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frider 發表於 2023-3-30 17:15:25

  光戰視角的美麗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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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回到拉札罕。
  這裡的空氣還是一樣,潮濕而溫暖,帶著一股不知名的馥郁香氣。駭人的終末與偽神獸來襲時,星戰士在弗栗多的帶領下,在拂曉血盟前往宇宙盡頭的期間保衛了居民的安全。
  異形盤踞的佐特塔早已崩塌,曾經熊熊燃燒的樹海,焦黑土地上也冒出了青草嫩芽,如今薩維奈島逐漸恢復了昔日的樣貌,停滯的貿易活動慢慢重新啟動,人們又開始聚在一起談笑,拉札罕不再像你初次到訪時那樣肅穆沈重,現在你眼前的這座城市洋溢著熱情與生氣,令旅人的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

  在石之家一一與夥伴告別時,你得知每個人都有了初步的計畫。儘管拂曉血盟只是表面上的解散,這依然代表了你們在下次集結之前會有一段自由時間。對於那些忙得沒時間回家的同伴來說,這應該會是他們難得的假期。
  對你來說也是。
  雖然體內冒險者的血液仍然蠢蠢欲動,但經過這麼長且驚心動魄的旅程,你實在有些累了。吃飽睡足休息夠之後,你暫時還不想進入下一段冒險,只想好好把之前錯過的異國風土體驗一遍――你一向如此,不論是冰天雪地的庫爾札斯、酷熱乾燥的阿拉米格或是終於找回黑夜的第一世界,都有你漫步的足跡。
  驚險刺激的冒險固然精彩,世界各地的風土民情也是絕對不可錯過的醍醐味。到薩雷安來一趟知識之旅也不錯,但在那之前,你想先在溫暖舒適的薩維奈島待一陣子,悠哉悠哉地到處逛逛。這裡還有好多你沒有好好體驗的文化:鍊金術的奧秘,多彩鮮艷的織品,還有香氣撲鼻的美食……
  你悠閒地參觀了空中花園,在製藥堂聽鍊金術師解釋最新的發明,接著到巴爾夏恩大巴札欣賞各間店舖五顏六色的珍奇商品,一路走走看看,時間很快到了晚上。感覺到胃袋的空虛,你跟隨著食物的香氣快步走進梅麗德酒館,台上有兩位舞者隨著歡快的音樂翩翩起舞,侍者用托盤端出一盤盤誘人的美食,你想在靠牆的地方找個安靜的位子,卻意外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前任蒼天龍騎士――也是你前陣子出生入死的夥伴埃斯蒂尼安,換上了一身旅行者的裝束坐在桌前,總是背在背上的魔槍也隨意靠在牆邊。你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自己並沒有打擾他跟別人的聚會,這才向他打了個招呼,順勢就在他身旁坐下來。
  「你也來了啊。」埃斯蒂尼安似乎不怎麼驚訝,淡淡地看了你一眼。察覺你眼神中的詢問,他聳了聳肩。
  「弗栗多那傢伙十萬火急地叫我來,包吃包住地把我晾在這又不說到底要叫我做什麼,該不會是什麼苦差事吧,但這裡的東西還真好吃……」
  在戰場上無往不利的龍騎士,遇到這種摸不清頭腦的狀況也徹底沒轍,還好拉扎罕的美食似乎頗合他的胃口。你招手喚來侍者,要了一份一樣的餐點,兩人對坐著喝了幾杯。
  埃斯蒂尼安似乎是無聊了好幾天,倒也不是對觀光毫無興趣,而是這種明明有任務在身卻不知道該做什麼的狀態讓他閒得發慌,只好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和興致勃勃的你不同,他一臉百無聊賴,連聊天也是有一搭沒一搭。
  看著埃斯蒂尼安難得的洩氣模樣,你不小心有了個不適宜的聯想:在某位議長大人的眼中,自由自在的龍騎士像是任性的風箏貓,那麼微醺的龍騎士或許就像聞到雲海藤之後醉茫茫的風箏貓。你在腦中比對了一下兩者懶洋洋的樣子,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好在這裡的食物實在美味,以各種香料醃製的烤肉、新鮮清脆的蔬菜與香氣誘人的咖哩,搭配爽口冰涼的美酒,不知不覺間你不僅填飽了肚子,也有些輕飄飄的醉意。最後你與埃斯蒂尼安一起離開了酒館,在清涼的月色下同行了一段路,才各自回到住宿的地點。

  結果隔天開始你就再也沒見到身背魔槍的龍騎士。
  難道是等煩了乾脆溜走了嗎?不會的。埃斯蒂尼安不怎麼有耐心,但關鍵時刻總是很可靠。或許是弗栗多終於說出了想委託的任務,龍騎士正忙著解決。反正這裡有他和弗栗多也出不了什麼大事,你聳了聳肩沒有多想,繼續享受薩維奈島怡人的風景與美食。
  花了幾天把拉扎罕逛得差不多之後,你一時興起,在白濱村釣了半天魚,又秀了一手料理功夫,嚼著香噴噴的烤魚一路散步到代米爾遺烈鄉,遇見了尼答娜。她拉著你熱切地問起那趟宇宙盡頭的遠征,一群煉金術師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對你口中天外天垓的景物嘖嘖稱奇。
  你的故事似乎給了他們許多靈感,看著他們忙得不亦樂乎的模樣,你也跟著感到開心。告別代米爾遺烈鄉之後,你繼續在薰香丘陵上漫步,在滿天夕陽下不期而然遇了一個熟面孔。

  「喲,夥伴。」
  埃斯蒂尼安身穿湛藍鎧甲,背著魔槍,神色輕鬆。你卻能從他身上尚未散盡的龍血氣息感覺出來他剛剛歷經了一場激烈戰鬥。怎麼了?你用眼神發出疑問。他聳聳肩,表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晚上酒館見。」他揮了揮手,逕直往拉扎罕的方向離去,似乎還有什麼事要忙,你也就不再多問,繼續向北走去。
  你在佐特塔曾經聳立的海邊看著橘紅色的落日沉入地平線,這才踏上歸途。入夜後的拉扎罕透著暖黃的燈光,勞動了一天的人們開始準備晚餐,處處都飄著食物與香料的馥郁香氣,你的胃袋也開始感到寂寞。
  你在酒館的老位子看到了埃斯蒂尼安。他沒有換下鎧甲,桌上還放著一個包裹。你們一起點了餐,這次他沒要酒。侍者一離開,他便把那個包裹推到你面前。
  「幫個忙,替我帶給艾默里克。太重了,胖白球搬不動。」
  埃斯蒂尼安就沒認真喊過莫古力的名字――你幾乎可以看到郵差莫古力氣呼呼地反駁他了。你摸了摸包裹,觸手柔軟,像是布料。
  埃斯蒂尼安沒有告訴你那是什麼,但他今晚的神情你從未見過,彷彿眼角隨時有笑意,卻不是大敵當前時自信的笑。或許你還不夠了解他,你心想。但你與他由冰天雪地的伊修加德一路走來,確實鮮少看到他神情如此柔軟。
  埃斯蒂尼安先你一步離開,說是弗栗多終於找他了。你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獨自喝了幾杯酒,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了包裹裡會是什麼東西。
  他告訴過你的,在石之家。但你沒有想到他為了跟議長大人開個玩笑,真的費心勞力打倒了偽神,還特地去換了一套「奇裝異服」。別說艾默里克看到了會是什麼反應,連你都要忍不住笑出來。
  或許你真的不太了解埃斯蒂尼安。你從沒看過他臉上出現那樣既促狹,又懷有某種期待的笑容。

  從天外天垓回來以後,你常覺得自己與拂曉成員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隔閡。那種感受非常奇妙,他們在你眼前化為空氣與風,成為你的劍與盾。你彷彿不需要超越之力就能讀懂他們所有的過去。
  一路走來旅程如此漫長,包括你自己在內,每個人都有了不小的變化。在第一世界,你與他們一起穿越空間,見證了改變歷史的奇蹟,也親眼看見了他們的成長――雙子展現出遠超過他們年齡的堅韌意志力,古‧拉哈‧提亞從一個淘氣的青年學者蛻變為水晶都的領導者,雅‧修特拉用她的睿智雙眼看到了穿越世界的可能性,桑克瑞德成為站在眾人身前的守護者,于里昂熱終於走入了人群。
  那麼埃斯蒂尼安呢?
  你想起了在星海聽到的摯友聲音,想起天外天垓的龍星幻影。你走過的路好長好長,但那畢竟只是你的一段旅途,卻是一顆遙遠星球的終結,是伊修加德人與龍上千年的命運糾葛。

  隔日你沒有直接前往伊修加德,而是傳送到了巨龍首。
  你懷裡揣著埃斯蒂尼安交託的包裹,環視這個無比熟悉的營地。積雪與冷冽空氣依舊,今天的天空卻是一片晴朗。你在城樓上老遠就看見埃馬內蘭在下頭比手畫腳,指揮著福爾唐家的衛兵們把剛剛抵達的物資分批卸下。
  你沒有驚動他們,悄悄走下城樓,出了門口。空氣裡有冰雪的氣息,腳下的土地依然堅硬,但當你一步一步來到大審門前,記憶中冰冷蒼茫的皇都看起來卻比過去生機盎然得多。
  你想這是因為你了解了這片土地。你見證了勇敢的人們以生命為代價揭穿虛假歷史,為這座城市帶來了真正的和平。
  你邁步向前,思緒越飄越遠。彼時大雪紛飛的庫爾札斯,巨龍首營地裡你曾經棲身的雪之家,初相遇時蒼天龍騎士桀驁不馴的兇惡態度,他與冰巫女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回憶一幕一幕閃現,你想起那趟橫跨了參天高地、不淨塔,踏入索姆阿爾靈峰的旅程。旅途緊張而繁忙,紮營之後也只能草率地升起營火填飽肚子,還得分批守夜。那時的埃斯蒂尼安就像他背上的長槍一樣尖銳剛硬,僅僅在面對阿爾菲諾的片刻才有一絲柔軟。即便嘴上說著「跟不上就不帶你了」,你卻發現埃斯蒂尼安看似不經意地把比較完好的食物留給了阿爾菲諾。
  就著營火烤熱的乾糧遠遠稱不上美味,火光映照的四張面孔滿是疲累與焦躁。盤踞在雲海高空的邪龍氣息重重壓著一行人的心口。
  那一切就跟昨天一樣清晰。

  憶起那段旅程,你忍不住想若是伊塞勒還在,你希望她也能聽見埃斯蒂尼安在龍星幻影說的那些話。然而或許,在她現身協助埃斯蒂尼安擺脫邪龍控制時,便已經完全諒解了這個人。
  或許正如埃斯蒂尼安所說,過去的他和邪龍一樣,被復仇的火焰包圍,活在憤恨與痛苦中。把仇恨抽空,他便茫然了。
  當驅使蒼天龍騎士不斷向前的動力隨著尼德霍格的死亡告終,就像是胸口開了一個大洞,掏空了一切。
  殺死邪龍何嘗不是殺死這二十年來的埃斯蒂尼安。
  邪龍第二次的死亡,也像是埃斯蒂尼安的新生。
  在那之後你沒有和龍騎士同行,無從得知在獨自一人的旅行中他經歷了什麼。只聽聞在你們與加雷馬帝國作戰時,龍騎士也默默幫了幾把,還將你從芝諾斯的手中救出來。
  再見面時,他身上那套湛藍的鎧甲似乎說明了一切。
  如同伊修加德由封閉邁向開放,從戰爭轉為和解共生,當佔據心口的仇恨、憤怒與憎恨一片一片剝落,這塊土地才顯露出它的本質。
  埃斯蒂尼安也是如此。
  而這一切,有一個人從頭到尾見證。

  聽了你的話,艾默里克垂目微笑。埃斯蒂尼安離開皇都以後,艾默里克曾問你之後要去哪裡。你們曾經一起踏上過翻雲霧海的壯麗山峰,阿拉米格的漫天黃土。就算現在忙得抽不開身,你知道艾默里克必然也想看一看與伊修加德同樣酷寒的加雷馬,秩序理性的薩雷安,還有你前幾天才好好遊歷過的薩維奈。
  但當他見到歸來的你,只是興致勃勃地聽你述說充滿驚奇而驚心動魄的旅程,聽到埃斯蒂尼安是如何識破了瓦爾桑的真身,又在終末來襲時與弗栗多聯手殺退異形怪物,艾默里克的眼中光彩滿溢。
  但艾默里克沒有再提起自己對遠方的嚮往。當你提起埃斯蒂尼安在旅途中展現出的面貌和你過去認識的龍騎士不一樣,艾默里克只是微微一笑說,那很好。
  「世界才剛剛在他眼前展開。他是如此自由,沒有到不了的地方。朋友啊,我還是記得雲海的壯闊,但我已經知道自己更心繫伊修加德。自由的滋味,對我而言未必會純然美好。」
  你想起在阿拉米格,艾默里克和一路上的夥伴一起目送你們動身前往加雷馬,埃斯蒂尼安當時還要艾默里克別多話。然而,或許正因為伊修加德有艾默里克在,龍騎士才放心遠行。
  艾默里克都知道。

  你想起第一次去到拉札罕時,埃斯蒂尼安帶著你穿過高低起伏複雜迂迴的通道,途經魯維達紡絲局時他不經意地說,那件繡金線的衣服艾默里克應該會喜歡。
  你回想起這一切,慢慢懂了埃斯蒂尼安原來是這樣的人。
  他記得伊塞勒的執著與犧牲,奧爾什方的無私守護,蓋烏斯的赤膽忠誠,阿爾菲諾的美好理想。他看似無牽無掛,卻敏銳地感受到人們內心的強烈信念。
  蒼天龍騎士離開伊修加德之後,你看到了魔大陸的那束花,你知道奧爾什方的墓前一定也有他的足跡。出發到加雷馬之前,你聽見埃斯蒂尼安說他的長槍會承載蓋烏斯對國家的忠誠,也發現他對被逐出家門的雙胞胎特別關照。
  現在你還知道了有個人總是能讓龍騎士再多掛念一些――他說自己不懂衣飾,卻能牢牢記住那個人常穿的顏色,喜歡的樣式。

  你看著艾默里克的指尖輕輕撫摸著衣飾上的流蘇,還有他因為笑意微微彎起的雙眼,想不起來你在什麼時候還見過他如此柔軟而放鬆的神情。
  埃斯蒂尼安是這樣的人,艾默里克一直都知道。

  你步出神殿騎士團時,時間已經逼近正午,天氣依然很好,陽光把這座雄偉莊嚴皇都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得透亮。你看著晴朗無雲的藍天,想起艾默里克就任議長,埃斯蒂尼安不告而別的那日,也是這樣陽光燦爛的好日子。
  你心想,下回再見到埃斯蒂尼安,有件事一定要告訴他。
  ――艾默里克也很想他。






本文最後由 surfrider 於 2023-3-30 17: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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