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虐後甜,結局HE,全篇約4500字,一發完結。
*自我理解之流浪者及空,一切OOC皆屬於作者。
有著一頭靛色頭髮的少年在一片虛空中漫無目地遊走著。
身披薄紗,裸足踏在荒蕪星空之上,腳所踩著的地面泛著點點星光,猶如一片星空,隱隱倒映出少年艷麗臉龐。
足下星光亦真實又虛假。
他遲疑的抬手按壓在自己的胸口,體內傳來的跳動讓他感到陌生。
腦中自然而然理解這是名為心臟的存在,一個想法再次從冒出,這並不是他自己的心臟。
細看著自己毫無破綻的手腕腳踝關節處,即使再相似,少年仍記得自己只是個被創造出來的人偶。
然而在這片寂靜之下,他胸腔跳動的聲音愈發顯著。
是誰的心臟在他胸腔裡?
人偶嘗試整理破碎不已的記憶,有個面容模糊的人碎裂的記憶片段反覆出現,他覺得自己必須找到那個人。
因為那個人……很重要。
無法觸及的虛空,毫無盡頭的邊界。
只剩下一種可能,能打破這個貌似無法離開的現狀。
人偶蹲下身子,白色衣袖垂落於地面,白皙手指嘗試觸摸著腳下的星空。
點點星空在自己指尖觸碰後逐漸變得黯淡無光,深紫色的星空染上深邃的黑,最終,星空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接著手指穿透漆黑一片的地面,人偶彎下身,整個身子向前傾倒,最後栽進地面之中。
一圈圈的漣漪向外擴去,接著歸於平靜。
人偶感受到自己在墜落,在周圍展現出來很多畫面,既陌生又熟悉,他有了一個猜想。
會不會這些都是過往的記憶片段?
然而因為墜落的過於快速,所有畫面都是一閃而逝,無法捕捉;直至所有畫面消失殆盡,在一片漆黑之中,他最終如飛鳥般墜落於地面。
「流浪者?」非常耳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似乎正喊著他的名字。
人偶眨了眨,因為剛從漆黑中甦醒,瞳孔完全無法對焦,面前是模糊一片。
只有那抹金色在模糊的視野中也依然顯眼。
面前景色緩緩聚焦並清晰起來。
人偶也終於看清面前是個金髮少年正彎腰俯視著自己,背後樹梢隨風搖動,有幾片樹飄然落下。
構築成一片安詳美好的景象。
沒有睡眠的人偶自然未曾有過夢境。
於是他對眼前的景象感到遲疑,因為美好的像是夢中才有的畫面。
「你真的睡著了?」金髮少年抬手在人偶面前揮了揮,語氣中滿是困惑,因為人偶曾跟他提過自己是不用睡眠的,所以偶爾看似闔眼休息,卻並非真正入睡。
現在卻像是剛睡醒似的反應相當遲鈍。
剛清醒的人偶反射性擋掉對方在眼前揮動的手,腦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身影相當熟悉。
金髮少年名為空,是從世界之外來到提瓦特的「旅行者」。
記憶一點點的回歸至腦中。
他憶起自己名為「流浪者」,更早之前甚至還被稱為「散兵」或者「斯卡拉姆齊」。
「清醒了?那剛好,我們該走啦。」少年早已習慣人偶這種嫌棄自己的舉動,也不怎麼在意的笑了笑。
直起身子,少年向上伸直雙臂,做出伸懶腰的動作。
陽光灑落在少年周圍,人偶起身朝著對方走去時,感覺自己像是朝著光前行。
花了些時間整理腦袋零碎的記憶,流浪者才搞明白現在的狀況。
因與旅行者目標一致,經草神同意,流浪者加入旅行者後半段的提瓦特之旅,必要時也將成為旅行者的助力。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與金髮旅行者此刻一起同行。
只是……。
流浪者眼簾半垂,總覺得還有什麼更重要的部分被他遺忘,眼前的畫面有著強烈的既視感,他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與人共同旅行。
他們互相嫌棄,卻又在遭遇危險時能放心將背後交付予對方。
他們走遍七國領地,抵達至冬,見證至冬女皇正式與天理宣戰,並在這過程中空終於知曉五百年前的真相。
與血親和解,最後並肩面對天理,少年與他的血親合作,擁有與之抗衡的力量。
降臨者與天理力量對碰,雖然順利打倒天理,最終卻引來能量整個星球一同崩壞,為了避免能量毀滅提瓦特。
少年與他的血親以身接下了這股毀滅之力。
見到少年被由能量凝聚而成的利刃擊中身軀,接著能量遍布整個身軀,人偶才想起,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經歷這一切。
每一次的最後,旅行者與他的血親都會因為直接承接這股崩壞能量而死去。
每一次人偶都沒能救回他們。
意外的是軀體被崩壞能量摧毀,但心臟卻保持著完好無缺。
無法忍受失去旅行者的人偶挖開少年的胸膛,將那顆不再跳動的心臟放進自己體內,連同沒有訴說的愛意,深埋於身體內。
當空的心臟進到人偶胸腔內時,卻再次跳動,人偶驚喜之餘卻也發現,即使心臟再次跳動,他愛著的少年也無法復活。
過於耀眼的少年是身背罪惡的他想保護住的光芒。
當光芒消逝之時,無法再承受的人偶懷揣著心臟,墜入瘋魔,與星球一起陷入抹除世界後的黑暗之中。
就算拯救了世界又如何。
他不想生活在沒有了金髮少年的世界。
然而死去之物帶來詛咒。
即使崩壞這個存在於提瓦特大陸的法卻將瘋魔的人偶一次次拉回到了少年曾經還活著的時間點,又會因為無法即時復甦的記憶,錯過能夠阻止金髮少年赴死的機會。
這是第幾次的輪迴呢?
恢復記憶時伴隨著是旅行者無數次的死亡。
包含這一次,似乎只差一點就可以拯救金髮少年與他的血親,可惜最終仍以失敗告終。
人偶抱住少年氣息逐漸微弱的身軀,金色長髮披散在身後,嘴角溢出紅色,臉上卻依舊掛著溫和的笑。
然而流浪者卻非常討厭空這種溫柔又包容的笑容。
總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抓住對方。
渴求將對方永遠綁在自己身旁。
對於這場戰役,空與妹妹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自然也坦然接受這個結果,只是好像要讓其他人傷心了。
尤其是眼前這位表面說著不在意,內心肯定會自責到底的人偶。
如他所預料他們再次被能量擊落於地。
這次似乎因最後流浪者衝上前分攤掉些許的崩壞能,他們不再像之前一樣面目全非。
戴因接住了熒,而流浪者在空中轉向接住了空。
「你不是說人偶不會流淚嗎?」空抬起手,摸著人偶白皙如陶瓷的臉龐,他又讓流浪者體會到一次失去了啊。
「對不起,雖然......現在說有點晚了。」
「但我想......說......我...愛你......」金髮少年雙眼微彎,最後幾個字已經只剩氣音,但仍能讓面前的人偶理解他說了什麼。
流浪者瞪大雙眼,在之前無數次輪迴,從未來得及聽到這句話語。
白皙的雙手再一次挖出對方的心臟,放進自己體內。
人偶瘋癲地狂笑著,笑聲逐漸隱沒於喉間,他抬起染滿紅色的雙手摀住臉,水珠不斷落下。
他緩緩俯下身,將頭靠在少年的肩上,閉上眼。
又一次迎接黑暗。
再次從無邊無盡的空間甦醒。
他茫然,他無措,然後再次穿透星空墜落回地面。
只是這次從幽暗的夢中醒來,見到那璀璨如陽的少年。
流浪者記憶全部湧現出來。
他憶起之前無數次挑戰完天理後引起的世界毀滅。
憶起少年與血親為了這個世界承接一切的崩壞,墜落於地面。
也憶起在上一次因回歸前,他聽到的那句話。
這一次,人偶決定不坐以待斃,他必須提前做起準備,甚至還為此瞞著旅行者踏上了巴爾澤布管轄的國度。
聽聞流浪者提出的想法後,影難得陷入沉思。
擁有自我的人偶居然有如此瘋狂且衝動的念想,實在讓影十分意外。
「這我不確定是否能成,但可以試試。」影看向面前與自己記憶中模樣完全不同的人偶,再次理解到,「過程肯定會很難熬,你確定要這樣?」
「呵、更難熬的我都經歷過了,你可別太小看我。」
當旅行者再度跟人偶會合時,雖然表面看不出變化,但空總覺得人偶似乎跟分開前有些差異。
偶爾在對抗敵人時,流浪者攻擊的姿勢似乎都有些怪異,好幾次空試探著想要跟人偶套話,都反被對方忽弄而過。
直至天理殞落,崩壞能量在提瓦特蓄積著,等待摧毀外來之人。
流浪者衝上前去旅行者及他的血親打飛,遠離崩壞能瞄準之處,佔據他們原本所在的位置,承接住所有能量。
等到旅行者回過神時,人偶早已接下所有能量,整個軀體還因為承接過於龐大的能量而一片片的破裂損壞。
「流浪者──!」
「哼,這次我可把你救下來了。」流浪者沒有低頭看人,只是在空中大聲喊道。
盯著不願將正面展露給他看的流浪者,空不禁眉頭皺起,內心很明白承接住這麼龐大的能量可想而知是件既痛苦又危險的事情。
「我真沒想到有一天人偶會這麼使用。」兩個身影猛然出現在將結束一場大戰的所在地,影抬頭仰望著已經與最初原本的他差異極大的人偶。
製造出人偶只是為了追求永恆,他絕對沒打算將人偶做為一個承接毀滅世界能量並弱化威力的存在。
毀滅世界的能量因人偶做為容器承接下來並以軀體弱化,回歸大地。
而其他國家的神民也早已做好戰役準備,阻擋住從其他地方湧現的魔物。
「影?神子?你們怎麼在這邊?」因傷勢不輕,空花了一番功夫才從地上爬起,見自己妹妹也安全無虞後,看向出現在這裡的稻妻神明及其眷屬。
「稻妻現今可是有海祈島、三奉行及雷電將軍鎮守著,影執意前來,我只好跟著了。」跟影唯二提前知曉流浪者為了這場戰役進行怎樣準備的神子接過問話,「還有小傢伙,接下來必須靠你了。」
「靠我......?」
鳴神大社的宮司大人如是說,「你,需要幫忙找出他的關鍵零件。」
空覺得一切好像都在他不曉得時被妥善安排好了。
關鍵零件又是個什麼東西?
「他啊,為了將自己改造成暫存容器,將記憶濃縮成一個薄片,並用不知哪找來的強韌金屬包裹保護住。」似乎是看出少年眼中的茫然,神子邊躲在影後面放招邊難得好心地解釋。
「他整個身軀變成一個導流的設計,能量承接進來後,透過人偶的軀體一步步弱化,最後成為無害的能量回歸這片大陸。」
「他的軀體最後一定會毀壞,但只要能夠找到他埋藏在深處的關鍵零件,我們的影就可以將他移回至備用人偶的身體裡了。」
「即便以最大程度弱化能量,這種崩壞世界的能量仍然不是我們能夠直接接觸的,畢竟我們都是在提瓦特法則下的存在,只有那個擁有自我的人偶成為了法則下的漏洞。」
「現在只能祈禱,他特別準備的金屬能扛過這些崩壞能量,保存住塑造他的所有記憶。」
空放在劍柄的手再次握緊,從這一句句的說明中了解到流浪者究竟為這場戰役做了多大的準備及犧牲。
如果關鍵的金屬沒能扛過這一切。
名為流浪者的人偶是否就將永遠消失?
金髮少年咬了咬下唇。
「好。」少年神情逐漸嚴肅,他點點頭許下了像是對別人也像是對自己說的諾言,「我一定會讓流浪者回來的。」
人偶在空中搖搖欲墜,用意志力承受住最後剩餘的能量後,失去可以支撐自己的力量。
在即將失去意識之際,一抹金色出現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
見外表已經損壞到殘破不堪的人偶,空伸出手準備打開人偶胸膛前的軀殼時,殘餘的崩壞能量從縫隙中竄出,差點打傷了空的手。
想著這比起流浪者承受的痛苦而言算不上什麼,空深吸一口氣,再次伸出手。
「唔!」
黑色能量不斷從竄出已經被燒得焦黑的人偶軀體,在打開的那瞬間,甚至直接環繞上空的前臂。
忍著被燒灼的痛楚,空在人偶體內找尋著,在複雜的線路中瞥見一閃而過的銀色光芒。
空瞪大眼,急忙找尋剛才閃過的物體,最後找到一個被做成心型的銀色金屬塊。
空捧著那顆金屬心,嘴角彎起笑,但眼中早已是淚流滿面。
「就算是人偶,也是有自己的心呢。」
**
距離天理戰役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雖然整個提瓦特大陸百廢待興,但慶幸已經渡過星球毀滅的危機。
「哥,你身體好點了嗎?」矛盾已然解開,熒跟空一如最初的感情融洽,當時雖然兩人都傷痕纍纍,但空因為要找回流浪者存放記憶的關鍵零件。
雙手因而再次被崩壞能反覆傷了幾次。
比起身體,空雙手被繃帶纏繞遮擋住的傷需要很多時間養著。
「除了雙手不太方便外,其他已經好很多了。」
「嗯那就好。」少女鬆了口氣,因為她也受了傷,被迫靜養好一陣子,直到最近才終於被允許外出一下下,待太久還會被某個男子逮回去。「不要累著,有事就叫某人幫忙吧。」
剛說完,房間的門便被熒點名到的人拉開。
「怎麼,嫌棄我關照得還不夠仔細?」
「噗。」少女偏過頭,原本正想嗆回去,卻在見到本尊後,忍不住地笑出聲。
縮水許多的人偶,即時擺出一副嫌棄的白眼表情,卻因為稚嫩的臉蛋減弱了嫌棄多了些可愛。
「哈哈哈怎麼是小孩子的模樣啊。」熒捏了捏雙手,阻止自己想要揉捏小孩臉的衝動,但該笑的還是得笑。
「......聽說是當時時間緊急,影為了減省材料,就乾脆做成小孩子模樣。」空對自己妹妹的反應既無奈又好笑,「只是暫時的,之後會重新照原本的模樣製作新人偶的。」
「探病探完了沒?」小流浪者冷冷地覷了人一眼,沒有直說,但眼神中充斥著趕客意味。
「咧──」少女朝外表可愛脾氣卻超級糟糕的小人偶吐舌,「好啦,哥我下次再來看你。」
「嗯,謝謝熒。」空點點頭,不忘交代著自家妹妹,「回去路上小心些。」
「放心放心,戴因在外頭等著呢。」熒朝空揮揮手,轉身離開房間。
而空這才笑得一臉無奈地看向了雙手交叉抱胸,站在一旁的小人偶,從動作及神情能感受到對方滿滿的黑氣,「不開心?」
「並沒有。」流浪者偏過頭,一如往常的嘴硬令空笑得更加燦爛。
「不是該換藥了?」不用明說,空曉得為何對方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
空朝流浪者伸出手,人偶輕嘖了聲,拿著藥膏走了過去。
但就在對方離床鋪一兩步之遙時,空張開雙臂將流浪者抱緊,把人震驚得差點反手將藥膏甩在傷者身上。
「你!」
反應過來對方還傷著,流浪者努力制止自己的動作,才沒有真正的用藥膏巴人。
「你不是吃醋了嗎?」空抱著小人偶,將頭放在對方肩上,輕輕地說道。
「哼?吃醋?你在妄想什麼?」嘴上這麼說著,但空能感受到人偶語氣和緩了一些。
啊這麼口是心非真的很可愛呢。
「放心。」空邊鬆開人偶邊保證地說道,「我最愛的肯定是你。」
小人偶對此回了個白眼,但將人的袖子撩起抬起手臂的動作卻是溫柔無比。
「換藥,不然我就把藥丟這直接走人。」
<完>
本文最後由 爻世之聲 於 2025-1-23 11: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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