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artridge in a pear tree
與Welcome to LA為同一個世界觀底下的故事!如果有興趣觀看我與阿直共同創作的其他相關作品可以點上面的連結前往/
這篇是已經大遲到的與聖誕及新年有關的故事(心虛
Summary:
在聖誕節即將到來的前幾天,Jake Seresin 收到了有些奇怪的禮物。
On the first day of Christmas,
my true love sent to me
A partridge in a pear tree.
「如果罪犯可以跟公務員一樣決定放聖誕假期就好了。」
離聖誕節只剩下不到一週,NCIS辦公室內的氣氛也開始有些躁動——也許就如同Mickey Gracia 所言,連罪犯們都決定讓探員們過個溫馨假期,這幾天他們幾乎沒有接到新的案件,或只是些一天內可以解決的輕巧小案件。他們的電腦專家將結案報告上傳,大大伸了個懶腰,並愉快地將電腦椅轉來轉去。
別說傻話了,聖誕節假期到新年前後可是犯罪率最高的時期,你怎麼會有我們閒得下來的錯覺?Jake翻了翻白眼,拿起自己剛折好的戰鬥紙飛機滿意地端詳。接著他轉動手腕輕巧將紙飛機射出,機翼乘著行動中心內的空調氣流平穩地飛行了一小段距離,最後降落在Jake預定的停機坪——Bradley那顆蓬鬆微捲的棕色腦袋上。
但有人確實已經閒到開始像個四年級生一樣朝別人丟紙飛機了。隸屬於LAPD的借調警探同樣翻了個白眼,Bradley 將頭頂上的紙飛機拿下,注意到邊緣草草畫了一個向內的箭頭記號,他將其拆開並看見裡面寫著:「今晚九點 拉布雷雅大道的墨西哥餐廳」
從Bradshaw 讀完訊息後立刻亮起來的雙眼、以及那張英俊的面孔上毫不掩飾地快樂立刻讓Jake 湧起了反悔的衝動──那幾乎要從他的胸口滿漲而出近乎喜悅的鼓動,以及同等份量的某種情感讓他腦中負責理智的那個區域不斷響起警告的鐘聲,像是試圖在維護他最後一點自尊。呃,Bradshaw,我在想……他聽見自己用垂死掙扎的聲音開口,想告訴對方他突然想起還有一份文件需要修改,也許今天的晚餐約定還是作罷。但在對上那雙充滿期待,像是等著散步的大型犬般的下垂眉眼,以及小鬍子下頭藏不住的微笑時他知道自己完全地動搖了──而真正擊沉他的或許是那副沙啞嗓音所發出那聲帶著笑意的「嗯?」。
Jake 又聽見自己用同樣垂死的聲音回應。
「呃,我只是想說,我等等要先回家換件衣服,我們直接門口見?」
「OK。」
Bradley 咧開嘴角,在經過Jake 身邊時純粹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晚點見。
晚點見。Jake 維持他Seresin 式的完美微笑目送那個高壯且有些削肩的身影離開大樓(對方甚至只在他慣穿的夏威夷襯衫外頭套了件厚重的大衣就走進了十二月晚上的洛杉磯街頭,認真的嗎?),而他一回過頭就對上Mickey 用平板電腦遮住下半張臉,像是女高中生般吃吃竊笑的眼神。
祝你們約會愉快。西班牙裔的電腦專家吹了聲口哨,對Jake 笑出一口白牙。
喔閉嘴,Spock。Jake 拿剛剛折失敗的紙團丟向他的同事──正中額頭。接著在對方的抱怨中拎起自己的鑰匙並丟下一句:「我們才不是那種關係。」
如果這僅僅只是與同事共進晚餐,那Jake Seresin 絕對不會為此產生任何動搖,但當那個對象是Bradley Bradshaw 時,事情的性質便截然不同。自從他們第一次在那間格鬥俱樂部碰面之際,留著老氣小鬍子、被稱作 ”Rooster” 的男人便直接地以言語表達對Jake 外表的盛讚。那些浮誇的稱讚話語如果從別人口中吐出Jake 八成連眉毛都不會動一根,但那個男人顯然隱瞞了某些事情的態度,以及與刻意營造出的輕浮言行不符,蘊含複雜思緒的深色瞳孔凝視他的模樣──還有在俱樂部燈光底下汗濕反光的蓬亂棕髮、沙啞的嗓音、微濕的運動衫底下起伏的肌肉跟手臂都無法不吸引Jake 過多的注意力。而那甚至讓他在行動的最後做出了失態的舉動。
Jake 試圖在那之後將那聲呼喊澈底從記憶中抹除,但Bradley 隨即就受到Viper 邀請加入了他們的團隊。而他也因此知道了這名隸屬於LAPD 的警探與他們資深的高級探員之間那些過往──在發生了一些對話、爭吵,並讓Pete 臉上出現一記瘀青後,那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稍微有些軟化了。並且Jake 也作為同事重新認識了Bradley Bradshaw。
退去偽裝的Bradshaw 更加穩重、友善、討人喜歡,但令Jake 有些意外的是對方那些有意無意的話語並沒有因此隨著假身分一同消失──Jake必須有些失禮地說,對方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不像是擅長讚美人的類型──而他遲來且絕望的意識到自己對於回應那些誇讚並以近乎調情的言詞與對方你來我往感到樂此不疲時,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他有些無法掌控的地步。
他們會在工作結束後共進晚餐、一塊去酒吧小酌、偶爾在休假時Jake 會約對方去晨跑,或是Bradley 會邀請他一起看球賽;他們開始會在對方家裡留宿,Jake 逐漸熟悉Bradley 家裡那些骨董唱片收藏以及那台老唱片機,而Bradley 對Jake 電視櫃前那排電影光碟的擺放位置也逐漸瞭若指掌──而幾個月前那次愚蠢的賭注讓事情正式跨越過了那條界線。
與每天都會見到的同事發生性關係絕對不是Jake Seresin 一貫的風格,但他該死的無法否認Bradley Bradshaw 這個人對自己的吸引力──以及他必須不甘願地承認與對方上床的經驗可能是他近幾年來有過最好的體驗。而在隔天早晨的尷尬氣氛當中,Jake 故作輕鬆地揚起嘴角,用平時的微笑對著欲言又止的棕髮男人開口:「嘿,我們都喝醉了,我可以當作這件事沒發生──」
不!他卻收到了預料之外的激烈反對。Jake 愣愣地看著Bradley 慌亂地緊抓住自己的手,以及緩慢漲成深紅色的臉龐。他可以感覺到男人的升高的體溫正在感染自己的肌膚(而他不想去思考那是否讓自己的臉轉變成了跟對方一樣的顏色),Bradley 遲疑地張開口、又緊緊閉上。反覆這個動作數次後,他才深吸一口氣,最終只吐出一句:「我不想把這件事當成沒發生過。」
那是什麼意思?Jake 知道自己正愚蠢的半張著嘴,但問句還來不及出口,不知道是誰的公務機就大聲響起打斷了這個時刻。而他們不得不在數十分鐘後狼狽地趕到行動中心,這次的對話也因此中斷。
……而可恥的是,在他們再次開啟關於眼下狀態的正式對話之前,Jake便接受了來自Bradley所提出的第二次、以及之後的數次邀約。在每次過程當中他都感覺自己胃部深處的蝶群逐漸壯大,隨著對方的每次親吻、觸碰以及帶著顯而易見的迷戀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撲打自己心臟的位置。
他完蛋了。Jake 在自己家門口停下車,忍不住將頭靠在方向盤上呻吟。他對Mickey 說的並不完全是真的,但在錯過最佳對話時機之後卻更加難以提起──而他對於這當中有多少羞恥心的成分作祟這點不予置評。嘆了口氣,Jake 邊掏著鑰匙小心踩上門口因結霜而有些濕滑的台階,卻意外踢到一個小包裹。他有些遲疑地將其撿起,包著常見聖誕包裝紙的東西體積並不大,上頭沒有任何署名與地址,只貼了一張紙條寫著他的全名。
Jake 姑且聽了一下裡頭的聲音,決定如果聽到任何機械聲就立刻將這東西丟到鄰居結冰的游泳池裡──所幸他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包裹裡面沒有任何聲響。在考慮過後,他先拿出手機對這件禮物及紙條拍了照,才將包裝紙拆開。裡頭沒有放任何卡片或是字條之類的東西,只有一幅長寬不到三十公分的小型油畫,上頭畫了一株結著許多黃色果實的樹,樹頂上停著一隻灰色的鳥。
看起來像是那首聖誕歌曲。當他在晚餐桌上將這份奇特的禮物展示給Bradley 看時,對方歪頭思考了一下,說出了一首Jake 也知道的曲名。
聖誕節的十二天。描繪了在聖誕假期的十二天內所收到的十二份禮物,而第一句歌詞便是『一隻西洋梨樹上的鷓鴣』。
「所以這是由我的真愛送給我的禮物嗎?」
Jake 從桌子對面的人手上接回油畫時漫不經心地問道。棕髮的警探頓了一下,然後聳了聳肩:「也許是你的家人送給你的禮物?」
我可沒有待在洛杉磯的家人。金髮的探員放下刀叉,優雅地拿起桌巾擦了擦嘴,目光緊盯著對面的人低著頭只露出髮旋的腦袋。也許我真的有個不知名的愛慕者也說不定,你覺得呢,Bradshaw?
Bradley 進食的動作停了下來,沉默一陣後他才開口。那是一幅滿可愛的畫。
是的,所以?Jake 揚起眉毛。
我想如果要燒掉它的話我會有點不忍心,但我或許會這麼做。Bradley 盯著盤子,低低的這麼說著。Jake 胃裡的蝶群彷彿要升到喉嚨,他幾乎相信自己只要一開口就會有灑滿彩色鱗粉的蝴蝶蜂擁而出。
「你……」
「為您送上果醬餡餅,請兩位慢用。」
像是被計算好的一樣,服務生在絕妙糟糕的時機送上了他們的餐後甜點,再次打斷了對話。Jake 發出了聲懊惱的低咆,但依舊禮貌朝送餐的服務生道謝,並在女服務生離開桌邊之後氣惱的瞪著那盤看起來很美味的餡餅。
我有說過嗎?Bradley 若無其事地拿起一個餡餅,Jake 只是皺起鼻子瞪他。說什麼?
你皺起臉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
閉嘴,Bradshaw。他把餐巾丟到對面人的頭上。
本文最後由 Moon1206 於 2023-7-4 19:38 編輯
Two turtle doves
On the second day of Christmas,my true love sent to me
Two turtle doves,
And a partridge in a pear tree.
12月22號早上,Jake 剛結束了晨間的日常鍛鍊踏入家門,裝在手臂上防水袋內的私人手機便響起輕快的旋律,畫面顯示的名字是他的母親。
嗨,媽。想念妳最可愛的小兒子了嗎?他按下耳機通話,擦拭頭髮的同時以帶著笑意的聲音打了招呼。耳中傳來他最愛的女性愉快的嗓音。嗨,親愛的。事實上,我跟你爸在考慮結束我們的聖誕聚會後進行一趟前往洛杉磯的小旅行,所以我想如果你晚上有空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吃個晚餐,然後載我們去預定的飯店,如何?
什麼?不!他不滿的皺起眉頭,對此表達最強烈的抗議。聽著,Zoe Seresin女士,妳休想讓我的父母在新年假期來我的地盤觀光時還要住飯店,我以Jake Seresin 之名保證那絕不該發生。我會幫你們準備好客房,你們抵達市中心時再打給我,就這麼說定了。Jake 以強硬地語氣宣告,並引來一陣笑聲。
你真貼心,我只是擔心如果有任何人要在那邊過夜的話,我們或許會打擾到你。Zoe話中的暗示讓Jake 心頭一跳,但他很快就甩頭將那個穿著可笑襯衫的溫吞身影趕出腦袋,用開玩笑的語氣帶過這題。很遺憾的,妳的小兒子過於優秀以至於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處理那些凡塵俗事──我唯一會帶回家的對象或許只有工作而已。
這讓我開始擔心你的社交生活了,甜心。母子同聲發出大笑,Jake 與自家母親說好當他們確定班機再將相關行程通知他之後,便打算結束通話,但在掛斷通訊之前Zoe 突然又喊了他一聲。
「等等,兒子,我剛剛才想起家裡收到了一件你的禮物。」
我的禮物?他困惑地反問,並聽見對面傳來零星的包裝紙摩擦聲,Zoe 似乎在拆開某樣東西。
「是快遞公司寄來的,收件人寫你的名字,但沒有卡片或是署名,只用包裝紙包起來,我怕裡面是食物就先拆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我不在意……所以裡面是什麼?」
Jake 回應著母親,目光落在昨天回家後便被自己隨意放置在鞋櫃上的油畫上頭。
Zoe 用不太確定的聲音描述那件禮物:「是一個鳥籠,裡面有兩隻小鳥,就是做得很像真鳥的那種擺飾,看起來滿可愛的。牠們的翅膀是灰褐色的,像是我們在公園或是廣場會看到,常常跟鴿子混在一塊的品種……名字好像跟烏龜有關?我想不起來了。」
兩隻斑鳩。Jake 喃喃自語道。Zoe 高興地說著對就是那種小鳥的話語幾乎沒辦法進入他的耳中,他只是繼續盯著那幅油畫。
「媽,妳可以拍幾張禮物跟包裝的照片傳給我嗎?可以的話也拍一下快遞的單子跟地址的資訊。」
「當然可以……怎麼了嗎,Jake?」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Jake 一把抓起鞋櫃上的油畫,對著耳機匆匆說了句「我下次再打給妳,愛妳,媽」後便直接結束通話,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外出準備後前往辦公室。
「地址跟名字都是假的,是洛杉磯某家小旅遊用品店的地址,聯絡方式也是它們官網上就查得到的──那家公司我查過了,很乾淨,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Mickey 將旅遊用品公司的資料丟上行動中心的螢幕,那是由一對老夫婦所經營的家族事業,簡陋的官網顯然是出自電腦外行人的手筆,上頭只寥寥列出電話、地址、電子信件等乏善可陳的資訊──無聊,而且毫無犯罪氣息。
快遞單上的字跡跟你家門口的那張字條是出自同個人的手筆,但包裹上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辨認身分的指紋,用來寫字的墨水跟包裝紙都是常見的物品,市內大概有好幾千家商店有賣這樣的東西。Mickey 將字條與快遞單在螢幕上放大,明顯可以看出兩張紙上的字跡十分相似,但很可惜並沒有什麼特徵讓人可以一眼辨識出寫下資訊的人。
「不過關於Seresin 女士傳來的照片,我倒是發現了一點小線索。」
他接著將Zoe 傳到Jake 手機中的照片放大,不到50公分高的小型鳥籠中安穩的放置著兩隻以某種方式固定在棲木上的斑鳩,仿真的鳥類做得維妙維肖,若是直接放在花園之類的場所大概真的會被錯認。
注意到它們肚子上的花紋嗎?Mickey 按了幾下平板,小鳥肚子上看起來像是斑塊的區域被放大,再經過一些處理後便能夠辨識出模糊影像的全貌──是兩個名詞。
Esau 還有Jacob,舊約聖經?這件事跟宗教有關係嗎。Mickey 皺著眉頭回頭看向Jake 徵詢意見,卻被對方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
「嘿,兄弟,怎麼了?」
那不是在說舊約聖經。Jake 的大腦轟隆作響,他沒有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竟然會是在這裡遇上線索。
「我哥哥的名字是Els,而我是Jake。」
他的視線轉向自己的同事,並看見對方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之後臉色也變得同樣難看。
那是在說我們兩個。
Three French hens
On the third day of Christmas,my true love sent to me
Three French hens,
Two turtle doves,
And a partridge in a pear tree.
這件事立刻被回報給他們的上司,並在當天稍晚所有人都被著急到了行動中心──這次不是以Mickey 的口哨聲作為信號,而是以他們的老先生略帶嚴肅的站到所有人的桌前做為開場。Metcalf 清了清喉嚨,舉起手上的一份卷宗朝所有人宣布。
「紳士們,我想你們都已經聽說關於Seresin 先生收到的神秘禮物了。雖然這尚未成為一起事件,而也不一定會由我們負責,但我想我們所有人都該先了解關於Els Seresin 上士那起案件的相關背景以備不時之需。」
而當然,我已經事先取得Seresin 先生的同意了。他朝眾人示意雙手環胸坐在自己位置上的Jake,較年輕的金髮探員只是僵硬的點頭回應。那請各位移動到行動中心,我會為各位說明那起案件的始末。在場最年長的男性環視他手底下的探員們一圈後,便緩步往行動中心移動。
Tom 跟Pete 在經過桌子時分別拍了Jake 的肩膀,而他目前的搭檔沒有動作,只是用那雙帶著憂慮的深色眼眸凝視著他──簡直就像是德州老家那些狗狗們在他每次要離開家時看著他的表情。Jake 在心中嘆了口氣,故作輕鬆地朝他笑笑。我很好,所以別露出那種表情好嗎,Bradshaw。他率先站起身,揚起下巴朝Bradley 示意跟上他們上司的步伐。
我知道。對方走到他身邊,寬大的掌心拍上Jake 的肩膀,用有些重的力道捏了捏。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他聽見Bradley 輕聲答道,Jake 伸手疊上對方的手背拍了拍,肩膀上的熱度讓他焦躁的情緒稍微平緩了一些。
2002年底,Els Seresin 上士與他的小隊在執行某個潛入調查任務時與指揮中心失去了信號,在失聯72小時之後,Seresin 上士的遺體在距離目標15公里左右的地方被發現,死因為胸口的槍傷,遺體的右手掌出於不知名原因被砍下,小隊的另外三名成員則不知所蹤。
傷口的彈痕確定為小隊所攜帶的同型號步槍,搜索部隊在附近並未找到其他隊員、或是關於被砍斷的右手的痕跡,任務長官根據狀況判斷應是另外三名成員背叛了國家,殺害隊長後攜帶武器逃入敵國境內。Seresin 上士的遺體在調查完畢後交還給家屬,並獲得了相應的功勳與晉升。
「──以上的情報都是在海軍的情報庫內,不需要特殊權限就可以查到的東西,而也是我們提供給家屬的官方說明。」
Metcalf 在桌上按了幾個按鍵,將一張地圖放到大螢幕上。探員們一眼就可以辨認出衛星照片所顯示的地點。土俄邊境?Tom 對此率先發出了詢問,而Metcalf 點了點頭。
事實上,那三名隊員並沒有背叛國家──但當時海軍事先收到的情報並非是正確的。老人頓了一下,接著以有些沉重的語氣繼續說下去。當時海軍同時派出了海豹部隊與戰鬥機飛行員部隊前往邊境的一座並未取得國際許可的武器工廠──有足夠的情報顯示那座工廠正在提供ISIS 武器以製造更多恐怖攻擊。於是海軍下令以戰鬥機投彈摧毀那座工廠,與此同時海豹從地面潛入偵查,想辦法找出幕後投資的真身。
「原先一切都很順利,飛行員們沒有受到太多阻礙便成功進入了工廠領空,並進行投彈──但我們所不知道的是,工廠內存放了大量的鈾彈。」
鈾彈。這個詞所代表的意義使得大部分的探員們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除了早已知道真相的Jake,他只是抿起嘴,默默盯著螢幕上代表當時任務地點的區塊。
我們在那場爆炸中失去了四名優秀的飛行員,以及Seresin 上士所率領的小隊……海軍在距離工廠更近的地方發現了另外三人毀損嚴重的遺體,但也許是被爆風吹飛,海軍找不到那三人的軍牌,只能根據唯一尚可辨識的上士身分來推測應該是與他同一小隊的隊員。
根據現場狀況推測,Seresin 上士應該是在獨自追蹤另一名目標才遠離了工廠,他的遺體也因此幸運的沒有損毀到無法辨識的地步。聽著上司低聲這樣說道,Jake 下意識地握住了胸前屬於他的兄弟的金屬物件──他們也沒有在現場找到Els 的軍牌,他只能戴著在小時候從哥哥手中得到的那一片。
「海軍高層拒絕承認因為他們不精確的情報導致了這些優秀年輕人的逝去,所以這件事被以包裝過的模樣放入了資料庫當中,只有一部分的人才能夠得知真相──而相當湊巧的是,NCIS 的資料庫內剛好存放了有關於這起事件的真實報告,於是在我判斷Seresin 先生已經成熟到足以承受這些事實時,便將這份資料交給了他。」
Metcalf 忽視了Pete 對於湊巧這個詞所發出的鼻腔噴氣聲,轉而叫出了另一張照片,那是Els Seresin 上士的驗屍報告,以及右手斷肢處的詳細照片。
「但即使這起事件過了這麼多年,海軍仍沒有查到Seresin 上士的右手究竟是誰、出於什麼目的而切斷的──傷口斷面過於整齊,可推測並不是在爆炸中被炸飛或是被銳利物體削斷。並且在現場也並沒有找到殘肢,所以如果這些神秘禮物真的跟Seresin 上士的這起事件有關,我們的不知名朋友也許會對他的右手有些線索。」
這就是目前為止,我所能提供的所有消息了。雖然不知道這兩者之間是否有關連,不過也許可以給各位先生們提供一些靈感──至少在下一份禮物來臨之前,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了。他們的老先生做出了結論,再次環視了每個探員。
「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Mickey,你那裡有查到些什麼嗎?」
Pete的視線從螢幕上的資料移開,偏頭問了他們的電腦專家。Mickey 點點頭,將兩份禮物的資料重新叫了出來。我查了一下寄到Jake 家的那份包裹的郵寄編號,大概是一個禮拜前寄出的,指定送達日期是今天──但猜猜怎麼著?你們的天才智囊Gracia 從編號查到了這個包裹是從哪裡寄出的!得意洋洋的小個子駭客將郵寄資料叫出,上頭的資料讓Pete 愣了一下。從洛杉磯寄出的?
「這表示寄出這份禮物的人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近,不過考慮到他可以直接將包裹放在Jake 家門口,這或許也不是太意外的事情。」
Tom 沉吟著,接著他轉向並未發表意見的年輕探員們。Jake、Bradley,你們有什麼想法嗎?
我也許會再去問問當年Els 的其他同袍。Jake 揉了揉眉心。
「在我加入NCIS並得知真相後,我已經問過一輪可能知道當中糾葛的人,但沒有一個人想談那件事情──現在有了新的線索,也許可以找到一些突破口。」
我會跟他一起去。Bradley 立刻接上了話尾。他對於Jake 投來的眼神只是聳了聳肩。
「也許我在LAPD 的人脈可以幫上點忙,而且我們是搭檔,不是嗎?」
我絕不會留你一個人。棕髮的警探伸手握住Jake 的手,像是承諾般地說道。
再說吧。Jake 感覺胃裡的生物又在喜悅的舞動,他費力地將視線從Bradley 跟自己交握的手移開,卻剛好對上了Pete 一副有話想說,但最後只是露出個「今天就放過你吧」表情的目光。
那真的逗笑了他。Jake 彎起一貫的笑容,反手拍拍搭檔的臉頰。那我們走吧,親愛的守護騎士。
你知道你們已經夠大到不適合這種黏膩的稱呼了,Jake。在兩名年輕探員走出中心時他們聽見Pete 在椅子上發出抱怨,以及Tom 那聲「不要對你的學生吃醋,Mitchell」的嘆氣。
Jake 跟Bradley 對視一眼,在關上的門後大笑起來。
但這份好心情只持續到了他們走到Bradley 的車子旁為止。
一個藤編的籃子被放在老皮卡的後車斗,裡面裝著三隻繡著法國國旗的雞布偶,以及四隻胸口繡有音符的小鳥玩偶。
Four calling birds
On the fourth dayof Christmas,my true love sentto meFour calling birds,Three French hens,Two turtle doves,And a partridge ina pear tree.有著柔軟白色絨毛的母雞布偶們肚子上繡著小小的法國國旗,仔細一看脖子上還掛著小小的手製名牌「Charlie」、「Zoe」、「Jake」,以及它們手中拉著的布條:『We miss Els』。 「這真是糟糕到讓人笑不出來的玩笑。」 Bradley那對深色的眉毛厭惡地緊皺起來,他用力咬住下唇,緊繃的肌肉使得側臉那幾道淡淡的舊疤更加明顯。棕髮男人瞪著桌上那三隻繡有Seresin家成員名字的布偶──它們在幾分鐘前兩人再次回到行動中心時幾乎是被他用摔的丟到了辦公室的桌上。 他在加速。Reuben若有所思地看著桌上那籃東西,他敲擊了幾下鍵盤,將《The Twelve Days of Christmas》的歌詞叫到螢幕上。 「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依照歌詞寄的,那『三隻法國母雞』跟『四隻鳴唱的鳥』是兩天份的禮物,為什麼選在同一天送過來?也許有什麼事情觸發了他,讓他覺得自己該更快的把這些東西送到Jake手中。」 高瘦黝黑的心理學家比劃著螢幕上的詞句說明道。
「不管怎麼說,雖然目前還不清楚這個傢伙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至少可以確定他對我的家庭非常的關心。」 Jake低聲說道,難看到近乎蒼白的臉色瞪著寫著他與他父母名字的布偶。他試著盡量讓自己平緩地呼吸以止住放在膝上的手因憤怒與焦慮而產生的顫抖,但效果並不是很好。他們值得尊敬的主任像是要讓部下冷靜下來般拍了拍Jake的肩膀,Tom Kazansky垂眼看著那些「禮物」,開口的語調與他在說明以往任何一個案件時並無二致,這反而讓Jake感覺好多了。 「基於對方的上一份禮物是直接寄到Seresin家,我想對方知道Jake父母的名字也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情,比較讓我在意的是這個。」 年紀稍長的金髮男人抓起代表下一句歌詞的小鳥玩偶,四隻橘紅色小鳥的體積比母雞布偶小了一圈,上面沒有其他的刺繡或是字條,光看外表就只是普通的裝飾玩偶。 他在第三天的母雞身上給了我們這麼多訊息,但第四天的鳥卻什麼都沒有?這說不通。Tom左右端詳著手中的小東西,而他的搭檔也抓起另一隻橘紅色小鳥,卻發現了一些異狀。 嘿,Ice。Pete叫了聲自己的搭檔,將手中的那隻玩偶舉高。肚子裡好像有東西。
在進行了一些手工作業後,探員們總算把四隻小鳥肚子裡的物品取了出來──他們當中並沒有人擅長縫紉工作,所以要在不破壞證物本身太多的狀況下辦到這件事的確花了不少力氣──那四片刻著名字的金屬片給了他們更多線索,但也帶來更多謎團。 「Dylan Chutsky、John Glen、Evan Westcott……還有Chad Radwell。」 Mickey的十指快速在鍵盤上飛舞,迅速地找到這些軍牌主人所隸屬的單位──不出他們所料,這些軍人同樣都是隸屬於海豹部隊,並且編制在Els Seresin的小隊當中。 我小時候聽Els 提過這些隊友。Jake看著那幾張照片喃喃自語。 ──Chutsky是個瘋子,但你絕對可以把背後交給他;去酒吧絕對不能帶上Glen,他的臉會把所有的女孩都搶走;Westcott是小隊裡最年輕的,需要人時刻照看;而Chad純粹就是個混帳,卻沒有人會真的討厭他。 Bradley聽著Jake重複記憶中哥哥對年幼的他介紹隊友的話語,橄欖綠雙眼內的神情帶有幾分懷念,以及些許悲傷。 「他們都在那場任務中死於爆炸,資料上也記錄了這件事情,但、」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金屬軍牌上。 「至少我們現在有海軍手中沒有的情報了,我想這已經足夠跟高層交涉,讓他們吐更多事件的相關狀況出來──別擔心,Jake,我們會找到是誰當年從現場帶走這些東西的。」 Pete嗖地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一副等不及立刻展開行動的樣子。Bradley對他的教父對於踢高層屁股這件事躍躍欲試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就算我們握有籌碼,去交涉的也絕對不會是惡名昭彰的Maverick,那些高層沒有把他直接扔出辦公室就不錯了。Bradley的小聲咕噥只被他的搭檔聽到,並換得年輕的金髮探員一聲輕笑,並朝他眨了眨眼。看來我們只能希望Tom可以拴住這頭小瘋牛,不要讓他太急著撞進海軍總司令的辦公室了,嗯? Jake直到剛剛還緊繃著的神情終於稍微放鬆下來,只能從依舊微蹙的眉間看出他心底仍未散去的擔憂──Bradley很想親吻那道皺褶,告訴他一切都會沒事的。但現在顯然不是在他們的同事以及上司面前做這件事情的好時機,所以他只是伸手戳了下搭檔眉心。 「你那張漂亮的臉要出現皺紋還嫌太早,更何況是因為這個傢伙?我可不會認同那種事情。」 「哇喔,Bradshaw。什麼時候我身上的變化需要經過你同意了?」 難道我是你的所有物嗎?最後這句話Jake並沒有發出聲音,他只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用嘴形對那個小鬍子男人無聲的說了出來,並滿意的看見對方因為自己的言詞上下滾動的喉結。
在他們來的及進行更多的拌嘴(以及調情)之前,Tom便站起身宣布道:「鑒於這已經牽涉到我們的探員還有他的家人,我相信這起事件完全有展開正式的調查的理由。在我們進行下一步之前,還有人注意到些什麼嗎?」
「事實上,的確有一些地方令我在意。」
Reuben Fitch 繞過桌子,將寄到Seresin 家的那對鳥籠照片放大。
「這對小鳥乍看之下是將Jake 跟Els 兩兄弟比喻為Jacob 跟 Esau,所以一開始也許會認為這個不明人士是在引用聖經中的故事──但老實說,要從Els 聯想到Esau 其實有些過於牽強了,在Jake 提出之前我甚至根本就不認為這有所關聯。」
另外,我問過Jake,這個雙關語其實是源自於你們小時候的一場兄弟吵架?Reuben 轉向話題的主角確認,並得到對方肯定的點頭。
「我6歲的時候想要搶Els 的飛機模型,他把模型抓起來打算跑走,然後我緊緊抓住他的腳踝不讓他離開。我父親看到便開玩笑說『簡直像是創世紀裡的畫面』……所以嚴格說起來,這其實是一個有點糟糕的家庭笑話。」
「對,所以這跟宗教無關,而是個與Seresin 家的人足夠熟稔才會知道的故事。」
心理學家點點頭,又指著桌上剩下的那些禮物說道:「還有,你們有注意到嗎?這些小布偶顯然是手工製作的,但它們的做工非常的優秀。懷抱惡意的送禮者通常不太會做這麼精細的作業,他們所製作的禮物會更粗糙,就像是要宣告收禮的人只配收到這樣的東西──但我從這些東西身上看到的是送禮者的用心,甚至可以說是滿懷感情的在製作這些布偶。」
「的確,我在拆這些橘色小鳥時完全找不到縫線,我簡直要懷疑那些軍牌是被用魔法放進去的。」
Pete 心有戚戚焉的點頭附和──他在拆除那些布偶時不小心讓剪刀飛了出去,並剛好刺在Tom 今早完成的結算報告上頭。曾經是海軍最優秀飛行員的資深NCIS探員因此被勒令只能坐在旁邊看著其他人完成這項作業。
哈哈乾笑了兩聲,Reuben 決定不對Tom 的「任何東西在Mitchell 手中都可以變成武器」這句話發表感想,繼續說明自己的結論。
「從這些情報來判斷,我的看法是這些東西所代表的意義或許更加單純──就如同這些包裝紙所表示的,這是聖誕禮物。」
他拎起那些色彩鮮豔的紙張揮了揮表示:「而且是某個與Els 中士交情好到足以從他口中知道你們的父母名字、家庭笑話還有老家地址的人。」
「並且肯定與當年的案件拖不了關係。」
Tom 接著補充,並毫不浪費時間地開始分配任務給他的隊員們。
「Jake 跟Bradley,你們照原定計畫去詢問Seresin 中士以前的同僚,記得要特別注意那些你以前曾聽他提過的名字、或是從別人口中聽說他過去與Els 關係親近的對象。Reuben 跟Mickey 將包裹以及字條上的字跡跟資料庫做比對,看看能不能碰運氣找到些什麼。而我跟Pete 跑一趟貨運公司,也許會有人對寄出包裹的人有印象。」
動起來吧,男孩們!Pete 抓起車鑰匙,領在他的搭檔之前走出行動中心。
「我想這會是一個忙碌的聖誕節。」
Mickey 有些悶悶不樂的咬著自己今天毫無用武之地的哨子吹出微弱的嗶聲,接著認命地轉身開始敲打鍵盤。
本文最後由 Moon1206 於 2023-1-13 05:10 編輯
Five golden rings
On the fifth day of Christmas,my true love sent to me
Five golden rings,
Four calling birds,
Three French hens,
Two turtle doves,
And a partridge in a pear tree. 「所以,我們該從哪裡開始著手?」 Bradley 坐上駕駛座,轉身卻看見他的搭檔凝視著掛在胸口的金屬片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Jake?像是終於聽見Bradley 的呼喚,Jake 過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喔、對,讓我看一下名單。」 Jake 有些慌張的翻找身上的口袋,在他終於從牛仔褲側邊抽出那本破舊小筆記本時,一隻手伸過來覆在他的手背上,Jake 抬起眼就對上棕髮男人的目光。 「你還好嗎?」 Jake 無法明確讀出Bradley 眼中是什麼情緒,他有些不自在的撇開頭,試圖笑著帶過自己剛剛的出神。 「嘿,別對我露出那種表情,我只是在腦中安排接下來的行程而已。」 不。但他的搭檔並不領情,Bradley 只是握著他的手,又問了一次。 「我是說真的,Jake Seresin,你沒事嗎?」 我……Jake 的話有些哽在喉間,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將鼻腔中因為這句對此刻的他來說有些過於溫暖的問候而產生的酸楚嚥下,才朝駕駛座的人勉強揚起微笑。 老實說,我不知道。Jake 輕撫著手中破舊的小筆記本封面,裡面記錄著他開始獨自調查案件後所記下的相關人員名單以及連絡方式,真相曾經是他最渴望的事物,但當真相自己送到面前時,他卻有些不確定了。 「Els 身邊所有的人都喜歡他,他是我跟爸媽的驕傲。他是那種你在小學的時候所能擁有的最酷的哥哥,我那時的所有同學都羨慕得要命──畢竟誰不想要一個在高中美式足球校隊中擔任四分衛,運動神經優秀又頭腦聰明的兄弟呢?」 而且拜Seresin 家優良的基因所賜,還是個英俊的帥哥。Bradley 對這句補充揚起嘴角。就像你一樣?他偏頭朝搭檔眨了眨眼。是的,Bradshaw,就像我一樣。向來不以謙遜做為賣點的男人咧嘴回應。 「我們的年紀差了很多歲,所以他有點像是我的第二個父親,但是更加親近的那種──喔,別誤會,我跟Charlie Seresin 先生的關係並沒有不好,但我父親似乎永遠跟德克薩斯牧場的那些漂亮的馬兒處不來,所以當我心情糟糕透頂時,負責跟我在馬背上談心這件事一直都是我母親還有Els 的工作。」 說到這個。Jake 轉過頭,警告地對駕駛座上的男人瞇起眼。如果你在我爸面前提起他跟那些馬的糟糕關係,他會振振有詞的花二十分鐘找各種藉口說明那些馬是因為他搶走了我媽而懷恨在心,所以當你有機會見到他,千萬別提起這件事。 「聽起來我與Seresin 先生在與馬相處這件事上頭可以得到相當大的共鳴。」 Bradley 想起自己小時候父母帶他以及Pete 去牧場的那次經驗,那些好幾百公斤的生物甚至跟坐在Pete 肩膀上的自己差不多高,而在年幼的Bradley 屁股底下那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甚至也難得地與他一同僵住了身體。 如果你說的是收在你家相簿裡,你跟老爹在馬面前看起來兩個人都嚇壞了的那張照片,那我必須得說,那匹馬真的只是標準體型。Jake 對於Bradley 的幼年創傷毫無同情心的露出嘲弄的笑容,但很快又隱沒下去。 「在我上高中時Els 加入了海軍,那個時候我跟他約好,等我也大到可以從軍之後,我會成為比他更優秀的軍人,比如說戰鬥機飛行員之類的……但我們都沒有想到,我跟他都沒能等到那天。」 Bradley可以感覺到覆在自己掌心底下屬於Jake 的手指捏緊了筆記本封面。 「Reuben 說這個送禮的人並不是懷著惡意,那他到底想告訴我什麼?他又是怎麼拿到那些軍牌的?這跟Els 不見的右手有關嗎?這或許是我加入NCIS 以來最靠近真相的一次……但如果真相是現在的我還不能處理的呢?」 他抬起頭,Bradley 看見那雙淺綠色的眼瞳裡閃著某種決絕的光。 「如果真相比海軍為了掩蓋自己的情報失誤所以偽造死亡原因更糟糕,那我可能無法阻止自己用盡任何手段收集證據,就為了讓掩蓋真相的人付出代價──即使那會賠上我大半的人生。」 你會在事情走到那個地步前阻止我嗎,Bradshaw? 這個問句讓Bradley 屏住了呼吸──不僅僅只是那語氣當中所透露出來的絕望,更是因為這個人,眼前的這個人將決定權交到了自己手中。就像是只要他此刻的一句肯定,那Jake就不會打開那本筆記本,他們也不會繼續追尋真相的背後是否有更深層的故事。 他的心臟因為意識到此一事實而瘋狂鼓動起來,與強烈的疼痛等量的某種情感沿著脊椎爬上他的腦後,Bradley 懷疑自己的腦幹神經會因為過量的喜悅而暫時失去功能,但至少他的語言功能依舊運作正常。不!他聽見自己用比想像中還激烈的語氣回答,這同時嚇了他們兩個好大一跳,Bradley 可以看見Jake 的瞳孔因為驚嚇而收縮了一下。 不、我是說。他握緊搭檔的手,逼迫自己不要在此刻說出一些不專業的話。棕髮的探員俯身更貼近副駕駛座的人,炙熱的目光望進對方眼中,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如果那是你想追尋的,那不論是要賠上自己的前途或是剩下的人生,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 噢,這聽起來似乎還是有點不太專業。Bradley 慢了幾秒才意識到這件事。不如說,這聽起來像── 「Bradshaw,那簡直聽起來像是──」 Jake 愣愣地說出了他心中的句子開頭,但他們都在未竟的下半句前沉默下來。然後金髮的探員再次笑了出來──這次聽上去真心許多。 「如果我們再不開始工作,等等回到行動中心時Tom 可就要冷酷無情的命令我們寫一份關於我們都窩在車上幹了些什麼好事的檢討報告了,我想還是讓這種報告繼續成為老爹的專屬工作吧。」 這句話也逗笑了身旁的人,Bradley 滾出幾聲沙啞的笑意,他重新靠回駕駛座椅背上,挑眉看著Jake:「而且我也不想為了還沒有機會做過的事情寫報告,不是嗎?」 再說吧。Jake 翻了個白眼,打開手中的筆記本。 他們再次展開的調查工作並不能稱得上順利——當年的相關人士大部分都已經離開海軍,即使能夠聯絡到本人,所能提供的也大多都是他們已經知道的事實。奔波了一整天卻毫無所獲,兩人都有些疲倦。 「我感覺自己又回到在LAPD 成天到晚都在詢問證人的日子。」 Bradley 關上車門,扭動著因為開了一整天的車而有些僵硬的脖頸, 抬頭看向眼前的住宅大門。Jake 再次核對手中的資料確定他們找對了門。 Marcus Ruth中將,或者通常被稱為“Texas”——你沒猜錯,他是德州人。Jake 用一個聳肩對搭擋的挑眉做出回應,他將筆記本收進口袋,邊走向前按下門鈴。 「在我還沒進入NCIS 之前,他是少數願意好好跟我談話的人之一,雖然那個時候他也不能跟我說太多,但我還是很感謝他。我聽說他直到去年為止都派駐在海外,不久前才回到本土。」 他還不知道我現在的單位,我想我可以給他一個驚喜。Bradley 的搭檔轉頭朝他露出愉快的笑容。 而事實證明,Texas 中將不僅對這件事感到驚喜,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驚喜過頭了。 「哈哈哈!好小子,我真沒想到你爬到這種地方來了,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Marcus Ruth 是個身材壯碩,有著一把濃密大鬍子的粗曠男人,Bradley 看著金髮男人在對方幾乎可以折斷肋骨的擁抱中勉力維持禮貌微笑的表情,忍不住撇頭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偷笑。 在他的肋骨真的斷掉之前Jake 終於掙脫了Ruth 中將的手臂,他先是喘了口氣,整理好儀容(順道瞪了他的搭檔一眼),才開口對滿臉笑容的年長者說明事情的原委。 Ruth 翻著文檔內的照片,表情逐漸凝重。當他看見那三隻寫著Seresin 家人名字的布偶時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我們仍不知道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以及他跟Els 之間的聯繫……他似乎試圖想告訴我一些事,但為什麼?」 Jake 淡金色的眉毛擰了起來,他拿出那張拍攝了四片軍牌的照片擺在資料上頭。 還有這個,該死,他到底是從哪裡拿到這些的?金髮男人喃喃咒罵著,Ruth 卻皺起了眉頭。等等,讓我看一下那張照片。他伸出手想拿起照片,會客室的門就在此刻被敲響。Ruth 的太太Alice 探頭進來。 「抱歉打擾,男士們。但有人寄了這東西給Marcus。」 它是冷凍配送的,也許你需要先知道這是什麼?Alice 手上拿著一個小紙箱,屋內的人可以看見那個用深色牛皮紙裹住的小包裹上正冒著絲絲白氣。 妳可以先幫我看看裡面是什麼嗎,親愛的?中將從胸前口袋掏出眼鏡,拿起那張照片仔細查看上面的軍牌。Alice 聳聳肩,站在門口拆起了包裝。 「這是你們找到的全部了嗎?」 他翻了翻桌上的其他照片,朝Bradley 這麼問道。棕髮的探員困惑地看著他。對,我們收到的東西都在這裡了,為什麼這麼問? 「少了一個——」 中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性的尖叫打斷,Alice 往後跌坐在地,臉色慘白。她緊緊抓住衝上來查看自己的丈夫的袖子,顫抖的手指著掉在地上的咖啡色包裹。 Jake 率先衝上前去抓起那個東西,接著下一秒他的臉色變得跟癱在地上的女性一樣慘白。 從被撕開的牛皮紙縫隙中,露出了幾根被切下的人類手指。
On the sixth day of Christmas,
my true love sent to me.
Six geese a-laying,
金髮的行動主任將一杯熱咖啡放在他的搭檔面前,Pete嘆了口氣,道了聲謝後才拿起仍有些燙口的黑咖啡啜飲。 化驗結果出來了?他輕聲問道,Tom點了點頭。 「那些手指分別屬於五個不同的人。而就跟我們一開始猜測的一樣,其中四人的指紋與Els中士的隊員們紀錄一致。」 但裡面沒有Els中士本人的手指。Tom把化驗報告遞給黑髮的資深探員,Pete接過並快速掃視了一下內容。 報告中表示,包裹的內容物為John Glen的拇指、Evan Westcott的食指、Chad Radwell的中指以及Dylan Chutsky的小指。而剩下的無名指則是屬於一個沒有在他們的檔案中出現過的名字。 「Bernie Crozier,也是海豹部隊?」 但這傢伙不在Els的隊伍裡。Pete皺起眉頭,繼續閱讀關於這個叫做Bernie的男人的相關資料。軍方留下來的資訊相當詳細,他們現在知道這名Crozier下士以優異的表現進入海豹部隊並立下了顯赫的功績。但在2013年因故離開SEAL轉調其他單位,而再隔年申請退伍。這之後便沒有任何資料了。 「我們知道Crozier為什麼離開SEAL嗎?」 對於搭檔的提問,Tom搖搖頭:「海軍的資料庫裡寫的原因是行為不當,但沒有更多詳細資料,我會再請Mickey查查這部分。」 這是我們目前僅有的線索了。Pete再次嘆口氣,又想起什麼似的四處張望。 「男孩們去哪了?我以為Jake應該是最在意報告的人。」 「我叫他們去休息室睡一下,畢竟為了等報告熬夜整晚並不是什麼有效率的行動──避免你忘記,我們有兩間休息室,所以他們是分開休息的。」 Tom冷靜地補充了一句,換得黑髮探員「我又沒打算要問」的心虛咕噥。而就在此刻他們話題中的主角之一推開行動中心的大門,頂著一頭顯然是剛睡醒的蓬鬆亂髮走了進來。Bradely的臉上有還未退去的倦意,他朝兩名上司打過招呼後便拿起桌上的報告仔細閱讀,並同時回答Pete對於Jake去向的提問──他們擠在盥洗室的鏡子前時Jake接到了一通電話,Ruth中將似乎想到有一些事情需要再與他們確認一下,所以與Jake約好在大樓附近的街口碰面。而金髮的探員此刻已經出發去帶領那名可敬的長官前來他們的基地。 「所以我們現在的唯一線索只有這個叫做Crozier的人?真是個好消息。」 Bradley有些煩躁地耙了耙那頭如果他的搭檔在場,一定會露出嫌惡的表情說「就算顏色再怎麼相似,你的頭髮也不是真正的鳥窩,請用人類的工具把它們打理的整齊點」的亂翹捲髮,放下手中的資料。 「從頭梳理一次吧,一定有什麼我們還沒注意到的……」 行動主任的話被猛然闖進來的資訊專家打斷,Mickey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張望著室內,手上還抓著某個東西:「你們有人看到Jake嗎!」 Bradley張口正要回應,口袋內的公務機卻大聲響起,來電顯示是稍早交換過聯絡方式的中將的號碼。他心裡升起某種不祥的預感,迅速接起電話。 「這裡是Bradshaw,中將,你們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發生什麼事情,但是Jake還沒有出現。』 你們那邊發生了什麼嗎?年長者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擔憂。 Bradley感覺自己的氣管被狠狠掐住,目光落在Mickey手上的小巧機械,他認得那個,那是Jake的手機。 「這被丟在門口,而且現場還有東西,我想你們需要看看。」 年輕的資訊專員抿著下唇,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後一個重要節日,天空正下起綿密的白色雪片,街道上的人們紛紛裹緊身上的大衣或是圍巾,空氣中瀰漫著某種年末特有的緊張氣息。而與那些帶著興奮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氣氛正壟罩在行動中心內。 他們在與大樓隔了兩條街的路口找到的東西正放在桌上,與前幾天他們所收到的那些禮物放在一起。這次是六隻家鵝的黏土雕塑,中間有一顆比鵝群還要稍小一點的蛋。 他查過我們。Reuben的語氣低沉,翻看那些小巧的鵝肚子上的字跡,神秘的送禮者這次也留下了給他們的訊息。六隻鵝身上分別寫了Tom、Pete、Bradley、Mickey、Reuben,甚至還有Mike的名字──而Jake的名字理所當然地在正中間那顆蛋的上頭。 該死!Bradley咒罵著一拳捶在螢幕桌上,Tom不太贊同的看了他一眼,但沒有出聲。 「我想,事態已經不容得我們繼續慢條斯理的調查了。」 Mike面色凝重地這樣宣布。 他們再次與Ruth中將碰面後,對方說明在他之前的印象中Seresin中士的小隊應該是六個人,但那是在執行任務前好一陣子的事情了,而他口中的第六名隊員便是Crozier下士。 Ruth中將當初只知道是因為高層決策失誤,才導致他們的任務失敗,並不知道實際執行任務的有多少人。而在那之後相關資料便被封存,他也是直到現在才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剩餘的部分。 Crozier似乎刻意改變了書寫習慣,他在資料庫內留存的字跡與寄件單上的字跡有所不同;而幾家貨運公司的監視器都沒有拍到Crozier,他似乎都是將包裹托給附近的孩子跑腿寄送,本人並沒有前往現場。 Mickey將椅子滑到桌旁,用力地將他昂貴的鍵盤放到比那更貴的螢幕桌上(嘿,孩子,冷靜點。Tom終於忍不住開口),並以要砸壞鍵帽的氣勢瘋狂敲擊,一旁的Pete幾乎可以聽見他充滿怒火的磨牙聲。 「現在誰還管那些狗屎法律,我他媽要把這個Crozier所有的資料都翻出來給你們看,連他中學的初戀女友穿什麼款式的內褲我都要查到!」 注意用詞,Garcia。高大的心理學家輕輕嘆了口氣。 Reuben的視線移到行政主管身上:「但是連Mike的名字都查得到,這個人應該花了很長的時間在調查我們……考慮到這是一起老案件,也許我們該從更早之前的時間點開始思考。」 「別太擔心,找到我的名字並不代表什麼。」 他大概也找不到比名字更多的資料了。Mike搖頭,溫和地笑了笑。 「等等,說到時間。」 Tom直起身軀,拿過桌上跟Els的事件相關的報告,指著事件發生的年份。 「Reuben之前說過,他送禮物的時間沒有按照順序,但我們都想錯了──突襲行動發生的時間是2008年,距今剛好是十二年前。」 他一直在追蹤Jake!Pete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那顆鵝蛋雕塑大叫。 「Ice你還記得嗎?Jake有說過,他是在2013年知道這件事跟NCIS的案件有關的,他在那之後就試圖加入我們──如果這個待過SEAL的傢伙一直在關心Jake,那他應該會調查我們。」 「2013是第六年,正好對應上第六天的禮物。」 Tom沉聲回應。Mike點點頭,開始對探員們發布指令。 「Garcia跟Fitch先生請立刻從信用卡紀錄調查Crozier下士目前可能的落腳處,或是任何在他名下的產業。」 如果有必要的話,使用不那麼合法的管道也沒關係。老者淡淡的補了一句,Mickey大聲回應「是的船長!」接著便繼續猛烈的敲擊鍵盤。 「Kazansky先生,請你跟Mitchell先生兩個去找我的一些老朋友們,向他們詢問當初Crozier下士離開SEAL的原因,以及退伍的理由是否有相關的紀錄──記得帶上這些照片,讓他們知道事態因為當初的錯誤決策而變得如此嚴重。」 「也就是說終於要去踢那些傢伙的屁股了吧?走吧Ice,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曾經是海軍最優秀也最會闖禍飛行員的男人像是裝了彈簧一樣的從椅子上彈起來,抓起他的飛行夾克,然後衝出去之前被一臉冷靜的搭檔拎住後頸的衣領。 隨著Tom說著「冷靜,Mitchell」的話語,他就這樣抓著還在抱怨的人離開了行動中心。而Mike的視線落到孤零零站在桌邊的Braley。 「Bradshaw先生,我要交給你的任務雖然不是很困難,但我想只有你適合做這份工作。」 老先生的語氣和緩了些,注視著緊抿下唇,臉色陰鬱的年輕探員:「我需要請你去機場將今日抵達的Seresin夫婦接到船屋,在我們執行下一步之前說明狀況並保護兩位的安全。」 Bradley沉默的點點頭,Mike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多說什麼便目送他離去。 棕髮的警探回到車上,瞪著副駕駛座的空位許久,才恨恨的又一拳捶在方向盤上,發動引擎前往機場。 ====================
Seresin夫婦的反應比他預料中冷靜。在Bradley盡可能以平鋪直敘的口吻描述這件事情時,那名與他的兒子有著同樣綠色眼睛的年長男人只是一與不發地緊握妻子的手。而將淡榛色長髮在腦後挽成髮箍的嬌小婦人緊咬下唇,但背脊依舊挺直,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脆弱的模樣。 他可以從這對夫婦身上看見屬於這個家族的傲氣,而即使在他的小兒子口中被描述成不擅長應付牧場馬匹,來自紐約大都市的Charlie Seresin,此刻也能用沒有那麼明顯的德州口音溫和地開口:「謝謝你的說明,Bradshaw探員。請別擔心,在你們找到有關Jake的線索之前,我們都會乖乖待在這裡的。」 鬢邊的淡金色髮絲已經有些染上白霜的男人靜靜地凝視著跟自己兒子年紀差不多的探員,似乎沒有要多問些什麼。反倒是他這方有些沉不住氣了。 「兩位……沒有想要知道些什麼嗎?雖然跟機密有關的部分不能透漏太多,但這畢竟是跟你們家族有關的事情……」 夫婦倆互看一眼,Zoe Seresin稍微笑了一下,她看著Bradley的眼睛──他無法不注意到雖然Jake繼承了父親的金髮綠眼以及外貌的大部分特徵,但他的眼睛形狀卻與母親如出一轍──接著Zoe輕聲開口。 「我想問個問題,警探,你剛剛說你是Jake的搭檔。那麼你就是那個"Rooster"嗎?」 「呃,是的,那是我某次任務使用的化名。」 對於年輕人的困惑,Zoe輕笑了下:「Jake跟我們提過你。」 噢、哦。Bradley不知道該對這件事做出何種反應──心裡的某個部分對於自己出現在他們的家庭談話中浮現古怪的喜悅;但另一個部分又對於自己會以何種方式被描述而警鈴大作。 固執又易怒,衣著品味糟糕,總是過度瞻前顧後……那些曾出自於Jake口中的刻薄意見走馬燈似地在他腦中播放,Bradley幾乎是有些心驚膽戰的等待正歪頭打量自己的女士的下一句話語。 看著眼前孩子那雙緊張眨著的褐色眼睛,Zoe想起了自己的小兒子曾提過的那種「像是大型狗狗一樣」的表情。 「Jake之前跟我們說過,他有一個服裝品味宛如從地獄來的新同事──」 當Seresin家的女主人以這句話為開頭時,Bradley的臉忍不住皺了起來,那似乎娛樂到了這對夫婦,Seresin先生攬住自己太太的肩頭,眉間的皺褶稍微鬆開了一些。但他也告訴過我們,他很幸運能與你成為搭檔。Charlie對他微笑。 「Jake認為你是比你自己認知中更優秀的人,他其實經常與我們抱怨你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對自己的評價比應有的更低,不論是在工作上,或是,嗯,別的方面。」 喔,雖然我們的小兒子沒有說的這麼明確,不過我好像透漏太多了。眼前慈祥長輩的言下之意讓Bradley感覺自己的臉頰燒了起來。他結結巴巴的回應:「我、呃、我們不是……」 沒事的,孩子。Zoe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們兩個男孩有任何需要解釋、或是對我們補充的故事,都等到Jake回來之後再說吧。 「我們相信你可以把我們的兒子帶回家的。」 Zoe Seresin輕聲地對他說道。 「……我保證。」 Bradley點頭,接著離開了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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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ke Seresin感覺頭疼欲裂。 似乎是因為腦震盪的關係,眼前仍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試著動了動手臂,如預料中的感覺到束縛。奮力扭頭便看見手臂上的塑膠束帶,簡單卻難以掙脫的老法子。 嘿,別亂動,你會受傷的。男人有些慌張的聲音響起,有雙手伸過來按住他的肩膀,然後墊了什麼冰涼的東西在他的後腦。再睡一下吧,等你醒來後就會好點的。 他想要說些什麼,或是破口大罵。但或許是頭痛、又或者是藥物的關係,Jake甚至連挪動身體的力氣都沒有。即使不願承認,但腦後的冰枕的確讓身體的疼痛緩解不少。模糊的視線逐漸失去焦距,再次沉入睡眠前Jake聽見那個聲音用溫柔的聲音說著。 「晚安,Els」。 當Jake再次醒來時,手臂上的束縛都已經解除,他發現自己在昏睡期間被移到一張簡易的折疊椅上安放。恢復行動能力的第一秒Jake便跳起身環顧四周,他現在身處一個看不出用途的長型空間,四周是由鐵皮組成的牆面以及地板。天花板上不是預先裝設好的日光燈,而是由電線垂落下來、光線微弱的工地用燈泡。 腳下的鐵皮不算非常平整,整個空間迴盪著嗡嗡的低頻引擎聲──聽起來他像是在某種機械的裡面。長型空間的另一頭沒有光源,只能隱約看見牆的輪廓。金髮男人抿著下唇,下意識的摸向腰後的槍袋,理所當然地摸了個空。 罷了,他也不期待對方會真的愚蠢到把武器留給自己。伸手抓起那把塑膠摺疊椅,他正準備小心翼翼地往另一頭移動──才剛跨出兩步,Jake便停下了動作。 踩在鐵皮地板上的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隨之出現的是那個穿著老舊軍用大衣的身影。 「嗨……Jake。」 男人手上拎著一個行李袋,臉被壓低的迷彩帽遮住了大半,露出來的部分可以看見底下的皮膚布滿嚴重燒傷般的扭曲傷疤。他的聲音沙啞,柔和的語氣中隱含著某種顫抖的喜悅。 你長的跟Els很像。不明人士的這句低語喚起了Jake的記憶──那是在他哥哥葬禮的隔年,在墓園裡有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Els的墓碑前,對方對當時還是少年的Jake說了同樣的話。 而也正是那個人告訴當年的Jake,關於Els的死亡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 「你是那個時候的人。」 Jake用肯定的語氣說著,他記得當年的那個男人臉上也有那些燒傷的痕跡。他的回應似乎讓對方獲得了莫大的喜悅,甚至連聲音都提高了一些。你記得我。男人的語氣再也掩不住興奮,他稍稍抬高了帽沿,臉上綻出笑容。 很難忘記那個跟你說你的哥哥是被海軍殺死的人對吧?嘲諷的扯開嘴角,Jake謹慎的往後退,一直到後背貼上冰冷的牆面為止。為什麼特地告訴我這些? 因為你是Els值得驕傲的弟弟!男人大聲宣布,他激動地揮舞著手臂──Jake注意到他其中一隻手少了根無名指。 「Els根本不該死在那裡,都是那些該死的高層……我跟他說過我們不該去,但他說那是任務……該死,那根本不是一個合理的任務!」 男人開始焦躁地來回踱步,口中不住碎碎念著什麼,然後他又突然停下,用哀傷的語氣注視著Jake:「我很抱歉。」 ……為了什麼。Jake用僵硬的語氣回應。他看著身分不明的男人蹲下身,從裡面拿出一個玻璃容器──在第一眼瞥到那個時他就知道自己會看到什麼了,但漂浮在化學溶劑中的東西真的出現在眼前時,Jake還是感覺到了強烈的暈眩,以及同等的憤怒。 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強烈的耳鳴,幾乎聽不懂對方到底想說些什麼狗屁話,但作為訓練有素的優秀探員,他甚至能從對方的口型讀出完整的句子。 『抱歉,我只帶了一部分的他回來。』 Els Seresin失蹤十二年的右手就漂浮在那個玻璃容器當中。 穩定的低頻聲依舊迴盪在空間中,男人很珍惜地把玻璃罐子放回行李袋裡收好。再次面對Jake時,臉上又恢復成那種狂熱的神情。 「我真的很尊敬Els,他就像個理想的英雄。沒有人會不喜歡他,待在那個隊伍裡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 男人自顧自地開始說起自己的心情,又往Jake靠近了一些。 「我在被調走不久後知道了那個任務的事情……事前情報根本就不足,他們甚至不知道工廠內存放的武器種類!但高層認為這是一網打盡的好機會,所以他們還是堅持要行動。」 男人描述他是如何潛入了運輸車內跟到任務地點,然後他的行蹤被Els發現了。 很少有人可以發現我,但Els總是辦的到。面容可怖的人懷念的低聲笑了下。他以為我是潛伏的敵軍,一路追著我脫離了既定路線──接著是強烈的火光跟爆炸。 我很幸運,被衝擊波炸到了某條河裡保住了一命……但當我回去的時候,我看見、我看見Els的胸口插著那塊金屬碎片。 男人捏緊了手中的行李袋:「我跑回既定路線,試著尋找任何一個可能幸運存活的人,但沒有了,我的家人、我的兄弟們全都在一瞬間就沒有了!」 我只能撿起他們破碎的部分,我認的出那些是屬於誰的,我想帶走所有人,但我一個人搬不了,但我不想跟他們分開,所以我帶走了每個人的一部分。從他口中吐出的話語逐漸破碎混亂,陷入回憶的人身體輕微晃動著,聲音中帶著梗咽。 「我逃回美國,當我後來知道他們是如何描述這次的任務失敗時,我憤怒到快要瘋掉。我試著申訴,但沒有被允許,我那時突然意識到,海軍從來都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然後我在Els的墳墓前遇到了你。對方藏在疤痕間的濕潤眼神凝視著Jake。你用跟Els一樣的眼睛跟我說,你之後也想要成為海軍……不,我不能讓你跟他一樣,我不能讓你也被海軍毀掉! 「我們的家庭裡只剩我跟你了,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成長到足以跟我一起反抗這個腐敗的組織。」 男人微笑,像個慈祥的長輩一樣的看他。 Jake深吸一口氣,試圖克制自己不要吐出來──他成功了,所以他只是以平穩到毫無情緒的聲音反問:「你想要得到什麼?或者該說,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 「喔,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 對方的眼睛亮了起來,男人轉過身在牆上摸索,接著他聽見啪的一聲,原本沒有光照的另一頭也亮了起來──Jake看見空間盡頭的雙開鐵門,以及掛在牆上的螢幕跟底下的置物架。 這個空間比他預料的小,如果要直接越過嫌疑犯衝出去,以自己目前的體能與裝備或許會有極大的風險。隸屬NCIS的探員按住性子不動,看著對方把電視螢幕打開。與此同時他看到置物架上的物件──那些雕塑的數量與型態正好符合剩下的歌詞內容,但Jake也注意到第六與第七天的代表物並不在其中。 「你記得這個人嗎?」 男人指著螢幕上的畫面問道。那看起來有點像是監視器的畫面,而主角是一名正從建築內走到夜晚的街道上,身穿海軍禮服的老年男性。 Jake記得對方,那是在案件當中負責指揮的少將──同時也是在少年時期的Jake上門尋求真相時將他拒於門外的其中一人。 「就是他在任務開始前將我調離了Els的小隊。」 男人低沉的語氣中帶著恨意。 「就算我再怎麼說服他這個任務的情報並不明確,他還是堅持要派出我的兄弟們去送死……你也覺得不能原諒他對吧?」 你想做什麼?Jake看著對方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型的遙控器,心中湧起了相當糟糕的預感。老人走到車旁,隨扈替他打開車門──隨著他坐上後座的動作,男人也高舉起手中的遙控器。 不!Jake大喊著想要撲過去,下一秒隨之而來的是讓整個空間晃動的強烈衝擊,他站不穩的半跪倒在地,抬頭看見監視螢幕內熊熊燃燒的火光、以及四散奔逃哭喊的人們。 在聖誕節的第七天,我的真愛送給我七隻游泳的天鵝……男人輕輕哼著那首輕快的歌曲,微笑看著膝蓋著地的Jake:「我準備了很久,就是為了等著跟你一起對抗這些老人。」
「你願意跟我一起來嗎,Els?」
他朝Jake伸出邀請的手,猙獰的傷疤底下是友善的微笑,眼中卻透著瘋狂的光芒。 Seresin家最第二個兒子站直身軀,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平靜地開口:「不。」 他無懼對方變得扭曲的神情,以冷酷的聲音繼續說下去。 「我是Jake,從來都不會是Els──而且我不打算參與這種無聊的扮家家酒。」 你知道嗎?我覺得他們把你調離Els的小隊是正確的。Jake揚起他最惹人厭的假笑,翠綠色的眼睛盯著眼前的男人,從那兩片薄唇中吐出刻薄的話語。我想,他們是在我哥哥無法忍受你的愚蠢之前,先一步把你丟到別的地方去,以免造成團隊不睦吧。 「就是因為你只會做這種事情,你才永遠無法成為Els……成為你理想的那個英雄。」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對方的痛點,那張傷痕縱橫的面孔瞬間出現了強烈的憤怒以及恨意──但又很快被強制壓抑下去。男人誇張地搖了搖頭,以遺憾的語氣對Jake道。 「我很遺憾……明明你是這世界上最接近Els的人了。」 對方又恢復成那副友善的語氣,只是眼中只剩下冷酷。 「Jake,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男人從懷中慢慢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被困住的人。金髮探員嚥下一口唾沫,面對生命最後的時刻,他的腦中掠過各種畫面以及記憶──最後停在那對包含著各種情感的深褐色眼眸。 他再也沒有機會告訴Bradley自己對於那雙眼睛的感受了。Jake閉上了眼睛。
然後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
『晚安,Bernie Crozier下士。』 Tom Kazansky平靜的聲音從話筒的另一頭傳來,接聽電話的人瞇起了眼睛。 晚安,Kazansky先生。我可以請教你是如何知道這個號碼的嗎?Crozier以同樣有禮的聲音回應了招呼,手中的槍管依舊穩穩地指著Jake。 『我們有很優秀的電腦專家,雖然無法追蹤這個型號的衛星電話訊號,但要查到以過世的人名義申請的號碼還是辦的到的。更何況Chutsky這個姓氏不是很常見。』 Chutsky那個臭屁傢伙老是說他的名字充滿幸運,我只是借用一下,看來反而替我帶來了壞運。Crozier哼笑了聲。所以NCIS洛杉磯分部的行動主任今日是有什麼要事嗎? 『我想做個交易。』 「交易?」 是的。Tom的聲音依舊毫無波瀾,彷彿兩人此刻只是在談論天氣。除了這個號碼之外,我們也查到了登記在你名下的一台大型貨車──如果我們此刻通知洛杉磯市警的話,他們應該很樂意幫我們尋找這輛貨車,這應該會造成你的麻煩吧。 Crozier捏緊了話筒,粗聲問道:「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你想要什麼?」 『我想以延後兩小時通知LAPD作為條件,要求你不要對那邊的Seresin探員出手。』 「不!」 Jake錯愕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那個一向完美到近乎無情的上司會做出這種決定。 「Tom,他會逃跑的,然後我們就再也抓不到他了!」 穿著大衣的男人笑了起來:「你確定?這是完全對我有利的交易,我甚至可以在這裡解決掉你們的探員之後直接逃走。」 『那麼,我會保證你甚至走不出下一個街口。而且我與我們的上司會動用手上所有可用的資源,確保你下半輩子沒有任何的假釋機會。』 對方平淡語氣中的認真讓Crozier沉默了一陣。 「我以為這些臥底探員在高層的眼中都只是可拋棄的棋子。」 『在他們眼中或許是,但對我來說不是。』 「……」 Crozier沉了了很久,最終還是將槍收回大衣內袋,朝Jake扯開個難看的笑:「你比Els幸運。」 那我想我該走了,請問值得尊敬的主任有什麼要對你的小男孩交代的嗎?Jake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看著對方將衛星電話的話筒對準這邊,Tom有些失真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Jake,Bradley會去接你。』 他保持沉默,而電話那頭的人在等了幾秒鐘後,也結束了通話。 Crozier小心翼翼的抱緊懷中的行李袋,他又回頭深深地看了Jake一眼,然後嘆了口氣。 「再見了,Jake。」 他舉起手,又按下了遙控器上的另一個按鈕,伴隨著嗡的不祥聲音響起,兩人間出現了數十道紅色的光束。 Jake及時往後跳開,避開一條可能會穿過小腿的光束──但那張摺疊椅可就沒那麼好運了,在感應到異物的瞬間空間中便響起急促的機槍聲。待他從巨響以及耳鳴中睜開眼時,地上便只剩下折疊椅的塑膠殘骸。 請你乖乖待在這個地方吧,別擔心,只要你不亂動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Crozier低語了一句,接著便打開大門──在開門的間隙Jake可以感受到冰冷的風隨著雪花灌了進來,外頭似乎已經是深夜,而他終於可以判斷自己是身在一台大型貨車的內部。 Crozier下士俐落地跳下地面,並再次將貨車的後門關緊。 空間內只剩下他一個人,Jake打量困住自己的裝置,紅外線偵測器的角度十分刁鑽,他被迫只能緊緊貼牆面站立,可以移動的範圍甚至不超過十公分。 兩個小時,他深深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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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dley在逐漸大起來的雪中幾乎是用跌的跑出車子,衝向那個蓋著防水帆布的巨大物體,他不耐煩的直接將門上的掛鎖用配槍射落,一把拉開厚重的鐵門──看見裡面的人時Bradley幾乎都要停止呼吸。 ……嘿,Jake。Bradley吞了吞口水,手心的冷汗幾乎要讓掌中的槍枝滑落。 我也很高興看到你,Bradshaw,特別是在這種狀況下。站在昏暗的空間中,面孔被微弱的紅光照亮的人朝他扯開與平常相同的笑容──如果Bradley不是過於熟悉這個人以至於他無法忽視那有些蒼白的面孔與微微顫抖的肢體的話,眼前的Jeke Seresin看起來就與他一天前在NCIS辦公室碰面時並無二致。 「你有受傷嗎?」 Bradley小心翼翼的移動身體,以便能用不同的視角看清裝設在房間各處的紅外線發射器──至少十幾個發射器用不同的角度射出了暗紅色的光束,將Jake的身體限制成稱不上舒適的站立姿態。而地板上的塑膠殘骸以及空氣中殘留的煙硝味告訴了他觸發這些光束的下場。。 對於Bradley的提問,金髮男人只是輕吐了口氣。 「不,我很好──雖然想這麼說,但我快要站不住了。」
Bradley可以從Jake緊抓著牛仔褲側邊布料的動作看出對方的體力已經逼近極限,他暗暗咒罵著動作不夠快的自己,邊迅速的舉槍瞄準那些裝置。 幾聲槍響過後,那些刺眼的紅光終於消失,金髮探員的身體向前癱倒,接著被他的搭檔穩穩接住。 「你受傷了。」 Bradley看到男人金色髮絲上沾染的血跡立刻皺起眉頭,他小心翼翼撥開Jake的頭髮檢查傷口。攤在他懷裡的人虛弱的哼哼。 「是他打昏我的時候受的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比起那個,還有更嚴重的事情要處理。Jake抓住Bradley的手試圖把自己撐起來,並在對方緊張地反問時刻意停了幾秒,才湊近男人耳邊低語。 我快尿出來了,你是要帶我去有洗手間的地方呢,還是打算在這裡讓我尿在你身上? 他幾乎可以從搭檔空白了幾秒的表情中讀到對方正在想像那些不該出現在此刻的畫面。Jake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你真的是一點事都沒有。小鬍子男人低聲咕噥,協助自己的搭檔站起身。 他們回到車上,Bradley幫對方繫好安全帶,伸手打開暖氣時卻聽見身旁的人小小聲說了一句:「我很抱歉。」 「……為了什麼。」 Bradley的問句沒有得到回應,他回頭一看,身旁的男人已經在座位上陷入沉睡。
NSCI的洛杉磯分部過了一個相當忙碌的聖誕節。 Mike利用他們獲得的各種資料與上層交涉,終於成功讓這起案件的資料回歸真實的樣貌,剩下的隊員們再也不用背負反叛國家的嫌疑。 顯然地,為了處理這件事所需要的文書作業相當龐大,更何況此刻中心內只剩下兩名非戰鬥人員。Reuben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起身打算去倒杯咖啡,卻看見Mickey在茶水區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桌上放了一個顯然是從蛋糕店買來的大紙盒。 「我們今天有聖誕派對的預定嗎,我以為Bradley跟Jake今天還會待在醫院?」 他走上前,打開頂端的縫隙偷看了一眼,卻看到黑色的蛋糕躺在裡頭。木炭蛋糕?哪個壞孩子做了不好的事嗎。他有些莞爾的看向拿著熱騰騰的咖啡以及紅茶回到桌邊的同事,對方只是露出被Jake稱為「邪惡花園小精靈」的那種表情回答。 「Tom跟Pete等等會回來,這是為他們準備的。」 畢竟Tom說了一個天大的謊言嘛。Mickey愉快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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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個小個子的黑髮男人站在機場大廳,愉快地朝他打招呼時,Bernie Crozier只是停住腳步,平靜的打量對方。 「不得不說,大名鼎鼎的Maverick比我想像的要矮一些。」 這句話讓Pete的笑容垮了下來,同時在Crozier的背後傳來警告的聲音:「你最好別那樣說他,他的破壞力可比外表大得多。」 Tom走到能被他看見的位置,優雅有禮的詢問是否能請他跟他們走一趟。 「我們遵守約定,延後時間通知了LAPD。但不得不說你的行動力真的是令人讚賞,差點就錯過你了。」 Pete一邊感嘆著,走過來抓住了Crozier的手臂。將他推著轉身走向大廳出口。男人順從的被推著移動,只是轉頭看向Tom。 「我好奇的是,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也許我該道歉,我在與你對話的時候撒了一點小謊。Tom領著兩人走到車邊,示意Pete跟他們的犯人坐進後座,才對提問的人露出微笑。 「我們的優秀年輕人獨自研發了可以追蹤任何衛星電話訊號的系統,但我們沒有對外公開過這件事……但如果你在跟我們通話後丟掉電話,我們也無能為力。」 但我想你會留著。Pete肯定地說。 Crozier拿出口袋裡的老舊機器:「……雖然號碼登記在Dylan名下,但這支電話原本是Els的。」 怎麼可能丟得掉。男人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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