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超蝙、塔蝙過去式，ABO，MPREG）
概要：本篇為愛如渴求的續集，但也可以獨立閱讀。
布魯斯在夜巡時吸入了恐懼毒氣與毒藤花粉的混合物，從而導致發情期提前。在恐懼毒氣的影響下，布魯斯以為他再次被塔莉婭強姦。發情期結束、當他恢復意識後，他被本能驅使而行動。
警告：
短暫提及過去強姦以及（假）流產，塔蝙過去式。過去男性懷孕生子暗示。過去意圖自殺暗示。
作者的話：
沒想到會寫後續，但希望各位喜歡。
正文：
一克拉克
克拉克在事件發生後，就沒離開過布魯斯身邊。他陪伴他的伴侶度過他的發情期，並在那之後照顧他、等待他恢復意識。他依循著本能去照顧他的omega，腦中一邊想著他新得知的、有關布魯斯的……過去。
在得知真相之後，克拉克很生氣，他簡直是怒火滔天，若不是此刻比起衝出去替他的伴侶復仇、布魯斯更需要他的照顧，他早就飛到刺客聯盟的基地去殺了那個女——不，殺了那個膽敢傷害布魯斯的婊子。 他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行，布魯斯不會希望我那麼做的，布魯斯不會希望我殺人的。」
他的alpha本能卻固執地在他腦海中怒吼：「你的伴侶被強姦了！作為一個alpha，你有權利跟義務去把那個婊子撕成碎片！」克拉克為自己殘暴的本能抖了抖，他皺眉嘆了口氣，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很糾結，他的本能叫囂著要他為自己的伴侶報仇；他的理智卻提醒他那是違法的，哪怕那個婊子傷害了布魯斯，那她也該受司法的審判，而不是由他做那個行刑者。
而除了翻騰的怒意，克拉克亦感到悲傷又心痛。他想起了那天，當達米安被帶到他們面前時的情形——
那天，當塔莉婭帶達米安到高譚時，克拉克還住在大都會，他當時正忙著趕稿，但他仍不忘放一絲心力去聆聽布魯斯。
於是當布魯斯一張口呼換他時，克拉克馬上就聽見了，並注意到了他聲音裡的顫抖。「克、克拉克……」
他還記得，當時他被他伴侶聲音的破碎嚇了一跳，他繃緊了神經從椅子上跳起來。布魯斯聽起來既害怕又悲傷，同時還很震驚與恐懼。在他意識到之前，他已經衝出他的公寓、朝著高譚的韋恩莊園飛去。他慌張地尋找布魯斯的心跳聲，滿心只想找到他的伴侶、並確保他的安全。
「布魯斯？」在克拉克終於找到他的伴侶後，他迅速地掃過他的全身、試圖找出任何傷口，或是導致他的伴侶如此痛苦的原因。「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嗎？」他緊張又慌亂地問，而就在這時，他才發現他的伴侶正在哭泣。
布魯斯雙手環抱自己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他沒有回應克拉克的問題。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與其說是哭泣，不如說他只是任由淚水滾落他的臉頰。克拉克從沒見過如此令人心痛的畫面——都已經崩潰得淚流滿面了，他的伴侶仍不允許自己發出一絲聲音，顯露自己的軟弱。克拉克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氪石捅過一樣痛，他毫不猶豫地伸手將他的omega擁進懷裡。
「沒事了……布魯斯，沒事了，我在這裡。」他安慰著懷裡顫抖的omega，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那些話，他落下一個又一個親吻、安撫地輕拍布魯斯的背。直到懷裡的男人終於停止發抖，他才試探著開口。
「親愛的，」他輕聲說，「你想告訴我你怎麼了嗎？」
布魯斯搖了搖頭，沒有開口。「沒關係。」
他們就這樣抱了一會兒，直到有人敲了敲門：「布魯斯老爺，我已經將少爺的房間準備好了。」阿福一如既往沉穩的聲音從門的另一端傳來。
聞言，布魯斯僵硬了一瞬，他做了個深呼吸，似乎是在給自己建立心理準備，他開口回應：「謝謝，阿福。我馬上過去。」
在阿福離開後，布魯斯後退一步、退出了那個擁抱，他抬頭與克拉克對視，那雙令人流連的多情藍眼睛，此刻卻盛滿了悲傷和痛苦。他說：「走吧，我想讓你見一個人。」
那個時候，克拉克對於布魯斯的話以及他的眼神相當困惑，但他當時只得到了前者的解答。至於後者，他直到現在才終於明白。
布魯斯是在害怕塔莉婭會再次傷害他；他是在悲傷曾經失去孩子的那段痛苦記憶；他是在震驚他原以為已經失去的孩子——達米安——仍然活著；他是在恐懼塔莉婭會再次將他從他身邊奪走。
克拉克不知道有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也許阿福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可是阿福。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其他人這件事，「但至少，」克拉克想，「達米安應該知道真相。」重點不在於他的母親是個強姦犯（是啦，這點也很重要，但他不是那個意思），重點在於，他必須知道布魯斯為什麼總是對他冷眼相待。達米安是如何努力想從他父親那裡得到一句讚美、又是如何因不曾得到過而沮喪，他都看在眼裡。克拉克知道那男孩有多麼渴望得到他父親的注意力，那孩子值得知曉這一切的緣由、他值得更好的，而布魯斯也應該有那個權利去毫無顧忌地愛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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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布魯斯
在一片黑暗中，布魯斯逐漸恢復了意識。在感官慢慢復甦的過程中，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股從身體深處湧出的滿足，就像被好好服侍了一般，他的身體因被填滿的快樂而慵懶。然而，他的頭就沒那麼幸運了，他的頭痛得像是被榔頭狠狠砸過一樣，他能感覺到血管因疼痛而跳動著。他呻吟一聲，努力想回想起是什麼導致他的頭痛。破碎不連貫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如醍醐灌頂，他想起了在他昏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個畫面。
塔莉婭。
這個名字猶如詛咒般在他耳邊迴響，他驚懼地睜開雙眼，卻馬上被強烈的光亮給刺激得迅速重新闔上，他的眼睛刺痛得流出眼淚。
此時，布魯斯才意識到，有什麼人和他在同一個空間裡，並且正在說話或是叫他的名字，他聽不清那些話語、也無法分辨他們是誰。但是，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們並不危險，他很熟悉他們的氣味。我回到莊園了。布魯斯想，他鬆了口氣。但塔莉婭的身影還在他腦海中徘徊，那些可怕的記憶和他身體、他omega本能的滿足，不斷提醒著他發生的事。他開始恐慌：「哪、咳……我、我……」他張開嘴想大叫，卻只能發出破碎的聲音，他的喉嚨又乾又痛。
布魯斯聽見他們又說了什麼，接著他就感覺到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碰了碰他的嘴唇。是碎冰，他的腦子幾乎是下意識地告訴他。他張開嘴巴接受了碎冰，並用舌頭將它在口中轉過一圈，在它融化後吞了下去。他清清喉嚨，再次嘗試開口：「達米安……哪、我的孩子……在哪……」他放慢速度再次試探地睜眼，然後發現燈光被調暗了，他眨了眨眼，試圖看清他的四周。
布魯斯慢慢地轉了轉頭，想要找到他的孩子，但他眼中所見只有模糊的輪廓。此刻他的大腦只能遵循本能和恐慌運作，於是他開始尖叫：「我的孩子呢？！達、達米安……我的……我的達米安在哪？！」他掙扎著想要起身，但他的身體太過虛弱，他的手軟綿無力、甚至無法支撐起他的身體。一隻手將他推回床上，並施力抓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彈。他想掙脫開那雙手，但他們力氣太大了。他開始又踢又打，淚水將本就模糊的視線變得更加糟糕，他絕望地大聲哭叫起來：「達、達米安……孩子！我、我的孩子……在哪？！」
布魯斯努力想擺脫他們，但他已經沒力氣了，而且他的反應還跟不上他的腦子。突然，他感覺到手臂上短暫的刺痛，然後世界開始傾斜、他的眼皮變得沉重……
「不！不要……不、拜託……拜……達、達米……」布魯斯驚慌失措地尖叫，他意識到自己將再次被迷昏，失去孩子的恐懼又一次湧上心頭，他奮力地想逃走、但他的身體不聽使喚，只能無力地任由黑暗將他淹沒。
布魯斯第二次醒來時，他的腦子比上次更清楚了一點，但他仍舊只能靠著本能行動。他的恐懼不減反增，他迫切地想找到他的孩子、他想確認他是否安好。他命令自己要冷靜下來，他已經回到莊園了，他是安全的，沒有任何需要逃離的危險。他緩緩睜開眼睛，這時他才注意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什麼東西在他旁邊移動。
布魯斯轉向聲音的來源，然後看見達米安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畫畫。他本能地想從床上跳起、然後將他的孩子抱進懷裡，再也不放手，但現實卻不允許他這麼做。鎮定劑仍在他體內作用著，別說是坐起身了，他連動動手指都有點困難。於是，他只能又眨了眨眼，緩慢地伸出手想碰碰達米安。「寶貝……」他聲音嘶啞地開口。
聽見他的聲音，達米安的眼睛馬上轉向布魯斯，他快速放下手上的素描本，握住布魯斯伸出的手。「父親，你感覺如何？」他的男孩緊皺著眉頭。
布魯斯沒有回答，他的大腦拒絕合作，他滿腦子都只有達米安。達米安沒事，我的寶貝很安全，我們都很安全。他的男孩抽回他的手，並站了起來，似乎要離開他。布魯斯在男孩的指尖離開他手心的那刻就開始尖叫：「不要！不……拜託……寶貝、不……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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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達米安
「不要！不……拜託……寶貝、不……不要離開我……」父親尖叫道。
達米安被嚇了一跳，他的父親通常是冷靜又疏離的，他從沒有在他面失態過，也沒有對他表現出任何熱情過。他停下動作，擔憂地望向他的父親：「父親？怎麼……你需要什麼嗎？」
達米安有點無措，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父親。儘管父親是一個omega，他仍十分強大，他從沒見過這樣脆弱的父親。父親對待他總是公事公辦、冷靜淡漠，他從不曾表露過一絲親暱。父親從來不曾喊過他寶貝——他並不是希望被叫寶貝，絕對不是——只是……達米安一直以為他的父親不想要他。就算父親接納了他、並把他帶回家族，他認為父親只是迫於原則這麼做，他只是無法忍受放任一個小孩在外流浪。
過去，當達米安仍與他母親一同生活時，他曾經問過母親：「為什麼父親不想要我？是因為我太過無能嗎？」
母親不答反道：「當你的父親知曉你的成就後，他會以你為榮。」
於是，達米安每一天都刻苦地學習，努力去達成母親教導他的每一件事。他希望未來的某一天，當他終於能與父親會面時，他會為他感到驕傲。他會向父親證明，比起他撿回家的那些廢物，他才是最優秀的；他會向他父親證明，他才是他真正、並且是唯一的血親。
在母親將他帶到高譚時，達米安既興奮又期待，他想像著父親會因看見他而開心，就如同他一樣。然而，當他和母親站在父親面前時，父親並不興奮或是開心，一點也不。相反，他的父親像見了鬼般定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
父親在初見的幾秒過去後，便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了，並且再也沒有看向他，也從未對他說過一句話。甚至一直到父親將他帶回韋恩莊園後，他也毫無想要與他互動的跡象。後來，當父親終於轉身面向他，他仍不願與他對視，他的聲音冰冷又僵硬：「去清洗一下、換件衣服，我會給你準備房間。」他丟下一句硬邦邦的命令，伸手指了指換衣間的方向後轉身便走，他甚至不在意達米安有沒有回覆。
在那一刻，達米安愣愣地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一個念頭如閃電般擊中了他——父親從來都不想要他，他甚至抗拒他的存在。事實上，他的父親討厭他。這就是為什麼父親會拋棄他，這就是為什麼父親甚至不願意將他生下來。
但在今日，當父親從恐懼毒氣、花粉作用下引起的發情期清醒之後，他第一個找的人卻是達米安。他甚至尖叫著他的名字、試圖從床上跳下來找他，他激動得克拉克和阿福不得不給他注射鎮定劑，以免他傷到自己。
而這也是達米安之所以會待在父親床邊、等他醒過來的原因。克拉克並沒有向他解釋，他只是板著一張臉告訴他父親在找他，並要求他到這裡陪父親。達米安雖然感到困惑，但他仍然服從了。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不是理查德或是傑森，又或者家族裡任何一個兄弟姊妹？甚至是提摩西？父親討厭他啊，為什麼父親會在仍然需要恢復體力時，想要見他呢？為什麼父親會在他最虛弱、不堪的時候，想要見他呢？
「寶貝……孩子，過來……達米安，我的寶貝……」父親低聲的請求將達米安跩回現實，他抬起頭才發現，父親正輕輕拉著他的手。
「父親……你希望我在你身邊躺下嗎？」達米安試探地問道。他不解為什麼父親一直叫他寶貝，也不懂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溫柔。但他認為，現在父親仍被藥物以及本能影響著，因此與他爭論是無效的。
父親開心地點點頭，他期待地說：「對！我想要你過來，寶貝……來我這裡……」
達米安不發一語地服從了，他爬上父親的床、打算躺在他的身側，但顯然父親有別的想法。在他上床之後，父親馬上就將他跩進他的懷中，緊緊地抱著他。他聽見父親低喃：「沒事了寶貝，你現在安全了……我的寶貝，我的達米安……已經沒事了……」他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如同在說什麼誓言。
達米安一動也不動地僵在那雙手臂裡，他想知道父親到底是看見了什麼樣的幻覺，才會出現這種奇怪的行為。他困惑又擔憂，但卻一點也沒有想離開的念頭，父親很溫暖、他的擁抱很舒服。儘管他不曾也不會開口承認，他一直都很渴望父親的愛。自從他能記事起，他就無不渴望他的父親。
達米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屈服在這溫暖與充滿愛意的擁抱之下，他將臉埋進父親的胸膛，並慢慢伸出手、回抱了他的父親。他在這有史以來的第一個擁抱裡閉上雙眼，忽視臉上的濕意，他輕聲呼喚：「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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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克拉克
克拉克將達米安帶到他和布魯斯的臥室後就離開了，他到樓下去找阿福、那位似是凡事皆知的老管家，想與他談談。不意外地，他在廚房找到了那位長者。
「阿福、呃，你有空聊聊嗎？」他侷促地抓了抓頭髮。
「當然，克拉克老爺。您是想問有關布魯斯老爺的那些反常行為嗎？」老管家溫和卻帶了點疲憊地回道。
「對……我想這代表你也知道有關塔莉婭和達米安的事？」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坐下。
阿福低聲長嘆了口氣，並且在克拉克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胯下肩膀、顯露出了倦意，他說：「是，我知道。聽您的語氣，我想您也推測出來了。」他走到克拉克的對面坐下，接著說：「那幾年是布魯斯至今過得最糟糕的日子，就連他父母剛去世的頭幾年都沒那麼糟。那時的他，可以說是行屍走肉。」
阿福對克拉克娓娓道來布魯斯剛回到高譚的那段日子，他是從刺客聯盟逃回來的。那時的他傷痕累累、身心俱疲，他幾乎是在崩潰的邊緣。據阿福所言，布魯斯自從回來後就不吃不喝、什麼事都不做，整天都將自己鎖在房裡哭泣。
無論管家怎麼試、怎麼哄，布魯斯都不肯開口說他到底出了什麼事，他甚至漸漸地都不願開口講話了。阿福對此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孩子日復一日地折磨自己，看著他一天比一天還要憔悴、消瘦。布魯斯每一天都哭到精疲力竭、昏死過去，然後再被惡夢給驚醒，他的房裡不是傳來哭聲就是尖叫聲。到最後，他甚至無法起床，只能靠著點滴維繫著他逐漸流逝的生命。看著這樣的布魯斯，焦急的老管家懇求他不要再這樣下去了，甚至還對他破口大罵。但無論管家如何求他、吼他，心存死志的他仍對此毫無反應。
直到有一天，阿福在布魯斯床邊坐下，他悲傷地看著布魯斯空洞虛弱的臉，他放棄似地輕聲低喃：「求你了，布魯斯，不要讓我失去我的兒子……」
不知出於何種緣由，這一句話終於引發了布魯斯的一點反應，他緩慢僵硬地轉過頭看向撫養他長大的長者，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努力聚焦，有幾分鐘他就只是躺在那對著如同父親的長者眨眼。而就在阿福幾近放棄之時，淚水盈滿青年的眼眶，他終於顫抖著雙唇、啞著聲音說：「對、對不起……我……我很、很抱歉……對不……對不起……」他就這樣一邊哭著，一邊斷斷續續地道歉，直到他徹底耗盡力氣、陷入半昏迷的睡眠。而當他重新張開眼睛時，他終於接受了阿福遞到他嘴邊的湯。在那之後，他告訴阿福他在刺客聯盟發生的一切，包括他是如何被塔莉婭下藥並強姦，還有在那之後，他的寶寶是怎麼被那個他曾以為是愛人的惡魔給奪走並殺害。
「布魯斯那幾年都活在失去孩子的痛苦與折磨裡，儘管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傷痛逐漸癒合了，但他沒有一天忘記過那個小生命。而在多年後，達米安少爺被送回我們身邊。當然，他很高興他並沒有真的失去他的孩子，但那些記憶依然鮮明、那些痛苦依然刻印在他心上。每當他看見達米安少爺，他都會想起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切，以及往後幾年來他遭受的折磨和失去孩子的悲痛。」阿福在講述完克拉克伴侶那不為人知過去後，如此總結。
克拉克聽完嘆了口氣：「是啊，如今回想起來，我曾見過布魯斯眼裡的矛盾與痛苦，還有每一次他看見達米安時的猶豫和無措。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直到這次發生了這件事，我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兩人相顧無言地坐了一會兒，克拉克才猶豫地開口問道：「你覺得家族其他人應該知道這件事嗎？我的意思是……我覺得，至少得告訴達米安……他應該知道這件事。他得知道布魯斯愛他。」
「我想，這取決於布魯斯老爺，而不是我們。畢竟，這事關他的隱私。」管家如此說道。克拉克有點尷尬地紅了臉，但在他道歉之前，長者又繼續說：「不過，我想您是對的，克拉克老爺。這個家族已經有足夠多的秘密了，我想也是時候讓孩子們更加了解他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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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克拉克回到他和布魯斯的臥室時，他發現達米安窩在布魯斯懷裡睡著了。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微笑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然後才稍微飛離地面、飄進房裡，他不想吵醒他們任何一個人。但當他在床邊的椅子坐下時，布魯斯的眼瞼顫了顫，那雙美麗的藍眼睛朦朧地眨了幾下。
「嗨。」他小聲地說。
「嗨。」布魯斯同樣小聲地回應，他看起來更加清醒了，他給了克拉克一個小小的笑容。
「你感覺怎麼樣？」
「有點累，但是沒有不舒服。」他答道，然後輕輕地蹭了蹭達米安的頭頂。男孩動了動，將自己更加埋進他父親懷裡，仍然沉浸在夢鄉裡。
克拉克點點頭。「你……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句話使布魯斯緊了緊他放在達米安背後的雙手，他的笑容消失了。「塔莉婭……」他低喃，雙眼變得空洞失焦。
「沒有！不是那樣！你沒有……塔莉婭並沒有把你帶走，從來都沒有！」克拉克趕緊安撫他，並解釋道：「你在夜巡時中了恐懼毒氣和毒藤花粉的混合物，那個東西害得你的發情期提前了。而現在距離那個事件，已經過去一星期了。」
布魯斯鬆了口氣，他閉上眼睛低聲說：「謝天謝地……」
一時之間，他們兩人都沒說話，房裡只剩下達米安輕輕的呼吸聲。
當布魯斯再次睜開眼睛時，他語氣平穩地說：「你知道了。」那既不是一句問句，也不是一句控訴，他就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嗯……」克拉克猶豫地承認，他不太確定布魯斯會不會因此不高興。
「我……我不是有意想隱瞞你，我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一想到那件事就心痛……」布魯斯低聲說，眼睛下移不敢與他的伴侶對視。
克拉克向前挪了挪，將自己的手放在布魯斯的手上拍了拍，他安慰道：「沒關係，布魯斯，如果你不想講就算了，不用勉強自己。我只想告訴你，不管如何，我永遠都陪在你身邊，知道嗎？」
布魯斯抬頭再次彎了彎嘴角，給了他一個感謝的微笑。
「我很……當我知道那件事時，我很生氣。我憤怒得只想飛去殺了那個婊子，我幾乎就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克拉克的雙眼甚至短暫地發出紅色、不詳的光芒，但在布魯斯能夠出聲發表意見之前，他搖搖頭阻止了他。「但我知道那是不對的，而且你也一定不希望我為了你而背棄道德。」
「但除此之外，我感到很後悔，我很後悔我怎麼沒能早點遇見你。我真希望那時我能陪在你身邊，我真希望我能陪你走過所有的傷痛。」他說著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
布魯斯抽出被克拉克壓著的那隻手，將他伴侶的手握進掌心。「你現在在這，那就足夠了。」
他們對彼此會心一笑，安靜享受難得的平靜。
「我覺得，也許你應該告訴其他孩子，他們都很擔心你。」克拉克試探著建議道。
「我……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可以考慮一下。」克拉克安撫地捏了捏抓著他的那隻手，「如果你真的不想告訴他們的話，那也不用勉強，沒關係。」
「好……」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告訴達米安？當我告訴他你想要見他的時候，他很疑惑。」克拉克猶豫了一下，「還有……」
「嗯？」
「我覺得告訴他的話，對你們兩個都好，達米安一直都想跟你親近一點。」
「你覺得？」
「嗯……」
「好吧。」布魯斯最終這麼說，然後他又輕輕蹭了一下他兒子的頭。
這一次，男孩低聲咕噥了什麼，然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向布魯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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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達米安
「爸爸？」
「我在這，寶貝，我在這。」達米安聽見他的父親說著，並輕輕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他愣了愣，這是他第一次自他父親那獲得一個親吻。
「你需要我離開嗎？」一個聲音在他背後問道。那是克拉克，他腦中一個聲音提醒他。
「不用，留下來陪我。」父親低聲回應。
「好。」
達米安仍在發愣，他試圖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僵硬地待在那雙溫暖又安全的臂彎裡。「達米安？」他的頭頂傳來一聲呼喚。
「是、是的，爸——呃，父親？」他結結巴巴地回覆。你這個蠢貨，父親討厭你！你怎麼敢對他不敬，還叫他爸爸？他在內心責備自己。
父親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安，他又親了親他的額頭，然後說：「沒關係，你可以叫我爸爸，寶貝。」
達米安驚訝地看向他父親，他看起來已經恢復平常的神智了，並沒有受藥物或是他的身體本能影響。他怎麼會繼續叫他寶貝，還親吻他呢？「我……你不介意嗎？」他像個傻瓜一樣問道，語氣裡帶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希望。
「當然不介意，寶貝。」他父親這麼回答。
達米安不知所措地扭了扭身體，即便他萬分不願意離開父親溫柔的雙臂，但他實在是太困惑了，他想搞清楚父親為什麼會突然大改對他的態度。這是一個考驗嗎？他想測試他是否是個只會哭泣和撒嬌的嬰兒嗎？
父親鬆了鬆環抱著他的手臂，但沒有放他離開觸手可及的範圍。達米安抬頭看向父親的雙眼，它們閃爍著關心與愛意。他慢吞吞卻直截了當地問：「父親，你不是討厭我嗎？」
那雙平時尖銳、但此刻卻溫柔的藍眼睛因驚訝而睜大，同時還閃過了一些達米安讀不懂的情緒。那是受傷？懊悔？還是悲傷？
「當然不！我怎麼會討厭你，寶貝？難道你一直以為我討厭你嗎？從以前到現在？」父親飛快地否認，並震驚地皺起眉頭問道。
達米安低下頭，不敢再直視父親的雙眼，他盯著眼前的胸膛，悶悶地說：「那你為什麼會拋棄我呢？不就是因為你不想要我嗎？」
「不是的，並不是那樣……我……」父親開口想解釋，但達米安打斷了他。既然他已經開口了，那他就想把所有的疑問都說出來。「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不想要我。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你連跟我說話都不願意。你也從來沒對我笑過，更不用說展現任何愛意，你甚至都不願意與我對視。」他的委屈和不安，隨著他的每一句話爆發出來，他的眼睛矇上一層水霧、淚水在他眼眶聚集。
「達米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克拉克在他背後試圖為父親解釋，他忽視了他。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又或者沒做到什麼，而讓你討厭我，但……但如果你能告訴我原因，我會改的……我可以……」他小聲嗚咽著說。
父親沉默不語地將他拉進懷裡，用力地擁抱他。達米安將臉塞進父親厚實的胸膛，第一次放下任何偽裝地嚎啕大哭。
父親就這樣抱著他，讓他哭了好一會兒，並用手在他背上輕撫、畫圈，還時不時在他頭頂或是臉頰上落下親吻。直到他冷靜了一點、吸著鼻子啜泣時，他的父親才終於開口。
「我很抱歉，達米安，親愛的。我很抱歉我讓你有那種誤會，讓你委屈了這麼久。但我想告訴你，我從來、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你。你可是我的兒子、我親愛的寶貝、我的珍寶。」
「我……」父親頓了頓，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為接下來要說的話積攥力量。他問：「你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嗎？」
達米安點了點頭，一邊打了個小小的哭嗝一邊試圖回應：「母、母親說我被放在一個試管裡，然後、然後在人工子宮裡成長。」
父親嘆了口氣：「那你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嗎？」
「母親說你並不願、願意生我……」
對此，父親發出一聲冷笑。「不，她從來沒有給我機會這麼做，是她把你從我體內奪走了。她下藥將我迷昏過去，然後當我再次醒來時，她告訴我她已經把受精卵取出來了。我……」他的聲音變得破碎又痛苦，他顫抖著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又接著道：「我以為……我以為我失去你了。」
達米安震驚地無法言語，他甚至都忘記繼續抽咽了。「但、但是……」他嘴巴開合了幾次，直到他終於意識到真相，「你的意思是……你並不知道我的存在……」這就解釋了為什麼父親在看到他和母親出現時，會如同見了鬼般驚嚇。
「對，一直到你出現在高譚的那天，我才知道你從來沒有死去。」父親證實了他的猜想。
「我相當地震驚。但同時，我也很高興，我很高興能夠看見你成為了一個勇敢的男孩。我只是……」
「每次我看見你，我都會想起那些痛苦和悲傷的過去；每次我看見你的眼睛，我都會想起塔莉婭。」
父親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猶豫什麼，但他最終仍然開口：「你的母親逼迫我做過很多事情，而我曾經以為，她那麼做是為了我好、是因為愛我。但……到頭來，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傷害我。」
達米安靜靜地消化著這些話，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麼，不敢置信地開口問道：「母親……她、她強迫了你嗎？」他對這樣的事實驚駭不已。
父親並沒有回答，但放在他背上的那雙手臂收緊了一點，這對達米安來說就是默認了。
「我……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達米安既慚愧又痛苦地說。在知道真相之後，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父親對他如此疏遠，還有他為什麼突然在經歷了恐懼毒氣引發的發情期後、如此激動地想要見他的原因，他一定是看見了母親的幻象。
「沒事的，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寶貝。」父親輕聲安撫他，蹭了蹭他的頭。「我才是那個應該道歉的人，我從來不知道你一直都以為自己不被我接受。」
「我愛你，寶貝，我好愛你。就算你恨我，我也永遠都會愛你。」父親如同起誓般對他說。
「我也愛你，父親……」達米安同樣輕聲回應，並試探地蹭了蹭他父親的肩膀。
「叫我爸爸就好，親愛的。」他糾正道。
「爸爸……」
「我在這裡，寶貝，我在這……我不會再讓你被帶走了。」他爸爸向他保證。
達米安再次閉上眼睛，這次不再委屈或不安，而是被愛意和快樂包圍，他讓自己沉入溫暖又溫柔的黑暗裡，在爸爸的擁抱裡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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