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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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排球少年│牛及] 夜航船(哨嚮AU) [G](05/30_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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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2-2-9 18: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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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心島

牛島緩緩放開及川。

現在的他已經看不出任何失控的痕跡,像是剛剛的那些憤怒、自責、脆弱和依存從未出現。他沉沉地注視著及川,眼神堅毅懇切,問:「你想做什麼?」

及川覺得他那副樣子彷彿他說要炸了司令部牛島也會二話不說地替他疏散好無關群眾然後幫他搬炸藥。

——然而他們都知道他不會這麼出格。

這個認知讓及川有一種被看透的不適,他刁蠻又不講理地想:憑什麼我要被這隻笨牛看穿?牛島不應該、也不能掌控他。

於是及川出了一道考題:「你應該這麼問,我能做什麼?」

人微言輕、勢單力薄的他能做什麼去和塔這棵大樹對抗?

政變。一個帶有血氣的詞突兀地出現在牛島腦中,隨即他飛快地推翻自己,及川不可能,也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牛島試著將自己帶入及川的思考模式,如果是他的話,會怎麼做?掌控、操盤、引導⋯⋯一個一個詞組在牛島腦中排列,最後匯凝成二個字——換血。

他要不動聲色地掌握話語權,成為足以庇護青城⋯⋯乃至於所有覺醒者們的大樹,保護他們不再成為任何計畫的犧牲品。

而想要獲得話語權的前提是變得足夠強⋯⋯

牛島下意識地出言:「利用我。」他想他已然夠格。

及川簡直要被牛島的自輕氣笑,「利用你?」他重複了一遍牛島的話,眼神說不出的危險,他最煩牛島把自己當工具。

大概是對及川的脾性有長足的了解,牛島沒有再踩雷,改正態度十分端正:「你可以使用我,及川。任何事。」

利用和使用的語境其實差不太多,及川尖刻地想,但看在牛島態度良好的份上他決定大方地忽略這個無傷大雅的小問題,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教——他完全沒意識到,或者說有意忽略了一件事——他已經把牛島納入自己的領地,並且朦朧地許了他未來。

「好吧,我的確是有這個打算。」及川聳肩,輕鬆地笑了起來,然後殺了個回馬槍,眼神銳利,「但是小牛若你立得住嗎?」

他的戰鬥將不止於屏障,不止於異合生物。

他不只要他以身作刃,更要他成為一堵夯實的牆,擋住那些大人物的窺探。

「可以。」牛島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及川看著他笑了起來——他的「皇后」顯然躍躍欲試。

他要讓那些「大人物」知道,微不足道的棄子也可以變成執棋者。

他的報復心可是很強的。



「好了。」及川打了個響指。「該看該談的都談完了,也差不多該出去了,外頭還有個間諜在等著我們呢。」

但牛島顯然不這麼想。

總是有話直說的他現在顯得有點躊躇。

這讓及川覺得新鮮又好奇,手捏著下巴毫不掩飾地打量他,「小牛若不會還有什麼不能在外面說的事吧?」

他認為現在對牛島的態度可以說是從未有過的親切友好,那倒底是什麼讓這位什麼氣人的話都能往外說的木頭做出遲疑的表現?在意識海中及川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糾結。

「我⋯⋯你意識海的創口,我能看看嗎?」

——身為嚮導的你應該清楚自己的意識海出了什麼問題吧?⋯⋯不把破洞補起來的話,這終究會是你意識屏障的薄弱之處。

——你們之前的結合大概並不是那麼愉快,但是……及川,你考慮過與若利重新結合嗎?

和年長嚮導,眼前之人生父的談話浮現腦中,及川的笑臉在聽懂對方的每個音節後逐漸凝固。

「已經過去的事就算了吧,遲來的道歉和彌補沒有任何意義。」

牛島搖頭,「不是的。我只是想⋯⋯填滿它。」

「你還想著我能成為你的嚮導?」

在他經歷過這種事之後?會不會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

「是我想成為你的哨兵。」

牛島的手不自覺撫上心口。前次結合並不盡如人意,他想,這次怎麼也該是雙方都心甘情願才好。

「及川,這裡……空陷的地方在渴求你。」

「小牛若。」及川開口,語氣平靜的像是牛島的告白事不關己:「你應該知道以我們現在的立場和交情,能做到互信互知,已經很不容易了。」

及川的冷靜和就事論事反而讓牛島放鬆了下來,他眉心的褶皺終於舒展開:「我知道。」

「所以及川,給我一個走近你的機會。」

這傢伙,明明有求於人態度還那麼強硬,說話技巧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長進都沒有,及川想。

「我覺得你的語氣沒有給我任何拒絕的空間。」他面無表情地逗他,「求我的話及川先生或許會在意識海留一個位子給你喔?」

「可以。」牛島應的爽快,「但我想你真正要的不是這個⋯⋯?」

「你又知道我想要什麼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不知道。」已經習慣及川用問題回答他的問題的牛島誠實地說。

然後又補充:「我會努力。」

⋯⋯努力什麼?怎麼努力?及川梗住,他感覺再這麼下去他們倆都要偏離航道。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隱隱有些期待。

及川知道自己對牛島總是有過多的在意,而他對自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既然他們現在有共同的目標,那麼,嘗試一下也無不可。

嘗試除了宿敵之外,盟友、同伴,抑或是更親密的身份。

心靈的島嶼已經脫離外界許久,或許牛島真的能架起一座橋,走近他。

【卷三.風雨同舟.完】




皇后是國際象棋中實力最強的一種棋子,往往是棋局中制勝的決定性力量。

牛及的狀態be like
及:除了搞事業之外,好像也可以試著處一下?
牛:收到老婆的組隊邀請,滿足
場外待命好幾週結果戲份被砍的他國間諜: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卷三本該是我的主場(?
卷三戀愛副本,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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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2-2-16 18: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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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幕II

*私設超多的哨嚮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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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正篇之外的故事,對應時間為卷二、三之間
出場人物:黑尾、及川、佐久侑、明暗修吾

間幕II

「你的賣身契,簽字吧。」穿著鐵灰色西裝的黑尾將一式三份的契約書推到及川面前。

粗略掃過密密麻麻的文字,及川沒多久就在文件上刷刷的簽下自己的大名,留了自己的份後其他都推回大內總管那頭。

「哦呀?真爽快,不再看看嗎?」黑尾挑眉,一臉興味。

及川笑盈盈反問:「難道我有不簽的權利嗎?」

「那當然沒有。」秘書先生答的飛快,他轉了轉昂貴的鋼筆,「不過待遇都是可以討論的嘛,敝人一向很好說話。」

裝模作樣的哎了聲,及川哼笑,一臉「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地抬抬價」地說:「不如小黑幫我一把,把我扶正怎麼樣?副隊長什麼的,及川先生這輩子還沒當過呢。」

「不錯的提議。」黑尾說,他看上去很真誠,「等你和牛島成功結合之後我會和司令們反應。」

官腔官調的,真不愧是能上達天聽的秘書,打太極功夫一流。及川想。

及川定定地看著黑尾,直到對方藏在意識海裡的精神體幾乎要炸毛才收回眼神,嘆道:「別說你們沒調查過,我和小牛若感情可不怎麼樣啊,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在一系列半真半假的話語中,唯有這句及川不摻一分假。

「撇開這個不談。」他狀似疑惑地問:「你們真的認為我能和他結合?不是說黑暗哨兵不需要嚮導嗎?以前可沒有黑暗哨兵重新結合的案例啊。」

黑尾露出了一個「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微笑,說:「黑暗哨兵是可以再結合的,雖然連結成功率比正常哨兵低很多。以前沒有案例是因為那些嚮導和黑哨要麼匹配率太低要麼無法承受黑哨意識海的威壓——至少研究院的說法是這樣。」

見及川手指輕點下巴,若有所思般沉吟著,黑尾語氣有些曖昧:「畢竟你以前就是牛島的嚮導。結合的事,不應該是一回生二回熟嗎?」

⋯⋯看他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拉皮條也會納入後勤指揮部的年度kpi呢。及川有些不著邊際的想。

像是讀懂了及川的想法,黑尾戰術清嗓,一臉正色:「當然了,這一切都只是推論。只要及川你能夠維持牛島的精神穩定,有沒有結合又有什麼關係呢?」

「總之,恭喜你正式加入直屬部隊。」黑尾後仰靠上椅背,瞇著眼笑,「牛島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可別讓我們的“王牌“失控啊,及川。」

淡淡地嗯了聲,及川不對牛島的問題做出保證。然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漫不經心地問起之前和他一起被救出屏障的覺醒者們。

黑尾可是在秘書處這個人精扎堆的地方混的如魚得水的狠人,哪會看不出及川的不願多談,自然從善如流地順著及川的話題道:

「你說他們啊,大概也快結束觀察了吧?不過研究院那邊還有長期追蹤的打算。」

「具體安排要看人事那裡,這塊不歸我管。話說及川你不是有隊友在裡面嗎?找他打聽更快吧?」黑尾點了點桌面,含笑問。

及川笑而不答。


與此同時,一位退役哨兵正迎來一場嚴肅的談話。

十指交叉置於膝上,明暗修吾心裡有些複雜——他一邊欣慰於後輩的敏銳與勇氣,一邊又為自己當初的逃避和軟弱感到羞愧。

他早該知曉會有這麼一天,卑劣的不堪的被隱藏的真相會被挖掘,重現天日。

「只是一道刮蹭的痕跡,值得你這麼興師動眾嗎?阿侑。」

「當然不值。」宮侑想也不想地說。他變換了下姿勢,手掌托著下巴,眼神戲謔又充滿侵略性,「但如果深挖那道痕跡能夠撼動什麼,那就很有意思了不是嗎?明暗前輩。」

明亮的客廳內靜的讓人害怕,像是有兩團無形的風暴在相互對抗拉扯,而暴風中心的倆人對坐著一言不發,看似輕鬆的眼神交匯卻暗藏機鋒。

「我們只是想弄清楚。」無聲的對峙被從進門以來就異常沉默的佐久早打斷。他在明暗的視線死角掐了宮侑一把,讓他不要急吼吼的像個猴子。

雖然佐久早語焉不詳,但這對年輕的搭檔想弄清楚的是什麼,三人都心知肚明。

這一唱一和的⋯⋯明暗一哂,開口道:「你們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的,是在學我和福郎嗎?」

想到剛進直屬部隊時被前輩組合雙打的陰影,宮侑的眼神可疑地飄了一下。

「不如先說說你們的想法?」

在更早之前就有人通過那條通道進到地下氣穴,這意味著他們有可能早就發現了那株以覺醒者為養料的珊瑚,也意味著⋯⋯見死不救。

又或者,那株珊瑚根本就是有意放任。

「那些老不死的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會想要利用屏障內的污染造出怪物。」宮侑首先否掉了珊瑚是人造產物的可能性。

塔的作風一向保守到不願意承擔任何風險,他們不可能自發地去製造一些他們不可控的麻煩出來。至於珊瑚產下的那些異合生物——關在屏障裡不讓它們有機會出來就好了,再不濟,他們有的是哨兵嚮導去處理。

「你們沒有考慮第三方勢力的可能性?」明暗問。

佐久早搖頭,他們不是沒考慮過,只是⋯⋯

宮侑輕哼,「那些野路子⋯⋯我以為塔最擅長的就是將有威脅的事物扼殺在搖籃裡。」

問題就出在塔,出在直屬部隊。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直屬部隊,最頂尖的戰力,最先進的設備,這樣的配置在進行調查的時候真的發現不了有人困在裡面嗎?

「所以你們是懷疑直屬部隊瞞而不報還是塔見死不救?」

「勘查報告上沒有相關紀錄。」佐久早抿唇,對著前輩,他並不是很想逼那麼緊。

宮侑接話:「總不可能是我們的權限不夠高吧?」

明暗定睛看著面前年輕的後輩們,他們一個桀驁一個孤冷,但眼神同樣明亮,不摻一絲陰霾。他長嘆了一口氣,坦承道:「那個痕跡確實是我們留下的。」

「我們進去了,寫了報告,然後上面很快要我們進行第二次勘查。最終結果是那次批核回來的任務紀錄被抹掉了一部分。如果非要深究為什麼的話,那一年正逢司令換屆,有人想安全下莊,他們⋯⋯洞穴裡的那些同伴被放棄了——這就是答案。」

一口氣說完背負許久的秘密,明暗修吾雖然看上去異常疲憊,但他的內心卻是鬆快的,甚至,他還有心思打趣宮侑,「當初我的退役歡送會,你不是還說我退役太早嗎?就是因為這個。」

「哈、每個人都是塔的財富。」沉默過後,宮侑譏笑著說出塔的標語,雖然早就知道上層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仍不可免地為此感到憤怒和失望。

明暗苦笑,然後有些歉然地向他們問起及川——哪怕這看起來非常偽善。

「既然在意的話就自己去看他吧。」宮侑說,他還處在對塔的憤慨中。

佐久早接過他橫衝直撞的話音,補充:「這是我們今天到訪的另一件事——及川的歡迎會,您願意來嗎?」

「當然。」

臨走前,佐久早回頭,深黑的眸子看向明暗的眼神一如往常,「前輩。」

「明哲保身並沒有錯。」他這麼說。

宮侑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何嘗不是幫兇?





年後三次元的事情比較多,不能保證每周更新
不過本文不會坑的大家放心!
就是可能需要一點耐心等我慢慢塡……(對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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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2-3-22 15:4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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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幕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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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正篇之外的故事,對應時間為卷三、四之間
出場人物:牛及、佐久侑、晝神幸郎

間幕III

又來了。佐久早想。
宮侑這個一言不發就鑽他意識海的狗毛病時隔多年又復發了。
不過現在的佐久早沒有向當年那樣氣的把人攆出意識海,更沒有去監察部投訴宮侑職場性騷擾——看在若利的份上。
於是黑髮的哨兵只是略顯嫌棄地開口:「能不能別在我眼前晃,煩人。」
噼啪、壁爐裡熊熊燃燒的柴木發出斷裂的聲音。
嚮導煩躁地搓揉自己的頭髮,不再無意義地走動,一把坐在圖樣繁複的地毯上,仰頭看向古堡的主人——是的,佐久早意識海的雪林裡還藏著棟古堡,北風呼嘯,風雪吹襲,林間覆滿霜雪的建築神秘的像是吸血鬼公爵的隱居之地。
「我不理解,他的反應怎麼能這麼平淡?!一點都不有趣!」
你跳腳的樣子倒是很有娛樂效果。佐久早心想。
「別鬧了。」感知到佐久早想法,宮侑半鬱悶地說。
到底是誰在鬧?佐久早輕輕挑眉,用眼神這麼說:擅自把直屬部隊在屏障裡發生的事告訴及川的不是你嗎?
「等等,臣臣是在生氣嗎?因為我沒有提前和你說?」在意識海裡交流就是這一點好,對方的所有情緒都會被放大檢視。
佐久早沉默。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有一點,非常微小的在意。
宮侑很快陰轉晴,嘿嘿笑著,「沒辦法,這不是機會太剛好了來不及通知你嗎?」
和及川去學院做教學示範的確是難得的機會。
於是宮侑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下,利用演示侵入意識海的機會,以隱密而又盛大,驚險且刺激的方式將所有不能說的當作資訊炸彈,一股腦地朝及川意識海砸去。
然而「石子」落入了海裡,只泛起淺淺的漣漪,連水花都不曾濺起。
他沒想到的是及川只露出了一瞬間的愣怔,很快就恢復了那熟悉虛偽的營業笑容,好像宮侑的「攻擊」毫無水平一樣。
「裝,真能裝。」嚮導咬牙切齒。
佐久早只希望這隻蠢狐狸趕快滾出自己的意識海。


而另一邊,及川同樣在吐槽宮侑。
牛島的意識海仍然像末日廢土,只不過曾以為不可跨越的寒冬已經過去,現在的飛揚的黃沙下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萌綠——雖然就快被摧殘完了。
「那傢伙就在一群學員面前把這些記憶碎片丟到我意識海裡你敢信?他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及川喋喋不休,手裡也沒閒著,洩憤般一下下地揪著剛冒芽的青綠。
牛島若利欲言又止。
「別跟我說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及川先生才不信,要不是我演技夠好,一世英名就要毀在宮侑手上了好嗎!」
「及川⋯⋯」
控訴完宮侑的及川把矛頭指向塔:「早知道那些大人物沒下限了,但把我們丟在屏障裡等死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他冷笑,「你的那些前輩提早退役是對的,要是跑得不夠快大概離滅口也不遠了⋯⋯他們退役後的工作是不是還是塔的相關單位?」
「算是。」大多數人的退役後都會轉到保全相關的行業,明暗和晝神前輩好像是在附近的政府單位執勤。
「那就是沒能跑遠啊,還在蛛網上。」及川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那些同樣在網上掙扎的人。
接著他眼風掃過牛島,「你有什麼話就說,憋著等我猜嗎?」
「別拔了,好不容易才長起來的。」
及川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嘴裡半點不願落下風:「一點草而已,多給你梳理幾次意識海就長回來了。」
那可是他「種」下的,他帶來的轉變,他一點也不心虛。
「這是沙柳。」牛島珍惜地摸了摸蒼綠色的狹長葉子,對不明所以的及川解釋:「會開花。」
他的意識海很久沒有生機了。
「⋯⋯喔。」狀似鎮定地收手,及川臉不紅氣不喘地轉移話題:「你說你們明明是同一個試訓營出來的,怎麼差這麼多?」
一個呆的被壓迫都不知道反抗,一個莽的要死。還有和宮侑同批試訓的那些人,佐久早、小飛雄和星海、古森也是一個比一個有個性。
及川知道自己這屬實是有點借題發揮了,不過他也沒指望牛島答上來,但耿直的哨兵還真給他憋出了一個答案。
「可能是我們的教官不同?」
「啊?喔,這樣。」提到試訓及川就不免回憶起他們的結合始末,一切夙怨糾纏的開始,這讓他略顯敷衍地應付著牛島。
牛島臉色微沉。他剛想起來,曾經教他絕對忠誠的那位教官已經晉升至司令部,當時的他是執行部隊的長官——他或許主張過放棄及川。
比及川更不想提起這茬的牛島主動換了話題:「你的檢查怎麼樣了?」
雖然過了觀察期,但作為研究樣本,及川仍被要求定期追蹤檢查。
牛島的關心讓及川想到幾天前在研究院裡看到的那些,從他身上剝離出的,浸潤在福馬林裡,邊緣還帶著血肉的硬質水晶。
突如其來的幻痛和回憶的噁心讓及川的精神力在牛島的意識海裡逸散,他的身周出現扭曲的氣流。
「及川?」
「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他下意識地撫上後背,那裡有道橫亙整個後背,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斬斷的猙獰疤痕,那是及川在屏障逃亡的致命傷——而他墜落珊瑚紅樹的巢窩之後,隨著他整個人被裹進水晶裡,那些污染物也同樣滲入肌理,填充了他的傷口,變相地救了他一命。
在他被拘在研究院治療的幾個月,那些研究員們不僅清除了他意識海裡的污染,更將他身上的「水晶痂」重新扒開、清除。


從屏障出來已近一年,及川的生活看似回到正軌,可實際上他每逢雙月就要到研究院找晝神幸郎報到,接受一系列的身體檢查。
而現在,作為追蹤樣本,他終於被透露部分研究成果。
「被污染的哨兵表現出更強的五感和攻擊力,嚮導則是在精神領域有所增幅⋯⋯或許就如那些瘋狂的科學家說的一樣,屏障內存在人類進化的寶藏——我們所謂的“污染“或許正代表著更高層次的“進化“。」雙手交叉撐著下巴,晝神侃侃而談。
及川保持質疑:「只要是個能和“死亡的睡意“拉鋸四年的人,精神力都會大幅成長吧?」更何況他還堅持著用精神力攻擊著困住他的水晶壁壘。
「如果我說是全部呢?」晝神歪頭,反手推了下辦公桌,讓自己同椅子一塊滑到側邊,他從上鎖的櫃中拿出一份檔案給及川。
「四十多具晶體中存活下來的十三人中,除了那些失去了嚮導能力餘生只能作為普通人生活的人,還是嚮導的你們五人精神力都漲幅不小。」
及川被整頁的外文震的頭昏眼花,終於,他從生澀的文章中找出幾個熟悉的單字,比如精神、意識海、波動。配合圖表,哪怕及川沒讀懂全文也能看出,不只自己,其他受測者的精神力都高的不太正常。
「這是什麼?」他指著一個加粗的標題問。
「抗體,關於抗體的研究。你也知道,“如何抵抗污染“一直是我們的研究重點,大概是長時間待在那樣的環境中,你們的身體在高濃度污染物的反覆浸潤中催生出了免疫反應。」晝神回答,談論這些時他的眼睛盛著細碎的光。
系統提示音響起,黯淡的螢幕隨之發光,及川的檢測報告已經出爐。
「一切正常。」高大的研究員這麼說,接著他起身,將因動作落出白大掛的識別證重新塞回胸前的口袋,「例行公事結束了,我送你出去吧,及川前輩。」
在晝神興致勃勃分享階段戰果的時候,及川忽然駐足,他像是被什麼牽引般將目光落在回型建築的中庭的草皮,「那下面是什麼?」
他想起自己在研究院躺著時沒少聽他們在講底層怎麼怎麼樣。
只是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突然將注意放到自己從未關注的茵茵綠草之下。
「樣品室。⋯⋯你不會想參觀的。」晝神遲疑地說。
我是真的激不得⋯⋯及川想。棕髮的嚮導拿捏著腔調,表情浮誇,「欸——小幸這麼說及川先生就更想看看了喔?」
他總不會無權進入吧?
晝神幸郎被這久違的粘膩稱呼噎了一下,屈服了。畢竟及川作為研究樣品之一,確實有進入的資格。
底層說是樣品室,倒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標本長廊——無數浸泡著防腐劑的玻璃罐裡充斥著異合生物的器官以及從人類軀體剝離的,顏色近似螢石的水晶。
越往前走,玻璃罐的尺寸就越大,及川甚至看到了一整塊的水晶,裏面還封著人——現在應該說屍體了,它屬於那四十多具晶體之一,是和及川共處四年的「室友」。
及川看著水晶內陌生的臉孔,神色鬱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意識網絡和對方交流過。
「這些都經過家屬同意。⋯⋯一切都是為了往後踏入可能屏障的那些同伴們。」晝神解釋。
他們走到盡頭,晝神停步,看著封閉的伸降門,金屬的森冷似乎透進他的白袍,「裡面關押的是這幾年從各屏障裡蒐集的研究樣本。你們模擬訓練用的模型就出自於此。」
「真虧你待得住。」及川面色不好地看著領在他前面的晝神幸郎。
雖然通風設備正常運轉,但及川仍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仄閉和悶堵,身心的雙重不適讓他恍惚聽到閘門內聲帶未發育完全的異合生物發出的,嗬嗬的呼喚。
「沒有什麼待不待的住。」晝神說。他眼裡有種近乎無情的理性和強烈的信念感,但表情卻柔和的像春日暖陽。
「蒐集樣本、實驗,我們每推進一個關卡,未來都會有更多覺醒者受惠。」
「包括及川前輩,從你們身上得到的數據有效的加快了抗污染製劑的開發。」
「就如有些犧牲有其必要,有些事也得有人去做。」
只是有些人沒有親口說不的機會。


風雪環擁的石砌古堡裡,宮侑仍在發牢騷。
佐久早被他鬧的心煩,尖銳地問:「所以呢,你想怎樣?看及川去司令部鬧嗎?」
「哈?怎麼可能,及川那傢伙⋯⋯他才不會漏出破綻。」宮侑有些不忿,又不得不承認——在嚮導的領域上他們互有勝負,但在洞察人心和世故上,及川徹才是領先的那一類人。
「該知情的當事人已經知曉,我們的義務已經盡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雖然佐久早這麼問,但他早已心知肚明——就這麼沉寂的收場,對唯恐天下不亂的宮侑而言實在太過無趣——他這麼想著,又不免在內心怒斥宮侑真是個瘋子。
「臣臣你又偷偷罵我。」桀驁的嚮導有氣無力,「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我覺得⋯⋯我只是不覺得及川能忍下去。」
這大概就是所謂同性相斥吧,因為相似的張揚和敏銳,他們才會針尖對麥芒一樣挑釁、招惹對方,也同樣的會在某處猜到對方不鳴的叛逆。
宮侑靜了下來。
佐久早垂眼,看著毫無形象攤在地毯上的宮侑,表情不明。年輕熱血的嚮導還存著一分天真,執拗地相信應有公理和正義。
沙發上的冷淡的哨兵扔了抱枕和毯子下去,帶著流蘇的格紋毯子落下,將嚮導難得的低落蓋了過去。
「其實臣臣也很不爽吧,那些人的作風。」
「我沒有立場去做什麼。」雖然不齒於塔的行事手段,可說到底他從未被塔虧待,沒理由主動做些什麼,但同為覺醒者⋯⋯
「如果及川有需要,我會幫忙。」





一直沒有說被裹在水晶裡的及川是什麼形象,大概就是像巨人的亞妮or家教裡被27凍住的人那樣(比劃)能意會吧
雖然是間幕,但這章的內容還蠻重要的
晝神那段要不要寫其實我考慮了很久,我知道有些話語藉著角色出口或許會讓人感到不適,但在文中作為研究院成員的晝神是我認為最適合的人選
至於會從中解讀出什麼,那就因人而異了。


本文最後由 岬角白梅 於 2022-3-22 15: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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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2-4-4 20:4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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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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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目光

扣扣的敲門聲傳入耳裡,對鏡整理髮絲的及川並未回頭,直到第三輪敲門聲響起,門扉才被無聲開啟。

天生擁有微笑唇的白海豚映入眼簾,在門口罰站的牛島:「⋯⋯謝謝。」

甩了甩尾鰭,牛奶咧開嘴,發出咔咔咔的「笑」聲。

牛島伸手想摸摸牠卻被一把躲開,落空的手收回身側,他面色如常,顯然已經習慣了及川精神體的聰慧和滑頭。

這樣的晨間劇每天都在上演,而與往常不同的是他們今天都穿了一身紺色軍禮服——春季軍演的首日,他們所在的直屬部隊將作為最高戰力參與開幕式。

戴上帽子調好角度,及川轉頭,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牛島,筆挺的軍裝沒有一點折痕,端正、一絲不苟和⋯⋯英俊。

及川皺眉,不願承認自己升起的異樣想法。他抬手,掩飾般正了正牛島軍服翻領上那顆根本不需要調整的櫻星勳章,哨兵胸膛的溫熱透過熨燙平整的布料傳到及川指尖,如同他們在孤島對坐剖析那日的長夜餘火。

說實話牛島有些受寵若驚。

在意識確定彼此立場和表露心意後,及川對他的一些舉動寬容很多,他不再拒絕他的接近和一些無傷大雅的動作⋯⋯但主動觸碰他還是第一次。

軍帽遮住了及川濃密的眼睫,看不到表情,牛島的目光投到穿衣鏡中兩人貼的極近的身影,他現在只要抬手就能把及川納入胸懷。

「小牛若——」及川退開,他們之間倏地多了一步之遙,他輕揚下巴,像是高傲的天鵝,抑或一呼百應的王,「眼神收一收。」

黏稠的視線落和哨兵的蠢蠢欲動他怎麼會察覺不到,只不過看似警告的話語並沒有多少不悅的成分,更像是習慣性的唱唱反調。

及川眸中的細碎星光對上牛島緩慢流動的岩漿,像是在比拼誰被誰淹沒,誰又被誰征服,最後是及川笑了下,率先挪開眼。

而牛島得到一個輕巧的刻意的,印在嘴角的啄吻。

不知所起的短暫交鋒,他們沒輸沒贏。


及川不是喜歡空等的人,而牛島向來慣於早到,於是這對哨兵嚮導雖然經常一起出門吃早餐,但先到訓練室或會議室的總是牛島,而及川則是留在餐廳進行日常的社交。

現在,他們的聯袂而至引起了小範圍的側目。

他們似無所覺,坦然的和同僚打了招呼,然後分開,平靜的進到自己的隊列之中。

竟然一起出現,來之前一定發生了什麼吧?八卦心起的宮侑站著不正經的三七步,手上轉著軍帽,隔著赤葦和影山詐唬及川:「喂、嘴巴腫了喔?」

及川挑眉,心想這種毫無修飾的低級騙術應該只有木兔和影山會上當,他剛剛幹的事可搆不上嘴唇紅腫的程度,宮侑這小子要是說他渾身沾滿牛島的氣味他或許還會反思一下。

相對於不顯山水心思百轉的及川,牛島顯然是比較好懂且不善掩飾的那個。

所以一眾耳聰目明的哨兵在宮侑發話後就默默地豎起耳朵,眼神有意無意的往隊首的黑暗哨兵身上瞟——然後一如繼往的看不出牛島死人臉下的波瀾,只有離的最近的佐久早聖臣捕捉到他短暫抿起的嘴唇。

這位頭號粉絲決定保護偶像兼友人的形象——讓宮侑心癢去吧,他想。


任何大型集會都免不了大人物冗長的致詞,雖然不乏有像牛島那種會從頭認真聽到尾的怪人,但更多的絕對是各型各樣的走神和瞌睡。

及川也不能免俗。

如果要說青城的幾年時光在及川身上最明顯的刻印,應該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忘記觀察、思考的,深入骨髓的習慣。

這讓他擁有無論處在什麼惡劣環境下都能給出最優解的極佳洞察力。

現在,他把這項千錘百鍊的能力用來觀察隊友們。

小不點和小飛雄這對冤家哨嚮已經在小雞啄米,搖搖晃晃地全靠旁邊的星海、白馬拉著避免倒下丟人。

木兔好一點,半睜著眼睛睡著了,赤葦垂眼看不清在想什麼。

古森悄悄地打著哈欠,哨兵的敏銳讓他注意到及川的視線,大方地對他笑了下,然後像是要轉移及川注意般指了指一邊渾身冒黑氣的佐久早聖臣。

這種群聚又不能帶口罩的場合讓注重衛生又喜好遠離人群的哨兵打從心底抗拒。

真可憐,及川毫無誠意地想著。

接著及川的眼神轉到他那把不尊軍紀的設定立得死死的同僚,不久前往他意識海投了顆深水炸彈的宮侑身上。

金髮的嚮導難得的沒有什麼出格舉動,甚至沒有瞌睡的跡象。

當主席台飄來一句激昂的,強調「所有人,無論哨兵或嚮導,都是塔的財富」這樣的洗腦標語時,及川清楚地看見宮侑眼中濃烈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嘲諷和不屑。

大概是他看樂子的心態過於外放,又或是目光停留的太久,宮侑朝及川看了過來。

喔呀喔呀,及川努力繃平嘴角,無聲地說:太明顯了,演技不行啊。

宮侑回以一個口型:要你管。

兩個幼稚響導的無聲嘴仗很快被發覺他們有越發囂張的趨勢的牛島打斷。


掌聲稀稀拉拉從到聲勢如雷,大人物滿意地回到座位後, 司儀三言兩語將下一位長官請上台前。

後勤指揮部的部長,雲雀田 吹。

黑尾和松川的頂頭上司,他們家入畑司令的舊識。

及川發現在雲雀田上台後他的一些同僚們,宮侑、古森、星海他們都下意識地站直了,就連影山都脫離了睡眠狀態。

他還在暗自納悶,旁邊牛島就像是看出了他的迷惑般開口:「雲雀田部長是佐久早那屆試訓營的教官。」

大概是聽到自己的名字,佐久早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

原來這群妖怪就是他帶出來的嗎?還有⋯⋯小牛若是怎麼看出來他在疑惑的?他表情管理有退步成這樣?

見及川狐疑地看著自己,牛島遞出一個問號眼神。

「我在想,要是小牛若⋯⋯算了,沒事。」如果他當時遇到的教官是雲雀田的話還會不會被灌輸那種對塔的安排無條件服從的觀念呢?

牛島皺眉,「及川,我不擅長揣測你的想法。」

及川很容易亂想,自己總是弄不清楚,問了他還很容易生氣。

「……那你就別瞎想了。」及川翻了個白眼。



卷四正式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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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2-5-4 17: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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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試合

*私設超多的哨嚮AU
*慢熱

22  試合

牛島找到及川的時候,他正掛在椅背上和坐在前排的赤葦攀談,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讓長年冷淡的黑髮嚮導笑了出來。
及川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只要是他想討好的總沒有失敗的。
但他從未有過這種待遇。
或許是牛島這麼大個子本身就足夠顯眼,也或許是高頻的意識梳理已讓嚮導產生條件反射,在牛島還未走近看台時,及川就先一步發現他了。
「やほ、」及川維持著不羈的姿勢懶洋洋地擺手,「小牛若是來找及川先生的還是看演習的?」
牛島自然而然地坐到及川身邊,「都有。」
他想找他看比賽。
哨兵的板凳還未坐熱,赤葦便拿著終端起身,看起來完全不像臨時起意地說:「梟谷待會在三號作戰室有演習,我先失陪了。」
說完,他朝兩人輕輕點頭,頭也不回地從容離場。
「真是善解人意,小牛若你多學學人家。」
牛島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讀空氣啦讀空氣!你是想和及川先生獨處吧?赤葦看出來了喔?」
牛島眨了眨眼,心想他並不介意赤葦在——況且先來的本來就是他——不過他沒有說出口,為了世界和平。
但事實上,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撇開了年少時先入為主的敵意心平氣和的了解對方後,及川也學會了解讀牛島的微表情——比如眨了眨眼卻什麼都不說的時候,就是牛島覺得不以為然,卻又不想爭辯的意思。
嗤了一聲,及川打消和牛島理論的想法。
不過過了沒多久,他又開始無理取鬧的找不痛快,好像沒和牛島嗆上兩句就渾身不舒服——他將這歸咎於青城和白鳥澤多年對立產生的歷史共業。
「殘念,白鳥澤今年也沒出線呢,你們家那個小孩到底行不行?」他說的是現在的隊長五色工。
牛島實事求是:「青城也沒出線。」
半斤八兩的隊伍,就不必互相傷害了吧。
被噎了一嘴的及川反唇相譏:「我們可是在四強穩定發揮喔?」雖然也沒什麼值得自豪就是了,但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贏了今年止步八強的白鳥澤——儘管真正擊落白色猛禽的是突然聳立的高牆。
說也奇怪,自從及川和牛島不在隊伍裡後,宮城區的軍演上青城和白鳥澤就很少正面對上,反倒是異軍突起的烏野比較像是宿命對手。
及川見好就收,牛島無意爭論,他們很快鳴金收兵,安靜地看起比賽。


「真是令人不快。」嚮導嘟喃著。替哨兵建構屏障阻隔干擾的動作行雲流水地像早就被刻在基因裡。
有別於青城的作戰室,指揮塔總部的作戰投影更為精細,從看台上俯視,五感不那麼敏銳的及川甚至都能嗅到那股屏障裡獨有的,像是在溢滿潮氣的空間裡,枯葦青草葉散發的頹敗氣味。但只要是水準能搆到直屬部隊邊緣的嚮導,集中精神適應一陣後,就能發現無數細小的螢藍粒子隨著投影凝聚逸散,變換為草木或怪物。
「怎麼樣?有合適的人選嗎?」
牛島思索片刻,從終端上的選手名單圈了幾個名字給及川。
及川湊近一瞧,樂了,就著牛島的手在終端上勾勾畫畫——最後,選手名單上藍色和紅色的筆跡幾乎交疊在一起。
「嗯,看來小牛若的眼光還可以,不過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啊?!」他指著幾個孤伶伶的藍圈問:「你還沒放棄那個良種選育論?」
「我認為他們的確是優秀的種子。」
及川擰眉,「真抱歉,我認為他們成長的空間很有限。」
牛島挑選的人確實符合試訓營的篩選標準,但要能把他們納為己用……及川想他大概沒有那麼多心力和機會可以好好調教。
改變要從直屬部隊開始。
也只有直屬部隊是他們能直接滲透和掌握的。
能智取固然最好,不過要是……武裝力量才是硬道理。
——這是他們的共識。
在這場全國性質的軍演中,不僅關乎下年度的資源分配,更和直屬部隊的人才選拔掛勾。
於軍演上大放異采的選手會收到試訓營的邀請,而參加試訓的學員們在經過考核後可以拿到直屬部隊的門票,從地方擢升到中央,執行最艱苦的任務,享有最優渥的待遇。
這是他們如此重視這場軍演的原因。
他們要徐徐圖之,要潤物無聲,要掌握塔的「未來」。


「嘖,伊達工緩過來了啊。」
終端閃爍了一下,通知欄裡另一個作戰室的賽程已經結束,及川看著宮城代表的成績,語氣看似不冷不熱的聽不出情緒,其實他的心裡頗有些複雜。
幾年前去伊達工「增援」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先是和他同年同期的主力哨兵主動將救治的機會讓給後備隊員,自己選擇了安眠,緊接著的異合生物捕捉行動又折損了伊達工為數不多的菁英……直至多年後的現在,當年還不足以擔當大任的後輩們都能站上設備最精良的作戰室,和各軍區最頂尖的隊伍同台競技了……
一時之間及川都說不清心裡是欣慰多一點還是感慨更多……唯一可以確信大概就是他對青城這幾年沒能如願站上全國舞台仍有所遺憾。
牛島看了身旁的嚮導一眼,有些猶疑:「你看起來不太好,沒睡好嗎?」
嘶——這個人。該會讀空氣的時候不讀,現在倒敏銳起來了。及川想。
「小牛若你是只會猜我失眠嗎?就不能是單純的心情不好?」他有點好笑地說,語氣沒有多少不悅的成分。
「不管哪個都很嚴重。」
「別說得好像及川先生脾氣很差一樣。」及川笑瞇瞇地說,這次牛島切實的讀對空氣,自覺閉嘴。
「不過……」及川選擇坦承部分,「我昨天確實沒怎麼睡就是了。」
說完他隨即朝牛島打了個「禁止」的手勢,要他別逮著機會就說教。按了按眼瞼,及川若有所思地說:「有些在意的事。」
嚥下關切的牛島往及川那邊側了側,靜候下文。
向後靠上椅背,及川閉眼,低語:「讓我再想想……還不確定。」
牛島點頭,「我可以等。」




是逐漸建立一些默契的牛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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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ii謝謝一直以來的鼓勵!!! 2022-6-27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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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2-6-27 14: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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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下餌

*私設超多的哨嚮AU
*慢熱
*內含大量黃鼠狼兄弟,以及活在對話中的狐狸侑

23 下餌

及川徹瀟灑地拎著一杯香草奶昔上到作戰室看台的時間掐的正好,下方投影模擬裝置剛完成調適,賽程播報還沒念完。

日向揮手揮得起勁,像是怕及川注意不到,還派出精神體引路,「及川前輩!這裡!」

「佔了個好位置呢,小不點。」讓小烏鴉站到自己肩上,及川在日向旁邊坐下,接著他的眼神在場內掃視,然後朝台下的某一處露出招牌笑容,甚至揚了揚手。

「及川前輩認識伊達工的嚮導?」影山問。

那個女嚮導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我們很熟喔,畢竟做了四年鄰居呢。」及川有些壞心眼的說出地獄笑話。

四年,那不就是⋯⋯!

警報狂響的日向翔陽腦子開始高速運轉,接著他手倏地一指,試圖轉移話題:「啊、對面那個不是晝神嗎?!」

「還真是。」及川說。

對面的看台上是一身便服的晝神幸郎,及川又下意識地往他左右低一個頭的位置追去⋯⋯沒有捕捉到任何身影。

「真難得,光來沒在他旁邊。」

接過及川話音的日向本以為這個地獄話題就要結束了,沒想到及川這個當事人受難者好像意猶未盡:「啊啊、他是來看小舞的吧。畢竟還在追蹤中呢。」

出現在這裡,是想蒐集模擬作戰時的精神波動作為研究的佐證吧。雖然這麼想,及川心裏卻浮出一絲疑惑——然而那抹疑惑還沒來得及成形就被古森的招呼聲打的魂飛魄散。

「抱歉抱歉,隔壁才剛結束,來晚了嗎?」

「沒有喔——」及川笑咪咪的,心情很好的樣子。

只是看起來。

看也不看元氣哨兵身後的兩人,他拍拍身側的空位,熱情的招呼古森過來坐。

這是又在鬧什麼彆扭?古森想著,若無其事地落座,然後在及川熱切的眼神下掏出可愛的柴柴精神體出來營業——有什麼不高興的,揉揉阿柴嘴邊肉就一望皆空啦。

揉完嘴邊肉又開始捏爪爪,及川抱著古森的精神體一頓猛吸,臉上的笑也變的真切,但仍然沒有分坐在後排的牛島一個眼神——至於佐久早,他巴不得和及川保持安全社交距離。



時間回溯到前夜。

精神力像風一樣掃過,嚴格的目光審視後,及川終於滿意地點頭。

看來小牛若的使用年限還能再拉長一點。

昔日的荒蕪地界已經鋪上一層綠絨絨的茂密植被,沙漠般乾燥的地方因此多了幾分潮氣悶熱。沙柳一簇簇地生長,團團蒼綠中結出一穗一穗紫紅的花。

打了個響指作為結束的信號,及川像往常一樣退出牛島的意識海,眼前的空間卻變得割裂。一半是乾淨明亮到有些刺眼的宿舍景象,而另一半還在虛幻的意識海中。

及川愣了一下,退出去,沒成功。

他的一部分精神觸絲被空間的主人攢住了。

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他罵開了:「牛島若利你發什麼瘋!別又對著我發情!」

牛島若利巍然不動,甚至在現實中抱住了他。

一直以來擔憂的結合熱終於發生,他的體溫在升高,意識海也跟著暑氣蒸騰。

但及川毫無反應。

及川說的沒錯,是單方面的發情。

「……抱歉。」他說。

「喂、你要來一針嗎?鎮靜」及川問。

是了,他床頭櫃的鎮靜劑已經很久不見天日了。只要一針劑,他的世界就會平靜下來,毫無聲息。

但他有及川了。

於是及川感覺到壓在肩上的那顆腦袋搖了搖,和他柔軟的棕色頭髮不同,牛島粗硬的髮根掃著他的脖子,有些奇異的癢意。

「你故意的?」及川語氣平靜,但通過意識的連接,牛島明顯感覺出及川遠不像表面那麼平靜,但拜現在一片混沌的腦所賜,他不是很能精確分檢出那些波動意味著什麼。

「給我一點時間。」牛島答非所問,他的聲音暗啞的難以聽清,但話間噴薄出的熱氣很難讓人不在意。

見鬼,斷情絕愛的黑暗哨兵還真的有結合熱?他還以為研究院只是在誆人呢。及川轉移注意般胡思亂想,眼前的局面實在曖昧的讓人不適——尤其現在被那雙結實的臂膀牢牢箍著的,受制於人的是他。

沉默在兩人中蔓延,最終被及川打破:「我還沒打算和你結合。」

「我知道。」牛島不確定他有沒有確實說出來,還是這句話只是變成意識海嗡嗡地鳴音。

及川的浮躁緩緩沉澱下來。他抬起手,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哨兵的後頸,安撫般捏了捏,眼神卻晦暗不明。



誠如古森所想,及川確實是在鬧彆扭。

但事件的主因並不是被牛島苦苦壓制下來的結合熱,而是他自己——他只是忽然發現,他的內心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樣排斥和牛島再結合。

他和自己較著勁,可當事人之一的牛島似乎認為是自己「冒犯」了及川,一整天都對他多有避讓,只在約定好一起的,伊達工這場賽事中出現——這反而讓及川積澱下來的躁意像是有人往其中投入一顆火星般,以不可阻擋之勢燎成一場滿山遍野的火。

背後觀賽哨兵們低聲地討論將及川拉回現實。

他轉於和古森交談。

及川就是這樣的人,哪怕心裡窩火也不影響他幹正事,他從來都記得自己的目的、該做什麼——想盡辦法地拉攏如佐久早、古森、赤葦這類立場不明的聰明人。至於宮侑,作為「秘密」的共同持有人,以及對塔同樣的不滿憤慨,他早就是及川牛島的天然同盟。而日向和影山,無論是出於道義或私人交情,及川都認為他們沒有站在他對立面的可能——牛島同樣這麼認為。

以精神體的話題作為開端,兩個健談的人逐漸聊到從前待過的部隊。

「這麼說起來,井闥山是不是有什麼戀愛禁止的潛規則啊?感覺你們塔的結合率低的驚人。」及川俏皮地眨了眨眼,開玩笑道:「怎麼,綁定結合影響你們拔劍的速度了嗎?」

「欸?」古森抓了抓後腦,搜腸刮肚地和及川分享他的理解:「嘛⋯⋯也不算吧,只是匹配率和固定搭擋沒有絕對的必要?」

真是時髦的想法,完全和積極鼓勵哨嚮結合中央塔相反,還是離中央塔最近的首都圈呢,就這麼大方地和塔對著幹嗎?也沒聽說東京圈這幾個地方塔和中央不合啊。

還是說,這是一種隱晦的保護⋯⋯?如果井闥山的高層真的知道什麼的話——現在的及川毫不吝嗇對塔的負面臆測。他心知自己或許狹隘偏頗,但曾被算計、被放棄過的他很難不去往壞了想。

「確實。」及川贊同地點頭,「你們井闥山一個個的單身,也不影響年年殺進一級戰區。」

「所以聖臣和阿侑遲遲不結合也有這層原因嗎?」及川問完又補充:「上次聊起他只說是“沒必要“呢。」

他從來沒有忘記見縫插針地引誘古森他們去觸及塔的陰暗面,更不斷從對話中確立他們在歸屬於直屬部隊前,原生勢力的傾象和立場。

如果是平常佐久早已經出聲制止表哥分享他的往事,但他在那一瞬間捕獲了及川眼中稍縱即逝的凝重,於是他保持靜默,只是在古森似揶揄實則詢問地看過來時裝作一如往常地給哥哥一個「你話真多」的嫌棄眼神。

於是古森元也大方地講起故事。

而及川似笑非笑地回看了佐久早一眼。



「啊——你說這個,算是意外遺留的後遺症吧。」

故事大概要從學院說起。

鑑於塔一向鼓勵綁定的覺醒者們服務於同一個部隊,於是在學院時期這些還在學習成為一個合格的哨兵或嚮導的青少年們通常會在入學後和畢業前各收到一份匹配報告——前者方便在同一個學院的提前熟悉磨合,後者則是作為日後部隊選擇的參考。

佐久早的兩封報告裡和他匹配率最高的都是一位叫宮侑的,關東地區查無此人的嚮導。

當時的佐久早聖臣早已被離家近的井闥山招攬,連同他的表兄古森元也,所以哪怕報告裡貼心地附了相談意向書,佐久早也只是將其折起,連同演算紙一起歸到廢紙回收裡——可以說是對那個未曾蒙面的嚮導一點好奇都沒有了。

但緣分總是妙不可言的。

在佐久早加入井闥山大家庭的隔年,淡漠的哨兵最終還是碰上了他在生物學上的命定之人。

那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軍事演習,唯一可說的是那次演習的作戰休息室是按上年度的戰績安排的。井闥山的鄰居不是東京的其他部隊也不是鄰近的神奈川或千葉籍的部隊,而是來自關西地區的勁旅——稻荷崎。

剛經歷一場高強度演習的嚮導就這麼和獨自熱身完的哨兵不期而遇。

之後發生的事可想而知,結合熱轟轟烈烈地爆發,高匹配度的哨兵和嚮導引發的結合熱程度是難以想像的,幾乎不可抗的吸引力。

但喜聞樂見的事並沒有發生。

過度謹慎的佐久早在看到名單後就揣著一種莫名的心理往自己的行李裡塞了足量的抑制針劑——直至今日他仍認為抑制劑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哇喔——戲劇化的巧合。」及川點評般說道。哈、及川想他的巧合PTSD短時間內很難治好了。

「就像有什麼不可抗力一樣。」古森笑著附和。

分神聽著他們交談的佐久早想起某次訓練間隙,及川漫不經心地倚在訓練室的牆上,一邊滑著終端一邊像打發時間般隨意抓來和他聊天的話題。

「為什麼不和阿侑結合呢?都搭檔這麼久了。」

看似是單純的想滿足好奇心的問題,而他也交出了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答卷:「沒必要。」

但及川沒有像其它詢問者一樣困惑的追問下去,反而玩味地將終端收起,一雙棕色的眼眸堪稱冒犯地打量他,然後彷彿過來人般用那種了然於心的語氣結束了這場短暫的交流:

「是嗎?那希望你們不會碰上“有必要“的時候。」

「所以說是因為心理陰影……」及川說。

佐久早忽然開口:「因為屈從本能而迫使人必須承擔另一個個體的生死和情緒非常愚蠢。」

尤其——佐久早看了及川一眼,很難說眼中沒有一些情緒,他說出所想:「不是所有人都有若利的堅韌。」可以承受失去一半靈魂的疼痛。

作為秘密的共同持有人之一,要說佐久早沒有察覺及川私下的小動作是不可能的——甚至他老早就透過宮侑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不站隊,不摻和。

依照及川「善解人意」的個性,這時候早該從善如流地繞過他,給彼此留點餘地,不可能這麼三番兩次地行事——但他近期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在說:「別想了,這事跟你脫不了關係。」

及川在下餌,給他,給他們。佐久早心知肚明,但他不想接。

及川笑了一下,然後終於給牛島一個正臉——黑暗哨兵在剛剛就頻繁地看過來。

「小牛若想說什麼?」棕髮嚮導的語氣異常溫柔。





#小牛若 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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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2-8-10 15:4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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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迷霧

*私設超多的哨嚮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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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迷霧

夜晚的居酒屋包廂很好地阻隔了一般客席的嬉笑怒罵,及川單手托腮,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面前招待的生菜絲,若有所思。

他本不該滿腦子牛島的,但今天對方在作戰室看台的的反常總讓他感到淡淡的不安。

「小牛若想說什麼?」當時棕髮嚮導的語氣異常溫柔。

但他根本沒給不善言辭的哨兵機會,及川一問完就做了個一點也不醜的鬼臉,「略略略」地說「及川先生才不想聽」這樣的話,把剛才有些不妙的氣氛沖散。

說著笑著的他還不忘反手丟了一個「安撫」給牛島——有賴牛島的舉措,隔了一晚及川仍能感受到牛島遺留在他精神觸絲上的、藕斷絲連的沾粘感,就像黏上蛛絲一樣,看不見但感覺清晰——也因為這一根將斷不斷,將他們兩人意識海連在一起的「蛛絲」,及川在第一時間察覺了牛島的異樣,然而,同樣是因為觸元過小導致他沒有足夠的資訊量去分辨這幅波動是好是壞,只能先遞出一個安撫的暗示,暫且按兵不動。

而這個「按兵」一按就按到了夜晚,直至及川坐在居酒屋的包廂裡都沒想透牛島的反常源於何處。

打斷及川掛念的是姍姍來遲的黑髮哨兵。

幛子門被拉開,一身黑西裝的松川一靜用手肘撐著門看錶(普通的姿勢在他身上看起來總是過分色氣),一臉遺憾:「啊、沒遲太久。」

及川撇嘴,終於放過那盤生菜,「阿松該不會想讓我等個幾小時吧?我可是有門禁的喔?」

「別說的好像你很乖一樣,以前過夜不歸的哪次沒你份?」因為臨時有事不得加個小班的松川一邊挽袖子一邊回嘴。

盤腿坐下,松川解放領口的同時也解散了自己築的感官屏障——有熟悉且高水平的嚮導在就是這點好,可以放心的在人聲鼎沸的地方吃些對五感敏銳的哨兵還說根本是毒藥的激辛食品。

這對前隊友現同事偷情似的跨過半個市區在這間不顯眼的居酒屋見面的原因,除了它是愛蒐羅美食的花卷的口袋名單之外,更多是因為居酒屋的店址在一個絕不會有覺醒者居住的區域——熱鬧、吵嚷、成分複雜——簡而言之,方便進行一些叛逆的對話而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當然,填飽肚子是第一要務。

眼見吃得差不多了,及川乾了眼前的清酒潤喉,精緻小巧的陶杯在桌上磕出輕微的聲響,進入正題:「你當初被薦送進總部時入畑有交代什麼嗎?」

聞弦知雅意的松川嗤笑,手悠悠地伸到對面,替及川斟滿酒。「大膽點,你要問的就這個?別小看人了。」

「才不。」及川哼哼,「問的太犀利了你又要說我噁心。」

「此一時彼一時——不是嗎?」松川歪頭。這可不是他們當初在青城的時候了。倒不如說,正是這時候才分外需要及川的洞察力。

揶揄歸揶揄,松川還是回答了及川的問題:「少說話多做事,保持思考。司令交代的。」

完全就是一句對後輩的教誨,尤其松川升調的還是保守的中央。然而,乍聽之下毫無問題的話落在別有用心的及川耳裡卻像是謎語一樣。少說話可從來都不是他們所提倡的啊——多多發言才是。

及川簡直都想向在仙台的入畑司令遙敬一杯酒了——真會給他出題啊。

松川在人事這麼一幹,直接給他捅了一個驚天秘密出來。

及川信任隊友是真的,但分別四年後若說他沒有對松川產生一絲一毫的懷疑那是不可能的——這麼要命的文件這麼輕而易舉被發現本身就很奇怪。他甚至質疑過那份資料的真實性——要不是他借用松川職務之便仔細比對了人事資料庫裡的結合登記和死亡登記,發現每個黑暗哨兵出現的前幾年高級哨兵的嚮導伴侶死亡率的異常,側面印證了文件所言非虛,他也不會這麼輕易地相信。

儘管如此,巧合ptsd的他對松川怎麼得到那份關於黑暗哨兵的文件始末始終抱持未言明的疑惑。

這份疑惑在後來有了頭緒。

從牛島口中了解兩屆試訓營的差異後,又在軍演開幕上目睹眾人對雲雀田部長的別樣尊崇,及川對這個人感到好奇再正常不過了,而在了解過雲雀田吹履歷後的他更是疑竇橫生——對方任職後勤部的政績之一就是全面推動塔的數位化辦公,大量等待被銷毀的紙質資料和廢棄檔案室因此產生。

同時,一個大膽的假設也浮上及川心頭。

及川開始懷疑,自己所知道的只是別人想讓他知道的,他還是那個身不由己的棋子。

松川知不知情?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自己是否被松川引導?懷疑的種子一但埋下就會長成參天大樹——儘管及川並不願這麼臆想自己的同伴兼友人。

複雜地抬了眼,及川指尖摩娑著杯沿沾上的酒漬,說:「我不想問了。」

顯然松川沒想到自家隊長放棄掙扎的那麼果決,他感覺對方好像又陷入了一種他無法調和的鬱悶中。

「喂喂——我可不是岩泉啊。」沒辦法精準判斷什麼時候該順及川毛什麼時候又該暴力制裁。

投降般舉起雙手,松川在及川投來問號眼神後尷尬地又縮了回去,揉了揉自己茂密的頭髮。

「後勤部水深的很。你剛被運回來的時候……」黑髮的哨兵為「運」這個字的貼切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剛被運回來沒幾天,那”東西"就出現在我這裡了。」

松川抿了一口酒,幽幽開口:「說真的,不是你也會有其他人的。」

但事實上,及川沒有松川想的低落,又或者他沒時間去咀嚼現在的情緒。聽到友人的勸慰,他點點頭,溫聲說了句「我知道」。

確實,不是他也會有其他人的。但如果生產黑暗哨兵的受害者和在屏障裡被當作棄子見死不救的是同一個人——那麼要掀起腥風血雨的話,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不是嗎?

他將牛島比做「皇后」,但現在看來,在幕後之人的眼裡,「皇后」是他們倆個才對。

及川只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親自見到那些大人物們,比如他家司令,又比如雲雀田部長。



松川第一次出場在這裡→#12 溺水者
開始揭伏筆了 本文最後由 岬角白梅 於 2022-8-10 15:4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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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ohaku104 謝謝喜歡跟投喂! 2022-11-13 14:07
@岬角白梅 謝謝~~ 2022-11-4 12:02
@Chihaya 會寫的會寫的!之前說過不會坑 2022-11-4 11:55
大大 這篇還會繼續更嗎🥺 2022-10-15 23:45
@aliii 謝謝一直以來的投喂!!! 2022-8-16 14:32
@薄鳶鳶 我記得喔!長評印象深刻wwww謝謝你的支持~ 2022-8-16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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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haku104 + 2 太喜歡啦 文筆超細膩 人物刻畫也好好!期待~大大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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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鳶鳶 + 20 大大我回來啦!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抱歉之前三次元在忙會考,之後忙補習和打工,現在才有時間回來追,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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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2-11-24 16:4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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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燈下黑

*私設超多的哨嚮AU
*慢熱
*太久沒寫了,希望沒有吃設定

25 燈下黑

和報備一下就能外出的及川不同,牛島的行動範圍一直被圈在總部——他不是完全被限制人身行動,只不過他外出需要的核可太多,還會有人監管,久而久之牛島也就鮮少踏出可以自給自足的中央塔生活圈了。
——更何況他苦行僧般的生活的確沒有什麼出門的必要。
所以在及川享受久違的和隊友的夜生活時,牛島一如往常的在宿舍裡閱讀。
不過比起以往的專注,今晚的牛島顯得有些心緒不寧。
這樣的不穩不只源於沒有得到紓解的結合熱,更多的來自他今天的所見所聞。
前夜騰起的結合熱早已透過床邊的監控儀器上傳到系統裡,每週一次的精神診斷也因此提前了兩天,在看台揮別及川之後,牛島來到白布賢二郎的診間。
熟悉的場所、熟悉的人物和對話。只不過多了對牛島結合熱的關懷,然後得到的回覆是與往常和及川一起來時一致的「沒有做好二次結合的準備」。
就在白布以為今天的問診也就這麼走流程般的結束時,他的牛島前輩罕見地露出了有話要說的表情——他們偶爾也是會在例行的診斷後聊幾句現況的,這話題通常由他展開——今天顯然不是。
雖然是他的主治,但白布終究不是只為牛島一個哨兵服務的,為了保護其他病人的隱私,白布的診間雖然有安監視器,卻沒有關於音聲方面的監視設備。
於是骨子裡一直是牛島簇擁的白布默默地調了下坐姿,年輕人的身影並不高大寬厚,卻剛剛好地擋在了牛島與監視器之間——規避監視的手段一直都有,只不過為了減少不必要的警惕很少使用,卡視角不過是其中最簡單也最便捷的方式,所謂燈下黑莫過於此。
並肩作戰過的人多少都會有些不需言說的默契,只消一個眼神,牛島便知道他已經可以「暢所欲言」。
他開口,問了一個讓在精神領域頗有建樹的白布沉默了一瞬的問題。
他問的是已經消散的精神體有可能再重新凝聚嗎?
「牛島前輩。」
白布表情慎重,「這個假設的成立足以推翻兩世紀以來的精神體研究史。」
牛島心下一沉。
「我不知道您是出於什麼原因問了這個,但我能給的答覆只有在現階段『不可能』,精神體是我們的精神投現,不是另一條命——」白布頓了一會,意有所指:「人一生僅會、也僅有一個精神體,獨一無二,消散了就是死了。」
終端的震動打斷了牛島的思緒。
『還好?』
浮窗上顯示的是來自及川的,對於他結合熱狀況的問候。
沒有讓他久候,他很快就敲了「不好。」兩個字回過去,而那邊在已讀後就再沒有回音。
牛島並不擔心,他知道及川早就察覺他的反常。
訊息石沉大海的兩小時後,牛島的寢室外傳來一聲悶響。
開門的那瞬間,棕色的腦袋和厚重的酒氣同時砸向牛島,然後被穩穩接住。
——不難想像剛剛及川是以什麼姿勢倚在門外的。
「你還好嗎?」牛島問。
他用了和不久前一樣的句式。
「不好,想吐。」及川的聲音悶在哨兵的肩窩,交談吐出的熱氣讓人感覺肩膀在發燙。
他托著及川兩腋把人挪近浴廁,把對方的終端放到桌上,又拿著門卡到及川寢室拿了換洗的衣服。
水聲響起,蓮蓬頭被扭開,水蒸氣氤氳整間浴室。關上門的牛島看著及川摳嗓子乾嘔,眉頭皺起。他大概知道及川為什麼要這麼迂迴——他的結合熱讓他不願意踏足意識海。
事實上根本沒吐出什麼東西來的及川洗完手,又揉了揉泛出生理性淚水的眼角,啞聲說:「及川先生今天和阿松喝酒了。」
他現在的眼神可一點都沒有酒意。
「我知道。」牛島回答。及川現在提起的喝酒絕不是只有字面意思。
「我之前說要再想想的事有結果了⋯⋯大概。」及川說,他又摸了摸脖子,催吐實在太傷喉嚨。
沒有接話,牛島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及川,就像那天在看台上靜候下文一樣。
「嘛⋯⋯也不是什麼大事,大概就是我們又被當棋子了。」聳了聳肩,及川看起來有些強撐的無所謂和自暴自棄。
事已至此,牛島已經不感到意外了,又或者說他已經麻木,畢竟被當作工具這件事,對他而言是常態。
消化事實般沉默了一會後,牛島開口:「雲雀田部長⋯⋯不會只有一個人。」
「我想也是。」及川輕嘖:「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不過這背後大概有我家司令一份——你呢?你覺得你們白鳥澤有份嗎?搖頭是不知道還是沒有?」
「不知道。」牛島答。又說:「鷲匠司令和入畑司令他們不是一輩的。就算知道什麼大概也會緘默。」
及川挑眉,嚥下了不必要的嘲諷,只說:「軍演之後我回一趟青城。」
雖然有些捨近求遠,但在找上雲雀田部長之前,他還是先找他親愛的入畑司令「聊聊」比較穩妥。
「或是黑尾。」牛島沒有急著贊同,反而拋出一個新選擇。
「小黑?」及川恍然,手指點著下巴:「差點忘了,小黑也給我們行過很多方便,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他家boss 的意思呢。」
接納了牛島的提議,及川話鋒一轉:「我這邊大概就這樣了,你又是怎麼回事?今天早上又有什麼東西刺激小牛若幼小的心靈了嗎?」
「伊達工的女嚮導。」
「小舞?」總不會是看到我和她打招呼就吃醋了吧?
事實證明牛島沒這麼小心眼,哨兵的下一句話馬上拐到及川的盲區去了:「案864的時候,有一個精神體在我面前消散了。」
案864⋯⋯864⋯⋯及川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來這串數字意味著什麼,那是他和其他人被營救出來時的任務檔號——難怪牛島會反常。照顧哨兵的心情,他謹慎的問:「嗯,所以在小牛若面前死去的精神體是伊達工的?」他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意識海不穩吧?今天好像情緒都不怎麼高的樣子。
牛島點了點頭又搖頭:「那個精神體是環蛇。」
兩人都沉默了。
小舞⋯⋯和他一起從屏障中生還的那個嚮導,伊達工的女嚮導的精神體就是環蛇。
「哪怕是共享一套DNA的雙胞胎也不會有一模一樣的精神體。」他喃喃道。
如果小舞在屏障時就死了,那現在這個「小舞」又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東西?
及川大概明白牛島為什麼不願意直言她有問題,這本身就足夠匪夷所思,而這背後隱藏的含義更是危險。他相信牛島會這麽說就是已經取證,也相信他絕不會在這種事上搞出認錯精神體的大烏龍,但是⋯⋯
「如果你還記得,當時『我們』是經過意識海診斷才解除隔離的,負責這件事的還是海外聘回的專家,空井先生——你的父親。」
「749的黑匣子還記錄著你和影山的對話。」牛島提醒。
是了,對嚮導的阻隔,這的確是新的可能——但這件事至今都未有定論,能確定的只有屏障內的生物出現了對人類的模仿和社會行為。
「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你覺得伊達工會察覺不出他們的隊友有問題嗎?」晝神幸郎的身影忽然閃過腦海⋯⋯不,或許他們已經察覺了也說不定。及川這樣想著。他的眼睛罕見地流露出不安——人類總是會對未知之物抱有天然的恐懼與戒備。
「他們有四年的空白期——及川,即使是你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們過去的一年也可以說是重建信任的一年。牛島想。
但這個信任似乎又要被他打破了。他看到及川眼中蘊著沉壓的烏雲與風暴。
「你會上報的對嗎?」雖然是問句,但不用想及川都知道答案絕對是肯定的。
「在知道我也有可能被牽連進去情況下。」
塔那一向要將所有危險扼殺在搖籃裡的作風⋯⋯及川已經預見了自己、同為屏障倖存者的未來——
監視、控制,亦或被抹除。
浴室的水聲仍未停止,一切喧囂在牛島耳邊匯成紛亂的雜訊和鳴音。
他看到及川朝自己靠近,因為碰過水而顯得冰涼的手捧上他的脖頸迫使他低頭。
他們的額頭貼著額頭,嚮導眸子裡的風暴已經斂下,餘下一片棕色的寧靜海——
「有必要的話,小牛若,你要親自殺了我。」



瘋狂揭伏筆.jpg
及川要再想想的事指路21 試合

環蛇指路06 暗流
案864指路06 暗流 & 間幕I
案749指路02 暴風將至 & 05 舵手 的文末
牛爹指路08 空井

大概都是第一卷【無晝長夜】留下的伏筆,建議大家直接複習(怎麼看文也要review啊!(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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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㶬然 謝謝喜歡! 2023-5-30 14:44
一個Ps:第四卷完結倒計時,接下來就是終卷啦!(雖然大綱還沒想好 2022-11-24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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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人數 5海草 +13 收起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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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ii + 5
kohaku104 + 1 終於更新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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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原作者| 岬角白梅 發表於 2023-5-30 14: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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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觸礁

*私設超多的哨嚮AU
*半年了我終於更新了
*歡迎從頭複習找bug(?

#26 觸礁

醒來的及川正對著天花板投影出的星空發楞。
這不是他的房間。
昨晚過分激動的情緒讓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也或許他是暈過去的?意識海殘存的隱痛說明了這個猜想不無可能。
及川伸手,親膚到近乎無存在感的床單摸不到餘溫,也沒有其他人躺過的痕跡,倒是他的衣物和終端不知道被什麼人悄悄地放在矮櫃上。
好吧,那個其他人和什麼人約等於牛島若利,甚至房間主人也是他。
——牛島若利。
及川翻了個身,大半張臉埋進枕頭,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實在發了大瘋。

「——小牛若,你要親自殺了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及川只是在想:他願意像牛島一樣一生活在禁錮中嗎?有限的自由、無窮盡的試探和懷疑,假藉名義的監護和囚禁。
他想他是不願的。
所以,若有朝一日落到這番境地,要親自殺了我。
若有朝一日我威脅到了人類,小牛若,要親自殺了我。
可話音一落,及川明顯感受到牛島的氣勢如怒濤般翻湧而上,直直把他捲入意識海中。
哨兵毫不掩飾的情緒反覆沖刷著及川的精神屏障,他感覺到熟悉又陌生的熱意。裹著他的海水沸騰著把他燒的逐漸混沌。
互相匹配的一對哨兵嚮導總會有這一遭。
他被牛島未退的結合熱影響了。
如果就這樣被拖拽而下,他們會再一次的,建立不可分割的鏈結,直至死亡將他們分開。
逐漸交融的精神讓及川毫無阻礙的觸摸到牛島的真實想法。
——只要結合就好了。
——他們不會冒著自己失控的危險再對及川下手。
——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及川沒有掙扎。
他放任自己像泡沫一樣溶進哨兵暴虐的意識海裏,像燒紅的鐵化在炙熱的岩漿中,在他意識到自己不那麼排斥牛島後就在想總會這麼一天的。
但在徹底沉淪之前,他被牛島轟出了意識海。
強烈的精神刺激讓及川的身體隨之反應,退了一步撞上浴室的磁磚牆,腦子裏彷彿被尖刺來回攪動的脹痛讓及川眩暈的幾欲作嘔,渾身無力,要不是手腕被牛島攢著他下一秒就能直接癱坐在地。
只是盛怒的哨兵無暇兼顧力量控制,幾乎要把他的腕骨捏碎。
牛島從未忘記過對及川的承諾,他會等到及川願意接納自己成為他的哨兵的那天,而不是為了保下誰的命而強行將他綁在自己這艘隨時可能被擊沉的艦上。
「及川,你別激我。」牛島說。一字一句鋸出來的生硬語氣是他能對及川做的最大忍耐。
他只是在給他選擇。及川想。如果繼續,他們就會結合,他會一直在他身邊,這不是牛島一直想要的嗎?明明給予生殺的權利,兩人間流動的滯澀卻像是他在逼著牛島剜下血肉。
無力再去用語言包裝自己的想法,身體的潮熱和意識的脹痛讓及川眼前全是重影,好在,他們藕斷絲連的精神觸絲還能作為傳聲的橋樑。
及川盲人摸象般摸到牛島攢住自己的手,順著他的手臂勾上對方的脖子,又一次把額頭貼上牛島的,將他的困惑傳了過去。
——你為什麼失望?小牛若?
「你在試我。」
過往種種,你都不是被選擇的那一方,所以你害怕,又一次作為棋子的你、又一次被捲入無形危險的你,會再一次因各種考量遭到放棄。
「你不相信我會選擇你。」所以用生命做賭注,所以要我們彼此都不好過,不是嗎?
殺了及川,他的餘生會在痛苦中煎熬,用所有情緒祭奠他,他或許很快會失控,然後死於同伴的槍下;他們結合,命運的紐帶會將他們鎖死,他們共享所有情緒、榮光和苦難,沒有人會被拋棄,也沒有人會自由。
——答對也沒有獎品的喔。
及川的想法回應了這一切。
是他親手握著牛島的手,將刀尖對準自己的咽喉。
只因為心底縈繞不散的不安,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盛怒過後的牛島只覺心倦,似乎他再怎麼真誠,這份心意及川都心存懷疑。他抓下及川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放到頰邊,「及川,只有你,只有你是我一直以來拼盡全力去追尋的對象。」
他一直都選擇他。但及川從來不信。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讀懂對方的心音。
熱蒸氣似乎將他們的眼眶潤濕,良久以後,及川低下頭,示弱般靠上牛島的肩膀。
「對不起。」他說。
他終究拾不回過去的自己,拾不回那個可以全心全意信賴夥伴的自己。

細小的喀嗒聲拽回嚮導的注意,但他未有動作,兀自把自己蒙在枕頭裡,直到晨練的哨兵沖好澡,帶著一身水氣走近時,及川才懶懶地抬眼,摟著被子起身面對現實。
——至於他不爭氣的精神體在對方開門的那刻就和魚雷一樣竄過去展示笑臉這件事及川也只能厚著臉皮裝作沒看見。
「早安。」牛島伸手,壓了壓及川睡翹的一縷頭髮。
「……早。」
要面對現實的不僅一個人。嚮導不算精神地回應和腕上的青黑讓哨兵眼中浮上一層名為自責的陰影——他衝動了。
「我以為我們中間會胡思亂想的只有我?」及川輕描淡寫地揭過牛島的自省。
然後又在牛島想說些什麼時召喚他家白海豚一個頭槌打斷施法。
於是牛島閉嘴了。
欣然接過話語權的及川一開口就將氣氛拉回前夜的焦灼,「所以你的發現?什麼時候呈上去?」
軍演下午可就閉幕了,大家都要回快樂老家——小舞......那個存在可就要被放跑了。
面對現實吧,我們正處在一艘隨時會沉沒的船上,指引的燈塔已然晦暗,海面下未知的危險漸漸浮出。
牛島沉默片刻,不答反問:「你的假請好了?」
及川挑眉,拿起櫃上的終端一通操作後亮出螢幕,哼笑:「看來現在要比比誰的速度快了。」
他是會先被控制住,還是先回到青城呢?

【卷四.迷霧巡航.完】
—————————

再1卷就完結啦!!!
感謝還在追的你們❤️

本文最後由 岬角白梅 於 2023-5-30 14:58 編輯

留言

@薄鳶鳶 謝謝喜歡!!追了這麼久真的很有毅力wwww會努力寫完的~ 2023-6-10 16:34
@Chihaya 頭腦風暴中! 2023-6-10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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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人數 6海草 +33 收起 理由
詭泥 + 10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部!每個角色都描寫得超級好,那種微妙的虐甜感(詞窮)也超棒QQ期待後續的劇情發展!!!
fannila + 1 很期待後續發展
Chihaya + 5 蹲~
aliii + 7
楚墨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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