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surd 發表於 2023-6-6 02:30:05

* 可視為單篇完結但它其實是#2(第二次),不影響理解
* 與〈Gravity's Rainbow〉屬同世界觀,可不按順序閱讀
* 意圖結合九○年代經典浪漫喜劇與休葛蘭(彩蛋反白)本人畫風
* 本系列部分對白致敬或發想自電影情節及節目訪談
* BIO!10無料小報內容修整
* 兔兔先生 = Mr. Bunny,親親 = Lip

  「所以,我不得不告訴她,禮貌地表示──」坐在嶄新沙發上的菲利普面無表情地做了一個戲劇化的短暫停頓,「『如果妳可以把手從我屁股上拿開,事情會容易很多。』」  他們圍坐成圈興味盎然的朋友及熟人們聽到故事結尾的剎那不約而同爆開笑聲,笑得連裝模作樣地維持撲克臉的菲利普都不禁勾起唇角,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玻璃酒杯將剩餘酒液一飲而盡。好了,他笑著比劃道,雙頰被順口調酒流入胃袋的瞬間蒸騰升起的香甜暖意煨得暖烘烘的,我要再去給自己弄一杯。  「所以呢,我告訴那位好心的警探,這恐怕是行不通的。」站在客廳落地窗附近的貝努瓦正跟他們的檢察官友人解釋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逃生梯謀殺案細節(於昨天中午由偉大的紳士偵探貝努瓦.白朗順利偵破),眼尾餘光卻沒錯過踏著愉快步伐溜往位於橫廳另一側的實木吧台的男友身影。抱歉,他打斷專心聆聽的檢察官思緒,身體已經不動聲色地轉向,我很快就回來。
  吧台前的菲利普仔細研究光滑木質檯面上在昏黃照明下映射出炫目光彩的各種酒瓶標籤,眉心幾乎糾結成團──近視似乎比之前稍微加深了些,真是惱人。與此同時他也敏銳地察覺到有隻熟悉的手伴隨低沉語調溫和且毫不猶豫地扶上自己的腰:「……小心點,親愛的,你好像喝得有點多了。」  「噢,我有嗎,兔兔先生?」菲利普的目光慢悠悠地從標籤上那些扭曲迴旋的花體字跡移至對方的臉,半邊眉梢挑得老高,撇下嘴做了個怪表情;瞧,這就是為什麼沒辦法只從談吐行為判斷面前的律師是否完全清醒──平常的菲利普才不會在他們獨處以外的時間喊自己「兔兔先生」──無論宿醉抑或謀殺,凡事能未雨綢繆總是最好的。偵探在內心歎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出聲口吻輕佻的慵懶法語便猝不及防地摩挲耳廓,搔得他半掩於襯衫之下的後頸一陣麻癢。你不認為微醺的我更有吸引力嗎?  貝努瓦敢肯定自己現在的表情就跟意外被兩顆核桃噎住的愚蠢松鼠相去不遠。他盡可能按捺清理喉嚨的乾咳慾望,絞盡腦汁地回擊:「唔,我認為,我認為你一直都非常有吸引力……但不包括你醉到站不起來的時候。」  呸呸呸。怎樣也沒料到對方竟會使出這招的菲利普一愣,霎時漲紅了臉,發出克制的噓聲,俐落拍開搭在自己腰際的手掌,「掃興鬼,我什麼時候站不起來了?」  「好啦、好啦,」話剛說完便開始後悔這次居然是自己先起了頭的貝努瓦無可奈何地安撫逮到機會借題發揮的男友,「等派對結束後我們回到家,就會知道你是站得起來的。」  嗯哼。菲利普重重哼了聲,那麼你今天最好能站到最後。他壓低嗓門,促狹地望進那對聞言旋即危險地瞇起的明亮藍眸。  「如果你還有印象,親親,通常我才是站到最後的那個。」  噗。菲利普抿緊下唇,仍沒忍住笑意,誘人酒精和細緻氣泡於體內錯綜複雜的無數血管間逐漸揮發舒展開來──平常的貝努瓦才不會在他們獨處以外的時間喊自己「親親」咧。他咯咯笑著,親了也被自己的唐突發言逗得手足無措的偵探鼻尖一口,「我們走著瞧,你這小混球。」
  「症……候……群……」倚著柔軟床頭百無聊賴地把最後一個詞填進方格裡的偵探舉起昨天的報紙檢視成果。很好,即使伸長手臂,紙面上的小字依然還算清晰。他還想再拿遠一點試試,卻被身邊傳來的模糊呻吟吸引了注意力。  「噢,幹。」  「早安,親親。」  「……早安,兔兔先生、噁,滾啦。」  貝努瓦放下報紙和鉛筆,愛憐地看著飽受宿醉之苦的男友努力睜開千斤重似的浮腫眼皮,尚未清醒的灰藍眼眸散漫地轉動。「很難受嗎?」  「感覺像是有兩打只說德語的小矮人呵喀叱哈地擠在我的頭骨裡跳踢踏舞,每次跳起來他們手上的紡錘針尖就會狠狠往腦漿戳進去,噁……昨晚後來我都喝了些什麼?」  貝努瓦憋住在喉嚨間翻滾的竊笑,試著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別太過幸災樂禍。「我可不確定,到最後你基本上什麼都往杯子裡倒。」  「老天……唔、我沒掃了梅莉和喬伊的興吧?」  「別擔心,他們說這是他們辦過最開心的新居派對了。」  他俯身想給對方一個吻,卻被無情地拒於門外。別,菲利普摀住嘴,悶悶不樂地自怨自艾,我的嘴很臭,整個人也臭得要死,我怎麼會直接睡在床──喔,你先鋪好毯子了。這才留意到身下墊有一條薄毯的英國人聲線倏地變得柔軟,讓偵探得以偷空在前額印上親吻,我不覺得你難聞,他坦白地指出,我去替你倒杯水。  另一個人輕手輕腳地滑下彈簧床墊時所引發的細微顛簸對菲利普而言都宛若十二級風浪般難以招架。去他天殺的狗屎混帳爛蛋,他嘟嘟囔囔地掙扎坐起,將整串髒話拼成連續字眼,接過水杯小口喝著,吞下對方一併遞來的止痛藥。噁,我恨宿醉,我恨止痛藥的怪味,他嘀嘀咕咕地埋怨道。你什麼都討厭,坐上床沿的貝努瓦忍不住打趣,你也討厭我嗎?  頓時語塞的菲利普瞥了被留在身旁空位上的過期報紙及鉛筆一眼,不甘示弱地回嘴:「當你搶了我的填字遊戲時就很討厭──那對你來說甚至稱不上消遣,大偵探。」  「反正你也沒有時間解決它。如果我沒記錯,昨天出門前你才跟我說你想利用今天下午準備週二的開庭,對嗎?」  「去他的蛋蛋、哦幹……」  貝努瓦安慰地拍了拍棉被底下因頭疼蜷縮起來的小腿,再次起身,「我來弄點香噴噴、油滋滋的脆培根和太陽蛋給你醒酒怎麼樣?還有茶。」  「茶!那真是太好了。」這個再平凡不過的短音節字眼對於英國人而言總是具有猶如魔法般的神奇效果(前提是調製它的各項材料與每個步驟都做得完美無缺)。菲利普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生無可戀的哀怨語氣終於重拾一絲期待,「要比平常濃一點的。」  沒問題。貝努瓦離開床邊,在臥室門口前披上晨袍,正要開門時又被人叫住。他轉身,只見菲利普用抵著彎曲膝蓋的右手手肘撐住昏沉腦袋,偏過頭望向自己,一臉欲言又止,左手指腹留戀地揉搓薄毯細絨,灰藍眼底閃爍著柔和光芒。  「怎麼了,親親?」  「昨晚我有跟你說我愛你嗎?我忘了。」  「你有,我記得。」貝努瓦露出微笑。他的手擱在冰涼的黃銅門把上,心卻被對方意在言外的迂迴表白熨得暖和。「但你還記得昨晚我問你願不願意娶我嗎?」  「噢我記得。我告訴你以後再談。」菲利普朝他眨眨眼,「下次別趁人之危,兔兔先生。」





本文最後由 Absurd 於 2023-12-16 13:55 編輯

Absurd 發表於 2023-12-15 22:57:00

* 可視為單篇完結但它其實是#1(第一次),不影響理解
* CWT64無料小報內容修整


  貝努瓦捧著一小束鮮花走進廚房時,菲利普正坐在窗台旁的雙人座早餐桌後悠閒地閱讀報紙,推到遠處的黑莓機螢幕三不五時響起簡訊提示聲。生日快樂,親親,偵探說,俯身俏皮地輕啄他抬頭迎上的下唇。謝謝,菲利普接過花,起身拿走中島上的花瓶,在流理台前更換花朵。玫瑰、洋桔梗及滿天星,愛意、幸福及永恆,老派但在討人歡心方面總是成效卓著(這就是他每逢生日上午都要請半天假的原因:即使移居美國多年,自己依舊無法習慣辦公室那種昭告天下的浮誇慶生方式,易受驚嚇的英國佬需要花點時間做心理建設),他感嘆,回到早餐桌旁安置重新燦爛盛放的花瓶時才注意到男友還站在原處,笑吟吟地瞅著自己,削得極薄的白金短髮與湛藍眼珠明亮閃耀如同窗外天色,內心突然間警鈴大作。
  「聽著,今天不管你想說什麼,」菲利普邊嚴肅地盯著對方邊緩緩坐下,背脊弓起,像隻察覺領地遭到入侵而緊張兮兮的貓。「我的答案都是不。」
  貝努瓦揚起眉毛。好吧,這的確是有些不近人情,「我是指……唉,你、你想說什麼就快點啦,快快。」
  他結結巴巴地嘀咕著,鼓起腮幫子,五官皺成一團,整張臉活像顆塌陷的約克郡布丁,逗得偵探迸出一陣愉悅笑聲。我想我還是站著好了,感覺比較好,終於止住笑意的貝努瓦好整以暇地清了清嗓子。
  「甜心,蜜糖,寶貝,南瓜,蛋糕,貓貓,奶油軟糖,親親,菲利普,吾愛,」他流暢地逐一喚出自己常用的各種親暱愛稱,彷彿小孩數算心愛的彈珠。「你願意娶我嗎?」
  我就知道!菲利普雙拳緊握,誇張地擺出「我就知道」的頹喪表情,朝後往椅背癱倒。
  「……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了。」
  「沒錯。」貝努瓦坐到律師身旁,神色自若,似乎並未受到打擊(太好了,他必須承認),「老實說,不需要動用推理的腦細胞,親愛的。但今年終於輪到紐約,我認為值得一試嘛。」
  「我能理解。」菲利普嘆了口氣,「等等……你沒買婚戒吧?」
  「可惜沒有。如果我提前買好,你會說『我願意』嗎?」
  「不。不,不,不不、不,抱歉。」他一連用上六種語速和音階變化組合強調,視線低垂,雙手自我安撫地來回搓揉大腿。「倒不是說我害怕承諾。我只是……想不通它之於愛情的意義何在,至少對我而言。我是指,的確有情侶婚後幸福美滿,我們就認識幾對;另一些──絕大多數的、則糟糕透頂,我確信踏入事務所的莽夫怨婦們都恨不得把彼此的頭浸到裝滿臭雞蛋液的工業鐵桶內,像我經常講給你聽的那些不忍卒睹的奇人異事。我看不出一紙婚姻對維持感情有什麼益處。」
  再說,菲利普想(並不遺憾,只是感慨),跟前男友交往多年,每個人──包括他自己──都曾經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結果呢?對方也成了黑莓機裡的祝福簡訊發送人之一。
  「我真的明白,別擔心。」貝努瓦伸手覆上他擱在膝頭的手掌,聲線柔軟,同時滿盈毫不隱藏的撒嬌意味(絕對可視作犯規,他在舉牌抗議和就此融化之間猶豫不決),「我只想問──我以後還可以向你求婚嗎?」
  「當然……」菲利普遲疑地答道,反手讓兩人指掌相嵌,「但請不要選在我生日這天。」
  「為什麼?」
  他聳肩。「萬一你又在我生日這天求婚,而我不幸地、恰巧地、糊塗地在衝動驅使下說出『我願意』,那麼等將來我們離婚──短則數月,長則數年──之後,我肯定再也沒心情過生日了。別毀掉我餘下人生的生日,拜託?」
  「如果這就是你的生日願望,我答應你。」貝努瓦淘氣地眨眨眼,語氣裡盡是掩飾不住的快樂。早已摸透男友心思的菲利普只得板起臉,沒好氣地捏了捏對方還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左手。
  「你應該曉得我的重點是『萬一將來我們離婚』而不是『萬一我答應了』吧?順帶一提──以免你貴人多忘事,也請不要太過正式,我會嚇壞的,我可是個不經嚇的糟老頭。」
  「好,好,都聽你的。」偵探笑瞇瞇地附和,順勢拉起那隻始終沒放開的手,在上頭親了一口。你的生日,你說了算,而且你既不糟也不老,他輕描淡寫地更正。「因此,我有個或許挺不錯的提議:要是你下午繼續請假,我們就可以有更多時間待在一起,那樣的話,我……我說不定能給你一個更棒的生日禮物。」
  老天。菲利普的目光又羨又怨地在男友逐漸泛紅的薄韌耳廓、修長的脖頸線條、藏於襯衫底下規律起伏的精壯胸膛及結實臂膀間流連忘返,不敢置信貝努瓦竟對自己迷戀至此,卻也情不自禁地陷入那對令人著迷的溫柔眼神裡。
  「……不,親愛的。」他把人拉近自己,另一隻手環住對方頸項,口吻曖昧而急切。「我說過,今天不管你想說什麼,我的答案都是不。」






本文最後由 Absurd 於 2023-12-17 11: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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