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第一個經歷殺青宴的人，Sua 出現在攝影棚的時間總是很突然。
在 Round1 的殺青宴後，Sua 又幾次出現在片場，有時只是來探班，也有突然就加入拍攝的狀況，讓不知情的演員們徹底理解到，在這個劇組所謂的「殺青」大概也只是給他們的幌子。
就像當初 Round5 中的 Mizi 幻覺畫面，原以為這部分可能早在殺青前就都拍完了，結果在幾人聚餐時 Ivan 才聽說了真相。
Sua 在 Round5 開拍前半個月被通知還有這部分要拍攝，甚至被要求在開拍前保密，導致當天看到 Sua 出現在化妝室時，Mizi 還愣了半天，以為自己拿錯當天的劇本。
「所以你覺得我的殺青宴也會是幌子嗎？」
「我不知道。」
劇組一角，Ivan 與 Luka 正坐在棚邊的休息區，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Round6 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重要的雙人鏡頭已經完美結束，只剩部份個人鏡頭還需要補拍， Ivan 跟 Till 待在棚內的時間幾乎完美錯開，他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哥了，也就是今天知道 Till 要來拍寫真，他才抽著空跑來旁觀。
「啊……要是後面還有戲份就好了。」
「這麼喜歡這部劇？」
「你這話說的我該怎麼回答……」Ivan 苦笑道，對於他的老搭檔，偶爾也不知道該說他天然還是……
「不是的話，是因為前輩？」
不看氣氛、一針見血。
「你認真的？」
Ivan 一時沒開口，任 Luka 繼續說話。
「你該冷靜，假戲真做沒甚麼好結果，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哪一個 Till。」
Luka 日常話不多，能坐著就不會站著，慵懶閒散的模樣與他在舞台上的樣貌大相逕庭，當年讓他去做偶像簡直差點就要了他的命。
這樣的人最後倒是在演藝界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平時懶得說話時看起來安靜又乖巧，也只有老搭檔 Ivan 知道，這人一開口講話就沒在管別人心情，經紀人因此沒少花心力幫他維持人際關係。
摸透彼此底的人不只是他，Luka 對他也是知根知底，在對方面前賣笑打迷糊仗根本沒用。
「我知道，我喜歡的是哥。」Ivan 以手撐著臉，有些含糊地說，「要說我們兩個跟角色有點像吧……我承認有那麼一點，但也沒像到我會搞混的地步。」
「而且哥真的很帥啊，你不懂。」
「不就只是憧憬嗎？」Luka 反駁他，「我看大家都很崇拜前輩，崇拜他的演技、音樂才華，人也很好，就算是前輩也不會真擺甚麼大架子，但我們不會搞混成戀愛。」
「你這傢伙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因為你知道我說的是正確的，而且通常媒體會用漂亮形容我。」
Ivan 無奈地斜眼看向對方，Luka 無視他的眼神，捧起水杯大喝了一口，他從頭到尾語氣都那樣平淡，就像自己只是在聊天氣。
「我幹嘛告訴你？告訴你他有多帥又有多可愛？讓你也喜歡上哥？我才不幹。」
「……我又不喜歡男人。」
我也是。Ivan 下意識想這麼回答，但他現在已經不能這麼說了。
他將視線投向剛從休息間走出來，逐步往他們這邊走來的 Till，與對方視線對上的那一刻，他展開笑容向 Till 揮了手。
「跟性別無關，這種事等你喜歡上就會知道了。」趁著 Till 走過來之前，Ivan 壓低聲音說道，沒給 Luka 再說甚麼的時間，他起身迎向自己幾天不見的人。
Luka 的目光追隨他而去，停留幾秒後才收了回來。
反正也不關自己的事。
他只是現在才發現自己的老搭檔原來是個戀愛腦，覺得有些新奇罷了。
※
Till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或許是幾天沒見人，即使迎面向自己快步走來的青年一如既往熱絡地喊著自己哥，但他總覺得 Ivan 的氛圍哪裡有些奇怪。
他看向原本和 Ivan 站在一塊的 Luka，乖巧的後輩有禮貌地向自己低頭行了禮，看來沒甚麼異樣。
「我以為哥會更早來，你午飯吃過了嗎？」
「前面有其他行程，在那吃了。」
重新看向 Ivan 時，對方正在哭訴好久不見，自己也不怎麼回他訊息，弄得他很寂寞。
Till 白了他一眼：「你的訊息全是些沒營養的東西，我能回甚麼？」
他都不忍直視那堆［我想哥了。］［今天的午餐照片］［看到長得像哥的貓］，如果是跟工作相關的內容他還能回幾句，這些東西是要他怎麼回？
他在晚上睡前能回一句［睡了。］就已經比對其他人要優待很多了。
「如果前輩可以看完再多做一些評論就太好了，我每天都會這麼期待著。」
「那你就發點我能回的東西。」
Till 無情地拒絕了對方，在他的預想下，這時 Ivan 還會再順著繼續糾纏他兩句，然而今天青年的聲音卻低了下去，「嗯、我會再接再厲的。」
「……」後輩的古怪令 Till 皺起了眉，就算 Ivan 臉上仍掛著游刃有餘的笑容，他還是忍不住伸手勾開對方額前的碎髮，試圖從那雙深色的雙眸中找到一點線索。
「哥？」Till 毫無徵兆的觸碰與貼近，著實令 Ivan 嚇了一跳，總是帶著一點烏青黑眼圈的淺色綠眸直勾勾地迎向他，不隱藏的打量惹得 Ivan 下意識地咽下口水，這才把差點說出口的騷話給壓了回去。
他的視線挪到 Till 別在耳旁的紅花髮夾上，那大概是對方化妝時用來防止瀏海滑下用的，之前 Mizi 不知道從哪買來，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個，還被導演拿來加入攝影過。
看點其他的東西能幫助他穩定心緒。
「你是有甚麼煩惱嗎？」
似乎也沒意識到自己做了甚麼奇怪的行動，沒看出半點東西的 Till 最終還是放棄解讀自己看不懂的弟弟，環起手臂直接將問題問出口，「你小子有點奇怪，趁我還沒被叫去，有話快說。」
「……」
Ivan 暗自鬆了口氣，平時總是他主動靠近 Till，也沒想到對方無意的動作對自己殺傷力會這麼強。
他依舊笑著，嘗試無視胸腔內激烈跳動的心臟，Luka 那傢伙還說甚麼他分不清，怎麼可能分不清呢？就算分不清，他這樣的心情能是假的嗎？
分不分得清又如何？他幾乎能斷定自己會喜歡上 Till 演的每個角色，在那一個個角色中，他都能找到只有哥才能演繹出來的魅力。
他喜歡 Till，無論是戲裡還是戲外，他都在單戀著對方，只是戲外的他不打算放手。
「有哪裡奇怪？一定是因為太久沒見到哥了。」Ivan 張開雙手，多情的眸笑得彎成一條線，「哥要是能給我一個擁抱大概就好了。」
他親愛的哥沒有理他，就這麼看著他，活像是在欣賞個傻子，偏偏幾秒過去，Ivan 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惹得 Till 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小子……真以為自己能在我面前演戲？」他人還是沒動，毫不留情地批判，「我們是演員，不是騙子。」
工作人員呼喊 Till 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後者應了聲，眼看就要轉身進場，但他腳步一頓，又重新回頭湊到 Ivan 面前。
他取下耳旁的髮夾，將 Ivan 額前那幾縷調皮的碎髮一併固定在腦門上，那張看起來有些風流的帥氣臉龐，頓時乖了幾分。
「活得誠實點，我們平時在攝影機前只能演戲，也只有那麼一點時間能做自己。」
或許是挺滿意自己的傑作，Till 勾起帥氣的笑容，在 Ivan 乾淨的額前輕敲了一下，「誠實的弟弟來討論煩惱，哥是不會無視的。」
他說完，這才轉身往工作人員的方向走去，在指示下開始準備攝影。
而目送他而去的 Ivan 愣在原地，注視著那道身影許久，終究還是伸手摀住了自己的臉。
大手底下是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表情的臉，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氣，直到指尖緊緊陷進臉頰肉裡，才能把一切全捂在自己的手掌之下。
他用力跳動的心、滿溢而出的情感，一切的一切。
有誰朝他走來，但 Ivan 實在沒心力顧上，直到 Luka 繞到他身前，特意對上他的視線。
「你是真的喜歡，我感覺到了。」
Ivan 不是很想理他，他還在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別讓剛才被 Till 勾起的心動隨便跑到外頭來。
「不過，你看起來有點機會。」Luka 倒是沒管對方反應如何，他看到了有趣的東西，現在正在充滿興致的狀態，雖然兩人詳細說了些甚麼他不清楚，但看著兩人的互動，他有些想法。
「你這麼覺得？」
Ivan 感覺這人終於說了點能聽的話，同意對方後還想往下說，但 Luka 先了他一步。
那張看著淡漠的美麗臉蛋，望向正在景內拿著吉他擺出憂傷表情的男人，冷靜地說：「我就不會想要對你那張臉動手動腳，你要不是有點機會，要不就是……」他話鋒一轉，連帶回頭，正要把後續的話說出來，就被 Ivan 原本空著的那隻手按住了嘴巴。
「你那張嘴還是閉上好了。」
Ivan 放下原本擋住自己表情的手，現在笑得一臉燦爛，他這張臉放在外面會引起一堆粉絲尖叫，但 Luka 看著卻只覺得好笑。
你可以有點自信。
他在心下說，又往他們都憧憬的那位前輩看去。
前輩看起來不像是個愛情騙子，至少這個戀愛腦不會被騙到身無分文。
只是兩個人甚麼時候會兩情相悅就不好說了。
Luka 掙開 Ivan 的手，冷不防地拉回前不久的話題：「我希望你的殺青宴只是個幌子。」
在 Ivan 有些驚訝的表情下，他微微笑了笑。
「真的。」
他實在還想再看一陣子好戲。
Fin.
【一點點後續】
當晚，Ivan 告訴了 Till 自己在為殺青宴是不是幌子而苦惱，被 Till 嘲笑了一頓。
在 Ivan 表示他還想跟 Till 見面，想繼續共演的時候，Till 回覆他：［見面跟共演有甚麼關係嗎？］
Ivan 大為震驚，連忙詢問：[可以私下約哥見面嗎？]
得到了［有時間的話。］這樣的答案。
因為過於興奮而又花了點時間冷靜的 Ivan，回來打訊息時對方已經睡著了，儘管如此他的熱情並沒有被熄滅，甚至開始思考第一次要約 Till 去甚麼地方。
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
Till 所謂的有時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Fin.
本文最後由 禾子YUAN 於 2024-4-25 15:35 編輯
畫了點塗鴉來補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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