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原 · 單推人幻想發作的短篇合集,文筆不佳請見諒,有億點點私設,ooc歸我,角色歸深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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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張老照片
喀嚓!
孩子們童真的笑容保留在相片中,他輕笑一下,拿起照片,遞給孩子們。
「吶,你們要的照片。」孩子們開心的不得了,抓著那張照片四處炫耀著,偶爾還能從正在用餐的大人那邊得到一些塗滿奶油的硬麵包,滿面笑容的撕一些,拿給小伙伴,然後再叫喊著,跑向下一桌。
多好的畫面。他再次輕按快門,喀嚓,新的歷史被紀錄,或許這並不美好,畢竟只是防空洞,光影不好是正常的,人們也只是吃著硬麵包,加上一杯溫涼的紅茶,這不奢靡,也不華麗,但人們都笑著,他喜歡這種難得的安穩。
「砰!」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然後眼中泛出驚恐,炮彈光是聲音,就足以勾起大家最糟糕的記憶。
摸摸頭上的繃帶,將相機舉至胸前,該出去了,他心想。
踏上階梯之前,他清楚地看見,剛才拉著他拍照的孩子們,正滿臉擔憂的遙望著他,有個孩子甚至掙脫了父母的懷抱,試圖衝上前把他拉回。
他愣了一下,然後轉身,摸了摸那孩子的頭,「會沒事的」,他說。
2. 紀錄
喀嚓,這是一灘血跡和殘肢斷臂。
喀嚓,士兵們闖進防空洞,滿臉猙獰的肆意屠殺。
喀嚓,婦人緊抓十字架,向著上帝祈求,然後,唰!子彈穿透她的頭頂,帶出黏稠的血液,婦人的動作定格在驚恐的神情,而他恰好紀錄下這一刻。
他在戰後的殘骸中穿梭,時不時還得跨過一具屍體、一架損毀嚴重的機體,或一些被炸得幾乎看不出原樣的建築。
咻的一聲,子彈劃過小腿,前幾天留下的刀傷只結了一層薄薄的痂,然後又一次留下更深的傷口。
顧不上疼痛,想活下來就得趕緊跑,在戰場上這麼久,再怎麼遲鈍都會悟出一些道理的。
3. 當年的老朋友
一隻土撥鼠從廢棄的防空洞裡鑽出,發出微弱的吱吱聲,他本想將牠趕走,可是土撥鼠一直跟著他,愣是和他一起走了幾里路。
廢墟中幸運生還的士兵自他身邊奔過,他只得無措地緊擁著自己的相機,防止珍貴的作品在慌張的人流中消失。
然後在驚恐的尖叫與嗚咽聲裡,他聽見震耳欲聾的響聲。
是戰鬥機,他聽過好幾遍了,也拍下好幾張照片,但身為記者的直覺告訴他,這次機會,或許可以讓他拍下史無前例的真實。
於是他拿起相機,對準遠處的機體,想著等個好的角度。他知道這簡直是不要命,天知道待會是否會有一枚炮彈投下,會不會就此殞命,但沒關係,他確信這張相片將比過往任何一張更可貴。
可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站姿,光線過曝,舉高相機,構圖破壞,壓低身子,似乎不錯,能讓機體完美置中,可若是有炮彈呢?會照不到的……。
「嘶……」思考許久,他忍下腿上的疼痛,單膝跪下,他盡可能地不拉扯到傷口,卻還是被過度的疼痛感折磨到喘不過氣,他微微瞇起雙眼,正對刺眼的陽光。
以為早已隨人潮而去的小土撥鼠又出現在身旁,這或許是個好兆頭吧?他想。
聲響越來越大,震得他有些耳鳴,傷口滲出的血液將褲子浸成暗紅,原先疼痛的腿已經麻痺,但他還是跪著,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角度被破壞。
土撥鼠在一旁吱吱的叫著,彷彿試圖安慰他,輕輕咬了下他的褲管。
4. 完美之作…與其後果
他專注地觀察著飛機的每一個動作,靠近點,再靠近點,對!足夠接近了!
無論如何,這次絕不能再錯過了,不能因為自己的遲鈍,浪費了這次機會,過往的他,已經浪費太多次了。
喀嚓!在炮彈投下的那一刻,他準確的按下快門,果然如他所想,值得紀錄的歷史,和無比瘋狂的素材獲取,何其完美的作品,他看著照片,嘴角微微上揚。
但他也只來得及欣賞幾秒而已,在餘光瞥見土撥鼠驚恐的表情時,他親眼目睹炮彈朝他飛來,來不及了,明明好不容易拍出這麼完美的作品,真可惜啊…。
他閉上雙眼,等待著將來的死亡,他聽見炮彈爆炸的劇烈聲響,也感受到碎片打中身體的疼痛,但他確信,這並不是死亡,身體沒有撕裂,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的,彰示著自己的存活。
劫後餘生的喜悅並不足以壓過他的理智,至少不至於讓他狂喜到在戰場上亂跑,他立刻睜眼,緊緊被他抱在懷裡的相機毫髮無損,而土撥鼠默默地躲在幾米遠的殘墟後,探出一顆頭盯著他,看到他睜眼,又快速地跑出來,圍著他四處轉。
他聽見土撥鼠踩著的地面發出 " 噠噠噠 " 的水聲,怎麼回事,明明沒有下雨?低頭一看,身下的土地已然被血液染成暗色,腿上的口子還在汩汩冒血,然後全部滲入泥土,在生死關頭,疼痛早已被他忽略,直到現在稍微放心了,才從撕裂的傷口感受到疼痛。
他微微拉起袖子,手臂上一片青青紫紫,全是被碎片打出的瘀青。
「好疼啊…」但沒死已經是好事了。
他將相機的繩子掛在脖子上,雙手拿著,看著土撥鼠向後跑了幾步,又像是為了等他一樣停下來回頭看,他跟上牠的步伐,土撥鼠奮力一跳,蹦上他的手臂,瘀青被壓得疼了一瞬,土撥鼠又跳上他的肩,滿臉內疚的晃了晃腦袋。
「如果戰爭暫停,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呢?回家去?」他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著,卻是真心期盼一個心靈寄托,就算是個寵物也好,戰爭給人的傷害太大了,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
他可不打算好不容易離開戰場,又要長期待在療養院裡。
如果能離開,那就找個清淨的鄉下,或是乾脆去環遊世界,但一切的前提是--順利地,活著離開。
而這並沒有實現。
爆炸聲過後,他確切地感受到四分五裂的痛處。
5. 相機
啊…好痛,比傷口撕裂還痛,比被子彈打傷還痛。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哀嚎,地雷將他的身體炸得四分五裂,聲帶還來不及被震動,就成了飛濺的碎塊。
疼痛後,是一種詭異的輕盈,他看見自己的屍體散落在方圓五公尺左右的範圍內,基本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但,為什麼他還看得到?
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體,再看了看地上的鮮紅色肉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還來不及認知他已經死了這個事實。
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向前飄了一段,四處張望著,卻怎麼都沒看到他的相機,他開始感到慌張,四處翻找著,卻突然發覺自己根本無法觸碰任何東西,手掌放上一個東西就會變得透明,然後直接透過去。
但他想找到相機,那簡直和他的性命一般重要,他將手伸向原本疑似是手部的屍塊堆裡,忍著噁心摸索一番,原以為以自己現在的身體什麼都碰不到,卻突然被一個方塊凍得一激靈,他試圖抓住這世界中唯一能被他這個「靈體」觸碰的物件,他緊緊握著它,然後將它從一片血腥的泥濘中拔出。
他終於找到了,他的相機。
意料之外的,相機表面一塵不染,甚至還維持著剛保養好的狀態,除了一些因為長期使用而產生的刻痕和長帶上翻起的細毛外,簡直不像曾經在戰場上使用過。
他原想看看鏡片是否磨損,卻發現鏡片變成一顆眼珠,一顆橘黃色,像寶石一樣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眼睛,那雙比起人眼 ,更像是相機鏡頭的眼睛。
6. 血統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從未上過戰場的時候,他曾經從周遭的人那邊聽說一個詞,叫「神秘學家」,他們擁有特殊的能力,這個能力是他們刻印在血裡的印記,稱為「神秘術」,也正因為這個所謂的神秘術,使得神秘學家被人類排斥,被視為異類。
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從親戚那兒得知自己擁有神秘學家的血統,據說是他母親在不自覺中使用了能力,這才被親戚們發現她的身份。
那時候,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全變了,鄙夷、厭惡、恐懼,諸多情緒混雜在一起,他感到渾身不自在。
所幸經過多年,他的神秘術天賦都分毫未顯,他也能在這亂世中,以最方便的、人類的身份生活。
後來他成為戰地記者,每次遇到危機還是得像普通人一樣解決,傷口的癒合速度沒有快於別人,反應力沒有好到哪裡去,甚至比其他人慢上許多,好幾次的生死存亡,血統從沒有派上用場。
久而久之,神秘學家這個身份就被他拋之腦後,過了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再想起來。
直到現在……
看著剛才在被自己拿相機拍了張照之後,就直接被炸成灰燼的卡邦克魯,他在驚訝之餘又想起了這件往事,神秘學家嗎……或許是血統讓他變成現在這樣吧?他算幽靈嗎…可是他又可以觸碰到現實的物件,雖然只有相機,剛剛那是他的神秘術嗎?那個在按下快門後就像憑空生出的炸藥一樣的東西?可為什麼直到他死亡,他的神秘術才顯現出來?無數疑問像是雜亂的線團,他越理,思緒就越亂。
所以他不想了,只是舉起相機,拍下一張又一張的死亡瞬間。
7. 箱子裡的新作
那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其實他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就是某一天,他突然感覺一陣暈眩,然後雙眼一閉一睜,人…啊不對,魂就躺在一池湖水裡,冰涼的水瀰漫開來,一種強烈的疲憊感逐漸覆蓋他的神智,奇怪,明明死後就再也不會累了啊?
恍惚間,他看到一個人將他用力抓出了湖水,另一手還用力將因為暈眩而差點掉進池子裡的相機用力塞入他的手中。
待他悠悠醒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位戴著禮帽的女孩,那女孩表情平靜,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有表情,看著他醒來後輕輕壓了下禮帽,轉身離去,嘴裡還喃喃道「救晚了,幸好,鬼魂不會窒息」,他愣了下,才想起剛才的事。
嗯……幸好,要不是自己已經死了,剛剛絕對會完蛋。
後來他在這個地方又待了一段時間,應該是幾十年吧?他大概摸清了這個地方。
他知道這裡有很多神秘學家,他們或許是在自己的時代遇上維爾汀小姐,就是那位戴著禮帽的小姐,或許是像他一樣,因為類似命運的東西,被引導著進入箱中。
他在這裡感受到一些以前從來沒有的樂趣,他終於可以控制好自己的神秘術,不用擔心替人照相的時候突然炸死模特,這裡的景象也時常變化,略微陰森的燈塔,或是他沒見過的國家的建築,他拍下無數美好的相片,雖然作為鬼魂是可以漂浮的,但還是沒法飛得太高,所幸,其他神秘學家往往願意協助他。
他也在這裡過了許久未過的「生日」,自從上了戰場以後,他就再也沒過生日了,不過當一塊塗滿奶油的蛋糕飛向他時,他愣了一下,然後選擇站著不動,就是可憐了背後的牆壁,最後所有人站在牆面前,讓他拍下人生中第一張沒有任何困苦與傷痕的大合照。
他好開心,可惜沒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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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希望喀嚓寶開心~有時候真的有點心疼。 本文最後由 一介凡夫俗子 於 2025-1-5 21:3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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