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yen 發表於 2018-11-30 02:14:09

[IDOLiSH7│和泉三月中心]BOY JOY TOY [G](8/25完結)


  #時間點姑且算是設定在三部之後  #跟另一篇Lime同一個宇宙  #可以的話就請當做RC宇宙一般的故事吧  #一開始的目的只是想寫一篇以三月為主角的故事










  和泉三月瞪著那本劇本瞪了大概有三十分鐘,終於看不下去的二階堂大和把它抽過來隨手一翻。
  「要演玩具兵?這不是挺適合你的嗎。」
  然後對上了和泉三月看起來隨時要抓狂的表情。
  這樣可不行,他得先逃走。
  他拿起他的電視劇劇本跟喝到一半的啤酒往房間去,躡手躡腳地不知道怕吵醒什麼,可能是那個老愛用拳頭跟他打招呼的和泉三月吧。不過其實這時候三月直接用拳頭跟他Say Hello可能還比較好處理。
  「大和......」被他輕輕一戳之後張牙舞爪的氣勢全都跑掉了,和泉三月剩下一個有點浮虛的空殼。「演舞台劇這種工作,我真的有辦法勝任嗎?」
  「你在說什麼,」二階堂大和默默鬆了一口氣。「如果連你都不行那還有誰行。」
  和泉三月沈默不語。
  「這樣躊躇不前的樣子真不像你啊,三仔。」

  其實三月本來已經要回絕掉了。  這樣子之後對上大和就沒什麼立場說他了啊哈哈哈,他本來是這樣子回覆經紀人的。然後就如同大和本來想要推掉戲劇邀約時的狀況、被他們能幹的經紀人小鳥遊紡與招牌萬能事務員大神萬理包圍了。原來被經紀人跟萬理先生包圍是如此有壓迫感的事...!!和泉三月在心中感嘆著。  「為什麼不試試看呢?這是IDOLiSH7第一次收到舞台劇的邀約,而且希望由三月先生來演出這個角色是編劇本身的要求,這不是表示三月先生在各種舞台上的表現非常受到肯定嗎!」小鳥遊紡突然湊近的可愛臉龐讓他有點心跳加速,想要反駁的話卡在喉嚨吐不出來,於是他只能有點無力地反問。  「可是那段時間,不是原訂是『與你共度愛DOLiSH Night!』的外景攝影行程嗎?因為我而耽擱到大家的時間就不好了。」  「只要三月願意接下舞台劇邀約,事務所這邊可以全力配合的!能夠事先錄影的部分就事先錄影,需要改期的部分就改期!所以只要你願意接下來,我們會幫你排除各種阻礙!」某種程度上算是小鳥遊事務所地下BOSS的大神萬理用他的帥臉跟著步步逼近,和泉三月覺得他可能在做出決定之前就先因為這兩個人原地爆炸。  「你們兩個先冷靜一點......!!」  「三月先生願意跟導演談談嗎?」  「還是三月想要跟社長聊聊?」  「等等你們這樣根本是在威脅吧?!」瀕臨崩潰的三月在連環攻勢之下忍不住大聲吐槽。在如此毀滅性的連擊之下,總是相當體察人心的和泉三月終於還是講出了小鳥遊紡跟大神萬理最想聽到的那句話。「好啦好啦我會再考慮一下,你們兩個都先冷靜一點!!!」
  說是考慮一下,其實說到這個份上還拒絕就有點不近人情了,而且他實在沒有把握他能不能在社長的視線中平安生存下來。在這個點上和泉三月感受到了他跟二階堂大和的(又一個)決定性差異。
  其後他也的確如小纺希望的跟導演好好地談過了,他明確表達了自己並沒有實際舞台演出的經驗,而對方表示他們看過許多IDOLiSH7的演出,不論是綜藝節目的戲劇還是各種特殊活動時的舞台表演,他們覺得三月沒有任何問題,是他們理想的適役人選。
  到頭來,似乎沒有任何外在的阻礙了,唯一的問題就只有,三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身有沒有勇氣接下挑戰的問題了。
  明明就一直想要尋找主持之外的技能,卻在機會送上門來的時候退縮了啊,真是丟臉。

  「演舞台劇這種工作,我真的有辦法勝任嗎?」
  被問了這麼一句,本來看起來很明顯想要溜回房間的二階堂大和走了回來,停在廚房的前面。
  和泉三月有個習慣,即使認識他一段時間的人也不見得會知道,一定要是共同生活過的人才會發現。整體來說,三月是個相當果斷的人,但是一旦他遇到什麼讓他猶豫不決的事情,他就會習慣性地到廚房開始做料理。有時候是西點,有時候是醃菜,東西不限、葷素不分,養成了他們IDOLiSH7的伙食多樣性,跟一群被寵壞的、愛撒嬌又挑嘴的青少年。  和泉三月看起來像是對著泡水的羊棲菜欲言又止,但是一本看起來明顯被翻閱過的劇本躺在廚房流理台,旁邊還放著切成絲的紅蘿蔔跟豆腐皮,畫面驚人地不協調。本來只是想要拿瓶啤酒就閃人的二階堂大和改變主意坐到了客廳,暗自祈禱明天不會在滷菜裡看到被切絲的劇本。  水聲、瓦斯開火的聲音,鍋鏟與翻炒,麻油、味淋、醬油的香味依序出現,滷羊棲菜的味道撩得大和有點坐立不安,很想跟渾然忘我的三月要一點來下酒。最後清洗廚具的聲響結束了,被盛進玻璃保鮮盒放涼的滷羊棲菜散發著邀請人試吃的氣味,廚房裡的人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二階堂大和忍不住抬起頭來,只看見和泉三月依舊站在廚房中間,瞪著那本放在流理台上的劇本一動也不動。啊,羊棲菜料理完了,這邊卻還沒結束啊,大和心想,然後往前了一步。
  「這樣躊躇不前的樣子真不像你啊,三仔。」
  最後他把和泉三月跟兩瓶新的啤酒連人帶酒一起拎回了房間,兩人相對無言地拉開啤酒罐。看著和泉三月仰頭大喝的樣子,二階堂大和有點感嘆,這種時候如果嘲笑他的話大概會被記恨一輩子吧,開啟話題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啊。
  「被小纺跟萬理哥包圍的感覺如何啊?」這是哥哥能力的極限了。  「可怕死了,難怪你戲都推不掉。」啊,防禦全開模式,而且還想把鍋甩回來。  「並不是因為這樣好嗎......」二階堂大和那天回想起了跟和泉三月認真談話的艱難。  兩個吐槽役湊在一起常常演變成只顧著吐槽彼此(以及讓對方吐槽)的情況,對於談論正事的進度實在沒有什麼幫助。  啊,難怪他們需要六彌凪,能量必須均衡。  「嘛、既然沒辦法推掉這個邀約,還有我覺得你可能其實也不想推掉這個邀約,那麼你還在猶豫什麼呢?」為了避免又被無止盡的吐槽帶跑,大和一反常態地丟了直球。「我認識的三仔通常在決定要接下工作的時候就開始思考要怎麼排練習行程了,會猶豫不決到這個程度反倒是很少見啊。」  和泉三月捏了捏啤酒罐。  「......這又不是主持節目或是幫卡通配音,這是要在幾百幾千人面前演戲的舞台劇誒,」三月的聲線其實本來就薄,如果他不像平常那樣中氣十足地從腹部發聲,柔軟的音色會顯得有點脆弱。「不能重來也不容許失敗......我忍不住會想,這是不是太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我們的Live不也是在好幾千幾萬人面前表演,而且不容許重來嗎?」  「那又不一樣!跟團員在一起跟獨自一人完全不一樣吧!」  「什麼嘛,原來你是怕寂寞嗎?真可愛。」  「你這大叔真令人火大!!!」  不管怎麼說,跟失去自信的和泉三月比起來,他應該還是比較喜歡那個會用拳頭招呼他的和泉三月吧。  其實不只是他,他知道他的團員們、工作人員們,或是曾經一起看過相同景色的夥伴都是這樣的,很多時候依賴著和泉三月的怒火,溫暖到近乎炙手,可是那種絕不放棄的視線光是存在就令人感到安心。他已經受到過太多次幫助了,所以他怎麼說也得還一點回去。  「說到底,你害怕的是自己會失敗對吧,不過你忘記你自己對阿壯跟小陸說過的話了嗎?」大和用手勢安撫看起來很想揍他的三月邊說。雖然他感覺這樣說話的自己有點彆扭,但是他總不能讓和泉三月失望。「我們沒有什麼事情會是單打獨鬥的,我們的live也是靠著團員以及各個幕後工作人員的協力才有可能完成。演戲雖然看起來是演員一個人在表演,但是在演出之前跟導演以及共演者的溝通、彼此協調跟練習,這些看不到的東西都佔了演員演出很重要的一環。所以相信導演的判斷吧,他如果覺得你有能力演出這個角色一定有他的原因。」  「......」和泉三月看起來有點驚訝。  「再說演員本來就很很多種,有些鏡頭感很好適合演電視劇、有些跟小陸一樣適合現場演出。像舞台劇這種需要體力跟注意現場氣氛臨機應變能力的工作,跟我比起來絕對是三仔比較適合吧。」  「我怎麼覺得大叔你很認真地在說服我啊......」  「我才覺得和泉兄弟真的需要對隊長多一點敬意。」  「抱歉抱歉,沒有要吐槽你的意思,只是有點不習慣。」大和無奈的眼神讓三月忍不住笑了,而三月的笑聲讓大和也勾起了嘴角。  「真是傷人啊三仔、哥哥我好可憐......」大和一回到熟悉的對話節奏就開始慣例的裝可憐,結果震驚地發現自己根本很喜歡對和泉三月撒嬌。「偶爾想要鼓舞一下團員怎麼那麼難,別老讓我做這種不擅長的事情啊。」  「你這不是做得很認真嗎?繼續這樣保持下去吧!」  「你隨隨便便就能鼓舞人的能力真是驚人啊......」大和有點哭笑不得,感受到了他跟和泉三月的(又一個)決定性差異。  「才不是呢,難得可以聽到大和認真的建議啊,就請你多說一點。」  「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諷刺了......」二階堂大和自己都笑了出來。「這個嘛、舞台劇很注重演員之間的默契,所以注重團體氣氛、擅長溝通跟協調的三仔可能是IDOLiSH7裡最適合舞台劇工作的人了吧......這樣的分析你去找阿一他大概可以跟你說上半天。」  「才不要咧,半天也太久了。」  「你拒絕的這麼乾脆要是讓阿一知道了他會哭喔......」二階堂大和想著和泉一織可能會有的反應笑得不懷好意。「話題拉回來,關於那個劇本演出的部分,我覺得如果導演跟編劇是特意指名你來演,那麼那個角色應該本來就跟你的形象很接近,或是說導演在你身上看到了某種那個角色的特質。你不需要去『演出』那個角色,你只需要找出自己跟角色共通的地方,然後配合劇本調整成在舞台上做自己就可以了。」  「......聽起來好有道理啊大和。」  「是吧。」  「真的沒想到會聽到這麼實際的建議。」  「已經快要超出稱讚的範圍了喔三仔。」  「那麼為什麼大和那麼常接到壞人跟兇手的角色?」  「......我就知道你遲早要拿這件事來打擊我......」大和自暴自棄地往後癱倒。「反正跟可愛的玩具兵比起來,我的形象就是戀屍癖的醫生殺人犯啦......」  「你不是還是重感情的法醫嗎?」  「夠了喔這個過勞死長男。」大和倒在自己房間的地上,感覺自己也參加了一回前陣子宿舍很流行的裝死遊戲。「我那麼認真地在給你建議,竟然還被說壞人臉,就算是哥哥我也是會受傷的喔~」  輕浮的語氣一聽就知道他沒受傷,但是三月卻還是很配合的接了話題。  「抱歉啦大和!那麼作為陪罪,我去拿一點羊棲菜來配酒吧。」  啊......真的是相當擅長鼓舞人心的男人啊和泉三月,二階堂大和在輕易被羊棲菜討好的瞬間,由衷發出了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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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舞台劇開始正式排練之後,三月的粉絲以及小鳥遊事務所的網路公關(其實就是萬理)開始了一場不分時間地點的鬥智鬥勇。起因是三月上傳到推特的排練幕後照片被大力轉發,結果原推因為照片內容含有其他事務所的藝人,於是馬上被某位強勢的經紀人要求刪除。不過身為IDOLiSH7現充擔當的和泉三月當然不會只上傳這麼一次,甚至在幾個晚上 #和泉三月 跟舞台劇 #BOYJOYTOY 都上了推特的熱門關鍵字。最後萬理的刪除要求來得太頻繁,三月在無奈之下,決定若是有某位著名的前輩共演者的照片都改發為IG的限時動態,讓它在被網路公關發現之前就自己消失。基於眾多粉絲奉行的「刪掉之前快備份!」原則,那些只出現一下便消失的幕後照片在粉絲圈中廣為流傳,但因為官方原推已經刪除,雖然那位強勢的經紀人氣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最終對於迷妹們想要一窺幕後的好奇心作出了讓步。
  「Oh!It means WAR!」結束工作回到宿舍的六彌凪刷新了推特,看到了和泉三月新上傳的照片:二階堂大和去練習場探班,三月跟大和把前陣子他們一同經歷許多風浪的前輩共演者夾在中間的合照。三個人搭著肩膀對鏡頭露齒一笑,一種介於得意跟不懷好意的氣氛油然而生。  六彌凪感到戰意被挑起。  「大和去探班竟然沒找我!!男子漢組合怎麼可以少了我!!」一個名為kokonaloveforever的帳號在下面留言,瞬間被推特的「喜歡」推到最上面。  「抱歉抱歉、不是故意不找你的啦,我就是工作結束後順道繞過去。」ymt_niiiiisan214這樣回他,而他回了一串長長的「:-((((((((((((」,之後順理成章地演變為幼稚到不行的「大和我對你太失望了,我要把你喝醉之後跟武藏說話的影片傳給Mr.YUKI 」、「等等那什麼影片?!你什麼時候拍的?!」這種毫無營養的攻防戰。  「你們幹嘛在推特上吵架啊......」拿著手機從玄關進來的和泉一織一臉無奈,旁邊跟著一起回到宿舍的七瀨陸。陸剛剛才開始補他們幼稚的大人組網路吵嘴,笑得像是整個人開了震動模式,還跟著不停地拍照備份。  「Hey!這是網路行銷手法!一織。」六彌凪對著和泉一織眨了眨眼睛。「三月可是很努力地幫忙增加TRIGGER的曝光率啊,怎麼可以讓他的心血白費呢?」  「就算你這麼說......」也許三月的確有這一層用意,但和泉一織還是覺得六彌凪就只是不甘寂寞而已。  和泉三月所接下的舞台劇從籌備前期進入正式排練期後,極端地壓縮了三月在宿舍中的生活痕跡。先是——除了三月事先做好的大量滷羊棲菜之外——三月的手作晚餐從團員的伙食中消失,而且全員都休息的日子幾乎不存在,除了工作時一起錄影的場合之外,團員們幾乎沒有可以跟三月私下相處的時間。  「可是最近都看不到三月,感覺好寂寞嘛~」七瀨陸從手機中抬起頭。「平常最常跟三月一起活動的凪會寂寞也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陸你真是最好的團員了。」凪說著便拋了個飛吻。  「可是六彌明明就只是在網路上跟二階堂吵架......」  「一織你這就不懂了,」六彌凪說得鄭重其事。「三月一定也因為見不到大家而感覺寂寞,所以我們要在SNS上面讓三月看到我們有精神的樣子!」  和泉一織有點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我覺得哥哥的照片看起來跟八乙女都玩得滿開心的......」
  拿下MOP首獎的TRIGGER,雖然身為獨立團體缺乏媒體資源,但是靠著廣大歌迷的支持與業界同伴的鼎力相助,對於重返舞台這件事可是來勢洶洶。這次透過甄選而取得的舞台劇角色,可以說是八乙女樂在反擊前哨戰中的先馳得點。因為八乙女並沒有透過經紀公司,而是親自參與甄選獲得角色,所以一直到演員定案、劇組開始正式宣傳之前,對外並沒有放出任何情報。就連三月都是在劇組第一次讀劇的時候才知道八乙女樂是他的共演者,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不過你當時的反應也太誇張了,我才要被你嚇到。」正跟二階堂大和並肩走向拉麵攤子,八乙女樂對著因為正在上傳照片所以腳步有些落後的和泉三月表示。  「哈哈哈哈,三仔接到舞台劇邀約的時候整個人壓力超大的嘛,然後八乙女氣場又有點嚇人。」  「誰嚇人你才嚇人!」  「大叔你自己壞人臉就不要趁機拖人下水。」  「我說你也支持一下來探你班的哥哥我吧。」  「不就是工作結束後順道繞過來嗎?」  「這種時候可不可以不要記得那麼清楚......」二階堂大和深切感受到自己在團內低迷的人望。  「你們還真是不管何時都這麼熱鬧。」被兩個幼稚的成年人夾在中間,八乙女樂有點感嘆。  「因為最近全員到齊的機會太少了嘛,大家都是抓到一點機會就吵吵鬧鬧。」趕上前面兩人的腳步,和泉三月如此表示。「不過對你們也是有點不好意思,明知道你們經紀人不喜歡非正式的宣傳,但你還是答應了用SNS的提議,希望沒有造成你們那邊太大的困擾啊。」  「怎麼會,天跟龍都看得很開心喔。」八乙女樂笑著擺了擺手要他別在意。「我們才要謝謝你們為我們做了那麼多。我們都不是擅長經營SNS的人、實際上TRIGGER以往的方針也不允許就是了,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串連資訊跟增加話題度,單靠我們自己也真的辦不到。」  「啊,那個啊,」大和笑著接過話。「用SNS宣傳其實是我們家凪的主意。」  「其實我們家凪才是最會玩SNS的那個。」三月跟著補充。「他看起來總是在胡鬧,但其實很擅長帶話題。不過話題常常被帶到可可娜那裡就是了。」  「擅長把話題帶偏不就沒用了嗎......」八乙女感到疑惑。  「有時有用有時沒用吧......換言之就是個轉換話題大王。」二階堂簡明地總結。  「這一點大和不也是一樣?」  「夠了我說你不要再把矛頭指到我身上......」二階堂大和有點痛心疾首。
  大和跟凪是最常來探班的,甚至有的時候會一起出現。兩人多多少少有著擔心的想法,但是什麼都沒說,就擺著一臉「我只是順道路過找你吃宵夜」的雲淡風輕蹲等三月下班。有時則是帶著三月偏愛的運動飲料,在排演助理(是個涅墨西斯的影迷呢真是太好了)的默許之下溜進了後台。也許他們只是毫無道理地想要看到三月發現他們之後那張「我就說你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的無奈表情,然後看著三月朝他們跑來。  不過更實際的理由則可能是三月在排練場的克難小廚房做出來的點心蔚為奇談,幾乎可以說是推特上 #BOYJOYTOY 關鍵字之中最著名的花絮。  根據第一目擊者八乙女樂的證詞表示:「那次排練的時候因為有點拖到時間,所以大家都很餓了,結果和泉哥突然就表示『誒這邊有烤箱?那可以稍微借我用一下嗎?』本來大家還沒什麼反應,結果沒多久之後就聞到後台傳來超香的味道,所有人都衝到後台,發現和泉哥用小冰箱的東西做了簡易披薩。明明只是吐司跟洋蔥跟起司之類的東西,怎麼會那麼好吃啊,太不可思議了......從此之後只要排練超過某個時間,大家都會一致看向和泉哥。」  「在這裡三仔也是毫無阻礙地用食物收買大家的胃啊......」
  另一件蔚為奇談的事同樣來自目擊證人八乙女樂,在經過轉述之後由二階堂大和發上了SNS。  「這次有位寶塚出身的共演者亞坂小姐,吃過一次和泉哥帶來的點心之後就變成和泉哥的忠實粉絲了,而且他們倆性格挺接近,關係馬上就變得很好,在後台的時候也常看到他們在一塊練習。上次看到亞坂小姐指導和泉哥怎樣甩披風比較帥。」  「甩披風......?那位亞坂小姐、是、女性?」  「是寶塚的男役出身,超受女演員歡迎,穿起高跟鞋幾乎跟我一樣高,和泉哥大概只到她肩膀。」  「那不是比我還要高了嗎?!」  「三公分以上的高跟鞋大概就比你高了...而且我們合照的時候她會出現下意識的競爭心,照片看起來就是兩個大老爺。但跟和泉哥的合照大多走可愛路線,看起來非常閨蜜......據說不太擅長做飯,所以對於擅長料理的和泉哥非常敬佩。」  「......哈哈哈哈,這兩人站一起太讓人混淆了。」  「就是嘛,有時候跟那兩人待久了,會有點不知道自己是男性還是女性。」  「八乙女你太誇張了。」  不過二階堂上傳的三月與亞坂兩人合照下面付了一行字表示:「見過本人之後我也搞不清楚了,究竟哪一邊才是男性啊?」隨後小腿馬上受到三月的攻擊。
  「哥哥最近還好嗎?」許久未在宿舍見到三月(但是倒是存了很多SNS上的照片)的和泉一織最後還是問了沈迷於社群網站的六彌凪。宿舍之中最常去找三月探班的六彌凪帶著別有深意的笑容抬起頭來。  「一織怎麼不自己去探一次班呢?」  「......我這不是還要上課嗎?」和泉一點織顯得有點惱怒。只是大家都了解叫和泉一織自己跟工作人員套交情之後混進後臺實在太為難臉皮薄的完美高中生了。  「一織不用擔心,三月的舞台劇很快就要開演了,」六彌凪放棄了繼續調戲和泉一織,露出開心的微笑眨了眼睛。「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看到滿滿的、舞台上的三月,很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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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泉一織想過很多次,編劇指名三月來演的劇本究竟會是什麼樣的故事。如果是個刻板而庸俗的劇那他之後可是要去網路上對編劇大刷負評,佔去哥哥那麼多時間怎麼可以是這樣的劇;如果不能好好發揮哥哥的魅力、讓哥哥一口氣踞身人氣男星,他也是不會允許的。好東西就是要發光,可愛就是正義(不過這個不能說出來)這是他如同信仰一般的理念。
  他最後還是在六彌凪的陪伴下去探班了一次,看見了渾身是汗但是雙眼閃閃發光的和泉三月。三月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了笑容,看起來有點害羞但還是很開心地朝他跑來。那畫面太過可愛害他有點暈眩,想著難怪二階堂跟六彌這麼常來探班。
  他沒有待太久,除了不想打擾到哥哥的練習之外,看著哥哥被陌生的人們圍繞總是讓他有點寂寞。看過劇本的二階堂說過,這齣劇中三月的角色佔了很重要的部分,說是這齣戲的核心角色也不為過(「我甚至覺得編劇真是給他一個很艱鉅的挑戰啊......如果是我在他的處境都不見得敢接。」二階堂大和帶著笑意的語氣簡直說得上是無奈。「不過也覺得,有辦法扛得起這角色的,我們之中也就是三仔了吧。」)總是能在群體中成為核心的和泉三月其實耀眼非常,而總是在人群之外看著他的和泉一織雖然感到驕傲,卻也有些失落。哥哥陌生的部分越來越多,不論是戲裏還是戲外,他其實有點害怕那些他所不知道的和泉三月。
  首演的時候陪他去看的是四葉環。四葉環雖然不擅表達,但是對於劇本跟台詞總是有種野生的直覺。第一次看完的時候他整個人啞在座位上動彈不得,旁邊的四葉環拉拉他的袖子提醒他該離席,一邊卻像在喃喃自語。
  「啊......我不喜歡這樣的三月月......」
  他被這句話打醒了。
  「四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嗯嗯.......就是那樣嘛,」四葉環一如既往地不擅長說明,語氣跟態度都惱人地含糊。「一開始還覺得是平常的三月月,但是後來就不像了。」
  究竟什麼樣子『像是』平常的三月,什麼樣子又『不像』呢?站在舞台寫真的攤位前面,正在考慮要現在掃貨還是下次掃貨的和泉一織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一邊無視四葉環「想買三月月的照片你就買啊」的目光。
  最後他還是把有三月的照片都拿了一份,為了在到家放進相冊之前都不會受損,他把相片夾在節目冊之中。
  四葉環是不會看節目冊的,但他不一樣。他是那種會對有興趣的事物做全面性的調查的人,從公演前的網站、雜誌訪談、SNS上的資訊、導演與編劇前作的評論,他全部事先看過,節目冊也是一拿到手就馬上翻閱(趁四葉環去買布丁當點心的時候他很快地把它看完了),他以為他大致可以猜到劇情,也可以理解編劇為什麼想要三月來出演那個角色,卻在正式看到演出之後,他所有的認知全然被推翻。
  即使到現在他也無法判斷那究竟是喜劇還是悲劇。
  分別陪他來看劇的團員各有不同的見解:六彌說他覺得這個角色不適合三月;逢坂說他不太能理解、但是三月的表現非常精彩;二階堂說真不愧是三仔啊這種有等於沒有的評論。而七瀨說的「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他們希望三月來演」則是所有評論之中他最不能接受的。
  客席的燈光漸暗,舞台的燈光則在掌聲中亮起。
  故事起始於一場戰爭,和泉三月穿著復古的華麗西洋軍服由客席後方現身,隨後氣勢恢宏地拔出刺刀往舞台奔去。背景音樂有著明快的節奏,佈景與服裝過於五彩斑斕,看似嚴肅的場景有著非現實的氛圍。
  「如果你害怕就把眼睛閉上!」三月邊奔跑邊大喊著,身後的披風隨著步伐飄揚。
  「特洛伊!」「是特洛伊來了!」「特洛伊!我在這裡!」
  其他的演員尚未現身,但各種聲音透過喇叭在劇場中此起彼落,其中八乙女樂的聲音存在感極為強烈,似乎耳語在舞台上旋轉環繞。
  和泉三月所飾演的角色「特洛伊」承受著全場的注視,燈光強烈打在他身上,同時背景音效的雜音也越來越強烈,壓迫感如同煮沸的水蒸氣直衝天井。
  他在步上舞台前停下腳步,留給觀眾席一個背影。
  「不論是再可怕的惡夢、再絕望的困境、你都可以閉上眼睛選擇醒來。」
  三月的語氣輕盈而明亮,帶著溫柔的笑意。
  燈光突然閃爍,背景的音樂從明快的節奏中加入了電吉他跟低音鼓,原本還帶有些童趣的氣氛瞬間沈重了起來。剛剛微弱下來的耳語又忽然喧囂直上。
  「這裡!特洛伊!」「...特洛伊!」「特洛伊!!快救我!!」
  和泉三月一轉身換了一種語氣,表情跟聲音元氣飽滿像是平常在演唱會舞台上的他。
  「不論是再可怕的惡夢、再絕望的困境、你都可以閉上眼睛選擇醒來!!」
  喧囂的耳語開始失控,夾雜進淒厲的叫喊。
  「求求你了!!特洛伊!」「拜託!看著我!特洛伊!!」「為什麼!特洛伊!為什麼!」
  三月的聲音跟表情又變了,高亢而急促,如同哀求。
  「不論是再可怕的惡夢、再絕望的困境、你都可以閉上眼睛選擇醒來!!!」
  「看著我!」「特洛伊!」「答應我!」「拯救我!」「特洛伊!」「帶我走!!!」
  「「「「「特洛伊!!!」」」」」
  音樂與燈光閃爍到極限之後瞬間陷入黑暗,隨後緩緩升起昏暗的光線,並奏起了華麗而詭譎的圓舞曲。群眾舞者從舞台的邊緣湧入,穿著輪廓怪誕的服裝緩緩逼近舞台中唯一的演員。和泉三月飾演的、名為特洛伊的軍官,被包圍之後沈穩地揮舞著刺刀,看似在與舞群過招,姿態卻優雅如微風輕拂,配合著音樂與燈光在舞臺中央展開了華麗的群舞。燈光變換把舞臺切割成無數個連續場景,在這樣魔幻的氛圍中報幕聲響起了,熟悉的男低音從四面八方湧入,瞬間讓人回到了現實。
  「誠摯歡迎各位的到來,今日的節目,幻想劇「BOY JOY TOY」全劇兩幕17場,現在正式開演。」
  剛剛在場上的群舞演員依舊留在場上,但動作卻變得簡單而生硬,似乎只能機械式地重複幾個動作。包括和泉三月在內的演員不知不覺都移動到了舞臺的深處,燈光漸暗只看得到剪影,而主要的舞臺出現了一個少女躺在舞台中央,身上穿著鮮豔的洋紅色洋裝,就像是一開始就在那裡的一樣。少女被無數的玩具兵包圍著,有的穿著華麗的軍服,有些身著迷彩裝,也有一些是怪獸、動物、戰車、城牆,儼然是一個完整的戰場配置。
  「嗚...特洛伊...揍他......」少女躺在地上發出如同夢囈的話語,同時還軟弱無力地對空氣揮了揮拳。
  『喬伊?』舞台邊緣傳來了年長女性的聲音,隨後一位看似約略中年的女性演員進場,像是在探找什麼,大步往舞台中心前進,還踢倒了幾個玩具。「喬伊?喬......哇!!你怎麼睡在地上?!」
  「哇!!誰?!」角色名為喬伊的少女跳起,手上還抓著一個華麗的玩具兵,一邊擺出舉起刀子防禦的姿勢,同時舞台深處的和泉三月也如同影子,做出了一模一樣的動作。誇張的反應後又誇張地安靜下來。「額.........媽?」
  座席傳出的笑聲咕嚕咕嚕的、像是水中翻滾的氣泡。
  「你這是什麼情況?又玩玩具玩到睡著?」
  「...不!...我這是在......嗯...養精蓄銳......」
  「但是養在地板上。」
  「.........」
  「好啦好啦,要玩玩具也沒關係,只是偶爾還是要記得回到我們的世界啊。」媽媽的語氣半是好笑半是無奈。「不然你要是總是只有那個朋友,媽媽我們也不能放心。」
  喬伊不服氣地皺起了臉。
  媽媽發出輕笑,伸出手拍了拍喬伊手中抓著的玩具兵的頭。
  「媽媽很擔心啊......」老練的年長女演員的聲音變得深沈,而背景出現了一陣雷聲。
  「你唯一的朋友,特洛伊。」
  她說著的同時,背景音樂也緩緩浮出,光線改變,佈景開始滑動。
  原本在舞台深處的和泉三月摸著頭頂跑出來,一邊看著媽媽離開的方向一邊走到喬伊身後。喬伊被從背後碰了一下做出了被嚇到的反應,而回頭一見到對著他咧嘴笑的「特洛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特洛伊對他豎起了一隻手指,在嘴前做出了噤聲的手勢,隨後往喬伊的身後方向指了指。
  在此同時會發現,佈景已經從剛剛帶有童趣的繽紛房間擺設換成了帶了點拘謹與生硬感的昏暗白色房間。房間的門口有個人影,同時響亮的敲門聲回響著。
  特洛伊伸出手幫少女脫下了鮮豔的連身洋裝,剩下白色的連身睡衣,然後將她推向舞台上的床邊,隨後倒退著、蹦蹦跳跳地揮著手又跑進了舞台的深處。
  在越來越急促地敲門聲中,喬伊趕緊躺上床,做出假裝在睡覺的樣子。八乙女樂富有特色的低音出現在門後。
  「坎貝爾小姐?喬伊絲・坎貝爾小姐?我要進去了喔!......喬伊絲?」
  門打開的瞬間燈光再度亮了起來,原有的五彩魔幻感完全消失,變成一種清冷的日光燈光線,而背景佈置隱隱暗示著這裡是一間病房。
  穿著白袍戴眼鏡的八乙女樂從佈景中的假門走入舞台。
  「早安,喬伊絲。看起來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在八乙女樂走入舞台的同時坐起身,同時誇張地揉眼睛跟將自己頭髮揉亂的喬伊,完全看不出哪裡心情好了,但是依舊配合的回答。
  「早安~安格斯醫生......」喬伊回答的同時打了一個有些刻意的哈欠。「天氣好好,是個適合跟朋友一起玩的日子。」
  「啊、這樣啊...」八乙女樂飾演的安格斯醫生微笑著表示。「今天也跟特洛伊一起玩了嗎?」
  而少女喬伊絲出現了明顯的遲疑。
  「欸......」最後她點了點頭。「是的......今天特洛伊也來找我了。」
  講話的同時,原本在舞台深處的和泉三月從醫院佈景的屏風後方探出頭來,一看到出場的八乙女樂就趕緊縮了回去,本來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沈重的氣氛又霎時逗趣了起來。
  「是嗎......好吧,那麼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喔。」叮嚀了一會之後,八乙女樂站起身離開房間,佈景的舞台開始旋轉,緩緩從病房轉變為醫生的辦公室。在安格斯醫生離場的時候,也可以看見從佈景後跑出來的特洛伊抓著喬伊絲的手離去。
  說安格斯醫生離場,其實也只是離開了喬伊絲的房間,真的要說反而是少女喬伊跟特洛伊隨著舞台的旋轉牽著手離開了幕前。八乙女樂用一般醫生毫無必要的帥氣姿勢跟霸氣台步隨著舞台的變換踱步,其後他走到了一間有著典雅氣息的房間,應該是醫生的辦公室。他走進去時,有一位已經坐在裡面的演員隨著舞台的轉動現身。
  「您好,安格斯・萊希特醫生。」在辦公室中的訪客一看到八乙女走進便站起,人影高挑修長,穿著像是古典偵探小說插圖中的格紋套裝,搭配幾乎有些刻意的短披風跟獵鹿帽。
  「呃!你是誰?!」八乙女被突然出現的人嚇得往後一跳,剛剛帥氣的形象瞬間崩盤。「還有你為什麼戴著我的帽子?!」
  笑聲傳出。
  「哎呀、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這頂帽子,想著跟我的衣服好搭啊就戴了一下......」不請自來的訪客一邊說著,一邊摘下頭上的帽子還給安格斯醫生。氣勢與舉止都相當瀟灑,但中性的音色與纖瘦的身材讓這位訪客帶著一種雌雄莫辨的氛圍。「話說醫生您很喜歡獵鹿帽啊?該不會其實是個偵探迷吧?」
  「我是不是偵探迷關你什麼事!」八乙女樂的安格斯醫生很快地從訪客手中奪回了帽子藏在身後,有些激動的語氣透露著心虛,顯得相當喜感。「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我明明就有鎖門!」
  「啊,我剛剛詢問了櫃台那位年輕美麗的護士小姐,她馬上就幫我開門了。」帥氣的訪客一邊梳理頭髮一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今天帶著玫瑰出門真是正確的決定。」
  台下的笑聲來的像是陣雨,嘩的一聲又收起。
  「珍妮這個外貌協會......!!」安格斯醫生捏著帽子痛心疾首。「不對啦你找我有什麼事?!話說你是誰啊!?闖進別人的地盤總該自己報上名號吧!!」
  「失禮了,那還請讓在下自我介紹。」高挑的演員鞠躬的姿勢無比優雅,與此同時音樂響起,舞台旋轉、佈景滑動,演員開始走位。「敝人名為阿嘉莎・梅耶,是個偵探。」
  「偵探?!」
  「是的,」偵探梅耶與醫生安格斯分別走到了舞台上的定位,燈光打下,舞台劇演員亞坂飛鳥、回頭對著八乙女樂燦然一笑。「偵探。」
  低沉渾厚的女低音唱起了曲子,帶點節奏藍調的爵士編曲,用幾句台詞說明了偵探的工作,搭配了耍帥又喜感的舞蹈動作,期間還穿插了八乙女樂的吐槽,整體來說是首因應劇情並介紹角色的曲子。
  「好,我聽完你浮誇的自我介紹了,那麼你究竟是要來幹什麼的?」安格斯醫生捏著眉心,一臉頭痛。
  「我接受委託,現在在調查一件案件。」偵探梅耶在舞台上大步走著,舞台的布幕上出現了投影,隨著偵探的述說變換畫面。「距今12年前,在約克郡住著一戶姓波伊德的人家,因經商而富有,擁有巨大的宅邸與花園,但女主人不幸生病早逝,只留下丈夫跟年幼的兒子。據說因為妻子的死去讓家主一蹶不振,家道中落,偌大的宅邸僕役幾乎散光,只剩下孤獨的男人跟男孩。過了不久,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的男人在家中自殺了,同時還點火燒毀了自己的房子。」
  「都什麼年代了,燒房子這方式也太老派了。」  「的確有些十七世紀末的風格吧,不過吐槽作者的話題就到此為止,你好歹也感嘆一下這故事很悲傷。」  「對不起,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對吧。現在的問題是,故事還沒結束。」  「什麼?」  「因為在那場火災之後,男孩的屍骨並未被找到。」  「什麼?!難道他自己逃出去了嗎?」  「這就是我現在想要調查的事情...」偵探梅耶抬起頭笑了一下。「話說萊希特醫生,你也滿容易被話題帶著走的嘛?」  「搞什麼啊是你說要找我幫忙的誒!!!」老是被牽著走的帥氣醫生,跳腳的樣子反倒讓人感覺親切。「咳咳、好,但你說的這個故事跟你來找我究竟有什麼關係?」  「約克郡失火的波伊德一家人,雖然幾乎沒跟鄰居往來,但根據曾在波伊德家工作的人的證詞,他們的小兒子偶爾會溜出家裡到附近的村莊遊玩。所以想打聽當時住在約克郡的鄰居,坎貝爾一家人的證詞。」  「坎貝爾...!」  「是的,就是喬伊絲·坎貝爾小姐的坎貝爾家,如果沒有被找到的波伊德小兒子還在世的話,現在應該跟他差不多年紀。」  「沒想到有這樣的關係......」安格斯醫生有些遲疑地喃喃自語。「簡單來說你的工作是要調查當時波伊德家小兒子的下落?」  「是的,感謝您的理解。」  「我知道了,我會判斷喬伊絲小姐的情況後盡可能協助。」  「真是太感謝您了。」  「那麼我順便問一下,波伊德家小兒子的名字叫做什麼?」
  聽到安格斯醫生的問題,偵探梅耶抬起頭,而舞台上的燈光漸漸昏暗了下來。
  「特洛伊。」偵探梅耶回答。
  而聽到這個名字,八乙女樂飾演的安格斯醫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動搖。
  「特洛伊・波伊德,那個我們無從知道他是否長大成人的男孩。」
  ---
  和泉一織在第二天的中場休息時間,在觀眾席遇到了全副武裝的九条天。本來以為被九条天嚇到的他會被唸個兩句缺乏專業意識,誰知道九条天似乎心情極佳,打過招呼之後就這樣聊了起來。
  精神疾病的少女、隱藏在過去的悲劇、下落不明的男孩、調查懸案的偵探、身為助手的醫生,這個故事倒是充滿古典推理小說的要素啊,九条天這麼說。但是根本就沒看過推理小說的和泉一織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配合地說原來是這樣子嗎?
  然後九条天露出愉快的表情笑了,用著天使一般的臉對他說「你一定是會乖乖掉進作者的陷阱的類型吧」。
  簡直是惡魔的話語。
  但是正如他所說的,和泉・紅鯡魚*・一織感到非常地不甘心。  因為他的想法幾乎一字不漏地被八乙女樂飾演的安格斯醫生讀出。
  「如果特洛伊確有其人,也許喬伊絲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幻覺,而是當時溜出家門的特洛伊・波伊德。」
  「因為沒有找到屍體,也許特洛伊・波伊德根本就沒有死,而是逃走了。如果能夠找到他,不但可以幫忙解決梅耶偵探的委託,還能夠證明喬伊絲其實沒有說謊也沒有生病。」
  於是故事進行了新的開展。安格斯醫生鬼使神差地成為了偵探梅耶的助手,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循著線索打聽消息,並且在此時又出現了新的角色,讓人感到也許安格斯醫生的設想是有可能成真的。
  「唉呀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從八乙女樂身後撞上的是一個少年,看起來像是個隨處可見的學生。
  「沒事,你還好嗎?」
  「啊、我沒事,謝謝您的關心。」穿著樸素日常服裝的少年抬起頭看向八乙女樂,和泉三月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沒事就好,走路小心點。」
  安格斯醫生微笑一下之後離開了舞台,而少年被來找他的同伴用「特洛伊」之名呼喊。一個看起來不起眼卻是在埋伏筆的小小場景,最後成為了網路上注目的每日即興演出。
  初日時只是很普通的打了招呼,但從第二天開始,和泉三月撞到八乙女樂之後,抬頭的瞬間發出了「嗚哇、大帥哥!」的驚呼,八乙女樂的嘴角瞬間抽搐了一下,最後回了「謝謝啊...」的演出,讓一織跟著觀眾一片的笑聲笑了一會,才轉頭跟旁邊的逢坂壯五表示「這個昨天沒有呢。」  而壯五回答他,nagi跟大和都有講過舞台劇的即興演出是現場表演魅力重要的一環,最後讓和泉一織成為了BOYJOYTOY推特REPO中最完整的日替紀錄者。
  和泉一織 @ioriizumi 33m  今天哥哥飾演的特洛伊少年撞到安格斯醫生之後,說的是「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TRIGGER的八乙女樂?」,當時八乙女前輩好像真的要笑出來了,結果他忍住之後回了「我才沒有那麼帥呢。」換成哥哥一臉錯愕。  #BOYJOYTOY #和泉三月 #八乙女樂 #日替 #我才沒有那麼帥呢2368 like 1771rt  @mitsukiizumi 今天也來看了啊!謝啦一織!  @momorinsaiko 今天還遇到了小百喔!三月的演出真是太帥了!\(≧▽≦)/  @yuki 樂快要笑場的地方也很帥喔^^  @gakuyaotome 千前輩這樣算是在稱讚嗎...?
  和泉一織 @ioriizumi 38m  今天特洛伊少年撞到安格斯醫生之後,安格斯醫生先指著哥哥「啊!」了一聲,然後搶先說「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IDOLISH7的和泉三月?」這好像是八乙女前輩第一次搶得先機呢,結果哥哥很淡定的說「常常有人這麼說呢,有沒有很羨慕?」八乙女前輩好像又快要笑出來了。  #BOYJOYTOY #和泉三月 #八乙女樂 #日替 #有沒有很羨慕 3862 like 1777rt  @tennkujo 和泉三月的臨機應變能力真是相當優秀。  @gakuyaotome 即興根本贏不了啊...  @ryunosuke 樂你一定也可以的!不要放棄!  @ymtniiiiiiisan 人都有不擅長的地方的,不要在這種地方太執著比較好。  @kokonaloveforever 在臨機應變這一點上,很難有人可以贏過我們家三月的 :-)  @mitsukiizumi 我可以問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givetamakipudding 一織織一直在截圖(此留言已被刪除)
  和泉一織 @ioriizumi45m  真是不敢相信今天已經是最終場了,不禁讓人感到有些寂寞呢。  今天哥哥撞到安格斯醫生之後,指著對方一臉驚訝,然後說「那個、是不是常有人說你長得很像......」安格斯醫生先說「啊、常有人說我長得很像八乙女樂,不過我沒有那麼帥啦~」  特:「不、不是!是不是常有人說你長得很像........」  安:「很像...?」  特:「...爸爸?」(觀眾大笑  安:「你是跟我爸很熟嗎?!?!」(聲音快要笑出來  特:「啊不是不是不好意思...因為你很像某個我認識的人...」  安:「認識的人?」  特:「是我家附近一家蕎麥麵店的店員。」  安:「我才不是蕎麥麵店員!!!」  #BOYJOYTOY #和泉三月 #八乙女樂 #日替 #才不是蕎麥麵店店員 12368 like 17777rt  @gakuyaotome 我說,今天和泉哥也太過分了吧!這樣是有誰忍得住?  @tennkujo 忍不住呢  @rikunanaseven 忍不住呢  @ryunosuke 忍不住呢  @sogoisrock 忍不住呢  @ymtniiiiiiisan 忍不住呢  @momorinsaiko 忍不住呢(つД`)ノ  @yuki 忍不住呢(つД`)ノ  @oogamibanri 你們那一排笑得太誇張了  @tsumugilovei7 對不起、我也笑了> <  @mitsukiizumi聽到你們都笑了我就安心了!  @kaorunojoke 這種會有損形象的即興,請不要玩得太過份了  @kokonaloveforever 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也依然芬芳,美麗的女士請不用擔心 :-)
  在每日變換的歡樂即興演出之後迎來了中場休息,拉下的帷幕有著歡樂的餘韻。  再次拉開的時候卻完全變了個調,堅持看完全場的和泉一織其實常常希望這個故事停留在上半場。
  陪他來看的六彌凪對他露出一個微笑,表示「雖然我覺得三月演得很好,大部分的評價也都是說覺得三月適合這個角色,」他停頓了一下,表情有點難以解讀。
  「但我其實覺得這個角色不適合他喔。」
  六彌凪看著他的表情,眨眨眼又補了一句。
  「不過再也沒有人比三月適合那套玩具兵的戲服了。」
  同一款舞台寫真已經不小心買了三張的和泉一織在心中點了點頭。


=tbc=
紅鯡魚:指推理小說中,被用來轉移讀者焦點的誘餌。日替:每日變換的即興演出。
本文最後由 shoyen 於 2021-8-26 00:12 編輯

平彥京 發表於 2018-11-30 19:54:49

大大的文筆真的太好了,角色的形象都很到位,我真的很喜歡

fcsc22 發表於 2019-2-23 21:34:11

這篇真的很可愛!一口氣看完了!!期待後續{:folded-hands:}

xingya14 發表於 2019-2-26 11:39:10

最喜歡被大家欺負的大和哥哥了(誒
太太筆下的大家都很可愛!期待後續!

哞哞 發表於 2019-12-24 16:59:05

寫得好棒{:s-heart-shaped-eyes:}
其中一織完全是真實呈現,尤其是遇到天被嗆(一織:並沒有{:angry-f:})
跟寶塚演員的互動也很可愛{:rolling-lol:} SNS那部分也很喜歡{:s-eyes:}
期待後續{:s-om-closed:}

shoyen 發表於 2019-12-26 00:07:08

哞哞 發表於 2019-12-24 16:59
寫得好棒
其中一織完全是真實呈現,尤其是遇到天被嗆(一織:並沒有)
跟 ...

謝謝喜歡!!~~我也好喜歡寫一織,看他一本正經地廚哥哥還被嗆(並沒有)我也好開心!{:rolling-lol:}(??)
本來還想說寫原創角色(雖然有三次元原型)會不會很奇怪,不過如果還是可以看得開心那就太好了!謝謝!!{:s-f:}

shoyen 發表於 2020-2-6 01:16:59


  =

   在每日變換的歡樂即興演出之後迎來了中場休息,拉下的帷幕有著歡樂的餘韻。

   再次拉開的時候卻完全變了個調,堅持看完全場的和泉一織其實常常希望這個故事停留在上半場。

   陪他來看的六彌凪對他露出一個微笑,表示「雖然我覺得三月演得很好,大部分的評價也都是說覺得三月適合這個角色,」他停頓了一下,表情有點難以解讀。

   「但我其實覺得這個角色不適合他喔。」

   六彌凪看著他的表情,眨眨眼又補了一句。
   「不過再也沒有人比三月適合那套玩具兵的戲服了。」

   同一款舞台寫真已經不小心買了三張的和泉一織在心中點了點頭。

   宣告中場休息結束的布幕緩緩上升,開幕時的玩具兵特洛伊出現在舞台上方的窗台。

   「呦!各位觀眾,」和泉三月穿著華麗的士兵戲服,搭配著動作與走位開始了漫長的獨白。「我們的偵探梅耶小姐跟帥哥偵探助手安格斯醫生,在上半場調查了十五年前波伊德家的悲劇。誒、上半場是什麼意思?唉呀這話可不能我來解釋。回到正題,一方是受人所託為了解決繼承糾紛的偵探,一方是跟著看熱鬧、咳咳別笑、而且想要證明自己的病患—對、我們的喬伊—的記憶是真實的醫生,他們能夠尋找到『什麼是真相』嗎?」特洛伊嬉笑著對觀眾說話,神色有著和泉三月特有的明朗,卻又有著微妙的不協調感。
   明明是劇中的人物,在當下卻不存於劇中。
   而此時燈光驟變。
   「又或是說,真相真的存在嗎?」
   光線改變,特洛伊那頂有著浮誇羽毛裝飾的寬簷帽遮去他大半面容看不見表情,而話語中的笑意已不見蹤影。他轉身走入陰暗處,留給觀眾席一個背影。而此時舞台上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是喬伊,一個一舉一動都充滿少女特有的氣息的角色,演員精湛地表現出了少女硬裝成大人的青澀感;一個是年長的男演員,可看出是在回憶畫面出現過的波伊德家男主人。
   喬伊抱著頭跪在舞臺中間,而波伊德先生則是坐在椅子上,雙手掩面,雖然一句台詞都還沒開始,但肉眼可見地在表現痛苦。
   此時主要演員慢慢出現在舞台的邊緣,如同圍觀一般注視著舞台的中心。
   而喬伊開始哭泣。
   「媽媽、我真的、沒有說謊、」
   「你為什麼!為什麼!都這麼大了!還在說些什麼特洛伊特洛伊的鬼話!」母親撕裂的聲音透過擴音器迴盪在劇場。
   「媽媽、我真的、沒有說謊!!!」
   「特洛伊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你的幻想!!!」
   「不是的...!媽媽!特洛伊、特洛伊是真的...!」
   「整天只會玩玩具,說些小孩子的夢話,都這麼大了還不能面對現實,你為什麼讓我這麼丟臉?!」
   「媽媽、那不是夢話、」
   「「你為什麼讓我這麼丟臉?!」」母親的聲音跟另一個新出現的男性聲音疊在一起。而本來抱著頭坐在椅子上的男性有了動作。
   「父親、對不起、」遠方傳來的三月的聲音,用跟「玩具兵特洛伊」完全不同的口吻說著。
   「你為什麼讓我...這、麼、丟、臉?!」父親的演員似乎狠狠摔了什麼東西在地上,雖是空著的雙手,背景卻配上了物品破碎的音效。
   「父親、對不起、我只是、」
   「你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嗎?對得起波伊德家的姓氏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那堆玩具、還有那個叫特洛伊的娃娃、我乾脆、乾脆全部都毀掉好了!」母親的聲音陷入了瘋狂。
   「對不起、對不起、父親希望我做什麼我都會盡力做到!...請再、請再給我機會!」
   「求求你、媽媽、求求你!」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嘶吼夾雜吶喊、哭泣聲與哀嚎像是在舞台中心碰撞後散落在四處。
   「拜託、拜託!」

   舞台深處的特洛伊的聲音如同夢遊一般傳出。

   「不論是再可怕的惡夢、再絕望的困境、你都可以閉上眼睛選擇醒來。」

   尖叫與哭喊融入了背景音樂的鼓聲,最後在喬伊的尖叫聲中,舞台陷入黑暗。

   只剩下特洛伊最後一句、氣音一般的獨白留在舞台上。

   「如果你害怕就把眼睛閉上。」

   -

   「喬伊絲・瑪格麗特・坎貝爾,現年23歲,自從五年前被診斷為思覺失調症之後被送到了這裡。症狀是嚴重的幻覺與幻聽,自稱會看見不存在的人物,曾有自傷的紀錄,多次離家出走後被找回,詢問離家的理由都是『我要去找特洛伊,他在等我』。」

   在極盡淒厲的開場過後黑暗中燈光亮起,安格斯醫生沈穩素雅的辦公室出現在舞台上,安格斯醫生的獨白伴隨著兩人坐在層層資料夾之中面容嚴肅的身影。

   「他母親認為女兒是為了逃避現實故意跟他唱反調。對於精神疾病的歧視與無法理解現況的焦慮加上社會的壓力,使得坎貝爾太太對喬伊絲長期施加情緒暴力,我們通常認為這應該是喬伊絲病發的主因,一直看到特洛伊的幻影應該是代表他想要逃回幼時幸福的記憶。」

   安格斯醫生翻閱著手上的資料一邊對著偵探解說,他拿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看起來有些疲憊地吐了一口氣。

   「那個被稱作特洛伊的娃娃呢?」

   「據說是被母親燒掉了。」

   「這樣啊......」梅耶偵探一臉凝重地陷入長考。

   「喬伊絲的狀況看起來很穩定,但長期觀察下來,他到現在依舊有著大量幻覺,只是用理智告訴自己那不是真實的,強行壓抑著。」

   「關於那個幻覺本身的觸發點......」

   「嗯.........」

   安格斯醫生跟梅耶偵探同時陷入了沈默。


   「當時的那位特洛伊・波伊德的確已經死了。」


   畫面燈光改變,偵探與助手回到現場調查之後,找到了當時在波伊德家的保母與被偷偷寄出的信件,在各種線索中拼湊出來當時悲劇的原貌。

   特洛伊・波伊德死於父親的虐待。失去妻子之後將自身傷痛發洩在兒子身上的波伊德先生,在一次失手之下殺死了兒子。處理掉屍體之後沒多久,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最後選擇自殺。

   在幼年時期曾多次逃出家中的特洛伊邂逅了擁有同一個秘密基地的少女喬伊絲,他們曾經約定好要一起逃離家庭,但特洛伊沒能來得及逃走就死去,喬伊絲的精神因此崩潰,那位穿著玩具兵服裝的特洛伊從此未再離開過喬伊絲的身邊。

   ---

   曾經有那麼一場訪談,與談者有此作的編劇跟導演,以及在這部劇中相當受到矚目的幾位演員,八乙女樂、亞坂飛鳥、飾演喬伊的日高利奈,當然還有和泉三月。

   ———說起來,和泉君是第一次參與正式的舞台劇演出對吧?

   和泉三月:是的!真的非常感謝劇團的各位給我這個機會!

   亞坂飛鳥:我也要感謝導演的慧眼!這次的劇情雖然加入了很多詼諧的要素,但是實際上還是滿沈重的,因此特別覺得能跟三月共事真是太好了。

   和泉三月:飛鳥小姐~~~~~~

   亞坂飛鳥:三月君~~~~~~

   八乙女樂:這兩個人在劇場基本上都是這樣,真是熱鬧的要命(笑)不過排演到後半心情都會相當沈重,結果這兩個人一下戲就會開始這樣邊玩邊練,沈重的心情馬上就轉換了,說起來我也是相當感謝!

   導演:就盡情感謝我吧,我也是喜歡熱鬧的人!

   日高利奈:八乙女先生明明也玩得很開心(笑)

   ———真的是相當熱鬧啊(笑)看樣子第一次演出舞台劇的和泉君相當的適應劇場呢。

   和泉三月:與其說適應,我是抱著非常尊敬劇場的各位前輩、努力不要拖大家後腿的心情來的,結果不只排練,自主練的時候大家也都很積極給我回應跟指導,真的是除了感激以外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日高利奈:不過看三月君那麼認真,自己也會忍不住認真起來呢!在這方面是我該跟三月君多學習的。

   和泉三月:怎麼會!一直陪著我練習的利奈也是非常認真的!而且因為我們一起的場景非常多,也常常交換對於劇情跟角色的想法,所以我知道利奈是非常慎重在對待自己的角色的,已經十分令人尊敬了!

   亞坂飛鳥:所以我在旁邊看著他們就會覺得好可愛啊~

   八乙女樂:亞坂小姐這什麼老頭子的語氣(笑)

   導演:八乙女君你也沒資格說人家吧(笑)

   ———聽起來劇場中的氣氛相當良好啊!劇情中衝突很大的角色們實際上演員們的關係很融洽又很積極呢。

   編劇:是啊,這一點我當初真的完全沒想到(笑)

   導演:是啊。

   和泉三月:編劇大人~~~對我們有信心一點啦~~~~~

   八乙女樂:真的是多虧了和泉哥啊(笑)不過是真的,排練的過程氣氛一直都滿好的。

   亞坂飛鳥:三月真的很擅長活絡氣氛,光是講話跟打招呼就讓人心情很好~當然還有下午變出來的點心實在太了不起了!

   導演:你的重點是這個啊!

   編劇:這個我也不能退讓(笑)

   日高利奈:不過我真的覺得三月君很厲害呢。因為我不是擅長主動跟人互動的人,所以每次參加一個新的劇組都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跟劇組熟起來。但是這次因為三月君在的關係,大家的關係很快就熟起來了。

   八乙女樂:啊這個我見識過很多次了,在電視台一直搭不上話的工作人員一見到和泉哥就超熟稔地開始聊天,我每次都很想問這是怎麼辦到的。

   和泉三月:才沒那麼誇張!大家是沒看過百前輩(註:偶像團體「Re:vale」的百,隸屬於岡崎事務所。)怎麼交朋友的,那才叫都市傳說!

   日高利奈:原來已經是傳說級了嗎?(笑)不過當時三月君主動來跟我說話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有時候排練不順的時候跟三月講一講話就覺得得到力量了,簡直就跟特洛伊一樣呢。

   和泉三月:哇~~利奈~~~~~~

   ———簡直就跟特洛伊一樣呢!謝謝各位提供的珍貴幕後情報!說到這個這裡想請教一下編劇,特洛伊這個角色是寫完之後才決定要找和泉君來演呢?還是一開始在寫的時候就有參考和泉君的形象了?

   編劇:這個嘛,可以說是一半一半吧。

   亞坂飛鳥:竟然說一半一半wwww

   導演:我們一開始的劇本其實跟現在差異很大(笑)

   ———差異很大是嗎?

   導演:是的,三月君應該也有印象,一開始特洛伊是有被設定結局的,並不是現在這個彈性很大的樣貌。但是隨著排演的進度,特洛伊這個角色越來越討喜,所以最後是三月君讓編劇改變心意的。

   和泉三月:誒誒?!?!這我是第一次聽說!

   編劇:因為我們沒有告訴你嘛!

   導演:因為這傢伙(指著編劇)他自我反省了嘛~

   亞坂飛鳥:自我反省什麼啊編劇大人?

   導演:因為這傢伙的女兒是三月的粉絲啦!所以一開始特洛伊是單純的反派角色(笑)

   八乙女樂:什麼啊(大笑)

   日高利奈:所以編劇大人是吃醋嗎?(笑)

   編劇:你們別為難老人家了!不過沒錯,一開始特洛伊多少參考了三月君的形象去寫,但是真的沒有像三月君詮釋得那麼可愛(笑)最後三月君不但在我創作的基礎上彌補了角色缺陷,甚至還從我這裡搶走了詮釋權,說實話真的被三月君嚇了一大跳。

   導演:這我倒是一開始就料到了,畢竟三月不管是哪一種類型的演出自我風格都很強烈。不過三月真的把特洛伊演得很有自己的風格。

   和泉三月:聽到這些話我今天晚上可能會太過亢奮沒辦法睡覺了(笑)

   ———那麼關於特洛伊,和泉君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和泉三月:我對於特洛伊的想法啊.....這個我真的思考了非常久啊!

   八乙女樂:真的(笑)

   亞坂飛鳥:真的(笑)

   日高利奈:真的(笑)

   和泉三月:你們不要一起吐槽我啦!!!

   ---

   舞台背景投影出的墓園帶著一種虛幻的味道,背對著觀眾站在中央的「特洛伊」穿著喪服,獨自一人的背影讓人感到難以言喻的寂寥。
   「謝謝你們幫我找到他了。」他摘下頭上的帽子,跪下來撫摸墓碑上刻著的姓名。
   「不客氣。」梅耶偵探的聲音回答他,此時梅耶偵探跟安格斯醫生以及少女喬伊穿著喪服走進了舞台。「這就是你委託我的工作,我只是做好我該做的事。」
   「即使如此我也要感謝你。」少年特洛伊站起來回頭看向偵探一行人。「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無法了結這件事情。他音訊全無,究竟是他成功地逃離波伊德家了呢?還是在那個時就已經死去。一部分是我沒有能力獨自調查,一部分是不想面對調查迎來的結果。」
   冷靜而淡漠的語調跟玩具兵特洛伊天差地遠,卻有著同樣的臉龐與聲音。
   「雖然在戶籍上你們是表兄弟,但是實際上你們是雙胞胎。你在出生的時候被母親的兄弟收養,後來隨著母親的去世也跟原本的波伊德家斷了聯繫。」梅耶偵探比起說明,更像是在確認什麼。「你想要調查波伊德家的悲劇,原因與其說是你告訴我的遺產糾紛,不如說是你更想知道你雙胞胎兄弟的命運吧。」
   「也許吧......」氣質顯得早熟世故的少年特洛伊垂下了視線。「雖然說家族中已經斷了聯繫,但其實我曾經好幾次偷偷溜去波伊德家找他。」
   「什麼?!」
   「他每次都很歡迎我,除了拿出糕點招待我之外,也總是很認真的聽我說話...雖然都是些我溜出去玩的微不足道的小事,還有一些不著邊際的幻想故事。但他總是說很有趣,希望可以『像特洛伊一樣自由自在』。」
   「像特洛伊一樣......」
   「嗯、所以當我知道他把名字改成特洛伊的時候,我還笑出來了。」
   「笑出來了?」
   「我曾經開過玩笑說,那麼你也來當特洛伊不就好了!反正我們的名字本來就很像,你只要把名字前面加上一個T就好了,這樣還可以讓那些大人搞不清楚我們究竟誰才是誰。」
   「所以,那個『特洛伊波伊德』本來的名字、」
   「對,原本是『洛伊波伊德』,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我們的命名是故意的還是巧合。」
   「我們本該一模一樣,現在連名字都一模一樣了。從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當時留在波伊德家的是我,那是不是現在可以活下來的就是他了......他是不是代替我死去的呢?」
   背景的投影默默飄起了雪花,無聲的寂寞漫延在劇場中。
   「不是...不是這樣的!」從這幕開始就一直默默聽著對話的喬伊終於出了聲。「不是這樣的,特洛伊他......他想要成為特洛伊的話,那他一定也希望你活下來。是你連著他的份一起活了下來。」
   在眾人驚訝的視線中,喬伊緊抓著雙手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覺得、特洛伊一定是會想要對你說這句話的......謝謝你活下來、特洛伊。」

   少年特洛伊從愕然中回復後,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喬伊就是你嗎?謝謝你......」


   「你說的沒錯,我們也該從『誰才是特洛伊』這個問題畢業了。」


   -


   故事進入尾聲,角色的任務終告結束,該尋找的理念與即將前進的未來被整齊地排列與推送,最終舞台上只剩下了喬伊。

   「吶...安格斯醫生說了...好好道別之後,我也許就能夠接受當時那個特洛伊已經死了...」

   眾人皆散去的舞台邊際融入黑暗,剩下喬伊獨自一人坐在舞台中央的床邊踢著腳,聚光燈打下,映出了明顯的光圈。
   「然後我就不會再看見幻覺了。不會再看見幻覺,我就不需要再待在這裡了。」
   穿著華麗玩具兵服裝的「特洛伊」從舞台深處出現,走向喬伊身後的身影安靜地像是從影子中滑出。
   「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嗎?特洛伊。」
   「當然沒這回事,」雙手負在身後,歪著頭探向喬伊,特洛伊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柔。「只要你感到寂寞,我就會出現。」
   「我們一定要說再見嗎?」
   「你想說再見嗎?」
   「我......」喬伊低下了頭。「可是我的確想要離開這裡重新生活。」
   特洛伊走到了喬伊身前,蹲下來抬頭望向她的臉。
   「那你即使離開這裡也不會寂寞了嗎?」
   「我即使留在這裡也依舊很寂寞,所以我才想離開。」
   「是這樣啊......」
   「特洛伊......你會悲傷嗎?」
   「我只有在你悲傷的時候才會悲傷。」
   「所以只要我不會悲傷,你就不會悲傷對吧。」

   欲言又止的空氣環繞著特洛伊,最後陷入了沈默。

   「我一直在想......我想、我也該換靠著自己站起來了。已經不該再依賴你,我該跟你說再見了。」
   「喬伊、你不用勉強自己把眼睛張開也是沒關係的喔。」特洛伊的聲音溫柔到讓人有點心痛。
   「可是我想醒來了,」喬伊的聲音中帶著前所未見的決心。「從這個溫柔而盲目的夢中。」

   「為了離開這裡,我必須跟你說再見了。」

   在特洛伊現身時總會自動出現的三拍子童話風格背景音樂停了下來,舞台陷入了難以忍受的寂靜。

   率先打破沈默的是喬伊變得像大人一樣的語氣。

   「我會一直記得特洛伊,所以即使寂寞也沒關係了。」
   「這樣啊......」特洛伊的聲線帶著壓抑的氣音。「我的小女孩喬伊長大了呢。」
   「那麼你呢?這個夢境的王者特洛伊。」
   「你還想要聽我唱搖籃曲嗎?」
   「什麼?」
   突然的反問讓喬伊有些不知所措。
   「或是跟我跳支舞?」
   「這個......」
   「我會幫你趕走所有夢中的怪獸!」
   「現在夢中已經沒有怪獸了...」
   特洛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隨著樂池中的第一個和弦浮出,那個笑容卻像是春天漸融的冰層般出現裂縫。
   「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了,那我留下來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特洛伊對著喬伊伸出手。

   「那麼、至少讓我為你唱最後一首搖籃曲吧......」

   兩人在舞台上開始了最後的雙人舞。說是雙人舞,比起正規的華爾茲,特洛伊領舞的方式更像是小孩子遊玩般地抓著手轉圈圈。
   原本劇中打算使用原創曲,但是在三月跟導演的討論之下選擇了這首曲子。這首三拍子的搖籃曲是三月自己選的,在跟經紀人與導演多次討論過後取得許可,最後三月親自去跟社長取得授權的曲子。為了三月所做、由三月所選出,並由三月傳達給歌迷的曲子,在這一幕由三月作為特洛伊的飾演者親自演唱。作為IDOLiSH7的粉絲來觀劇的話,可以算是服務粉絲的彩蛋吧,這首歌將和泉三月與劇中的特洛伊聯繫了起來,但在這個情境之下,溫柔的搖籃曲聽起來卻讓人難以克制地感到寂寞。
   他們踩著拍子在舞台中央轉圈,背景滑動,從波伊德家的花園到安格斯醫生的辦公室,喬伊絲的房間到特洛伊的墓園,光線變換而時光流轉,在音樂之中人們活著或是死去,停下或是前進,哭泣或是歌唱,睡著或是醒來。一個又一個活著的故事,存在本身就是故事,連結、隱喻、指涉、敘述,作為敘事者與當事人,經歷著愛恨悲喜。而守護著這一切的,身為「喬伊的特洛伊」的任務,則是到此為止了。樂音漸弱,特洛伊放開的雙手停在半空,緩緩閉上眼睛,停止的動作像是個壞掉的玩具,被緩緩包圍他的群舞抬起離開了舞台。而喬伊則在舞台的另一邊,換上了大人的裝扮,名符其實地、從那個依賴玩具兵的少女畢業。


   =

   ——被吐槽打斷的特洛伊也是相當可愛(笑)

   和泉三月:請不要在這種場合嘲笑我啊(笑)我這次飾演的特洛伊啊,其實總共有三個角色對吧?一個是過去死去的特洛伊,一個是被親戚收養離開波伊德家的特洛伊,第三個則是只有喬伊看得到的特洛伊。前兩個都還是實際存在的人物,我算是用觀察身邊的人來揣摩角色。

   亞坂飛鳥:可以打岔問一下觀察的對象是誰嗎?(笑)

   和泉三月:是我們團的壯五跟凪(笑)

   和泉三月:不過話說回來,最重要的那個特洛伊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呢?他乍看之下是喬伊的幻覺,也有人說他可能是死去特洛伊的幽靈,我跑去問了好幾次導演跟編劇,但他們都沒給我正面的回答,他們只問我是怎麼想的。因為得不到答案,所以我也只能自己解讀了,過程中有好幾次都在想怎麼沒人阻止我(笑)

   八乙女樂:每次你開始即興的時候我也在想怎麼沒人來阻止(笑)

   和泉三月:八乙女你不也很開心嗎?!

   八乙女樂:是很開心沒錯啦!

   和泉三月:總之我覺得這個特洛伊,他就是他自己。聽起來有點難懂吧...硬要說的話,有點像是特洛伊玩具兵娃娃的付喪神一樣的存在吧。他為了喬伊而存在,他所有行動都是為了讓喬伊開心,所以我覺得他的動作應該會特別誇張,像是小丑在逗小孩子一樣。就因為他的一切都是為了喬伊存在的,所以當最後喬伊選擇跟過去做個了斷的時候,他也會接受喬伊的選擇。一開始我是想,如果特洛伊意識到自己成為喬伊逃避現實的管道的話,應該會很坦然地接受消失的命運吧,但是真正演出、看到完整的劇本之後、跟利奈、飛鳥小姐跟八乙女、劇團的大家排練跟討論之後,我覺得實際上喬伊也沒有那麼坦然地想要拋下特洛伊。因為特洛伊一部分是喬伊心中的鏡子嘛!所以特洛伊其實也是不捨的。與其說不捨,不如說不甘心吧?那麼全心付出、全力傾注了愛的對象,得到的回應卻是「對她而言,自身的消失才是最好的結果」就算本質是個玩具兵,也一定會不甘心的。所以我想做的,就是試著把這種深愛著卻又不甘心的心情演出來。

   ——和泉君真的為這個角色投入了很多心力呢!難怪表現讓人如此印象深刻。特別是千秋樂的最後一幕,包括我在內,有去看的朋友全部都哭得稀裡嘩啦。

   和泉三月:哇啊真是不敢當,太謝謝你們了!!!

   八乙女樂:千秋樂的時候這傢伙也在後台哭得稀裡嘩啦(笑)

   和泉三月:八乙女你不要若無其事爆這種丟臉的料!!!

   亞坂飛鳥:那麼初日的時候哭得稀裡嘩啦有沒有比較不丟臉一點?

   和泉三月:沒有!!!!!飛鳥小姐!!!!!

   日高利奈:那麼第一次整排的時候呢?

   和泉三月:哇!!!!我現在就想哭了!!!

   =

   和泉一織手上翻著附有訪談的雜誌,一邊思考著要如何下刀,只把附有訪談跟劇照的部分剪下來。二階堂大和打著哈欠經過時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一句帶著笑意的「你還真是喜歡三仔的那個扮相啊。」從腦門落下,他有些不悅地回嘴。「這是為了大家往後發展方向的例行情報收集,請不要說得一副我只是想看哥哥劇照的樣子。」
   「是~是~」
   「二階堂請您認真一點。」
   「但阿一你不想看嗎?」
   「怎麼可能不想看。」
   二階堂大和被和泉一織理直氣壯的回答驚呆了,然後喃喃自語地說著「啊啊...我們家的阿一竟然變坦率了...」接著完全無視了和泉一織「誰是你們家的。」這樣不留情面的吐槽。
   這種以和泉三月參與的戲劇為中心發展出來的沒營養對話近來相當頻繁。一部分是因為三月不在,因此沒人阻止二階堂大和拿和泉一織尋開心;一部分則是因為,二階堂大和對於三月所演出的這個劇本,有種說不出的焦躁。
   二階堂大和雖然是新生代的實力派演員,但嚴格說起來他對戲劇遠遠說不上熱愛。他的起點跟所有人都不同:並不是為了自己,他是為了團員才開始演戲的。可他身上的因子偏偏賦予他超乎常人的戲劇才能,最後在責任感與他至今為止默默堆砌的些許心得之下,他跟戲劇本身成為了現今這副若即若離的模樣。演技對他而言是武器、戲劇是媒介,是他用來成為同伴助力的方法。他也曾經想過,對於那些真心喜愛戲劇、為此投入一切的人們而言,他對待戲劇的方式是不是太過輕浮了呢?但即使如此他依舊認為自己所採取的態度才是最剛好的。
   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二階堂大和覺得自己算是個擅長拿捏與戲劇之間交際分寸的人。所謂的交際分寸,並不是指在戲劇圈中的人際關係,而是對於那些虛構的敘事,身為一個詮釋者該為此投入多少。
   曾經有次他跟三月共享的夜晚小酌時光,三月的疑惑像是囈語,出口時漫無方向,他卻很清楚那是朝著他而來。
   大和啊......怎麼有辦法從事演戲這樣的工作?
   他了解三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

   二階堂大和比起觀劇本身,可能更喜歡跑到後台。但他最後還是分別陪一織跟凪各看了一次劇。最後的千秋樂,他坐在客席突然理解了凪為什麼堅持這個角色不適合三月。
   一個為了主角少女開心付出所有的玩具兵。
   他們把自己的一切當成祭品奉獻給自己認為值得的對象,那當對方不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自身還剩下什麼呢?在觀眾席看著舞台上舞蹈著的和泉三月,二階堂大和感到寒毛豎起。

   他知道和泉三月從來就不是一個有天份的舞者。

   他不像其他團員一樣無需思考就能自己找到拍子,只需幾句話就能融合旋律與身體的律動,似乎只要經過視覺就能轉化成肢體的表現。他很難下意識的調整動作幅度,在剛成團的時候,好一段時間苦於自身無法跟上節拍。也不像富有天賦的環,當下就能隨著旋律跳出即興的舞蹈。

   這些他都辦不到。

   所以現在所見的每一秒,那些精準踩在節拍上的動作、如同時間停止的瞬間定格、輕盈又有力道的旋轉、自信而篤定的姿態——那全都是苦練出來的。
   即使三月從來不說,他也能從揮之不去的清涼藥膏氣味中,發現那些隱藏在衣物之下的瘀青跟腫脹發炎的肌肉—他的兩個小組員都是極度注重氣味的人,身為甜點師的三月對味道極度敏銳,而身分尊貴的凪從不被允許任何粗俗的元素。就連這樣的三月都無法隱藏那些充滿了薄荷、樟腦與冬青的刺鼻氣味—老實說他不敢想像和泉三月究竟踩破了多少的水泡,多少淚水被混在汗水中排出。
   他總是這樣,為了什麼付出一切,但又留下了什麼給自己呢?

   最後與喬伊單獨對話的那一幕,在舞台上的特洛伊笑容崩解的那個瞬間,大和感到雞皮疙瘩從背後竄起。

   『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了,那我留下來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空白的臉上落下的淚水,褪去了所有的故作堅強,開朗溫暖的笑容消失在空氣中,剩下的痛苦赤裸到讓人不忍直視。

   完蛋了,那不是演技。

   二階堂大和感到冷汗從額角落下。

   那傢伙是真的在悲傷。

   那些被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無法觸碰的不可言說的、暗潮洶湧的悲哀,滲入骨髓的孤獨。

   躲在廁所落下的淚水、深夜播放的Zero演唱會DVD、冰箱中塞滿的料理、密密麻麻的筆記本、雙手雙腳遍佈的細小傷痕、細心保養卻依舊損壞的耳機與跑鞋、不經意對視時的欲言又止、發紅的眼角、拉低了帽簷快步離去的背影。

   那是他不敢去看、也知道對方不希望被看見的和泉三月。

   就因為他知道,所以每一眼都鮮血淋漓。

   為什麼要讓三月知道這種故事呢?他對於劇場呈現、敘事藝術或是悲劇的淨化作用毫無興趣,即是陳腔濫調的成長故事也好過寓意深遠的虛無。他甚至希望三月活在溫柔的繭中,希望三月的世界充滿著:努力會得到回報,付出功勞就收到獎賞,經歷了痛苦就會茁壯,即使是死去也該贏得榮耀。

   那現在這算什麼?付出了一切卻發現自己的存在是錯誤,最大的補救則是選擇消失。

   開什麼玩笑。

   如果是二階堂大和,可能會皺著眉頭嘟囔一句「開什麼玩笑啊~」就想辦法將此頁揭過(不過半年前的他應該會自嘲地覺得「哈哈哈、真適合我」吧?),但和泉三月是做不到的。

   什麼「找到這個角色和自己相同的部分在舞台上做自己」,二階堂大和此刻深深地後悔了當初為了說服三月接下角色而給予的建議。和泉三月在這方面是個不知分寸的人。他的強大是因為他總是全力以赴,但在將自己拋出去這一點上,他全力以赴得太過了。

   這下可怎麼辦。

   在接到凪的求助電話時,二階堂大和無法克制地想著。



  -tbc-

shoyen 發表於 2021-5-5 23:44:22

RE: [IDOLiSH7│和泉三月中心]BOY JOY TOY [G](5/4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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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和你太過分了!這很嚴重!」六彌凪神情哀痛地指責。「請不要說得無關緊要!」

  「好啦好啦,你洗澡了沒?」

  「為了準時進行可可娜觀賞會我當然是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好喔那我去洗了。」

  「不對!大和!請正視我的困境!」六彌凪雖然語氣浮誇,但他們的對話都刻意地壓低了聲量。「三月才看五分鐘就睡著了,我本來預定的補番計畫全被打亂!」

  二階堂大和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雖然嘆氣的心情比較多,但是無法否認他的確鬆了一口氣。

  在六彌凪的觀劇房(也就是三月的房間)中,螢幕本來播著的可可娜動畫音量被調到最小,為了舒適補番而細心堆滿坐墊跟抱枕的地上,三月橫躺在可可娜抱枕上,身上蓋著凪珍藏的可可娜限量毛毯睡得不省人事。

  「不過這也怪不了三仔,公演才剛結束他就跑了一大堆訪談跟宣傳,一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好好休息。」大和像是放棄掙扎地坐到凪的坐墊上,然後把按了暫停的可可娜動畫重新播放。「哥陪你看總行了吧。」

  「Oh!大和,真難得你願意加入我的佈道!」

  「是是~」

  動畫繼續播放,音量被有默契地調到最小,也關閉了螢幕之外的燈光,只見可可娜魔法攻擊的光芒映在三月的睡臉上。凪看起來聚精會神在動畫上,而三月則是終於無法隱藏地露出了疲態。大和多少有點不忍,本來想問凪要不要隔天再補番,現在讓三月好好睡一覺,結果一回頭看見凪也在注視自己。

  凪的眼神有時總會讓他有點害怕,並非惡意亦無調侃,而是過於通透,偏偏他其實不想在誰面前如此透明。只是這一切都沒有選擇。

  「不能把電視關掉呢。」凪對他耳語。「把電視關掉的話,三月就會醒來了。」

  「啊......」他呆然。

  該說原來如此還是不出所料呢,身為一線演員,大和理解有時候忙到極致身體跟腦袋反而會沒辦法放鬆,身邊毫無聲響反而無法入睡的同行比比皆是。只是跟他不同,向來選擇關燈睡覺而且睡眠品質優良的三月很少出現這種狀況。不過那也是「很少」,而不是「沒有」。

  只是這就像是無法忍受獨自待在黑暗中一樣。

  意識到這點讓大和有點手足無措,只好幫三月加了條毛毯,坐回電視前繼續瞻仰可可娜。

  這畫面對大和而言有些滑稽,卻又沒人敢真正離開。畫面上的可可娜經歷各種敵人與不同的戰鬥,最終即使傷痕累累,也會迎來意想中的結局與片尾曲。工作人員表緩慢浮出,那些用停止畫面所表現的,毫不起眼的平凡日常,戰士身分的背後所存在的那個少女,她的喜怒哀愁與愛憎癡狂,就跟他們所有人一樣,並非只有在戰鬥而耀眼的時候才是她,而是在其後的一切,那些無言背負的支持的推擠的拉扯的、一切無法入眼又無所不在的,才會構成他們的全部。

  他們所處的這個業界,放眼所見光鮮亮麗,但背後那些躲在黑影之中的精疲力盡、被重擔所壓垮的破碎的傷痕累累的靈魂,甚至會因為光采奪目的外表而被輕蔑。對大和而言,在這樣的前提之下,曾經輕視演藝事業的過去反而成了心靈的超前部署。但對於一直都以純粹眼神憧憬著業界的三月而言,應是無法承受之重了吧。

  三月曾對他說很羨慕他處變不驚的特質,但他才感嘆三月究竟是有多堅強,才能在敏感與驚惶之中將這難以承受的一切都默默扛起。

  有時候不這麼默默承受也沒關係的啊,大和想著,往旁邊一看,卻發現六彌凪並沒有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凪蹲在三月身側,在感受到他的視線之後,一臉凝重地看向他。

  =

  和泉三月並不熟悉這種墜落感與黑暗。身體像是鉛塊,腦袋則塞滿水泥,四肢宛如放在火中燃燒的冰、同時感到寒冷跟炙熱。耳邊傳來隱約的人聲,他試圖傾聽但全然失敗,只能放任意識飄散。這種失去身體控制權的情況他相當陌生,但對於無力感他是熟悉的。即使他已經成年了,走上了他夢寐以求的道路,越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關卡,看著一個又一個傷口痊癒,但只有寂寞本身,是不曾被忘記的。

  再怎麼依賴夥伴,再怎麼受到支持,最終在與自己戰鬥的時候,永遠都是孤身一人。

  那道屬於特洛伊的難題,他能夠解開了嗎?特洛伊是誰?又是為了什麼存在?而身為和泉三月的他,又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了嗎?

  那個他思索過無數次的問題,無數次質問過自己,也無數次自己給予自己肯定的答案。但這自問自答的過程,一直都是處在他心底那個最晦澀幽微的空間,那是不能看見、無可分享、莫存解釋也未曾提起的,屬於和泉三月一人獨有的地獄。

  「你怎麼辦到的呢......」他某次在接受大和的啤酒邀約時囈語一般地問道。

  他的問句沒頭沒尾,但大和卻毫無阻礙地聽懂了。

  「哈哈哈哈哈......」大和的笑聲有點複雜。「因為三仔太溫柔了啊。」

  他不懂大和的意思,也不懂這句話怎麼能算一個回答。

  他不懂是故事太過殘酷還是他太脆弱,才會進入一個角色卻像靈魂被生吞活剝。台詞鮮血淋漓,舞台像個祭壇,把那些潛藏于水面之下的情感都點火燃燒。

  曾經他跟凪到劇組探班時遇到了情緒崩潰的大和,他除了心疼之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提供食物跟擁抱。畢竟害怕失去夥伴的大和要面對同伴的屍體,而害怕失去立足點的自己必須要演出一個被深深愛過後、迎來拋棄的玩具。

  到頭來都是這樣,虛構與真實的界線曖昧不清,想要被愛、想要被需要,因為愛得太深所以痛苦,因為痛苦所以無法直視。那些秘而不宣、曖昧隱蔽的東西在舞台中被赤裸裸地挖出來,在聚光燈之下接受注目。那是誰的痛苦跟誰的地獄?

  虛構是很可怕的東西,它訴說一切卻告訴你這不是真實,可是它訴說的一切卻比真實還真實。

  虛構的關係與真實的情感,虛構的死亡與真實的哀悼。

  多麼殘忍。

  「請不要把我丟下。」

  他說不出來,卻在字裡行間聽到了特洛伊的聲音。

  若要他演出,他知道那不是他但又無法假裝那不是他。

  他不像四葉環跟七瀨陸幾乎以本能在生活,才華洋溢讓他們不需偽裝自己,單純率直到近乎野獸。

  和泉三月以人來說過於純粹,但以獸而言又太複雜。這種兩方各跨一腳的領域似乎是他之所以強悍的根本,但在他體內那些不為人知的拉扯與衝突,卻也在讓他堅強的同時又讓他脆弱

  。

  他從內心深處知道,他跟身邊那些、被上天賦予才能的人們不是同一類人。所以他比誰都努力,為了得到他身為凡人的一席之地,為了讓自己不要後悔,為了讓自己成為能跟同伴一起越過彩虹的星星。但若是有那麼一天,他所有的努力都不值一提,他不再擁有容身之處,那些掌聲與光芒不再擁有他的空間,那麼在那個時空,和泉三月究竟又會何去何從呢。

  『你已經不再需要我了,那我留下來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特洛伊的聲音揮之不去,也許因為如此,他極為罕見地害怕起了黑暗。

  =

  和泉三月聽到了幾重頻率不同的呼吸聲,在帶有微光的房間裡此起彼落。太陽穴隱隱作痛,喉嚨乾渴欲裂,伴隨著輕微的耳鳴。三月張開眼睛想要尋找水源,然後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本應是黑暗的房間被床頭的小夜燈照成鵝黃與棕色的漸層。

  他試著起身,然後發現他的床邊趴著兩個人影。

  「...........一織、環!?」發出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嘶啞,但還是驚動了其中的人。

  「......哥......哥哥...!」趴在他床邊睡著的和泉一織像是從睡夢中彈起。「哥哥!醒了嗎?感覺怎麼樣!?需要叫醫生嗎?」

  「是的、我醒了......」被一織一連串問句的氣勢壓倒,三月有些呆滯地回答。「醫生...?那個,你們怎麼睡在這裡......」

  「三月月!醒了!」

  「啊、醒了啊。」門開了,而從門外走進來並順手開了燈的是二階堂大和跟六彌凪,還穿著外套的逢坂壯五跟七瀨陸跟在身後。「看吧,我就說,不用太過擔心。」

  「...擔心........?」

  「太好了!!」

  「三月,要喝水嗎?」

  「三月月!」

  「那個...........這是怎麼回事?」

  在回答他的問題之前,六彌凪逕直走到他身邊,微涼的手掌撫上他的額頭。

  「還有點熱度呢,不過看起來似乎是沒事了。」凪看著他說,表情帶著複雜的微笑。「三月,你還記得哪些事情呢?」

  「嗯..........我是不是、在電視前面睡著了?」

  「對,你在看可可娜的時候睡著了。」

  「一上來就這個?!」乾渴與頭痛也無法阻止他的吐槽。

  「這很嚴重,我的補番計劃全都被打亂。」

  「哥下戲後的小酌時間也全都沒了,變成可可娜馬拉松,完全身心俱疲。」

  「..........」到此時三月才明確地發現自身的異狀,他生平第一次竟然連吐槽都累。

  「三月,很累吧。」剛剛走出房間又很快回來的逢坂壯五手中捧著他的橘色馬克杯。「來,溫開水,請用吧。」

  他伸手接過的時候不自覺帶了點感激。「謝啦壯五。」

  「三月,你還有什麼地方覺得不舒服的嗎?」七瀨陸坐到他的床邊,關心的視線直直地看入他的眼中。「嘿嘿,平常都是我被三月關心,難得立場相反呢,總覺得好新鮮喔。」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發生的好。」和泉一織板著一張臉表示。「來,哥哥,這是您的手機。」

  「啊、謝啦一織。」

  「您應該有很多想問的吧,總之請看上面的時間。」

  「嗯...晚上十一點半......嗯?!」

  「知道問題所在了嗎?」

  「日期是不是錯誤了?」

  「不,日期沒錯。」

  「就是這樣。」二階堂大和接過了話。「你在陪凪看可可娜的那個晚上睡著之後發起低燒,然後就這樣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欸?」

  「欸什麼!我們都快嚇死了好嗎!」環不滿地湊到陸跟一織身邊。「三月月你睡得不聲不響,不管我們怎麼叫都沒有反應!」一織織都要哭出來了,環加了這麼一句,被一織狠狠地回了句「我才沒有哭!」。

  「其實我們跟經紀人還有萬理先生已經把你帶去過醫院一輪回來了,但是醫生表示是疲勞造成的發燒,基本上只要休息就可以。」壯五接著說,認真的眼神注視著他。「所以三月,如果需要什麼的話,請不要猶豫馬上告訴我們。」

  「啊......好。」三月的反應還有些呆滯。「真是、謝謝你們大家啊......」

  「三月想吃蘋果嗎?我可以削給你喔!」七瀨陸自告奮勇地站起來,一邊卷起袖子一邊走向廚房。

  「不對吧,讓您削蘋果實在太危險了!」和泉一織一臉質疑地追在七瀨陸身後。

  「陸不太擅長用刀子對吧,蘋果還是我來削好了。」這麼說著逢坂壯五也走向了廚房,而環一臉大事不妙地說著「讓小壯拿刀子才危險吧!」也追了出去。

  一時安靜下來的房間只聽得見秒針的規律行進,三月把視線從門口移開時,看到大和跟凪似乎在打量著他。

  他們對上視線,大和跟凪過於默契地露出了複雜的笑容。

  「總覺得沒什麼實感呢。」三月這麼說。

  「你又在炫耀你身體很好嗎?」大和下意識吐槽。

  「才不是......好啦可能有一點,我是真的沒有過病倒的經驗。」

  「人總有第一次。」凪似乎做出了中肯的發言。

  「這種第一次還是不要的好。」和泉兄弟在吐槽時總特別相似。

  「還有力氣吐槽看起來是不需要擔心了。」二階堂看似是在調侃他,卻帶著一種無奈的苦笑。

  「啊......」通常在這種時候會順著話題走向吐槽下去的三月突然頓了一下。

  「那個啊......」三月低下了頭。「讓你們擔心了......不好意思啊......」

  大和跟凪對看了一眼。

  然後雙雙走到三月的床沿坐下把他夾在中間,大和伸手摸了摸三月的頭頂,凪則從側邊環住三月的肩膀。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啊,」大和說。「接下來就好好休息吧。」

  「三月很努力呢,」凪說。「是很棒的表演喔。」

  明明只是一些普通的、不管是誰都會對著夥伴說的、簡單但是溫暖的話語,三月卻突然感到一陣掉眼淚的衝動。

  其實哭出來也沒有關係的,雖然二階堂大和可能會嘲笑他,但又會把擔心的表情藏起、轉而拋出一堆不著邊際的話題轉移他注意力;六彌凪可能會用許多浮誇的話語跟肢體碰觸試圖想要安慰他,而一邊製造出讓三月可以盡情吐槽他的環節。其實被他們嘲笑也沒有關係,因為他知道他們雖然嘴上笑他,卻還是會坐在他的身邊直到他陷入沈睡。

  三月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他擁有的太多,多到他不敢直視。那些溫柔的擁抱跟守候的視線,是一些看似理所當然,卻奢侈到極致的寶物。他活在這種幸福之中,所以每當感到傷心的時候便附加著罪惡感。都這麼幸福了、還有什麼能夠讓人感到痛苦呢?但特洛伊的聲音卻如此清晰刻骨。那位在千秋樂之後便陷入沈睡的玩具兵,三月卻理解特洛伊還沒有從他身上離去。

  故事在結束之後,究竟是什麼樣子呢?喬伊會帶著特洛伊的記憶重返社會,但她難道就不會寂寞嗎?被雙胞胎兄弟留下來的特洛伊解開了謎團,但他知道他永遠都無法再見到他兄弟了;還有特洛伊——玩具兵特洛伊,他就這樣帶著不被選擇的寂寞,永遠沈睡在黑暗中。虛構與真實的界線曖昧不清,劇場終幕的布簾卻已經拉下。一切都不再前進,終場之後是一個宇宙的完結,但宇宙消失之後,那些承載角色的靈魂卻依舊存在。他們所感受到的寂寞,究竟該如何回應呢?

  如果能夠再見到特洛伊一面就好了。

  「三月,會感到寂寞嗎?」六彌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欸......」

  「三月的表情讓人感覺很寂寞呢。」

  「這個嘛......祭典結束之後,不是都會讓人覺得很寂寞嗎?」三月抓了抓臉,轉換了一個話題。

  「嗯......那也是讓人覺得寂寞沒錯,但又有點不一樣喔。」

  「凪說的是那個吧,要跟角色道別的時候會覺得很寂寞。」

  「欸...?」三月感到心頭一驚。

  「沒錯喔!」

  「欸、大叔。」

  「幹嘛啊?」

  「大叔,你在演戲的時候,對於故事結束之後的角色,都是怎麼想的?」

  「嗯.......基本上是不該去想那些東西的。」大和笑了一下。「但是辦不到對吧。」

  「..............是因為你的角色後來都死了嗎?」

  「也是有沒死的角色好嗎!?!」

  大和調整了一下角度,然後躺在三月的床上。看到他的姿勢,三月跟凪也跟著躺在他旁邊,變成了他們聊天時常有的川字型。

  「不過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涅墨西斯沒有遇到這個事件的話,也許就是個普通的在醫藥公司上班的上班族吧。」

  「..........上班族?」三月不知道此時該不該吐槽。

  「對對,上班族。」大和用眼角撇了三月一眼,然後自顧自地說下去。「身上會掛著『田中太郎』的名牌,被公司的上司說『田中君話還真少啊......』,然後下班之後會一個人去喝啤酒。偶爾會在臉書上偷偷追蹤女主角的訊息。」

  「主角的本名竟然叫田中太郎.......」三月忍俊不住。「........噗、哈哈哈哈哈!」

  「完全就是大和自己的寫照呢。」

  「沒有啦,劇本上根本沒寫。田中太郎是我亂講的,感覺那麼神秘的角色應該有個超級不起眼的本名。」

  「這是所謂的反差萌嗎?」

  「你不要老是亂學一些奇怪的詞彙啊。」大和無力地吐槽。「至於海人君啊......」

  「春日醫生啊!」

  「是最佳男主角的春日海人醫生呢!」

  「好啦好啦就是他!」沒說兩句話就會被搭檔瘋狂打斷的大和感到哭笑不得。「海人君就比較容易想像,他應該還是會在UDI工作,沒事就跟永堂吵架,然後偶爾鼓起勇氣回老家吃飯。」

  「餐桌上的氣氛一觸即發!」三月指出。

  「對對,感覺可以看到火花的那種。」

  「對於父子關係總是很頭痛的媽媽會說『你們兩個不要老是互瞪,能不能安分地吃飯!』」凪則模仿了一織對環說教的語氣。

  「哈哈哈哈哈哈!!!」

  「爸爸雖然臉總是很臭,但是知道兒子要回來吃飯的時候總是會買哈密瓜回來。」凪趁勝追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拜託你們不要再拿哈密瓜的梗出來了......」二階堂大和掩面投降。

  「所以呢,」在三月笑聲中,凪輕輕地問了出口。「三月是怎麼想的呢?」

  好不容易被他們逗笑的三月像是凝固在當下。

  「你覺得,特洛伊是怎麼想的呢?」

  「這個啊......」

  「也不用太嚴肅啦......這時候記得把『隨便就好』拿出來用,」大和偷瞄著三月的側臉。「畢竟這些東西都沒有正確答案。」

  「嗯......」

  「不過三仔沒有辦法吧,」大和突然笑了出來。「因為三仔就是這樣的人啊。」

  「是啊,因為是三月呢。」凪跟著點了頭。「跟大和完全不一樣。」

  「凪,不要趁機Diss哥。」

  「沒有Diss,這帶著我純粹的敬意。」

  「你們兩個不要在我頭上吵架!」

  「是是......」

  「然後『因為是三月』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你不是最清楚的嗎?」大和帶著笑意說著,三月甚至可以聽出語氣中的溫柔。「因為你總是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練習直到精疲力竭,從靈魂深處挖出角色直到鮮血淋漓,在舞台上全力舞動直到布幕落下,然後因為離別傷心得像是末日來臨。

  和泉三月不知道何為敷衍了事。

  而他不了解這有多可貴。

  「所以三月可能還沒找到全力以赴的、對特洛伊告別的方法吧。」

  「對特洛伊......告別嗎........?」

  「嗯、三月,你會怎麼跟特洛伊告別呢?」

  意識到凪看過來的視線,卻依舊難以回答的三月看著熟悉的宿舍天花板。

  「其實啊......在我昏睡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語氣有點遲疑,但三月試著努力說下去。「其實應該有很多個不同的夢啦,但是醒來後這個夢最讓我印象深刻。」

  「我夢到我在一片廣大的河床旁邊。」

  大和跟凪在三月頭上對看了一眼。

  「天空是黑的,所以應該是夜晚吧。河面上漂著非常多艘的小船,還有很多漂在水面上的微小燈火。這個地方我明明覺得很熟悉,但我當下完全想不起我在哪裡。然後有一艘船漂到我的眼前。」

  「那麼你看到了什麼呢?」雖然已經知道答案了,凪還是問了,語氣輕得像櫻瓣飄落。

  三月吸了一口氣。

  「我看到特洛伊,他躺在小船中。他其實穿著一件滿樸素的衣服,跟劇中那件華麗的戲服完全不同,但我知道那就是他。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就在那裡。」

  「那三月你對他說了什麼嗎?」

  然後是一陣似乎沒有盡頭的沉默。

  「沒有、我說不出來。」三月最終用手背覆住雙眼。「我就那樣看著他漂浮在水面上,然後就那樣等著。」

  「等著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說不出來、」三月的呼吸聲變的有些厚重。「但我想你是對的、特洛伊他......他在等我對他道別。」

  「嗯......」

  「但是我卻說不出來......我想我其實、其實不想跟他道別、」

  「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想讓他一個人被留在黑暗中。」三月說出來的同時,突然意識到一種輕巧的碎裂感。

  那些在認識特洛伊的途中所感受到的不甘,被他攢在手中,用自己的體溫捂著護著,最後擰成了掌心中一滴晶瑩的不捨。

  那些他深愛過的事物終會成為他的一部份,即使他深知遲早有人會啟程航向遠方,即使一切終有盡頭。

  「我忍不住會想,即使只是故事,難道我沒有什麼方法能夠幫助他嗎?」三月聲音中的鼻音變得清晰。「他就像是過去的我,那個不論付出多少努力都得不到結果的我,但因為我的故事還在進行,所以我在後來的故事中得到了我想要的回報。但如果我現在把他丟下了,他的故事就永遠停在這一刻了,我不想要這樣......但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任性、」

  「不,我覺得,特洛伊是很幸福的。」大和突然出聲打斷了三月的話。

  「為什麼?」

  「因為他遇到的演員是三仔啊。」大和沒有回頭看他,而是帶著淡淡的微笑看向天花板。「身為舞台劇的角色,沒有比被深愛自己的演員詮釋更幸福的了。」

  「......就算你這麼說...」

  「那麼三月,你想要給特洛伊什麼樣的結局呢?」凪歪了歪頭,太陽穴跟三月的頭頂碰在了一起。

  「欸......」三月遲疑了一下。「嗯...我也不知道......」我只希望他快樂。後來補上的那句話微小的只剩下氣音。

  「那麼也許那就是你該對特洛伊說的話呢。」凪的聲音中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三月,閉上眼睛吧。」

  「啊?」

  「別管了,先閉上眼睛,」大和莫名地跟著幫腔。「這種時候聽凪的就是了。」

  「呃.........好吧。」

  帶著滿腹疑問的三月乖乖閉上眼睛陷入黑暗。這種時候身旁的體溫就顯得特別明顯,大和的手臂放在身側與他手臂輕觸,體溫隔著衣物傳了過來;凪的臉頰貼在他頭頂,說話時的氣息吹動他的髮稍。

  「那麼,三月,請你回到那個河岸邊吧。你說那是個黑暗卻帶著許多微光的河面。」

  「......對。」

  「還有許多小船是嗎?」

  「嗯。」

  「然後有一艘小船是停在你面前的。」

  「......嗯。」

  「你看見他了嗎?」

  看見了嗎?

  身處黑暗中的三月,聽著凪的聲音不知道為何感覺有些恍惚。也許是因為暈眩感尚未完全散去,也或是因為先前在夢境中的記憶依舊清晰,三月感到自己不知不覺地又回到了那個河岸。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卻感到十分溫暖,而黑暗中的光點像是被吹散的花瓣一般緩緩升起。

  微光照亮了他的腳下,以及緩緩漂近的那艘小船。

  三月呆立在原地,一方面震懾于眼前景色的唯美,一方面又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釋然。

  原來是這樣嗎.........凪想讓他看的原來就是這個。

   船上的身影不再模糊,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樣貌。

  特洛伊並沒有穿著那件誇張的戲服,但是這樣也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三月並不是靠戲服認出他的。

  他曾經十分厭惡自己的長相,不論是柔和的顎骨輪廓、平緩的顴骨或是跟奶奶如出一轍的大眼,纖細的脖頸、鼻頭跟嘴脣線條,那些讓他顯得幼小柔弱的特質他都曾經深惡痛絕。

  眼前的特洛伊有著他的臉龐。這也理所當然,因為特洛伊就是他另一個自己。

  他們擁有同一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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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yen 發表於 2021-8-26 00:11:57

RE: [IDOLiSH7│和泉三月中心]BOY JOY TOY [G](8/25完結)





  微光穿透水面。

   三月意識到自己站立在水上,光線隨著他的視線渲染開來,而他發現了一件過去從未發現事。

   原來我微笑的時候看起來是那樣子的嗎?

   他幾乎忘記呼吸。

   直視著他的特洛伊的眉眼,他明明無比熟悉,卻又使人胸口一緊。

   那是一種讓人心痛的溫柔。

   他想說的話在那一刻似乎全都蒸發了。

   不需任何言語,他本來就會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那些無人知曉的痛苦與溫柔,就只有他自身必須是無所不知。

   他走近特洛伊,每走一步水面便漾開帶有微光的漣漪,一直到距離歸零。然後他伸出手,把特洛伊抱進懷中。

   並且感到特洛伊也伸手回抱他。

   「可以的話,其實很想跟你多聊聊。」

   三月說。

   「我一直很想知道,從你的角度來看,究竟『我自己』看起來是什麼樣子。」

   「也想知道你會寂寞嗎?或是說,我會寂寞嗎?」

   「我希望你不會寂寞,我想要讓你快樂。」

   「我一直希望我可以成為不會讓你丟臉也不會讓你悲傷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很自豪能夠成為自己。」

   三月一股腦地丟出了他的問題,但同時也拆解了自己的問題。而特洛伊一直靜靜地聽著。

   「我想知道我做得夠好了嗎?」

   「我希望你覺得我做得夠好了。」

   「我希望你能夠喜歡我。」

   最後特洛伊開口,複誦了他口中的那句話,用跟他一模一樣的聲音。

   「我希望我能夠喜歡我。」

   原來是這樣。

   原來只是這樣。

   三月感到一陣鬆動,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不想要變得討厭自己,不想要讓任何愛著自己跟特洛伊的人失望,不想要讓特洛伊失望。但實際上這一切擔憂他都不需要,他不需要達成任何人的期待,因為特洛伊不會對他失望,只要他還愛著特洛伊,特洛伊就會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他們有著同樣的聲音、同樣的願望,相同的眼神、相同的靈魂。
   要讓自己相信自己能夠被愛竟然如此迂迴,但這一切的過程又似乎是必要的。

   因為不論最親密無間還是最叵測難解的都是自己。

   而下一個瞬間他似乎融入了特洛伊的體內,視野變成了特洛伊的視角。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原本在他懷中的特洛伊看似消失了,但他知道並不是那樣,而是特洛伊不再需要形體、真正永遠成為了和泉三月的一部分。

   「謝謝你,讓我發現這些。」

   眼淚默默地從眼角滴下落到床面。

   然後三月先是聽到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再來是抱緊他肩膀的雙臂跟胸口傳來的輕拍。

   「三月有好好道別了嗎?」凪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應該算.....有吧。」

   「應該?」

   「嗯......我沒有跟他說再見之類的話、」三月伸出手,抹掉臉上的眼淚。「但我想,應該是沒問題了。」

   「是嗎......那就好。」

   「這也很有三仔的風格。」


   略長卻未顯得難耐的沈默降臨在他們四周,他們聽著三月的呼吸聲恢復平穩,最後三月吸了幾下鼻子,依舊很有個人風格地率先打破了沈默。


   「我想吃蘋果了。」


   凪跟大和愣了一秒,隨即非常有默契地哈哈哈哈哈蹦出了一串笑聲。

   「好啊,我們去看看陸他們對蘋果做了什麼。」

   「也許他們想要切兔子蘋果還在努力中。」

   「或是不知道怎麼把蘋果變成兔子正在煩惱中。」

   「蘋果是要怎麼變成兔子啊.......」

   大和跟凪從床上爬起,準備要走出去的時候,發現三月從後方拉了他們的袖子。

   他們同時回頭,看著三月用一種坦然的語氣(但又有種若有似無的害羞)問說:「剛才的那個,可不可以再一次。」

   大和跟凪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同時轉身,把對著他們伸出雙手的三月抱在懷中。

   「謝謝你們。」三月悶悶地說了一句。

   「不客氣。」

   「Sure, My dear friend.」

   -

   最後他們三人偷偷摸摸地來到了客廳外。因為彼此距離很近,三月突然意識到了個問題。

   「我身上沒有臭味吧?」

   「是有一點汗味啦,不過倒是不會臭。」

   「就是普通的三月的味道。」

   「......聽起來怪怪的。」

   「會嗎?」

   「......好像是有點怪。」


   究竟普通的三月的味道是什麼呢?他們三個人邊討論這個奇怪的問題邊走進了客廳。廚房中拿著水果刀的是和泉一織,旁邊有著用安全削皮器的四葉環,正在擦桌子的七瀨陸跟收拾果皮的逢坂壯五,聽見他們的討論抬起頭來。

   結果沒有人對這個奇怪的問題提出質疑,反倒是加入了話題。

   「三月月的味道的話是香草的味道吧,還有焦糖跟布丁的味道。」環這麼說。

   「那是因為你看到我就想吃甜點吧……」

   「我覺得是炒飯跟麻婆豆腐的味道喔。」

   「在你眼中我是中華料理呢。」

   「逢坂請不要被四葉的思路帶著走。」

   「那當然是滷羊棲菜跟蘿蔔燉鰤魚了。」

   「我認為是奶油燉菜不容挑戰。」

   「你們根本只是在點菜吧!」

   「哈哈哈,我覺得三月的味道是燈光的味道欸!」七瀨陸這麼說,所有人有些不明白地看著他。

   「燈光的味道……燈光有味道嗎?七瀨您累了的話不妨先去休息。」和泉一織一臉「您腦袋有事嗎?」提出了質疑。

   「不是啦一織!就是那樣嘛!」七瀨陸比手畫腳地形容著,出現了陸特有的生動而模糊的敘述。但三月看著他、突然理解了陸想要說的是什麼。

   「就像是小時候,我用的東西天哥都會很小心的洗過跟消毒,所以天哥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都會帶著一種肥皂跟消毒水的味道。

   「然後跟三月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例如說在舞台上的時候,不是會很緊張嗎?然後燈光很強烈,會感覺到臉很熱,空氣也變得很熱,混合一點汗味跟化妝品的味道,還有攝影棚特有的油漆跟清潔劑的氣味。但是很興奮、很期待,明明很緊張卻又不會覺得不安,像是在倒數派對開始一樣。

   「在三月身邊的時候,都會很期待接下來的挑戰,明明很累卻很開心,失敗了也會被安慰說不要在意,大家會掩護你,下次一定會成功的,成功了就會被稱讚說你做到了很了不起喔,很開心也很感動,明明想要大笑卻又有點想哭,然後這種時候三月都會第一個衝出來給我們擁抱。

   「所以我聽到「三月的味道」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在舞台上、燈光打下來的時候,那個光線跟氣味的感覺……雖然光線的確是沒有味道啦!但是我覺得這才最貼近我心中三月的、」

   陸最後一個詞還沒講完,三月「哇!」的一聲衝出來把他抱住。

   「陸~~~~~~~」三月淚眼旺旺地喊著,而陸非常配合地「三月~~~~~~」喊了回去。

   畫面瞬間變成可愛動物樂園抱抱特輯,凪跟大和(還有低調的和泉一織)忍不住笑了出來。

   壯五則是掂著下巴,一臉認真地說著「原來還有這種方式去形容味道嗎?」然後被和泉一織的「那是七瀨特有的思考方式,您不用太在意。」給打斷。

   「哈哈哈,陸真是厲害。」但壯五笑著這麼說。「可是陸這麼說之後我覺得可以理解喔,像是早上在宿舍醒來的時候,走到廚房就能看到三月在準備早餐,滾水的聲音、食材帶有一點泥土的氣味,然後三月充滿精神跟我打招呼的聲音,之後漸漸飄出的料理香味,都讓人感覺非常安心,每次都會讓我感覺說有三月在真是太好、」

   壯五還沒說完,喊著「壯五~~~~~」的可愛抱抱動物X2就把他強行加入了抱在一起的可愛抱抱夥伴,不太擅長肢體接觸的壯五看得出來肢體有些僵硬,但參雜著害羞跟高興的表情讓人不禁微笑,環跟著抱了上去,然後看到大和跟凪很有默契地抓住了想要逃走的一織然後推向他。環一把抓住一織,然後再跟凪合力拉住大和,在一織難為情的抱怨聲中跟凪一起忍不住大笑。

   他們七人性格各異,但只要握緊彼此,就會成為最完整的圓。所以他們的差異再大也無需擔憂,最重要的是不要他們任何一個人感到寂寞。痛苦的時候彼此陪伴,想哭的時候提供擁抱,等到一切過去又能夠共同歡笑,他知道這樣的相遇是何其有幸。他們屬於命運,而意志歸於靈魂,也許過去與未來實為註定,但當下卻因為擁有彼此使得每一刻都無與倫比。這是三月所確信的,也是他所了解而珍惜著的。
   但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接受自身也被劃在同伴心中的「無與倫比」之內,他付出的珍惜會原原本本地回到自己身上。他早該知道、而他也的確早就知道,即使遭遇重重挫折、時不時感到迷惘與悲傷,但只要回到和泉三月的原點,就不會對自己的付出有任何疑問。因為那些都是愛,對於夢想的愛與對於未來的愛,對於一同前進的夥伴的愛跟對於自己的愛,為了未來也能夠毫無保留地愛著這一切,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都絕非徒然。

   最後在三月的堅持之下他們七個人分食了三顆蘋果,大和跟壯五則在環跟凪的堅持下拖來三張被墊,六個人在三月的房間地板上打地鋪,直到三月忍不住一起擠進棉被。他們許久不曾七個人一起徹夜聊天、肩並肩躺在一起大笑,許久不曾一轉頭就能看見夥伴的臉近在咫尺。他們捨不得睡著,因為難得的現實比夢境更可貴,夢一般的時間會因為睡眠消失而非早晨。
   但隔天早上有工作的團員還是被夾在中間,聽著其他人壓低聲音的交談聲入睡。先睡著的是向來作息規律的一織,然後是環、壯五,喜歡偷偷熬夜的陸跟凪,最後是大和,三月悄悄地坐起來看了一眼所有人的睡臉,然後滿足地閉上眼睛。

   隔天經紀人帶來了導演的慰問品:水果跟工作人員合送的花束,說他們很期待之後有機會再跟三月合作,三月很開心地把花束裝飾在宿舍,然後在當晚,他夢中的特洛伊抱著花束出現在他面前。

   特洛伊身上籠罩著微微的光暈,雖然微小但堅定,他聽到一句話。

   「你終將得到所有的愛。」

   不知道是他對著特洛伊說出,還是特洛伊對著他,但他發現了一件事。

   特洛伊並不是被光芒籠罩,而且由光芒組成,那些微弱卻堅定,雖然不起眼卻能踏踏實實地照亮什麼的光芒。

   像是他經過思考而說出的話語,像是他練習許久而演出的舞蹈,像是他為團員所做的餐點、像是為了鼓勵同伴而拍向背部的手掌、像是守望的視線、交握的手、耳語、體溫、心跳、

   答案是他。


   因為他就是光芒。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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