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天空的藍紫色調月亮,染著整片厚重的雲朵近似的色彩,微微照亮荒涼的墓地,帶來詭異而不安的氣氛。
搖曳的草叢中露出數量龐大的墓碑殘骸,鬼火不時在其間穿梭,呼吸的空氣似乎都帶著點腐敗陳舊的味道。
伯恩哈德釋放出劍壓,銳利的刀刃軌跡斬碎白骨騎士駕著的愛馬,弗雷特里西毫不忌諱的踩著墓碑,從潛藏的草叢竄出,絢麗的劍招將落馬的騎士化為散架的枯骨。
力量耗盡的白骨騎士化作一道煙霧,落入大小姐的手中,成為一張映著魔物形象的卡片。
「這麼一來,這個區域就差不多探索結束了!事不宜遲,我們就前往斬影森林吧!」大小姐將卡片收進隨身攜帶的本子中,環顧周遭,戰鬥隊伍所在的位置向外推一百公尺,數量龐大的骷髏與盔甲殘留在地面,那些能成為卡片的魔物仍佔少數,大多都像這樣散落一地,過段時間土地就會自動恢復。
想到那些陰森森的幽靈骷髏將再次擋住去路,大小姐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恨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地方。
「抱歉,我想先整備一下再走。」弗雷特里西抬起手指向附近的廢棄教堂。「我剛才有先確認過了,那裡似乎魔物不會靠近。」
沒有戰士們的力量無法繼續前進,大小姐點點頭應許,還打算說點什麼,弗雷特里西已半推半拉的帶伯恩哈德進到教堂。
大小姐見狀,拉了拉同為戰鬥夥伴的阿奇波爾多衣角,要他帶自己一起去和他們會合。
阿奇波爾多笑了笑,把嬌小的大小姐背了起來,走往他們原本紮營過的地方。
「我們就別去湊熱鬧了,換個地方吧!」
「咦?為什麼?一起不是比較安全嗎?」
「大小姐以後慢慢就會懂了。」
無人的教堂內,破裂的彩繪玻璃天頂纏繞著藤蔓植物,神像自身難保的只剩腿與腳仍佇立在玻璃窗前,刻著和藹笑臉的上身已橫倒在地,與頑強生長的野草野花共存。
面對神像的一排排木頭長椅大多已隨時間風化碎裂,弗雷特里西推著伯恩哈德到昔日眾人祈禱的石製平台,要他乖乖坐在自己的身側。
一脫掉伯恩哈德的外套捲起衣袖,就看到兄長左手臂上有著一道泛紫黑色的劍傷,弗雷特里西忍不住碎碎念起來。
「啊!你果然有被劃傷!這裡的魔物多半都帶有屍毒,受傷幹嘛不講啊?」
「……那時候我們不是被一大群白骨騎士包圍嗎?大家都忙著應戰還得顧及大小姐的安危,我怎麼可能在這種狀況下休息?」
「戰鬥結束都十分鐘過去了,你也沒說啊!要不是我發現你動作有點怪,你該不會就一路忍到斬影森林去吧?」弗雷特里西從懷裡拿出聖水,淋在伯恩哈德受傷的手臂上,刺痛感讓他略略蹙眉,卻什麼聲音也沒吭,沉默地轉開了視線。
「不是的吧?你還真的打算忍到底呀?」
「我不想扯大家後腿。」
「如果哪個人敢這樣說你,我就帶雙刀去和他聊聊。」弗雷特里西哼了聲,接著拿起紗布和繃帶幫伯恩哈德包紮傷口。
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原本氣鼓鼓的表情變得有點尷尬。
手裡的繃帶怎麼樣都不大聽話,十公分長的刀傷被包得像是手斷掉一樣,紗布也歪歪扭扭,像毛毛蟲的高高低低皺成一團。
伯恩哈德看著弟弟辛辛苦苦完成的傑作忍不住笑了。
「你還是一樣不大會包紮啊。」
「反、反正有盡到保護傷口的作用就好了嘛……」弗雷特里西雖然這麼說,耳朵仍覺得害燥的泛紅。「不然──我請阿奇波爾多幫忙重新包紮一次?」
「沒關係,這樣就好。」伯恩哈德話中仍帶著笑,乾脆地躺上弟弟的大腿,慢慢閉上眼睛。「借我休息一下……」
大概是忍耐著不適了很久,才剛躺下不到一分鐘,伯恩哈德便沉沉睡去,眉間漸漸舒展開來,呼吸變得平穩。
弗雷特里西微微睜大了眼睛,盯著兄長的睡臉,嘴角不由得輕輕上揚,伸手輕輕撥了伯恩哈德的髮絲,擦去因中毒而冒出的冷汗,喃喃說道:「你要是能再多依賴我一點就好了。」
月光透過玻璃映照出各色的光芒,投在雙子兩人身上。
充滿死亡氣息的廢墟裡,在這時添上了點寧靜的色彩。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