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y46132 發表於 2023-5-10 21:01:56

歷經漫長的路程,John Kinley與Ahmed終於兩不相欠,抵達安定且穩固的美國領土,彼此的故事本該就此畫上逗號,偶爾留些佳話於軍中故事添點色彩。殊不知,在Ahmed的人生一切才剛開始,即便雙塔倒塌(911事件)已久,故人也已安寧於彼端,仍然有人將一切的過錯,歸罪於民族之上,他們將所有中東人種視為宿敵,遙遠且熟悉的歧視,再度於美國領土上演。
Ahmed即便不用擔心日夜被塔利班組織追殺,卻也稱不上過著「好日子」,尤其簽證並不等同於工作證,在美國以「外國人」的身分就業,只能接些日薪稀少,相對不穩定的工作。而這種生活上的辛勞,比不上最早和弟弟一同經營「地下經濟」那般輕鬆。在故鄉,他必須時時刻刻警惕牆後的耳朵;在美國,Ahmed必須面對生活以及「人性」的侵蝕。尤其最令住在另一頭相對富裕區域的美軍當事人John憤慨不已的是,某些自稱為「純」白人的傢伙們,謠傳Ahmed編造他們倆所經歷的故事,企圖攻破美國人的心防,搶奪美國人的領土,諸如此類狗屁倒灶的話,讓John時而不得不和酒吧上某些混帳毆上一輪。
Ahmed秉持著自己的本性,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只要別人不找他麻煩,他就悶不吭聲地吞忍得來不易的新生,然而為生活犧牲奉獻的妻子,卻在沒享多少福氣的幾年間離世,下葬那日也是Ahmed最後見到John的日子,從那之後他們彷彿形同陌路,疲於各自的生活,「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逐漸變成彼此的信條。
某日洛杉磯悶熱的夜晚,Ahmed終於完成今日的體力活,將錢匯給遠在他鄉念寄宿學校的孩子,看著帳戶上累積起的數字,讓Ahmed獲得些許安慰,畢竟美金相對於阿富汗當地的貨幣,實在是12萬分穩定。長年省吃儉用,至少能讓孩子獲得基本的溫飽,尤其不用背著父親各種被扭曲的傳說,在其他城市低調過著小確幸的日常,對Ahmed已經是真主阿拉賜與他最大的幸福。
Ahmed內心感謝真主慢步在回家的街道上,忽然想到如今的全部,雖然稍顯晚了一些,確也都得歸功於那位許久不見的「盟友」。雖然「不過問」是彼此的默契,但今夜阿拉彷彿聽見Ahmed誠心祈禱似地,一個有著湛藍雙眸的熟悉身影就站在對街,那雙藍眼睛在路肩微弱的燈光下依舊耀眼,只是那雙眼睛的主人顯得消瘦許多,即使他軍人的體態告誡生人勿近,但身為盟友的Ahmed總能看出背後的涵義。他想主動向前問候,畢竟這裡沒有塔利班,沒有告密者,向一個友人問候又有何不可。
突然,一震轟隆巨響的爆炸聲,嚇壞了路邊的婦人,但在這種接近貧民窟的地方,哪裡瓦斯氣爆、哪家又出了甚麼大事,都不比一發RPG(火箭筒)擊壞悍馬車來的驚人,住戶們大多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慣性的觀望是不是會燒到自己家。
Ahmed回過神來發現John神情詭異,好像他突然不認識這個人一樣,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無法對焦的左右顫動。John不斷後退直到撞上後方社區籃球場的鐵網,一個重心不穩,方才的軍人架式立刻消失殆盡。他還是像失去隊友那天一樣,沒有說任何一句話,死命抓著背後的鐵絲網,使力到發紫的指尖滲出些許紅色液體,彷彿稍微閃神自己就會灰飛煙滅。
Ahmed耗盡全身力氣叫喊著Sergeant(士官長),John卻貌似聽不見任何聲響,死命抓著救命稻草,腦中只有一陣高頻的噪音打亂所有細胞正常運作,逐漸急促的呼吸,讓他窒息地感受到死亡的邊緣。Ahmed何時靠近,如何撐住還算壯碩的他,John完全不清楚,在完全昏迷前幾秒鐘,他只聽見熟悉的禱告詞句,以及逐漸平緩的心跳,縱使他如今不知道那些字語代表甚麼,但就像嬰兒聽到搖籃曲一般安心地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John已經躺在一個充滿伊斯蘭教風格的沙發上,窄小的套房連自家後院都比較大,卻莫名讓人感到放鬆且溫暖。John自從認識Ahmed後,多次懷疑宗教的力量,到底可以為人類帶來多少寬慰,然而他本人去再多次教堂,多看幾幅鬼畫符諸如佛經,都無法解決他戰後創傷,也就是軍人最困擾的問題:PTSD。
Ahmed彷彿算準時機地遞來水杯,John甚麼都沒問的接過水杯,然後彼此沉默好一陣子。
才幾小時間對John來說,就像幫Ahmed申請簽證的30幾天一樣漫長,兩人的交情早已超過普通友誼,該怪罪於太過有默契,還是大男人們的彆扭,兩人的沉默不像是冷戰中的夫妻,更像是醞釀某種平常不易訴說的情感。對他們來說,訴說感受是一種陌生的行為,甚至有可能被嘲笑。即便他們都知道訴苦、抱怨是每個人都會的事,也不認為這件事有多麼可恥,然而心底就像上了鎖似的,無法輕易打開,更別說強行撬開還可能有反效果,至少Declan介紹的心理諮商師是這麼解釋。
而這段沉默中沒有逼迫,沒有特別的診療室布置,沒有任何愛莫能助憐憫的眼神,只有一位熟悉的「盟友」,對John來說如同那把命中注定的鑰匙。時間經過整整三小時之久,John才開口,自從他回到家之後,雖然表面上家庭和樂,也暫時都不用被派去任何前線,只是殊不知戰火帶來的創傷如此之大。失去了明確的作戰目標,失去了戰場的警備狀態,在平日生活中反而變得過度敏感,時不時太過警覺導致生活亂七八糟。於是他也早就與老婆商量好,兩人合意離婚,且剛好在Ahmed妻子下葬的前一天。即便他們仍然愛著彼此,但為了家人的身心健康,John不願拖累任何人,就像他想守護每個隊員一樣,只要還有人活著,他就必須保證隊員的存活,不管自己是不是犧牲的那一位。
John像在講述第三者的故事一樣,逐漸把內心深處的傷痛編織成話語,Ahmed則是他的忠實聽眾,一句話都不曾介入,只讓他持續的將黑暗傾瀉而出。又一個小時過去後,John把玻璃杯裡最後一滴水倒入口中。「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現在吃喝拉撒「勉強」加上睡都在汽車工廠。」Ahmed微微勾起的嘴角,眼角的魚尾紋也跟著加深「吃喝拉撒睡我都在這裡搞定,還夠住一個人。」


作者碎念:跪求大家快去看QQQQQQQQ
本文最後由 LoveSparrow 於 2023-5-10 22: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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