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黃金的國度,幸福是唯一的形容詞。相愛是幸福的,成功是幸福的,生存是幸福的,死亡也是幸福的。這樣的世界停滯不前,宛若此刻抬頭看到的星辰,不過是幾百萬年前的殘光。告死的鳥背著手,輕鬆寫意地漫步在名為幸福的草地上,金黃色的稻穗漫過她的腰際,卻也同時劃過鎧甲,發出不和諧的聲音。光之戰士看向四周,所能看的的是幸福的國民步入沉睡,步入一切的終焉。可鳥兒卻歡快地哼唱著來自世界尚未分裂前的歌曲,仿佛此刻她不是死的代名,而是生的行者。在那片草原的盡頭,是現實視界線的前沿,漫天的鳥兒沒有規律胡亂飛行,撞擊死亡,死亡撞擊。告死的鳥站在熵的具現前,告訴著光之戰士一個肉眼可見的道理:“每一個我,都承載了這個宇宙無盡的消亡,不是我無法觀察到生,不過死主宰了一切。”“為何你們還要追求那不可查覺的數?”她指向那團不斷消亡的物,期望光之戰士提出反駁。
他一劍斬斷了眼前的告死鳥,以此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哪怕他心中沒有任何的答案,因為在先前的旅途中他已經被這片宇宙剝奪了一切。對啊,人為什麼要戰鬥,反正一切都是死亡。對啊,人為什麼要相愛,反正一切都是死亡。對啊,人為什麼要生存,反正一切都是死亡。對啊,為什麼啊。他不會反問自己,而是提劍走向了那團既定的死亡。謳歌終結之物。
擊敗過佐迪亞克與海德林的光之戰士,在這鋪天蓋地的告死之鳥面前有多麼無能為力。因為自己所面對的是來自這無恒宇宙的所有絕望,揮出的每一劍都宛若砍在無物之上,得不到任何的回憶。那怪物的每一次攻擊,且無聲無息地剝奪自己身為人的屬性,喜悅也好,悲傷也罷。宛若黃金國度沉睡的國民,在沒有痛苦的世界成為宇宙的基本粒子。光之戰士艱難地爬起,被擊倒,再一次爬起。只因為耳邊還存在他人的祈禱與祝福,寄託著他人的希望才能有繼續抗爭的動力。“光之戰士...”“光之戰士?”“光之戰士!”“光之戰士。”告死的鳥已經準備好了最終的安息,實體的星球彙聚在空中,吸附著這宇宙所有的絕望。只要仰頭看去,疫病戰爭死亡人性,一切形容美好事物的反面,都如同跗骨之蛆牢牢吸附在那球體的表面。耳畔的祈禱還未停止,但光之戰士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無法承受這份期許,這份對抗絕望的力量。因為它微不足道,因為它細不可聞。“摯友,真抱歉我來晚了。”緊握的手,握住的是敵人的手,是回應不了期許的神明的手:“就讓我們把這末日,再推延一點點吧。”
順應著兩人手中橘色水晶,耀眼的光芒從時空的夾縫中泄出。待光芒散去,只見一黑一橙的兩位少女只是單單用手就抵禦著這世上最大的絕望。金髮的男人望著眼前的景象,只是淡淡地要求道:“摯友,讓別人回應祈願,讓別人成為這個世界新的神明吧。”“我們的生命,留給無止境的相殺,不是嗎?”光之戰士看向兩位少女的背影,開口呐喊。顛倒了世間的規律,創造了新的伊甸。靈動的光披覆在橙發少女身上,停滯的暗成為黑髮少女的盛裝。定義世界兩極的神明此刻重新降世,在那死之星球的表面破開了一道口子。那口子不斷龜裂,宛若新生生命的破殼誕生,在兩位母親振聾發聵的神諭下,迎來誕生:“幻想召神·最終幻想!”金髮的男人化身為龍,將光之戰士背負在上,向著那新生的破口,那生命的微小出路,一路前沖。而立於龍背上的戰士,高舉聖劍帶著那眾人期許的新世界,向著告死之物的胸口狠狠砍下...
星海的終焉,不可視的水平線上。金髮的男人手中抓著掙扎的黑色小鳥,平靜地看著光之戰士憤怒的模樣:“我想創造一個你我永續的世界,這樣不好嗎?”砍來的劍是答案,硬生生地扯下了金髮男子的左臂。可他沒有絲毫疼痛的表情,只是帶著一抹無法解讀的微笑看著面前的摯友:“還是你的敵意太過單一了?”吞咽,升空,成神。
“龍族強大的肉體,敵不過他人鐵蹄的踐踏。”“奧密克戎將自身獻祭給機械,不斷錯誤的指令迴圈”“異亞舍去了身軀,陷入了混沌的自問自答”“生命的出路是什麼?是戰鬥,是無止境的戰鬥,將自己的生命視為珍寶,視為無物。”“摯友,我至親至愛的摯友,求求你告訴我這樣的回答,能否帶來希望。”
加雷馬皇宮的花園,北地無盡的黑夜。金髮的少年穿著單薄的衣衫,看向眼前的冒險者:“打敗我,成為這片宇宙的神明,糾正你眼中屬於我的錯誤。”劍與劍的交鋒,簡單直接。“去否定我,去抹殺我,去確定你眼中的正義。”劍與劍的交鋒,逐漸明朗“我要你把我從無盡的歷史長河中抹去,因為我要獨佔你的每一寸思想。”劍與劍的交鋒,終將帶來結局“我只想要認可我,我只要你一個人認可我。”聖劍貫穿金髮少年的胸口,仿佛這一切不過是有一次的重演,讓代表生命的藍色小鳥騰空而飛,讓他的話語漸漸模糊:“我要成為一切的魔盒,被遺棄在這無人抵達的終焉,只是為了送給你那一點點微不足道,卻可以在手心中感受到的溫暖...”他伸手摸向光之戰士的臉龐,問道:“摯友,你為什麼要搖頭,因為你要再一次拒絕我嗎?”
阿拉米格的空中花園,在解放之後成為了所有平民百姓都能參觀的景點。在獸的災難結束之後,這位於沙漠與群山中的城市迎來了漫長的和平。老者坐在花園一角的搖椅之中,揮手送別聽完故事的孩子們。“冒險者爺爺,下一次要繼續講你在南洋群島的故事哦!”阿拉米格的黃昏,是令人懷念的玫瑰色,老人晃動著搖椅望著天空,卻只等到一只藍色的小鳥落在自己的指節上,歪著頭打量著自己。老人歎了一口氣,苦笑說道:“摯友,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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