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蟬鳴鳥叫，岡聰實在路上狂奔。乖順的頭髮吹得凌亂，鬢髮被濕黏空氣挽留服貼於面頰，白襯衫浸染上汗液，透出裡面的內襯。他氣喘吁吁地跑進卡拉OK天國，在成田狂兒問他出什麼事之前，岡聰實大氣還來不及喘，截斷他的話頭。
「抱歉，我遲到了。」
「嗯？」成田狂兒狐疑挑眉，垂眸看了下手錶，「沒遲到啊，很準時喔。」語畢也讓岡聰實看看時間。
岡聰實神色發怔，一邊讓紊亂的呼吸回復規律一邊轉動腦袋搜尋記憶。啊⋯⋯教室的時鐘壞掉了。意識到自己忘記這件事而在下課時沒有立即發現不對勁，當下誤以為錯過相約時間飛也似奪門而出，甚至忘記確認手機上顯示的數字，岡聰實有點生氣，對自己的緊張過度。
「哈哈哈～聰實好像淋濕的小狗狗。」成田狂兒還在無情調侃他汗流浹背的狼狽模樣，岡聰實也覺得輕易把自己困窘的一面暴露在外很愚蠢。
「慢慢來就好啦～不用急。不過有事耽擱記得先說一聲，我會擔心。」成田狂兒抬手捋他衣服上因奔跑牽扯出的皺褶，「要不要先換件衣服？我帶你去買？」
「不用，等等就乾了。」
岡聰實拉緊書包背帶，逕自走上樓梯。
成田狂兒緩步跟在其後，岡聰實熟門熟路地進入包廂，才剛落坐，一道黑影掠過眼前，接著那片黑影蓋到了身上。
「披著吧，直接吹冷氣會感冒喔。」
男人原先身著的黑西裝外套頗有重量，在開放空調的室內不會帶來悶熱的負擔，岡聰實撫摸著厚重布料，突然好奇黑道連夏天都穿著這個不會熱死嗎。
「你唱《紅》的時候不穿嗎？」
「對吼，那聰實你拉過來一點，我們一起蓋。」
「⋯⋯還你。」
「開玩笑的啦。」
成田狂兒把被拒絕的外套又推回岡聰實身上，「今天久違地找其他首練習！」他語氣激昂地說完，走到螢幕前開始選曲。
岡聰實被迫繼續蓋著那件成年人尺寸的沉重衣物，他重新調整好衣領方向，把確實感覺到些微涼意的身體掩得嚴實，鼻尖嗅到一股時常在車子裡和成田狂兒身旁時聞到的味道。狂兒哥的氣味只能用猛烈來形容，很嗆鼻，都是化學和香精。不過身上的汗味也醒目到不容忽視，真想快點回家洗澡。
岡聰實背靠著沙發，兩眼無神地盯著前方隨著音樂搖擺的背影，耳裡不斷傳入成田狂兒配合音調越發高亢的歌聲。缺點其實不多，至少不唱《紅》的話其餘適合成田狂兒音域的歌曲以他的資質都能駕輕就熟，沒有一百分也有八十分，也許今天為了他拔腿狂奔也是鑑於逐漸有了身為聰實老師的責任感吧。
「如何？」
「比唱《紅》好多了。」
「嗯──但是感覺不對啊⋯⋯」
可能是因為中間沒穿插《紅》。岡聰實在內心吐槽。體感溫度回溫，制服褪去潮濕，他盤算著可以把衣服還給男人。
「差不多乾了，謝謝你的外套。」他說。
「真的？」
成田狂兒喜孜孜地接手穿上。
「有股香皂味，是染上聰實的味道了嗎？哈哈哈。」
宛如隨口說出，成田狂兒又回過頭按了幾下螢幕，《紅》熟悉不過的前奏響起，不管唱幾次聽到這旋律他總是躍躍欲試，因此並未注意到岡聰實躲在後頭百感交集的神情。岡聰實撐著頭懊惱，不懂為何在意起狂兒哥的西裝外套沾染上他聞不到的香皂味，而自己身上似乎也沾到了菸味，好像他們被彼此的氣味薰陶，牽扯不清。還有回家後大概會被爸媽罵。岡聰實倏地停止思考。
算了吧，他想點盤炒飯了。
本文最後由 液體 於 2024-4-18 22: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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