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安靜喔?紅五。」扔出牌,里斯抬頭環顧四周感慨的說道。平時擠滿人鬧哄哄的娛樂室目前除了他們這一桌之外,稍遠一點還有在玩卡片占卜的女孩子們,平時賭個沒完的戰士們倒是不見人影。安靜是很好,就是反常到有點山雨欲來的詭異感。「大小姐一早就拎著一群人出門,已經好幾天都這樣了。」對手中的牌皺起眉,左手邊迪諾掛在嘴邊的笑容看起來很不妙,出葉搖搖頭拋出卡片。「迴轉。」「那些超大型怪物沒我們的份──嘿!出葉你不能這樣對本大爺──!」無視迪諾崩潰的抗議,里斯對出葉比出感激萬分的大拇指,帥氣的丟出倒數第二張牌同時喊出預備獲勝宣言。「綠五,烏諾!下一圈就結束啦!」「你今天是怎樣啦!說好的幸運E呢!」恨恨地捏緊手中的紙牌,在這類遊戲中傲視群雄慣了,今天就是莫名不順,已經輸三次的迪諾不禁懷疑起連隊王牌是不是作弊。「偶爾好一下會怎樣啦?今天就是特別順喔!」得意地回嗆,難得的好運氣其實讓里斯心裡有點不踏實,但能夠趁機鄙視迪諾的機會豈可放過。「不服氣的話待會換遊戲啊!」「哎呀!贏幾次就囂張起來了,來啊誰怕誰?」覺得對話有越來越幼稚的傾向,手上還有八張牌與勝利無緣的馬庫西瑪斯和出葉交換個眼神,決定犧牲小我的結束這一切。「再迴轉。」「呃啊啊啊啊!!!就是你們這兩個間諜!叛徒!」
好悠閒,實在太悠閒了。這麼悠哉真的沒關係嗎?
感到被狠狠背叛的迪諾氣到罵了一堆胡言亂語後甩頭就走,覺得玩過火應該道個歉卻被出葉擋下,說用不著擔心交給他就好。先不說出葉可靠到令人安心,迪諾再不爽好像也不會真對他動氣,與其把情況弄得更尷尬還不如讓擅長的人去處理,之後再看怎麼補償讓他消氣。「其實你們不用讓我也沒關係,我沒有那麼輸不起。」走在庭院旁的迴廊上,里斯對身後的馬庫西瑪斯開口說道,戴著半罩面具的青年稍微愣了愣,思考數秒後搖搖頭。「我只是不想再抽牌。」「少來,你手上明明有跳過。」先聲明他絕對沒有偷看,只是其他的都在檯面上,最後一張在誰那並不難猜。被拆穿馬庫西瑪斯也不緊張,聳聳肩不做回應。把這個反應當作默認,能贏當然是很開心的,但兩位戰友實在放水放到過於明顯,心情上仍是打了些折扣。「以後還是認真玩吧!缺乏挑戰性太沒意思了。」「下次會記得,還有其實……」「嗯?」「看迪諾生氣滿好玩的。」還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但微微上揚幾度的嘴角看來是認真的,里斯不禁在心裡替迪諾默哀兩秒。「你最近越來越幽默了耶……算是好現象吧?」隨口說出的調侃卻讓那些微移動的弧度回歸原位,連聲音都回到預設值的冷淡。「幽默?不懂。」言下之意是那句話無關幽默,沒有什麼比真心話更有殺傷力了。瞬間無言以對不知該哭該笑,里斯只得再次慶幸當事人不在現場。「啊哈哈哈……算了,我們去餐廳喝個飲料如何?」
餐廳裡的時鐘顯示目前是下午茶時間,烹飪活動好像剛結束,令人食指大動的甜香味充滿整個空間,餐點取用區放滿剛出爐的精緻點心。踏進餐廳才發現誤闖活動會場,還來不及退出就被梅莉發現,熱情招呼聲中不得不接過塞到手中的餐盤,堅定不失禮貌的把數量控制在各一樣,好不容易脫離戰場端著沉重的盤子走到用餐區坐下。至於馬庫西瑪斯手上那座因為不善拒絕而逼近崩塌的甜點山……抱歉了夥伴,有道是各人造業各人擔,你加油。雖然看起來都很美味,但光數量胃酸就蠢蠢欲動,要是能配個飲料就好了。彷彿聽到自己的心聲,一杯冒著熱氣的馬克杯算準時機般即時出現,里斯反射的抬頭看向手中拿著玻璃咖啡壺的高大身影。「清爽偏酸的類型,推薦原味。」有點意外伯恩哈德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但身為宅邸裡公認的咖啡達人,和布勞的紅茶並稱下午茶黃金組合,想喝到也要有點運氣。「謝了,這些也夠甜了不需要。」總之先來口咖啡解渴,如後輩所說相當順口,帶果香的微酸和甜點相輔相成想必會再提高一個層次,值得細細品嘗。「你會來幫忙這種活動還滿讓人意外的呢……」「露緹亞說拿到特別的豆子,剛好我也感興趣。」言下之意是與其讓別人亂搞毀掉好東西還不如自己來,標準的專家級回答。「而且這次有不少手藝交流會成員,算是幫弗雷特里西還點人情。」關鍵字的交流會成立自雨果上次主辦的聯誼,原本拒絕的弗雷特里西不知道用什麼作為交換得以臨時加入,起因似乎是那時引起風暴的娃娃。身為雙刀使用者雙手靈活度不是問題,經過專業指導後簡直開啟新的天賦,就是那個畫面實在不符合平時形象,意外目擊教官大人刺繡現場的訓練生小鬼嚇到面無血色,懷疑自己產生幻覺慌慌張張的跑去找沃肯檢查。「我記得他也喜歡做吃的,沒一起參加啊?」「最近跟大小姐出去就是一天,回來幾乎秒睡,連夢話都在抱怨超時工作。」對這個答案有點意外,就里斯對弗雷特里西的了解,任務越有挑戰性只會讓他越興奮期待,嚴重成這樣表示真的有累到。「難怪這幾天很少看到他。」得出結論同時產生另一個問題,基本上一同綁定的伯恩哈德怎麼不在隊伍名單裡?「那你怎麼能在這裡悠哉泡咖啡?」彷彿聽到什麼笑話,素來嚴肅的後輩自嘲的苦笑兩聲。「你也知道大小姐很不會算時機,我只會幫倒忙。」這麼一說里斯猛然想起曾經參加過的討伐戰役,超乎常理的巨型魔物放聲咆哮後渾身又痛又麻,暈到連武器都舉不起來,再加上不知哪來的猛毒瘋狂消耗體力,那還真不是開玩笑的。「哈哈,我們都不是適合參加的類型呢!」「就是這樣。」
真的是,太悠閒了。
大廳的時鐘敲了第十下,一天基本上到此結束,其他人不好說,至少里斯沒有十二點才休息的習慣。戰勝過度豐盛的下午茶,為了減少罪惡感打算繞宅邸跑個幾圈,最後變成和年紀小戰士間的鬼抓人遊戲,就算禁止使用能力這群小鬼仍相當靈活,但身為卑鄙──嗯哼,成熟的大人還是有點手段的,總之做為訓練算是效果不錯,也約好下次找其他人一起加入。晚餐後連餐盤都還沒收就被阿奇波爾多拖走,以人數太少為理由扔進佈置成音樂酒吧的房間,少女清亮歌聲輔以優美的小提琴獨奏,最後以人偶們震撼人心的大合唱作為收尾。自認和藝術無緣,但表演相當精采,現場供應的無酒精特調也很好喝。然後他相信成份裡一定包含去除異常狀態的藥水,不然大概沒有聽眾能活著走出去。
沒有理由四處遊蕩了,回去吧!
急切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股力量從後方狠狠撞上害他差點跌倒,站穩腳步回頭,毛躁又雜亂的綠色緊緊抱住大腿不放。「哈囉大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見──」「對不擠!!!」大到破音的道歉讓里斯一時語塞,原本要摸頭安撫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慌張的漂移視線想找救兵,眼神正巧和遠處慢慢走來的戰士們交會,突然間明白了什麼。穿著和平時相異的服裝,三名戰士憔悴到像是去玉座露營十天,尤其利恩半閉著眼睛一副隨時要昏倒的樣子,看不下去的阿貝爾一把托住人用眼神向弗雷特里西無聲詢問,得到教官點頭回應後便帶著人先行離開。「呃……大小姐?」「對噗起!!!」這次加上哭音破得更兇,心想這個場面要是被侍者撞見後果不堪設想,里斯把纏在腿上的人偶少女強制拔開抱起,適合外出的褲裝上黏著砂土,風塵僕僕的樣子令人心疼,幸好人偶沒有眼淚鼻涕,不然畫面就更精采了。「怎麼了?為什麼要道歉?」「弄太晚了……來不及準備活動……來不及辦派對……對不起……不要生氣……」啊啊,果然是這樣嗎?「沒關係,我知道你這幾天很忙,帶大家打討伐辛苦了。」用袖子擦擦人偶少女臉上的髒污,順便梳理蓬亂的頭髮。「而且我沒有生氣,真的。」「看吧!我就說前輩不會生氣啦!」確定氣氛轉好才湊過來,弗雷特里西笑著拍拍人偶少女的背幫忙安撫。「可是……難得的生日……」「真在意的話,就現在對我說一句生日快樂當禮物吧!今天還沒結束都算數的。」關鍵字讓人偶少女想起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急忙回過身朝弗雷特里西揮動雙手。「禮物我有!弗雷快點拿來!快點!」急切的命令突然砸過來,弗雷特里西苦笑著搖搖頭,將背在身後的長型拉鍊袋甩到前面。「幸好最後一次有成功,不然這幾天等於做白工,太可怕了,絕對不要再來一次。」無視雙刀戰士的抱怨,人偶少女掙脫懷抱安全落地,高舉雙手努力把袋子推到里斯面前,藍色的玻璃眼睛裡閃著期待的光芒。看來不現場拆禮物是不行了。向人偶少女點點頭表示感謝,里斯從後輩手中接過沉重的袋子,蹲下身拉開拉鍊,發現裡面還有個包覆著皮革、精緻到有點眼熟的長型盒子。
不會……吧?
揭開盒蓋,映入眼簾的是一柄劍身燄紅的長劍,在暗色天鵝絨的襯托下彷彿熊熊燃燒般,散發出令人屏息的致命美豔感。「名字叫做〝煉獄〞,非常適合你喔!」豈止適合,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專屬武器嗎?身為戰士誰沒有心動過,但里斯知道取得過程非常繁雜,所有材料必須靠討伐大型魔物才能取得,自家大小姐的勤奮程度和運氣他很明白,所以也就是想想而已從來不敢奢求。目前成功製作出來的僅有弗雷特里西手上那對,以神明信使為名的雙刀而已。所以最近破天荒的連續討伐就是──「欸前輩你說幾句話好嗎?我和小鬼們可是打怪打到眼神死耶?」揉揉冒出黑眼圈的眼睛,弗雷特里西毫不避諱的打了個長長哈欠。「哈啊~大小姐別忘記,說好要放我長假喔!」「嗯嗯!辛苦了,好好休息喔!」伸長手和屈膝降低高度的弗雷特里西擊掌,人偶少女大力點頭表示沒問題。「所以呢!最近的每日就交給前輩去試刀啦!」路過里斯身邊時半開玩笑的拍拍肩膀表示任務交接,順道比了個加油大於祝福的讚。「晚安啦!還有祝前輩生日快樂!」 目送後輩搖搖晃晃、靈魂都快飛出身體的背影,里斯小心的將盒蓋歸位放回袋子裡扛到肩上,單手撈起人偶少女起身。「去找侍者們洗香香吧!然後雖然沒有派對,但我今天過得滿精彩的喔!」「咦咦?真的嗎?想知道!」「玩桌遊的時候贏了迪諾好幾次,吃了很美味的下午茶,跟小朋友們玩鬼抓人,剛剛還聽了棒到會升天的演出。」「……贏迪諾是你作弊嗎?」「嘿!我脾氣再好也不允許人格被污辱喔!」「那就是其他人放水。」「那也是我人品好。」「歪理,胡扯。」「你是從那裡學來這個……」
「里斯,生日快樂!」「嗯,謝謝。」
接受人偶少女真誠祝福,心情極佳的連隊王牌感嘆著真是美好的一天。
另一邊,里斯和馬庫西瑪斯的房間,兩張單人床被推到一邊騰出空間,借來的大水桶裡塞滿繽紛色彩的水球,身處中央的迪諾煩躁的連練跺腳,雙手在半空中用力砸下。「里斯這傢伙到底去哪鬼混了還不回來!」「我很確定演奏會結束他就離開了,還以為馬上會回來呢!」將裝滿水的水槍舉到眼前假裝瞄準,阿奇波爾多嘻嘻笑了兩聲。「畢竟是大家的楷模王牌嘛!」「哎呀!絕對是去跟女孩子搭訕去了。」將手裡的水球洩恨似的捏到快爆開,雨果咬牙切齒的埋怨。「可惡!下午茶會竟然不准我參加,明明我是促成手藝會的功臣啊!」顧著水桶不讓雨果偷拿,米利安在心裡想著誰叫你素行不良,竟然還好意思怪人家拒絕你。眼見房間的另一個主人還沒歸來的跡象,出葉再次檢查並確認防水效果,確定能夠在侍者們聞聲趕來前把房間恢復原狀。房間裡塞了這麼多人顯得擁擠,但雙手各執一把水槍的馬庫西瑪斯卻不覺得被打擾,反而有種奇怪的悸動感。這感覺叫做期待嗎?好像會很有趣,今天還沒有結束呢! ====================================================*今年也送給最棒最帥的前輩開心的一天,專武部份純屬虛構,大概也沒有機會實現了(´-ω-`)
本文最後由 Kimie 於 2024-8-6 00: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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