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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 [夜巡者│伊索夫] 吸血鬼故事集 [PG](故事集中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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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4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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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分類: 企劃文
吸血鬼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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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為[夜巡者]企劃中,伊索夫‧科布希耶的故事集中串
包含了當時發售之同人短篇集的上下部分,並且預計加入一些二期的內容
人物名稱:伊索夫‧科布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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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故事集【上冊】
01新手吸血鬼指南(下)
02濟貧院故事一:MyLife; Her Life
03黑街故事一:TheLamplighter
04大城故事二:BloodDebt
05濟貧院故事二:A Dreamer
06大城故事三:Disabled
07黑街故事二:Herb Strewer
08濟貧院故事三:TheExecutioner
09大城故事四:BlueBlood
10品血分級
11拍賣會
12黑街故事三:CognitiveBias
13濟貧院故事四:HumanComputer
14黑街故事四:JudicialDuel
15濟貧院故事五:Deconstructor
16黑街故事五:Commentator
17濟貧院故事六:So ManyWishes
18家族設定
19酷刑設定
20戰鬥風格
21大城故事一:Falconsand Hounds
22大城故事五:DogDays
23大城故事六:TheSuperfluous Man
24大城故事七:Sickas a Dog
25大城故事八:ThreeDog Night
26大城故事九:Dog'sYears
27大城故事十:BetweenDog and Wolf
28大城故事十一:A WhippedDog
29大城故事十二:A Dog'sChance
30大城故事十三:DieLike A Dog
31大城故事十四:DogEat Dog
32大城故事十五:Dogsof War
33大城故事十六:TopDog & Under Dog
34大城故事十七:LoveMe
35大城故事十八:LoveMy Dog
36新手吸血鬼指南(上)

故事集【下冊】
01萬聖節
02黑街故事六:PictureBook Write
03濟貧院故事七:Lightningin A Bottle
04黑街故事七:HomeTruth
05濟貧院故事八:Fallinto Decay
06黑街故事八:SpeedDemon
07見鬼酒吧
08與費莉
09與卡嘉
10流感爆發
11濟貧院故事九:Hellof a Mess
12黑街故事九:Omertà
13幫會內規
14濟貧院故事十:BetYour Life
15黑街故事十:Clock-Watcher
16雪仗
17濟貧院故事十一:Wayof The Dinosaur
18黑街故事十一:BreakThe News
19濟貧院故事十二:Relativism
20黑街故事十二:Retirement
21風雪之巔
22濟貧院故事十三:FlyOut
23黑街故事十三:HummerDown
24胡桃鉗
25聖誕節
26濟貧院故事十四:Shoemakerto The Tailor
27黑街故事十四:Adventure'sEnd
28聖誕前
29濟貧院故事十五:Facethe Music
30夢境
31報告
32黑街故事十五:RugRat
33黑街故事十六:SewerRat
34黑街故事十七:HoodRat
25黑街故事十八:RatOn
36黑街故事十九:RatRace
37古宅大火
38平安夜

本文最後由 狹縫觀測 於 2019-8-20 17: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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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4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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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Beginner's Guide for The Vampire (下)】
「那麼,老朽開始了!」
「嗯。」
在曙光將臨前,黎明之際,鬚髮俱白的老者,以他消瘦、滿布歲月痕跡的雙手捧著陳舊,以黑色小羊皮包裝的手寫本,以蒼老而穩健的聲音展開朗誦:

《新手吸血鬼指南》
《作者:伊索夫‧柯布希耶》
吸血鬼。
似人非人,故以為『鬼』。
吞噬鮮血乃其本質,畏懼豔陽為其詛咒。
在眾生安眠之刻,在萬物沉睡之時。
夜晚,即屬吾等世界。
我族、同族、血族。
龐大的文明,必有龐大的陰影。
墮入陰影、棲身陰影、主宰陰影,即為吾等。
人為朝暉的果實。
鬼為黑夜的鳥獸。
摘取白晝之禁果。
榨取血液作食糧。
吾等之勢,凌駕聖雄。
細數詳讀,賜福有五。
環環相扣,如星芒數:

人若無水,三日斃命。
人若無糧,三旬喪身。
吾等無血,三月方狂。
因糧於人,無懼腐敗。
此乃糧之祝福。

人有百年之命。
龜有歲壽之盡。
唯有吾等,超越歲月,違逆生命。
長生難朽,源遠流長,達十代人。
此乃壽之祝福。

人類夥友,易衰早夭。
孤立於世,寂寥難忍。
天賦吾等,此乃威儀。
分享血液,轉化延壽。
此乃伴之祝福。

帝王將相,終日注目。
惶惶不可,難有隱私。
吾等權能,隱身遁形。
銷聲匿跡,人所難尋。
此乃隱之祝福。

凡人步行,必留痕跡。
鎮日奔波,勞其筋骨。
吾等則否,安逸飄行。
不遠千里,有若疾走。
此乃行之祝福。

種種祝福,生而賦之,意隨身走,揮灑自如。
惟須注意,行之祝福,隱之祝福,各有職掌。
隱匿身形,腳踏實地;飄於空中,必現身形。
祝福之上,厥有權能,因人而異,順血而行。
寄於血脈,代代相傳,稱之異能,亦不為過。
窺探思緒其名讀心。
透越障礙名為穿牆。
摹臨面目故曰化人。
身轉獸形人稱化獸。
無聲傳訊心電感應。
化敵為友名曰魅惑。
強制他人即屬催眠。
凌空翱翔飛行做結。
以上八者,乃是異能,一旦覺醒,終身受用,其獲益者,不一而足。

「好啦!到此為止,滿意了吧,孩子?」
「嗯!」
右眼帶著眼罩的女孩點了點頭,露出微笑:
「爺爺真是個有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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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4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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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貧院故事一】
【My Life; Her Life】
女孩拖沓著腳步,躊躇不前。
確實,她曾說過,要成為爺爺的供品,以換取妹妹的幸福,因此,大家突然都對她非常好,不只是被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也獲得了自己的床,有人替她清走臭蟲,洗過頭髮,抽血檢查身體健康、三餐還有蛋和慘白的魚肉可以吃,再也不用遷就濟貧院那被煮到幾乎看不見豌豆的粥,像是天堂般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半,如今亦來到盡頭,這樣不就夠了嗎?
死亡這種東西對像她這樣孩子而言不就是家常便飯?
清理煙囪摔死、感染痢疾病死、被肺結核奪走性命,或死於礦坑之中。
爺爺對她夠好了,也對妹妹夠好了,她應該要心存感激才對。
可是為什麼,都走到門口了,腳步卻如此沉重呢?
女孩閉起眼睛,墊著腳尖,拉起門環,猶豫的顫抖的手卻始終無法緊握。
匡、噹。
隨著這一聲響,她的命運就定了。
巨大的門在眼前開啟,通往老人的寶座。
她,勉強,驅策著自己緩步向前,卻被笨拙的腳給絆著,摔倒在地。
頹坐著的男子聽到聲音,起身,朝她走來。
那一瞬間,無數的想法在那孩子的腦中閃過。
要死了嗎?要結束了嗎?要逃跑嗎?還是要獻身呢?
其實,這些她全都做不到,因為恐懼而癱軟的腳再難移動分毫。
「爺爺,對不起,拜託你,吃了我吧?」
「吃?」
高大的老者在她的面前停頓,陷入沉思。
「他們到底是怎麼告訴你的?」
「請,拜託您,享用我吧!我死掉之後,請不要告訴妹妹...」
女孩顫抖著,用盡最後一絲勇氣擠出話語,但是,老人卻在笑。
「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選擇這條路啊,真是個天生的哲學家呢。」
他在嘲弄她嗎?
或是在試探她呢?
女孩不知道,只是覺得被這個老人盯著,好安心。
她也不再害怕了,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反正,人本來就注定要死的,只是早或晚而已!」
「那你為何要活到現在呢?」
「自殺…是不好的。」
「放棄求生,就是好的嗎?」
「…」
「因為想要妹妹幸福,又對這個無常的世界感到厭倦,你選擇了這條特別的道路,成為老朽的供品,因此,你打的主意是『沒辦法上天堂,也不想下地獄嗎?』想得還真美啊。」
「對、對不起。」
「別道歉啊,孩子,我是不介意承受你的罪啦,不過有個交換條件…」
「條、條件?」
「是的,如你所說,人類出生就被定好了題目,答案就是死亡。但,我們要求的不就是中間的過程嗎?既然隨時都可以停止作答,何不就繼續寫下去看看呢?」
說著,老人輕拍她的頭,扶她起身,並拿出兩張紙:
「認得上頭的字吧?那麼,就簽下去,第一張帶給你財富,第二張,則表示你出於自願且對此保密,一旦這些完成,就去後頭找大哥哥們,他會教你正確的奉獻方式。」

後來,女孩憑著她當年一眼就看穿爺爺不單純的直覺,以及不怕死的衝勁,成為全城罕見的女偵探,並與濟貧院保持書信往來,她雇用自己的妹妹作為秘書,姊妹倆都獲得了溫飽,即便外人會對此指指點點,為什麼一個貧童會獲得足以開設公司的龐大資本呢?有人猜測女孩是陛下的間諜,有些人則聲稱她繼承了龐大的遺產,其他人則沒有那麼誇張,僅僅將她視為…某個以渡鴉為圖騰的貴族之情婦罷了。

【品血紀錄】
姓名:伊菈‧嘉瑞恩
年齡:12歲03個月又14天-
性別:女性
產地:堤岸大道,濟貧院
特徵:B型,白人與有色人種混血
氣味:甜蜜、濃郁,有如奶酒般的香味,但略顯青澀
口感:以魚肉為主食消去了人類血液中的腥味,但卻不會像素食主義者一樣淡然無味,濃密的,帶有蛋白質的口感是絕佳的營養補償品,對於像我這樣的老人家而言,是相當優秀的商品,早期的年份擁有渴望死亡所帶來的辛辣刺激,充斥著天門冬胺酸的那種綿稠甜膩的氣息,近年已經逐漸消失,但幸福的口感綿密香甜,也是不錯呢。
建議:下次得叫小子們和自願者講清楚獻祭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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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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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故事一】
【The Lamplighter】
蹉踏、蹉踏,拖著長篙,邁開步伐,點燈人弗林特點亮一盞又一盞的燈光,照亮腳下漆黑的陰影,並拖出一條長長的,如同尾巴般的影子,夜漸漸的深,濃霧正在聚攏,但,只要手上的燈槍還在,他就無須害怕黑暗,今天弗林特是為了頂一個好友的缺,而走上陌生的道路,不過又如何呢?這可是全國-有些人說『是全世界』最大的都市,他也以這個工作為榮,把握每一個當下,點亮每一盞燈,享受每一個此時此刻,嚴格來說,弗林特是陛下的士兵,不怕惡賊出手襲擊,他很安全、亦很自信、更是自豪。
走啊,走著,這街道無比漫長恍若沒有盡頭,反正人生不也是如此?
可惜煙霧瀰漫,又飄著小雨,他看不遠,就算瑟瑟發抖也暖不了身子。
不幸的是,這工作就這點麻煩。
如果前方有光就好了。
唉,他在說什麼傻話,有光他就不必冒雨點燈啦。
可是…眼前忽明忽滅的又是什麼呢?
燈光,誘導著弗林特,他像是被鮟鱇魚吸引一樣,不由自主地動起身子,朝著目標前進。
『怎麼回事?』
『你是飛蛾嗎?』
『還是笨蛋呢?』
這些,對於弗林特來說都不重要,重點是…
『那是什麼?』
怎麼樣的店家,才會在此等雨夜中開啟?
這裡是堤岸大道,通往四面八方,又不通往任何地方,人來人往,卻毫不起眼,似乎隨時等著被遺忘。
所以,是誰在那裡點起燈火?
是酒吧嗎?
若是如此,他就能好好放鬆一下了。
循著光,亦點著光,弗林特來到了小店門口,是棟與濟貧院並肩而立的店。
沒有喧嘩,沒有吵鬧,反倒勾起了他的好奇,令他輕輕敲門。
「請進。」
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從容不迫、游刃有餘;弗林特推開門縫,看到聲音的主人穿著深綠色西裝、鬚髮戟張、不怒自威,卻又怡然自得,老者坐於屋內的扶手椅上,如此的尊貴,又如此的自然,彷彿他在一百年前就坐在那裏。
這想法讓他露出微笑。
一坐一百年,不可能啦!
他將門推的更開了一點,無數藥草的香味撲面而來,香草、肉豆蔻、肉桂、胡椒、以及各式各樣的藥物,柳樹皮、金雞納樹、茶葉、咖啡,琳瑯滿目,無奇不有,彷彿從上個世紀穿越過來的藥劑師天國,就算是陛下著名的御醫布羅迪男爵來到這裡,想必也會目眩神迷。
「抱歉,這裡不是酒吧,我該…」
「坐下來,喝一杯。」
就在他扭捏的像個女孩般的欲說還休時,老人卻率先開口。
「藥鋪可是調酒的起源啊,不論是強身健體,以壯筋骨,或是跌打損傷,行血化瘀,都是老朽的本行哪!」
對方的聲音,讓他無法拒絕,很神奇的,弗林特一坐下來,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話匣子,在老人的誘導下,他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生活困苦、老婆脾氣不好,兒子成績不好,督學頻頻刁難,領養回家的女兒又怕生,薪水壓力越來越大,可是老闆卻又打死不肯加薪,難不成要陛下開口,那些人才願意鬆鬆口袋嗎?
那位老先生不但送藥酒給他喝,還免費替他抽血,進行身體檢查,當老人告訴他肩膀使用過度時,點燈人也只是笑笑,唉,這種事情誰有辦法呢?
最後,當弗林特不得不離開時,老闆還拿出各種珍貴的藥品讓他選用,挑一種自己喜歡的帶回去就好。
「可是,我又沒生病。」
「誰說,生病才能吃藥呢?藥物是很神奇的啊,不論老婆的脾氣、督學的刁難、養女的怕生、老闆的吝嗇我都能治好。」
「老先生簡直像神仙一樣呢,這樣說來,我確實有個煩惱,只是…」
弗林特搔了搔頭,確實,他是有個苦惱,但和老先生的例子相比,微不足道,怕是說出來,會被笑呢。
「請說吧,在老朽洗耳恭聽,只要不太誇張,老朽都能替你達成。」
「不、不,一點都不誇張,是個很卑微的願望。」
「喔?」
「可以請您…治療我的打鼾嗎?」
「哈哈哈哈,您這人真有趣,那有什麼問題!」
經過一陣猶豫不決,點燈人拿了罐治療打鼾的藥回家。
只要他不打鼾,老婆睡得好,心情好,家裡就會好了吧?
真是神秘的奇遇呢!

【品血紀錄】
姓名:萊曼‧弗林特
年齡:45歲(月日不詳)-
性別:男性
產地:大城市(確切地點不詳)
特徵:A型,臉上有點皺褶的男性,紅光滿面,氣血充沛。
氣味:微弱,略帶焦油味的橡木香,像是在酒桶中熟成數年的老酒。
口感:平順,滲入舌尖的是完全的鎮定,無欲無求的男人在血液中少了許多刺激的味道,反而增添了清新,儘管平日飲食菜單似乎貧脊,卻有著一種雄健、在舌尖跳動的堅果味,那是巡燈人長年與燈油為伍,吸入各類芳香烴所致,營養價值雖非頂尖,其所蘊含的溫文穩重,卻令人飽足異常。
建議:可嘗試尋找更好的藉口,對於此類珍稀的目標多取血樣,不,這只怕是毫無道理的奢求,老朽無法再見到他了,弗林特與老夫,乃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啊!
後記:
能走在黑暗中的人,若不是能融入黑暗,就是自身充滿光明吧?
這樣的人,是不會再次走上這條路的,還真可惜。
不過,這也是那罐血液的獨特之處,我會好好保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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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4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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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故事二】
【Blood Debt】
咚踏、咚踏、咚踏。
老者手握權杖,面容凜然,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不,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失落更大於憎恨,誰叫他識人不明,發掘了個有著稀有血型的極品供血者,卻讓對方逃逸無蹤,沒有進行嚴格的品保、品管,不論怎麼樣都是他的錯誤,就算是敵對的幫會趁虛而入,收割結果,他也怨不得人,但是,家法必須被執行,規則必須要被訂立,他的組織不論如何都無法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因此,他也只得忍痛,親手滅了那個不知好歹的朋友(供品)。
對方是個從法國和西班牙邊界移居倫敦的巴斯克人,持有罕見的Rh陰性血型,其稀有度足以讓各吸血鬼貴族爭相收藏,引發轟動,伊索夫花了五年的時間投資那少女,讓她吃好穿暖,免除額外勞動,作息正常,定期運動,甚至規定對方在上課時,不能坐前三排。
但這些心血全都白費了,兩個月前,如今已結婚生子的姑娘第一次取血,被發現紅血球濃度不足,他曾大發雷霆,把營養師找來商量菜單,但,一個月之後的複檢仍未出現起色,直到此時,伊索夫才開始懷疑,少婦是否另外糾結幫派,拿著他的補助,私下賣血。
啊,該死的,第一杯新血被他人奪走已經夠讓人不悅,對方避不見面更是令他顏面盡失。
老實說啦,作為一個美食家,伊索夫並不想銷毀如此動人的朋友(供品),對於數十年難得一遇的對象他本該多點寬容,但是…幫會的鐵則不容動搖,一旦出現例外,就會沒完沒了,法外開恩的結果就是讓律法如同虛設,只有殺了對方祭旗才能確保此類案例不至於層出不窮。
咚踏、咚踏、咚踏。
伊索夫站在公寓破舊的木門前,深吸口氣。
揮出手杖,破門。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尖叫,以及…
…哭號。
印入眼簾的是驚慌失措的少婦、面如死灰的丈夫和嚎啕大哭的幼童。
沒有幫派的打手,沒有埋伏的暴徒。
「請和老夫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無法判斷對方是否和其他幫派進行交易,只能依靠直覺行事。
躺在床上哭嚎的孩童,雙腳踝都纏著繃帶,讓人起疑。
伊索夫沒有在第一時間下殺手,而是一邊推開嘗試保護妻小的男人,一邊將杖頭的毒針危險的指向女子。
「渡、渡鴉爺爺。」
「別擔心,我的朋友(供品),我『還沒有』要殺你。」
「別動我妻-」
「讓你老婆回答,蠢蛋!」
他用左手抓住輕舉妄動的男子,五根手指的指結內收,直接抓住對方喉結,施加壓力,阻斷血液運行,讓那傢伙的臉色瞬間死白,然後翻紅、發黑,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請分清楚暴虎馮河與勇氣的差距,否則,就乖乖去投胎吧!」
伊索夫輕哼一聲將半死不活的男子扔到一旁。
此時,少婦終於站了出來。
「爺爺,我知道是我的錯!但是,你要報復,應該也僅止於我,拜託你,再寬限兩年…」
「兩年?你辜負了老朽五年的光陰,老朽讓你多活片刻都已是心慈手軟,你居然會奢望兩年?」
「我孩子的腳被熱油燙傷,需要定期進行手術治療,可是只有我能輸血救他!我們賣掉房子,到處遷居,為的就只是籌措經費,拜託你,再寬限兩年,等他的傷治好之後…」
「愚蠢!」
老者用一聲大嚇打斷了對方的解釋。
「有這種問題該先和老夫商量才對!」
「哎哎哎?」
原以為會遭殺害的少婦震驚的說不說話來。
而伊索夫則露出平靜的笑容,緩緩回道:
「老朽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反省報告】
獨特商品Rh陰性血生產計畫延後兩年,雖趕不上本次品血會,但十年後,其產量有望翻倍,對老朽而言是相當划算的投資,透過觀察發現,此特殊血型似乎與遺傳有關,建議對該名供血者的親屬進行詳細調查,或許會有意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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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4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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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貧院故事二】
【A Dreamer】
從小,他就是個奇怪的孩子,與世界格格不入,不,他也可能是個普通的孩子,只是活在奇怪的世界中。
該怎麼說呢?
因為,這個世界真的很特別啊!
當你坐在屋頂上,看著大城市裡裊裊上升的蒸氣,因此翻騰的雲霧,以及煙囪中飄散的點點火星,難道不會好奇,在這片雲霧中是否藏著巨龍?
你曾否懷疑長相奇怪、脾氣暴躁的大嬸會不會有巨魔血統?
那位在街角徘徊,鬼鬼祟祟的先生,有沒有可能,是陛下的間諜?
而帶著兜帽,避著陽光的姐姐,難道,會是女巫嗎?
否則,像她這麼漂亮的人卻遮遮掩掩,也太沒道理了嘛!
美麗的東西當然是要與朋友分享!
雖然他不認識那個大姊姊,也沒有朋友。
畢竟,像他這樣的孩子實在是太過奇怪。
休閒不是發呆,就是妄想,就連做事情的時候,也常神遊他方,反應慢了半拍。
而且啊,怎麼會有人膽敢懷疑,苦心經營濟貧院的,那個接濟他們的老人,是惡魔呢?
這實在是太過放肆、僭越,也超乎常理、缺乏依據。
沒錯,雖然他們的大哥哥、大姊姊裡面不乏功成名就的人,也有許多獲得資本賺到大錢的成功人士,但是,這難道不該歸功於爺爺成功的教育嗎?整天這樣疑神疑鬼,實在是壞孩子的榜樣!
但是,他就是會忍不住…去猜測、去想像、去一探究竟。
於是,在那天夜裡,他用顫抖的手拎起門環…
匡、噹。
隨著這一聲響,他的命運就定了。
「請進。」
不請自來的男孩進入了爺爺的殿堂,宏偉龐大的房間空空蕩蕩,只有他,和傾瀉而下的月光,赤著腳的男孩決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堅決的邁開步伐,走向老人所在的寶座。
「我說你啊,這樣心不在焉的,該不會在夢遊吧,小心點,別摔了,老朽可不希望朋友(供品)在自己眼前跌斷脖子。」
「是的,爺爺。」
男孩像是被催眠了一樣,凝望著老人花白的頭髮,步伐也漸漸變得謹慎。
「那麼,小子們有告訴你規矩了嗎?」
「是的,爺爺。」
「請告訴我你的願望,然後獻出鮮血吧。」
「我的願望…是…」
即便要求非常古怪,老人溫和的面容卻讓他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應該要懷疑這個善良的人、這個平靜的人、這個溫柔的人嗎?
沒關係的,好奇心是他的護身符,於是,男孩吞吞口水,鼓起勇氣,向爺爺詢問:
「我的願望…是想知道,血液最後被拿去做什麼用了。」
他原本以為老人會生氣,但,對方卻露出喜悅的表情。
「哈哈哈,這確實是個很了不起的願望,也難怪你會有這番勇氣,你倒是說說,老朽取你們的鮮血,是為了做什麼呢?」
「難道…是給瘋狂科學家做恐怖實驗?」
「若這是真的,也太過令人振奮,只要區區250 mL的血,就能推動科學的進步,你不會覺得開心嗎?」
「還是說,要拿來召喚您的同類呢?」
「老夫的同類?」
「啊!我是說召喚惡魔。」
「只要血液不要祭品,這個惡魔還真善良,若你認識這樣的惡魔,請務必介給老朽開開眼界。」
「難不成,是要把血液用在犯罪現場!把冤案一勞永逸…」
「你有看過哥哥、姊姊被警察帶走嗎?」
「嗯,好像沒有。」
男孩的想像力終於被榨乾,挫敗的低下了頭,老人則從寶座上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靈感旺盛的孩子喔,有時候,答案比意料中的還要簡單,你們獻出的血,可以成就他人的生命,挽救徘徊的靈魂,使人免於痛苦,讓傷害得以痊癒,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簡單罷了。」
「爺爺,對不起。」
「沒關係的,孩子啊,你也曾經因為妄自揣測而吃過不少虧吧?」
「是的,爺爺。」
「警覺是好事,但不信任他人,社會也很難信任你呢。」
「不被社會信任?」
「你會想信任一個疑神疑鬼的人嗎?」
「不、不會。」
不被社會信任這句話對小男孩來說太過可怕,他像是做惡夢般的哭了出來,抽抽噎噎地詢問爺爺:
「那、那、那我該怎麼辦?」
「放心,爺爺我有的是辦法,所以,就讓老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
「好消息?」
「你信任老朽一次,老朽就告訴你,這樣的天賦要怎麼活下去。」

男孩後來成為著名雜誌格蘭塔的金牌寫手,靠著各種天馬行空的故事吸引眼球,其繪聲繪影的程度,更讓人目不轉睛,關於他撰寫的故事,有人認為荒誕不經,也有人為此深深著迷,甚至有人認為那不是幻想的小說而是作者本人的親身經歷!
這傢伙的文風多變,有許多文學著作被懷疑是他託名的結果,只有一個標記,是確切不移的:不論是什麼樣的傳奇小說,他的故事裡,總是有個如同魔法師般的睿智老人存在,當編輯說,這已經退流行了,那個青年作家還因此和對方大吵一架呢!

【品血紀錄】
姓名:亞爾克‧伍德森
年齡:14歲07個月又12天(正負誤差一個月)-
性別:男性
產地:堤岸大道,濟貧院
特徵:O型,白人,有著荷蘭人般的紅色頭髮,但脾氣並未受到髮色影響。
氣味:淡雅的、勻稱的芬芳,如同薄薄的咖啡水,輕快而歡暢。
口感:略帶苦味的咖啡香,以及長時間思考,健康的大腦所散發的半胱胺酸,對於肝臟和大腦的運作必不可少,嚐起來偏鹹,略帶洋蔥與扁豆的味道,這是作家的飲食習慣所致,由於缺乏運動,此人的血液內酸味較淡,使得來自外部的氣味得以凸顯,也就是那股在品嘗時會於口腔中徘徊不去,如同舊書一般,略帶油墨味的芬芳。
建議:品嘗時宜加入十分之一的糖水,這能中和偏鹹的口感,也讓類似咖啡的香味更為平整滑順,另外,得找個小子請編輯打消主意,別帶這傢伙去健身,乳酸累積起來味道會被敗壞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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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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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故事三】
【Disabled】
「聽好囉,我可是要成為大探險家的人呢!」健康,有著小麥色皮膚的女孩大聲宣布。
「具體來說是什麼樣的探險家呢?」玩伴無法理解她的雄心壯志。
「像是大衛‧羅伯斯一樣,穿越沙漠,發現帕米拉城!」
「可是帕米拉已經被發現啦!」
精確的吐槽讓人無法反駁。
「那麼…找到羅賽塔石碑!」
「可是我記得石碑早就被搬走了!」
「好吧!那就前往埃及,發現法老的木乃伊!」
他們就這樣做著夢,在廢墟裡爬上爬下,即便那不過是鄉野間常見的廢棄磨坊仍能引發許多遐想。
可惜,來自十七世紀,巍巍峨峨的古老廢墟既能激發夢想,也能奪走夢想。
當時,是誰的錯呢?
一個不小心,一個不注意,沒察覺到徵兆,沒發現到危險。
好友被藤蔓絆著,也連牽連了爬滿附生植物的牆。
老實說啊,那面老石牆裡的泥灰,早就隨著日曬雨淋而溶解的七零八落,只靠著長在裡頭的植物根系勉強維持原狀。
現在可好了,隨著一聲轟然巨響,拳頭大的碎石傾瀉而下。
女孩勇敢的張開手腳,擋在跌跤的朋友面前。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她的朋友很幸運,只受擦傷。
她的運氣也很好,沒死翹翹。
但好運僅止於此。
 
六個月之後,女孩仍維持那個姿勢躺臥在病床上,從脖子到腳底,除了上廁所的地方外,全都包著笨重的石膏,靠著厚實的敷料勉強維持人的形狀。
唉,她是想去埃及找木乃伊,不是自己變成木乃伊啊!
簡直就像是被詛咒了一樣!
從這個角度來看,她倒是覺得自己的狀態挺不錯的,雖然有過腦震盪,雖然斷了顆牙,儘管脊椎碎裂、兩腿折斷、骨盆重傷,連手都難逃一劫,但至少沒像古代法老,腦袋變成漿糊,從鼻子流出來,被取出內臟裝在瓶罐裡,那些埃及人的重生遙遙無期,但她只要躺上幾年就可以痊癒。
沒錯,幾年。
樂觀一點五年,糟糕一點八年。
可是,仔細想想,她現在也才七歲啊!
如果是最糟糕的那個狀態,都夠把她塞回媽媽的肚子裡,重新生出來,然後長到這麼大了!
需要包尿布的時間還比較短喔!
醫生說她的傷勢很重,在治療的途中又感染了脊椎結核病,雖然透過手術清除了病灶,但也讓背上少掉了一大截的骨頭,只好從其他地方移植,她的腳是碎的,骨盆是斷的,肋骨也沒幾根完好,只能從手臂上取。
然後,為了讓被刨掉骨片之後脆弱的手臂可以痊癒,又要打上石膏。
手術非常成功,雖然她沒有癱瘓,但依舊動彈不得。
即便如此,女孩仍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悲觀。
畢竟大家都對她非常好啊!
照顧她的護士、負責她的醫生、努力賺錢付醫藥費的父母,放長假時會來探望她的朋友們,還有,那個會定期來替她抽血檢查的老爺爺。
「唔嗯。」
那個戴著瘟疫醫生面具的老人家在她的床前停下,對包裹女孩整個腦袋只露出臉龐的紗布感嘆:
「怎麼幾週沒見,你身上的繃帶又變多啦?」
「那個是我請護士幫我包的,爺爺也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萬聖節!不過,你也沒必要犧牲成這樣吧?」
「因為我平常看起來就是那樣啊!需要作出點改變嘛!」
「像是從85%的小木乃伊變成95%的小木乃伊嗎?」
「其實,我覺得啊,我已經比那個還厲害了。」
「怎麼說?」
「因為就算是法老王,也不會受到比我還無微不至的照顧嘛!」
動彈不得的小女孩對著老爺爺炫耀:
「就跟法老王的多層石棺一樣,我也被包紮了好幾層喔!先在傷口敷上紗布,然後裹上繃帶,再於繃帶外面,關節和容易受到壓迫的地方捲上毛氈,最後才打上石膏。」
「這樣也只是並駕齊驅而已吧!」
「因為我還有很多死翹翹的人享受不到的好處嘛!這樣就超過囉!」
厚實的繃帶只包紮到女孩右前臂的一半,然後被裁開,變成半個碗狀的支撐物讓她能動動右手腕,她也利用這個唯一能動的地方,一個一個數給爺爺看。
「像是可以不用上學,面對兇巴巴的老師、不用洗澡、可以在床上吃早餐、尿床不會被罵,而且我身上的石膏夠大,朋友來探病的時候,絕對不怕沒地方可以簽名!」
雖然,為了告訴老爺爺自己過得很好,她有很多事情沒有說。
她其實想要回去學校,就算老師會打人也沒關係,反正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有地方可以被打。
不用洗澡讓她聞起來很恐怖,癢的時候也超可怕。
就算能在床上吃早餐也蓋不過整日躺在那裡,看著吊扇在轉,房間慢慢變亮,又慢慢變暗的孤獨。
尿床的時候也只能躺上那灘東西上面無處可逃。
朋友更是兩周才來一次,每次只能待上幾小時。
不過,能騙到爺爺就夠了。
「是呢,這樣確實很厲害。」
光是這樣一句肯定,就讓女孩確認,自己隱瞞那些都值得。
爺爺點著頭,開始了例行的抽血工作,醫生說,這是為了定期檢查,確保她不會再次被奇怪的東西感染。
女孩看著對方,辛勤工作,特地在節日的夜裡,忙進忙出,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爺爺。」
「嗯?」
「我都變成這樣子,要怎麼報答大家呢?」
「保持樂觀,好好活著。」
「我知道,我有跟您說過,我不是壞掉,不是失常,而是得到了一種比較不一樣的新日常,可是…躺在這邊快半年了,所有夢想都離我好遠喔。」
就算能再次走路,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拆掉石膏之後,她會像嬰兒一樣無助,所有事情都必須從頭開始。
那時候她已經十二、三歲,朋友也小學畢業了,因此啊,得用好幾倍的速度追上去才行。
這是女孩已有的覺悟。
「你的夢想是什麼?」
「探險家、旅行家、冒險家!想要去很多地方,最好還能出個遊記!但是…」
「但是?」
爺爺根本是明知故問!
她現在這副德性,就算有辦法離開病床,也只能當船首的女神像啦!
不過,這樣也好,因為這樣,女孩才能把煩悶已久的苦惱說出口。
「我現在只想替大家做點什麼,可是連這個做不到呢!要不給人添麻煩都很難。」
「不能動也是有不能動的貢獻啊。」
「嗯?」躺著就有貢獻,女孩還是第一次聽到。
「最近醫學界一直有在探討,關於人長期臥床會有什麼影響,可是老人常常一身是病,又累積了一輩子的毒素,到底是哪裡出問題,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
說著,老人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她沒上石膏的、小小的手指,細心的搓揉著,感受她因為散熱不好而稍微偏高的體溫。
「像你這樣的小孩子,反而可以成為研究的對象,不用擔心,孩子,我會讓你有貢獻的。」
「真的嗎?」
「我是不會說謊的。」
老人如此告訴她:
「不過你要打勾勾也行啦!」

回收血液,走向濟貧院,伊索夫一開始只是受人委託,檢驗血液,之後卻主動買血,並出資替女孩進行治療,現在更把採回來的樣本分一半,送去給醫學研究,他為何要這樣做,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或許是因為讓女孩更開心,產出的血液也會更好喝吧?
至少伊索夫是如此說服自己。
關於產量減半的部分嘛…
就由價錢來彌補吧!

【品血紀錄】
姓名:米倫娜‧柯爾森
年齡:7歲09個月11天-(預計本款血液於12歲時停產)
性別:女
產地:大城市,聖湯瑪士醫院
特徵:O型,幾乎全身包上石膏的幼童
氣味:平靜,幾乎只有血中鐵帶來血腥味,微弱的多巴胺以及兒茶酚胺帶來如同新鮮樹葉或青草的味道。
口感:這份血樣入口的第一瞬間就會產生衝擊,並不是因為血樣中多了什麼,而是因為少了很多東西,沒有乳酸、血鈣偏低、精胺酸、骨鈣素等幾乎被完全使用而消失殆盡,存留下來的就是『純粹』。
沒有多餘的干擾,只有血鐵蛋白的腥味,淡淡的鹹味和血球本身的鮮味,少量多巴胺以及兒茶酚胺等平常被掩蓋的清淡香味完全被凸顯出來,供血者精神狀態極好,產生高濃度的血清素,足以撫平人心,抑制衝動,抹除多餘的食慾,令品血這件事驟至精純,是侍血師夢寐以求的,如同山水畫般的『留白』。
過去,侍血師們動用了無數工具,操弄一切手段,包含離心、萃取、過濾、溶液交換、真空分餾等無數手段想要達成的目標,卻在無意間於一個傷痕累累的小女孩身上意外被發現了。
建議:不論是發掘的過程,還是口感,都超乎老朽預料之外,就跟小米倫娜身體破碎,卻有保有異常健全、正向的心靈一樣,是無法重現,無法被複製的奇蹟,由於對象身體狀況不佳,一次只能採取100 mL的血樣,其中有一半,依照約定,必須供醫學之用,使其珍稀程度更加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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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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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故事二】
【Herb Strewer】
咚、咚、咚、咚、咚!
彷彿要將門砸破般,敲擊聲迴盪於寧靜的夜空中。
外頭那傢伙是和老朽有仇嗎?吵成這樣。
藥劑鋪內安樂椅上的伊索夫闔上正在閱讀的書籍,拿起手杖,並喊道:
「請進!」
叩!碰!
門被猛力推開,外頭的冷風挾著雨雪灌進屋內,一個肩扛少女的壯年人大聲嚷嚷:
「快點,老頭子!我的學徒要死啦!」
這位沒禮貌壯年是他所認識的花草匠,專門在這座城市裡栽培奇花異草,對抗著有害的煙霧、匱乏的日光、潮溼的天氣以及變幻莫測的溫度,他的農場曾是Herb Strewer(佈花女)的重要供給者,如今則以販售草藥維生,儘管伊索夫的貨源廣闊、藥品多樣,但,有些早上摘採和下午摘採藥效不同,或是需要在採收後立刻萃取的作物,依然需要這位壯年的協助。
「喊的震天價響也不會讓人突然復原啊!你以為自己是阿斯克勒庇俄斯(拿蛇嚇人以治療疾病的希臘醫療之神)嗎?真要老朽幫忙就把人放下,然後伸出手,讓老朽取血樣!」
「我的血樣?」
「你和學徒生活在一起吧?接觸一樣的作物,吃的東西也差不多吧?她倒下,你沒事,一定是有碰到什麼你沒碰著的東西,老朽得把那玩意找出來!」
雖然這兩人不是他的朋友(供品),但保持貿易夥伴的健康,對伊索夫而言也是有利無弊。
老者即刻開工。
不是仔細品味,而是利用自己的舌頭,去分析血液中微妙的不同,雖然這兩人一男一女,激素上會有差距,不過,人體自行分泌的生物鹼濃度在粗篩時幾乎可以忽略,只要找到學徒有,而老師沒有的味道,就可以進行分析。
拔掉針頭,將血液滴在舌尖上,任其暈開,伊索夫的味蕾感受著血腥,鹹味、苦味、澀味、酸味,鼻腔則努力的辨別草藥的芬芳。
水、精油、茶鹼、咖啡因、茶多酚…
學徒有,師傅沒有的東西…
是花草茶!
「這孩子是不是喝了什麼怪東西?」
「她因為經痛的關係,泡了點茶,想要舒緩身心,結果…」
「你有帶茶渣過來嗎?」
「當然有!」
在花草茶的茶渣中,有些風乾花瓣、薄荷葉以及薰衣草乾的殘骸,還有一種…
圓圓的,切成片狀,接近褐色的植物根。
就是這個!
氣味和常用的婦科藥草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這不是蛇根木!」
「這種粗淺的常識我當然知道!」
「懂?懂就早說啊!」
「我只知道『這不是蛇根木』啦!」
他們爭執中,躺在地上的少女開始痙攣。
沒時間了。
伊索夫抽出樹根,用舌尖輕點,然後得到了答案。
反甜味。
昏迷的少女血液中,也有一種麻麻的刺激感(反甜味),那是降血糖類生物鹼的特徵,顯然是來自這玩意,符合患者的症狀,心律加速、臉色蒼白、微微抽搐、四肢冰冷、瞳孔放大,雖不清楚樹根是哪來的,但已足夠伊索夫做出判斷,進行急救。
先注射葡萄糖,然後注射升糖素,接著拿出珍貴的Manna ash(甘露樹糖),白色如同乳汁般的糖棍,用小槌敲下碎塊,塞進少女口中。
然後…
和花草匠一起見證奇蹟發生。
隨著Manna ash在口腔中溶化,被反射性的吞嚥,進入胃部,穿透黏膜。
甘露醇伴著每一次心跳在血液中漫流。
少女掙扎、呻吟;接著,緩緩的,恢復清醒。
少女皺皺眉頭,睜開眼睛,迷茫的望著兩人,瞳孔聚焦,驚詫的表情彷彿看見天神降臨。
「老師!」
「太好了!你沒事!」
兩人抱在一起,痛哭失聲,就連站在一旁的伊索夫都能感覺到內心的悸動。
不過,他是個識趣的人,所以沒有插嘴,而是默默走到一旁,讓兩人獨處。

若這件事就此落幕,那將會是個幸福的句號。
但,很可惜的事與願違;不幸的種子已然萌芽。

咚咚咚、叩!碰!
那位藥劑師成了他的朋友(供品),每個月會定期前來,用他那瀰漫著草藥芬芳的血液,換取來自聖經的糖。
「老朽的朋友(供品)啊,你的學徒應該早痊癒了吧?」
「托你的福,活蹦亂跳呢。」
「所以你為什麼會需要這些Manna呢?」
面對他的問題,對方臉色一沉。
在短暫的緘默過後,男子惡狠狠的回答:
「就跟我不會詢問你要拿我的血液做什麼一樣,請不要干涉我的私事。」
「不,老朽的意思是,那個吃多了,會胖很快喔。」
「你在暗示我這個出身古老尊榮的花草匠,連身體管理都做不好嗎?」
壯年人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大。
「我的家族可是早在上百年前,就以協助陛下的佈花女為榮,拯救泰晤士河,使它不被汙穢所犯!即便經歷了無數個世代,我們的榮耀也不曾改變,就連那個改善惡臭,害佈花女失業的首席工程師巴澤爾傑特,因工作壓力過大,精神失常時,也得使用草藥的薰香治療,身為漸漸被現代醫學取代的藥房老闆,你應該能感同身受吧!」
「是啊,我感覺到科學的進步。」
「那你也該感覺到被取代的痛苦。」
「人被取代是好事,若沒有取代,就表示沒有進步,沒有進步,就不會有文明。」
「好事?我們終其一生奉獻的行業正在死去!我們正在失去它!」
「六十歲失業,老夫稱之為退休。」
「…但我現在才四十歲,那孩子則不滿二十!」
「所以,你是想找人抱怨?抱怨在這寸土寸金的都市裡,陰沉的天空下,培育草藥有多少困難?」
「不!我只是…」
男子氣的說不出話,咬著牙、板著臉,拂袖而去。
奇怪的是,即便對伊索夫有諸多不滿,這傢伙依舊每月獻血,毫不間斷。

叩叩叩!
「請進。」
敲門聲既緩又平,這次現身的,乃是學徒。
真是稀客呢!
對於她的出現,老者並不意外,但,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獨自一人走在黑街,實在是不太安全。
光憑這份勇氣,老人就想替這位意料之內的客人鼓鼓掌。
那個少女躊躇、猶豫,看著伊索夫,沒頭沒腦的詢問:
「您是否知道…老師的事情?」
「老朽不知道,但老朽有猜到。」
「能否請您…」
「不行,老朽這行有規矩。」
「可是他對我來說就像父親一樣啊!這樣下去,我該怎麼…」
「該怎麼辦,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只是拒絕去想,拒絕去做罷了。」
「您的意思是…」
「去吧,孩子,在一切都太遲,在他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之前,拯救他。」

咚!
數日後。
報紙被粗暴的砸向老者,伊索夫一如以往,伸手接下,隨意的閱讀上頭的標題,果然啊…
上頭以粗黑的字體寫著:花草匠下毒事件!
『他』終於瘋了!
一個擔心不被需要、害怕被社會拋棄的花草匠,鬼鬼祟祟的出沒於社交場合,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就把帶有毒性,會使人昏厥的粉末加進花草茶中。
無色,只帶有些許澀味的毒藥就這樣毀了一場又一場的茶會。
但,這古怪的傢伙,又會以Manna ash對病人施以治療,並細心照顧患者,直到恢復意識,接受對方的感謝,藉此滿足虛榮心。
根據犯人自白,在這陰沉昏暗的城市中,他渴望的是看見患者起死回生的表情,擺脫奄奄一息的身軀,抓住生命的光輝。
這樣的事情簡直不可理喻!
若非學徒挺身而出,冒險揭露,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雖然在整起事件中無人身亡,仍在社會上掀起一陣軒然大波,輿論一面倒地指責花草匠,舉辦茶會的貴族亦人人自危。
看到這裡,伊索夫搖了搖頭。
唉,可惜了那位朋友(供品)。
人類啊,是一種太過無力,因此,一拿到力量,反而容易壞掉的生物呢。

叩叩叩。
繼師傅後,少女成為了伊索夫的朋友(供品),以血液換取金錢,維持草藥農場的營運,並將當初造成她昏厥的草藥製成血糖控制劑販售,無數受到文明病所苦的貴族在她的手中得到治療,不過無論對方如何感謝,她總是將榮譽歸功於那個曾經教導她的老師。

【品血紀錄】
姓名:莎莉‧賀伯
年齡:19歲10個月14天-
性別:女
產地:大城市、堤岸區、藥草農場
特徵:A型,黑髮、褐眼、嬌小但發育良好
氣味:多種草藥香氣,如同陛下的植物園般,調和、芬芳
口感:女性的血液通常較稀,莎莉也不例外,這反而成為其優勢,因為如此一來照顧藥草、服用花草茶所提供的芳香才能獲取主導權,令她變得順口、清晰,同時因為長時間的草藥園勞動,讓血液中的乳酸產生均衡勻稱的酸味,這些工作會消耗脂質,使血脂所剩無幾,凸顯了少女血液的清甜,就營養來說雖非聖品,但玩賞起來卻後勁十足。
建議:品嘗時先取滴管,滴少量在舌根上,細心品味乳酸與花草香共譜的芬芳,可以試試看,自己能分辨出多少花卉,是個考驗鑑賞力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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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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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貧院故事三】
【The Executioner】
關於他,還有什麼好說呢!
父親酗酒、賭博、家暴、吸大煙,姊姊被爸爸打成殘廢,妹妹死於營養不良,媽媽殺了爸爸,然後發瘋被送進精神病院,青梅竹馬被賣去妓院,好不容易拋棄繼承,原本要領養他的叔叔卻死於瘟疫,最後一無所有輾轉來到濟貧院。
這還不是最悲慘的;更糟糕的是濟貧院這一年平靜的生活,讓他有機會察覺自己有多麼的不幸。
有人說不幸是比較出來的,他深感認同。
若沒經歷過天堂般的日子,怎麼會發現自己原本是活在地獄之中呢?
就算是煮到看不見豌豆的粥,也比有一餐沒一餐的挨餓來的強。
即便是脾氣暴躁的大嬸,也比他原本的父親親切百倍。
那些來來往往的怪客,也沒期限將至的債權人來的恐怖。
一旦察覺到原本身處的世界有多麼骯髒污穢,他就再也無法忍受,必須展開行動。
因此才會自願告訴那些大哥哥,他要成為爺爺的供品,獻出鮮血,換取願望。
數個月來,規律的生活、受限的飲食、定期的運動,在此開花結果。
於是,他毅然決然地拎起門環。
匡、噹。
隨著這一聲響,他的命運就定了。
「請進。」
爺爺的殿堂裡宏偉龐大的房間空空蕩蕩,烏雲遮蔽了月亮,僅剩數盞蠟燭提供光亮,吞吞口水,打定決心的他邁步向前。
這個社會不曾保護他,所以他也沒必要喜歡它。
這個世界未嘗庇佑他,所以他也沒義務接納它。
塵世是如此的污穢,如此骯髒,到處藏污納垢,就算有像濟貧院一樣的地方又如何?乾淨只是偽善,清潔只是虛偽,對於這一切的厭惡讓他踏上這條道路。
他是想求死嗎?
非也。
他沒有錯,沒做錯任何事情。
像他這樣人,碰上這樣的命運,錯的只能是這個世界。
該死的也只能是這個世界。
確立了心志,跨出最後一步,站在寶座前。
那個他所渴求,那個令人安心的聲音響起了。
「孩子,小子們有告訴你規矩了嗎?」
「有的,爺爺。」
「很好,難得有個不是瑟瑟發抖的孩子啊,請告訴我你的願望,然後獻出鮮血吧。」
終於,出現了。
他實現願望的機會來了。
「我想要摧毀;摧毀這醜惡的世界!」
「喔喔,願望還挺大的嘛!」
沒有責罵,沒有喝斥,老人臉上的表情反而像是…收到意外驚喜。
「哎?」
為什麼?不是該阻止他嗎?難道爺爺也渴望毀滅世界嗎?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無數的問題在轉眼間塞滿他小小的腦袋,困惑甚至讓太陽穴微微疼痛。
「有雄心壯志是好事,但...你具體想怎麼做呢?」
老人伸手拍了拍他的頭,而他也決定一舒雄心壯志。
「縱火、揮砍、焚燒、潑酸、屠殺、鞭屍!讓那些有錢的人、有權的人、高高在上的人,冷眼旁觀的人…」
「這樣就不對囉...」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吧?
他掙脫老人的手,用固執倔強的態度吼道:
「別給我來什麼道德勸說!你什麼都不懂!」
「不、不,你這樣沒辦法摧毀醜惡的世界啊。」
「這是什麼意思!」
「你能用醜惡殺死醜惡嗎?屠殺、報復、破壞,這些不就是同流合污的證明?仇恨只會製造更多仇恨,混亂只會製造更多混亂,你做的越多,醜惡就越龐大,也離你的目標越來越遠。」
「—!」
「講了這麼多,你根本沒想過要怎麼『摧毀』醜惡的世界,你選擇的道路不是戰勝它,也非摧毀它,而是毫不猶豫地投降啦!」
老人的話語像是千把萬把的劍直接插進了他的心裡。
那一瞬間,有生以來第一次,他感到無比的洩氣。
男孩望著眼前的老者,有氣無力,近乎哀求的問道:
「...你能不能乾脆給我力量就好?」
「力量不是別人能賦予的,只能自己去爭取啊,孩子。不過我有個很好的機會,希望在這過程裡,你會找到正確毀滅醜惡世界的方法。」

後來,倫敦出了個特別苛刻的警察,眼裡完全容不下任何不公、不義,對於罪惡的容忍度近乎於零,憑著鐵腕,建立了各種殘暴的名聲,有人親眼看到他擊斃現行犯,痛扁暴徒,也有謠言說這傢伙不當取證、拷問犯人,和黑街的幫派有所勾結,但是,此人的破案效率之高,卻成為形象日漸低落,在媒體面前萎靡不振的蘇格蘭場的重要招牌。

【品血紀錄】
姓名:休爾‧巴特頓
年齡:15歲05個月12天(現年27歲)-
性別:男
產地:堤岸大道,濟貧院
特徵:A型,白人,體型粗壯、高大,肌肉虯健,如同倫敦塔般的男人。
氣味:強烈的第一印象是血腥味,由於警局的巡邏與攻堅活動,使此人的血液異常濃厚,帶著微弱的菸草香與焦油味。
口感:他的血液入口第一件事情,就用是鹹香的濃烈血腥味霸道的佔據舌尖,如同張牙舞爪的野獸一般充滿衝勁,會讓人想到松雞季節的獵戶,但是與獵戶的獵殺衝動不同,這傢伙的體內有著強烈的制裁慾,也就是說,苯丙胺酸高的令人驚嘆,在一般血液中容易喧賓奪主的菸草味,反而被這種猛烈的主見蓋過,有如醇濃的烈酒,自行將加入的任意薄酒淡化吸收,喝掉一小杯,就能提供漫長的飽足感,是個非常夠勁的主餐。
建議:供血者有菸癮,這種滲入血液中的味道,是賞味時的重點,在飲用時,能和酒精類飲品共兌,以降低其衝擊感,在4份白酒中,加入一份本樣品,可以將兇猛的野獸馴化成溫和但野性充沛的家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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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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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故事四】
【Blue Blood】
「叔叔,我要死了嗎?」
瘦弱的男孩依偎在伊索夫的懷裡,發著高燒,溫熱的身軀不住的顫抖著,雙眼泛著淚光。
「凡有生之物必有一死,遲早而已。」
「遲早?」
「嗯,沒錯,孩子。」
環抱著他的壯年,輕輕的伸手拂過男孩的額頭,冰冷的觸感,讓他覺得安心。
「我看啊,你離進墳墓還久的很咧!」
就如爺爺所說的,男孩從熱病中痊癒,只花了數週,就恢復健康,還策劃惡作劇,用曬衣繩與吊籃,把餐具從這棟樓,偷渡到那棟樓,讓濟貧院第二任廚娘氣得差點辭職不幹,藉此宣布自己康復-儘管之後他因為被狠狠打了頓屁股在床上趴了兩、三天,不過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大難不死的男孩成長為少年,成為伊索夫的供品,在爺爺的協助下進入的政界,得到了雖有大風大浪,卻仍稱得上是萬事亨通的人生。
因為,不論都糟糕的狀況,他都可以靠這句話打發:
『我離進墳墓還久的很咧!』
在這個信念般的大纛下他悍然前行,闖過一個又一個的難關,突破一個接一個的障礙,直到…
時光荏苒,無情的歲月,使這句話成為謊言。

「爺爺,我要死了嗎?」
乾扁的勛爵依偎在伊索夫的懷裡,渾身發冷,逐漸散失體熱的身軀微微抽搐,眼角卻洋溢著幸福。
「凡有生之物必有一死,遲早而已。」
「遲早?」
「嗯,沒錯,孩子。」
和六十年前相似的對話,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答案。
「我猜,接下來,你要說的,恐怕與當年相去甚遠吧?爺爺。」
「是的。」
環抱著他的老者,輕輕伸手拂過大臣的額頭,冰冷的觸感,讓他覺得安心。
「我看,你撐不過今晚,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是嗎?」
外貌如今已垂垂老矣的勛爵露出微笑。
「我的人生啊,簡直像是巨大的惡作劇呢!」
六十多年了,當初,伊索夫為了品嘗貴族的鮮血,也是為了試探這個社會,將出身濟貧院的男童,於紋章院登錄為某個貴族的遠親,使其獲得騎士身分,徹底改變那孩子的命運,使他的地位水漲船高,以金融貴冑的身分,進入下議院,甚至成為皇家鑄幣廠的總書記,那是財經貴族的最高榮譽,儘管幾年後,就被羅斯柴爾德家奪回大權,也是足以光宗耀祖的輝煌事蹟,光能打破世襲壟斷已不容易,外派總督後,更是做得有聲有色,有人說,正是因為他的致力協調,才使南美的殖民地享有數年難得的和平。
曾經的男孩年歲漸長,經歷了許多職務,甚至獲得『巴斯勛爵』榮譽頭銜,威名遠播,而他,也未曾忘記約定,只要身在國內,就會前往濟貧院旁草藥鋪,讓伊索夫抽血、進食、檢驗。
這曾是一個美滿的故事。
這曾是一個幸福的故事。
但,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如今那個男孩的故事…
即將被寫到盡頭。
華麗的殞落吧!精彩的謝幕吧!在兒孫環繞下死去吧!
這些選項,他都拒絕。
只有曾經栽培自己,猶如父親般的伊索夫,才是他臨終時相處的對象。
沒錯,即便如此出眾、如此優秀,他仍有心願未了,這也是他撐著最後一口氣,請遠在半座城市外的老者前來陪伴的原因。
「咳咳、爺爺,你還記得嗎?我的願望。」
對著這個問題,伊索夫搖搖頭,終於,那個令人驚詫的頭腦,那個日理萬機的靈魂,也神智不清了嗎?
「抱歉啊,並非我不記得,而是你記錯了,所有離開濟貧院的孩子中,只有你,未曾向老朽許下任何願望。」
「這樣,沒錯啊。」
短暫的,大臣的臉上露出調皮的神情,彷彿回到數十年前,他大病初癒,開心的在濟貧院裡調皮搗蛋的模樣。
這一瞬間,伊索夫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所以,你打算使用那個願望?」
「是的,爺爺。」
標準、制式的回答,如同咒語般,在老者耳邊迴盪,使他無從拒絕,即便這句話,是在大臣離開濟貧院後數十年才成為標準答案,那個聰明過頭的傢伙,想必也曾在晚輩的口中聽聞了吧?
畢竟,伊索夫教出來的孩子,不論是進入工商業界;從政、當兵,都得經過大臣的手筆,這傢伙只要開口,哪有套不出來的話呢。
因此,伊索夫硬著頭皮回應了。
「獻出你的…嗯咳,說出你的願望吧!」
如此講著,老者豎起食指:
「不過,你這身體狀態,想要延命,已經太遲囉。」
「放心,我並非打算成為你的血子,陛下也不會接受見不得光的廷臣。」
那個在他懷中,乾扁、萎縮的勛爵露出淺淺的笑容:
「我啊,當你的供血者這麼多年,就只有件事情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血到底值多少鎊?我曾經在鑄幣廠,看過無數白花花的鈔票,心裡懷疑著自己存在的價值,爺爺啊,請拿我的最後一瓶血,辦場拍賣會吧!」
「你開我玩笑?」
對方的脈搏以逐漸薄弱,伊索夫能感受到大臣的生命正在消逝,雖然早在他進到屋內時,對方的死亡就以無法挽回,但是…
親手碰觸死亡,又是另一種感受。
「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來自廷臣的血液足以造成轟動,如你這麼知名的人,就算引發吸血鬼界的百年戰爭都不意外,這個拍賣會,絕對…」
「我知道…絕對,會大賣。」
那傢伙的笑容已逐漸虛弱,剩下一息尚存。
「爺爺啊,拜託你,就陪我…向世界…開最後一個…玩笑吧!」
「好吧!該死的!我答應你!」
可惜,伊索夫的話,無法傳進大臣的耳中,那個曾比老者年輕,如今外貌卻足以當他兄長的傢伙,已說完了遺言,陷入彌留。
老者也只能依照大臣的托囑,搶在對方的心臟最後一拍之前,取出血液,裝瓶,並加入保存劑,放入手提箱,走出房門,穿越痛哭的親屬,強忍著淚水,對他們致哀,將大臣最後那口氣留給家人。
自己則回到草藥鋪,著手準備,已了去老朋友(供品)的最後願望。

【品血紀錄】
姓名:亞徹‧彭柯‧庫斯堡;巴斯勛爵
年齡:73歲
性別:男
產地:大英帝國‧樞密院
特徵:AB型,削瘦、白髮稀疏、微捲髮、短八字鬍、矮小,略微駝背的
氣味:如同陳年的蜂蜜酒般,溫文的甘甜,由於氣血衰竭,血腥味已不在濃烈卻反而將半胱氨酸鮮甜的氣質凸顯。
口感:品味老人的血,就像是品味他的一生,南美生活的經驗,改變了體質,讓巴斯勛爵的血產生與英國人截然迴異的甘甜的芬芳,那是在豔陽下工作,使骨質密度上升,造血旺盛的結果,即便回到故鄉多年,其影響依舊尚存。
此外,頻繁的出入社交場合,也令他累積了許多平日不常見的激素與胺基酸,像是常見於酒精,帶有酸香的脯胺酸、如同麵包般,帶有鮮味的麩胺酸,諸多的層次感使得風味更加濃郁,勛爵即便年老,依舊保持著騎馬與板球等諸多業餘嗜好,讓他的體質剛健,使著血液中充斥著常見於嬰幼兒的組胺酸,血液的品質幾乎不受衰老影響,本身就已是極品,超越佳作。
建議:販賣勛爵的血液,即便是慈善拍賣,也會引發騷動吧?品血會上,老朽的保全得好好加強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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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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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血分級】
此乃黑街幫會於黑市交易時,所訂定之血液分級,其評價標準包含:口感、氣味、適飲性、營養成分、缺稀度等諸多指標,建立完整的評鑑制度,以供各幫會參考,避免市場混亂,降低價格波動。
這類的分級亦代表給予供血者的酬勞多寡,除娛樂用血酬勞為販賣價格的一半,稀有級為二十分之一之外,酬勞通常為販賣價的三分之一至十分之一,歸類在娛樂級與玩賞級的血液只要經過幫會初步篩選,不帶致死性毒素即可出售,否則都需要經過基本檢驗與審查程序,在販賣主餐級血液時侍血師會依照協會標準對該款血品進行查核。

【娛樂】
價格在5-9便士之間,通常是口感異常強烈的血,多數為嚴重疾病、藥物成癮、各類中毒患者的血液,多半對身體健康有害,這種血通常兌烈酒,提升血液的味道,順便消毒並遮蔽廉價感,其特性顧名思義,是喝來玩可以,拿來當正餐就免了,伊索夫對此類血的評價極差,持有量亦不多,但在黑街的吸血鬼酒吧裡,此類血液由於娛樂性十足相當受歡迎。

【玩賞】
玩賞是比娛樂略高的等級,價格在10-30便士之間,慢性中毒患者、慢性病患等服用相對無害,但欠缺營養價值的血液會被歸類於此處,伊索夫常說「玩賞引路人,鑑賞看個人」,玩賞級是非常適合入門者的血液品項,其具備獨特而突出的風味,就算未經過嚴格訓練的舌頭,都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嘗出差異,這玩意的價值在於它與酒的調和共舞,是派對上,替業餘品嚐者準備的商品,只要調配得當,玩賞級也可以是優秀的『好血』。

【主餐級】
50便士到1鎊,市售的龍血品質介於玩賞和主餐級之間,這類的血液成分飽滿,供應者健康,內容豐富,營養價值極高,適合作為主食使用,多數的主餐級血液都缺乏個性,使其難以被識別、歸類到單一個體,主餐級的血液不一定會是高純度的血,以血為基底調配的營養劑也可被視為主餐,伊索夫保有的主餐級大部分都會因為品血報告的關係晉升到鑑賞級,少數則是因為品質不佳而被放棄的血液樣本,對伊索夫而言,朝倉 陽的血液屬於此分類中的極品,此外,沒有遵守生活公約或與他簽訂契約的供血者,因為血液再現性過差也屬於此類。

【鑑賞級】
只要貨源能穩定供應,且具備足夠性格,經過專業侍血師完整評價,血液就可以被歸類在鑑賞級,本級的血液價值約2-5鎊,是伊索夫銷售的大宗,鑑賞級的重點在被採樣者必須具有可再現性,且具備自身的風味,不像主餐級的保證安全,鑑賞級的血液可能有害,也可能無害,必須要視危害程度而定,鑑賞級是第二常被拿來兌酒的分級,利用酒精可以使其更為可口,並提升風味,初學者多半難以分辨高價的鑑賞血和玩賞血的差距,比較簡單的分法是「對象有沒有生病」,藝術家、員警、偵探的血液屬於此級。

【獨特級】
本分級的血液具有特殊之處,例如取得困難或貨源稀有,同時,由於生活及飲食習慣,產生異常而特殊的風味,獨特級的血液價格往往從10鎊起跳,最高不會超過30鎊,脩冥、松雞獵人、花草匠學徒的血液屬於此級別,若伊索夫投資的稀有血型量產,將有望刷新價格紀錄。

【稀有級】
罕見,而且具有特殊賞味價值的血液,250毫升的稀有級價格約在40-60鎊之間,因此多半以50毫升的小罐裝分拆販售,稀有級的血多半是具備某些特殊賞味價值,像是米倫娜的“純粹”就是其代表,需要注意的是稀有級的血不見得會營養,有些甚至不太好喝,稀有級是活人能達到的最高分級,再往上則是珍品和典藏這種早已停產,價格無上限的高價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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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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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會後】
走進大宅,伊索夫接近完美的執事,卸下了隨身攜帶的六把轉輪手槍,這是他為了維安而準備的最後手段,若真的有人想不開,想在拍賣會上大鬧,每把六個彈巢,總計三十六發的銀製子彈也足以賞那些傢伙一頓粗飽。
他將裝飾用眼鏡擱在桌上,對著鏡子,調整瀏海,然後走進伊索夫的寢室。
「辛苦你了,柯爾特。」
已經洗過澡,穿著浴袍的老人坐在桌邊,桌上還放著精美的茶器。
「老爺比較辛苦吧?」
柯爾特用他那淺白到有些刻薄的嘴唇抿出微笑:
「當眾割腕什麼的,對於有些賓客來說太過野蠻囉!」
「唔嗯,也就是說…」
伊索夫不慍不火的徵詢想法。
「你對老朽的節目有意見嗎?」
「有,希望老爺能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您已經不再年輕了。」
「是啊,對不起,每次都勞煩你提醒我這種事。」
老者伸出手,輕拍柯爾特的肩膀,並替對方倒上一杯能安定心神的花草茶。
「拍賣會的情況怎麼樣?」
「B和伊森.韋恩子爵提早離開,譚莉維亞與夜巡者們也在日出前離開會場;另外,拉芙小姐在拍賣會上買了些便士價的花草茶。」
「花草茶啊,真是特別。」
「想必是…品味特別出眾的小姐吧?」
雖然他們自己現在就在喝。
伊索夫和執事啜飲熱茶,漸漸聊到金錢的問題。
「財務呢?」
「就如同之前告訴老爺的,由於隆冬將至,過去勛爵經營的救世軍、其轄下的棺材街和我們的濟貧院加起來,為了取暖和供餐,今年預計會出現2,000鎊的財政缺口。」
「唉,陛下也真是的。」
聽到這裡,老人誇張的嘆了口氣。
「明知濟貧院是仰賴陛下鼻息的慈善組織,還和老朽討1,000鎊去補軍費。」
「您自己的嗜好花費不會比這數字低吧?」
執事的話讓伊索夫難以反駁,只好哼了一聲。
「那是老朽的私房錢。」
「好,總之,這次拍賣會,一如預期的,引發大轟動,勛爵的血液以500鎊起標,並很快地衝到了4,000鎊,最後以5,000鎊成交,補足了今年的財政缺口,還能用到明年。」
「只要陛下別再拿『連羅斯柴爾德都捐了』之類的方式和老朽要錢,還能撐到三年呢!」
「赫林和辛西婭等人的血液,也依照您的指示拍賣掉了。」
「很好。」
「那些雜項血液加起來也有進3,000鎊左右的收入,尤其是辛西婭,大家知道她是那個失蹤的藝術家之後,血液的價錢也水漲船高。」
「水漲船高啊。」
老者和執事對望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露出苦笑。
「這就是所謂的那個吧…」
「…『藝術家總是死後比生前更值錢』嗎?」
語畢,一老一少非常缺德的哈哈大笑。
他們就這樣談笑著,直到外頭的鳥鳴報出時間。
儘管伊索夫的房間沒有窗戶,晨鳥清脆的叫聲依舊呼喚著:
『天亮啦!太陽出來啦!好吸血鬼該上床睡覺啦!』
「唔嗯,已經是這個時間了嗎?」
在柯爾特的協助下,老者脫下浴袍換上睡衣,爬上床。
「那麼,今天,還是老樣子,麻煩你了。」
「好的,老爺。」
他的執事拿起桌面上那本『祖母的老搖椅』,在壁爐的火光下,以溫和的口氣緩緩的朗讀:
「在很久很久以前,很遠很遠的地方,當時,有個既漂亮,又公正的女孩名喚雪花(Snowflower)…」
柯爾特一邊唸著,一邊對老人進行催眠。
『願久遠的恐懼不再出現、願不堪的過去隨風而逝;願老爺注意身體、願老爺量力而為、願老爺美夢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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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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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故事三】
【Cognitive Bias】
「爺爺,我依約前來囉,有沒有很開心啊!」
有著一頭金棕色短髮,皮膚如同牛奶般白皙的女子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如果你別一天到晚搞失蹤,讓合夥人東奔西跑,鬧得展覽館雞飛狗跳,我會更開心一點。」
「沒辦法,藝術家很需要獨處呢!」
「定期交個稿有那麼難嗎?」
「是不難,但交差了事實在太無聊了。」
「所以你又有什麼靈感啦?大藝術家。」
「噹噹!」
被油紙包著的畫作大約六十公分長,四十公分寬,隔著包裝散發著油彩的味道。
「我特地畫了這幅畫送爺爺!」
「啊,你這麼費心,老朽反而不好意思收下。」
即便這樣說的,伊索夫還是把東西放在桌上,與對方兒時的作品並列。
「不然擺在濟貧院也可以,說不定弟妹們會喜歡啊。」
「那就不了,和你相比,他們的鑑賞力還未夠班!」
其實,伊索夫原本想說的是『天差地遠』,但這樣對其他孩子太不留情了!
從小,辛西婭就是個頗具天分的孩子,能第一眼就看出畫作中的不和諧之處,並予以修正,她的蠟筆塗鴉、她的美術習作,皆表現出動人的均衡,雖然有人說,女子的畫風太過古典,太過學院派,但其作品依舊大賣。
就算在充斥著新藝術和東方主義作品的倫敦畫廊裡,其銷量仍然名列前茅。
任何稍有品味的人,都會想在自家樓梯間,來上一幅比例完美的靜物畫吧?
「看來,你已經從那件事情的陰影裡走出來了?」
「是的,爺爺,我已經看開了。」
回以微笑,女子喝著他泡的花草茶。
曾經,辛西婭有個論及婚嫁的對象,是個其貌不揚,但卻溫柔體貼的男性。
那個男子同樣是藝術家,專攻前衛的大型陶藝,幼時得過脊髓灰質炎,左手比右手瘦了半圈,走路也有點跛,過去人們曾對為何一個美麗動人的藝術家會去找上這樣的醜小子議論紛紛,但看過他們相處後,卻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對神仙眷侶。
爺爺原本還期待著他們的喜酒。
可惜好景不常,一場慘烈的馬車意外奪去了她未婚夫的性命,男子被車斗輾過,胸腔以下血肉模糊,而看到那幅景象的辛西婭大受衝擊,目擊者說,她雙膝跪地,摟著彌留的男子,反覆的告訴他:『別再說話了,親愛的,你好美,甚至比我剛認識的時候還美,拜託別死去,別讓我一人留在如此絢爛的世界上。』
不僅如此,辛西婭還當場拿出小刀,割斷了自幼蓄積的長髮,並一路往上,把自己剃成了光頭,事後還多次企圖將自己毀容。
這件事讓她短暫的住進了療養院,一個月後才因為精神穩定而出院。
「只要看開就好,別傷心過度,也別再做不智的行為了。」
「放心啦,爺爺,失去他確實讓我很難過,不過,只要持之以恆的創作,把思念全數投入,就沒問題囉!現在的我,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左邊的眉角還留有淺淺疤痕的女子如此向他保證。
喝完茶,抽過血,她微笑的鞠躬退出。
「那麼爺爺,再見啦!要是合夥人找上門來,那可不太妙呢!」
「辛西婭,再見。」
目送女子離去,關上門,伊索夫凝望著桌面上的作品。
那是一幅扎扎實實的地獄繪圖,靜物畫中,扭曲的屠體堆積於桌面之上,被小刀挑出,抽離的骨頭七零八落的置於一旁,一些生物的細節仍可辨識,巨大的托盤上有著被切開的魟魚、牛的頭、貓的下半身,人的手和狗的前腳,其他的東西則難以識別,鮮紅的內臟、灰綠的器官、粉紅的腦,還有糊成一團的血肉糢糊,幾乎要跳出畫框,沿著桌腳躺流而下。
爺爺沉默的數秒,將那幅畫扔進火爐。
在劈啪的燃燒聲中他懂了,自己曾犯下何等巨大的錯誤,沒能及時看穿辛西婭的本質。
那名女子能在第一時間排除醜惡,並非是對美有所追求,而是被『醜』給深深吸引,因此,才能如此迅速的發現它們。
至於男友...
辛西婭鐵定是打從心底認可他的『美』吧?
被馬車壓死之後,更是如此。
那場意外,可以說是將女子心中壓抑的渴望給釋放,昇華成一種…對於崩壞事物的渴求。
是的,就像一般的藝術家,在尋找著完美的比例。
恐怕她也在找著只屬於自己的『崩壞比例』。

咚!
數日後。
報紙被粗暴的砸向老者,伊索夫一如以往,伸手接下,隨意的閱讀上頭的標題,果然啊…
上頭以粗黑的字體寫著:藝術家屠戮事件!
『她』終於瘋了!
似曾相識的標題底下,是截然不同的文字,描述著藝術家的末路。
知名女畫家,辛西婭‧克勞迪在畫展前失蹤,合夥人於遍尋不著後,聯絡警方,調查中,受到鄰居通報,察覺藝術家的秘密據點,有屍臭傳出,由休爾警官帶頭的攻堅小組隨即衝入畫室,見識到了宛若地獄的場面,在畫室裡,以各式各樣崩潰屍體構成難以置信的景象,蘇格蘭場隨後壓下了記者拍攝的照片,並拒絕猜測辛西婭小姐與開膛手傑克的關聯。
許多該畫師作品的買主亦傳出身體不適與精神衰弱,乃至瘋狂的病症,在刮除畫作表層的靜物後才發現,那些物質的底圖竟然是由扭曲的屍骸所構成,像是牛骨製成的桌面被扯出內臟的老鼠做成的花,以及遭殘暴對待的半截章魚。
目前畫廊表示願意回收辛西婭小姐的作品,並退回原價一半的金額。
關於賠償仍有爭議,警方也仍在搜尋辛西婭的蹤跡,更多後續報導,請詳見本報A4專題。

【品血紀錄】
姓名:辛西婭‧克勞迪
年齡:11歲04個月15天-29歲07個月10天(失蹤)
性別:女
產地:大城市,河景街,藝廊
特徵:B型,金棕色頭髮,眉角有疤,皮膚白皙
氣味:激烈而活力充沛,像是發情血但催情素含量較低。
口感:充斥著強烈的慾望,應該說,充滿『愛』,藝術家的血液就像是發情血一樣,洋溢著充滿活力的狂喜,與販賣機那種缺乏前戲和劇情的發情不一樣,你可以從她的血液中品嘗出源自於絲胺酸的脈動與刺激,如同燃燒般的熱情讓人欲罷不能,但,由於長時間接觸各種顏料,再加上不當的生活方式,辛西婭的血中各類重金屬含量均高,尤其是鉛,幾乎是可以用舌頭嘗到金屬氧化物甜味的程度,形成一種獨特的甜辣口感。
建議:雖然辛西婭失蹤後血液已經停產,但加上先前的存量仍夠穩定供應數個月,這款血很好喝,卻不建議多喝,如果你體內早已五毒俱全、五嘮七傷,甚至能湊週期表,可開五金行的話,那就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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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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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貧院故事四】
【Human Computer】
從濟貧院的角度來說,他的年紀偏大,而以他的能力,更不應該待在這種地方,但是,少年卻甘之如飴。
因為,他,已經不想再看到天空了。
這座霧霾遍野、烏雲密佈的城市,可以不用仰望帶來不幸的群星。
別搞錯,少年並非迷信於星座,而是個徹頭徹尾的知識分子。
但不幸也是因此而起。
自小行星帶的理論被提出後,搜尋小行星就成為自食其力的紳士科學家名留青史的捷徑,馬斯克‧沃夫發明的天文攝影更讓情況加劇。
可惜望遠鏡要錢,底片要錢,暗房和各種設施更要錢。
方便的觀測條件,引發了小行星觀測潮,同時也間接造成一窮二白的業餘觀測者大量破產,他那不幸的父親正是其中之一。
父親曾發現過一顆彗星,年幼的他亦協助計算軌道,是足以引以為榮的事蹟。
但那拖著尾巴的光點卻被太陽閃焰吞沒,不曾再次出現。
投稿的論文被退回,讓父親陷入名為固執的陷阱。
原以為母親病逝,可以讓爸爸從瘋狂中清醒過來,可是他卻加倍執著,想用發現一顆小行星,並冠上母親的名,來證明自己的愛。
明明媽媽住院的時候,你從來沒有探望過她啊!
絕望、不解、憤怒、憎惡,在父親被債主帶走之後,他也離開了那空蕩的家,就算那傢伙用勞役還完了債會回來又怎樣?
確實,他繼承了母親的數學天賦,父親的觀察入微,還有那家族遺傳的,固執的脾氣,簡直是完美的天文學家。
這樣又如何?
天賦只會造成災難,才華僅會引發破壞。
就算真的成功,也只會引誘更多像他父親一樣的人,害他們自取滅亡。
他已被殘酷、冷漠的蒼穹搞的轉徒離散,受夠這一切苦難。
於是,少年毫不猶豫的拎起門環。
匡、噹。
隨著這一聲響,他的命運就定了。
「請進。」
爺爺的殿堂一片漆黑,外頭朦朧的霧靄遮蔽了星光,只剩與街燈共舞的迷茫,滲入那空蕩的廳房。
在黑暗中,小心的邁出步伐,他喜歡這種感覺,享受著不被天空觀測的自由。
老實說,會走到這一步還真是奇怪。
少年想要的是捨棄,而非獲得。
即便和那些青年談過,他也不確定,爺爺是否能完成自己的心願。
三步併作兩步的走到寶座前。
忐忑不安的望向沉浸在夜色中的人影。
「少年,小子們有告訴你規矩了嗎?」
「是的,爺爺。」
「很好,略帶猶豫,又異常果決,請告訴我你的願望,然後獻出鮮血吧。」
「我想要…拋棄自己的才華!」
少年大聲的說出了願望。
老人則苦笑著搖了搖頭。
「抱歉啊,孩子,天賦這種東西是頑皮的上帝賦予的,即便是老朽也沒有能力剝奪。」
「果然,是這樣嗎…」
「不過,使用天分的選擇權操之在你,像你這麼聰慧,數學能力如此強大,可以不用紙筆完成根號運算,能輕易在腦內達成積分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屈指可數。」
稍作停頓,老者細數他未來的可能性:
「這種能力,不論運用於何處,都將如魚得水、無往不利,以此估算期貨運作,足以讓你稱霸交易所、拿來推測股市變遷,能令你化身經融貴冑;若想報效國家,甚至可以拿來演算暗號、破解密碼,就算投身政壇,好的邏輯演繹,也能讓你找到對手的破綻,從而出將入相,位極人臣…」
「可是爺爺,我只想當平凡人。」
「沒錯,這就對了。」
老人哈哈大笑,站起身軀,以沉重的手拍著他的肩膀。
「你也可以選擇不使用它!」
「就算會對不起上帝…也沒關係嗎?」
「少年喔,別擔心。」
老者在他耳邊輕輕說出咒術般的話語:
「老朽知道一個既不會暴殄天物,又能滿足你心願的方法…」

多年後,大城市的計算局迎來的一位毫不起眼的年輕人,不論工作多麼繁重,他總是能如期完成,是受前輩疼愛的後輩,也是令晚輩敬愛的長輩,但也僅止於此,默默無名的計數員努力的工作著,即便住在不見天日的小屋內,鎮日與紙張搏鬥,他們所接受的委託,卻多半與天體運行有關,如日蝕的週期、掩星的頻率、小行星的運轉、大天體的數據,某種程度上,也算回歸初衷了吧?
關於這個人,在計算局裡面有個傳說:
當受到委託,計算某顆以女性命名的小行星軌道時,他曾一度落淚,哭的稀哩嘩啦,像是個在黑夜中找到母親的孩子。

【品血紀錄】
姓名:約翰‧達西伍德
年齡:16歲01個月11天-
性別:男
產地:大城市,計算局
特徵:O型,黑色頭髮,其貌不揚,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完美的中等身材。
氣味:平均,聞起來幾乎不帶任何個性,亦無大量情緒。
口感:若是老行家,一碰到這個血液,即會感到震驚,他的所有數據都完美的維持均衡,如同一本血液學的教科書,彷彿是把成千上萬人的血液,拿起來加總,再取平均,而且還不是平常的除法,而是更為苛刻的幾何平均數,要是有人打算訂定一種大英帝國標準血液的話,約翰的血大概也會和其相距不遠,這款血液的玩賞重點不再於直接生飲,而是與酒共兌。
建議:食用時宜生食少許,再用酒精引出其蘊含的風味,約翰的血液非常平均,但一旦碰酒,隱藏在其中的才華就會全部爆發出來,不同的酒,可以導出截然不同的口感,彷彿那傢伙是遙遠東方川劇『變臉』一樣,展現出被壓抑已久的,瞬息萬變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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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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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故事四】
【Judicial Duel】
叩叩叩。
坐在藥鋪裡,安樂椅上的老者掏出懷錶,看看了,抬起頭。
嗯,又到這個時候了。
「請進。」
「那我就不客氣啦!」
一個高大,披著熊皮斗篷,腰間帶著刺劍,體格粗壯,彷彿北歐神話巨人族的男子頂著風雪走進屋內,那傢伙三大五粗的身軀幾乎將整個門框填滿,擠得木板吱嘎作響,大概又讓門軸折損了幾年的壽命。
往好處想,這樣也不會讓風雪灌進來。
「喂,老人家,你的屋子還是一樣小啊!」
那傢伙撥開從天花板上垂懸而下的風乾藥草,對著伊索夫打招呼。
「不考慮拓寬一下嗎?」
「是你長得太高大了,我親愛的朋友(供品)。」
伊索夫對著一臉鬍子的男子露出微笑,並意示他把門關妥。
「而且老朽認為,你光是擠進來,就把我家的門框拓寬了不少。」
「別這樣說嘛,我可是專程來看你老人家呢!」
那傢伙雙手插腰,哈哈大笑。
「畢竟倫敦這種文明開化的地方,我可派不上用場啊!」
「專程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在寒暄時,伊索夫已經展開了採血程序,不過在第一根針頭被那傢伙的肌肉擠歪後,他就決定拿出珍藏的高碳鋼針頭,伺候這個筋肉男。
「巡迴『辯護』的結果還順利嗎?」
「跑死我囉!有好幾個該死的村莊不知道是不是串通好,挑同一天進行審判,害我這個大律師啊,弄到焦頭爛額呢!」
沒錯,這位仁兄的職業是個『律師』。
不過他替人辯護用的不是唇槍舌劍,而是舞刀弄劍。
即便是文明開化的年代,仍有許多地方保持著那個陋習,像是遙遠的日耳曼地區,就有著公開的司法決鬥習俗,畢竟很多沒有法庭,也缺乏正式教育的村莊,決鬥審判,大概是沉冤得雪的唯一管道。
「那些人也會怕吧!」
「沒錯,我可是讓發起審判的貴族瑟瑟發抖呢!」
「這是好事呢,老朽的朋友(供品)。」
抽出針頭,血自己就止住了,伊索夫準備的棉球根本無用武之地。
「畢竟力量即正義這種事情,是多麼直接了當的暴力美學啊!」
「這樣說來,貴族們八成想是仗著自己吃的比較好,受的訓練比較多,霸佔正義吧!」
男子誇張地聳了聳肩,差點把伊索夫珍貴的天平震下桌面。
「就算有鄉野律師,他們也讀不完堆積如山的判例,況且,有傢伙製造的問題,可能比解決的還多。」
是啊,即便是過街老鼠,只怕也比某些鄉野律師擁有更多美德,敲詐、勒索、濫訟、賄賂、拐騙,幾乎你可以想到的負面詞彙,都能和這群人扯上關係。
伊索夫點點頭,表示同意。
男子堅定的模樣,爽朗的表情,則讓他思緒飄回多年之前。
 
多年前,這傢伙還是一樣高大,能把門框擠的吱嘎作響,但,當時的他卻相當迷惘,沉浸於內疚中。
一場『訴訟』的失敗,迫使被告遠走他鄉。
而他則為趕不上這場審判深深自責。
遭到非禮的女教師,被當地的紈褲子弟反控蕩婦。
失去依靠的老寡婦,被子女棄養,即將餓死。
同一時間,兩場審判,對手皆是成年男性,無論財力、體力、人力、物力,訴訟或決鬥,她們都只有被欺負的份。
他救了寡婦,卻趕不上教師的訴訟,讓女子被貼上不名譽的標籤。
『你倒是說說看啊,老人家,我該怎麼做?』
當時的代理決鬥人,把頭埋進手裡,摀著臉,幾乎要把桌子壓垮。
為了拯救心愛的木桌,也為了指點迷惘的靈魂,當時,伊索夫如此開口。
『是啊,你救了南邊的村子,就無法替北邊的村子辯護,保護了東邊的被告,就必須將西邊賣給訟棍,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有成千上百個你,不公、不義就不會發生?』
『老人家啊,難道你是想要我去東洋的島國研究分身不成?』
『不,老朽提出的解決方案沒那麼神妙,我啊,只是想告訴你,既然你的武藝已登峰造極,舉世難逢敵手,那麼,也是時候,該教些徒弟了。』
『啊-』
『一個人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天,就算你一週能跑兩個地方,全年無休,也只能幫助一百多個人,但是,把這個數字乘以二,乘以三,那就不得了啦!』
『好辦法!』
男子聽的幹勁澎渤,舉起手就往桌上一拍。
喀啦!
『我這就出發!』
『很好,祝你授徒愉快。』
雖然伊索夫拯救了迷惘的靈魂,但最終還是沒保住桌子。
在那之後,代理決鬥人成了他的常客,伊索夫也用那筆錢,換了一張厚實的橡木桌,以防慘案重演。

「那麼,你的學徒訓練的怎麼樣啦?」
「嘿,別打他們的主意啊,老人家。」
男子警告似的豎起了食指-那玩意幾乎和老者的拇指一樣粗。
「我壯的跟牛一樣,讓你取點血是沒關係,但是啊,那些年輕人,可還沒準備好呢!」
「不,我的朋友(供品)啊!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啦!」
伊索夫搖了搖頭:
「我啊,實際上是想和你說聲抱歉。」
「抱什麼歉?」壯漢大惑不解。
「再過幾年,這座島上,所有的村莊都要換成巡迴法庭啦!」
不再有代理決鬥,也不再有鄉間私訟,這些東西,即將隨著法治的落實而走入歷史。
「只怕老朽的建議,到最後卻製造了堆滿身肌肉的失業人員呢。」
「放心啦,我有一堆不錯的徒弟。」
那傢伙似乎沒聽懂他的意思,仍大剌剌的笑著。
「我是說,代理決鬥要退流行啦!」
「哎喲,老人家,我沒和你提過嗎?我啊,和那位被逐出村莊的教師結婚了!」
高大的男性突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話。
是打擊太大開始逃避現實了嗎?
「那還真是…恭喜啊。」
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老者如此回應。
「這些年我和老婆大人閱讀法條,鑽研判例,把這堆不成文法,弄得滾瓜爛熟,也有好好教給徒弟。」
「你?這個大老粗?」
「沒錯。」
壯碩的男子點了點頭。
「所謂的正義,不是存在於文案卷宗的紙頁中,也非代理決鬥人的刀鋒上,而是…」
他伸出拇指,握起拳頭,比了比自己的胸膛。
「…存在於心裡。」
然後,用力的拍了一下伊索夫的肩膀,打的老人差點散架。
「所以啊!到時候要失業的,只怕是那些訟棍呢!」
「這樣啊,咳咳,到時候,老朽會,好好期待的!」
伊索夫一邊咳嗽著,一邊好奇,這位代理決鬥人的學徒們,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啊!

【品血紀錄】
姓名:朗格‧克夫特
年齡:24歲05個月12天(現年47歲)-
性別:男性
產地:歐洲各國巡迴中
特徵:A型,超過200 cm高,體重100 kg以上,肌肉雄建的大鬍子
氣味:濃烈旺盛的血腥味,即便超過壯年,男子依舊血氣方剛,散發著如同公牛般強烈而雄壯的氣息。
口感:濃厚剛健,此人的血液與眾不同,雖然厚實,且充滿雄激素的味道,彷彿打了類固醇,但卻完全不帶侵略性,不麻、不刺、不帶辣味,品嘗起來彷彿有一種安心感,溫暖、鹹香、活力充沛,血中的脂肪讓口感飽滿而濃郁,乳酸讓他油而不膩,鹹而不乾,粗獷的飲食方式,令他的血喝起來充滿鮮味,如同五分熟的老饕級肋眼牛排般,讓人愛不釋手。
建議:朗格的血液建議生飲,飲用溫度最好是微燙(45度左右),因為這傢伙的血液很容易產生飽足感,反而壓低食量,只有微燙時,血液中的脂肪才會散發出誘人的油香味,令人胃口大開。

【反省報告】
下次取血請使用高碳鋼針頭,別讓這傢伙產生想拍你肩膀的衝動,還有,記得換些堅固的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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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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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貧院故事五】
【Deconstructor】
從有記憶開始,鸚鵡先生就一直陪在他身邊,據說那是祖父的寵物,不過男孩從來沒見過死在印度的祖父,就連經商失敗,把他送到濟貧院,自己跑路的父母,都漸漸疏遠了。
傳聞祖父是個騎兵,鸚鵡先生也繼承了他的口癖,對男孩而言『嘎,起床了,傻瓜!』、『擦亮靴子,笨蛋!』、『打起精神來,蠢才!』這種夾雜著謾罵和關懷的聲音,是他和家人唯一的聯繫。
或許,精確來說,鸚鵡先生是他在濟貧院裡唯一的家人。
那傢伙會吵吵鬧鬧的叫他起床、喜歡從桌子跳上他的肩膀、用鳥喙蹭他的臉、在餐桌上像巡警般昂首闊步、上音樂課時跟著他們扭著屁股跳舞,還會對想欺負他的人噴便便!
對他來說,鸚鵡先生是個可靠的老長輩,像是兄長,又替代了父母。
可惜,深情的相處也讓他忘記一件事:
這隻滿嘴髒字,聒噪黏人的鸚鵡,即便以人類的年齡來看,也是老爺爺囉!
離別總是猝然來襲。
在一個隆冬的清早,屋外大雪紛飛,他不太習慣地在寂靜中醒來,才發現鸚鵡先生僵硬的躺在自己身邊,腳爪朝天,再也不會動了。
難過的看著逝去的家人。
此時,一個想法闖入他的腦中。
鸚鵡先生,到底是哪裡壞掉了呢?
他並沒有立刻埋葬鸚鵡先生,而是拿了罐子,把自己最後的親人裝起來,藏在雪中,然後,翻遍圖書館,尋找解剖相關的書籍。
還去偷了把餐刀,小心磨利。
接下來,他花了幾個禮拜,首先在自己心愛的玩偶身上練習、再來是玩具,接著是陳列室的昆蟲標本,最後…
最後就輪到鸚鵡先生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裝有老鸚鵡的罐子挖出來,用圓頭釘展開翅膀、慎重的以鑷子拔去羽毛,照著長短鋪放、拿刀子剖開肚皮、打開胸腔,取出內臟、剖開肌肉、分離骨頭、甚至檢查腸胃裡的消化物。
男孩現在知道,鸚鵡先生是肚子裡長了個瘤,壓迫到沙囊,使牠吃下去的食物難以消化,可能死於營養不良。
他明白了、他知曉了、他揭露了!
他懂了。
死因揭曉的剎那,男孩的心被神聖感給充斥;彷彿解剖是場隆重的宗教儀式,鸚鵡先生小小的身軀化為巨大的殿堂,宣讀著名為死的篇章。
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把鸚鵡先生拼回去,就被氣急敗壞的廚娘逮到,硬是抓去找伊索夫。
廚娘抓著他的手,拎起門環,用力甩下。
匡噹!
隨著這一聲響,他的命運就定了。
男孩被廚娘拖著,穿越空蕩的大堂,窗簾關著,僅有微弱燭光,隨著步伐飄盪。
他不清楚也搞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需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徘徊、無助、無知、迷惘、困惑。
於諸多情緒交織下,他被帶到爺爺的御座前。
燭火映射下,他見著了伊索夫白鬚白髮的面龐。
濟貧院的主人,大家的爺爺開口說話。
一個有些年歲的聲音響起,穩重而低沉,讓他聯想到鸚鵡先生。
「艾蓮爾啊,小子們沒告訴你規矩嗎?」
老者的詢問惹的廚娘一陣尷尬。
為替自身辯護,女子一開口就滔滔不絕,將小男孩形容的像是怪物一樣。
無情的支解者、冷血的解剖狂、妖怪般的分屍者。
男孩不明白,這些詞彙要怎麼和自己扯上關係。
「夠了,艾蓮爾。」
好在老者平靜的一句話,結束了折磨。
「請你放開這個孩子的手,然後回到岡位上,還有許多人,需要你的照顧呢。」
「可是,老爺…」
「你在擔心我,會被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弄傷嗎?真是善良。」
安撫般的話語漸漸軟化廚娘的情緒,即便女子心中仍有不安,嘴裡仍有話想要辯駁,面對這種強而有力,毫不妥協的勸服,也只能乖乖照辦。
「好了,你做的很好,艾蓮爾啊,回去吧,回到能保護更多孩子的地方。」
「是的,老爺。」
終於,固執的廚娘轉身離去,留下男孩與老者。
沉默,在兩人間蔓延了數十秒。
直到被伊索夫打破。
「孩子,我猜你有話要說。」
溫柔的聲音融化一切心防,在那一瞬間,男孩很清楚,自己有必要、有義務,要對老者說真心話。
於是他開了口。
不是反駁、亦非辯解、更非爭論。
而是低下頭,難過地詢問老人。
「爺爺,想要把喜歡的人,打開來,追根究柢,探詢他的構造,了解他的不足,察覺他的異狀,這樣的想法,會很奇怪嗎?」
「這個嘛…」
老者從寶座上起身,緩緩走下台階,來到男孩的面前。
伊索夫沒有正面答覆他的問題,而是摸摸他的頭,輕柔的詢問:
「孩子,你喜歡老朽嗎?」
「喜歡!」
「那麼,就開始吧!若你真的想要拆解老朽,會從哪裡開始下手。」
他無法理解老者提問的用意,只是知道,自己應該要作答。
於是,男孩邁步向前,抬起手,摸著老者緩緩起伏的胸膛。
「這裡是胸大肌,底下是胸小肌,再往下則是肋骨,肋骨之間,有肋間肌,兩側則是前鋸肌,若我要分解爺爺,我必須將爺爺沿著胸骨肌切開,然後將像劍一樣的胸骨與肋骨分離,打開胸腔,接著就能看到心臟…」
儘管人和鳥的結構並不一樣,他仍用口述的方式,讓手指沿著老者的身體移動,彷彿重新經歷了一次鸚鵡先生的解體過程。
在途中,他慢慢的了解到,這樣的流程,對於活生生的人來說,或許有點糟糕。
於是,男孩漸漸的說不下去了。
「爺爺。」
「怎麼了?」
老者伸手撫摸他的頭,讓他心中微弱的罪惡感更加囂張,張牙舞爪。
「如果,我完成解剖的話,爺爺就不妙了吧?」
「豈止不妙而已喔,還會一命嗚呼呢!」
沒錯,搞不好他還沒做完,對象就會死翹翹了。
這個事實讓男孩陷入一陣迷惘。
「那麼,爺爺,我果然是…很奇怪的吧?」
「不會啊,你不是做的很好嗎?」
「想把人剖開什麼的,怎麼可能會好啊!」
就算剖的不是活生生的個體,世人也沒辦法接受吧?
可是,他就是想要,想要把喜歡的東西剖開,想要去探究裡頭的一切奧秘。
沒錯,他是個怪物。
廚娘的指控句句屬實。
男孩崩潰了,趴在老者的懷中大哭。
老人並未責備他,只是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
「不用擔心,我倒是知道,在世界上,還有一個地方,人們會付錢給你,心甘情願地讓你把他們或是他們心愛的人剖開喔!」
「哎?」

在伊索夫的引薦下,皇家外科醫院得到了一位優秀的外科醫師兼病理解剖學家,他以絕佳的人體空間感知能力聞名,彷彿只要把手放在肚皮上,就能看透一切臟器;對於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病理解剖和法醫驗屍程序,都抱持著高度的熱誠與專業,治療戰傷與外傷方面更是有一手,讓許多患者趨之若鶩。
這位名聲遠播的外科專家脾氣古怪,寧願替孤兒寡母看診,花許多時間治療因圍牆倒塌意外粉身碎骨的幼童,也不願意成為王公貴族的私人醫生。
而且每次演講時,都會把他的專業素養,歸功於兒時的自學、一位老人與一隻鸚鵡。

【品血紀錄】
姓名:魏斯特‧伯恩斯
年齡:12歲06個月17天(現年31歲)-
性別:男
產地:原濟貧院,現居聖湯瑪斯醫院,職員宿舍。
特徵:AB型,鐵灰色眼睛,黑髮,體重略高於標準,但不影響其風味。
氣味:平淡卻有著若隱若現的躍動,血腥與微弱鮮香味。
口感:滑嫩,柔順,血液偏稀,但有著濃度較高的甲狀腺素與碘鹽類,令其血液鮮美異常,這因為他的工作需要久站,體力勞動量又大,使得身體對於葡萄糖與氧代謝能力的需求增加,甲狀腺素相當活躍,連帶讓糖分吸收變好,血液也微酸,在此人飲用糖水後所採收的血樣裡,血糖將蓋過碘鹽的味道,產生一種果汁般的鮮甜感。
建議:本來,醫療從業人員的血液都不推薦直接飲用,他們接觸到的化學物質較多,且無時無刻與生命搏鬥,會讓體內充滿各式壓力激素,但魏斯特卻是特例,因為這個人熱愛他的工作,且樂在其中,不過,由於難以檢驗魏斯特接觸的化合物,其血液一週內不建議飲用超過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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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7:5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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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街故事五】
【Commentator】
「我說你啊,真的那麼不爽,就不會考慮辭職不幹嗎?」
伊索夫從簾幕後方走出來,對著他的取樣對象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血液中的壓力激素濃度,比每天加班加到出車禍的馬車夫還要高!」
「那麼,可能是先生的失誤了。」
繫著紅領巾的微胖男性笑著回答:
「對於這種壓力,我是甘之如飴。」
「老朽不管你平日在報章雜誌上舞文弄墨那一套,再這樣下去,你會禿…」
咳嗽一聲,老者搖了搖頭,對於一個躲在報紙後面,以評論他人為業的傢伙禿頭算得上哪門子的威脅。
「容老夫更正一下,這樣下去,你是會死的。」
「哈,我看你根本沒搞清楚我們這一行。」
那傢伙笑著,得意洋洋地像隻公雞。
「有多少人的書籍因為我們的評論而璀璨,有多少汙穢是透過我的筆墨被揭露,有多少明星是透過我的口舌而發亮?區區英年早逝,對幹我們這行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昨天又死了一個編輯。」
「自殺、過勞死、他殺,我說啊,你們這個行業是怎麼樣?」
細數著各式各樣的死因,伊索夫瞪著他的朋友(供品)。
「我看啊,死亡率能比你們這一行高的,只剩無家可歸的街童和克里米亞戰爭時的士兵啦!」
「那是身為評論家的我們,榮譽的勳章。」
「哼,說的好像你們這些人很高尚一樣。」
對方各種強詞奪理,老者也是各樣針鋒相對。
「別忘記有多少人被你們評的一文不值,多少文學作品在你們手中受到糟蹋,又有多少無辜者在編輯文案桌上身敗名裂。」
「對於論述不週,有懈可擊的人來說,這樣不只是剛好而已?」
微胖的男子詭辯著:
「那是他們太過脆弱,我們的評論本該成為精進的動力…」
「也會變成壓死駱駝的稻草。」
「駱駝會死,是因為牠本來就快掛了。」
評論家就是這樣,會抓住你每一個紕漏,並將其化為自己的武器。
「而你們則缺乏良心的落井下石。」
「這該怪的是,缺乏準備,自己跳進井裡的人吧?怎麼會去怪圍觀民眾沒良心呢?難道人是被我們扔下去的嗎?」
這種說法只是讓伊索夫連連搖頭。
「人怎麼會自己跳進井裡。」
「人們總是以為那種地方會有璞玉,存在著寶石,埋藏著上百年來,眾所追求的古物,看清現實吧,老爺子,井的每一塊磚加起來就是這個社會,而只有自願進入這個井中的人,才會被評論家盯上,就像你,這樣甘願默默無聞,遺世而獨立的人,是不會出現在我們眼前的。」
「不也是有人被寫信、爆料、黑函、抹黑嗎?」
「那也要有料可以爆,有黑函可以寫,會碰上這種事情的人,早就在井裡了,只是他們沒有自覺。」
男子臉上的自信讓伊索夫差點被他騙倒。
不過老者很清楚,血液是無法說謊的。
所以…
「看起來很愉悅嘛?你很滿意這個工作囉?」
對於吸血鬼來說,這傢伙的血液就像是摻了糖的辣椒醬。
那是可以接受,但絕對無法容忍的味道。
「那你倒是給老朽一個解釋,為什麼你血液中的壓力激素濃度會如此之高?」
「很不幸的,我的快樂與壓力,來源完全相同。」
那句話撕裂了虛偽的面具,直接插進男子的胸膛。
「我們在評論他人時,同時也是在解剖自己,所謂當紅評論家本身,就是井底的一部份,當我們揭示一件事情的同時,也讓我們的文章,我們的言詞浮上檯面,徹頭徹尾,沒有任何掩飾,赤身裸體,完全暴露在他人眼前。」
那傢伙聳了聳肩,略帶無奈,也略帶落寞的回應著老人。
「所以,被評論者提心吊膽,評論家亦是如此,就算我們不會擔心被評論者的感受,依舊得注意社會氛圍、輿論風向、人心好惡、國家政策,若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先烈的一員。」
「評論家這種東西,看似自由,其實處處遭到束縛呢。」
伊索夫根據對方的論述,做出這個結論。
豈料男子卻搖了搖頭。
「不,老爺子,你不必可憐我,對我們這樣的禿鷹感到惋惜,那絕對、百分之百是種誤會,我的血液中壓力素濃度過高這件事情是真的,我說我樂在其中也是真的;因為,這就像是賭博,會給人帶來壓力,也帶來快感。」
評論家恢復了他一如既往的口吻,愉快的說著:
「押對了名利雙收,賭錯了身敗名裂,面對這種艱難的挑戰,怎能讓人不熱血沸騰呢?」
「即便這是在燃燒生命,也是如此嗎?」
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伊索夫看多了,但如同這傢伙這樣,明知是在慢性自殘依舊樂在其中的,只怕也屈指可數。
「唉,老爺子,你倒是和我說說,活了那麼久,有讓你感到快樂嗎?」
微胖的男子豎起食指,阻止了正欲作答的老人。
「不,不需要告訴我答案,就算你能回答,對我來說,也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因為,像我這樣的人一向深信,人生就是要及時行樂,就算在花天酒地之後殞落,也比悶悶不樂活了上百年來的快活,我得回去寫下更多的評論了,否則編輯搞不好會氣到心臟病發咧!」
那傢伙拎起平頂草帽戴上,微笑著對伊索夫揮揮手。
「再見啦,老先生,謝謝你的檢驗報告,也謝謝你的藥,祝你永遠不會出現在我的文案桌上。」
「再見,年輕人,最後那句話,只怕是老朽這陣子以來,聽過最順耳的臨別祝福了。」

【品血紀錄】
姓名:鮑爾‧無遮攔‧帕瑞克
年齡:25歲04個月13天(現年32歲)-
性別:男
產地:大城市,都會報社
特徵:B型,微胖、偏矮、總是帶著欠揍的笑容
氣味:甜膩、辛辣,一如其文筆
口感:鹹甜膩口、麻刺嗆辣,像是某種調味過頭的南國菜色,又像是被惡意加熱過之後的烈酒,若是以正常的溫度飲用,絕對會讓生飲者留下永生難忘的體驗,這傢伙的血液裡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壓力激素,即便因為腦袋長時間高速運轉,有著充分的血糖生成與分解效能,麻刺苦澀的反甜味也會佔據整個口腔,若不以正確方式飲用,只會替人帶來痛苦。
建議:冰鎮之後評論家的血就會變成如同凍飲伏特加一般的美餐,若要溫飲可以加入一點肉桂,把溫度加熱至燙口(50度左右),以調和鹹味和甜味,使其變得香辣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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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8: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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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布希耶家族】
最早始於羅馬尼亞的『柯維』家,原始能力為【催眠】,在土耳其入侵之後,其中一個分支改宗伊斯蘭教,成為『柯卜辛』家族,這個家族與本家以數世紀沒有聯繫,對於其發展現況亦不明。
後來,神聖羅馬帝國勢力介入巴爾幹,柯維家族被夾在兩組入侵者之間,變得左右為難,甚至發生分裂,產生衝突,在之後,留下來的家系保持了原名,而出走至神聖羅馬帝國的死對頭,法蘭西王國的家系,則改成了以法語發音的『柯布』家,差不多在同一個年代,柯布家因為聯姻的關係,其主要能力變為【魅惑】,而柯維家族則有部分的人與奧地利人通婚,獲得了【讀心】的血統。
此後柯布家族多次出入工商業界,其中一脈於宗教改革期間遷居英國,並以財務支持英國王室為代價,獲取英國、蘇格蘭邊界,偏遠又危險的六松林領地,這批柯布家族的後裔於英國改宗,姓氏也轉為英式的複合姓『柯布希耶』。
柯布希耶家族和柯布家族除了宗教之外,在本質上是完全相同的,具有優秀的鑑賞力,優雅的身段以及代代相傳的【魅惑】能力,為了避免啟人疑竇,柯布希耶家系通常會主動進行換代,老一輩在交接之後離開領地隱居,並對外發喪,這個傳統在伊索夫當家這一代,由於伊索夫並未持有固定伴侶(但有結過幾次短暫的婚姻)因此沒被嚴格執行。
伊索夫的法定繼承人是他第二任妻子的兒子,赫伯特‧柯布希耶。
目前伊索夫已經是隱居狀態,很少回到位於六松林的家族城堡,多數時間待在大城市(倫敦)河岸大道濟貧院旁,屬於他的藥劑鋪與宅邸中。
 
柯布希耶家族的社交循環:
於六松林隱密養大至外表年齡接近人類15-20歲(吸血鬼年齡的60-80歲),成年加入社交圈。
在社交圈活躍30-40年之後(吸血鬼年齡110-120歲)交接,發喪並引退。
這段期間柯布希耶家族的男性家主會用留鬍子和化妝等方式讓自己看起來符合人類年齡,女性通常會與符合身分的吸血鬼貴族結婚,以確保身分隱密。
引退後繼續維持與吸血鬼的社交活動,通常會搬到較大的城市中隱居,並與子代保持通訊,在必要時可以參與家族動員,加入戰局,但英國與蘇格蘭合併之後,機會也漸漸消逝,變成親代和子代在交接後就幾乎音訊全無。

【領地】
六松林領地是個聳立在整片蘇格蘭濕荒野中的杉木林,裡面有六棵呈現六芒星狀排列的松樹,以及大量的凱爾特人遺跡,疑似古代的儀式場地,擁有五個村莊和一片墳場,目前由伊索夫的三個兒子及其後代進行看管,其中鴉村、城塞村,包含小小的家族城堡均由赫伯特負責管理,墓園和漿果村則由成為牧師的伊威特看管,貿易鎮和松雞村則交給米切爾,其中赫伯特和伊威特為伊索夫第二任妻子所生,米切爾則是第三任妻子的後代,除了赫伯特與伊索夫關係欠佳之外,其他兩位兒子的互動都相當良好。
【幫會】
目前伊索夫於大城市(倫敦)經營幫會,血誓盟,這個名字欠缺品味的幫派是由伊索夫篡奪而來,誰叫幫派的前任老闆喜歡找他麻煩,目前主要幹部約有20人,這些人手下各自還有自己的部屬,總人數在400-1,000人之間,是個頗具規模的中型幫會,幫會的營運全權交由伊索夫的執事,柯爾特負責,伊索夫則打點私血來源,進行社交和金錢調度,在腦內,老者通常將這個幫會稱呼為『濟貧院幫』,因為血誓盟的活動範圍是以濟貧院為中心,往東、北、南各五到六個大街區(約1.5公里)的範圍,往西是泰晤士河,因此沒有地盤。
【成員】
血誓盟20位主要幹部中,有7名是自願喝下伊索夫血液轉化為半吸血鬼的【血子】,這些人加上柯爾特、法國佬和沃爾夫即為幫會的主要戰力,此外,還有三名有辦法用槍械對抗吸血鬼的人類,被伊索夫放在二線,不過由於大城市的幫會邊界變遷緩慢,血誓盟已經有六年的時間沒和其他幫派火拚。
【過往】
約八十至六十年前,伊索夫曾多次前往羅馬尼亞,支援自己祖國的獨立運動,但是發現本家的柯維氏族與自己的價值觀存在巨大落差之後黯然離開,儘管他的金錢支援從來沒有斷過,但卻對故土的狀態興趣缺缺,如今,他心中所戀慕的那個家,是隱藏在六松林深處,歡笑著與父母、奶媽共度童年的育嬰房,當然,作為一個頗有年歲的老人,他有著足夠的智慧,可以將這些思念與自身現況切割。
【婚姻】
伊索夫結過三次婚,和第一任只有生下一個女兒,婚姻以對方死去告終,第二任為政治婚姻,生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由於對方手腕過度精明,而且在處理事務上完全不帶任何情感,因此數十年後,迫切的政治危機結束,伊索夫也解除婚約,把對方送回家去,第三任妻子同樣是因為政治原因而被壓過來結婚的人質,與伊索夫育有一子一女,雙方在羅馬尼亞獨立和巴爾幹戰爭結束之後離婚分居,還給對方自由,目前的伊索夫沒有固定伴侶,但有許多社交夥伴與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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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8: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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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布希耶家族十大酷刑】
【血腥警告】
科布希耶家族是個散發著文藝復興氣息的古老家系,以優秀的鑑賞力與美感聞名於世,不論是人類或吸血鬼界都是藝術評鑑的一方之霸,當這種略微過剩的美感被轉移的傷害與酷刑上時,就會化作一種足以致命的野蠻血腥,針對同族方面,更是因為強大的再生能力,而衍生出許多帶有變態美的毀滅性玩法,比起脆弱的人類,吸血鬼能承受的痛楚更加持久,長達數十日的掙扎與折磨,足以把心智剝奪的恐懼和不適,是他們家族引以為傲的毀滅哲學。
伊索夫繼承了家族傳統,對於這些酷刑術了然於心,但他完全沒有使用的打算,畢竟如此浪費鮮血並非他的所願,這傢伙本質上,依舊是美食家大於一切,也懶的把這些鬼玩意傳授給本已稍嫌刻薄的赫伯特,因此諸多行刑手段八成會在他手上失傳。

【心動的感覺】
把手指剁掉,把手縫進胸腔裡,讓肢體再生,再生之後會戳進心包膜,然後緩緩的把自己樁死。

【曬太陽】
正午時分把對方剝光只留貼身衣物,扔到玻璃強化過,牆面內有銀粉,無法穿越的房間,然後讓陽光慢慢充滿房間。

【意大利肉丸】
把人綁起來,反覆浸強酸直到再生的皮膚全部沾黏成一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玻璃馬車】
把人綁在車輪上,緩慢的轉向滿佈碎玻璃的地面,肌肉被撕裂之後,又再生,反覆執行到再生能力耗盡為止。

【只溶你口】
把高溫的鉛倒進對方嘴巴裡,一路往下融化,然後因為冷卻和再生停在對方體內,最後死於鉛中毒。

【恨之入骨】
打斷脊椎,對折,讓再生的骨頭長歪,壓迫內臟,破壞循環系統,扔著等死。

【無毒不丈夫】
用強烈的溶血性毒素破壞再生能力,讓對方在生死邊緣持續掙扎,直到肉體整個溶解。

【致命擁抱】
把肌肉剃掉,然後用鐵箍限制再生,最後咬進肉裡,撕裂血肉,受害者多半死於感染。

【閃閃動人】
把人綁起來,用有多道狹縫的旋轉盤連續,短促,多次的曝曬陽光,讓被害者在彩虹般的光中緩慢化成灰。

【錐心刺骨】
剁掉肢體,綁上鐵架,於再生路徑上放置鐵樁,接著,再生的血肉就會整個長進鐵樁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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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狹縫觀測 發表於 2019-8-20 18: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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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風格】
伊索夫所使用的手杖擊劍術是源自於英國傳統的刺劍擊劍,由於制止力差但致死率高的細劍引入,英國私鬥的死亡率在16世紀前後直線上升,英國鬥劍士公會因此作出了改變,研發一套以守為攻,全力確保劍士生存的劍法,即為『防禦術』。
伊索夫為防禦術中的Guardant(扶盾獸)流派,特徵是側身迎敵,縮小面積,以退為進,格檔反擊,這套劍術在設定上分為數個『架式』-即為迎敵的應對之道,核心觀念在於:己之不敗攻其之不備。是極度重視生存的劍法。

本套劍術由七個基本架式組成,其名稱對應盾徽上獅子的不同姿態,同時也代表進退應對的心態,這些招式都不是硬性的,不同架式之間,可以迅速進行切換,以因應瞬息萬變的戰局。
架式列表如下:
一式:Rampant(躍立,撥開對方武器,然後反擊)
二式:Passant(若行,不停的後退誘導,直到破綻出現)
三式:Statant(獸姿,硬是將對手的攻擊往下敲,並順勢進攻)
四式:Elevated(昂首,強勢的壓制並奪取對方的武器)
五式:Inverted(倒懸,沒辦法的辦法,攻擊對方伸過來的肢體)
六式:Addorsed(互協,集團戰用的姿勢,背靠背戰鬥,劍路變幻莫測有如舞蹈。)
七式:Volant(展翼,獅子長出翅膀,最終奧義,一反前面的防禦姿態,知曉自身防護無虞,因此能盡情進攻,精通一切防護手段,故能貫穿一切防禦。)

一式Rampant(躍立):是用來對付身高比自己矮或相同,武器重量與自身相若的對手,乃決鬥中最為常見的姿態,本架式的重點在於用劍尖阻礙對手攻擊線,並移動下盤躲避攻勢,予以回擊。

二式Passant(若行):本架式的名稱源自於盾徽上看似猶豫,縮著尾巴彷彿要往後退的獅子圖像,這個架式以『退』為基調,誘導對方連續攻擊,並適時以回擊擾亂攻式,製造機會,在敵人強弩之末時,才踏出前進的那一步,把劍送入對方胸膛,在面對體型比自己大,武器粗短沉重的對手時,這是一個非常有效的戰略。

三式Statant(獸姿):如同張牙舞爪的野獸一般,不停地把對方武器往下方擊落,這個打法和一式相比更吃力氣,但不須巧勁,面對比自己靈活,速度更快的對手時,讓對方武器無法瞄準,或是延遲敵人的機動,都有辦法替自己製造先機,第三式的重點在於預判,因為重砍的收勢較慢,當對方進入攻擊範圍時,就必須要發起回擊強迫格劍,達到後發先至的效果。

四式Elevated(昂首):指氣高昂,揚首闊步的野獸,本架式的重點在於左手的掌握,無時無刻都在嘗試剝奪對方的兵刃,不論是用武器架住之後,拖入扭打,或是閃避攻擊,抓其手腕,乃至於仗著手套防護,硬抓兵刃都是這個架式的應用,在一對一對決時,四式通常是由體格較高者使用,居高臨下施加壓力,並讓對方的每次進攻都提心吊膽。

五式Inverted(倒懸):是指翻肚向上,手腳耙抓的形象,是在極度劣勢中扭轉困局的招式,由於對方體格高大,武器纖長,細劍無法取得先機,或是人多勢眾壓力龐大,讓你無暇給予終結,在這種情況下,打擊對手持握武器的肢體會變成唯一的解套方案,當然,這個難度遠高於刺擊身軀,因此使用五式需要優秀的動態視覺以及反射神經。

六式Addorsed(互協):這是在集團戰中使用的武術架式,背靠著背,將後側的防禦與退路交給隊友,靠著步法躲避攻擊,同心協力的製造空檔,並朝敵陣施壓,盡行互協時,有些時候會以左手持劍,讓兩人得以如同鏡像般的一體進退,展開華麗的劍舞。

七式Volant(展翼):如『獅』添翼,第七式是防禦術的最終昇華,不是名義上的架式,而是一種境界,知曉一切防御手段,立於不敗之地後,就能盡情的進攻,無須擔心反擊,由於對防守的研究透測,亦讓對手的防禦形同虛設,這種近乎無敵的作戰方式,乃是所有修習扶盾獸流派者的最終目標,但能活著達到這個境地的,卻寥寥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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