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再也受不了傑森每次見到他都要他去殺小丑了，他決定結束這一切。
預警：
主要角色死亡/自殺。
作者的話：
把殘存重寫+擴寫了，大綱是一樣的，但我描述得更細一點，另外正在準備後續。
標題取自Lewis Capaldi-Before You Go。
“I hate you, I hate you, I hate you.
But I was just kidding myself.”
正文：
傑森是在靠近港口的某個廢棄房子的屋頂找到布魯斯的，但卻為時已晚。除了那刺眼的笑容，小丑腦門上已經多了個血窟窿，他四肢扭曲地癱在自己的血肉上。
布魯斯手上還握著顯然是結束小丑生命的手槍，他正低頭盯著那灘血肉。傑森看不見布魯斯的表情，於是他試探性地喊了聲：「B……？」
那人聽見呼喚快速地轉過身，布魯斯眼神迷茫地看了他幾秒，像是迷了路的孩子。但他很快就恢復了，認出傑森的布魯斯就像聖誕節提前到來的孩子，整個臉都亮了起來，他開心地笑道：「傑伊！小傑！你來啦！」
他像是個想要炫耀新玩具的孩子，舉起手槍指了指地上那灘小丑興奮地說：「你看！我殺了小丑！」
傑森的直覺叫囂著有什麼出錯了，他壓下那股恐懼，謹惕地點了點頭：「顯而易見，是的。」
布魯斯歪了歪頭，像是不明白傑森為什麼沒有開心地跟他擊掌。「你不開心嗎？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這麼做嗎？」
他看起來是那麼真心實意地困惑，以至於傑森開始思考布魯斯是不是在揍小丑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腦袋。
「我……」傑森才剛開口，就看見布魯斯突然皺緊了眉，他看了看手上的槍，像是現在才發現自己手上拿著一把槍一樣，他瞪大了雙眼，然後像是被燙到似地把槍給甩到地上。傑森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他遲疑地向前踏了一步，卻馬上被布魯斯給阻止：「別！別過來！」
傑森停下腳步，但仍開口問道：「布魯斯？我們先回去好嗎？」
布魯斯沒有回答他，相反，他忽然伸手用力抱住頭痛苦地呻吟。傑森心中警鈴大作，他想要跑到布魯斯身邊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受了傷。
但布魯斯聽見腳步聲後，一邊與痛苦爭鬥，一邊向後退，他斷斷續續地開口：「不……不、要，別過來……！」
-
布魯斯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大腦正在被什麼東西侵蝕，他時而清醒時而混沌。像是有一層霧遮住了他的思維，他的理智和神智被限制了，剩下的只有源源不斷的殺意和想要發笑的衝動。
他努力想回想起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他聽見了傑森在叫他的名字，傑森、傑森，他的兒子……對了，他是為了殺死小丑才在這裡的。小丑……那個該死的小丑終於死了！哈哈！
不……為什麼他要笑？他殺了小丑，他殺人了……但一切值得是吧？是啊、是啊，他早該殺死小丑……就是他害死傑森的，噢他的小傑！他的寶貝傑伊……如果他早點聽傑森的話，殺死那個小丑的話，他們就不會分開了……嘻嘻！
有人在笑？是在笑他蠢嗎？哈，他是滿蠢的……哈哈哈！
布魯斯忽然意識到，那笑聲是來自他的嘴巴，他覺得這整件事都荒謬得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
愚蠢的蝙蝠俠！愚蠢的不殺原則！嘻嘻嘻嘻！
他不殺那些罪犯，那些罪犯卻總是殺死他最重要的人。
哈哈哈！多諷刺！
砰砰！他的父母死了！
碰——！他的傑森沒了！
不會啦！再也不會啦！嘻嘻嘻！因為小丑已經被他殺死啦！哈哈哈！其他罪犯呢？嘻嘻！也一起殺死好啦！
「爸爸！」
他聽見他的傑森的聲音，於是他抬起頭。
-
因為布魯斯固執地抗拒，傑森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向前，隔著一段距離喊著布魯斯的名字。
「布魯斯？布魯斯你受傷了嗎？」
「布魯斯回答我！布魯斯！」
「求你了，布魯斯，說點什麼！」
傑森看著布魯斯從痛苦呻吟，到渾身顫抖地大笑，他感到一陣冷意竄過他的背脊。小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喚布魯斯，甚至想不管不顧地直接衝過去把人帶回洞穴好檢查，但那笑聲把他給定在了原地。傑森無法動彈，好像那個小丑又站在他面前大笑一樣。
但小丑已經死了，對吧？
對吧？
「爸爸！」
這一次布魯斯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頭來看向傑森。
傑森愣愣地看著布魯斯，他美麗的藍眼睛成了污染物一樣的綠色，而他的臉……他的臉就像小丑一樣——掛著一個大得快要撕裂整張臉的笑容，而他的嘴唇就像抹了鮮血一樣紅……也許那真的是血，鑒於他滿手都是血。
「不……不……」
布魯斯愉快地開口：「嘻嘻嘻，小傑怎麼啦？嘻嘻嘻，笑一個嘛！幹嘛這麼嚴肅？」
布魯斯朝著傑森走過來，傑森還處在震驚和恐懼中，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布魯斯給壓倒在地了。
「布、布魯斯？怎麼……他、小丑對你做了什麼？！」
像是傑森說了什麼有趣的笑話，布魯斯又開始放聲大笑：「哈哈哈！小丑？他才沒做什麼呢！他被我殺死啦！他還能做什麼呢？嘻嘻！」
傑森又混亂又害怕，蝙蝠俠終於瘋了嗎？是他害的嗎？「布魯斯……爸爸！你清醒一點！一定是……一定是小丑……」
「才不是！」布魯斯生氣地噘起嘴，然後他像是在思考一樣用指頭點了點自己的臉頰。「啊哈！這是——解放——！」
「解、解放？」
布魯斯滿意地點頭：「是的！解放！」然後他興奮地看向傑森：「小傑！你是天才你知道嗎？你是對的！我們早該殺死小丑啦！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布魯斯扮了個哭臉，然後伸手摸了摸傑森的臉，但很快他就恢復笑容並開心地說：「但你回來啦！嘻嘻嘻！小丑死了，而你回到我身邊了！歡樂結局！嘻嘻嘻嘻嘻！」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對啦！那現在我們可以一起把其他罪犯都殺掉啦！嘻嘻嘻！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會死啦！哈哈哈哈哈！」
傑森腦子一片空白，他做了什麼？布魯斯殺了小丑，是的，那是他想要的。但那所帶來的後果……這個，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把他的爸爸逼成了另一個小丑……
傑森顫抖著開口：「布、布魯斯，聽我說……那是錯的。我是錯的，這一切都不應該發生……如果不是我一直要你殺了小丑……爸爸，對不起……對不起……」不知何時，傑森已經滿臉淚水，他哭著求布魯斯變回原樣，他需要他的爸爸回來，而不是……一個殺人犯，一個瘋子。
在傑森的視線被淚水模糊時，布魯斯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大笑，他整個人僵住了。
-
布魯斯聽見了有人在哭的聲音。是誰？
「布、布魯斯，聽我說……那是錯的。我是錯的，這一切都不應該發生……如果不是我一直要你殺了小丑……爸爸，對不起……對不起……」
傑森？為什麼傑森在哭……？不不不，這都是我的錯！不是你的錯，傑森！是我讓你失望了，是我殺了小丑……我才是那個該道歉的人。我才是那個該消失的人……
布魯斯晃了晃頭，努力奪回自己的神智，他應該遠離傑森。這一切都不該發生，他不應該被傑森看到，他應該在殺死小丑之後自殺。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小丑……也許小丑的血液裡有什麼毒素，他在一根一根敲碎他的骨頭時，思緒早已脫了軌……
「噢噢、咳噢噢噢！小蝙、小蝙！唔噁……你終於要加入我了嗎？哈哈哈哈哈咳！」
小丑尖銳的聲音伴隨著血肉打擊的聲音傳進布魯斯的耳朵。「是啊是啊！我終於瘋了！哈哈哈！」他想。
噢他笑了嗎？也許吧？哈哈！很好笑不是嗎？
小丑與蝙蝠俠，終究是沒有區別的，一樣都只是穿著戲服的瘋子而已。
笑吧笑吧！幹嘛這麼嚴肅呢？
「哈哈哈哈哈！」
「這、這就對了！哈哈哈——啊！哈哈！歡迎加入！咳咳！小蝙哈哈哈！」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控制著自己不要再變成那個惡魔。他低頭看向仍然在哭泣的傑森，本想伸出手替他抹去眼淚，但他注意到傑森無意識地因此畏縮了一下，加上他想起自己的手都是血，他皺了皺眉，將手收了回來。
「傑森、嘿……傑伊，這不是你的錯，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噓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布魯斯從傑森身上爬下來但他沒有就此起身，相反地，他趁傑森還沒反應過來時，將他翻了個身壓倒在地，並從後面一把拎了起來。
「布、布魯斯？！你在做什麼？把、把我放下來！布魯斯！」傑森掙扎著想下地，但布魯斯的力氣比以往還要大，他根本沒辦法掙脫。
布魯斯不論傑森怎麼大叫、踢打都沒有放手，就這麼把他帶到了逃生門旁邊。布魯斯想了一下，他應該把傑森綁在門後還是門前……原諒他的自私，他想看著他兒子的身影離開，這樣他才能確定，他沒有瘋、他的傑森是真的還活著，不是他幻想出的一場夢。好吧，也許他是真的瘋了，但不太一樣……
最後布魯斯把傑森綁在牆上的管線，他把傑森的手腳都固定住了，至少短時間內他都沒辦法掙脫開來。之後他從傑森的腰帶裡取出防毒呼吸器，不顧傑森的掙扎給他戴上。
他蹲下身直直看向傑森的雙眼，他說：「我很抱歉，傑森。我一直都知道我應該殺死小丑，無論是為了你還是為了其他無辜的人們。對不起，我沒有及時趕到；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對不起，我沒有為你復仇……對不起，我從來不是一個好父親。」
傑森一邊瘋狂搖頭一邊尖叫著什麼聽不清的話，布魯斯搖搖頭，疲憊地露出一個笑容，那是一個屬於布魯斯的、真正的笑容。他輕聲說：「小丑已經死啦，現在該殺死另一個共犯了……」
布魯斯抬起頭，輕輕在傑森額頭留下一個吻，就像傑森小時候每晚睡前布魯斯給他的晚安吻。「我愛你，兒子。」再見。
-
傑森此刻根本沒辦法思考，他腦子充斥著小丑的笑聲——布魯斯的笑聲——還有那不存在的爆炸聲，他好像又回到那個倉庫裡，一聲又一聲祈求著他的爸爸能趕來救他。
但他誰都沒等到，只有惡魔、鮮血和爆炸。
傑森看著布魯斯的嘴巴開開合合地動著，他聽得到他說的話，但他完全不明白。
不，我知道你努力趕來了，只是炸彈快了一點。
不，你沒有讓我失望。
不，復仇本就不是對的。
不，你是我的爸爸，你是最好的爸爸。
我也愛你爸爸，我也愛你，你不要走！
不要再……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
傑森用盡力氣掙扎著，手腳都因為掙扎而流血，但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哪怕要弄斷自己的手他都要掙開這該死的手銬！
他尖叫著、哭嚎著，希望他的爸爸可以回過頭告訴他：「沒事了，我們一起回家。」
但不，傑森只能坐在那裡，看著他的爸爸一步步走向他的死亡，走向傑森造成的深淵邊緣。
他看著布魯斯撿起那把葬送小丑生命的手槍，看著布魯斯走向屋簷，他終於轉過身了。
傑森用盡全身的力氣尖叫——
「如果你敢！布魯斯！如果你敢在我面前自殺，我發誓就算是地獄我也會把你追回來！」
布魯斯又笑了，那將是傑森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笑容、夢魘，也是他最珍貴的寶物。
「爸爸！求你了！不要——」
「砰——」
爆炸聲？不，是槍聲。
震耳欲聾如同那天死亡前包圍他的爆炸聲。
傑森看著他的父親向後落入黑暗的無盡深淵。
消失不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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