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靜F.S. 發表於 2023-1-15 22:15:51

  ▪︎竹馬pa + ABO世界觀

  ▪︎Alpha凱撒 x Omega潔

  ▪︎潔從小生活在德國,並加入拜塔青訓營,貧民窟出身凱撒設定

  ▪︎OOC和私設注意,純情竹馬kiis慎入

  ▪︎各種背景設定和雜談可參考此噗 → https://www.plurk.com/p/p4cxe1

      一句話簡介:從小加入拜塔的潔與凱撒前往日本挑戰藍色監獄。



  00

  「日本也太遠了吧?我們到底坐了多久的飛機?」將頭髮梳起、長相有些兇惡的alpha少年百般無聊的坐在座位上,皺起眉頭抱怨著。

  「哦哦......若無法通過這難關,便無法向前邁進......但.....這滋味實在讓人難以承受......」坐在他隔壁的留著捲髮的少年閉起眼,雙手環抱住肩,話語惹來鄰座的抗議。

  「閉嘴,格林,少在我旁邊唱你的悲劇。」

  「格斯納,你太吵了。」前排傳來另一位少年的聲音,「世一不是讓你們小聲點了?」

  「內斯,你什麼時候坐在那了?」面容兇惡的少年、格斯納指著坐在最前排的beta少年,「世一旁邊坐的不是凱撒嗎?」

  「他太吵了......格斯納,你也是。」一道虛弱的聲音從內斯身旁傳來,身材比起其他人都要嬌小的黑髮少年抓著鄰座的手臂,看起來就像隻在撒嬌的小貓,「內斯,幫我把藥拿來......」

  聽到少年的話語,內斯將隨身行李打開,然後拿出了藥罐和水瓶,手扶著幫助他吃下藥。

  「喂喂,世一,你還在暈機嗎?」格斯納問,而他也正納悶著平常會出來挑釁黑髮少年、潔世一的人怎麼到現在都不講話。

  「是啊,格斯納,如果知道就拜託你小聲點......我的頭好暈。」潔揉了揉太陽穴,他的隊友們真是一個個都安靜不下來。

  「凱撒被世一禁言三十分鐘,還被趕到後座囉。」內斯往後一瞥,然後說:「格斯納,希望你也不會被這樣懲罰。」

  「懲罰」是源於他們拜塔慕尼黑幾個球員間的小競賽,要是在他們進行的遊戲裡輸了,贏家可以要求輸家一件事,不論是跑腿、陪練還是各種千奇百怪的命令都可以,而上週的進球遊戲是潔以一分之差贏了凱撒。

  「被世一懲罰......實在是令人痛苦不堪......但是,又何嘗不是種享受?」格林臉頰泛紅,深吸了一口氣,讓坐在隔壁的格斯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犯噁心了,格林。」格斯納朝格林比了一個中指,然後頗為幸災樂禍地說:「凱撒,被世一懲罰的心情如何?」

  回應格斯納的是坐在內斯與潔後一排的少年比出的中指,即使他沒說話,也讓人感受到了他的不爽。

  明明只要說些好聽的話,就能得到坐在潔身邊、甚至被依賴的資格。格斯納有時還真不明白凱撒和潔之間的關係,兩人作為在場所有人中認識最久的竹馬,卻又成天吵架,事實上只要其中一方示弱,另一方就會主動貼上去,然而現實卻是他們兩個誰也不讓誰。

  喔、最誇張的是,他們周圍那黏膩的氛圍和距離極近的身體接觸。格斯納想,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年感概這兩個人怎麼還沒交往了。

  不論是球員間、媒體還是球迷似乎都默認了兩人交往的關係,但事實是潔一臉嫌棄的否認,或是凱撒用玩味的笑容說著你們的腦都拿來想這種事了?不過不嫌事大的記者還是用頗為曖昧的話語寫下他們之間的關係──新世代的拜塔國王和女王。據說當天早起晨練的潔在看到報紙上的標題後,憤而撕碎無辜的紙張丟往垃圾桶,而那天他踢的球比任何一個alpha都要凶狠。

  不過,要認真給潔世一取個隊內暱稱的話,果然還是那個吧──

  「我們世一果然是嬌弱的小公主啊~」

  啊,看來禁言時間結束了。眾人不禁心想,替凱撒緊張的同時卻又期待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凱撒,我不介意讓今天變成你的忌日。」

  「世一還真是愛我──」

  不,到底從哪得出這個結論?格斯納在心裡默默吐槽。

  「都這麼大了還會暈機,世一還是太弱了啊。」長相標緻的alpha少年繼續挑釁他親愛的竹馬,「待會要我牽著你下飛機嗎,公主殿下?」

  嗯,最適合潔世一的稱號果然還是那個了、拜塔的小公主,場下溫柔可靠又善良,加上稚嫩的臉蛋,簡直就是可愛的小動物,但在場上的他卻像隻讓人不自覺崇拜的凶狠野獸,高傲冷酷又不留情面,吸引著強者,也讓弱者忍不住想跟隨,雖然平時看不太出來,但潔確實是被他們捧著愛戴的公主殿下。格斯納手撐著下巴,期待看到他們的國王再度在暈機的公主手下吃癟。

  「現在丟下去的話,應該會掉在日本海吧,屍體大概是很難找到了......」

  「世一,不可以講那麼大聲喔。」坐在潔旁邊的內斯笑著說,卻讓一旁的眾人忍不住想吐槽重點是這個嗎。

  「唉,世一,雖然我早就知道了,但你這麼大聲示愛不害臊嗎?」凱撒臉上勾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只可惜他說話的對象沒有回頭看他。

  聽到凱撒又在日常撩撥他們隊裡唯一的omega──如果在外面根本可以構成性騷擾了吧──眾人想,現在的潔一定翻了一個白眼,接下來就是氣到不想跟那位亂源說話。

  「你們都住口吧,過不久就要到機場了。」坐在最後排的男人突然出聲,低沉理智的嗓音傳入每個人耳中,「凱撒,尤其是你。」

  「是、是,諾亞。」凱撒攤了攤手,明顯不在乎。

  看到凱撒的反應,諾亞嘆了口氣,他們隊裡光是凱撒一個問題兒童就夠他受的了,其他人多少還會尊敬他,尤其是潔,簡直把他當神在拜,平時的潔讓人十分放心,但只要把他和凱撒放在一起的下一秒一定會炸,而其他人就只會在一旁起鬨。

  諾亞看向窗外的景色,視野所見一片雲霧,他聽到了機內廣播宣告著飛機即將降落,不由得在心裡想,他不求藍色監獄的男孩們有多好帶,只求不要再來一個凱撒。



  一個個體格健壯、有著歐洲人獨有的深邃五官的少年們站在飯店前,明顯不屬於亞洲人的臉孔引來了路人們的側目。

  「嘿、剛剛有個女生超可愛的,但是感覺太文靜了,世一,日本女生都是這種乖乖牌嗎?」格斯納用右手攬住潔的肩膀,手指指向某處,然後被潔給壓了下來。

  「用手指比人在日本很不禮貌,格斯納。」潔嘆了口氣,剛剛暈機的感覺還殘留著一點,「而且你好重。」

  他們這群alpha是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隻嗎?如果是贏了比賽太興奮就算了,連平常都要被他們壓著,潔嚴重懷疑這是他長不高的原因之一。

  「既然都到日本了,時間也早,要去哪裡玩嗎?」內斯拿出手機,螢幕上顯示著日本旅遊勝地。

  「......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去藍色監獄。」諾亞自知自己阻止不了這群血氣方剛的少年們,也不說今天是繪心甚八讓他們利用來調時差,只能讓他們記好自己是來踢球的。

  「我就不去了,我頭好痛想先躺一下。」潔終於扒開格斯納的手,稍微退後一步就撞進某人的懷抱,他抬頭看,正好和凱撒漂亮的藍色雙眼對上。

  「我也不去。」凱撒環抱住潔的脖子,親暱的撫摸那柔軟的黑色髮絲,「畢竟我們的小公主需要有人陪嘛~」

  潔給的回應是一個肘擊,但被早就預料到的凱撒擋下來了。

  等內斯一行人走後,凱撒提著兩人的行李往飯店房間前進,身為隊裡唯一的omega,基於性別隔離的準則,即使潔本人覺得沒什麼關係,他還是特別獲得了一間單人房,至於要放誰進去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凱撒將行李扔進了房間,然後站在一旁看著已經脫下大衣、直接面朝下趴在床上的少年。

  「你怎麼不和內斯他們去玩?」少年悶悶的聲音從床舖傳來。

  「內斯他們肯定要去些吵鬧的地方。」凱撒走向前坐在了床沿,他伸出手順了順剛剛被他揉亂的頭髮,沒有得到反抗,他輕輕笑了一聲,「而且世一難得展現出這麼脆弱的樣子,我不趁這個機會好好欣賞怎麼行?」

  「你真的是個混帳。」

  「你不喜歡?」

  「誰喜歡了......」

  潔覺得有些昏昏欲睡,不知道是因為凱撒輕拍他的動作實在太溫柔了,還是因為他在暈機的過程中耗掉太多體力。在閉上眼前,他輕輕拉住了凱撒的袖子,而對方也順勢牽住他的手。

  「睡吧,我親愛的世一。」

  喔,他就是討厭凱撒這樣該死的溫柔。他們之間才不適合這種溫情,應該是更為激進、彷彿要吞噬掉對方的慾望才更適合彼此。

  半夢半醒間,潔感覺到有人輕輕撥動他的瀏海,接著有種軟軟的觸感貼上他的額頭,不過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在意了,反正他最討厭、同時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就在身旁,應該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吧。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也許只有在凱撒身邊,他才能獲得一點安全感。




本文最後由 秋靜F.S. 於 2024-1-17 17:37 編輯

秋靜F.S. 發表於 2023-1-15 22:19:36


  01

  在孩子五歲時便可檢測第二性別,而omega的發情期或alpha的易感期等症狀則會發生在青春期期間,週期通常是三個月一次,但在性腺成熟之前,即使聞得到信息素也不會被強制發情。

  原本潔一生與潔伊世並不怎麼在意第二性別,然而作為他們兩個非常普通的beta夫妻所生的孩子,潔世一非常突兀的是家族史中唯一的omega,雖然醫生表示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但因為omega的身分加上從小就膽小愛哭的性格,還是讓潔世一在深感擔憂的父母無微不至的照護下度過童年。

  天生就擁有敏銳的感官,潔世一對於信息素也十分敏感。世界對他來說就是各種氣味的大熔爐,即使他捂著鼻子也無法避免那些刺鼻的氣味,於是他學會習慣,並努力去適應這個世界。

  幼小的他跟尋自己的足球夢站在拜塔青訓營的門口前,潔世一向父母揮手道別,接下來他會在這間俱樂部度過一段時光,雖然平時還是會遵守義務教育前去學校,但剩下的時間他都要拿來練球,連住宿都選在青訓營提供的宿舍,不過潔世一早已不是過去那個愛哭的孩子,他能夠笑著向父母說再見,也能笑著迎戰訓練時面臨的各種挑戰。

  青訓營裡不是沒有omega,但幾乎沒有一個人跟他抱有一樣的前鋒夢,身為omega的他在體能上本就落後那群alpha、甚至是beta,所以他只能每晚留下來自己加訓,在同齡的孩子正在思考點心要吃什麼時,他的腦子裡只想著該如何完成他最佳的球路。

  雖然每個人都有使用信息素阻隔貼,但對潔來說根本不夠,在這個alpha佔多數的環境下他每天都被熏得頭昏腦脹,甚至會有一些和他一樣都想成為前鋒的alpha過來挑釁他,他沒跟任何人說自己是omega,但這不妨礙那些年輕氣盛的男孩們不受控的肆意釋放信息素,面對挑釁潔通常會不服氣的反抗,一開始他也會掛彩,後面他就學會了如何有效地打架,不過他想,事後在廁所吐一場是避免不掉的,那些alpha的氣味實在是令人反胃。

  深夜裡,他會在加練完後偷偷跑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嘩啦的流水聲掩蓋他的乾嘔及哽咽聲,喔,他當然沒哭,他告訴自己,這只是生理反應罷了。

  身為亞裔,又是個omega,潔自認自己的處境比其他人還困難,但這又算得了什麼?總有一天,他會將所有人都吞噬,他會打倒那些自以為是的alpha們,證明自己才是那個最優秀的前鋒。

  ──所以,他會打倒米歇爾‧凱撒。



  潔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一張他無比熟悉的臉正面對著他。他快速思考了現在的情況,在暈機後他終於回到了飯店好好休息,而他面前睡著的凱撒大概就這樣看著他失去意識,然後自己也跟著沉沉睡去。

  雖然有股想把人叫醒趕回自己房間睡的衝動,但潔到最後只是嘆了口氣,伸出右手勾了下凱撒落到眼前的髮絲,卻突然被抓住了手。

  「痛死了,給我放手,凱撒。」潔看著凱撒皺著眉頭看著他,似乎還沒睡醒,所以他稍微用力掙開了對方的手,然後手指插進那金色的髮絲間,感受到凱撒微微蹭了下他的手。

  剛睡醒的樣子真像隻大狗狗。潔心想,凱撒也不是沒有可愛的地方。

  「世一,剛睡醒就那麼主動啊?」

  不得不說,潔真心認為凱撒的聲音有種獨特的美感,加上剛醒來時有些沙啞的嗓音,每次都會讓他不由得感概怎麼會有人長得好看聲音又好聽──當然,他是死也不會跟凱撒說這些的。

  「幹嘛不回你房間睡?」潔的手指撥了撥凱撒有些毛躁的頭髮,語氣帶點漫不經心。

  「因為世一你看起來不想我離開?」凱撒晃了晃他的手,潔這才發現他的左手竟然和凱撒牽在一起。

  失策。大失策。這真的是他牽的嗎?還是凱撒自己亂牽然後又賴給他?

  看著陷入糾結的潔,凱撒順勢用寬大的掌心包覆住潔在他髮間糾纏的手,然後挪到了自己的臉頰上,溫熱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蹭了一下,接著他微微側過臉,嘴唇輕輕貼上潔的手心,他餘光瞥見潔難得有些無措的表情,他終究止不住自己惡劣的心態,伸出舌頭在上面舔了一下,然後下一秒就被狠狠甩開。

  「米歇爾‧凱撒,你少跟我耍流氓。」潔覺得凱撒真該感謝他剛剛沒有不小心一個巴掌就往他臉上打,同時他也不知道凱撒到底在想什麼,這是他新的捉弄方式嗎?

  「世一還真是冷淡。」

  「我要是冷淡,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所以現在是世一留給我的特權嗎?」

  潔不想回話了,他才不想剛睡醒就被迫和人鬥嘴,現在腦子不清楚他很容易就輸。

  這時,外頭傳來敲門聲,潔和凱撒對視一眼,最後凱撒像是妥協般起身去開門。

  「喂,世一,樓下有KTV,內斯讓我來問你──呃、凱撒?」

  潔從床上緩緩坐起,然後就看到格斯納一臉微妙的來回看著他和凱撒,為什麼要這樣看他們?

  「晚點吧,我才剛醒來。」潔打了個哈欠,然後起身找了件薄外套披著。

  「喔、喔......」生存的本能告訴格斯納千萬別問像是你們是做了什麼現在才醒、又或是剛剛陪你一起睡的該不會是凱撒吧這種問題,他相信問了的話自己絕對會後悔。

  把呆愣著的格斯納往外推,關上門後,凱撒回頭看潔正慢悠悠的用飯店的熱水器泡房間附贈的紅茶包。

  「世一不替我泡杯咖啡嗎?」

  「你手斷了是嗎?」

  這麼說就是不肯了。凱撒早就摸透他親愛的竹馬的性格,於是他趁對方放下熱水壺的空檔從後方將那對他來說小小的身軀抱住。

  在這個位置,他的鼻尖正好對準了潔後頸的腺體處,嗅到了清新的青草味──真是最適合足球員的信息素氣味──凱撒敏銳的感受到身下的人有了一瞬間的僵硬,似乎在心裡掙扎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掙脫他的懷抱。

  「你又在發什麼瘋?」潔有些惡狠狠地說,但在凱撒聽來卻像是野生的小狗在對路人自認為凶狠的吠叫。

  整個人被alpha給罩住,潔聞到了凱撒的信息素、玫瑰的味道,那張揚無比的信息素就跟他本人一樣強勢的將他包裹住,潔本應對他最討厭的alpha信息素做出抵抗,但他想,也許是這幾年他們幾乎都黏在一起,所以他對這玫瑰味的接受度已經來到了新高。

  「你是不是易感期要到了?」潔伸手撫上凱撒的下巴,像是逗弄寵物般輕輕撓了撓。

  「你覺得呢,世一?」凱撒享受著潔難得主動的碰觸,微瞇起眼說:「世一應該先擔心明天的體能檢測能不能達標吧。」

  聽到凱撒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潔深深嘆了一口氣,手一個施力就捏住了凱撒的下巴,逼迫他和自己對視。在潔的眼中,凱撒只看得見自己的身影,這讓他莫名感到有些滿足。

  「米歇爾,說實話。」

  在聽到那個稱呼的當下,凱撒突然覺得這幾天被他刻意壓制的、原本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的細胞又再次活化了過來。

  喔,米歇爾。他的世一多久沒這樣叫過他了?

  「我親愛的世一,我永遠不會對你說謊。」凱撒將托著他下巴的那隻手握緊,然後低頭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烙下一吻,「所以──沒錯,我想確實是那樣。」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潔將凱撒推到床上,讓人坐在床沿,接著他以膝蓋抵在柔軟的床上,然後傾身抱住他脆弱又嘴硬的alpha。

  熟練地操作信息素,清新的青草味瞬間瀰漫在房間裡,溫柔地安撫著alpha的情緒。潔的耳根泛紅,他覺得自己也不算是很擅長做這種事,不過面對易感期時特別會感到不安的alpha,他覺得這是最好的作法了。

  「世一──」

  「安靜點,米歇爾。」

  潔輕拍著凱撒的背,就像凱撒在他睡著前對他做的那樣,然後感覺到了對方身體的瞬間的僵硬,接著才逐漸放鬆了下來,甚至將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

  「我親愛的世一還真是溫柔啊。」凱撒伸出手回抱住潔,享受著被omega溫和的信息素包覆的感覺。

  「聽你這麼說我可是一點也不會開心。」潔百般無聊地撩起凱撒散落在背後的、染藍的髮絲,將它們纏上手指把玩。

  潔突然想起過去那個離經叛道的金髮少年──貧民窟出生的、綠茵場上的少年王者可謂是將「叛逆」兩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

  某天年少輕狂的大男孩不知道又在發什麼瘋,拉著那時理應和他勢不兩立的竹馬就說要去染頭髮,當時潔只是淡淡說的句「喔,我覺得金髮就不錯看了」就任由人把他帶去旁觀他染頭髮,最終,凱撒只染了一半藍髮。潔沒有問他為什麼染藍色,雖然他覺得這種髮型滿適合凱撒這種喜愛張揚的性子的,不過在他們從理髮廳走回青訓營的路上,凱撒硬是牽起他的手,然後指著他的藍髮說:『這可是我和世一的顏色。』

  回想到這,潔也不記得自己當初的回應是什麼了,是嫌棄凱撒竟然能講出這麼肉麻的話,還是乾脆直接踹他一腳然後自己走了?

  但是──潔想,也許他當時還是有那麼一點開心吧。



  拖著比他要大隻不少的alpha下樓,潔沒有在KTV找到他的隊友們,繞了一圈娛樂中心後,最後他在飯店附設的泳池找到了人,這段時間沒有什麼客人,因此泳池幾乎是被他們獨佔了。

  「嗨,凱撒和世一,你們要喝果汁嗎?」潔看著內斯戴著墨鏡──誰知道為什麼他在室內泳池也要戴墨鏡?──手拿著一杯橘黃色的果汁,坐在泳圈上隨著水波漂動。

  「你們不是說要出去玩嗎?」潔到了一旁的櫃檯拿了杯可樂,接著坐在泳池邊的躺椅上問內斯。

  「是啊,我們本來都到車站了,但是卻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內斯吸了口果汁,然後悠哉地說:「我們看不懂電車要怎麼搭,站務人員也聽不懂德語。」

  喔,實在是太現實的理由了。潔默默地想。而且雖然俱樂部有要求他們學英文,但他們這群人的口說能力還是爛得一蹋糊塗。

  「你們還是把時間留起來好好休息吧。」潔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的隊友們真是一刻也閒不下來,「而且為什麼是跑來泳池?」

  「格斯納說想要炫耀身材,結果這裡一個女孩都沒有,現在還在那邊游泳洩憤呢。」內斯比了比一旁的水道,有個人影正快速的經過池邊,濺起一片水花。

  正想吐槽些什麼,潔就看到原本跟著他下樓的凱撒不知何時就換好了泳褲,接著就跳下了水。他的頭髮被消毒水沾濕,結實的身材大方地展現出來,一顆顆水珠沿著發達的肌肉緩緩滑落。

  潔輕咳了一聲,然後咬著吸管喝他的可樂,嘗試掩蓋他一瞬間被凱撒吸引了的事實。

  「世一,你不下來嗎?」凱撒撩起濕透的瀏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迷人的水藍色眼眸,看著這一幕,潔覺得心臟好像少跳了一拍,但什麼都不知道的德國少年繼續說:「世一不會是旱鴨子吧?」

  「少說蠢話了,之前放假我們不就有約去市區的泳池?」潔皺起眉頭,然後有些嫌棄的說:「而且你們游泳都不用阻隔貼的,這個泳池現在已經變成信息素濃縮液了吧。」

  剛剛走進來沒有特別注意,但潔想這裡大概是alpha和beta用的泳池,就連他之前和隊友們一起去游泳池,也是在換完泳褲後才發現有分第二性別的。不過他也不想在滿是alpha信息素的泳池裡游泳就是了。

  原本潔想,凱撒開始游泳後大概就不會來招惹他了,於是他起身想去拿一旁的雜誌來看,卻冷不防被潑了一身水,水裡的信息素含量比想像中少,或許是這樣,才有人敢直接往他身上潑──

  「偷襲成功,世一的破綻實在是太多了。」罪魁禍首是誰自然不必多說。

  偷襲個頭啊。

  潔感覺太陽穴正突突地跳著,他緩緩轉頭,望向正笑咪咪看著他的竹馬,一時止不住怒火,於是他蹲在池邊,將手伸進水裡往凱撒奮力身上一潑。

  「世一和凱撒又要開戰了!」

  「世一,這給你!」

  一旁的隊友們開始起鬨,潔接過某位隊友遞給他的、不知道從哪來的水槍,將槍頭對準了凱撒。

  「米歇爾‧凱撒,你今天死定了!」這時的潔就算看到濕身美男,內心也可以毫無波瀾了。

  「這還真是熱烈的告白啊,世一。」凱撒閃過水槍射出的水柱,然後又往潔身上潑水,但是被躲開了。

  「你這混帳還敢躲!」潔看到凱撒敏捷的閃過他的攻擊就不爽,無視隊友們以內斯為首開始下賭他們兩人這次的爭鬥誰會贏,毫不留情的瞄準凱撒的臉噴出水柱。

  這場像是小孩子間打鬧般的水仗,最後在找不到他們、晃了一圈才發現他們在玩水的諾亞給強制停止了。

  丟了條毛巾給濕淋淋的omega,並把人扔去更衣室,諾亞看著眼前一點也不讓人省心的凱撒,深深嘆了一口氣。

  「......別玩到感冒了。」最後,他只對眾人說了這麼一句。

  「是──」少年們異口同聲的表示,但諾亞覺得他們下次絕對還敢。

  而換了件衣服,潔和凱撒以及一群隊友們轉移陣地跑去一旁的桌球室對決,就又是另一件事了。



  TBC



秋靜F.S. 發表於 2023-2-5 18:58:33

  02

  望向窗外的景色,原本潔還能看到一些別具特色的日式建築,現在卻只能看到繁茂的樹林──會想到把一群高中生關在深山訓練,大概也只有瘋子才想得出來了。

  此時坐在大巴內的眾人正玩的玩、睡的睡。

  似乎是前一天休息太久了,潔沒有什麼睡意,倒是坐在他隔壁的凱撒正在閉目養神,還直接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金摻藍的髮絲掠過脖頸處,潔覺得有點癢,伸手輕輕整理了他竹馬的頭髮,接著像是對那手感上癮了一樣,他動作輕柔地撫摸凱撒的頭,像在擼一隻小動物。

  對待易感期的alpha、尤其是凱撒,潔還是願意分出多的一些耐心和溫柔給對方,畢竟他也是知道發情期有多不舒服,而在那段期間凱撒會默默以他的方式照顧他,讓潔覺得自己也勉強能在對方深受第二性別的困擾時給予一些優待。

  低頭看著凱撒的睡臉,潔不得不承認上天給了他一張好皮囊,目前就有許多廣告商看上他的臉給他發出工作邀約,雖然大部分都被凱撒無視了,理由是他覺得練球還有和他的小公主玩比較有趣──當然,聽到後半句話時,潔的拳頭就朝他其實還滿喜歡的那張臉揍了下去。

  如果可以,潔真想回到大家開玩笑說他是小公主的那天,要是讓過去的他知道自己未來幾年都要被隊友、甚至球迷們這樣叫,潔一定會和始作俑者凱撒打一架,讓他不敢再這樣叫他。

  車身的震動漸漸變小,最後停了下來。潔透過窗戶往外看,一棟巨大的建築物佇立在眼前,讓他不禁感慨想出藍色監獄這個計畫的人真是瘋狂。

  「凱撒,起來。」潔的手掌貼著凱撒的臉頰,微微用力揉了下,直到凱撒緩緩張開眼。

  稍嫌濃厚的玫瑰味傳來,潔愣了一下,平時的凱撒在他身邊都會很好地控制信息素,唯一的例外就是他易感期來臨時。

  被吵醒的凱撒皺了皺眉,下意識貼著潔放在他臉上的手掌,眼神有些迷茫、像隻大型犬順從的樣子讓潔忍不住手癢揉了揉他的頭髮。

  「全員,下車。」諾亞從座椅上站起身,接著率先下車。

  被潔拖著下車,凱撒看起來還有些疲憊。一行人有規矩地排隊站好,而且有意識地給凱撒和潔兩人留下一塊角落。

  內斯順帶提了凱撒的行李,看到這一幕的潔覺得他們的中場就是太寵凱撒了,他正想告訴凱撒不要什麼事都讓內斯幫忙做,對方就搶先奪走了他手中的行李。

  這下手上沒拿任何東西的人就變成他了。潔想,凱撒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幫他拿行李,而其他人偏偏彷彿什麼都不覺得奇怪一樣,讓他反而感到有點羞恥。

  進入建築物後,被分配了各自的房間,潔記下了地圖就想先去放行李,他回頭看凱撒,發現對方和內斯說了什麼後就朝他走來。

  「......你還真閒,不去你房間看看?」潔挑眉,他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他的竹馬在想什麼。

  「這麼懷疑我,我可是會傷心的喔,世一?」凱撒任勞任怨的提著潔的行李,無視了潔嫌棄的臉色,湊到了他的身邊說:「明明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也許這句話是實話,也說不定是凱撒一如既往的調戲,總之,潔並不打算放在心上,畢竟太在意的話苦惱的也只有他而已。

  身為omega,潔的房間在藍色監獄是少數能上鎖的,他站在門口設定好了密碼鎖,沒有介意凱撒就在旁邊──反正對方來了他也會開門──在將行李安置好後,潔坐在了床上,抬頭想和凱撒說些什麼,卻被他給從正面抱住了。

  「你是狗嗎?」被凱撒蹭著脖頸處,潔忍不住抱怨,卻沒有抵抗的動作。

  「世一這麼說還真是過分。」凱撒嘴角帶笑,溫熱的呼吸掃過潔的後頸處、那塊omega最脆弱的位置,他有些口乾舌燥,不自覺舔了舔唇。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忍住身體的顫抖,潔覺得他的臉肯定紅了,都怪凱撒一直磨蹭著他的敏感處,「蹭夠了就滾開,很癢。」

  打算用膝蓋攻擊凱撒的腹部,卻被他提前預料到給擋了下來,潔一邊想凱撒未免也太了解他了,一邊任由對方握住他的膝窩,順勢把他推倒在床上。

  「你最好在我生氣前從我身上滾開,凱撒。」潔伸出食指在凱撒的額頭上用力戳了下,他是完全不懂他的竹馬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意思是世一現在還沒生氣?」凱撒微微一笑,然後說:「我怎麼不知道你對上我時脾氣有那麼好。」

  「我該謝謝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嗎?」潔覺得他是真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但對象是凱撒、一切就都合理了起來。

  像是小動物的人好像變成了他。潔偏著頭,容忍凱撒在擼貓一樣玩他的頭髮,凱撒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潔斜眼看他,只覺得搭配這樣的表情,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凱撒長得很好看,那臉蛋簡直就是上帝精心雕雋出的完美傑作,金色的髮絲被燈光照得閃閃發亮,水藍色的雙眸深情地盯著他看──

  等等、深情?

  他怎麼會用「深情」這個詞來形容凱撒看他的眼神?先不論他們兩個的宿敵關係、不怒目相視就很好了,潔光是想到凱撒會深情款款地看著某人,他就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坦然接受凱撒灼熱的視線,潔等了一陣子都不見身上的人有要起來的意思,他有些忍無可忍的抓著凱撒的肩膀,接著一個用力,將人給推到床上,兩人交換了位置。

  「還真是主動啊,世一。」凱撒仰望壓在他身上的潔,對方面無表情,但紅透的耳根出賣了他,於是他調戲般地說:「竟然害羞了?真像小孩子。」

  「閉嘴。」潔承認,他就沒想過把人推倒後該做什麼。

  看著對方苦惱的表情,凱撒在心裡笑了一聲──喔,他可不能笑出來,不然他的小公主又要炸毛了──他趁機坐起身,手放在潔的腰側,兩人面對面凝視彼此。

  「世一,今天的你真是可愛得讓人不習慣。」

  「我不介意現在揍你一拳然後把你丟出房間。」

  距離極近的這個當下,凱撒看著潔漂亮清澈的雙眸,而那眼中只映照著自己的身影,他難得感到有些無措,率先移開了目光。

  「話說,世一,我剛剛發現了這個。」凱撒推開潔從床上站起身,拍了拍有些皺掉的衣服後拿起桌上的一張字條,他感覺心臟跳得有點快,但臉上還是掛著那玩味的笑容,他說:「似乎是來自監獄管理方的邀請函呢。」

  「......拿來。」下意識覺得凱撒的態度好像有點怪,但潔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所以他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凱撒,然後接過對方手裡捏著的紙條。

  黃色的便利貼上寫的話很簡單,對方似乎是預設他懂日文,以奔放的字跡洋洋灑灑地在紙張上寫著「潔世一,來監控室一趟」。

  潔翻到紙條的背後,確認真的只有那句話而已,沒有署名、也沒有更具體的內容,就只是讓他去一趟監控室。

  「所以呢,世一要去嗎?」凱撒看著潔走到桌子旁,拿起上面提前放置好的運動服,脫下上衣就開始換。

  「就去吧,還能怎麼樣?」正努力套上新的隊服,潔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穿好上衣後他看向全程盯著他換衣服的凱撒,然後下逐客令,「凱撒,你該滾去哪就去哪吧。」

  「世一還真是無情。」凱撒看似無奈地擺了擺手,在潔要忍不住把他扔出房間時,他一個箭步上前,帶有玫瑰刺青的左手撫上對方的臉頰親暱地撫摸。

  在被他的竹馬一臉嫌惡的甩開手前,凱撒先一步離去,他在打開門正要出去前回頭看了一眼潔,短暫思考了一下後,他露出潔熟悉的、惡劣的笑容,然後說:「可不要太想我了,我親愛的公主殿下。」

  門在他眼前關上,潔開始思考追上去揍凱撒一拳,讓對方不敢再那樣叫他的合理性有多少。



  反覆確認了幾次,潔站在監控室前猶豫了一下才抬手敲門,在裡面的人回了句「進來」後,門自動打開,潔也走了進去。

  「歡迎你,潔世一。」

  若說潔原本想像的、創造藍色監獄的瘋子大概會像是瘋狂科學家那樣,無時無刻都像躁鬱症發作──但是眼前這個身材纖細的男人,雖然也有種頹廢的瘋狂感,卻不知為何、正在吃著泡麵。

  和背後充滿科技感的監控螢幕還有刺激的比賽錄影實在太不搭了。潔想,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有怪人啊。

  「我是藍色監獄的創辦人,繪心甚八,那些煩人的開場白就算了,我想你應該很好奇我叫你來這裡的原因吧?」黑髮男人、繪心甚八吸了口泡麵,接著用竹筷比著潔說:「先說,我很欣賞你啊,拜塔慕尼黑U20的前鋒潔世一。」

  「啊、呃,謝謝誇獎。」雖然現在的情況簡直能用莫名其妙來形容,但潔還是虛心接受了。

  「我就實話實說,一開始我向諾伊爾‧諾亞提出邀約時,他向我推薦了你,說你是最接近我的理念的、新世代足球員中,最利己的攻擊手。」繪心仔細觀察著潔,雖然他早就把所有外國選手的資料都看了一遍,但他還是對這擁有日本人的基因,卻在世界的舞台上發光發熱的少年感到興趣。

  「諾亞推薦我的嗎......?」帶著疑惑和興奮,潔一邊因為偶像的關注而感到開心,另一邊卻冷靜的思考,為什麼是推薦他而不是凱撒?

  「要高興就先等等吧,我找你來只為一件事──」繪心操作控制台的面板,大螢幕就切換成了藍色監獄對戰日本U20隊的比賽畫面,他兩手交叉,淡淡地說:「我認為你可以成為他們的榜樣,又或者說是、狩獵目標。」

  潔看著螢幕上奔馳的藍色監獄的成員,他當時沒有看直播,是事後看到了追蹤的日本新聞網才得知這件事,同時也讓他對「藍色監獄」這個瘋狂的計畫感到好奇,因為他也曾想過若是他出生在日本,大概會變成那種被迫團結合作的乖乖牌前鋒吧,而藍色監獄說不定就會成為他人生的轉捩點──當然,現在來想這些事實在是太無趣了,畢竟他現在已經靠自己的實力在拜塔有了一席之地。

  「繪心先生的想法我都知道了,那麼、具體來說我該做些什麼才好?」

  「還真是學到了拜塔『理性』的精隨啊,潔世一,不過我很滿意你這毫不拖泥帶水的性格。」繪心又悠哉地開始泡另一碗泡麵,一邊拆開醬料包,他一邊說:「我想請你擊潰他們,讓那群才能的原石體會經過打磨的鑽石綻放的光芒能有多耀眼。」

  「也就是說──」潔偏了偏頭,露出一個笑容,「就算讓他們再也對足球沒有信心、沒自信擔任攻擊手,也沒關係吧?」

  聽到少年以溫和的語氣說著可稱是狂佞的話語,繪心緩緩揚起一個瘋狂的笑容。

  「我對你很期待呀,潔世一,無論是吞噬敵人,又或是破碎他人的夢想,你肯定都能為我鍛鍊出最優秀的前鋒。」

  「那也要他們值得我吞噬才行,我對弱者沒有興趣。還有,我只是為自己而踢球罷了。」用純良的臉說出最狠的話,如果有其他隊友在肯定又會吐槽他,潔默默想著,他抬頭對著黑髮男人說:「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嗎,繪心先生?」

  揮了揮竹筷,繪心表示慢走不送。

  看著少年就算放在藍色監獄的球員中也算瘦小的身子離開監控室,繪心撕開泡麵的紙蓋,速食的香氣瞬間飄散整間房。

  搭配著球員數據一邊進食,繪心隨手又調出了拜塔慕尼黑的比賽錄像,只見一名有著亞洲人臉蛋的少年奔馳在綠茵地上,周圍的選手們都比他要高大壯碩許多,但他仍能突破一個個防守球員,最終射門得分。

  「真囂張啊,也不知道是受環境影響,還是他這個人的本質就是如此『利己』。」自言自語著,繪心看向螢幕中因為進球而被隊友輕鬆抱起來慶祝的少年,接著畫面又開始回放剛剛的進球。

  看過比賽的畫面後,繪心也不是沒有設想過如果少年從一開始就加入藍色監獄的話究竟能產生什麼樣的反應,畢竟雖然他們贏了日本U20,但他總覺得還少了什麼,不是共同的反應物,而是能夠刺激反應的催化劑──說來可笑,他竟然在德國找到了他理想中完美的、藍色監獄追求的極致目標。

  「與米歇爾‧凱撒同樣備受期待的新星、拜塔的最佳拍檔兼勁敵啊。」繪心回想起媒體對拜塔雙鋒的評價,他呼地吹涼麵條,再抬頭時,螢幕上已經切成了穿著十號球衣的少年進球,並和他身旁的黑髮男孩擊掌的畫面。



  「在藍色監獄裡大鬧一場吧,狂妄的拜塔雙子星。」



  TBC

  先謝謝各位的留言,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是不會棄這篇,只是更新時間大概會有些不固定 竹馬kiis的力量太強大了我直接陷在裡面出不來

  因為我主要出沒在噗浪,如果想和我聊天的話我非常歡迎><


本文最後由 秋靜F.S. 於 2023-3-19 21:59 編輯

秋靜F.S. 發表於 2023-3-9 20:10:09

  03

  「賭上自身未來的全部,選出你將奮戰的『環境』。」繪心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他推了下眼鏡,滿意的看著他所培養的才能的原石們。

  手持手機,糸師凜盯著數字不斷跳動的倒數計時,要選擇該去哪個環境對他來說是的確是個問題,但答案也不是那麼困難──至少,在那場比賽、和糸師冴作為敵人在綠茵地上共同奔馳的競爭中,對方已經給了他答案。

  用力捏緊手機,凜彷彿要將螢幕給捏碎,想到當時的那一幕他就抑制不住憤怒──



  經過激烈的四十五分鐘,來到了能令人稍微喘息的中場休息時間。

  上半場藍色監獄被日本至寶所帶領的U-20給壓著打,雖然在合作下,凜在中場休息的哨音響起前踢進了一球,但比分還是落後的二比一。

  他趁著隊友們在休息室調整狀態,自己一個人在走道上閒晃,卻在鄰近比賽開始前撞見了提著健身包的糸師冴,那個理應要開始準備上場的他的兄長。

  他們彼此相望,明明他們有著最親密的關係,此時卻像是陌生人,沉默之下是即將爆發的情感。只是呆住了一下,凜就完美掌握了目前的情況。

  「你想逃走嗎,糸師冴......!」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凜握緊拳頭,無法抑制憤怒地瞪向冴,但對方卻仍是一臉無趣,像是沒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興趣一樣。

  「不論是現在的U-20還是藍色監獄都沒有讓我留下的理由。」冴冷著一張臉,彷彿對面站著的不是他曾疼愛的弟弟,「與其留在這裡跟猴子雜耍,我還不如去德國跟小孩子踢球。」

  看著眼前自從某天就變得像是陌生人的兄長,凜咬緊牙根,控制湧上心頭的怒意,接著敏銳的發現冴話語中的怪異處。

  「德國……」明明主要都是在西班牙發展,他什麼時候跑去德國了?

  「喔,日本還沒發現他啊。」抓著健身包,冴轉身朝出口走,離去前他淡淡地說:「德國拜塔慕尼黑的青訓營有個比你優秀的日本前鋒──至少,如果是那傢伙,我會傳球給他。」

  「蛤?等等,糸師冴!」凜想衝上前把人拖回場上,但他卻聽到了預備登場的哨音響起,而他的兄長卻仍是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小小的球員通道此時看起來卻無比漫長,凜死死瞪著冴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腦中想的是剛剛那個男人讚賞的前鋒,心中的怒火無法遏止地竄升,他憎恨著背叛他的冴,然而現在的他更加無法原諒那個能得到哥哥認可的球員。

  從不相識、從未聽聞,卻能讓那個糸師冴以那種滿意的語氣提起──

  「我一定會徹底擊潰你們!」扯開嗓子,凜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到,但他還是大喊:「給我等著吧,糸師冴!」

  一切的爭鬥最終還是回歸球場。

  沒有日本至寶加持的U-20隊對上王牌前鋒在下半場徹底放縱自我的藍色監獄,最後以二比三的分數,由異軍突起的藍色監獄獲勝,全場的球迷都為這驚人的結果喝采。

  即使結果是勝利的、被媒體稱之為「藍色監獄的絕對王牌」,並獲得了身邊人的肯定,糸師凜仍不滿足。

  他透過外文體育周刊找到了被譽為拜塔超新星的前鋒、潔世一,明明血統上是日本人,卻是個土生土長的德國男孩,即使身子比當地同齡人還要更嬌小、看起來一推就倒,卻還是一路爬到了拜塔U-20正選前鋒的位置。

  按目前的勢頭,如果他在U-20賽中一直獲勝,總有一天會遇到這個被冴稱讚的前鋒,屆時他便能狠狠擊潰對方,讓冴不得不正眼看他。

  拿著剪刀往雜誌上狠狠捅下,將人臉的位置戳出了一個大洞,凜的眼珠泛起血絲,死死瞪著雜誌中身穿紅黑色球服的黑髮男孩。

  ——我絕對要殺了你,潔世一!



  『那麼,選擇德國的九個人,請進入下一個房間。』

  平穩的女聲透過廣播傳來,九名藍色監獄和原U-20的成員懷抱著各自的理想與衝勁,跨過將改變他們未來的德國棟大門。

  「好啊南無三!來吧德國!!」五十嵐栗夢保持他一如既往的活力,以拳擊掌大喊著。

  「我們會是敵人還是同伴呢......」雪宮劍優喬了喬眼鏡的位置,臉上帶著他自己也沒發現的興奮。

  「不過,沒想到凜也來德國了。」冰織羊眨了眨眼,看向走在他旁邊的凜。

  「我是為了擊潰那傢伙才來的。」雖然語氣極差,但冰織還是為凜竟然回答了他的話語而驚訝了一瞬。

  「那傢伙......?」冰織微微皺眉,他實在不知道能讓凜那麼在乎的人會是誰,而他也不期待凜會解釋給他聽。

  凜不自覺握緊了拳頭,他原以為還要過一陣子才能見到那個他只聽過傳聞的「潔世一」,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到來。繼創造出藍色監獄這個舞台後,又為他們打造絕佳的環境,他認為這是繪心做的既瘋狂、卻又無比滿足他期待的事。

  前往下個房間的通道充滿了少年們愉悅與興奮的談話聲,凜要求自己別被干擾,他來到這裡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擊潰糸師冴前,將他看好的前鋒狠狠踩在腳下。

  繪心的投影出現在通道盡頭的房間,凜乏味的聽著他幾乎可稱是瘋狂的言論,就算一旁的五十嵐和雷市等人有多麼迫不及待,他也安分的站在原處,即使他大概是在場最渴望與拜塔慕尼黑的球員一同較勁的人。

  「──有一位靠我的特別推薦,無論如何都想要讓他加入的人。」聽到繪心的這句話,凜微微扭頭,看向身後的門,「敗者復活賽唯一的生還者,僅此一人的逆轉者──國神鍊介!」

  將視線收回,凜自認過去和國神並不熟悉,更何況是現在這個重新爬回來的「敗者」,將注意力浪費在對方身上對現在的他無益。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指導前鋒。」嘴邊掛著滲人的笑容,繪心的投影開始一點點消失。

  隨著繪心的離去,他們身前的大門也打開,顯現出了一個極大的訓練空間。

  這時的凜才看清站在他們身前的拜塔慕尼黑球員,但還沒等他細看,就聽諾亞說了幾句話,接著就讓他們接受測試。

  「一上來就要和那群德國佬一較高下嗎!」雷市果斷扔下行李,興致盎然地說。

  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凜將袋子放在地上並活動了下筋骨,在倒數計時結束的瞬間撇開雜念向前邁進。

  「嗚哇,好快......」看著快速衝刺的國神,曾和對方在同一隊的五十嵐不禁發出感嘆,明明他記得國神最擅長的並不是速度。

  經歷一開始的衝刺跑,幾人來到了坡道衝刺,原本落在隊伍中段班的格斯納和格林抓準時機向前衝,將藍色監獄的成員甩在身後,以傲人的腿部肌力、像是無視了陡峭的坡度一樣維持著均速前進。

  可稱是輕鬆度過前面幾關,潔以一個平穩的速度逐漸推進進度,用他經過鍛鍊的呼吸法盡量穩定住換氣的頻率,而目前第一名的是離他不遠的凱撒。

  來到了踏板跳躍的關卡,潔原本認為以他現在的狀況能穩穩過關,他跨出步伐,在一個個懸空的平台上移動,卻突然意識到後方來人的位置與他相近,他還沒來得及收腳就和對方在下一個平台相撞。

  瞬間,濃烈的橙酒味強硬地灌進他的鼻腔,讓潔被嗆得腳步頓了一下,差點被絆倒。他抬頭一看,撞到他的橘髮alpha看來沒受到一點影響,又或是說他根本沒發現自己撞到人。那身結實的肌肉蘊含著力量,潔想,就算跟他平常相處的德國人相比也毫不遜色。

  因為剛剛的小插曲,潔發現自己有些落後,但他很快就找回了節奏,跳離踏板後他以每日苦練的盤球技術開始運球,平實的技術加上熟悉的訓練方式,在聽到前面三名已經抵達的提示音響起後,他抬起腳以全身的力量進行抽射,旋轉中的足球以急速撞上了標記數字一百的靶心。

  雖說消耗的體力不多,但潔卻覺得有些呼吸困難,現在的他覺得鼻子裡滿滿都是烈酒味,只想趕緊用玫瑰味來掩蓋那令人難受的信息素。

  下意識找尋金漸層的身影,潔在不遠處看到凱撒一張臉繃著,望向即將到達終點的凜。他將球踩在腳下,臉上帶著說不清的笑容,這個畫面讓潔下意識覺得不妙。

  尚未發現有什麼不對、一心在通關並來到終點的凜迅速出腳,透過完美的角度和力度,球如他所料飛向靶心──

  「我對你很感興趣啊,糸師凜。」臉上掛著惡劣的笑,凱撒不在乎對方聽不聽得懂,只是瞄準了凜踢出的那顆可稱是完美的無趣的球,「我就叫你凜吧?」

  砰!

  原本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線的球被猛力踢出的直線球擊落,發出一聲巨響的同時也偏離軌道,最後落在了靶子外。

  「哈……?」凜看著破壞他完美射門的人,在藍色監獄裡不曾有這種人存在,像是將一切全都打亂,不合理到一個極致,「礙事的傢伙……!」

  「我是『凱撒』,啟示不可能之存在。」欣賞著凜氣急敗壞的表情,凱撒一邊想著果然還是他的竹馬表情更生動,一邊笑著說:「向我跪下吧,藍色監獄。」

  「完全聽不懂在講什麼啊你。」凜怒氣沖沖地走向前想抓住凱撒的領子,不過被他身後的藍色監獄成員給拉住了,「廢物,給我滾!這傢伙剛剛妨礙我!」

  「喂喂,冷靜點啊!」怕對方真的要衝上去殺人,雷市一點也不敢放手,他可不希望他們比賽都還沒開始踢,藍色監獄的王牌就先因為鬥毆而被禁賽。

  「不怎麼友好呢。」結束了測試的雪宮也走了上來站在凜的身後,抬眼看著嘴角勾起笑容的德國少年,接著注意到了一旁朝他們小跑步過來的黑髮少年。

  「抱、抱歉,那個……你叫凜嗎?」這時,潔慌張的跑到正對峙著的凱撒和凜的中間,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用他只有日常對話程度的日文說:「你沒事吧?凱撒他這個人就是這麼亂來……」

  「滾開,少來阻撓我!」凜無意識的釋放出alpha信息素,雖然藍色監獄有規定要使用信息素阻隔貼,但目前留下的成員裡都沒有omega,讓包含他在內的alpha都不怎麼習慣壓抑信息素。

  察覺到對方是alpha的瞬間,潔抬起的手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僵了一秒,但隨即變回他那老好人般的笑。

  「哇、這個人會說日文!」五十嵐用手指著潔,驚訝地喊著。

  「明明是德國隊的,看起來卻像日本人……?」我牙丸歪著頭,似乎是無法明白現在的狀況。

  「啊……這是因為我是個日裔,日語是跟著雙親學的。」潔試圖透過回答問題來忽視周遭飄逸的alpha信息素,他稍微後退了一步,然後一不留神就向後撞進了凱撒的懷抱裡。

  玫瑰花香的信息素包覆著他,讓潔的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點,剛剛被信息素襲擊的鈍感舒緩了些。

  「這樣不行啊,凱撒,你這樣說他們肯定聽不懂的,得戴上這個才行。」早就注意著凱撒身旁的各種動靜,內斯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翻譯耳機。

  「這個是繪心先生提供的,說是能同聲同步翻譯的耳機。」半個人躲在凱撒身後,潔用日文替藍色監獄的成員翻譯,接著略顯羞澀地說:「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潔世一。」

  「初次見面,藍色監獄,我叫做內斯。」內斯將手掌置於胸前,像個紳士般進行自我介紹。

  潔看著藍色監獄的成員們戴起耳機興奮並驚嘆的樣子,覺得他們和德國隊的氣氛真的不太一樣,少了種劍拔弩張的感覺──雖然不可否認,那種壓抑的競爭氛圍大多都是他和凱撒一手創造的。

  「喂喂,世一還有內斯,對這種水平的沉渣不需要那麼親切啊。」突地,格斯納朝他們走來,嘴上開始嫌棄。

  「說話真是不留情啊。」看著彷彿是來下馬威的不良少年的格斯納,內斯笑著說:「而且你在世一面前說粗話囉,格斯納。還請你不要教壞我們家世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潔忍不住說,他實在很懷疑內斯該不會真的把自己代入家長角色了吧?

  「你是世一他媽嗎……」格斯納看向內斯忍不住吐槽,接著抱怨:「而且沉渣就是沉渣,糸師冴的弟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哈?」能聽懂對方的話的凜又要衝上去,然後被冰織和雷市等人攔住。

  糸師冴、糸師冴,又是糸師冴!

  凜握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留下紅痕,但他依舊沒有鬆開拳,彷彿從手心傳來的那股痛意能讓他清醒。

  「不,這是我等選擇的失誤,怒火中燒也情有可原……」格林兩手抱肩,說出的話讓格斯納罵了他幾句,誇張的動作也讓一旁的冰織等人被嚇了一跳。

  「你們別這樣挑釁對方啦,當初不是大家一起說好要來的?」潔嘗試緩和氣氛,他可不想到了日本還得要防止隊友們打架。

  「世一,你對這群日本人也太友善了吧。」格斯納不滿地說。

  「我覺得是你們態度太惡劣了……」潔有些無奈,他的隊友們愛挑釁的壞習慣從小到大都沒變。然而就在他分心的同時,擋在他身前的凱撒突然走向凜,「凱撒?」

  金染藍髮的少年直視凜充滿敵意和殺意的碧色雙眼,然後說:「藍色監獄的王牌『糸師凜』,可別讓我失望啊,超新星。」

  「開什麼玩笑,你這傢伙……!」被輕視、被挑釁,一湧而上的憤怒讓凜掙開了雷市抓住他的手,他冰冷的視線掃過凱撒略帶玩味的笑容,語帶怒意說:「我會把你徹底擊潰,你這德國佬。」

  「凱撒!」見凜對凱撒不敬的話語,內斯似乎想衝上來,但被凱撒制止了。

  「很好!剛剛的表情很耀眼!」凱撒燦爛一笑,然後走回潔的身旁,頗為懷念地說:「讓我想起了過去的世一也是用那麼熱情的眼神向我宣戰呢。」

  「你哪隻眼睛覺得我當年那叫熱情?」

  「世一明明還說了要一輩子追殺我之類的話——」

  「你腦子有問題就去找隊醫,少來煩我。」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拜塔的幾人早就見怪不怪,甚至還能在一旁起哄,藍色監獄的成員則是呆愣地聽著一來一回絲毫不停歇的鬥嘴,然而凜卻無視了其他人,逕自往吵架的兩人走去。

  「世一、潔世一──」凜一個跨步上前,站在了潔的眼前,「就是你......」

  「咦?什麼......?」看著凜氣勢洶洶逼近,潔有些忌憚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明白對方怎麼突然像是看到仇人一樣,明明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才對。

  雪松的信息素朝他襲來,潔感覺到了信息素主人激動的情緒,但還沒等他釐清原因,他就被凜給抓住了領子,因為身高差,他的腳甚至有些浮空。

  「你就是我的宿敵……」凜瞪著臉上寫滿疑惑的男孩,對方帶著困惑的天真表情讓他更加惱火,好像他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丑角,於是他抓緊了手中的布料,惡狠狠地補充:「別忘了,『這是絕對要殺了你』的意思。」

  「誒?喔……那就放馬過來。」迅速掌握狀況,潔想,又是一個來下戰書的人,他在德國也遇過很多次,連內斯都曾調侃他容易吸引性格偏激的男人。

  在心裡嘆了口氣,潔扯了扯凜的手,卻發現他根本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努力踮起腳尖才能碰到地板,潔為自己停滯不前已久的身高感到悲哀,就是隨便一個隊友都能把他拎起來,據說在球迷間他與其他人相比要更嬌小的體型還是個熱門話題,說什麼他像是誤入獅群的小兔子。

  「糸師凜,還請放開世一。」內斯抓住了凜的手腕,手背上冒著青筋,讓人可以輕易想像他施了多大的力氣,他頗為無奈的說:「我們的小公主可禁不起你像拎寵物一樣對待。」

  「說什麼寵物……而且誰是小公主!」即使被扯著領子,潔還是開口反駁,要是讓藍色監獄的成員誤會他是怪人可就不好了。

  「嘖。」凜狠狠瞪了潔一眼後就把手鬆開,接著就看到對方整理了下領子,然後生氣地開始跟內斯理論。

  剛剛被內斯捉住的地方有些疼痛,凜低頭看了眼手腕,那處此時已經紅了一圈。明明內斯一臉客氣的笑容,手下卻毫不留情。

  簡直是隻瘋狗。凜想著。

  「這麼容易就被拎起來,果然還是小孩子啊,小矮子世一。」凱撒一邊說一邊刻意揉著潔的頭髮,然後收穫了竹馬自認凶狠的瞪視。

  「我這是日本人的正常身高!」雖然低於德國人平均身高就是了。潔不願說出口。

  「你可是吸德國的空氣喝德國的水,當然用的是德國標準吧?」凱撒不會承認他就是喜歡看潔炸毛的樣子,為此他可以不厭其煩調侃他親愛的竹馬的身高。

  「我說,糸師凜的職銜是……?」內斯毫不在意地混入凱撒與潔的鬥嘴間,臉上是順從的笑,一旁的隊友們感慨只有他才敢介入現在的凱撒與潔之間。

  「嗯,說的是啊,我已經有了世一可以一同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在名為藍色監獄的娛樂短劇,這些傢伙是馬戲團的動物,而凜你——」凱撒緩緩露出一個邪魅的笑,伸出手比向糸師凜,「則是將自己誤認為主角的,可憐的『小丑』啊。」

  「為了我綻放凋零吧,藍色監獄。」

  凱撒剛說完,內斯就在一旁拍手,儼然是個凱撒的瘋狂粉絲。

  潔站在一旁以手扶額,最後忍不住對著藍色監獄的成員說:「凱撒這個人腦子有點問題,他的話你們聽聽就好……」

  「喂喂,世一,這話還真是過分啊。」凱撒將手搭到潔的肩上,親暱的在他耳邊低語:「明明我為世一準備了女王這麼完美的角色。」

  「這個角色送我我也不要。」潔像往常一樣嫌棄並拒絕,這樣的回答幾乎要成了反射。

  「──住手吧,凱撒,差不多也該改改了吧,你那個『陪襯』癖好。太幼稚了。」

  就在兩人要進入新一波爭執時,導師諾亞出現在終點處,潔的眼睛也在看到偶像的瞬間亮了亮,而將潔的反應完全映入眼底的凱撒沒有做出任何表示。

  「抱歉諾亞,我只是想炒熱氣氛啊。」看似漫不經心,凱撒攤開手笑著說。

  「別頂嘴,我才是『紀律』。」面對這樣的回答絲毫不領情,諾亞沉著一張臉,頂級alpha的氣場一瞬間籠罩全員,但很快就又收了回去,壓抑的速度之快就是敏感的潔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令人鬱悶的感覺便消失了。

  「是、是。」看著諾亞,凱撒以一個複雜的神情回應。

  在諾亞開始講解最初訓練的宗旨時,站在人群後排的凱撒垂下眼,就看到身旁的潔隱秘的抓住他的衣角,湛藍色的雙眼悄悄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又在進行無謂擔心──雖然他可是一點也不討厭,甚至能說是極度享受這份他獨有的愛與關懷。

  ──實在太可愛了。

  凱撒忍住笑意,他可不想又再被諾亞碎念,畢竟他註定是和那個男人合不來,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

  他悄悄伸手,一邊假裝認真聽著諾亞講解規則,一邊勾住潔跟他相比更纖細的手指,兩人像是偷情的愛人般以指尖交會彼此。

  面對凱撒的越線,潔沒有意識到這個舉動的含意,自然也沒有反抗。他面無表情看向前方,沒有人知道他和凱撒的手指糾纏在了一起,他嘗試將目光放回排行上。

  電子螢幕顯示了即時排行榜,凱撒是第一名,相對地剛剛沒完成射門的凜則是因「NOT CLEAR」而落在最後一名。

  他是第四名,潔想,這個成績對他這個不靠體能為武器的球員來說算不錯了,不過讓他有點驚訝的是,藍色監獄有一個人超越了他們的正選球員,爬上了第三名。

  國神鍊介。潔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他記得這個有著橙酒味的alpha並未出現在日本U20代表賽中,然而他卻又一路爬上了現在的位置,甚至在某種層面上贏過了藍色監獄的王牌糸師凜。

  在心底偷偷笑了笑,潔對於未來的走向感到越來越興奮,他已經迫不期待想踢足球了。



  ——就是這樣才有趣,別枉費我和凱撒特地來到日本啊,藍色監獄。



  TBC



  好像要變成月更了總之先下跪 _(._.)_

  凜真的很難寫......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安排凜加入德國組一起群魔亂舞......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非常謝謝各位的支持><

  然後這裡順便推廣一下好讀版整理起來的字數竟是正篇3倍的腦洞噗 → https://www.plurk.com/p/p66q3m

本文最後由 秋靜F.S. 於 2023-3-30 03:51 編輯

秋靜F.S. 發表於 2023-5-4 21:19:27

  04


  第一場比賽開始前尚有十天的練習時間,拜塔慕尼黑與藍色監獄正式相遇的首日,導師諾伊爾‧諾亞並不打算在第一天安排過多訓練,在經過一些基礎的體能檢測、獲得初步的數據後,他便朝眾人宣告休息,剩餘的時間拿來進行隊伍的磨合,換言之就是讓一群男孩們以隊友的身分彼此認識。

  當然,這對因為凱撒干擾的一球導致氣氛尷尬沉悶的球隊並不是什麼好消息,至少潔能很肯定地表示,他寧願再去跑幾圈訓練場也不願充當這沉重氣氛下的潤滑劑。

  「潔世一,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賦予你管理他們的權力。」拿著印有藍色監獄標誌的平板,諾亞看向了他認為隊伍裡最合適的人選,就他的認知,雖然內斯平時說話還算客氣,但遇到凱撒的事就無法保有理智,那麼潔便是唯一一個能代表拜塔與藍色監獄溝通的橋樑了。

  「……」被點名的潔一口水還沒嚥下就差點被嗆到,他不解地朝諾亞的方向眨了眨眼,在確認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後,他只能乖乖應下偶像的要求並回答:「是,諾亞。」

  看著他最崇拜的世界第一離開的身影,潔在心裡默默嘆氣,他過於會讀空氣的性格也讓他清楚感知到目前的氣氛有多糟糕,眾人的視線在諾亞的話落下後便一致移到他身上,這種像是獵物被死盯著看的感覺實在說不上好。

  明明他已經夠苦惱了,造就如此情況的元兇卻仍是對他勾肩搭背,讓潔認真思考了一下和他的竹馬先出去打一架的合理性。

  「大人眼中的乖寶寶世一被迫接下導師的爛攤子,還真是可憐啊。」手臂搭著潔的肩膀,伸出食指戳了下柔軟的臉頰,凱撒語帶輕快地說著。

  「你還真有膽說啊,凱撒,而且這個局面不管怎麼看都是你搞出來的,少怪到諾亞身上。」沒好氣地扯下凱撒在他臉上作亂的手,潔感覺頭又更痛了,原本隊裡幾個隊友就已經夠他煩腦,現在還加上藍色監獄的幾位,其他人他是不知道,但就糸師凜到現在還瞪著他的視線,交給他來聯繫感情顯然不是什麼好決定。

  「世一怎麼能這麼說呢?明明因為我,大家的興致才會這麼高啊。」不安分的手抓上潔的肩膀,凱撒笑著說:「你看看,這些小丑們的眼神有多熱情啊。」

  「喂,你真的想吵架是不是!」原本就看凱撒不順眼的雷市一股氣上來,他撸起袖子,彷彿只要凱撒再挑釁一句就要上前跟人打一架。

  「廢話少說。」凜直視著他唯一的對手,語氣帶著不耐:「你們要是想玩扮家家酒就儘管玩,別來妨礙我。」

  「凜,別這麼說嘛,我們未來也是隊友──」潔試圖和緩凜的情緒,卻沒有得到好效果。

  「潔世一,你可別忘記了,我們只可能是敵人。」說完,凜轉身就想離開。

  看著凜似乎是堅決要走的身影,潔就感到一陣頭痛,所以說為什麼諾亞會把這種事交給他呢?他根本不擅長調解紛爭、也不擅長緩和氣氛。

  「呃、那個……」絞盡腦汁苦惱著,潔靈機一動,把他的想法脫口而出:「不如我們來比賽吧……?」

  「比賽?」雪宮看著潔,鏡片下的橘褐色眼睛帶著困惑。

  「就是……一起踢球後,肯定能更了解彼此吧?我是這麼想的……」成為視線聚集處,潔嚥了下口水,嘗試開始說服。

  「世一,老實說,只是你自己想踢球吧?」認識他已久的格斯納毫不猶豫吐槽。

  「唔,這倒是真的。」老實地承認,潔扯著凱撒和內斯的手,然後說:「總之,已經有三個人決定參加了!」

  「喂喂,世一,都不先問過我的意見嗎?」話是這麼說,但凱撒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能展現自己的能力,又能完成潔對他的期望,對他來說便是一筆划算的交易。

  「反正我要踢的話你也會下場吧?你參加的話,那內斯也會加入的。」青色的雙眼毫無雜質地仰望另一雙藍色眼眸,讓凱撒認為潔世一真是世界上最懂得把控他的人。

  「這應該不算是日常考核的一部分吧?」微微舉手,冰織說。

  「沒有經過諾亞審核的話當然不算。不過如果我們使用球場進行比賽的話,攝影機就會開始記錄,我不確定繪心先生會不會把這一段播給投資人看。」潔斟酌著字句,畢竟他也不是很確定這一場比賽會不會影響他們的成績──但是對他而言,不管這場比賽有沒有被記錄,他都會盡全力奮戰就是了,「比賽當然是自由報名,不過如果能利用這次機會認識隊友的話,我覺得也沒有什麼損失。」

  幾乎是拼盡全力在說服藍色監獄的球員,潔想著如果有下次,他是絕對不會不小心就答應諾亞接下這種苦差事了。

  「我參加。」凜又走了回來,站在了潔的身前,語氣冰冷地說:「但你可別誤會了,我是來擊潰你的。」

  「喔、謝謝你!我也很希望能和你比一場!」潔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鬆開了拉住凱撒和內斯的手,他一把抓起凜緊握的拳頭──雖然下一秒就被甩開了──眼中帶著期待,他說:「請多多指教了,凜。」

  隨著凜的比賽宣言,其他藍色監獄的成員也一個個決定參加。對他們來說,要獲取U20選手權就必須展現自我才行,畏懼挑戰將讓他們從一開始就被淘汰,往上爬的方式只有接受正面迎向未知。雖說這場比賽來得突然,但就如潔所言,過程中他們不只是能更了解拜塔的球員,也能夠確認自己究竟和同輩的世界級選手有多大的差距。

  馬上準備好了場地,一說起踢球就比任何人都要興致高昂的潔處理好一切手續,將隊伍分成原拜塔和藍色監獄隊,因為對面只有十個人,因此守門員的部分他又特意申請使用了BLUE LOCK MAN,而似乎是一直關注著他們,繪心甚八非常快速的核准,一場小型德國隊內戰便開打。

  「因為主要目的是認識隊友,所以比賽時間只踢半個小時。」潔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個硬幣,上面刻有藍色監獄的標章。將硬幣給了凜,隨著硬幣被彈起接著落下,確認了開球權後,他回到定位。

  一開始將由藍色監獄方開球,在剛剛他們以抽籤來決定陣形與站位,三名前鋒分別是國神、凜和雪宮,其他人則隨意分配了其他位置,像是冰織和黑名身處中場,雷市扮演著中後衛的角色。

  「世一,這場比賽可真讓人提不起勁。」雙前鋒的其中一人,凱撒漫不經心地說。

  「能會會他們的實力不也很好?少跟我撒嬌了,凱撒。」面對竹馬的任性,潔自認自己已經是很習慣處理了。

  「世一認為我是在撒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潔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凱撒卻搶先回覆:「嗯,沒錯,畢竟世一耳根子軟,和你撒嬌很有用。」

  「……那還真是謝謝誇獎啊。」潔決定除了足球的話題外,他今天是不會再跟凱撒說一句話了。

  沒等凱撒繼續逗弄他的竹馬,比賽開始的時間就進行倒數。雖說他對眼前的球員、或者說未來隊友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他可是一點也不想讓他和潔的足球被低估,一百乘六十公尺的綠地上,最清楚認知球員的外在形象與球場表現有多麼重要的,就是他米歇爾‧凱撒。

  完美、完美,還要更完美。毫無破綻的跑動以及契合無比的配合,搭配上無人能超越的球場視野,凱撒堅信自己與潔世一的搭配沒有任何人能與之匹敵。

  ──所以說,區區一支臨時組建、臨時訓練的隊伍,是不可能贏過他們的。

  比賽哨音響起,雪宮穩健地將球先踢給一旁的凜,接著開始跑向前。

  持球的凜先是看準了中場的一條空隙,大腦快速運算路徑,計算出的最優解是先將球傳給國神,下一刻防守球員會上前盯防對方,接著他就能在過人後得到國神的傳球──跟隨著思考,凜完美地將球傳了出去。

  壓著視線死角突破敵方球員,國神那處也確實有人前去壓制,但和過去凜所得到的、關於國神的資料完全不同,他一瞬間聽到了像是操控木偶的絲線斷裂的聲音,凜微微睜大了眼,看著國神硬是利用體格優勢,甩開了防守他的球員,卻也短暫失去了身體平衡。

  「嘖,根本沒用……」不會成功的。凜想,如他所料,在突破一個人後,格斯納和格林便趁著國神過人後的視線死角衝上前,徹底將隊友當成了誘餌,進行雙人壓制包夾。

  國神腳下的球被格斯納給踢走,經過完美的拋物線,球落入了內斯腳下。

  「上吧,我們親愛的前鋒。」完美地持球,柔軟的腳踝創造無數的可能性,內斯深入對面半場,他眨了眨眼,在冰織和黑名的雙重擋人下,他迅速找到了位置,將球給傳了過去。

  「nice,內斯。」成功接球,以手阻擋從後方衝上前想阻攔他的雪宮,凱撒輕鬆地控球。

  同時,後衛的五十嵐和雷市也從凱撒的前方跑來,試圖以加上雪宮的三人防守來限制凱撒的射門。

  「就讓我來好好陪你們玩吧,馬戲團的動物們。」凱撒輕輕跳起,一個挑球避開了雷市的滑剷,接著又躲避了五十嵐試圖讓他製造犯規的手段。

  「太誇張了吧……」他聽到被他甩在身後的五十嵐如此感嘆。

  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以理性為核心,凱撒完美地執行他身為前鋒的職責。在最後以一個停球反制想利用速度騙過他的音留徹平,腿部肌肉收緊、迅速出腳,眨眼間,凱撒便攻破了藍色監獄隊的球門。

  身後來不及回防的凜喘著氣,視線停留在滾動的足球上。剛剛精彩的合作和凱撒完美展現的個人能力,可以說是徹底擊潰了他們的後防線,雖說他們本就是一群前鋒,對於防守不是那麼精通,但這情況根本可以說是被玩弄於鼓掌中,讓凜的心中充滿了不甘心。

  「我要打倒的人又多了一個……」看著凱撒張揚的笑容,凜就感到一陣不爽。

  重新開球,凜重新判讀調整了對雙方球員能力的認知。腳下進行精密的控球,凜對上了凱撒。

  這情況下,最佳的路徑是回傳給後方的冰織,重新整頓進攻節奏,凜眨了眨眼,準備要向後傳球──

  「凜,你該不會想逃吧?」嘴角帶著嘲弄的笑,凱撒說:「就憑你這種小丑還敢跟世一宣戰,真是不自量力。」

  「你說什麼──」凜自認自己不會上這麼明顯的當,但對方說得也有道理,要是他沒辦法贏過同為十一傑的凱撒,那麼他也不可能擊潰糸師冴。

  「就讓國王來親自檢驗不請自來的弄臣吧。」面對面與凜對峙,凱撒的臉上依舊掛著高傲的笑容,游刃有餘的樣子讓凜感到不耐。

  球權爭奪戰在兩隊王牌的腳下激烈進行著,凜的假動作沒有成功騙過凱撒的視線,凱撒也沒有順利截下凜的球,戰況似乎陷入了僵局。

  遲遲無法找到空隙,凜越漸感到煩躁,凱撒的防守能力比他想像中還要更為出色。

  「糸師冴的複製品就這點程度嗎?」

  「蛤?」

  躲避了凱撒主動出擊、想截球的動作,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凜一把火便湧上,表情也跟著變得扭曲。

  「這醜陋的樣子,你果然只是個小配角。」沒有給予凜喘口氣的空檔,凱撒迅速出腳,趁著凜轉換動作的瞬間,將球從他雙腳間的空隙進行一個俐落的穿襠過人,「腿張這麼開,真是輕浮的男人啊,凜。」

  「可惡……!」凜回頭,發現凱撒已經帶著球再度往球門前進。

  「回防、回防!」黑名聯手雷市一左一右地壓迫凱撒的射門路徑。

  「不會讓你射門的,混帳國王!」雷市依靠身體力量試圖阻擋凱撒,拼命地要擋下這球。

  挑了挑眉,凱撒一個猛踢,將球傳到了左邊線的空位。

  「他在傳哪邊啊?難道、是失誤!」該不會是賺到一球了?五十嵐看著球以一個完美的弧度飛越球場,目的地卻是完全沒人的邊線處,要是不管,那麼這球肯定會出界。

  「拜塔的前鋒才不會犯這種低級的傳球失誤。」淡淡的聲音響起,在足球落下的瞬間,一隻腿伸了出來,成功奪取球權。

  「這傢伙是從哪冒出來的啊!?」雷市看著無人盯防的潔快速帶球,就這麼進犯到禁區前。

  「格斯納。」在清羅刃以及從前線回防的國神的雙人包夾下,潔眨了眨眼,迅速判斷賽況後將球傳給了另一邊的格斯納。

  「OK,世一。」穩穩地接球,格斯納直面冰織,在對方的攔阻下傳了一顆高球給有著體型優勢的格林,試圖衝破藍色監獄的防線。

  懸高的足球越過了黑名和雪宮的頭頂,朝著格林飛去,就在他們以為又要失分時,一道人影卻突然竄了出來。

  「我、能接到──!」怪物般的身體素質、野獸般的靈敏直覺,我牙丸用力跳起,以面部接球,成功阻撓拜塔隊的進攻。

  「喔喔!不愧是我牙丸!太強了!」五十嵐大聲歡呼,獲得了臉被撞紅了一塊的我牙丸的比讚。

  「啊啊……竟然沒辦法承擔起世一傳遞的信念,實在是深感慚愧──」格林一邊回防一邊說著,然後被身旁的格林罵了句閉嘴。

  被彈開的球正好落入冰織的腳下。細膩地盤球,同時快速查看隊友們的跑位,確認了最佳的傳球路徑,冰織將球傳給了位於中前場的凜。

  成功接球後,凜用完美的步伐避開防守型中場的阿里;在遇到向前要搶球的中後衛門薩時,他以一個俐落的馬賽迴旋轉身過人。在過人的瞬間,另外兩名球員又上前進行包夾,凜果斷地傳球給黑名,在擺脫防守後又接回球,接下來又利用冰織更加推進離球門的距離。

  「我們真是完全被當成人偶操縱了啊。」冰織感嘆了一句,接著順從地將球完美傳回凜的腳下。

  來到禁區,凜向後伸手來防止後衛的阻撓,調整好姿勢,他先以假射門騙過守門員,成功讓對方向前嘗試撲球。在球落地的瞬間抬腳,球以極快的的速度擊向無人防守的球門。

  「GOAL──才怪。」從凜的視線死角突然衝出,潔用力一蹬,硬是接下了那記射門。

  「不愧是拜塔的最強後衛!」不知是哪個隊友開玩笑說出了這句話,被潔生氣地回了一句「我明明是前鋒」。

  「他怎麼會在那裡!」五十嵐往前看又往後看,明明他記得潔剛剛出現是在他們那邊的禁區前,結果現在的他又出現在了後防線上。

  「真是神出鬼沒啊。」回防的過程中,雪宮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潔世一......」看著潔的身影,凜咬著牙,眼神逐漸變得兇狠,「果然,你是我必須擊潰的對象。」

  充滿理性主義的快攻,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與內斯等人合作,在欺騙敵對球員時也連帶欺騙自家隊友。就這麼抵達了球門前,擺脫防守的潔於球落地前出腳,一記強力射門攻破了球門。

  輕喘著氣,潔感覺身後的凜似乎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盯著他,雪松的信息素完全表達了alpha的憤怒之意,讓他不太想回頭,說到底,凜為什麼對他那麼有敵意?

  當潔決定回頭走向開球位置時,練習賽結束的哨音便響起。停下腳步,他緩緩地看向記分板,二比零,他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否能讓繪心滿意,畢竟那個男人可是特別交代他要擊潰藍色監獄。

  也許凜說得沒錯,和既為敵人又為隊友的人相處是種扮家家酒,但潔認為這還是有意義的,至少,他已經能想像到這支球隊將迎來怎麼樣的分歧,就像是當初他在青訓營升上凱撒所支配的球隊時那樣,隊友間的衝突往往比和敵隊的競爭要更為激烈,為了取得那稀少的十一個正選名額,球員私下的較勁便足以逼瘋一個人。

  「這種程度的比賽,世一應該還不至於累倒吧?」手癢地摸上潔的頭,接著被拍掉手,凱撒又笑著攬住潔的肩膀。

  「我只是在思考而已,還有你重死了,凱撒。」推搡著那顆金藍漸變的頭,凱撒卻像是連體嬰一樣死死抓著他不放,讓潔最後也只能無奈地任由他硬是要膩在他身上的動作。

  潔想,凱撒該慶幸他沒怎麼出汗,畢竟他可沒有興趣和一個滿身大汗的男人貼在一起──雖說,凱撒這樣半抱著他的姿勢他也不是非常滿意就是了。

  「你們兩個可以不要比賽一結束就膩在一起嗎?我的眼睛好痛。」格斯納看著隊裡兩位前鋒的膩歪舉動,還是忍不住說。

  「咦?為什麼眼睛很痛?」撐著凱撒的重量,潔擔心的對著格斯納說:「受傷的話要不要去醫護室?」

  「......世一,你真的好沒自覺。」

  「你最近好奇怪啊,格斯納。」

  決定不再和那對黏膩的竹馬說話,格斯納轉頭就拉著內斯和格林離開,他認為自己已經為了他們前鋒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默默做出了許多貢獻。

  往前走了幾步,潔才像想起什麼般轉頭看向身後還在喘氣的藍色監獄的成員。手掌托著凱撒的下巴,阻止他把臉壓在自己頭上,接著朝凜等人友善的笑了笑。

  「剛才的比賽很精采,我很期待未來和大家一起踢球!」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潔馬上就被凱撒捏著臉強制轉頭,他臉上的笑容垮下,換成了準備和他的竹馬開始吵架的表情。

  沒有意識到這是凱撒耍的小手段,目的是讓他將注意力轉回來,潔微微扯著凱撒染成藍色的髮尾,和人一同往更衣室走去。

  「世一,你剛才那番話是認真的?」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兩人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凱撒在潔的忍耐到極限前將人放開,轉而和潔並肩而行。

  「你說比賽很精彩。」凱撒嗤笑一聲,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他說:「剛剛那根本只能說是暖身而已,後衛群的默契差勁透頂、前線的配合亂成一團,如果是這種程度的比賽,那還不如我和世一你自己PK。」

  「沒那麼糟糕吧?」潔開始細數他的觀察:「中場的冰織和黑名都很會配合和組織進攻,我牙丸截球那時的反應速度也很快......而且,凜的球風果然很美麗啊。」

  「......世一,我比那個糸師冴的劣等品要好吧?」凱撒低頭直視潔的眼睛,語氣彷彿在控訴對他的無情。

  「你現在是在比較什麼啊?」順手就摸上金色的腦袋,稍稍揉亂了那頭柔順的髮絲,潔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哄寵物一樣,「目前來看的話,當然是你的球風比較完整。況且凜只是缺乏經驗,說不定哪天就贏過你了。」

  「後面那句話是多餘的。」順從地接受潔的摸頭,凱撒說:「為了讓世一一直看著我,我是不可能輸給凜的。」

  「所以說你這突如其來的競爭意識是怎樣?」將手收回,潔轉而伸出食指戳了戳凱撒的臉頰,略為不滿的說:「而且,最後打敗你的人只會是我。」

  「真是熱烈的求愛啊,世一。」

  回應他的是潔加快甩開他的步伐。

  看著竹馬毫不留情離去的身影,凱撒只表示無奈。他沒有追上去,畢竟他知道此時的潔肯定會對他發脾氣──雖然這似乎也沒什麼不好──與其貿然追上,不如之後再陪他一起練球,潔世一就是這麼好哄的足球笨蛋。況且,若潔一直處於氣頭上,不就代表他心裡會一直想著那個惹他生氣的人?

  緩緩轉頭,凱撒面無表情地看向此時從轉角處走出來的人──糸師凜。

  「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這是什麼日本文化嗎?」斂去與潔對話時眼裡的笑意,凱撒的語氣冷淡,但這種生人勿近的態度反而讓凜更舒服點──之前凱撒那種張揚的樣子,在他看來簡直可以說是噁心做作。

  「我不是糸師冴那傢伙的劣等複製品。」凜直接切入重點。

  那個在與U20比賽中毫不留情離開的、他的親生哥哥,在大雪紛飛的那天拋棄他們的夢想後,又剝奪了他們一同競爭的機會。

  凜堅信自己有一天會擊潰冴,然而事實是對方連讓他輸給自己的機會都不肯給,彷彿在嘲笑他的無知與盲目。

  「你找我只是為了說這個?」對兄弟爭吵完全不感興趣,凱撒轉身就想走人。

  「米歇爾‧凱撒......」凜看著眼前的德國少年,那個年齡相差不大,卻擁有比他更豐富的經驗的前鋒,他咬著牙說:「在你和潔世一繼續玩無聊的友愛遊戲時,我就會追上你們,然後將你們徹底擊潰。」

  說完,凜便自顧自地離開,留下沉默的凱撒。

  「......哈,世一沒聽到真是太可惜了。」凱撒忍不住笑出聲,他半捂著嘴,喃喃自語著:「竟然用『友愛』來形容我們,簡直是年度最佳笑話。」



  在藍色監獄訓練的第一天告終,潔的肩上披著毛巾,接住了沿著髮梢滴落的水珠。確認了每日例行的伸展運動和收操都做得完善後,他放鬆又悠閒地用毛巾擦乾短髮,腦中模擬著今天和藍色監獄的成員進行地練習賽。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世一,讓我進去?」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潔嘆了口氣,認命地去開門。

  「凱撒,你找我最好是有事。」雙手交叉置於胸前,潔不滿地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當然是有要緊事才會來找世一啊。」露出角度完美的笑容,凱撒推著潔的肩膀進入房間,將人壓坐在床上,奪走了毛巾後就開始替潔擦頭髮。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潔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凱撒放下毛巾,潔便抓住了他結實的手臂,直盯著那雙美麗的藍眸。

  「快說,你到底要做什麼?做完了趕緊走。」

  「世一真是無情──」

  忍住了揍人的衝動,潔不想因為和凱撒打架而被禁賽,他抓著凱撒的手腕,貼近彼此的身軀,由下而上看著他的竹馬。

  「凱撒?」發覺對方似乎有些分心,潔摸了下那張美麗的臉蛋,疑惑地歪頭。

  「......不是什麼大事。」被那樣澄澈的雙眼看著,凱撒有點懷疑自己臉紅了,他一邊在心裡想著自己是從何時變成這種純情個性,一邊蹭了蹭潔摸上他臉頰的手掌,「今天讓我和你一起睡吧,世一?」

  潔想,他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凱撒......看來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讓你開始得寸進尺了嗎?」原本輕柔撫摸的手改為掐住他曲線完美的下顎,潔的語調變得冰冷,像是球場上那六親不認的絕對王者,要凱撒評論的話,那絕對是──愛死了。

  「我今天聽了世一的話,踢了那場無趣的比賽,而且還很努力不和凜那難聞的信息素起衝突。」凱撒伸出手,同樣撫上潔的下巴,拇指輕輕摩娑著唇瓣處,語帶甜蜜的說:「這樣足夠你允許我的越線嗎?」

  潔懷疑凱撒掌握了他的弱點──老好人的他沒辦法徹底拒絕他人的請求,雖說對象是他個性糟糕的竹馬,但他給出的理由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更何況、身為處在易感期的alpha說不定真的很需要他的陪伴。

  要是其他alpha跟他要求這種事,他肯定會直接把人趕出去,然而當對象是他的竹馬、他的孽緣,他又有那麼一點心軟,更何況更親密的事情像是親對方臉頰之類的,他們小時候也不是沒做過。

  看著潔掙扎的表情,凱撒就知道這次也是他的勝利。

  「如果你老實的躺在旁邊的話......好吧。」再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慣著他的竹馬,潔半放棄似地說著,然而答應的話也無法收回,他應該能相信凱撒不會趁他睡覺時作亂吧?

  不過當他們兩人真地睡在同一張床時,潔又感到有點後悔。

  玫瑰的香氣圍繞著他,雖然他並不排斥,但對於睡眠可說是一點益處也沒有,更何況是散發出那味道的來源正不停對他裝可憐。

  「世一,你離我好遠。」

  「你是想要多近?再近就要貼在一起了。」

  「聽起來不錯不是嗎?」

  兩人對話的聲音極小,不知道是不是黑暗的環境加成,潔甚至覺得凱撒的語調帶著一絲繾綣──光是想想就覺得噁心,所以他決定不再去思考。

  雖說將燈給關了,但對感官敏銳的他們來說,要看到對方細微的表情還是很容易,至少潔就清楚發現了凱撒臉上愉悅的笑容,而究竟是什麼事讓人這麼開心,他也決定不去探究。和凱撒認識了好幾年,潔認為不去挖掘那個人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對彼此都好。

  就在潔決定閉上眼不再理會他的竹馬後,一隻冰涼的手卻突然摸上他的臉頰,讓他被冰得渾身顫抖了一下,於是他睜開眼,生氣得看向那個彷彿第一天上幼稚園而過度興奮的少年。

  「真的不靠在一起睡嗎,世一?」凱撒放輕聲音,像個蠱惑人心的惡魔低聲誘哄人類上當。

  「凱撒,你真是一天比一天煩人了,你是需要被哄著睡的小朋友嗎?」將覆在他臉上的手抓下來,凱撒卻又緊抓著他的手不放──他甚至強硬的將手指插進指縫間──潔忍著不在大半夜把人趕出房間的衝動,開始思考他的竹馬是不是離了球場就降智。

  「我們以前也不是沒有抱在一起過吧?世一真小氣。」凱撒牽著潔的手,調笑般地說:「不知道是誰小時候那麼愛哭,總是讓我抱著安慰,甚至還撒嬌要我背。」

  「──米歇爾‧凱撒!」潔敢肯定此時此刻他的臉已經紅透了,幼時的黑歷史被人、尤其是他惡劣的竹馬提起,讓他現在只想鑽進被窩裡什麼都不想面對,頗為惱羞成怒的喊:「你再說一句就去睡地上!」

  「你害羞的樣子真可愛。」絲毫不受影響,凱撒躺在潔白的枕頭上,金摻藍的柔軟髮絲散在床單上,美好的模樣讓潔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竹馬實在很適合出道當模特兒──不過,那張嘴大概會先毀了他的演藝生涯。

  和凱撒僵持著,潔不願輕易認輸,但礙於一天的疲憊讓他實在不想再跟凱撒繼續浪費時間下去,於是他撐起身子,往凱撒的方向挪去,雙手撐在他的肩膀兩側。

  「只有今天。」壓在凱撒身上,伸手撥了下對方散亂的金髮,潔略為不耐地說:「你的手最好安分一點。」

  聽到潔的回答,凱撒忍住心中竄升起的滿足與愉悅,強撐著表情,他讓自己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不然他的竹馬肯定下一秒就會後悔。

  側著身子躺在凱撒旁邊,然後被他用手環在腰間,雖然有點不滿,但已經不想計較太多的潔還是放任了他的舉動。

  溫熱的體溫藉由他們稍稍貼在一起的身體傳來,厚實的掌心貼在他的後背,玫瑰與青草味的信息素交織在一起,潔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燥熱,他想,大概是空調的溫度調太高,不然他怎麼可能只會因為被凱撒像是抱在懷裡一樣而害羞到發熱?

  雖說在外人看來,他和凱撒似乎一直都是吵吵鬧鬧的,但當只有兩人獨處時,他們彼此都沉默的時間其實更多──也許是默契,又或是其實凱撒也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通常潔只是默默待在旁邊、什麼都不去想,他認為這便是維持他們關係的最佳解。

  閉上眼,潔好像能聽到跳得激烈的心跳聲──他絕不承認是自己,那就只可能是凱撒了。

  房間裡只剩下平穩的呼吸聲,潔忍不住偷瞄著凱撒的臉,發現他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他無法否認對方安靜下來時還算是挺可愛的,甚至可以用天使般的睡顏來形容,不過這句話他當然不會說出口,包含了其他大大小小的秘密,他永遠不會對凱撒坦承。

  悄悄伸手,替他將垂落在眼側的髮絲撥到耳後,潔的手指又輕輕沿著耳廊滑過。這樣的氛圍可以說是安穩又溫馨,然而就是這樣讓潔更加不明白他和凱撒的關係是怎麼變成現在的樣子,唯一能夠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這絕對是該死的米歇爾•凱撒的錯。

  伴隨著最熟悉的氣味、他最愛又最恨的人,斂下腦中複雜的情緒,眼皮沉重地貼合,潔緩緩沉入夢鄉。



  『──世一,要來踢球嗎?』那個有著玫瑰刺青的少年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容,看起來美好卻違和。

  喔、這肯定是夢。

  既是清醒又是恍惚,潔記得這個場景,不過說話的人不是他討厭得要死的凱撒,而是他曾經最喜歡的「米歇爾」。

  果然,下一秒,少年就變成了金髮男孩的形象。他手裡抱著一顆球──潔清楚記得那顆足球其實是他用零用錢買來的──衣服上沾著點灰,但男孩顯然不怎麼在意髒污,不過他倒是乖乖把手給洗了乾淨。

  根本是惡夢。潔如此作結。

  這是他不願回想起的記憶之一,肯定是因為和凱撒在同張床上睡覺他才會夢到這些,他果然不該心軟讓人上他的床。

  『你還在生氣嗎?別哭啦。』

  潔想說他才沒哭,然而金髮男孩卻是拿出了一角縫了扭曲的玫瑰圖案的手帕,無奈地開始替他擦眼淚,手法可以說是非常熟練。潔覺得在夢中的自己彷彿是過去那個愛哭的孩子,無憂無慮、天真到可笑。

  那時候的他是怎麼回應「米歇爾」的?是繼續哭哭啼啼,還是對著男孩耍脾氣?

  他唯一記得、永遠不會忘記的是,凱撒就是在這天拋棄他的。

  『世一這麼愛哭,如果我不在的話你該怎麼辦啊?』

  ──那你永遠別離開不就好了。

  心裡堵著一股氣,潔不想繼續回憶接下來發生的事,明明是他的夢,他卻無法憑著意志清醒。

  他討厭這段過往,象徵了他和凱撒過去的不成熟,讓他回想起自己有多麼懦弱可悲。潔這輩子都不會承認也不會遺忘,那時候的他有多愛專屬於他的米歇爾,因為這同時也提醒著他,現在的自己該有多恨凱撒。

  眼前的畫面快速轉換,潔只是默默想著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最後,景象停留在了那抹金色的背影。

  最令人想吐的部分來了。潔嘗試冷眼看待,但事實上他的思緒已經亂成了一團。

  『從今以後不准你叫我米歇爾,也不准你追上來,世一,你只需要繼續當個善良單純的孩子就足夠了。』原本還帶著暖意的眼睛只剩下冰冷,男孩用著令人難以承受的眼神盯著他。

  好煩、好討厭、好噁心──說這種劃分界線的話到底是為了什麼?

  『別哭,我討厭這樣的你。』比起上一句,這句話帶了點說謊的心虛,但潔想,小時候的他根本不會明白。

  『明天?不,我不會在,所以不准來。』毫不猶豫轉身就要離開,男孩沒有回頭。

  潔記得當時的他朝著對方喊了什麼,米歇爾停了下來,但他沒有回頭,只是回應了一句話,然而他到底說了什麼,潔完全想不起來,又或者是他潛意識想要忘記。

  不過就這糟心的回憶來看,他的混帳竹馬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雖然米歇爾讓他不准來,但是潔清楚記得,隔天、再下一天,連續一個月他都去了兩人的秘密基地,金髮的男孩卻再也沒出現。又過了好幾個禮拜,他才慢慢接受自己被他最喜歡的人給拋棄的事實。

  那道離去的身影成了他的夢魘,他痛恨著米歇爾•凱撒的無情,更厭惡逐漸釋懷並嘗試原諒的自己。

  夢中的米歇爾同樣不給予他一絲希望,瀟灑地就這麼離開。

  潔忍不住伸出手,明明不願對著凱撒示弱,卻仍是想挽留對方,然而就像過去一樣,他什麼都沒留住,巨大的恐慌再度湧上心頭,那感覺令人作嘔,讓他下意識喊出了那個名字。



  「米歇爾──」

  從床上彈起,大口喘著氣,潔扶著隱隱作痛的頭,緩緩看向了身旁的位置。

  手指撫上潔白的床單,還有點熱度,證明了曾有人躺在那處一陣子。

  剛剛的惡夢讓他頭痛欲裂,潔將臉埋在併攏的膝蓋間,嘗試將不安及焦慮都趕出腦中──這些情感對他的足球沒有益處,那就該徹底抹消。

  「就是這種時候,才要留下來陪我啊……」似是抱怨、似是撒嬌,潔緊緊攢住那處床單,將布料給弄皺了一塊。

  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強制轉換成理性思考,潔開始模擬今天的行程。他必須練習、進行更多訓練,才有可能贏過凱撒,為此他必須確保不會有任何事物影響到他的狀態。

  掀開被子下床,壓下所有多餘的情緒,明明他已經努力忘記了,夢中的場景卻依舊縈繞在腦中,尤其是他的米歇爾用壓抑的聲音和冷漠的背影宣告兩人關係的破裂,潔無法忘記那雙總是溫柔看向他的雙眼,最後是如何看得他全身冰冷而無法動彈。

  他最愛、同時又最恨的米歇爾•凱撒,即使到了現在仍舊不願放過他,既成為他最為憧憬的美夢,也造就了他難以抹滅的噩夢。

  聽見了藍色監獄的集合廣播,宣告了他在這個新環境嶄新的開端。潔按了按太陽穴,試圖緩解因煩躁而產生的疼痛,薄唇抿了抿,他喃喃自語道。

  「真是……最糟糕的開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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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秋靜F.S. 於 2023-5-4 21:21 編輯

秋靜F.S. 發表於 2023-6-29 23:44:12


  05

  球場上依舊是維持高水準,然而一下場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在第無數次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後,內斯得出了結論──他們的前鋒或許又在單方面鑽牛角尖了。

  潔世一是個不會把私人情緒帶到場上的、拜塔完美的理性球員,但不可否認的是,場下的他還是個普通平凡的十六歲少年。

  雖然內斯從沒見過潔有青春期的症狀──過去那個老好人男孩似乎腦子裡只裝著足球──所以說,也許現在的他只是單純思春。這對球隊不一定是好事,但對凱撒來說可能就是。

  亞歷克西斯•內斯,自詡自己的一切行動都是為了他們偉大的國王。除了足球外,他知道米歇爾•凱撒最在乎的就是他的竹馬──兼暗戀對象。

  思及此,內斯深深嘆了一口氣,為凱撒坎坷的戀情之路感到同情與無奈,畢竟在他眼中完美的凱撒誰不選,偏偏愛上了一個球性戀?

  他永遠記得凱撒曾對此評論過:「讓世一懂得情人間的小情小愛,大概比連續好幾場比賽上演帽子戲法還難。」

  這句話實在是太令人感同身受,內斯不得不大力贊同,卻也同時感慨米歇爾•凱撒似乎已經陷得太深,明明自知對象那麼難攻略,他卻依舊是上不了岸,近乎是瘋狂的迷戀潔世一。

  沒有人知道拜塔雙鋒間的感情是如何生變,就跟眾人也不知道凱撒究竟是何時、又是為何會愛上潔。因為本人完全沒有透露的意思,所以在這群青春期少年口耳相傳下,這件事成為了拜塔青訓營的不解謎團之一。

  不過、大概世界上也只有潔世一那個足球腦沒辦法發現凱撒眼中的愛意了,或者說他也許不是沒發現,而是習以為常。一想到這點,內斯就又覺得他們的黑髮前鋒某方面來說也是很恐怖,能夠毫無負擔接受那份沉重的愛戀,同時卻沒做出其他反應。

  「內斯,你的表情好奇怪。」突然,潔對他說。

  「……沒有。」內斯不會說自己被嚇了一跳,明明他剛剛看潔還在發呆,怎麼還能注意到他?

  「是嗎……?」

  在潔狐疑的目光下,內斯嚥了下口水,場上轉移話題。

  「世一,你和凱撒發生什麼事了嗎?」想了想,內斯又補充一句:「凱撒昨晚好像沒回房間。」

  「咳、咳咳!」聞言,正在補充水分的潔硬生生被嗆到,嚇得內斯連忙拍了拍他的背。

  等人終於緩過來,內斯看著潔的臉,也不知道是因為嗆到還是感到害臊,他的臉帶有微妙的紅潤,目光有些閃躲。

  「呃、昨天……也許只是他很晚回去吧。」要讓他說出自己和凱撒睡了一整晚這件事,潔認為自己還沒那個勇氣──他肯定會被嘲笑的。

  內斯不會相信這樣拙劣的謊言,事實上他大概也能想像到兩人昨晚在做什麼,對此他只能表示,凱撒還真是比他想像中還要努力進攻,而不知方向是好是壞,至少他成功讓潔也開始在意他了。

  「世一你還真是不擅長說謊。」內斯說:「別誤會,這是誇獎喔。」

  「從你嘴裡說出來好像在挖苦……」潔弱弱地反駁一句,想起昨晚的事他就又惱又羞,那場惡夢甚至讓他今天心神不寧的,於是他小聲抱怨著:「都是米歇爾的錯。」

  聽到那個親暱的稱呼,內斯挑了挑眉,不過沒等他開口詢問,潔就被諾亞找過去說話,讓他錯失了深入了解這對竹馬暗藏謎團的過去。

  雖然很好奇,但內斯不會主動詢問,畢竟他能看出兩人對於彼此的過往有著莫名的堅持,也從不開口提起,這點從他們隊友間到了很久以後才發現兩人竟是兒時玩伴這件事便能知曉。

  內斯原以為凱撒對潔的興趣來自於少年不服輸的性格和那隱藏的強大才能,所以過去的他也跟著凱撒來嘲笑、打壓潔──然後他就被凱撒狠瞪了一眼阻止了。

  致力於粉碎男孩自信心的是他、暗地裡寵著護著人的也是他,內斯一度不明白凱撒究竟對潔世一這個存在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他只能確定兩人對彼此強烈的執著,競爭關係的他們在球場上發出的光芒甚至要灼傷了他的眼睛。

  內斯無法用一個詞來完美概括兩人的關係,作為離兩位前鋒最近的中場,他自認是全隊中最了解他們的人,但當三人站在一起時,他依舊感覺自己是多餘的那個人,凱撒和潔雖然總是吵架、甚至會大打出手,他們之間的氣氛卻不是外人可以介入的。

  略顯冷淡的目光飄向和諾亞說完話後就跑去跟藍色監獄的成員聊天的潔,還有凱撒隱密的關注著潔的視線。

  「哼嗯──」內斯認為自己也只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一般少年,雖說他是真心想撮合隊裡的兩位前鋒,但他可沒說過他沒有想看凱撒追愛時的有趣模樣。

  他相信其他隊友也抱持著相同的想法,平時高高在上、總是冷著一張臉的拜塔皇帝,在面對他們的小公主時卻會瞬間變成普通的思春少年。

  內斯想維持著凱撒永遠的助攻者這個身分,默默為兩人的戀情獻上一份力,而且他絕不會因為潔那恐怖又誘惑的魅力就倒戈,然而就是忠誠無比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少年曾說過的一句話──

  看著凱撒吃癟的樣子還真是該死的有趣。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潔張開雙腿坐在草地上進行拉伸運動。身為一名omega,他的身體要比alpha及beta要柔軟,即使是往下壓到底也不怎麼痛,如果是隊裡其他的成員來嘗試大概會是哀鴻遍野。

  此時正值晚餐後,這段時間沒有任何安排,全憑隊員自己決定該做什麼。潔記得內斯和格斯納等人似乎說要去房間看數據,同時他也偶然聽到了雷市和五十嵐表示他們要去看小組練習賽的回放,但對於alpha信息素極為敏感的他來說,他是完全不想在剛運動完、信息素正濃的alpha們混在一起,況且他還沒向藍色監獄的成員坦白自己的第二性別,一是覺得沒必要,二是依他對日本守舊觀念的認知,坦白自己是社會中稀有且弱小的omega對他沒什麼好處,說不定還會招來更多麻煩。

  潔認為自己算是幸運的,正好加入了性別觀念開放的俱樂部,訓練過程中雖然有點摩擦,但總沒有鬧出太大的事情來,甚至還遇到了包容他的溫柔隊友們──凱撒當然不算在其中。

  做完伸展,潔規劃要再踢個幾球來維持球感,於是他撿起球就開始練習射門,只要他進入忘我的模式,基本上就不會注意到球場外的人事物──

  因此直到差點擊中了出入口處的人,潔才突然發現有人站在那邊看他踢球。

  雖然被小小嚇了一跳,但潔還是快速上前查看來人有沒有被他的球給擊到。

  「抱歉、你們沒事吧?」潔慌慌張張朝兩人跑去,臉上帶著歉意。

  「沒事、沒事。」黑名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受傷,他說:「名字、名字,黑名蘭世。」

  「啊,我記得你喔黑名!你在場上的跑位很完美呢。」一說起足球的話題,潔就想繼續深入探討,但想起了拜塔的隊友們讓他和不熟的人聊天時千萬不能都在聊足球,潔只能點到為止,轉頭對著冰織說:「你就是冰織吧?冰織的持球能力也很好,我常常被教練說運球要更細膩一點呢──」

  聽著潔分析他們的表現,黑名和冰織雖然訝異對方對自己的關注度之高,卻也同時在內心想著同一件事──

  明明這個時間點不論是藍色監獄還是拜塔的人都已經梳洗完回房間休息或是翻閱資料了,潔卻一個人待在球場沒有離開。

  「那個、我們可以直接叫你潔嗎?」冰織問。

  「可以啊,不用對我這麼拘束,我們是同齡人嘛,而且就血統上來說,我也是日本人。」潔抱著足球,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潔想,他在德國已經很久沒見到這麼有禮貌而且和善的人了,每天和凱撒幾人混在一起,不是吵吵鬧鬧就是直接動手打架,他都快忘記一般青少年間和諧的互動是什麼樣子。

  「潔你這麼晚了還在練習嗎?」冰織瞥了眼散落在球場上的足球,然後笑著問。

  「這是我的習慣了,睡前不練一下就渾身不對勁。」潔隨腳踢起了一顆球,然後在球落地的瞬間射門。

  「漂亮、漂亮,完美的上旋球。」黑名忍不住稱讚。

  「這在拜塔裡算是前鋒基礎中的基礎了。」聽著黑名的讚揚,潔突然想起了那個在夜晚中獨自對著青訓營的球網踢進無數顆球的自己,讓他的笑容頓時帶了一點低落,不過他馬上又打起精神對兩人說:「對了,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我們有事想問問看潔的意見。」冰織率先打頭陣,藍色的大眼眨了眨,他問:「你覺得拜塔是個怎麼樣的隊伍?」

  面對這個問題,潔偏頭努力思考,老實說除了踢球以外的事他都不怎麼在意,畢竟他需要的只是可以吞噬的對手和能進球的一切手段,關於球隊的一切雜事,他的隊友們、甚至是凱撒都會替他處理得好好的,讓他除了踢球外不必思考任何事。

  想到這,潔突然意識到該不會拜塔小公主的稱號就是這樣傳開來的吧?但他又不是故意的,雖然他也不能不識相的說他又沒拜託其他人幫忙,因為他確實是那個被保護得好好的、拜塔U20的小公主。

  「大概就跟諾亞說的一樣,追求合理性......然後,強大的能力才代表一切吧。」頓了一下,潔繼續說:「在這支隊伍裡,證明自己的存在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能射門得分就必須助攻,不能助攻就必須守下敵方的進攻,若是連這一點都無法達成,那連後衛的位置都得不到,更何況是前鋒。」

  看著兩人有些凝重的表情,潔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講話該含蓄一點,他真的太習慣和個性過於直率莽撞的外國人打交道了。

  「唔、總之,提升身體能力對現在的你們來說大概是最重要的。」潔將足球遞給黑名,然後說:「如果想和我一起練習,我可是很歡迎喔。」

  冰織和黑名對了下眼神,然後同時點頭,表達自己樂意與少年進行練習。

  「啊,不過和你們同寢的雪宮和凜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嗎?」潔問。

  「孤僻、孤僻。」黑名回答:「凜不喜歡和人相處。」

  「雪宮他......感覺他最近有什麼心事呢。」冰織偏頭想了想,就連他也發現了雪宮最近的焦躁,但他也沒有立場去過度干涉。

  「應該是在煩惱排名吧?」潔說:「距離和西班牙隊的比賽沒剩多少時間了,但雪宮好像還沒有升到前段排名。」

  「......這樣看來,能維持在前三名的潔很厲害呢。」對足球懷有熱忱、同時也擁有才能,簡直是為球場而生的巨星,一點也不像他。冰織張了張嘴,仍是沒有把這些像是怨懟般的話說出口。

  「我只是比你們先體驗過這支隊伍的『哲學』罷了,冰織和黑名肯定也能很快就追上來吧。」抱著足球,潔露出一個微笑,「我很期待和你們一起踢球!」

  「我也是,期待、期待。」黑名說。

  「『期待』啊......嗯,我也很期待喔,潔。」冰織說完就轉頭看像黑名,語氣平淡的說:「時間也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潔眨了眨眼望向兩人離開的身影,他總感覺冰織對他的態度很奇怪,難道是他的錯覺?那不像過去內斯對他的敵意,也不像凱撒那樣的強烈執著,但潔也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總覺得冰織似乎是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麼「答案」。

  「常皺眉可是會老得快的。」一雙手從身後托住潔的下巴,低沉的男聲在耳邊輕喃:「雖然世一苦惱的樣子也很可愛就是了。」

  「吵死了,你這老成的德國人才會老的比我快!」潔煩躁地抓下捏住他下巴的手,指尖順著刺青揉了揉。

  「世一竟然沒有被我嚇到,真無趣。」凱撒擺了擺手,表達自己的可惜之意。

  「你信息素味道這麼濃,沒有聞到的人才有問題吧。」潔蹲下身將球撿起,順手就丟進了球籃裡。

  「要是讓其他alpha接觸我們的小公主,我們可是會覺得很困擾的。」一同和人撿球,接著順理成章的跟上少年的腳步,凱撒笑著說:「不過那兩個普通的beta就隨他們怎麼搞吧,世一不會真想陪他們玩無聊的扮家家酒吧?如果是這樣,和我一起玩可有趣多了。」

  「才不是扮家家酒,我也有我好奇的事情而已。」潔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竹馬,他微微瞇眼,狐疑的看著笑得燦爛的少年,「凱撒,你到底要做什麼?我要先去沖澡了,你該不會還要跟來吧?」

  「不行嗎?我和世一早就是坦誠相見過的關係了吧?」

  「你一定要把話說得那麼容易讓人誤會嗎......」

  然而就是等他進了淋浴間、沖完澡後出來,凱撒也依舊是乖乖地坐在外面等他──雖然潔一點也不想用「乖巧」兩個字來形容他頑劣難搞的竹馬。

  「你最近還真是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凱撒。」潔一邊這麼說一邊坐進凱撒張開的腿間,柔軟的毛巾順過他的頭髮。

  習慣真是令人畏懼。潔想,曾幾何時他竟然就這麼習慣凱撒替他擦頭髮了?這真的是那個傲慢自大的傢伙會做的事嗎?

  「我可是一直都在你面前展現最真實的我呢,世一這麼說還真是讓人傷心。」擦乾髮絲間的水珠,凱撒瞄到了那紅潤的後頸、omega最不可侵犯的領域,此刻正毫無防備的展現在他面前,讓他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真虧你敢這麼說。」潔輕哼了一聲,然後嘟囔著:「明明一直都在對我說謊。」

  兩人間又趨於安靜。

  潔想,他和凱撒本來就不是隨時隨地都在吵架,他們的相處就是兩個極端,不是吵得天翻地覆,便是對彼此無話可說,畢竟他也不是特別喜歡凱撒那樣張揚的樣子──他的米歇爾明明是更為沉穩的個性,才不會勉強成為自己認為「必須」的樣子。

  感覺到頭髮乾得差不多了,潔毫不猶豫地站起身要離開,卻又被凱撒扯著手坐到了他的腿上。

  「等、凱撒!你想做什麼!」

  「沒做什麼,只是在汲取世一能量而已。」

  說完,凱撒伸手將omega給整個抱住,臉貼著肩膀處的肌膚蹭來蹭去。

  被金髮撓得有些癢,卻推也推不開,潔不禁笑出聲,回過神後又大力敲了下他的頭。

  「笨蛋、很癢,快起來!」

  「不要──」

  「別跟我撒嬌!」

  潔認為自己又見識到了竹馬不要臉的能耐,整個拜塔上下就沒有人能贏他。

  在潔認為自己快要失去耐心、決定大罵人一頓前,更衣室的門卻被打開了。

  「啊,世一,你果然剛練習完──」內斯打開門,就看見長椅上是兩個交疊的人影,而且還是潔跨坐在凱撒身上,左手按著人的肩膀,右手扯著藍色的髮尾。

  「等等、內斯,這是一點意外──」

  「世一要當成意外嗎?好過分、明明我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什麼心理準備、而且這很明顯就是你的錯吧,笨蛋凱撒!」

  「竟然要把錯都怪在我身上嗎?我明明沒有把你教成這麼始亂終棄的孩子。」

  腦內亂成一團,潔承認自己一時衝動不小心推倒人,但沒有接好他的凱撒肯定也有問題,更何況他現在那張嘴吐出的話很明顯就是要抹黑他,天知道更衣室內的攝影機拍到了多少。

  「我、我......」滿臉通紅,只覺得腦容量過載的潔慢吞吞的起身,猶豫不到半刻便直接往門外衝,「米歇爾‧凱撒你明天完蛋了!」

  途經內斯也沒有停下,潔頭也不回的跑走,在心裡發誓他要是隔天還對米歇爾‧凱撒釋出一點善意,他就是這世界上最沒救的人。

  「凱撒,世一真的要生氣囉。」內斯看著潔跑走的方向聳了聳肩。

  「你找世一有什麼事?」將落在地上的毛巾撿起,沒了竹馬在場的他又回到那平淡的表情,「打擾我和世一的罪刑可是很嚴重的。」

  內斯很想說他才是那個最清楚的人,而且他可是巴不得兩個人趕快在一起,好省得他還必須要擔心國王陛下和公主間的感情問題。

  「世一讓我拿了藍色監獄成員的各項數值給他。」內斯拿出存滿資料的平板以示自己的清白,看了下凱撒的臉色,他才慢慢的說:「凱撒,我覺得世一好像太關注那些小丑了,你可以適時牽制一下。」

  「次數多了世一也會生氣。」凱撒淡淡的反駁這個計畫。

  「但是只要凱撒你介入他們之間,世一的注意力就會全都轉移到你身上的。」說完,內斯又補充了句:「凱撒你在世一心中的地位可是永遠的第一!」

  此時的內斯十分感謝凱撒平時喜歡逗弄竹馬的樣子,導致他不管再怎麼搗亂,潔世一都不會懷疑這一切都是他們暗中早就規劃好的,而且又能同時牢牢抓住他的目光,簡直是一舉兩得。

  看著凱撒自信的笑容,內斯就知道表達「米歇爾‧凱撒是潔世一的最愛」是對付過於保守的凱撒的良藥,在愛情問題上,他的國王比想像中還要過於自卑,而內斯猜測這大概和兩人的過去和身分背景有關。

  「至少世一最近也逐漸意識到我的『異性』身分了,他之前才在說討厭alpha,如果在這樣的前提下他還願意、甚至下意識接近我,我的目的也達成了。」凱撒邊說邊往外走,最後還不忘回頭說一句:「辛苦你了,內斯。」

  「是......!」

  看吧,他作為副手可是榮幸的不得了。

  雖然、最近的凱撒只會在他提出追人手法時給予誇獎與慰勞,但若能一邊接受凱撒少之又少的肯定,一邊享受來自潔的善意與治癒,而在球場上也沒有能阻擋他們的對手,內斯認為自己才是整個拜塔最幸福的人。

  只要他最在乎的凱撒和潔可以成功在一起,那他作為戀愛副手也能功成身退,悠閒的看著兩人快快樂樂談戀愛、成為拜塔的模範情侶了。

  今天的亞歷克西斯‧內斯仍不知道未來的自己將經歷怎麼樣的磨難。



  TBC

秋靜F.S. 發表於 2023-7-24 18:58:13


  06

  德國棟食堂內,藍色監獄與拜塔U20的不合讓兩方在用餐期間寧願中間空了一大桌,也不願緊挨著吃飯,然而向來界線畫分清楚的領域在今天被潔世一一人給徹底打破。

  只見黑髮的少年毫無違和就在藍色監獄成員的那側佔據了一個位置,然後滿臉笑容地對著彷彿有人欠他錢、一副臭臉的凜。

  「凜,等會要一起練習嗎?」

  「自己練啊蠢貨。」

  「但是凜昨天的那球射門真的很厲害啊,我還想再看一次──」

  「不關我的事。」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即便對方的態度似乎完全沒有軟化,潔還是不受影響似的繼續向凜搭話,若要他解釋的話,他也只會回答「其實凜還挺友善的」之類的令其他隊友不願承認的言論。

  「別這麼說嘛,凜,隊友間的交流也是很重要的啊。」潔用叉子攪著盤子內的生菜,對著凜說:「不如我們切磋一場吧?這對凜來說應該不虧吧。」

  偌大的空間裡飄逸著各種氣味不同的信息素,相比起直接觀察對方的表情,潔認為直接從信息素來判斷一個人的心情好壞對他來說還更加容易,而這是身為omega的他所擁有的最大優勢。

  一個人再會說謊,自然而然釋放出的信息素也不會騙人。在這個alpha占多數且會互相排斥的足球界裡,雖然球場上的信息素避不了雜亂,但多虧於他從小就對外界的一切敏感不已,潔得以分辨多數的信息素,即使不依賴雙眼,他也能準確判斷他人的位置。

  雖說對beta沒有用,但跟對於掌控信息素的能力尚且不成熟的糸師凜,潔覺得已經夠了。

  執著、不耐、厭煩,潔想,該得虧於凜還像是個小孩子不懂得管控情緒嗎?強烈的雪松味信息素迎面而來,刺得不用看也能知道對方的敵意。潔不認為自己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凜的事,因此很有可能只是一次單方面的針對──他在德國也常遇到這種人──如果是敵人的話,潔會毫不留情的擊潰,但很可惜他們現在是隊友,諾伊爾‧諾亞在離開德國前甚至曾拜託他管理好球隊,身為男人的永久粉絲,他只有答應的選項,而且發誓不會做出會損害球隊一致性的事。

  不過在他提出提議後,凜的敵意就減輕了點,至少那信息素的濃度降低了許多,光是憑著這點,潔就知道凜不會拒絕他。

  「......」將盤中的食物掃蕩一空,凜湖水綠色的眼睛盯著潔看,心裡想著這個人比他想像中還要聒噪,嘴裡卻脫口而出:「去球場等著。」

  沒有理會潔開心的向他道謝,然後轉頭又跟黑名等人勾肩搭背──凜不會去問為什麼潔世一能在短短幾天內就彷彿和整個藍色監獄都打好了關係一樣──幾乎是立刻轉身就走,凜只在離開食堂前淡然的瞥了一眼米歇爾‧凱撒的位置。

  目光死死盯著潔世一看。凜想,凱撒根本不是什麼皇帝,說他是緊咬著獵物不放的獵人還比較貼切。當然,無論是凱撒和潔,對他來說就只是需要打倒的對手而已,那兩個人之間究竟是什麼糾纏不清的關係他是一點也不在意。

  「意外、意外。」黑名手持筷子,對著潔說:「沒想到凜會答應。」

  「因為凜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啊。」叉起生菜,潔放進嘴裡嚼了嚼,接著才繼續說:「在足球方面,凜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審視自己的這方面上,他已經具備職業球員的水準了。」

  「只有足球方面......?」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冰織突然開口。

  「感情方面,凜還像是個小孩子呀。」晃了晃叉子,潔說:「不過像年下弟弟的感覺也滿可愛的,對吧?」

  黑名勉強點了點頭,冰織則是不願回答。

  「嘿、真過分啊世一。」凱撒托起餐盤,直接坐到了潔的旁邊,「這是光明正大外遇嗎?」

  「要外遇也得先在一起,你還是回球場去作你的白日夢吧,凱撒。」和對凜溫和友善的態度完全不同,潔只差沒一個白眼翻給他的竹馬看。

  「明明你以前也誇過我可愛的,還真容易變心呀世一。」

  「是是,真可愛啊凱撒。」

  和潔的敷衍不同,凱撒的臉上一點玩笑的意思也沒有,此時他正緊盯著另一邊的黑名和冰織看,讓兩人一瞬間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什麼正牢牢看護著寶物的凶狠野獸。

  「你在看哪?」抬起頭卻發現竹馬看向奇怪的地方,潔伸手掰了下凱撒的下巴,另一手用叉子弄了片生菜塞到對方嘴裡,接著才說:「幫我吃。」

  「......挑食可不是好行為啊,世一。」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突然的被餵食,凱撒無奈地咀嚼嘴裡沒什麼調味的葉菜。

  就外人來看,若是要選出一個拜塔慕尼黑最為任性的選手,米歇爾‧凱撒絕對會光榮上榜,但凱撒認為潔世一才是那個最任性的人,而且他的任性還是有限度的任性,會依照不同人有不同的標準,而面對他的竹馬,潔的任性大概就是毫無限界,亦即要怎麼耍任性都無妨、不需要顧慮後果的程度。

  但這並非是壞事。對追求著與人拉近距離、成為親密關係的凱撒來說,潔的這份任性和信任正是他最需要的東西。

  「我飽了。」等凱撒吞下,潔又繼續將盤中的食物餵進少年嘴裡,接著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似乎是讓米歇爾‧凱撒閉嘴的好方法。

  而且看帥哥吃飯也會讓心情變好吧。潔想,以後也不是不能多多投餵他的竹馬。



  距離與FC巴恰的比賽只剩下一晚,通常在賽前他都不會練球到深夜,那麼多餘的時間他就只能自行運用,根據他有意識的統計,潔自認自己最常做的似乎就是和隊友交流感情,而自從他們的隊伍成形後,他的聊天對象理所當然的就是那個人了。

  擅長照顧人、身上沒有多餘的信息素味道、個性還算容易交流、長得可愛、除了過於盲目和情緒有時很不穩定外沒有其他缺點──亞歷克西斯‧內斯應該能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好隊友吧?

  「世一,你真的覺得凱撒可愛嗎?」謹記著國王的吩咐,內斯靠在了潔的床鋪邊緣,抬頭看向坐在床沿正在查看數據的少年。

  能夠合理進入兩位前鋒房間的,也就只剩下他內斯了,於是促成兩人戀情的工作必定只有他能做到。

  「......嗯?怎麼突然這麼問?」完全沒有思考也許這是凱撒吩咐內斯問的問題,對隊裡中場抱有莫名的信心,潔理所當然的說:「如果要比的話,內斯是最可愛的喔。」

  不,他一點也不想讓凱撒聽到這個回答。內斯想,潔世一過於會哄人、將每個人的心情都照顧得好好的性格,有時候也是種缺點。

  似乎是覺得內斯的表情徹底表達了他明顯不信,潔偏了偏頭,然後說:「球迷們不是投票過隊裡哪個球員最可愛嗎?第二名就是內斯,我覺得這個根據不是沒有道理。」

  「還記得第一名就是你嗎,世一?」內斯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這個不願面對現實的前鋒。

  「我不覺得我有哪裡可愛啊。」身為一個正常健全的男子高中生,潔可不認為可愛對他來說是什麼稱讚,雖然他平常誇獎人可愛時確實是褒意,「內斯的確有一張很可愛的臉嘛。如果你要問凱撒的話......他可愛在行為吧。雖然不是很常有那種時候發生。」

  「所以世一你還是覺得凱撒可愛吧?」

  「內斯你今天怎麼一直執著在這個問題上......」伸手揉了揉內斯的蓬鬆的短髮,潔說:「我的想法不重要吧,如果是凱撒的話,他在外面要找幾個誇獎他的人就能找幾個,根本不需要我。」

  因為米歇爾‧凱撒和他不同,潔認為無論是潛力、外貌還是談吐,他的竹馬總是比他要厲害許多,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填補,而那便是獨屬於米歇爾‧凱撒的個人魅力,是他難以追上的一種才能。

  理性上來說,凱撒的確才是最有資格當球隊門面的人,理應獲得眾人的喝采與掌聲。潔想,要是本人的嘴不那麼欠揍、要是他們之間沒有那段過去的話,他應該也會是底下其中一個替凱撒歡呼的人,並為他的精采表現感到激動喜悅。

  「世一果然還是很遲鈍啊......」內斯嘀咕著:「凱撒明明就很喜歡你。」

  「別以為我聽不到啊,內斯。」輕笑一聲,潔施了點力揉亂了內斯的頭髮,在對方埋怨的目光下淡淡的說:「凱撒才不喜歡我。他的話內斯你也不要太相信了,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但是凱撒他──」內斯急於說些什麼挽救凱撒的名譽。

  「沒有但是。而且現在明明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時間,內斯還要繼續說有關凱撒的話題嗎?」

  潔世一是擄獲人心的天才。內斯覺得無法抵抗的自己肯定有問題,但在踏進這個房間前他早已有準備。

  今晚的他不是米歇爾‧凱撒忠實的僕從,而僅僅是潔世一的好友罷了。

  「......好吧,誰讓世一沒朋友可以聊心事呢,我就大發慈悲聽世一說吧。」

  「雖然是事實但內斯你說的好過分啊。」潔苦笑了下,然後說:「成為世界第一的路上是不需要太多朋友的,我有你們幾個人就好了啦。」

  潔口中的「幾個人」是否有包含凱撒,內斯選擇不去問這個問題。

  「先不論成為世界第一的人會是凱撒,世一你這個奇怪的理論是哪裡學來的?該不會是那個假正經導師吧?」內斯回想,他就沒見過諾亞身邊有哪些會時常聯絡的好朋友。

  「就算是內斯,也不許說諾亞壞話。」潔生氣的說:「我只是覺得時間要利用在正確的地方,如果已經有關係很好的人,那麼大眾所謂的『一般友人』應該也不是很需要吧?」

  「世一的話,關係很好的人是指格斯納他們和我嗎?」內斯眨了眨眼,淡然的看向有些窘迫的潔,然後說:「還是凱撒?」

  「我才想問內斯你為什麼會覺得是凱撒。」

  「這是身為拜塔心臟的直覺喔。」內斯撐著頭,嘴邊揚起笑容,「因為你是凱撒人生中無法避開的阻礙,是他必須徹底擊潰的對象。」

  「你的話怎麼都是以凱撒視角為前提來說的。」潔戳了戳內斯的臉頰,讓人別笑得那麼奇怪,「那些都只是凱撒的自說自話罷了,我不是說了嗎?凱撒的話不能每句都相信,他可是說謊的天才。」

  「我可不這麼認為。」內斯聳了聳肩,表達了自己的不贊同。

  在內斯眼中,米歇爾‧凱撒是個對自己的慾望十分坦承的人,擁有一般青少年沒有的遠見,擅長營業的背後是對於商業運作的熟稔,不論是外貌還是球場上的形象,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為自己打造的最佳範本,對於潔世一的慾望也完全不虛假,一旦發覺了自己的感情,便會直衝到底絕不放手。

  當然,內斯不否認他對於凱撒的印象是否存有美好的濾鏡,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他能把一個謊說的連自己都相信,接著繼續依靠謊言過活。而且他才不喜歡我,每次都想把這句話說的是真的一樣,但他才不那麼想,因為他就是個只想著自己、不顧其他人想法的混蛋而已。」頓了一下,潔說:「所以我也要學他,當個自私的人。」

  聽著潔自顧自地碎念了一大串,內斯緩了下才說:「就算你說凱撒不喜歡你......但是世一喜歡凱撒吧?」

  「我要封這句話當拜塔年度笑話。」潔不滿的鼓起臉頰,內斯不會告訴他可愛排行第一的頭銜就是這樣來的,「我又不是自虐,喜歡那種人對我有什麼好處?而且凱撒才不喜歡我!」

  簡直是抗拒到底。內斯默默為凱撒的戀情上柱香,凱撒所計畫的利用時間慢慢磨似乎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內斯再度為自家富有遠見的國王獻上一份敬意。

  「凱撒對你說過謊吧,世一?」斜眼看向似乎在生悶氣的潔,在場下意外理智清楚的內斯說:「所以你才會這樣,明明喜歡他卻還是否認,連凱撒喜歡你這件事都反駁。」

  「就算他對我說謊又怎樣?而且這和我覺得他不喜歡我沒有衝突,因為凱撒就是這樣的人,絕不會把自己的真心交給其他人,自視甚高的將所有人都排除在外──啊啊,越想就越覺得那傢伙真的是個混帳耶。」

  「有時候還是對自己誠實點吧,世一。」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的主人,他可是連我送給他吃的巧克力蛋糕都要想三分鐘才敢放進嘴裡,明明在之前的採訪裡就說自己喜歡蛋糕,我又沒下毒!」

  凱撒其實根本就不喜歡吃甜食。內斯發誓自己不會說出真相,凱撒的採訪只是要營造出自己去甜點店買蛋糕也不奇怪、甚至能創造反差的印象,當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去幫潔買甜點,以此來讓他的竹馬開心,吃下蛋糕前的猶豫肯定也只是在計算卡路里而已,畢竟像潔世一這樣吃不胖、難長身子的存在也是很少見的。

  況且,當初明明說自己沒看採訪,原來還是有看嗎?

  內斯覺得自己似乎小看了這對竹馬口是心非的能力。

  看著潔一把掀開被子,接著整個人鑽入被窩將自己整個蓋住,內斯嘆了口氣,起身坐到了床邊,無奈地拍了拍那團實際上是他們可靠前鋒的被團。

  「就那麼喜歡凱撒嗎?世一。」手掌輕拍厚實的棉被,內斯突然發現怎麼這下子就變成他在哄人了。

  「我不喜歡他,而且這個問題的前提應該是凱撒不喜歡我。」潔悶悶的聲音從被窩裡傳來。

  「我們的話題根本在鬼打牆啊。」內斯想,要讓潔世一自行理解自己對凱撒的感情似乎還是很困難。

  「內斯你才不懂,你小時候應該也有很喜歡的玩具吧?」享受著棉被下的漆黑,潔將臉埋進床單,「那個玩具是你光是見到它、拿起它就會感到開心的存在,曾經你能一整天都和那個玩具玩耍,因為當初的你是真的很喜歡它。但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喜歡了呢?把過去最喜歡的玩具丟進垃圾桶、自己離開去找了更有趣的事物,就算有一天你成功找回它了,你還能像過去一樣對它訴諸所有的愛嗎?」

  「世一、等等,這個假設──」

  內斯還沒說完,便被潔強行打斷了話。

  「絕對不會喜歡它了吧?因為它是曾被你丟棄過、隨時能再換一個的『玩具』罷了。」

  此時的內斯如坐針氈,雖然他對兩位前鋒的過去有點好奇,但絕對不會是想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了解。

  全世界沒有比米歇爾‧凱撒還要更會哄潔世一的人了。內斯如此深信,因此他不會不自量力地想要自己一個人安撫他們有時十分任性的小公主。

  「真是,內斯你倒是說些什麼啊。」如果是凱撒的話早就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來讓他轉移注意力了──潔從被窩中鑽出來,提醒自己絕不能展現出和凱撒關係很好的樣子。

  「我可不是什麼安慰人的高手喔,世一,那是凱撒擅長的事。」

  「那傢伙什麼時候會安慰人了?」

  「就算是世一,這麼說也是要給你一張黃牌的。」內斯伸出食指搖了搖,然後戳了下潔的臉頰,「而且凱撒安慰的對象當然從始至終都只有世一你一個人啊。」

  彷彿聽到了德國最大酒吧裡的酒鬼在說的胡言亂語,潔不敢置信地盯著內斯,而內斯也只是擺了擺手表示他沒有說謊。

  「內斯你別說這麼恐怖的話......」從床上坐起,潔貼到了內斯身旁,「而且為什麼我們又在說跟凱撒有關的話題?想到他就氣人!」

  「那世一你想聊什麼呢?我先說,足球的事一概不聊。」要是不限制的話,世界上最恐怖的足球癡潔世一絕對可以抓著他聊到早上,這種前人──榮譽提名作死的天才、格斯納與被跟著拉下水的格林──已經嘗試過的事,內斯絕不會再犯,「還有世一,不要這樣緊緊貼著我。」

  「為什麼不行,我們都是男的也無所謂吧?啊、還是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有所謂,BO授受不親,我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被凱撒責備。」

  「又關凱撒什麼事?」

  面對潔明顯不解的目光,不知道今天的第幾次嘆氣,內斯伸手狠狠的揉著潔的黑髮。手感不錯、難怪俱樂部的大家都喜歡揉。直到將那頭打理整齊的黑髮弄亂,內斯才停下摧殘隊友頭髮的舉動。

  「世一你呀,有時候真是遲鈍到讓人都替凱撒感到可憐呢。」

  愛上一塊木頭是什麼感覺?內斯不願承認,當事人米歇爾‧凱撒大概能以此為標題寫出一篇上千字小論文。

  「雖然不知道內斯你在指什麼事,但我敢肯定絕對是凱撒的錯比較多。」潔不認為自己的態度有問題,在面對凱撒一事上,他堅持凱撒自己多愁善感、專找他麻煩才是更有可能發生的。

  對潔的回答,內斯表示不予置評,畢竟拜塔的兩位前鋒可是出了名的難搞,他要是像往常一樣堅稱凱撒永遠是對的,那他今晚肯定也不用睡了。

  這算是種潔世一對米歇爾‧凱撒的執念嗎?內斯拍了拍潔的頭,像在哄一個小孩,再度確認了兩人間的感情問題還是不要過於介入、讓他們自行解決就好。

  雖然內斯答應幫忙凱撒的戀情,但他親愛的陛下並沒有透露任何有關兩人過去的訊息,內斯只能猜測他們最後肯定是鬧不合,所以才會導致如今兩人水火不容又尷尬的局面。

  「算了,明天就要比賽,內斯你還是快點去休息吧。」潔將正在發呆中的內斯的手從自己頭上扒下,將捲髮少年的沉思誤當作是睡意,「要是凱撒等會又使喚你,就讓他來跟我理論。」

  「時間也晚了,凱撒不會那麼不近人情的,世一你這樣還真像保護小弟的大哥啊。」內斯比其他隊員都要早發現,潔世一是個當他把你納入自己人的範圍後、就會試圖在各式各樣的方面照顧你的人,就連凱撒也不例外,又或者說凱撒是例外中的例外,享受著潔獨一無二的守護。

  童年玩伴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內斯認為潔沒有清楚認知到這一點,總是想把凱撒往外推,卻沒發現他為了凱撒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

  「我可是最了解那傢伙的人,他才不會管時間早晚、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發病好嗎?」借助內斯的手從床邊站起,潔悠悠的說:「況且依他的個性,說不定明天就會在場上發瘋、演他最喜歡的戲碼了。」

  「我倒是覺得明天玩最開心的人會是世一喔。」內斯的眼神充滿不信任,看得潔心虛的望向一旁。

  「我才沒有玩,只是會覺得很興奮而已。」潔嘗試反駁:「畢竟是巴恰嘛,創意性總是那麼高,光是猜測下一球會傳到哪裡就很有趣,運球的步伐也很美麗,這要我怎麼不期待──」

  「好,我知道了,別再說了。」強制打斷眼前的足球癡的長篇大論,內斯走出了潔的房間,在門外揮了揮手,「你還是好好睡一覺吧,世一,可不要明天太興奮到沒體力了。」

  「我才不會,又不是小孩子了......」潔試圖向內斯理論,但少年沒給他這個機會,快步離開了。

  重新趴回床上,潔抱著枕頭,順著床單左右滾來滾去,最終面朝上呈大字躺著。

  明天便是在藍色監獄的第一戰,潔不知道此時他的感受是不是緊張,畢竟他可是在其他更大的賽事上都能保持冷靜的理智型選手。不過,或許他會擔心報價階段,他可是要追上凱撒的人,新世代十一傑的名號,再加上拜塔U20隊長兼前鋒的位子,甚至還是個優秀的alpha,初始報價肯定會比他一個omega還高,潔不想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必須變得比凱撒還更有價值,成為一個能被他人依附的存在──

  如此一來,米歇爾‧凱撒就再也沒有拋下他的理由了。



  「結果,十天訓練後也沒有任何人進到前十一名......」五十嵐掃視著球場上站著的拜塔十一名球員,「除了國神以外啊......」

  「可惡!」雷市氣沖沖地坐在板凳席上,「他們的數值是要怎麼追得上啊!」

  兩人之外,黑名和冰織乖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既然無法上場,那他們必須做的就是仔細觀察隊友們的能力數值。

  雖然一開始雙方比過練習賽,但黑名知道原拜塔的幾人根本沒使出全部實力,就連平時晚上會與他們加訓的潔,黑名都不敢說自己完全知道他的實力,或者說,潔的外表實在是太過迷惑,導致他常忘記對方是在這支隊伍中爭取到前鋒一位的球員。

  幾乎沒有嘗受過這般屈辱,凜不耐的坐在休息區內。若不是凱撒在各項評分中數次阻撓他,那依他原本的實力肯定能進入前十一名──凜不想做出這種揣測,畢竟就算是凱撒的阻礙,他也必須突破、進而靠自己的力量取得分數才對。

  同為新世代十一傑,比起遠在西班牙、不知何時才能再比一場的糸師冴,凱撒無疑是現階段他必須先徹底擊潰的對手。當然,凱撒的優先度比不了潔,凜絕不原諒那個奪去哥哥目光、獲得那個人稱賞的潔世一。

  「接下來是交戰對手西班牙FC巴恰──首發隊員入場!」

  隨著廣播響起,潔淡淡地看向入場的敵對球員們。他靈敏的聽力讓他聽到了一旁藍色監獄成員們似乎對於對面為首的幾位球員感到震驚,是意料之外的熟人嗎?

  潔眨了眨眼,看向那名有著娃娃臉、有著黃色挑染造型的少年,就一旁雪宮等人的話,他似乎是「蜂樂」,而一旁有著綠色挑染的少年叫作「乙夜」。

  「喂喂,世一怎麼能一直盯著對面的小丑們不放呢?」凱撒貼到了潔的身旁,用著身高優勢將手臂放在潔的肩上,「明明我比他們好看幾百倍吧。」

  「我該謝謝你對自己的美貌真有認知嗎?」潔想揮開凱撒的手,但一想到這場比賽已經開始直播,他忍了忍還是決定作罷,「這場比賽你可別扯我後腿啊,凱撒。」

  「這句話是我該說的吧,世一。」凱撒將臉貼近潔,向周遭展現出他們的好關係,「就算是世一,要是踢得很糟糕我也會感到無趣的。不過因為是世一,所以下場後我也不是不能好好安慰你。」

  安慰。潔突然想起他和內斯昨晚的話題。

  「怎麼安慰法?」純粹好奇的目光投向面容姣好的少年,潔說:「你要怎麼安慰我?」

  今天的潔世一壞掉了。凱撒想,他的竹馬不是應該惡狠狠的讓他別鬧嗎?

  「......世一這麼想哭著給我安慰嗎?」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凱撒覺得面對他的竹馬,這種時刻好像變多了。

  「不告訴我也沒關係。」似是看破凱撒拙劣的轉移話題,潔拉住了凱撒的手,「今天要是我進球比你多的話,你再告訴我吧。」

  「比賽可是三球就結束了。」凱撒的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幅度,只可惜黑髮前鋒無法領會,他說:「我會上演帽子戲法,讓世一接下來的十天都只能當我的抱枕。」

  玩那麼大嗎?潔挑眉,他們的射門競賽賭注可以說是越來越奇怪,這一切似乎都可以歸功於凱撒。

  「少做夢了,凱撒。我會徹底擊潰你。」沒有意識到此時與凱撒的距離有多近,潔自顧自地落下狠話。

  「我拭目以待,親愛的世一。」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凱撒悄悄瞄向隱藏的鏡頭。

  即使氣氛不夠繾綣,潔滿眼只有他的目光肯定也被鏡頭捕捉到了。

  凱撒滿意地看向敵隊的球員,他相信只要是由他和潔所帶領的拜塔,那是絕不可能會輸給任何人的。



  TBC

秋靜F.S. 發表於 2023-8-4 17:58:05


  07

  廣播比賽規則的聲音在耳邊環繞,潔眨了眨眼,先是觀察了一圈對手的佔位,再來是評估己方球員的位置。

  原本拜塔的前鋒就只有他和凱撒兩人,現在還多了一個靠數值頂上來的國神,三位前鋒足以最大化拜塔的攻擊力,但潔只覺得一陣堪憂,畢竟就這十天的相處來,他是不覺得國神能好好融入他的隊伍──又或者說,以凱撒為首的拜塔慕尼黑並不會遷就他人,只會讓國神以被強迫的方式服從,這便是這支隊伍的哲學。

  雖說潔自認擁有改變隊伍想法的能力,只要他提出,隊內至少一半的人都會聽從他的建議、選擇與藍色監獄合作。

  但這很明顯對他沒有益處,所以潔不會吃力不討好的選擇與凱撒槓上。與其還要多一份心力去應付在和凱撒的內耗上,潔寧願專心一致在踢球,畢竟他還是多少看好凜、國神等人可以靠自己去突破他和凱撒這層障礙──有他們的加入肯定會讓比賽更有趣。

  為什麼不能全部的人都是對手呢?

  潔想,這樣他就能盡情擊垮所有人、讓他們對自己一直以來信仰的足球產生懷疑,最後他就能再回頭來繼續吞噬凱撒。如果是凱撒一定不會那麼快就被他追上,他們兩個能拋開一切廝殺,什麼也不用管,只需要在乎彼此的足球就好。

  『──指導者兼任球隊教練......』

  聽到比賽將要開始的廣播,潔才猛地回過神,暫時放下了雜亂的念頭,專心一意在接下來的行動上。

  這可是少數能和巴恰U20隊比賽的機會,潔露出興奮的笑容,湛藍的雙眼亮晶晶的直盯對面的前鋒──他記得那個黃色挑染的男生叫蜂樂──如果他這副樣子被身為他損友的格斯納給看到,對方肯定又要吐槽他心情高昂到令人不安。

  眾所周知,拜塔的兩位前鋒一個在日常生活中有著表演癖等等人格障礙,另一個則是在足球場上彷彿會轉換成令人卻步的第二人格,簡直是讓拜塔被人戲稱怪人雲集的元兇。

  『那麼,比賽開始──新英雄大戰第一場比賽,德國 VS. 西班牙。』

  隨著比賽開始的哨音響起,作為中鋒的凱撒率先起腳。

  球後傳給了身為中場的內斯,在鏡頭前扮演著紳士形象的他,臉上掛著笑容,眨著眼時刻關注接下來的傳球路徑,接著以一個漂亮的逆旋球穿過了巴洽的兩名隊員間,一路越過了後衛直達左邊線處。

  「所謂突擊隊長,身負必死之宿命......亦不失為一趣事。」接球途中速度也沒有絲毫下降,格林憑著傲人的體格貼著邊線深入敵陣,以最短的路徑將球帶入邊線深處。

  即使被後衛試圖以身體壓制,格林仍是抓準了時機,以強硬的做派將球傳了出去,越過中線緊密的人群,最後由格斯納接住。

  精湛的停球後,格斯納先是抱怨了一番格林的傳球,然後以纖細的控球技術由右邊線向中央前進。

  這可是曾被潔世一狠狠教訓過、最後又被少年誇獎的觸球技術。格斯納想,他們隊的前鋒簡直是魔鬼,擅長將人的自信心給徹底擊垮,接著在對方進行一番成長後再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言,簡直是世界上最惡劣的人。

  那傢伙這時候又不知道跑去哪裡了。格斯納沒有多加思考,幾乎是依著這支球隊的「本能」,選擇將球傳給那個永遠在最佳位置上等待的凱撒。

  「各位沉渣們的本領,我受教了。」這點程度根本連給他們的王牌前鋒陪襯都不夠格。格斯納說。

  然而下一秒,原本要傳給凱撒的球卻被國神應是利用體格優勢給搶了過去。

  強硬的使用胸部停球,在絕對的劣勢下仍然獨自向前,無視了無人防守的凱撒,展現了他最利己的行動。

  「國神、傳球!」球場的另一邊,站在了最佳位置的潔看著被雙人防守的國神,依他的經驗他敢肯定對方沒辦法在那裡射門成功,但同樣地,他也不覺得國神會傳球。

  如他所料,國神完全無視了他,接著使用了並非慣用腳的右腳射門,即使威力足夠,卻因為角度不夠刁鑽而被巴洽的守門員以拳頭擊出球門外。

  真是固執的利己主義者。潔嘆了口氣,最可悲的是他竟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資格說別人。

  他知道國神是敗部復活賽唯一存活下來的選手,可以說是繪心的實驗品、諾亞的複製人。不過要他說的話,他當然認為國神是個失敗的複製品──世界第一前鋒豈是如此簡單就能複製的對象?

  雖然這球被守門員給擋下,但仍在場內,繞過內斯時,潔聽到了少年與國神的對話。

  肯定是起衝突了。潔不用回頭看就知道,內斯可以說是比凱撒本人還要在乎拜塔的哲學,這樣的他面對搶了凱撒的球的國神肯定是氣到不行,至少潔可以說他過去已經領教過男孩的本事了,他之前的冷處理也讓內斯從總是掛著笑容到最後逐漸心態崩潰,有段時間甚至是看到他就罵。

  當然,潔認為他們還是感情不錯的隊友──雖然他的好友們一概不認為──畢竟內斯除了看起來很想揍他外也沒造成任何傷害,他們也確實打了幾場,但與其說是看不爽對方,潔倒是覺得和內斯打架是種紓壓,雖然內斯的拳頭是實打實的痛,明顯就是狠了心要揍他,卻在真的不小心把他打到嘴角破皮流血時又嚇得要死。

  潔永遠不會承認看內斯慌慌張張的樣子的確很解壓,他應該不算是什麼興趣奇怪的施虐狂吧?

  餘光瞥見內斯抓住了國神的肩膀,沒過多久又被甩開,潔只希望他們不會等下回去就打起來。他賭一票內斯會贏。

  目前球在蜂樂的腳下,根據繪心提供的過往數據來看,潔足以判斷對方是個運球鬼才,與巴恰的風格十分相似。

  「哪裡有點奇怪啊......」潔看著蜂樂一個個突破拜塔的球員,雖然的確是很有創意的運球,但他總感覺少了什麼。

  「蜂樂,你在找舞伴的話......」國神衝了向前,打算和蜂樂一對一單挑,「就讓我來領舞吧。」

  在一連串的動作下,即使一開始跟上了蜂樂的動作,國神仍舊是被突如其來的變速給甩開,但接下來格林和格斯納馬上替補,將國神當成誘餌對前鋒進行雙人包夾。

  雖然兩人的反應速度跟上了節奏,但蜂樂的思考要更為靈活。原因無他,他看到了「怪物」在那個位置上,於是他一個假動作,以腳後跟將球像浮起來一般傳給隊友拉拉。

  騙過了格林和格斯納後,球又被拉拉傳了出去,落到了乙夜腳下。

  「忍法,無球跑動。」完美配合隊友的節奏,乙夜將球快速短傳給蜂樂。

  沒有人守在蜂樂身前,也就是前鋒與守門員的一對一,金黃的雙眼只映照著足球,蜂樂一個跳躍,準備將球踢入球門。

  「啊啊,果然是這樣。」

  在蜂樂的面前,潔快速起腳,將球給踢離了球門前。

  「咦......」快速的節奏被打斷,蜂樂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前鋒,此時此刻,對方的身影和他理想中的怪物重疊,只不過是站在他的對立面。

  「你叫蜂樂吧?你的足球很有趣呢。」確認了球已經出界,潔轉頭對著蜂樂說:「但是、我能看到你想做什麼。」

  雖然運球的思維可以說是頂尖,但卻少了什麼,似乎有什麼東西絆住了他的腳步。潔看著蜂樂熱情的目光,只覺得違和感都要滿溢出來。

  還有那甜膩的蜂蜜味信息素,雖然喜歡甜食,但潔還是覺得自己像被丟進蜂蜜水中、將在糖漿中沉溺進而窒息,同時也能在濃郁的信息素氣味中感知到對方的感情。

  是個情緒好懂卻又難纏的alpha前鋒。潔如此評價。

  「你!你也有怪物對吧?」蜂樂一個猝不及防握住了潔的手,滿臉歡喜的說:「不對、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怪物!我們當朋友吧?」

  「喔、喔......請多指教......?」雖然不理解怪物是什麼,但潔還是快速判斷出這可能是導致蜂樂行為在他眼裡容易解讀的原因。

  「喂,世一,等發球了。」將潔從蜂樂手中扒開,凱撒瞥了眼明顯失望的蜂樂,接著毫不猶豫將他的竹馬推著走。

  該說潔世一還真不愧是用那謎一般的魅力掃蕩少年足球界的人嗎?凱撒還真是不明白,為何只是踢個球還能讓他的竹馬招惹上敵隊前鋒。

  重新開球後,巴恰的中場球員迅速控球,一來一往間,依靠難以解讀的節奏突破了拜塔的前半場,並將球穩穩傳到了蜂樂腳下。

  「我來當你的舞伴吧。」潔擋在了蜂樂面前,阻止對方持續向前打亂整體節奏的步伐。

  「嗚呼!潔,跟上我的節奏吧!」蜂樂先是一個後勾將球護在腳後來避開潔的搶球,停球與運球一氣呵成,兩人互來互往分不出勝負。

  真是難纏,這就是世界級選手的實力嗎?蜂樂在心裡吹了記口哨,但他的運球技巧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稍微後退一步,原本想引誘潔上前搶球,但他依舊不為所動,接下來的每個動作也都一樣,蜂樂發現一般的假動作和運球沒辦法輕易騙過對方。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這就是拜塔的前鋒、潔世一嗎?

  像是能料到他的下一步一樣緊緊糾纏,要不是在比賽,蜂樂簡直想要舉起雙臂好好慶祝一番,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合拍的球員感到歡喜。

  蜂樂將計就計,以右腳運球,做出要往右側進攻的假動作,接著又快速變換方向,在蜂樂意識到潔快速反應過來、準備攔截他時,他又一個後腳跟顛球,躲過了潔的搶球。

  「啊、被騙了......」帶球過人後,蜂樂聽到了後方的潔頗為失落的呢喃。

  突破了潔後,在隊友合力進攻互傳下,蜂樂最後接過乙夜的快速短傳,抬腳便攻破球門。

  巴恰的球員歡呼慶祝、拜塔替補席的藍色監獄成員則跟著讚嘆蜂樂的成長。面對這一切,潔眨了眨眼,腦中快速思考蜂樂剛剛突破他的步法,接著抬起一隻手,近乎是熟練的拍掉了試圖從後面偷襲他的手。

  「凱撒,沒事就閉嘴。」不用回頭也能從信息素分辨出那明顯的玫瑰花香,潔淡淡的看向原本正打算纏上他的竹馬。

  「輸給那種小丑,世一該反省了吧?」

  「下次不會輸。」

  和在場下不同,潔不想在場上還要分心與凱撒爭論,只是簡短的回應。

  在得知了蜂樂的弱點,加上進行過一次雙方對峙,潔有自信下次他可以完全突破蜂樂天才般的運球,分析球員球風並加以制定應對計畫正好是他擅長的部分,而這或許得多虧於米歇爾‧凱撒和他在青訓營糾纏好幾年,才讓他學會這樣的技能。

  「被進了一球呢,世一,接下來該怎麼做?」毫不猶豫插入凱撒和潔之間,內斯笑著說。

  「沒有怎麼辦,就按照平常那樣來。」潔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對內斯還有跟來的格斯納和格林說:「這種程度應該不需要什麼戰略吧?」

  「遵命遵命。」格斯納漫不經心地回應。

  「被擺了一道啊,被擺了一道。」格林落寞的說:「是我等的疏失,辜負了世一的期待──」

  「閉嘴。」凱撒冰冷的眼神掃過了格林,但在他轉頭看向潔時,態度又溫順了起來,「世一,下一球交給我來應該沒問題吧?」

  「不要一個疏忽被我搶走球就好,混帳國王。」

  「那還真是不必要的煩惱呢,世一。」凱撒趁著開球前的時間順手摸了下潔的頭髮,精準把握了角度,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

  「還真有自信,不愧是無藥可救的傲慢皇帝。」潔也回以一個挑釁的微笑。

  「我什麼時候讓觀眾失望過了?」視線穿過人群、直盯著遠處的球門,凱撒說:「乖乖在一旁看著我精彩的處刑秀吧,世一。」

  潔選擇不回應,畢竟凱撒的表演癖他不是第一天見識了,給予回饋反而會讓對方更起勁。

  身為隊裡認識對方最長時間的潔來說,他從以前到現在都不曾懷疑少年的實力。

  和中場完美的配合、自身強大的行動力、俐落的過人技巧,一切的一切都造就了米歇爾‧凱撒這位天才前鋒,至少就潔看來,這場比賽的凱撒狀態良好,目前巴恰的後衛難以抵擋他的攻勢,因此少年的進球是理所當然。

  潔甚至真的只需要適時跑位、連接攻勢,欣賞著他的竹馬像在炫耀什麼一樣一鼓作氣攻入禁區。

  帶球戲耍了一名不自量力想鏟他球的球員,潔不用看便能清楚知道凱撒站在哪裡。

  ──一如往常的站在最合理的位置上。

  完美到讓人不爽。潔雖然不想承認,但此時他的位置不適合硬闖射門,只能將球傳給內斯,再經由他傳給位於禁區的凱撒,同時也發現了快速回防的蜂樂正從凱撒的身後竄出,試圖阻攔拜塔的攻勢。

  要是真的被攔下來,凱撒才會是那個該被處刑的人。這麼想著,潔還是到了方便凱撒傳球的位置,避免他們的前鋒因為任何因素在身體對抗中敗下陣來。

  當然,這並非是不信任隊友的表現,潔認為自己是那個最清楚凱撒才能的人,高傲的國王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因此他這樣的行動只是遵循著拜塔的理性思考罷了。

  果不其然,凱撒輕鬆甩開了蜂樂和阻擋在前方的後衛,猛地抬腳,一計猛力抽射將球灌入球門。

  潔看著那完美無比的「凱撒衝擊」,第無數次在內心讚嘆那沒有一絲多餘動作的完美射門。

  拜塔最耀眼的天才依舊是米歇爾‧凱撒。潔感覺又興奮了起來,不知是因為比分平手導致他對這場比賽的期待度上升,抑或是因為此時此刻又是一個他崇拜並追逐凱撒的瞬間。

  贏了比賽後再拉著凱撒去練習吧?凱撒應該不會拒絕他。

  潔暗自下定決心,並任由進球的前鋒拉起他的手擊掌。

  金髮的少年在鏡頭前展現完和另一名前鋒的良好關係後,才接著伸出手,和為他助攻的中場拍掌慶祝。

  「世一感覺在想什麼不妙的事。」凱撒收回擊掌的手,對著內斯說:「不如說今天的世一對我的態度很奇怪。」

  聞言,內斯立刻是聯想到昨晚和潔的對話,但他是絕不可能主動和凱撒坦承他們兩人的話題。嗯,沒錯,因為昨晚的他姑且是潔世一的朋友,並非是替國王跑腿打聽情報的臣子,所以他不會承認的。

  「他應該只是想著待會要如何打敗凱撒你吧。」內斯堅信潔那快速運轉的大腦此時除了足球,確實只剩下「打敗凱撒」這點,「不如贏了你們的『進球競賽』後,再去問世一就好了吧?」

  目前的凱撒執著於在鏡頭前展現自己,甚至還會連帶著潔一起營業。俱樂部高層認為能塑成「雙前鋒感情良好」的形象百利無一害,畢竟拜塔的新聞多半都是球員間起哄甚至打架,從這一屆青訓營開始改變路線並非壞事。

  但內斯清楚,凱撒絕對是在展現他和潔兩人配對的相適性,讓外人看著一人時就會聯想到另一人,即使未來兩人有什麼親密進展也不會受到太多外界攔阻,可以說是綑綁營業的最高境界了。

  道理他都懂,但內斯還是想說,前排的前鋒就三個人,其中兩個好像在故意放閃光,讓人不願直視,導致他只能死盯著國神看。

  小丑小丑小丑,明明只是個小丑而已竟然敢和凱撒他們並肩!

  內斯猶記凱撒的囑咐,必須在全球直播中建立好自己的紳士人設──聽聞此事的潔表示你們認真的嗎──因此內斯不會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至少他會盡可能以高高在上的態度笑著去挑釁他眼中的馬戲團動物們。

  這時,內斯聽到了巴恰的場邊似乎發生了騷動,於是他淡淡的瞥向那裡,發現是拉比尼奧叫囂著想上場,面對這樣可說是幼稚又衝動的舉動,拜塔一方的諾亞冷靜地拉下外套拉鍊,宣告了自己也將下場參戰。

  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凱撒嘀咕了幾句簡直是小孩在玩扮家家酒,這下子他人的目光都將被轉移。尤其是某個人。

  「真的嗎?我可以和諾亞當隊友一起踢球了嗎?」

  看吧,世界第一前鋒的瘋狂粉絲潔世一絕對不會缺席。

  「省省吧世一,有那老頭在我們就別想表現了。」即便只有三分鐘,球員和觀眾的注意力肯定也只會放在兩位導師身上。

  「諾亞才不是老頭!」潔生氣的反駁。

  「而且世一,那傢伙不是還滿喜歡你的嗎。」心情有些不爽,凱撒說:「大熱天的還能陪你在戶外球場練習,偏心的明目張膽,怕不是擔心別人不知道他很看好你。」

  「如果是凱撒你的話,說一聲諾亞也會陪你練習的吧。」潔認為凱撒對諾亞的偏見實在太多,他說:「畢竟你是天才嘛,天才和天才之間應該很有話題呀。」

  凱撒控制著表情,努力別讓自己在直播上展現過於困惑的感情。

  他和諾亞之間可是水火不容,又或者說是他單方面的厭惡,諾亞本人應該只認為他是問題兒童而已。比起潔,凱撒承認自己確實不是個會讓人想好好照顧的對象,畢竟這似乎也能追溯到潔世一那恐怖的吸引力。

  「為什麼只有三分鐘,這場比賽可以一直踢下去嗎......」能和世界級的職業選手比賽,這可不是常有的事,潔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大顯身手。

  「我可希望他趕緊下場。」世界第一前鋒在場上的時間多一秒,就是在壓榨他能表現的機會。凱撒揉了揉潔的頭髮,冷眼看向正接受教育的藍色監獄成員,「真愛說教啊,也就世一你愛聽了。」

  「諾亞說的話我當然會聽,只不過你怎麼能把這件事說的這麼有歧異?」潔的視線掠過凱撒,發現國神似乎臉色不太好。

  沒有掌握機會、被換下場在拜塔不是少見的事,但是諾亞接下來的指令就不是那麼常見了。

  「換人。準備一下吧,糸師凜。」

  比起疑惑、比起不滿,此時此刻潔只感到興奮。

  雖然糸師冴曾告訴他不要抱有太大幻想,但是他怎麼能不期待?

  即使比不上身為新世代十一傑的哥哥,好歹也是藍色監獄實際意義的第一名。

  凜這次會展現出什麼樣的足球?是像冴一樣優雅的風格?還是像在U20比賽中那樣具有破壞性的球風?

  潔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已經等不及要繼續比賽了。



  TBC

秋靜F.S. 發表於 2023-10-10 21:51:10

  08

  在進行短暫的換人後,拜塔的鋒線改由諾亞、凱撒和潔三人組成,格斯納的位置則被凜給替代。

  潔朝著凜揮了揮手表示歡迎,但很明顯地凜完全不想搭理他,於是潔悻悻然地轉頭、然後被凱撒嘲笑。

  「你在國外的好人緣呢,世一?」即使是交換隊員的空檔,凱撒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惹怒潔的機會。

  「少調侃我了。」潔挑眉看向凱撒,挑釁般說著:「你這樣嫉妒的樣子很難看,凱撒。」

  眨了眨眼,凱撒花了幾秒辨別潔剛剛說的話。

  ──嫉妒?他嫉妒糸師凜?

  「看來我們之間的誤會有點深啊,世一,今晚我們得好好聊聊了。」

  「誰管你啊,想要我撥時間給你,好歹拿出個說得出口的名目吧。」

  「那當然是隊友間友善的交流。」凱撒笑了笑,「說的好聽點就是隊長和副隊長間的必要溝通。」

  「那就請你好好當你的隊長吧。」潔一邊說一邊把凱撒推向定位,然後期待的看著諾亞走向邊線處。

  凱撒被潔推著走,他回頭想要抱怨,卻只望見了潔那閃耀的目光。然而他期待的對象並不是自己。凱撒清楚的認知到了這點,要奪回潔像過去一樣崇拜的眼神,他必須更努力、永遠都不能輸給潔世一。

  下一球必須由他來進。凱撒冷冷瞟了一眼諾亞,對方若無其事的態度更讓他惱怒,像是在說他知道年少的前鋒懷抱著什麼不單純的心思,無時無刻都彰顯了他的無知。

  進球、進球,除了進球就別無選擇。

  凱撒知道自己的不同,不像其他人還有其他路可選,他只剩下足球和潔世一這個答應會永遠看著他的存在,已經到了再被剝奪就會一無所有的程度。因此他必須證明自己,而那份迫切將使他更為強大。

  另一邊的凜以鞋尖摩擦草地,讓自己以最快速進入比賽的狀態。

  目前比數一比一平手,拜塔方由凱撒的一記強力射門獲得了全場的視線。凜認為在場除了導師外,最有價值的球員就是被冠上新世代十一傑的凱撒,其次就是被他視為勁敵的潔。

  雖然還未射門得分,但進攻的慾望和鬼神般的精準預判、加上本身極高的球感,凜認為現在的潔還是處於被壓制狀態,而比賽的時間越拉長,潔的才能就會完整展露出來,到時候他就會變成跟凱撒一樣危險的存在。

  在比賽剩下兩顆進球就會結束的情況下,若是讓諾亞佔走其中一分,那凜就得同時和之後回歸的國神、潔和凱撒競爭剩下的最後機會。

  凜仔細思考著,就算確定不會有人傳球給國神,而且凱撒剛好也被壓制,潔的存在也會讓他的射門成功率大幅下降,因為那個人滿腦子就只有進球。經過了十天的相處,凜認為自己已經摸透那個足球腦了。

  拜塔的策略可以說是簡單暴力卻又毫無漏洞。凜想,俱樂部方大概是在原本完全依靠凱撒進球的方針上,加上了若凱撒被壓制、則潔能夠補足攻擊方面的缺失,成為主要帶領球隊得分的前鋒的調整。雖然實際情況多是兩人互相壓制彼此,但就實績來看,由雙前鋒帶領的拜塔確實擁有青訓賽事中最高的得分率,也多次因為精彩的合作與對抗吸足人們的目光,足以讓高層睜隻眼閉隻眼。

  經過統整,凜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情很清楚──唯有靠自己得分、搶走所有風頭,才是屬於糸師凜最利己的表現。

  由巴恰開球,球很快就傳到了拉比尼奧腳下,導師間的對決也揭開序幕。

  在拉比尼奧自由的盤球下,諾亞以強硬的身體數值對抗,一方無法突破、另一方也無法順利奪球,若是讓俱樂部的高層們看到這幕,肯定會大嘆這樣子頂尖的競爭不該出現在藍色監獄這種場合,而是該在世界最完善的球場中上演、為俱樂部賺進大把鈔票才對。

  世界級前鋒的對決讓人難以介入,凜看到了凱撒和潔在一旁伺機而動沒有加入戰局,因此他也判斷這不是個介入的好時機,更何況以他目前的實力來說甚至會扯後腿。

  不過這樣膠著的狀況並非每個人都能沉住氣,在拜塔方按兵不動下,巴恰的球員首先衝上前干涉了僵持不動的局勢。

  在這樣的對決中,一絲干擾都會影響戰局。拉比尼奧瞬間的分神被諾亞牢牢把握住,他抬腳奪走了球權,在對方回過神的防守下迅速將球傳給左邊線處的潔。

  帶球過了對面的中場後,潔又把球回傳給了諾亞。他不像凱撒那樣看透諾亞在場自己就無法發揮這件事,所以那短暫的三分鐘選擇當個安分並隨時擒王的棋子;潔只是單純認為不到他出風頭的時候,況且能和導師合作的機會可不多,關於「世界第一」有太多能夠吸收學習的地方,和男人在這種時候作對不是什麼好方法。

  潔跟在了諾亞身邊擔任進攻的樞紐,適當的連接攻勢。

  諾伊爾‧諾亞身為拜塔慕尼黑的職業選手,其為數不多的興趣便是在休息日跑到青訓營與年輕的球員過招,美其名曰挖掘人才,但米歇爾‧凱撒必須嚴正澄清那絕對是偏心,而且偏心的眾人皆知。

  當時正被凱撒掩蓋光芒的潔就是獲得陪練的其中一員,在練習中與諾亞的配合甚至讓球隊高層有了把他培養成諾亞專屬中場的想法──不過最後還是被兩位當事人給否決了。

  『潔世一作為前鋒的價值遠超於當一個專門餵球的中場。』諾亞這樣說。

  潔表示諾亞實在是他的知音,凱撒則說那個臭老頭肯定是覺得自己不需要一個像他一樣的機器人中場也能靠自己射門得分。當然,他們當天又因為這件事而發生口角,凱撒事後形容為其他男人和潔世一吵架一點也不值得。

  「我可不是拉比尼奧那樣只顧自己玩鬧的導師。」金色的眼睛直視著潔,那瞬間他感到自己心中所想都暴露在了這位導師面前,他聽到諾亞帶球過人後冷靜的說:「我會跟隨最合理的人。證明你自身的價值吧,潔世一。」

  這句話背後的涵義不言而喻,不論是這場比賽,抑或是接下來的幾場,只要展現出足夠的實力,任何人都有被諾亞看上並協助的機會。

  「是......!」

  全身心的愉悅,潔不自覺露出快樂的笑容。光是能和世界級的選手踢球就夠讓人開心了,還能有和世界第一前鋒合作的機會。要是能好好吸收這些經驗,完美戰勝凱撒也不是空想了。

  心情的激昂帶動步伐的節奏,潔感覺大腦空前的清醒,他看得到對方的動作以及想法,整座賽場猶如拼圖一般,從最一開始的支離破碎,到如今已經快要拼湊完成──只剩下最後一塊拼圖。

  「你看起來有什麼想法。」諾亞早已看透這位青訓營出身的新秀,那瘋狂熱愛足球的心過了好幾年都沒變甚至有變本加厲的跡象,且過於坦率的個性讓人容易從表情就看得出在想什麼。

  「以我的能力,要突破拉比尼奧和蜂樂他們的多人應變防守還是有點困難──」潔的雙眼像是閃耀著星光,他興奮的就像發現新玩具的孩子,藏不住熱情的說:「但是有您在、還有凱撒可以利用,我辦得到。」

  「真是不客氣啊,潔世一。」沒有生氣,反倒是微微勾起嘴角,諾亞說:「那你就試試看吧。」

  對於凱撒被潔當作棋子這點,諾亞是不予置評。一個是討厭他討厭得明目張膽的高傲少年,另一個是崇拜他又有實力的小粉絲,即便是被冠上冷酷進球機器之稱的他也多少會有點偏心──當然,只有私下的時候,在球場上他還是以理性作為一切的判斷依據。

  也許光靠諾亞一人就能得分。潔想,但是他們彼此都明白這不是什麼全明星賽或大型賽事,世界第一早已不需要在這種場合證明自己,於是對方稍微留了點機會給底下的後輩們。

  一旁的凱撒在伺機而動,凜也跟在後方做好一切準備,在這種情況下要讓進球屬於「潔世一」並非簡單的事。

  但是與拜塔皇帝並稱的奇蹟之子並不會因為這點困難就失敗,當初的他也是在凱撒的重重阻撓下一步步成為隊上的首發前鋒,這樣的環境對他根本稱不上是困難。

  況且,看到凱撒發覺自己被利用而不爽的表情比什麼事都要讓人愉悅。那張精緻的臉上寫著他的不滿,因為被巧妙的玩弄、且罪魁禍首是他的勁敵而更加無法接受。

  即便內心不願意,但作為球隊的一員,凱撒還是盡責的做到了連結攻勢的任務,面對多人防守他無法輕易行動,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完美的運球過人,並戲耍幾名球員,在將球傳出的同時狠狠瞪了一眼諾亞和潔的方向。

  一邊判斷著局勢,潔一邊快速整理出凱撒和隊友們的行動。得益於金髮前鋒優秀的帶球與干擾,巴恰的防線逐漸潰散,雖說本人應該非常不滿,認為自己應該是進球的那個人、而非擔任誘餌做球給別人。

  目前球場上的變數過多,大概就連凱撒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助攻。潔思考著進攻的最佳路線,要是他進球的話,肯定能讓凱撒氣到不行吧?

  潔了解他的竹馬那過於膨脹且易碎的自尊心,雖然沒有人願意相信,但潔認為凱撒只是透過不斷堆砌的謊言、裝模作樣到連自己都認為那份自信是真的了,高傲的少年皇帝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弱小。

  潔想,如果是為了他自身的進球,那麼利用他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世界第一、他曾最為親近的竹馬也一樣。既然如此,他便能放心的將衝上前想搶球的拉比尼奧透過諾亞來纏住,由拜塔的絕對理性粉碎巴恰的創意與自由性。

  沒有人意識到他的跑動,如同他「球場上的幽靈」的稱號,利用視線死角與預判提前移動到最佳射門點就是他的拿手好戲。

  但在即將衝到球門前,潔被突如其來的挑戰者給阻擋。

  「不會讓你過去的,潔!」蜂樂臉上洋溢著激動到極致的笑容,對於能遇到情投意合的足球選手感到滿心的歡喜。

  「那你就試試看吧。」面對挑戰,潔淡然地回應。

  蜂樂的每個動作在他眼裡就像慢動作播放,又或是說他能「看到」蜂樂的下一步,進而做出對策。

  準備期間觀看的比賽影片,加上先前的幾次交鋒已經足夠讓潔拼湊出「蜂樂迴」這位選手的一切優勢與弱點。慣用腳、走位和節奏都不是能輕易改變的事,尤其是職業運動員更不會隨意更改自己的習慣,潔認為自己不能說全部、但大致上理解了蜂樂,並讓自身能力調整到能與之對抗的程度。

  面對擅長華麗盤球的選手,有時候解法反而意外的簡單。潔一邊這麼想,一邊準備接住遠處凱撒的傳球──潔認為凱撒一定不爽到了極點,身為贏家他不介意晚點安撫對方──接下來該停球?還是先做假動作?

  球落下的時間不像一瞬間,過程漫長到潔忍不住跟著勾起微笑,屬於王者的氣場與視線牢牢掌握整個球場,讓對面的蜂樂甚至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眼珠來回轉動,目光游移在足球和潔的動作上,蜂樂對於「潔世一」的認知遠遠不及對方認識他的多。如果這時他的對手是凪誠士郎,下一步八成就會是停球;如果對象是糸師凜,大概會透過假動作甩開他後穩健的進球──但是他們都不是潔世一。

  蜂樂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內心的怪物告訴他,潔將會停留在那個位置進行射門。

  「你在跳慢舞嗎,蜂樂?」

  沒辦法追上。蜂樂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這點,瞬間的猶豫與球商的差異讓他錯失了奪走球的節奏。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微微跳起,凱撒傳來的球終於飛來,黑髮前鋒以一個優美的弧度抬起右腳,大腿肌肉蓄滿了力量而緊繃著,下一秒,一記直接射門攻破了球門,只留下守門員的飛撲失敗作為點綴。

  在一旁目睹了那華美又富有爆發力的射門,蜂樂的目光無法從對方身上移開。原因無他,只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簡潔卻有力的射門罷了。他以為會有其他誘導的動作,但事實證明潔世一能夠靠著純粹的直接射門得分。

  射門成功的喜悅一口氣湧上,潔在激動之下甚至豪不客氣和伸出手的諾亞擊掌,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慌張的道歉表示自己的失禮,不過沒等他繼續在偶像面前出醜,他就被內斯和格林等人抱上來慶祝。

  「和諾亞當隊友成功得分,這不是願望實現了嗎世一!」隊友們在潔的身旁起哄,彷彿沒看到某位世界第一也站在旁邊。

  「要不要拜託藍色監獄的主辦人幫你把剛剛的畫面截下來裱框?」

  「喔、好主意!世一你就掛在宿舍交誼廳給大家看吧!」

  「等等、別現在說出來!而且我才不要掛在宿舍很羞恥!」潔認為他的隊友們什麼都好,就是特別喜歡出賣他。

  這些人還記得在直播嗎?潔實在很好奇這點。

  「世一,別高興得太早。」凱撒走到了潔的面前,他伸手大力的揉了揉那頭黑髮,「下一球由我來進。」

  「我才不會輸,凱撒。」將帶有荊棘刺青的手臂給抓下,潔瞪著圓滾滾的藍眼說:「你可別忘記比賽結束後的懲罰了。」

  「我怎麼可能忘記?我還等著世一實現諾言呢。」凱撒輕輕笑了笑,那副勾人的美麗模樣沒有引誘到潔,反而是讓他覺得世界上最做作的人果然只能是米歇爾‧凱撒。

  「我還沒答應吧。而且導師現在還在場上,說不定到最後我們會平手收場。」潔聳了聳肩。

  「那就互相滿足對方一個願望吧。」不著聲色地將靠近潔的隊友們推離對方的身邊,凱撒緩緩的說:「還是世一怕了?」

  要是說話的人不是凱撒,潔絕對有自信不會輕易中這樣的激將法;然而當對象是凱撒,他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誰怕了!」像隻炸毛的小貓,潔不滿的抗議:「我絕對不會輸,你就等著實現我的願望吧,凱撒!」

  聞言,凱撒滿意的笑了笑,同時擺手表示這難道又是世一的新式I love you表達法?

  無論如何,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拜塔的皇帝不會輸給突然崛起的奇蹟之子,無論最後是他自己、又或是諾亞得分,得利的仍會是他。至於其他藍色監獄的選手,凱撒不認為他們能成功在這場比賽中順利進球。

  畢竟原本的拜塔已經被潔世一強行弄出一個缺口並完美填補強化,現在的隊伍已經不再需要其他進攻方式,也能憑著優秀的攻擊力獲得一場場勝利。

  況且目前興奮到極致、滿腦子只有足球的潔世一大概沒有人能阻止。凱撒看著眼睛閃閃發亮恨不得比賽馬上開始的竹馬,默默的想。



  TBC



  明天還會更

本文最後由 秋靜F.S. 於 2023-10-11 01:14 編輯

秋靜F.S. 發表於 2023-10-11 22:21:10


  09

  「這難道是──有點棘手的狀況?」蜂樂將雙手伸向背後進行拉伸,笑著向乙夜說。

  「雖然這麼說,但你看起來還是很樂在其中啊。」乙夜吹了記口哨,用一如往常的面癱臉說著。

  「竟然被看穿了,這是你的獨門忍法嗎乙夜親。」蜂樂對著乙夜眨了眨單邊眼睛。

  對此,乙夜也回敬了一個wink,「當然,這就是忍法,讀心之術,記好了啊蜂樂親。」

  兩人一邊進行著無厘頭的對話,一邊重回定位準備開球。

  隨著比賽再度開啟的哨音吹響,從蜂樂那得到球權的乙夜向前進攻。

  他的計畫是先過一人後將球傳給拉比尼奧,既然三分鐘還沒過,那盡情利用精力旺盛的導師也不是什麼壞事吧。乙夜毫無心理負擔的想。

  不過前進的道路並不是那麼順暢,至少他持球沒多久就遇到了第一個阻礙。

  「臭忍者,別想輕易過去啊。」

  「好久不見啊,天才的弟弟。」

  若是還在適應性測驗時期的凜,就算面對乙夜也難以一對一突破,但是經過U20的洗禮,加上在拜塔獲取的知識,即使很不甘心,凜還是在潔與凱撒的配合與對抗中摸索出了自己在這支隊伍該做的、以及能做的事。

  拜塔確實是一支趨於完美的隊伍,由凱撒的強烈攻勢撐起了隊伍的攻擊力,再讓潔來彌補此一戰略下產生的漏洞、甚至是將凱撒完美取代,乍看之下確實是他人難以插手的狀況。

  是隨波逐流、跟隨凱撒與潔作為他們的影子行動,又或是拼命將這缸趨近平穩的水又攪得天翻地覆,對凜來說,該怎麼選擇已經相當明顯。

  「少小看人了......」和乙夜爭奪著球權,凜的眼中只看得清球滾動的軌跡與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不論是糸師冴,還是潔世一,全都是糸師凜必須證明自身存在的對象。

  看準了乙夜決定利用假動作勾球並傳給一旁的隊友,凜算好了時機,以近乎高難度的預測與技術欺騙了乙夜的視覺,成功將球給奪走。

  順利持球後,凜沒有一刻停頓,迅速的帶球向前。

  在這支隊伍他孤立無援,但這說不上是困難。若是遷就自己,那只會再度成為附屬品般的日本足球產物罷了。

  即使站上了藍色監獄No.1的地位,在世界面前仍顯得渺小,但凜不覺得自己會輸。在一連串的假動作和技術運球下,他連過了幾名巴恰的球員,逕自朝著球門前進。

  「藍色監獄的小夥子,運球的動作很漂亮啊!」拉比尼奧突地從旁竄出,趁著凜變換動作的空檔搶走了他腳下的球,掠過凜時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不過太不知變通就是了。」

  「嘁。」凜皺眉看向已經朝拜塔球門衝刺的拉比尼奧,那位世界級的選手以張狂的球技擊退了好幾名拜塔的中場與後衛。

  西班牙導師絢麗的球技吸引了整場的目光,讓休息區的球員發出一陣陣驚呼,同時也讓防守方的拜塔承受巨大的壓力。

  「接下來輪到你和我共舞嗎?」巴恰最為自由奔放的前鋒一邊大笑一邊直視著年輕的挑戰者,「要讓我跳得盡興啊,藍玫瑰小子!」

  阻擋在拉比尼奧面前的是凱撒,他對於這位任性的導師可說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不願多做其他回應,凱撒伸腳欲奪走球,但被拉比尼奧輕快的跳開,足球在他腳下像是有生命一樣,讓人預料不到他的下一步。

  凱撒想,雖然拉比尼奧這個人本來就讓人不爽,但無法找到他的破綻這一點更讓人不爽了。

  「舞跳得真差,拜塔出產的前鋒還是一樣腦筋死板。」大腳一跨,拉比尼奧讓球短暫的懸浮,接著假裝要以右腳使出牛尾巴過人,下一秒又快速轉換方向,用左腳輕挑起球,從凱撒左側的空隙溜出。

  但緊接著補上空位的是潔,他努力伸腳打算截走拉比尼奧的球,打的是一個出奇不意的策略,利用凱撒製造視覺死角,從而成功攔截對手。

  「還是像連體嬰一樣接連出現呀。」往上挑球將潔給甩下,拉比尼奧甚至還回頭朝著兩人比了個再會的手勢,「不過要再加點油啊,年輕的拜塔雙子星。」

  潔眨了眨眼,似乎還沒想清楚拉比尼奧的話,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對方剛剛完美的過人動作,並為其感到激動與敬佩。

  崇尚自由的男人就連諾亞也突破,他一邊歡呼一邊高喊「才不會被看不起人的世界第一用同一招奪球」,然後不受拘束的射門得分。

  「太厲害了......」潔從跌坐在草地上的姿勢慢慢站起,崇拜的目光投射在正和隊友慶祝的拉比尼奧身上。

  聽到這句感嘆,旁邊的凱撒咋舌並在心裡表示又來了。

  「世一,你一場比賽要讚美對手幾次?」毫不客氣將手搭在潔的頭上,凱撒認為自己已經成為心眼小到暗戀對象誇獎其他人就會不開心的人了。

   「你好重,凱撒。」潔嘗試移開凱撒精壯的手臂,卻無果。

  ──又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心情不好了。

  從玫瑰味的信息素中,潔輕易的就能得知此時金髮alpha的心情。

  像是朵蔫蔫的玫瑰一樣,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凱撒和世一,即使被進了球依舊不改其心智──不愧是我等的王與后。」格林看著兩位前鋒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扯在一起。

  「世一還是一樣遲鈍到讓人同情。」內斯單手插腰,無奈地想著這一整段大概被全世界的、兩人的球迷給睜大眼睛死盯著看吧。希望拜塔雙前鋒交往的球迷不是沒有,甚至還很多,其人數之龐大甚至能比過隊上幾位球員的球迷。

  進行無謂的小打小鬧到最後,潔抱住了凱撒的手臂防止對方再度搭在自己身上。

  「嗚哇,這手感真是討厭。」潔輕輕捏了凱撒的肱二頭肌,發達的肌肉與他在運動員中能算上纖細的手臂對比實在是慘不忍睹。潔願歸咎於是omega的體質本就不容易長肌肉。

  「明明你就很喜歡,摸的這麼順手,還記得這是在場上嗎,世一?」被omega偏柔軟的手掌觸摸也不是那麼好忍耐的事,雖然很可惜,但凱撒還是決定逗弄完一次後讓潔自己放棄這過於親暱的動作。

  如他所料,潔像是遇到什麼兇猛野獸,立刻鬆開手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別誤會,我只是研究一下......」潔愈說愈猶豫,低下頭似乎在嘟囔著什麼,但沒過多久,他就重新抬起頭,理直氣壯地說:「反正對象是凱撒你,給我摸一下反而是我虧了吧。我今晚可以再研究一下你的肌肉嗎?」

  那態度過於坦蕩,語氣一點也沒有退讓的意思,彷彿是確定了米歇爾‧凱撒只有接受的選項,這樣坦然的樣子反倒讓凱撒無話可說。

  凱撒必須再重申一次,潔世一是拜塔最任性的小霸王沒有之一。其他人不是會自願達成他的願望,就是被他理直氣壯的態度給唬得一愣一愣、回過神時就依循著對方的期望做事了。

  「好了,世一,請不要再挑撥凱撒的心了。」從旁竄出的內斯推著潔的背,一邊把人推向定位一邊說:「三分鐘的時間到了,導師們都下場啦。世一還要擊潰巴恰的吧?」

  「啊、那不是當然的嗎!」潔握拳,露出堅定的表情,「最後一球就交給我吧,內斯!」

  「不,我支持的是凱撒進球這一點還請你別忘記啊除了足球外就什麼都不管的笨蛋世一。」

  「誰是笨蛋啊!」

  聳了聳肩表示答案自在人心,內斯果斷轉身回到中場,決心不能再摻和進兩位前鋒的愛恨糾葛。

  站在前鋒的位置上,潔的專注又全部投入回足球。

  這場比賽還沒結束,但需要重複分析的內容卻多得不得了。剛剛凜雖然一度獲得球權,卻被拉比尼奧給搶走,錯失了這少數的機會。

  潔想,要是國神或是凜想要進球的話,最可靠的辦法還是兩人協調合作──如果是一般的練習賽,潔不介意和他們搭檔一回了解對方的足球,但目前他和凱撒還有賭約,而且這是在藍色監獄的第一場比賽,他在德國期間就被囑咐過要看好凱撒等其他隊友不能隨意亂搞、破壞初印象了,所以潔還沒有打算在這場比賽就與「藍色監獄」變成合作關係。

  雖然被內斯說是世界上最沒救的足球癡,但潔還是知道作為一個職業球員的困難處。只要他決定作為拜塔慕尼黑的一員奔馳在場上,那不論接下來他和藍色監獄的成員關係有多好,他們終究會成為敵人。即使和其他人合作,在新英雄大戰結束後也會成為毫無意義的關係。

  所以無論是對潔還是對藍色監獄的成員來說,保持這樣亦敵亦友的關係才是最佳解。

  比分來到二比二、重新開球,一開始仍舊是穩健的由內斯跟在前鋒後持球前進,但潔知道這時候不論是重新被換上來的國神還是凜,大概都迫切的想要進球。

  這份執著將擾亂整個球場。潔堅信這點。

  沒等多久,凜就行動了起來。他輕鬆的截走了內斯要傳給凱撒的球──潔心想內斯肯定要氣死了──在獲得球權後,凜毫不猶豫向前進攻。

  「你決定要自己一人奮戰嗎,凜?」潔跟到了凜的身旁,他清楚凜同樣明白這並非合理的行動,然而他別無選擇。

  這副樣子讓潔想起了過去和凱撒在青訓營爭奪前鋒之位,那時的他也沒有多少友軍,只是憑著一股衝勁和不服輸的性格撐了過去。

  「給我滾。」犀利的目光毫不收斂,凜瞪了潔一眼,「我會證明給你看,如今的我不需要仰賴任何人,尤其是你、潔世一。」

  雪松的信息素強勢地襲來,明目張膽地表達了alpha的厭惡──雖說那感覺令人不耐,潔也認為他沒對凜做什麼過分的事,但這並非無法忍受,因為在潔眼裡那就像一個孩子暴躁地無差別釋放怒氣而已。

  「那你就試試看吧。」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張狂的笑容,「可別跌落神壇了,藍色監獄的No.1先生。」

  不會像凱撒一樣過度干擾,但也不會坐以待斃,潔判斷目前的凜存在著許多漏洞,雖說敵隊的蜂樂等人也多少有著一些問題,但作為「友方」的凜再這樣溫吞下去,潔並不介意稍微學學凱撒的壞習慣。

  凜的攻擊力並不允許這樣長距離的射門,如果他想要自己得分,那就會右邊線開始突破,因為無論是凱撒、還是像鬣狗般跟著凱撒搶球的國神都在另一邊。

  不過凜的策略並沒有用,因為即使他成功到達禁區,巴恰的後衛也不是省油的燈,光靠一個人實在難以攻破。

  ──如果是日本U20對抗賽後半場中的糸師凜大概就可以。潔想,他可不認為現在如同教科書一步一步照著做的凜能夠突破以創意與自由著稱的巴恰球員。

  此時持球的凜遇上了從前線趕回來的蜂樂,他對蜂樂的印象只有運球能力很特別罷了,如今的蜂樂的確是加強了創意性的部分,但說到底仍未改變太多,那彷彿被什麼束縛住的才能依舊是沒有綻放。既然如此,那麼蜂樂迴便阻擋不了他的腳步。

  「滾開。」凜用俐落的步伐混淆蜂樂的視線,趁著巴恰的隊友趕來支援、蜂樂分心的瞬間以一個馬賽迴旋帶球過人。

  「忍法,無球跑動。」乙夜從死角竄出,再加上另一名隊友的雙人包夾徹底封住凜前進的路線,「再加上、忍法,快速搶斷。」

  在多人防守下,乙夜迅速出腳鏟走凜腳下的球。

  遭鏟飛的球飛向邊線處,眼看就要飛出界外,在那瞬間,一隻腳及時伸出挽救了即將出界的球。

  「我還以為能撐得更久呢,凜。」潔淡著一張臉,看起來既平淡又失望,「原本想說還能再見到一次那樣具有破壞性的球技。」

  面對朝他衝來打算爭球的巴恰球員,潔快速長傳給位於中場的格林。

  「世一的意志,將由我等來實現......」即使被乙夜嘗試阻擋,格林仍然冷靜地以手臂阻擋對方的動作,為自己保留最大的傳球空間。

  目前的最佳解是傳給凱撒,格林瞥見了那位少年王者正被國神給糾纏著,他不用多想就能知道凱撒對此有多不屑。

  「我收下這記傳球了。」國神的手臂嵌住凱撒的胸口,讓他無法隨意移動。

  「試試看啊,你這顆腐壞的爛橘子。」面對挑戰,凱撒露出一個張狂的笑容。他將證明給所有人看,這樣的挑戰者不論來幾個都會被他擊潰。

  如果凱撒無法接球,那就只好另闢蹊徑了。

  「真礙事。」格林踢出一顆向後的弧線球,避開了國神和凱撒的亂戰區。

  蜂樂看著那顆球往後飛去,他本能地後撤準備和位於球的落地點的內斯一對一,卻發現了凜突地衝上前、飛躍跳起將球截走。

  「你又......!」內斯氣得想直接抓住凜的球衣揍人一頓,但凜沒給他那樣的機會,只是往前奔跑。

  「隊內爭奪不休的樣子呢!」蜂樂趁著凜落地的時間差衝到他的前方,激烈的攻防戰讓他勉強地笑了笑,「就算是小凜,我也不會讓你射門的!」

  「吵死人了。」凜只感到不甘心,他絕對不會再讓潔對他露出那種失望的表情──身為他的勁敵,那簡直是最大的羞辱。

  若要說蜂樂犯了什麼失誤,那肯定就是小看了他的射門能力。

  伸出舌頭、雙眼只容得下球門與那該死的站在最佳位置等球的潔世一,凜的怒火來到了最高點,那份恨意為他帶來更多變數。

  「全部──給我去死!」

  隨著這聲怒吼,凜出腳一個抽射,完美的弧旋球配上恰到好處的弧度與球速,藉由身前的球員們創造守門員的視覺死角,並越過禁區的人牆。

  唰的一聲,球毫無懸念的衝破守備射門得分。

  全場寂靜,直到比賽結束的廣播響起,眾人才反應過來,拜塔的休息區發出一些歡呼,巴恰方的幾位球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音響發出的哨音宣告了新英雄大戰的第一場比賽正式告終,也開啟了拜塔「主角」之爭的序幕。



  TBC



  明天可能會更

秋靜F.S. 發表於 2023-10-13 00:50:01


  10

  環顧球場一周,潔眨了眨眼,雖然凜到最後還是覺醒了讓他很開心──這下子練習時他能更盡興──不過,這也就代表他和凱撒的進球競賽以平手收場了。

  不論如何,潔還是決定先去向凜祝賀,畢竟球隊贏了,而最後大放異彩的球員總該獲得一些喝采。

  「凜!最後那球太精彩了!」潔朝凜伸出手,想拉起進球後就坐在地上的少年。

  但是凜沒有回應他,潔也沒有將手收回,而是繼續說著:「雖然前面的表現還有點冴的影子,不過最後的爆發該怎麼說、完全展現了凜那爆發性的球風!不愧是凜!」

  「煩死了......」凜狠狠抓住潔的手,將人往下拉,眼神兇惡的和藍眼少年對視,「以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誇獎我,你還是去死吧,潔世一。」

  「啊,對、對不起......」比賽結束後不論誰對誰錯總之先道歉的潔還搞不清楚狀況,只能從alpha的信息素察覺凜的情緒十分不穩,因此他下意識選擇順著對方的心意來。

  面對潔一臉無辜的樣子,凜也氣不起來,他甩開了潔的手,無視對方似乎還想糾纏他、像個記者訪問他最後一球的想法是什麼。

  然而他才剛站起來,就被內斯的話語給攔下。

  「哈啊,你有什麼資格對世一說那種話呢?」面部陰沉的內斯緩步走來,對著凜說:「不僅是奪去了我助攻的職責,甚至像條野狗撿剩飯吃,要不是世一替你救回那球、而凱撒被那個橘髮肌肉男纏上,你以為自己還能成功射門嗎?」

  「哇,這樣的內斯還真是久違了......」潔的感嘆並沒有被任何人接收。

  「這種毫無合理性的行為,能請你不要再這麼幹了嗎?以區區糸師冴弟弟的身分。」壓抑的怒氣讓內斯露出恐怖的笑容,脖間的青筋爆起,象徵了他快到達臨界值的忍耐。

  「糸師冴的弟弟」這個稱呼就像是一個開關,讓凜的平時的冷靜自持又化為無。

  雖然內斯是beta,潔還是能從表情看出內斯快氣炸了;另一方面,他身旁的凜則是感覺恨不得用強烈的信息素來攻擊眼前笑咪咪的拜塔中場,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那濃烈的恨意都不是能輕易承受的。

  嘆了口氣,潔扯了扯黑色手套轉移注意力、試圖緩解雪松味信息素帶來的不適。這點程度還能忍受,所以潔沒有想要大張旗鼓表達反抗的意思。

  「你說什麼,混帳國王的混帳臣子?」凜握緊拳頭,彷彿下一秒就要上去揍人,「我得分獲得數值了,這就是這支隊伍的混帳哲學吧。」

  「哎呀,凜你只會用混帳罵人嗎?」內斯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他說:「我只是在說這支隊伍是凱撒和世一的東西,真是聽不懂人話呢。」

  「哼,什麼混帳國王和潔世一的東西。」凜皺著眉說:「這支隊伍遲早會變成我的,混帳章魚怪。」

  「真是讓人火大啊,小丑凜。」內斯不甘示弱地笑著回應。

  一旁的潔就這樣看著兩人進行唇槍舌戰,一刻都沒有停下來互相嘲諷。

  內斯應該知道現在還是直播所以不會動手打架。確認了這點,潔也放心了,這樣的內斯莫名的讓他有點懷念。

  正當潔決定默默神隱跑去和諾亞討論這場比賽的詳細數據時,熟悉的玫瑰香卻輕輕掠過他,讓潔倏地回頭確認信息素的來源。

  「不能這樣啊,內斯。」凱撒的手掌狠狠按住內斯的頭,將人壓著無法動彈,從內斯掙扎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施的力氣有多大,「對於射門得分的功臣,還是要給予一些嘉獎的。」

  「蛤?誰在乎你的想法,給我滾。」凜甩頭就要走,他是壓根不想配合戲精國王。

  但凜才剛轉身,就差點撞上了蹦蹦跳跳來湊熱鬧的蜂樂。

  「哇,小凜這邊感覺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啊!」

  「走開......!」

  和蜂樂雖然有同隊、甚至當室友的時期,但凜依舊非常不擅長應付這樣自來熟的人──包含潔。

  「想逃跑嗎?這也沒錯,畢竟你只是糸師冴的弟弟啊。」凱撒揮了揮沒抓住內斯的左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說:「這支隊伍不需要懦弱的路人A,只要有我和世一便足矣。」

  凜猛地回瞪,正要開口反駁時,卻看到潔衝上前,打了一下凱撒的右手。

  「凱撒,我不是讓你別欺負內斯了!」潔將內斯從凱撒手下拉出,還輕輕拍了拍少年蓬鬆的頭髮,生氣地指責他的竹馬:「還有,你的表演癖真該改改,不能對凜說這種話啊。」

  「世、世一!我沒事!」對象是凱撒要打要罵都沒關係而且凱撒現在正瞪著他這更讓他無法接受。

  內斯的想法並沒有成功傳達給潔,反而讓對方用了更溫柔的動作像是要安撫他根本沒受到傷害的心靈。所以內斯決定放棄,既然木已成舟,那麼接受一下潔的撫慰也不是壞事。

  「不能對凜那樣,所以對世一你就可以嗎?」不像受到反對,凱撒反而是笑著望向他生氣的竹馬,「早說嘛,如果這是世一的願望,我也不是不能為你達成。」

  「裸身國王要是腦子不靈光的話,下場比賽還是乖乖坐板凳休息吧。」

  「這是在關心我?真是彆扭的『我愛你』表達法啊。」

  「你是重聽的老爺爺嗎?我可不想未來幾年要跟耳朵和腦子都不好的傢伙一起踢球。」

  「世一你是在說你未來好幾年也想和我一起踢球?你這份熱烈的心情我接收到了,今晚我可以勉為其難陪你討論一下我們的未來。」

  「咦、真的嗎?那可以順便討論一下這次比賽嗎?還有剛剛比賽中說到的、凱撒你的肌肉是怎麼練的我真的不明白,明明我們的訓練菜單也沒有差很多吧,如果真的是體質關係那也太可惜了......唔,如果用一個晚上來探討這個問題會不會太少。凱撒,你明天也讓我預約吧?」

  「......世一你高興就好。」

  內斯在一旁被迫近距離觀賞這對竹馬鬥嘴,又被迫看到了自己敬愛的國王被說得啞口無言的樣子。

  他已經不知道該感慨潔世一能夠把每句話都扭曲成自己想聽的樣子,還是該大力搖晃凱撒讓他別這麼輕易就被潔給帶著走。

  說到底他們晚上究竟是要討論比賽、肌肉還是有關未來的問題?

  內斯決定不去思考。

  剛剛的不爽與怒氣也被潔給撫平,內斯悄悄瞄向凜,發現對方看起來還在不爽,但實在無法介入凱撒和潔之間──內斯想表示他也懂這種感覺,但他不承認凜是他的同類,那種人肯定不明白他們的國王與小公主之間的感情有多麼深刻。

  『第一場比賽各位辛苦了,新英雄們啊。』這時,繪心出現在了大螢幕中,間接阻止了拜塔又一場由兩位前鋒引起的激烈討論。

  凱撒完全沒認真聽繪心說了什麼,畢竟他知道那些話都是說給他培養的藍色監獄成員聽的,但潔和他不同非常認真聽講,在德國期間,他在教練團和高層眼裡就是個乖寶寶,簡單來說就是在商業上容易拿捏的球員──對凱撒來說,這不是件好事。

  潔世一只在乎足球。凱撒清楚這一點,他的竹馬面對任何商業合作、球團規定的營業全都乖乖照辦,只要不打擾他足球第一的這個原則就行。說是打安全牌,卻也是危險的舉動。

  如果讓他表態的話,那凱撒到現在還是不認同潔繼續待在如同大染缸的商業足球界裡。潔有著才能,但看重利益的商人卻可能輕易抹滅他的天賦。凱撒寧願潔自由自在、快樂的參加一般的學校球隊,最終成為一名頗有名氣的業餘球員,也不想看他被業界黑暗的一面給汙染。

  那樣純粹的、成為世界第一的夢想,是最容易被玷汙的。凱撒想守護潔對於足球純淨的心靈,如同過去的他守護著那位敏感膽小的黑髮男孩。

  但潔世一從不給他這樣的機會。遇上他就變得倔強的個性、不服輸的毅力,再加上面對足球永不認輸的態度,要讓潔放棄如今已有的成就並非易事,所以凱撒逐步修正他待在潔身邊的意義,也就是保護他不被足球外的事給侵擾。

  抱持著這樣的信念,凱撒在自己打算轉會的目標上又添了一項。

  他要帶著潔世一一起離開。為此,他必須確保潔能和他一同拿下勝利,被某個想加強鋒線的球隊同時看上。

  「凱撒......?」

  被那聲熟悉的呼喚給拉回注意,凱撒偏頭看向潔,發現黑髮少年正悄悄拉住他的袖子,眼神帶著擔憂。

  「你沒事吧?如果累了的話,晚上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雖然對象是個性糟糕的竹馬,而且會感到有點可惜,但本性溫和的少年還是做不出逼迫他人陪伴自己而犧牲休息時間的事。

  面對潔的擔心,凱撒先是勾住潔的手指輕輕磨蹭,微微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問:「為了世一,我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聽到這樣的回覆,潔先是臉微微一紅──他自己也不懂為什麼面對凱撒會有害羞的情緒──緊接著他捏了下凱撒的手背,讓人放開他的手。

  「看來你是沒事了。」潔聽到了凱撒的偷笑,讓他更不願直視對方,只能悶悶的說:「笨蛋,看完報價就趕快回去沖澡了,你這個沒救的潔癖。」

  「我可沒有潔癖那麼嚴重,只是比世一你過得要精緻點罷了。」凱撒戳了戳潔的臉頰,藉由逗弄換來了竹馬的白眼。

  進行完例行的打鬧後,凱撒收起了玩樂的心。他撩起過長的瀏海,看著螢幕上冰冷的數字。

  場邊的驚呼不用聽也知道是藍色監獄的馬戲團動物們在大驚小怪,不過他們的確是不諳世事的小丑們,所以凱撒多少能忍受。

  每位成員的報價先是隨意跳動,接著才按照價格高低排序,凱撒這時才看清位於第二名的潔的報價是多少。

  「兩億五千萬啊,世一這次還是沒贏過我呢。」凱撒以手臂敲了敲潔,動作飽含著調笑意味。

  「少囉嗦。」潔不滿的用手撞回去,由下往上盯著凱撒那張被造物主寵愛的臉蛋,冷淡地說:「多的五千萬是看在你的臉吧,你那張臉確實很有商業價值。」

  「哈、世一這是承認我的美貌了?」

  「蛤?你這自戀狂別犯病了。」

  「明明就很喜歡我的臉,之前喝醉的時候不是也說我長得很好看?世一還真是喜歡我啊。」做人可要誠實一點。凱撒說。

  對此,潔努力不讓自己在公開直播上過於明顯的嫌棄自家隊友。

  而且他真的在喝醉後說過凱撒很好看那種話?

  在德國滿十六歲就能喝酒,潔當然也喝過,不過他酒量非常差而且喝醉還會斷片,因此內斯等人每次都是求他別喝,讓潔對於自己喝醉後的樣子更加好奇,他不會是趁著酒意欺負隊友了吧?他人應該沒有那麼差勁?

  面對這個無解問題,潔選擇轉過頭繼續聽繪心的演說,那個看起來永遠處於睡眠不足狀態的男人豪不客氣地揭露真相,包含即時直播的事,弄得在場藍色監獄的成員不是驚訝地大呼小叫,就是一臉不屑地接受。

  「話說......你們知道的嗎!?除了『藍色監獄』之外你們所有人都知道!?」雷市激動的朝著潔等人質問,事前根本沒有任何跡象或公告表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控著。

  「YES!」內斯湊到了潔的身邊,伸出雙指比了個YA,顯然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能夠展現自身優越的機會。

  對於直播這件事,潔自己是不怎麼在乎,畢竟他只是普通的練球而已,沒什麼值得關注的。他不像凱撒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讓觀眾知道他的耀眼處,也不像其他拜塔的隊友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因此潔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他的球迷們會想知道更多有關他的生活?潔自認他的日常非常乏味,隊友們甚至嘲笑他有望成為下一任拜塔特產踢球機器人──現任稱號持有者是諾亞。

  「走了,世一。」凱撒拉著潔的手,既然已經聽繪心公布下一場的比賽對手就是英國隊,那麼接下來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先等一下吧,我等人少一點再去沖澡。」潔搖了搖頭,同時從凱撒那抽回手,又是不放心的叮囑一句:「你可別趁我不在就跑去跟藍色監獄的人說些奇怪的話喔。」

  因為不想在充滿alpha的地方淋浴,更不想和剛洗完澡任意暴露信息素的運動員們共處一室,潔選擇做完收操和例行的伸展運動後再回去。

  不過另一方面,他實在很擔心凱撒又跑去挑釁其他人,這位傲慢的皇帝已經有多次前科。

  「別擔心,那些充滿愛意的話我只會對世一說的。」像是自認為帥氣似的,凱撒對潔眨了眨右眼,離開前順手摸了下那頭黑髮。

  更讓人擔心了。潔無言的看著金髮少年離去的背影。

  凱撒的保母還是給內斯當就好。潔決定不去多想,並把責任全數丟給那位盡忠職守的臣子,他負責在旁邊觀望就好。



  雖然如此,但潔可是一點也不想牽扯上足球少年間的愛恨情仇。



  不論是凜和雪宮、國神等人似乎在吵架,還是裸著上半身的凱撒站在通道處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明顯剛剛對其他人說了什麼話,潔全都不想知道,甚至想默默退回去假裝自己從沒來過。

  簡直是預想中最糟糕的情況。潔完全不願面對但又不得不出面,要是隊伍的和諧被某人給敗光那他也會很困擾。

  無奈地走向前,朝著凱撒伸出手,原本高傲的少年也心領神會地低下頭,讓潔隔著一副手套輕輕撫摸他的頭髮。

  「你這副溫馴的樣子只會讓我更明白你留了什麼爛攤子給我。」和溫柔的動作相反,潔說話毫不客氣。

  「這麼說還真過分啊,世一。」凱撒稍稍蹭了下潔的手,接著直起身,握住潔還來不及收回的手並捏了捏掌心,「明明我只是適當的激勵這些馬戲團動物們,順便向他們提出了一些建議而已。」

  「肯定是讓他們拋棄凜,選擇擁立你當新王吧。」潔清楚凱撒的個性,也理解藍色監獄的成員們在場下發生爭執的原因。

  「什麼新王?世一說錯了吧。」將手置於潔的腦後,輕輕一推讓少年更加親近,凱撒說:「我一直都是拜塔的王,這一點你可別搞錯了。」

  面對凱撒的話語,潔嫌棄的用手指大力戳向金髮少年的額頭,將人推離。

  「你才是別忘記還有我跟你搶王位啊,白癡王子。」

  潔剛說完就有點後悔,畢竟還有攝影機在拍,讓他說出這種話實在是有點羞恥。況且,「王子」和「王位」的說法還是源自於他們的球迷,據說之前粉絲們介紹拜塔青訓隊時都用「兩位王子在爭奪王位」當作解釋,讓一個足球比賽硬是多了復仇狗血劇的氛圍。

  聽到潔的回答,凱撒咧嘴一笑,轉頭看向藍色監獄的成員們。

  「世一也好、我也好,或者是凜也罷,我只是來警告你們要為自己的人生做出最賢明的選擇──」凱撒拍了下潔的頭,接著背對眾人舉起手道別,「別搞錯要跟隨的王啊,庶民們。」

  雖然說的話似乎挺帥氣的、那張臉也加了不少分,但潔還是想說如果只看畫面的話,凱撒就只是個自說自話不好好穿衣服的裸體怪人吧,明明他的竹馬應該也沒有什麼裸體癖?

  不論如何,潔還是得鼓起勇氣處理被凱撒弄到尷尬的氣氛,不然他待會絕對無法跟諾亞報備隊伍狀況一切安好。

  但是說實話,他實在是除了足球的事情外都沒怎麼有把握能處理好。

  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潔才鼓起勇氣踏進了氣氛膠著的更衣室內。



  TBC

秋靜F.S. 發表於 2023-11-30 19:36:10

  11

  被凱撒離開前烙下的話給弄得一片沉默,潔試圖讓自己忽略那明顯的信息素衝突,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更衣室。

  「啊哈哈、抱歉啊,凱撒那傢伙肯定又說了些奇怪的話吧。」潔乾笑了幾聲,嘗試為他的竹馬辯解:「其實凱撒本性沒那麼壞的,就是──嘴欠了點。」

  說這話他自己都有點心虛,但為了說服藍色監獄的成員他還是得昧著一絲良心,畢竟這絕對是米歇爾‧凱撒的錯。

  即使潔努力想緩和氣氛,但從雪宮和凜等人依舊繃著的表情,潔就知道他失敗了。說到底他根本就不擅長勸架,更擅長無視並踢好自己的球。

  「......即便如此,我仍然無法認可。」雪宮率先從藍色的長椅上站起,他推了推眼鏡,對著潔說:「既然這支球隊是靠著數值決定出場成員的,那我便無法認可導師選擇中途換上凜的判斷。」

  原來是不滿意這點啊。潔眨了眨眼,稍微釐清了目前的情況。

  雪宮內心肯定是知道自己在綜合數值下的確是輸給凜的──凜的數值較低也只是被凱撒給刻意干擾罷了──不過實際的排名確實是雪宮占優勢,他會不滿也是情有可原。潔點點頭,表達了理解,但這不代表他支持這樣內耗般的鬥爭。

  「你是怎麼想的都不關我的事。」凜瞪了眼雪宮,彷彿在說他一點也不在意雪宮的想法,而這樣的態度便是助長火勢的原因。

  「我只是在追求這支隊伍的合理與公平性而已。」

  「所以說這都是你自己要把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我可沒空陪你玩這種扮家家酒。」

  這兩個人現在似乎沒辦法理性思考,一來一往又開始吵架。

  「剛剛凜也是那樣說的,說導師的決定和自己無關。」冰織湊到了潔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輕語:「聽到這樣的話,原本在氣頭上的雪宮就更生氣了。」

  「為難、為難。兩邊的立場都有道理,但他們兩人的火氣都太大了。」黑名說。

  因為本來就在吵架,剛才還加上凱撒來搗亂,所以關係變得更差了啊。潔做出結論。

  「不過凜確實做出成績了,我覺得以拜塔的哲學來說、算是勉強及格吧。」潔苦惱似的偏頭,「雖然要檢討的地方很多,但總歸還是得分了,三千萬的報價是看在最後的射門吧,因為上場時間不長,團隊合作的部分也看不出什麼成效甚至起了反效果,所以也就只有那樣了。」

  這番評論帶有些現實的殘酷,一旁的冰織和黑名都眨了眨眼,似乎是不太習慣平時溫和的黑髮前鋒態度上的轉變。

  潔是只要談到足球就會變得嚴厲的類型啊。冰織默默想著。

  雖然他原本的目的是要緩和被凱撒弄糟的氣氛,但如果凱撒不是罪魁禍首那他也是沒轍。潔想,他的竹馬還是有聽他的話收斂點,讓他頗有種孩子長大懂事了的感慨。

  至於藍色監獄成員的紛爭,潔自認幫不上什麼忙,頂多就是給點過來人的建議──被凱撒打壓、在青訓營孤身奮戰爬上U20前鋒位置的他在這種事上可是很有經驗,即使這種經驗他是不太想要,一想到那段被凱撒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日子潔就一陣不爽。

  既然沒有了他需要調解的紛爭、也就是由凱撒主動挑撥引起的爭端,那潔認為他一個身分上的德國人也沒有立場去阻止藍色監獄的成員內鬥,即便他看不太慣這種無意義的爭吵,不過那和他的關係應該也不大。

  幾乎是立刻就判斷自己可以快速脫離這件事,潔輕拍了下手,讓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雖然你們還在爭辯很不好意思,但是明天早上有隊內檢討會不要遲到了,諾亞對不守時和缺席是零容忍。」說完,潔轉頭看向凜和雪宮,露出一個如家長般包容的笑容,「還有凜和雪宮,收斂點還是比較好喔,味道太明顯了,在國外可是會被其他人當作宣戰的。」

  由信息素引發的暴力事端在滿是處在亢奮情緒的球員的球隊中可是層出不窮,至少潔就不只一次看過alpha隊友間僅僅因為對方的信息素沾在自己的毛巾上而大打出手,將休息室給搞得一團亂。

  這樣的環境根本不適合omega生存,但潔是少數能堅持下來的異常,被隊友們戲稱為比alpha還像alpha的omega。

  不過在球壇間次數頻繁的鬥毆還是讓足聯訂下規定,更衣室內的信息素濃度超過標準值就會響起警報並處罰當事球員──此一措施倒是拯救了拜塔慕尼黑免於連上好幾個月的運動娛樂小報、內容全都是球員打架鬧事。

  跟這些情緒一激動就會將信息素炸得到處都是的alpha們不同,凱撒即使再生氣也不會隨意釋放信息素來發洩,在這方面上竟還能算是個模範alpha。潔勉強透過藍色監獄的成員找出了凱撒的優點。

  完成了替導師帶話的工作,潔就放心地前往淋浴間,將其他需要煩惱的事全都拋諸腦後。

  「潔,你要走了嗎?」冰織以為潔會出手制止凜和雪宮的爭鬥,畢竟在他看來潔很在乎隊伍的和諧。

  「就算我留在這邊也不會有改變,他們只是觀念上的差異再加上雙方都不願退一步而已。」潔點了點頭,「要說解決方法我只想得到去踢一場比賽。」

  「潔對足球還真是,執著、執著。」黑名發現自己似乎可以將足球大致定義為潔世一本人,「希望他們能好好相處。」

  「不如真的一起去踢球吧?不過才剛比完賽諾亞可能不會答應,說不定還會被繪心先生責備。唔,只能下次了嗎。」潔自言自語了一番,接著做出結論:「大家下次再一起練習吧!」

  「開什麼玩笑誰要和你一起練,和樂融融的樣子噁心死了。」明明原本還在跟人吵架,凜卻能分心回應潔的話。

  「我一個人就行了,這種像小孩玩鬧一樣的團體訓練你們自己踢就好。」雪宮這番話讓潔突然覺得他和凜肯定是同性相斥,拒絕人的方式都那麼不客氣。

  而且這樣難搞的樣子簡直跟過去和他對立的凱撒一模一樣,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不過這兩個人對他是什麼想法潔是不怎麼在乎,他只要知道他們不會在球場上干涉自己就可以了──雖然他能夠預測到這是不可能的事。

  「別這麼說嘛,其他人要加入我很歡迎喔。」感覺像在和兩個凱撒翻版說話,潔不由得心想果然凱撒才是原罪。

  丟下這句話,潔便頭也不回進入淋浴間,無視了後方持續不斷的騷動。



  「這裡的防線後退不夠快,雖然不排除是巴恰的靈活性讓他們猶豫,但還是太慢了。」

  「視野不夠寬闊,被對面中場的走位給輕易擾亂視線,讓他們這段期間加練。反應速度慢得跟烏龜一樣。」

  「我的意見也一樣,明天統一檢討吧。」

  潔按下影片的播放鍵,接著螢幕重現了拉比尼奧在賽中踢進的那顆射門。隨著球入網,被分段的影片也跟著結束。

  持續了長時間的分析,潔動了動肩膀來紓緩不適,正想伸展一下其他地方時卻撞到了身後的少年。

  「凱撒你好礙事,而且為什麼要坐在我後面你不覺得不舒服嗎。」潔手撐著柔軟的床鋪,不滿的視線投向後方。

  聞言,凱撒眨了眨眼,選擇伸出雙臂抱住潔的腰作為回應。

  「當然是因為這樣抱住世一比較方便啊。」

  「說什麼傻話而且我幹嘛沒事給你抱!快鬆手!」

  金摻藍的長髮掠過頸間,潔癢得縮了下身體,反而讓自己更陷入凱撒的懷抱中。

  「世一,我想好願望了。」凱撒將下巴靠在潔的肩膀上,似乎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這和你抱著我有什麼關聯快放手……!」潔使勁掙扎,但無果。

  「有關聯。」輕笑一聲,凱撒將臉頰貼著潔細軟的髮絲,同時在紅潤的耳尖旁低語:「世一讓我每天早晚都抱一下吧。」

  被富有磁性的聲音給近距離襲擊,天生敏感的潔實在無法冷靜地接招,只能紅著臉嘗試把人推開。

  「開什麼玩笑倒是在乎一下我的人身自由啊笨蛋凱撒!」什麼早晚讓他抱一下,潔認為正是凱撒沒什麼羞恥心才能提出這種要求。

  說到底,跟他擁抱有什麼意義?他又不是一般香甜柔軟的omega或可愛的女孩子,和他親密接觸應該沒好處才對。

  「期限是到下次比賽。這點程度世一應該辦得到吧?」凱撒不容拒絕的說:「順帶一提,現在還不算正式。」

  「為什麼現在不算……而且你還真當我答應了啊!」潔讓自己別輕易被牽著鼻子走,但又不能毀約,只能說道:「給我換個願望。」

  「我就只想要這個。明明我們的規則就是無條件服從,世一不會現在才要說自己辦不到?」凱撒步步進逼,他知道這樣強勢的要求對場下的潔世一特別有效。

  而正如他的想像,潔開始猶豫了起來,感性掙扎導致他的表情有點扭曲,緊接著又放鬆了下來。

  「好吧,願賭服輸。」潔不甘願地說:「我不能當不守信的人……」

  這時凱撒就很感謝潔家的家庭教育優良,讓潔的品德跟其他愛玩的德國隊友比起來差了一大截,在某方面來說可以算是隊伍裡三觀最正的正經人。

  稍微放鬆了禁錮住潔的手,如他所料,抓到機會的少年鑽出他的懷抱,接著從床上跳起,在凱撒的面前站直身子。

  凱撒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被潔伸出的食指給抵住唇瓣。

  「我還沒想到要許什麼願望。而且你的要求我要加上一些條件。」

  不被允許出聲,凱撒只得含笑點點頭。

  「只能由我主動。如果讓你抱的話,你肯定就會死死抱著不放手的吧,那還是我自己決定力道和時間更好。還有,早晚兩次太多了,最多每天一次。」潔邊說邊點頭,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可愛的樣子讓凱撒忍不住笑出聲。

  然後他又被罵了。

  「不准笑!」潔不滿的單手插腰,由上而下俯看他的竹馬,「現在的你除了點頭答應外,其他事都不能做!」

  如果有人在旁邊肯定會吐槽凱撒有當妻管嚴的天份,只可惜潔世一的房間只開放給難纏的兒時玩伴和身為beta的內斯,而某位中場並不想當電燈泡所以沒有跟來,此時的房間就是獨處的絕佳場所,多了一絲曖昧卻也少了常識人的喊停而導致兩位前鋒的互動不停暴衝。

  在獲得凱撒的同意後,潔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像是施捨一般張開雙臂,心領神會的凱撒也伸手穿過男孩的腰際,手指交扣在潔的後背處。

  為了方便動作,潔的一邊膝蓋壓在床上,他一個傾身就能將凱撒整個人擁入懷中。這種感覺還挺新奇的,他想,這樣乖巧的凱撒讓人順眼許多,因此他勉強能抱著他久一點以滿足竹馬的願望。雖然他還是不明白凱撒的這個要求究竟是為了什麼。

  由於凱撒坐在床上,他的頭正好貼著潔的胸口,溫熱的觸感透過臉頰傳來,還帶著一絲青草味,屬於潔世一的氣息正包圍著他,氣氛頓時黏膩又繾綣。

  既然他提出了這項要求那就得好好享受。凱撒閉上眼,精神也跟著放鬆,毫無防備的狀態讓他的氣質柔和了許多。

  即使是潔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竹馬擁有一張做什麼都能被原諒的完美臉蛋,此時就像是有位天使降臨在他的懷裡,莫名讓人有點心動──

  開什麼玩笑絕對是錯覺。潔快速判斷並扼殺了某種不知名感情萌芽的可能性。

  毛茸茸的金髮配上俯瞰視角,潔對於自己的腦中冒出「凱撒看起來跟小孩子一樣惹人憐愛」這個想法而感到震驚與噁心,硬要他說的話,凱撒還比較像窩在主人懷裡就變得呆呆的黃金獵犬。

  沒錯與其說是可愛的孩童不如說是呆萌的小狗。潔嘗試說服自己,要是現在就適應並接受這件事那凱撒肯定會得寸進尺,他清楚他的竹馬非常擅長利用自己的外貌來博取他人的關愛。

  若是內斯在場且剛好會讀心,他肯定會大力搖晃黑髮前鋒的肩膀讓他趕快醒醒,米歇爾•凱撒只會用他的美貌來讓潔世一心軟,其他人在他眼裡根本就不值得他賣弄色相。

  一邊無意識輕拍著凱撒柔軟的金髮,一邊分心思考著這個姿勢究竟要維持多久,潔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沒有和凱撒約定好時長,但他已經要求凱撒讓步過一次了,再提出更多條件似乎有些過分。

  「這樣你滿足了嗎?我可以鬆手了嗎?」

  「世一還真是著急。」

  凱撒抬起頭看向那對清澈的藍眼,潔的眼裡只有他讓他感到一陣滿足──不過他並不是會因此停下腳步的人,光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順著凱撒的動作,潔的手掌下滑到少年的臉頰上。他知道凱撒有在保養皮膚,實際上摸起來的手感也確實順順滑滑的,讓人不由自主就帶著曖昧的氛圍以略為越界的動作摩娑著細緻的肌膚。

  先動手的人是潔世一,所以就算他跟著越界也不只是他的問題。

  凱撒微微偏頭,將臉頰貼在潔的手心,接著微微一笑,以天使般的外貌重擊某位特別喜歡美麗事物的單純前鋒。

  只聽潔發出「唔」的一聲,凱撒便知道他的竹馬果然還是很喜歡他這張臉的。

  不過他的竊喜只維持了一下子,因為下一秒潔就低下身子湊到他的臉前,兩人額頭抵額頭,溫暖的體溫透過肌膚接觸傳給彼此,呼出的氣甚至混在一起,將氛圍烘托到一個凱撒都想像不到的曖昧極致。

  不用對上眼神凱撒也能知道潔正認真的盯著自己看。今天的他依舊不明白竹馬的心思,他懂得球界的商業運作模式、懂得如何營業關係,小時候的他為了求生擅長觀察大人們的臉色,現在的他經歷許多卻還是沒辦法理解潔世一的大腦究竟是怎麼運作,不然怎麼說明少年那出乎意料的舉動及一些沒常識的行為?

  這樣超出預期的事幾乎要讓凱撒抑制不住心中竄起的衝動,然而此時此刻他不會也不能表現出來,因為在他對此做出反應的瞬間,他所創造的這個完美的時機與場合都會被赤裸裸的展現在潔的面前,他的刻意為之和計畫好的一舉一動將露骨地供人檢視。

  如果是其他外人就算了,凱撒根本不屑那些雜魚的想法,但是當對象是潔世一、他曾經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的存在,他卻不得不小心翼翼撿起自己早已破碎的偽裝,只為了展現自己想給潔看的一面,即便那也許不是他最真實的自我。

  不過潔世一是什麼人?

  全世界最了解米歇爾‧凱撒卻又不承認總是否認到底的足球癡、就算也很喜歡對方卻總說這世上他只在乎足球和父母,喜歡的東西頂多加上個金鍔燒。

  凱撒說謊他能馬上辨別出來、明明那張精緻的臉是面無表情他卻硬是能精準解析出對方正為了哪件事不爽、在球場上更不用說,金髮前鋒在想什麼他都知道。

  米歇爾‧凱撒的任何謊言都瞞不過他的竹馬。他自認可以毫無心理負擔且真誠的講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話,但潔卻能快速分辨出凱撒沒有說實話。雖然大多時候潔都選擇善解人意或是不想找麻煩而沒有說出口,不過凱撒能明確從潔的視線中得知對方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想搭理他。

  「著急的人是你吧。」突然,潔說:「你最好跟我坦承為什麼想要這個願望。」

  這樣子說話對心臟實在是太不友善。凱撒想,潔明明剛才還那麼抗拒擁抱的,現在怎麼還能神色自如的一邊抱著他一邊將兩人的臉貼在一起準備對他說教?

  「我只是剛好想到了而已,還是說世一想聽到什麼答案?」

  「你才不是這種隨興而至的個性吧。」

  「誰知道呢,世一這麼說好像很了解我一樣。」

  「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引誘我說什麼『我當然很了解你』這種話,但是我才不會說,因為你想要的才不是這種口頭上的理解,嘴邊講講誰都辦得到。」

  看吧,潔世一對於他簡直是瞭若指掌。凱撒難得又熟悉地在竹馬身上體會到所謂無奈。

  「果然最懂我的人還是世一啊,你這樣會讓我離不開你的。」

  「突然說這什麼噁心的話,你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接收到潔鄙夷的神情,凱撒知道自己已經成功轉移了潔的懷疑,幸虧於他的竹馬單純的個性且容易被他影響。

  凱撒笑而不語,他用力抱緊了潔的腰,然後在少年對他破口大罵前主動鬆手,自己先結束了這場對他一個戀愛童貞來說過於甜蜜漫長的擁抱。

  「......你就是這樣,每次都不說清楚只顧著把我牽扯進你的事裡。」潔重新站好,雖然內心充滿了不滿與不解,但他沒那個閒心向凱撒一股腦傾訴,他也做不出把人當情緒垃圾桶的事。

  「在我的戲目中,世一可是永遠都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啊。」

  「是『僅次於米歇爾‧凱撒』的重要角色吧。」撇了撇嘴,潔無情的回覆:「那種角色我才不需要。」

  潔不願做拜塔皇帝的附屬品,也不甘願只是站在同等的地位。在成為世界第一這個最終目標前,他需要做的只是把凱撒狠狠擊潰讓他對自己產生一絲愧疚──

  不對、刪去後半部分。他才不需要凱撒對他的愧疚感,那只會讓他覺得噁心,一切都是事到如今。

  「如果世一真的需要個答案的話,那不就只有『I love you』的解釋了嗎?」

  「少把場上的垃圾話帶到場下。你很肉麻很像夜店裡喜歡搭訕年輕omega還有著鮪魚肚的中年大叔你知道嗎。」

  「你不就喜歡我這個樣子?」

  「誰喜歡你這個樣子了──」

  要說的話他當然是更喜歡過去那個會溫柔安慰他的「米歇爾」。潔不會說出這種話,因為他和凱撒的關係早就回不去以前的純真的樣子了,而且說出這種話被傷害的人也不會只有他自己。

  「世一,」凱撒輕聲喚著那個他總是掛在嘴邊的名字:「你有那個勇氣面對知道答案後造成的結果嗎?」

  「你怎麼能把這件事搞得像是我要知道什麼會帶來世界末日的真理一樣。」吐槽歸吐槽,潔還是回答了凱撒的問題:「我是膽小鬼所以我不敢聽也不會追問了,這樣你滿意了吧?」

  說到這,潔就想起了他之前被隊友們在大半夜拉去廢棄醫院探險結果被各種只有他能聽見的細碎聲響給嚇了全程,還因為他的好友們都自顧自地探險讓他只能抓著凱撒一起走、總之真的撞鬼了就先推對方出去完全沒問題。而事後他也被格斯納等人嘲笑了好一陣子,說什麼那麼怕鬼還躲在凱撒後面一整路真的是拜塔的小公主啊這種話,讓潔想生氣卻又無法反駁,只好隔天拉著全體隊友一起魔鬼加訓。

  甩開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潔倒是挺好奇凱撒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他的直覺告訴他,答案肯定跟對方這段期間以來時常做出的奇妙舉動有關,同時也和他本人有著極大關聯,不然凱撒才不會總是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雖然自認理解他難搞的竹馬,但這不代表他會讀心。潔嘆了口氣,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耗費太多心力思考,目前他只想將精力用在足球上。

  「我不告訴世一你很失望?」凱撒調笑般地說:「世一還真喜歡我。」

  因為抱有期待才會失望;帶有好感才會因背叛而加倍憎恨。凱撒看著聽到他的話而楞了一下的潔,知道自己猜中了。

  迅速回復狀態,潔皺起眉頭,「你傻了嗎自己唱你的獨角戲去。」

  就算短暫地發現凱撒不是那麼信任自己而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但也僅限於此。

  從初次見面至今也過了好幾年,潔早已明白對眼前的少年投注太多感情並不是好事,他在這個人身上大多時候只能感到失落,因為凱撒不會願意回應他的好感。

  「我要休息了,你給我回去,看是要找內斯玩還是去哪鬼混都快點走。」潔雙手插腰,像在管教孩子一樣對著凱撒說。

  「嗯……」手抵著下巴沉思了一下,凱撒倏地抬頭,笑著說:「今天我也不是不能陪怕孤單的世一一起睡呢。」

  「滾。」

  毫不客氣降下逐客令,潔一邊推著凱撒的後背,一邊感慨他的竹馬簡直有著最完美精練的背肌他下次絕對要請教一下怎麼訓練。

  被推到了門外,凱撒回頭看潔躲在門後望向他,臉上糾結的表情證實黑髮男孩又在因為某些事苦惱。

  「……晚安,早點休息。」潔低著頭,卻又偷偷瞄著凱撒,似是經過一番掙扎,他丟下了這句話後就關上門拒絕聽到對方的回應。

  呆站在原地一段時間,凱撒才緩緩起步打算直接回房。

  那是什麼可愛的生物?

  凱撒已經不知道自己已經發出幾次這種感慨了,而這絕對是潔世一的問題。

  他今天已經做出足夠的成果,無論是在場上還是場下。

  雖然目前報價的是拜塔,但這樣的高年薪已經引起了眾人的矚目,未來肯定會有其他俱樂部看上他以及潔。

  至於和潔的約定,凱撒知道肢體接觸是最容易打動人的一種方法,至於潔的主動在他的意料之外──希望他未來不會因為太激動而露餡把人給嚇到,畢竟他再怎麼冷靜自持也還是正值青春期的alpha少年,實在無法每次都完美應對omega強勢的反擊。

  經過這次相處,凱撒也得出了一個結論。

  潔世一果然很懂他,就算他沒有表現出來也能敏銳地發覺真相,這也和那過於會讀空氣的個性有關。

  纖長的手指撫上曾經相貼過的前額,凱撒回想起那傳遞給他的溫度。

  只不過他也有點失望罷了。

  因為潔世一就算發現了他的真心也會下意識地否認其可能性,不願意面對也不敢相信。

  在感情方面他們兩人都還跟過去一模一樣。凱撒淡然地作結。



  TBC

本文最後由 秋靜F.S. 於 2023-11-30 20:34 編輯

秋靜F.S. 發表於 2024-1-17 17:37:02


  12

  朦朧的記憶中,凱撒身處在裝飾簡樸的廳堂裡,廳內整齊排列著數張木製長椅,他正坐在倒數第二排的角落。

  他眨了眨眼,環顧四周,頓然記起。

  這是他過去常去的一間教堂。

  別誤會,他並非什麼虔誠的信徒,更不相信神,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

  得虧於他迷惑性的外表,天生喜愛美麗事物的人們對他有著莫名偏愛,其體現於教會的神父和修女總是慫恿他接受他們的恩賜、從此為主奉獻。

  但凱撒不是傻子,被教會豢養等同於他的一生將全部耗在這小小的會堂,每日早晨清醒就只為了祈求禱告,與其浪費那個時間他不如自己腳踏實地完成願望。

  說到底,他會出現在教會也不過就是最簡單的原因──

  這是骯髒醜陋的貧民窟附近最安全的地方了。

  他的男孩、他的一切,只能在這最乾淨的場所降臨在他面前。

  「米歇爾──」

  看吧,他的天使正努力邁出短小的腿朝他飛奔而來,簡直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幾乎是本能反應,金髮的男孩張開雙臂,穩穩地接住黑髮男孩。

  「早安,世一。」

  「早安──米歇爾,我好想你!」

  男孩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父母說這是象徵親密與喜愛的行為,於是他又貼著對方的臉頰蹭了蹭。

  「世一還是一樣愛撒嬌。」凱撒想,這一切真實的不像是一場夢,彷彿他還是那個貧民窟小鬼,而潔世一是突如其來降臨在他面前的一束光,讓他本能性地靠近。

  他有一瞬間懦弱的想,要是這個夢能不要醒來就好。他的世一能維持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他們兩人能牽著手走遍各地,只對彼此展露笑顏。

  不過既然現在的生活是他的選擇,那他米歇爾•凱撒便不會逃避。只是會有點感慨罷了,畢竟那個潔世一曾經滿眼都只有他,不像現在成天跟足球為伍。

  「我才沒有撒嬌……」尚且幼小的潔世一鼓起臉頰、雙手插腰,鬧脾氣的說:「小世已經長大了!」

  「好好好,愛哭鬼世一已經不會因為打雷而嚇哭了對吧?」

  「誒?那、那個……打雷的話……我可以躲在米歇爾後面所以不怕!」

  超級可愛。凱撒確信當時的自己和現在的他有著相同想法,因為男孩的一舉一動而被牽動心弦。

  他自小就不是可靠的人,只是能勉強靠著自己生存下去而已。潔世一的存在讓他不得不學習如何照顧一個孩子,即便他的男孩總是氣沖沖地表示他才不需要照顧,但在凱撒眼裡,嬌小敏感、容易受傷的潔是必須被好好守護的對象,而成為時時刻刻守在男孩身旁的騎士便是他曾經的夢想。

  他也不是什麼無私奉獻的聖人,願意耗費自己的時間陪一個小孩玩──單純只是因為潔世一曾和他約定會一直陪在他身邊而已。所以凱撒也願意將自己早已支離破碎的真心又一一撿起拼湊,試圖讓潔能看著他更久一點。

  他們從見面的那一刻便屬於彼此,他的一切都是潔世一的;潔世一的一切包含那令人摸不透的感情也都是他的。

  在夢與真實的交界,凱撒緊緊抱住潔。孩童的身軀不論四季總是溫暖,帶著淡淡的青草味,即便身材嬌小也足夠給人安全感。

  「明明是米歇爾在撒嬌!」

  他聽到男孩這麼抗議,卻還是伸手緊緊抓著他。

  也許這是他因現實的不可能而幻想的夢,也或許是他們兩人之間曾發生過的一段小插曲。凱撒將臉埋在軟軟的黑色短髮旁,聽到孩子一邊呵呵笑著一邊喊說很癢,他想,不論如何他和潔世一都不可能回到那段時間了。



  簡直是惡夢。





  「人數到齊的話,就開始昨天對戰巴恰比賽的檢討會了。」潔手持遙控器,隨著他按下播放鍵,影音室的大螢幕便投射出比賽錄影片段。

  潔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負責起了隊內的檢討主持,原本以為來到藍色監獄會由導師來進行,沒想到諾亞竟然想都不想把權力下放給他,讓潔感到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既然事情都發生了,那他也只有正面應對的選項。

  多數的內容他早就在比賽結束後的夜晚和凱撒討論過,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凱撒確實是最能跟上他思維、同時還能綜觀整個球場的唯一人選,要是金髮前鋒的個性不要那麼討人厭,那他肯定會更常和對方討論戰術思維。

  一一回顧了比賽細節還順便提出建議,潔有條不紊地進行這場隊內會議,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他分析到了後半場諾亞和凜上場的部分。

  看著眼前的隊友們吵成一團,情況甚至比昨天還激烈,潔瞄了眼隱藏的攝影機,腦中回想起俱樂部老闆曾拜託他別讓隊員們和人起衝突還被放到網路上,拜塔早就不缺更衣室亂鬥的新聞來炒作了。

  至於為什麼拜託他這個副隊長?那當然是因為隊長本人便是衝突的中心──潔不會承認其實他自己光是存在就是亂源了。

  「你們……別吵架了!」潔試圖喚回隊友們的良知,只可惜再度被無視。

  藍色監獄方主要是凜、雪宮和國神三人因為上場的優先順序吵架,還順道帶上了雷市與五十嵐因為拜塔由凱撒和潔主持球場根本不給球而不滿。

  相對起來原拜塔U20一方似乎沒有可以吵的,但是他們隊內的火爆代表格斯納可嚥不下這口氣,抓著念念叨叨著不許侮辱凱撒的內斯加入戰場,其他隊友又都是喜歡看戲助威的樂子人,配上領頭人凱撒時不時的嘲諷,潔不用細想就能料到影音平台上到時候播出的這一集收視率會飆高,繪心甚八甚至會因此感謝他。

  「大家火氣還真大啊。」潔聽到冰織淡淡地這麼說,明明他也是藍色監獄的一員,潔卻覺得他似乎對這些事沒什麼感覺、或者說毫不在意。

  「冷靜、冷靜。現在吵架沒辦法解決問題。」黑名倒是想勸架,不過沒得到正面回應。

  潔嘆了口氣,開始思考去拜託諾亞處理的可能性。alpha間的鬥爭他是完全不想參加,青春期少年們不懂得控制信息素,更何況他還沒向藍色監獄的人公開第二性別所以對方也不會收斂。

  後頸的腺體處有些發熱,潔嘗試用略冰的手降溫,卻在凜跟雪宮以信息素突襲、格斯納和其他隊友反擊時功虧一簣。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潔全身一顫,瞪大了雙眼,原本拿在手上的遙控器因而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啊。」潔愣了幾秒意識才逐漸回籠,感官變得遲鈍,他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必須撿起遙控器。

  然而就在他準備彎腰時,一隻手卻搶在他前面替他把遙控器撿了起來。溫和的玫瑰味信息素輕柔地包覆住他,讓潔得以喘息,剛剛還有些刺痛的腺體也舒服了點。

  凱撒看著潔有些迷糊的雙瞳,知道omega在alpha們的圍攻下已經稍微失去理智。他將遙控器放進潔的掌中,同時以雙手包握住少年的右手,被如此親密接觸,潔瞬間回神,有些濕潤的雙眼慌亂地投在凱撒身上。

  「……我振作起來了,你可以放手了。」潔有些尷尬地動了動手指,但凱撒似乎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竟然會被其他男人的信息素給影響,還真令人難過啊,世一。」將左手伸到潔的耳邊,凱撒看著少年在猶豫過後稍稍偏頭,露出了白皙的頸部,並在他觸碰到肌膚時整個人縮了一下,卻沒有過多的抗拒。

  凱撒能感覺到手心下凸起的腺體正突突地跳著,跟他較低的體溫比起來,那處火熱得不可思議。alpha的本能讓他想佔有omega最脆弱的地方,但是理智還是佔上風,至少他不會在鏡頭和其他人面前曝光潔那不為人知的表情。

  「......」潔張嘴又閉上,想開口卻又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對凱撒講什麼──說到底,他們獨立於隊友的紛爭外做著這樣明顯親暱的行為對他來說還是過於刺激。

  就算是他也知道不能讓其他人尤其是alpha碰觸omega腺體的。那他為什麼讓凱撒碰了?要是今天提出要安撫他的人是內斯、格斯納或是任何人,潔有自信能夠斷然拒絕並自己處理,但他這次卻選擇依賴了他的竹馬,這在正常情況下是不該發生的事才對。

  並非單純的信任、也並非純粹的愛戀,潔搞不懂為何此時他的心跳開始加快速度,讓他只能低著頭思考各種足球戰術來讓自己回到穩定的狀態,然而不管他怎麼想,每一項模擬戰術執行者的樣子都是米歇爾‧凱撒。

  「......我、」潔垂著腦袋,臉上的緋紅不知是代表被alpha挑起的慾望,抑或是象徵那不知名情感的衝動,「我不會感謝你的,凱撒。」

  「我不需要世一的感謝。」凱撒語氣平淡,像是冷酷的法官宣告判決,他只是平靜地說:「只是世一在這裡發情我會很困擾,管理好自己的狀態是球員的基本功才對。」

  彷彿一桶冷水從頭頂澆下,潔盯著影音室純白色的地板,不敢抬頭看金髮少年的表情,原本蓋在他後頸的手就像要掐住他的脖子一樣令人窒息,即便潔知道這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啊,好討厭的感覺。

  潔垂下眼簾,一面想著要是能去踢球的話那他也不想待在這裡,另一面想著果然凱撒很討厭他,只不過是因為那莫名的責任感作祟所以才會對他伸出援手,即使潔根本不需要他也一樣。

  被遺棄的玩具無法再得到過去的疼愛,潔認為自己明明才是最清楚這一點的人,卻總是自以為是認為他在凱撒心中說不定還是特別的存在。

  一邊努力不讓人察覺雙手在顫抖,潔一邊將手伸向頸後,抓住了凱撒的臂膀。

  「......放開。」沒有人關注他們、鏡頭也正拍著爭吵最激烈的地方,潔感覺自己正迅速恢復理智,而本能告訴他要盡快遠離身前的少年,不然他會無法保持理性。

  「別逞強,世一。」凱撒關心的話語並沒有獲得正向回應,反而是讓潔更加抗拒,直接扯開了他的手。

  「反正你也沒有在乎我的必要,我也一樣。」

  「哈?你現在在說什麼?」

  凱撒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只是說了他認為潔世一會在意的實話、提醒對方一直以來努力邁進的「職業球員」該怎麼做而已,為什麼潔卻對他生氣了?

  要是平常那樣因為他的捉弄而生氣也就算了,總是開朗向前的潔世一沒過多久就會忘記、隔天繼續被同一招給氣得不行;但是凱撒能敏銳感覺到這一次不一樣,好像潔的目光會從他身上移開──他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急於想說些什麼,事情卻總是不盡人意,在他與那雙藏有失落的海藍色眼眸對上時,門口處傳來的聲音硬生生打斷了他。

  「全都停下。」

  眾人齊齊轉頭,就見不久前去找繪心的拜塔導師、現任世界第一前鋒正站在門邊,冷淡的視線掃過每個人,最後停留在他判斷中最適合的人選上。

  「潔,說明情況。」

  「......是。」

  淡然地瞥了一眼方才欲言又止的凱撒,潔又轉頭回答他崇拜的偶像的問題。

  雖然他剛剛沒怎麼在意其他隊友間的爭執,但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只是因為在正式比賽中體驗並接受衝擊所以才使得衝突越演越烈。

  簡單說明完情況,潔其實也不仰賴諾亞能解決問題,畢竟在他看來這位世界第一前鋒在非足球的事情上一律採取正面應對法,如果發生衝突那就用實力來證明,弱者那一方自然會跟隨強者。

  如潔所料,諾亞明顯對這種隊內紛爭興致缺缺、又或是說他認為因為這樣而爭吵不是合理的行為。

  「你的想法是什麼?」

  果然把問題丟回他身上了。潔在心裡悄悄嘆口氣,並頂著眾人的視線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認為只是吵架沒辦法解決問題。」頓了一下,潔說:「所以就只能在球場上靠實力證明了。」

  「有我和世一在,怎麼還會有其他小丑表現的空間?」見談話間的空隙,凱撒插入了兩人的對話,順道將手搭在潔的肩上並將臉湊近。

  「說話就好好說話靠過來幹嘛。」潔自然地推開凱撒那張漂亮的臉,動作熟練到一旁的內斯都不敢去數這是凱撒第幾次被拒絕,只見潔又接著說:「而且只要我和你不是同個陣線就好了吧。」

  況且他們從一開始也就不是合作關係。潔在心裡補充。

  聞言,凱撒蹙起眉,像是已經明白了潔的話代表什麼意思,但他一點也不期望那樣的發展。

  拜塔只要有潔世一和米歇爾‧凱撒就足矣,無論是比賽實績、還是他新世代十一傑的稱號,都在在證明了他們的組合沒有出錯──然而潔卻想要將一切都粉碎。

  這個瘋子。凱撒早就知道潔是個瘋狂到會將自己所學全部銷毀再重新塑造的足球狂,但沒想到到了這一步潔還不滿足,執著於繼續吞噬他人、把隊伍弄得支離破碎後重迎新生。

  「世一,你的意思是......」內斯瞄了眼凱撒糟糕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僅限下場比賽,我們就憑著各自的足球哲學而戰吧。」潔對著內斯說:「內斯你必須好好思考才行,是要繼續向凱撒臣服,還是轉而支持其他人?畢竟你高貴的主人可能會在下場比賽變成裸身國王呢。」

  「光明正大在本人面前挖角,世一可真卑鄙。」凱撒哼笑一聲,他對於潔的選擇永遠是不解大於理解。

  「最卑鄙的是你才對吧,凱撒。」就算是這樣的條件,球場上最得利的依舊是米歇爾‧凱撒。

  「不選擇合作,反而是追求分裂嗎?」雪宮推了下眼鏡,然後說:「我同意,在這種情況下反而更能凸顯自身價值。」

  「不是吧,真的假的......」一旁的雷市忍不住開口,在他看來明明是同隊隊友卻要互相競爭、說不定還要搶球,雖然在藍色監獄也不是沒發生過像敵人變隊友這種離譜的事,但目前的情況還是太超出他的想像了。

  原拜塔方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他們很清楚自身價值在於為兩位前鋒提供養分,如果凱撒和潔自己決定好了那他們也沒有意見,更何況過去他們這支隊伍就是這樣分裂再重組,最後才形成這樣穩定的狀態;相反地,沒有遇過這種情況的藍色監獄顯得猶豫許多,但總歸還是在爭執中心的幾人覆議下稍微接受,並以此條件作為考量來訂定下次出賽前的練習菜單。

  「這種情況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世一?」即使支離破碎卻依舊在潔世一的掌握中,凱撒皺起眉,他知道對於喜歡嘗試新組合與化學反應的潔來說,這說不定是他最樂見的情況。

  雖然潔世一在離開日本後還是拜塔U20的代表,但他也不會忌諱與藍色監獄的成員合作,即使到頭來他們練習出的默契可能會是一場空,過程中,身為適應力天才的他仍能從中獲取養分,持續變強直到像過去一樣再次擊敗並把凱撒拉下隊伍頂點的王座。

  凱撒知道那個足球瘋子做得到。有一就有二,但這不是他容忍潔讓他再度嘗到失敗滋味的藉口。

  「我只是順勢提出這個時間地點下最合理的提議而已。」潔自認無論隊伍處於哪種氛圍下,他都不會改變適應環境做出變更的決定。

  「變得像那個舊時代的踢球機器真不可愛啊。」簡直符合一般大眾對德國人的刻板印象,理性、冷靜、只在乎合理性,尤其像現任世界第一前鋒,讓凱撒不由得思考起下次那位偏心的導師想要一對一教學時事不是要去攪局,以防他的竹馬就此耳濡目染變成無趣的大人。

  「對我來說可愛可不是誇獎。」潔挑眉道:「難道我誇獎你可愛你會高興?」

  「世一的讚美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了?」凱撒回。

  「好吧。」遲疑的點點頭,潔認真地說:「凱撒,你還滿可愛的。」

  「......」

  米歇爾‧凱撒決定不去深思潔世一腦子裡到底又在想什麼。他承擔不起。




  經過早上的紛亂、一連串的訓練紛沓而至,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時間進去澡堂。

  德國人不習慣日式澡堂,大多都選擇去淋浴間沖一沖完事,潔也沒有要特別找人和自己一起泡澡──對於他一個omega來說,獨處反而是最舒服的一件事。

  不用刻意壓制信息素、不用因為omega的身分得到特殊待遇、不用擔心隨時可能爆發的發情期。

  潔掰著手指數了數,距離他的發情期也不遠了,他剛好屬於抑制劑能好好發揮作用的族群,所以不怎麼擔心影響他人,只是全身發熱的症狀還是有些棘手,畢竟超越視界加上用腦過度就曾導致他過熱在醫護室躺了半天,更何況他對alpha的氣味會更加敏感,如果只是單一氣味還好,但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們聚集在一起的信息素如同洪水猛獸朝他襲來,搞得正處於發情期的他頭暈腦脹,卻不會因為這點挫折而離開球場。

  將臉的一半泡入水中,潔享受了下熱得正好的水溫,但他的愜意伴隨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宣告終結。

  這個時間應該沒什麼人才對,潔看向來人,因蒸氣那身影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出是個高個子。

  好吧,藍色監獄裡就沒幾個比他矮的。潔想。

  那人走入潔的視野範圍內,答案揭曉,潔都不知道該不該說意外,是喜歡跟著他到處跑的米歇爾‧凱撒。

  當然,潔不會說什麼「凱撒你該不會是跟著我來的吧」這種話,他還不像他的竹馬那樣自戀,雖然他得說他想不到還有其他因素能讓凱撒來他理應從未嘗試過的日式澡堂。

  「你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歡迎我啊,世一。」

  「你的眼光難得是對的。」

  獨處時間被凱撒強行介入,雖然澡堂算是公共空間,但共享對象是他的竹馬還是讓他想現在就離開。

  潔抬頭掃了眼走向浴池的少年,接著往下看了看他的腿間。

  「等等、毛巾不能圍著。」雖然不是正統日本人但好歹血統上是,而且他也有和家人去泡過日本的溫泉所以多少還是懂得一些規矩,至少不能把圍在身上的毛巾一起泡進浴池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聽到潔的話,凱撒眨了眨眼,接著露出一個笑容並說道:「世一真色啊,那麼想看我裸體嗎?」

  「蛤?等、不是──」不知是單純害羞還是泡澡泡太久,凱撒看著潔滿臉通紅的解釋:「那個、這是日本的禮儀啦笨蛋!不能圍著毛巾進浴池啊笨蛋!」

  「喊了兩次笨蛋呢。」凱撒站在浴池邊,微微彎腰並伸手揉了揉潔濕潤的髮絲,「真容易害羞啊,世一,想看我比你結實的身材就直說吧隨時給你看。」

  「有人跟你說過你講話很討厭嗎?」什麼好身材他才不羨慕。只是會期待自己也能練到那種程度而已。

  沒錯、就只是那樣,是同為男性的憧憬。潔下意識鼓起一邊臉頰,不滿地看著凱撒將毛巾摺好放在浴池邊,接著一腳踏入池子裡。

  可惡,身材真的好好。在少年下水前正好瞥見了那線條完美的大腿肌和腰側肌肉,潔在內心感概德國人基因就是優良,更何況凱撒還長著一張帥臉、甚至是個優秀的alpha,不論是國內外都有他的狂熱粉──想想就令人不爽。但潔想不出他為此感到不開心的原因。

  注意到潔擺明不高興的臉色,凱撒開始思考起今天的潔世一是不是心情不好,不然該怎麼解釋他早上和現在不正常的反應?

  他也是為了釐清潔白天開會時到底在生氣什麼而追到澡堂來,不然除非他未來陪著潔來日本旅行──原諒他腦中想的其實是來日本度蜜月──否則他大概此生沒有機會體驗日式澡堂,也沒有理由來到這個足球未開化國家。

  比任何一種足球戰術還難以理解、這就是他在世上唯一想搞懂卻不知從何下手的竹馬。凱撒伸出食指勾了勾潔垂到頰前的頭髮,對方還深陷在思慮中沒有理會他的動手動腳,於是凱撒膽子也大了起來,身子往少年那邊挪了挪,直到肩頭相抵,潔都沒有抗拒。

  雖然他的世一苦惱起來也很可愛,但這樣太沒意思了。凱撒不用思考多久,就決定出手環住潔的脖子,嘴唇貼近他微微泛紅的左耳,甜蜜黏膩的聲音就這樣竄進他的耳中。

  「沒防備的樣子真可愛啊,世一。」

  「唔、噫!」

  伴著潔的掙扎,兩人在拉拉扯扯間濺出一波波水花,凱撒正面接受水波衝擊,但他仍沒鬆手,讓潔只想好好質問他的竹馬到底在想什麼、又是哪來的毅力竟然還不放開他,然而下一秒他也沒空想那麼多,因為凱撒直接把他按在了池壁邊,身體和他緊貼,距離堪稱曖昧。

  「笨蛋凱撒、你在幹嘛──」潔才剛瞪向他的竹馬,凱撒就湊向前以額頭抵住他的,讓他把後面沒罵出口的話又收了回去。

  在球場上總是快速運轉並找出最佳球路的大腦此時卻絲毫無法順利思考,至少潔在看到米歇爾‧凱撒那樣嚴肅卻又暗藏衝動的表情後就無法保持冷靜,只能像過去一樣任由凱撒對他做想做的事。

  一時間,整座澡堂只剩下沿著髮梢滑下的水珠的滴答聲,還有潔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還是凱撒的激烈心跳聲。

  「世一,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我和你能有什麼好說的?」

  簡直莫名其妙。潔實在是想不透他的竹馬到底在想什麼,才會突然就把他壓在浴池邊質問他一些有的沒的。

  「真過分啊世一,明明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不是嗎?」面對潔冷靜的表情,凱撒自認已經習慣了才對,卻無法否認他希望潔世一像小時候那樣對他露出笑容。

  該死的心塞,一點也不像他希望成為的自己。

  「這句話你該對自己說吧。」頓了一下,潔說:「而且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誤會,現在這樣不就挺好的。」

  就算他們的關係止步不前、甚至是倒退,潔相信自己都能感到無所謂。

  在與面對足球時不同、他和凱撒的關係有別於任何人事物,潔讓自己別期待,也別嘗試做出改變,畢竟要是到頭來發現只有自己想修正這種不健康的關係,潔能肯定他又會是那個失望的人。

  盯著潔的臉一段時間,凱撒悄悄伸手摸上他的臉頰,接著輕輕磨蹭那細緻的軟肉,即使被潔瞪著他也沒有要停下動作的意思。

  「都露出這種表情了,還要我相信你沒有想對我說的話嗎?」發現潔開口想反駁他,凱撒率先以食指抵在潔的唇瓣上,接著滿不在意地說:「既然世一那麼害羞,沒辦法、那就由我先來吧。」

  在潔狐疑且明顯不信的目光下,凱撒輕輕笑了笑,手掌按住潔的後腦勺,一個用力便將人壓進自己懷裡。潔的臉貼著少年頸間的玫瑰刺青,無法看到凱撒的表情,正合他意。

  「雖然不知道那是你從哪生出的該死的錯覺。」凱撒微微低頭,正好能對著潔的耳朵說:「但有一點你可得記清楚了。就算全世界都厭惡『潔世一』這個人,我也絕對會是那個例外。」

  真是偏激又自信啊。潔想,這點很符合凱撒,但他其實也不怎麼討厭。

  「怎麼?不相信嗎?」沒有得到潔的回應,凱撒倒也不覺得奇怪,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啊是啊,世一之前好像這麼說過,把範圍訂到世界等級就會讓人難以相信。」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潔閉上眼,隨著凱撒的話回憶起過往。

  那天他一如既往與他的米歇爾在一處破舊球場練球,他們暢談著自己未來會成為世界第一前鋒,結果被其他來自貧民窟的孩子給嘲笑、讓他們認清現實。

  若是成為學校裡踢球最厲害的孩子聽起來還務實點,但要成為世界第一實在是讓人難以苟同,只能說是小孩子的癡人說夢。

  彼時潔世一雖然從足球得到自信,卻總歸還是那個不敢與人起衝突、可稱為柔弱的孩子,只能含著眼淚不知道該反駁什麼,到最後還是他的竹馬為他罵回去,他倒還在反省是自己說話太誇大才會惹來麻煩,結果就被米歇爾抓著手反駁是其他人的問題、他們要一起成為世界第一。

  現在回過頭想就會覺得這些話果真是只有小孩子才能說出口的,至少現在的他沒有天真到會對著凱撒說他們要一起成為世界第一,在無數的爭鬥中他們早已明白只會有一位勝者,且都相信坐在那耀眼王座上的人只會是自己。

  「所以說──世一你有認真在聽嗎?」凱撒笑著說道:「你要相信我這一回嗎?」

  談論相信與否,好像把這件事的嚴重度瞬間拉提不少,但潔知道對他來說或許就是那麼嚴重,畢竟他之前就決定不會輕易相信米歇爾‧凱撒那頗具迷惑性的話語。

  不過、這一次的凱撒就只是在說「不討厭」他而已。要是選擇相信的話似乎就稱了對方的意,潔本能上有些排斥,但若要問他的真心話,潔並不想一輩子都和凱撒僵持在這點上,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回到過去那樣,凱撒不管說什麼他都能笑著接受,只可惜現在的他還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另一邊,凱撒雖然盡全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還是深怕自己強勁的心跳會出賣他的想法。此刻的他就像待受審判的罪人,潔的回答將決定他是上天國還是入地獄。

  最後,他終於等到了答覆。

  「就這一次。」從池水中伸出雙手,捧住那張受造物主祝福的臉蛋,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潔無比認真地說道。



  「我相信你,凱撒。」




  TBC



  連載一周年了,好瘋,誰還記得當初這預計是個短篇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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