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nnnn16 發表於 2021-2-2 00:10:39

[戀與製作人│李澤言x你] 拿鐵無糖少冰 [G]

*CWT52既刊,全文約一萬字

無糖

  你站在價目表前望著琳瑯滿目的品項發呆,選擇障礙造成的小劇場不停在內心上演;店員站在櫃檯裡也沒急著催促,逕自處理著原本該做的事情。
  一番掙扎過後,你終於有了決定,碰巧店員在這時剛好問了句「需要什麼?」,你便自然而然地說出口:

  「一杯拿鐵,無糖少冰。」
  「一杯拿鐵,無糖少冰。」

  身旁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男人和你異口同聲說出了同樣的話,你看向對方,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即逝的訝異,才想到店員問話的對象大概是他。你恍然大悟,有些尷尬地向對方笑笑,示意他先結帳後就往後一步排在他後面。
  對方回了一句謝謝。
  他的嗓音算是低沉,是你喜歡的類型──你胡思亂想著。

  無糖拿鐵,在生活裡會是什麼甜度?


minnnnn16 發表於 2021-2-2 00:11:47

三分糖

  你撐著傘走在放學路上,滂沱大雨把一切都罩上了一層神秘感。循著回家的路,你在離家往南兩條巷子外靠左的轉角,找到了那間新開的咖啡廳。
  招牌真的很神秘。你想。代表店名的英文單字整齊地被寫在小黑板上:Souvenir,是紀念品的意思。小黑板原本就不大,又是暗色的,再加上大雨這麼一下,幾乎就要消失在視線裡。
  你收起雨傘走進店裡,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可能是天氣的緣故,店裡除了你就只有一位客人,他背對著你坐在角落的沙發座,手裡捧著一本雜誌閱讀,面前的咖啡剩不到一半,許是已經待了一段時間。
  菜單被放在桌邊,是用一疊色澤溫和的牛皮紙印成的,平整地被夾板夾住。你翻了翻,前兩頁是一些早午餐,再來是飲品,最後是特別加註「店長親手製作」的甜品。左思右想後你走到櫃檯要點餐,卻沒發現店員,於是你按下一旁的服務鈴,並在等待的期間四處觀察了一下環境。

  這家店是你週末閒來無事,在住家附近閒晃的時候發現的。不過當時剛好是休息時間,你只看見了門牌下很低調地貼了一張寫著「新開幕」的宣傳單,還有一兩張供參考的初版菜單。
  那時候的菜單和現在的不一樣,是手寫的,很漂亮的字體。

  店裡的裝潢很簡單。位子不多,但桌椅都是木製的,讓整個空間充滿了清新的氣息;櫃檯上擺了幾盆小植物,為店裡增添了幾分活力;一邊的冷藏櫃裡放了一些蛋糕,數量不多,但每一個看上去都很精緻;最旁邊的櫃子裡,放的是各式各樣的書籍,有雜誌、有翻譯小說,甚至還有當日的報紙。
  店員在你正想按第二次鈴的時候出現了,他沒有穿任何制服,只靠胸前一塊小小的名牌表示身分。你點了抹茶拿鐵和草莓蛋糕,想了想又加了一份冰淇淋,說一個小時之後再上。店員點點頭應聲,進了廚房開始準備。

  餐點沒多久就被送上來了,你先喝了一口抹茶拿鐵,不苦又帶點甜是剛剛好的、你最喜歡的味道。你拿出筆電,一手抓著滑鼠瀏覽一會做報告要用到的資料,一手拿著叉子時不時吃個幾口蛋糕。
  草莓果然使人愉悅。你想。原本被雨勢打亂的思緒又被酸甜酸甜的草莓救了回來,腦中忽然就浮現了幾個對報告有幫助的思路。你開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按鍵聲伴著窗外的大雨在店裡形成了一種奇妙的背景音,莫名地能讓人靜下心來──就好像最近在網路上挺熱門的ASMR一樣。

  做事一起勁就什麼也顧不上了,你埋頭打字,花費的時間跟文檔裡一行一行跳出的文字一樣咻咻咻地在增長。等到你抬起頭休息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小時左右了,正好碰上店員端來你點的冰淇淋。你道了聲謝,放鬆地往後靠在椅背上吃著冰淇淋發呆。另外一位客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店裡只剩下你。你望向玻璃店門確認營業時間,距離七點半打烊還有兩個小時;你又看了看報告的大綱和目前字數,想著今天應該能在店裡完成,就伸了個懶腰,低頭繼續和鍵盤交流。
  進度比預想中還要快,你大概七點就已經把檔案輸出、寄給助教。收起電腦,慢悠悠地吃掉剩下的蛋糕、喝完抹茶拿鐵,你起身把杯盤拿到櫃檯旁的回收檯,看見店員捧著一本書窩在櫃檯裡看。巧了,是你最喜歡的小王子,富有特色的插圖讓你一眼就認了出來。雖然你已經用你所能達到最輕的力量把餐具放下,可店員還是聽到了那一點點的清脆聲響。他連忙站起身,放下書接過餐盤,對你說了聲謝謝。你微笑著說不謝,頓了一下才又開口:「小王子很好看。」
  你以為店員會跟你說一些普通的客套話,像是「對啊真的很不錯」之類的,沒想到他說的卻是:「我們店長也很喜歡,我就借來看了。」
  ──又是那位店長,感覺越來越神秘了。
  「那一開始手寫的菜單也是你們店長寫的嗎?」你忍不住問了,然後得到了店員肯定的回答。不過他說店長現在不在,要遇到他可能也要看運氣。你頓時有種被戳破心思的感覺,只好尷尬地笑了笑。但幸好店員也沒有要多聊的意思,端著餐盤就進去清洗了,畢竟你已經是最後一位客人。

  離開之後你發現雨已經停了,空氣中瀰漫著一些潮濕的味道。
  夏天的夜晚來得慢,所以天空還有一點微微的亮光。你拿起手機對著天空拍了幾張,邊走邊打開軟體調色,想著一會可以發到社群軟體上,以致於你差點撞上了人。你腳步一轉,從旁邊和他擦身而過,你還沒來得及說對不起,對方就只留下一個背影,和淡淡的木質調香水味。

  跟剛才店裡的另外一位客人有點像。你想。

  -

  期末總是非常地獄,尤其是對一個選了二十九學分的大學生來說。
  你看著被各科考試和報告密密麻麻塞滿的行事曆,重重地嘆了口氣。考試多就算了,狠的是三門主科都在同一天,從早九考到晚九,用地獄來形容都還不太夠。無奈地檢查完平板裡今天需要的、各式各樣的筆記檔,你收好東西準備出門。
  自從上次去了那家神秘店長開的店以後,你在短短兩週之內就又去了三次,直接把你原本愛的連鎖咖啡廳(某綠色招牌)拋在身後,今天也仍然打算整天窩在那裡。畢竟有這樣離家近、氣氛佳、食物好吃飲料好喝,還不用跟人搶位子佔插座的一家店,你自然是樂得很。要說有什麼缺點,大概就是明明在短時間之內光顧了四次,卻連店長的一面也沒見到吧──如果這能算缺點的話?

  離家不過五分鐘的路程,這一次,你到的時候店裡倒是比平常多了個人,正在跟你去了幾次後逐漸熟稔起來的店員對話。一推開門,門上的風鈴依舊叮鈴鈴作響,你對上店員聞聲而抬起的視線,向他點了點頭打招呼。你正要入座,卻在聽見店員說的話後停下了腳步:「──對,我說的就是他。」
  你轉身,看見店員的交談對象轉過身來,驚訝地發現你最近其實看過這個人。腦中的小精靈們很快地翻起資料,不過找到資料後,你的語速卻是比思考還要快了那麼一點,以致於你來不及多想就脫口而出:「拿鐵無糖少冰?」
  ……手還很自動地舉起來指向對方。
  你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對方的眼神。那樣冰冷的目光,再加上微微皺著眉、抿著唇的樣子,像是對你的行為感到不解,卻又為你還沒來得及建立就消逝的形象感到惋惜──雖然後來知道這純粹是你想太多。
  店員完全愣住了,反倒是被你指著的那人很冷靜地說:「聽說你想見我?」
  「什麼?」你疑惑。

  五分鐘過去,在魏謙──你剛剛知道了店員的名字──的介紹以及短暫尬聊之下,你只想立刻鑽個地洞再躲進裡面。
  上星期那個點餐的烏龍對象兼今天被你用手指著大叫的人竟然就是店長!
  魏謙順便告訴了你店長的名字,李澤言。你開始胡思亂想,澤言擇言澤言,你剛才倒是一點也不擇言。
  你捂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魏謙莫名其妙地看著你,你只好解釋了「拿鐵無糖少冰」其實是一場不久前發生的點餐烏龍。結果魏謙非但沒有安慰你,反而還幸災樂禍地跟李澤言說:「的確是個有趣的人吧?」
  你:「……」在這個時候覺得心累是正常的嗎?

  點完餐你就窩回座位上去了,拿出平板和課本準備開打和期末魔王的長期抗戰。
  今天來送餐的是李澤言,他端著餐盤過來的時候你沒發現,還拿著筆在跟總體經濟學的期末考範圍打架。
  「這裡錯了。」李澤言放下你的餐點後就伸手指著一處你確實不太確定的地方,大概是剛才在你身後把題目和算式都看了個遍。他一伸手,淡淡的香水味一瞬間佔有了你的嗅覺。
  是那天擦肩而過的人。你後知後覺地發現。
  很久沒被這樣近距離接觸的你故作鎮定地聽他解釋,可內心卻早就和著他的側顏在猜測他用的是哪一款男香。哦還有,他的手十分好看,手指修長、指節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很好,讓身為手控的你十分滿足。
  「──這樣懂了?」他問。你頓時回過神來, 紅著臉支支吾吾表示自己剛才不小心恍神了。
  李澤言又重新為你講解了一次。
  你有些訝異,他竟然會總經這種感覺跟Souvenir店長完全搭不上的東西,甚至對你講解兩次。試探性地問了問,也只得到了「看到錯誤沒辦法忍受只好指出來」的說法。

  「你不會也是經濟系吧?」
  「財管。」
  「那怎麼還開店?」
  「……興趣。」

  果然世界是不公平的,人聰明就什麼都做得好,換作是你大概只能二選一。你點點頭表示了解,李澤言也沒有要多聊的意思,提醒你餐點趁熱吃之後就離開了。他坐在吧檯的位子上開著筆電,不知道在處理什麼事情,雙腳擱在高腳椅底部的桿子上,被襯得更顯修長。穿著休閒西裝的背影讓你看得有些入迷,你晃晃腦袋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低頭繼續解那些題幹長得要命的練習題。

minnnnn16 發表於 2021-2-2 00:13:22

半糖

  期末週你幾乎每天都去店裡報到,早上一次、下午沒考試的話又一次。九點十分開始考,你八點就會準時出現在店裡,拿走屬於你的那份早餐。Souvenir的早餐也很多元,三明治、可頌、貝果你都吃過,偷偷向李澤言許願的歐姆蛋也吃到了;搭配的飲料每天都不一樣,其中鮮奶茶、拿鐵和水果茶在你的「早餐搭配排行榜」裡佔了前三名。一早猜測當天的早餐已經快成為你期末週裡的小小娛樂,還有一點起床的動力。
  不過這天已經快八點半了你卻還沒出現,魏謙正覺得疑惑──你平常邊讀書也會邊和他們閒聊幾句,他們都差不多知道你的課表了──就看見你匆匆忙忙衝進店裡,瀏海上甚至還夾著應該要被拆下來的髮捲,一副就是睡過頭的樣子,李澤言看了甚至都皺起眉來。
  兩張百元鈔被拍在櫃檯上,無辜地被壓出了摺痕,你趁著等找零的時候打開手機查公車時刻。結果魏謙找好錢,抬起頭就看見你難看的臉色,只好在把零錢遞給你的同時關心了一下:「怎麼了?」
  你也抬頭看著他,以一種生氣到極致卻又無奈的語氣一字一字回答:「公、車、走、了。今天期末考,期末考。」
  魏謙沉默,在心裡為你默哀。倒是李澤言從容地放下手上的咖啡杯:「送你去學校?」
  「真的可以嗎!」你原本已經開了Uber打算叫車,但聽李澤言這麼一說就彷彿遇到了救命恩人。你立刻關掉軟體做出了決定。

  不過你似乎忘了衝動是魔鬼,才坐上副駕,你就生出了幾分悔意,體會了一把「如坐針氈」的感覺,雖然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些什麼。車裡安靜得你不自覺就小心翼翼地呼吸,還是李澤言看了你僵硬的動作,輕笑了一聲:「你可以不用那麼緊張。」
  「啊?沒、沒有緊張。」嗯,這句話講出來連你自己也不相信,而且李澤言剛才一笑,你思緒都要空白了。你很少看見他笑的樣子,今天應該是第一次?你先前甚至懷疑過李澤言是不是根本不會笑。幸好這個莫名其妙的推論終於在剛才被推翻。

  李澤言沒有再回話,於是你拿出平板開始複習待會考試的重點,想藉此來避免任何尷尬的沉默。
  不過你很快就發現你根本沒辦法專心,因為你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往李澤言的方向飄。以前光聽別人說還沒什麼感覺,現下親身經歷了才知道,開車的男人真的有一種獨特的魅力。李澤言的側顏本就深得你心,再加上開車時專注於路況的模樣,認真的表情幾乎要讓你無法移開視線。
  「怎麼了?」李澤言雖然一直看著前方,可他還是發現了:「待會要考的不複習,盯著我做什麼?」
  被抓包的感覺讓你有點不自在,你趕緊別過頭看著前方的車陣:「我、我發呆呢……」
  李澤言並沒有戳穿你拙劣的演技,只是提高了一點車裡音響的音量。你現在才聽清,是巴哈的夏康舞曲。
  無伴奏系列的確能讓你更容易集中注意力。你收回視線繼續複習一會要考的科目,等到再抬頭,已經是李澤言出聲提醒你到學校了。你看了看時間,九點整,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十分鐘,算是綽綽有餘。你下車後向他道了謝,他應了聲,又說:「下午見。」
  「嗯?」你愣了一下才回:「……好,下午見。」說完就關上車門,轉頭往學校走去。

  明明只是普通的接送,但你腦中卻不由自主生出了許多小劇場。
  你總覺得剛才那樣的情景帶點隱隱約約的曖昧,像是男友開車載你去學校,再約好下午要約會……之類的。
  全都只是因為那一句意料之外的「下午見」。
  想到這,你在路中間就突然停下了腳步,拍拍臉頰清醒自己,期末考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實在不是你的作風。旁邊經過的人看見你突然的行動都報以疑惑的眼光,但你不想理會,只想趕快戳破心中在奇怪時間點出現的奇怪幻想。
  可矛盾反彈理論告訴你了,越不想去想某件事,就越容易去想。別的不說,偏偏李澤言猜題的命中率極高,導致你在寫考卷的時候,腦中常常出現「啊這個李澤言解釋過」、「李澤言說那個應該是怎麼樣要特別記住」云云,最後甚至在放空的狀態下在試卷上寫下了「李澤言」三個字(幸好不是寫在答案卷上)。

  完蛋了。你想。
  李澤言到底有什麼魔力?

  -

  比期末炸彈更熱的是七月的天氣。
  雖然開始放暑假了,可你要忙的事情倒是只多不少,連帶去Souvenir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整天幾乎就忙著跟成堆的活動周旋。
  忙著忙著,你有時候也會突然很想見李澤言。
  說不清為什麼,但你在看見一些新奇有趣的人事物時,第一個想分享的對象總是他。常常想著,如果李澤言真的能聽見,那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有時候你甚至覺得那份想見他的心情,已經漸漸快要超出你的控制。

  搭車的時候你試圖釐清亂成一團的思緒。
  不得否認,雖然認識沒多久,但你對李澤言有一定的好感。你意外地發現,他很難得地符合你心目中理想型的所有條件。外表百分之百戳中你的心、舉止言談穩重、手好看、會開車,還有前陣子才發現的──偶爾會戴眼鏡,你對長得好看又會戴眼鏡的人實在沒什麼抵抗力。
  想到這,你不自覺掛上了微笑,直到從車窗倒影看見了自己的表情才連忙收斂。
  這樣看來,好感肯定是有的,至於喜不喜歡嘛──你還想再觀察一下,到時再來下結論也不遲。

  這天你難得提早結束了活動的討論會議,想順道去Souvenir看看李澤言在不在店裡。
  你今天的運氣倒比以前要好,李澤言正好在。他坐在你第一次進店裡看見他的位置,只是這次是面對著門口,而他面前擺了臺筆電,好看的手指放在鍵盤上打著字。你忍不住拿起手機對著他拍了一張的時候,正好碰見他抬頭思考。你頓時有些尷尬,扯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抱歉,覺得好看就拍了,我刪掉好了。」
  「沒事,不用特地刪。」李澤言看起來不太在意。
  「哦,謝謝。」你回應,卻又突然想趁這個機會滿足一下自己的私心:「要不要傳給你?」
  「……」

  結果還真的讓你如願加到了李澤言的微信。
  那天傳完照片以後,你和李澤言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雖然他話真的很少,而且大多都是你開話題,他偶爾回個幾句)。
  你原本還擔心他會不會覺得你煩,不過李澤言只表示:「沒事。你的確跟魏謙說的一樣,挺有趣的。」
  「……」你覺得傻眼,而遠處的魏謙打了個噴嚏。

  暑假期間,你和李澤言就維持著這樣偶爾微信聯絡、偶爾在店裡見面的關係,你覺得挺不錯的,你的朋友們也都說你暑假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你沒有否認,但面對詢問就只是傻笑著隨便帶過,你還沒有要告訴他們的打算。

  兩個月很快地過去,轉眼又是一個新的學年。你登入大四後找了份實習,提前體驗一下當「社畜」的感覺:回家倒頭就睡,半夜醒了就洗個澡、整理一下當天上班的資料,餓的話再吃個宵夜。真的挺累的,卻也比平常充實很多,而且能學習到不少東西。
  你忙得只有在假日空閒的時候才會去Souvenir,而李澤言這陣子也不曉得在忙什麼,到店裡的次數少之又少,於是你們見面的次數也跟著減少了許多,彼此的近況也大多是從朋友圈的發文才知道的。有時你看見他研發了什麼新甜點,到店裡吃過以後就會把心得留言給他,倒還不算完全沒交流。

  只是想見他的心仍然不變。

minnnnn16 發表於 2021-2-2 00:15:39

七分糖

  漸漸在下降的溫度以及有越來越多燈飾點綴的街道,無一不預告著聖誕節的到來。
  一年之中,你最喜歡的節日就是聖誕節,每年都會在聖誕節前後和朋友交換禮物,有時還會寫點卡片。不過再怎麼樣,你雖然喜歡聖誕節的氛圍,卻也不會想在聖誕夜去熱門景點和人擠,所以理所當然地又窩去了李澤言那。

  十二月的Souvenir也順應節日掛上了一些充滿聖誕氣息的裝飾品。除了櫃檯旁最醒目的聖誕樹,每桌寫著桌號的牌子旁邊也都放了一個小公仔,有聖誕老人和送禮物的小精靈,還有一些迷你聖誕樹。你對這種可愛的擺飾往往一見傾心,才進店裡就開始拿著手機到處拍,光拍擺飾不夠,還要請魏謙幫你跟聖誕樹合照。
  終於把想拍的都拍完,你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店裡除了你、李澤言和魏謙之外就沒有其他人。大概是因為店的位置在小巷子裡,平時會光顧的客人此時或許都往熱鬧一點的地方跑了。
  你悠悠地走到櫃檯,今天是李澤言坐在裡面。成為Souvenir常客也快半年了,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見到李澤言坐鎮櫃檯,你笑瞇瞇地跟他點了一杯拿鐵和一片千層蛋糕。
  「無糖少冰?」李澤言問。
  「……我要喝熱的。」臉上的笑容更盛(但看起來有些可怕),你最近發現李澤言很愛動不動就懟人,有時候還不是明著懟,是腦筋得要轉一下才能意會的那種。剛剛的無糖少冰就是,第一次見面做的蠢事不曉得要被他記多久。
  其實李澤言並不如外表那樣冰冷,有時反而很有趣。跟朋友提過李澤言這個人之後,他們似乎來過店裡,只是對他的評價一概都是「不近人情的冷漠冰山」。你聽完不禁失笑,說是因為跟他不熟所以才這樣覺得。結果被反問是怎麼跟李澤言熟起來的時候,你又突然愣住了。

  對啊,是怎麼熟起來的呢?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你想。跟李澤言的接觸幾乎都是由巧合組成的──「無糖少冰」、你家附近剛開幕的Souvenir、期末週前後剛好都遇上他在店裡──巧合堆積起來,不知不覺就增加了你們對彼此的認識。
  李澤言怎麼樣你是不知道,但現在,你的確挺喜歡他的。
  想和他一起散步、和他一起在書店閒晃、和他在一起。

  想要他。

  你坐在位子上,手裡拿著小湯匙在咖啡裡東攪西攪,視線卻是直直地看著李澤言。而被盯著的人倒是沒注意,從剛才就閉了眼睛,大概是想小睡一會。
  魏謙提著他的東西偷偷摸摸地要離開:「店長就拜託你了──」
  你瞪大了眼:「什麼?」
  「留給你們獨處的機會,還不感謝我?」
  「……」你好像知道了魏謙是什麼意思,但又覺得自己的想法過於荒謬:「什麼亂七八糟的?」
  「還不承認,你們倆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啊。」魏謙嘆氣:「總之你看著辦就好,不會有問題的。」
  「……」

  李澤言醒的時候,你正在看從店裡書櫃拿的一本翻譯小說。他給自己倒了杯水,你聽見動靜便闔上了書本看著他。
  他環顧了一下周圍:「魏謙先走了?」
  「哦,對啊。」你雙手向前伸了個懶腰,心想李澤言剛睡醒時略帶沙啞的聲音聽著比平時更迷人。
  李澤言點點頭沒說什麼,轉身進廚房開了冰箱清點剩下的食材。
  沒多久他就喊了你的名字。你聞聲跑進廚房,見他倚在流理檯邊,手隨意地靠在檯子上:「晚餐想吃什麼?」
  你眼睛一亮:「我點餐?」
  「對。」
  「什麼都可以?」
  李澤言輕輕地笑了,感覺心情不錯:「嗯,什麼都可以。」
  「那……」你仔細想了想:「想吃奶油鮭魚燉飯!」

  雖說你平時不怎麼下廚,但聽李澤言的指示當個助手,切點材料遞點工具還是沒問題的。而且就算李澤言不說,你也還是會來幫忙,因為那樣就又可以解鎖一個他私底下的樣子。
  你看著李澤言的背影,他動作從容卻又乾淨俐落,專注的程度不亞於開車時的神情。你跑去拿了一直放在包裡的相機,回到廚房對著李澤言就是一陣快門,他聽見聲音卻也沒說什麼,畢竟你常常拍他,他已經見怪不怪。
  正檢視著相機裡的成品,你忽然聽見李澤言問:「之前都沒問過你,為什麼總拍我?」
  你沒多想就順口而出:「因為你好看啊。」
  「哦?」李澤言似乎沒料到你的回答會是這樣的。
  你發現自己好像講了什麼了不起的話,但也已經來不及辯解,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自顧自地走出廚房:「你看起來快弄好了,我就先出去啦。」

  你迫不及待地在桌上擺好餐具、拉好椅子等著李澤言,才聽見關火的聲音就又跑進廚房,看見他正在擺盤收尾。
  完成以後,你小心翼翼地接過李澤言遞給你的、盛滿了燉飯的餐盤,再小心翼翼地端出去輕放到桌上。李澤言看見你期待的眼神,輕笑著囑咐你別吃得太急免得被燙到,但你聽了只是向他抗議:「才不會!」
  你拿出手機打開自拍軟體,想和李澤言合照紀念一下這份難得的Souvenir特餐:「澤言澤言,看這裡。」
  李澤言從善如流地看了你的鏡頭,你左手比了一個「V」,臉上是你的招牌笑容,他見了也微微笑著,你趁機拍了幾張。拍完翻翻照片,你發給李澤言後滿足地收起手機:「開吃,聖誕節快樂!」
  「嗯,聖誕節快樂。」
  你們相視而笑。

  -

  魏謙最近很苦惱。
  做為一個跟雙方交情都不錯的旁觀者,他眼睜睜看著明明是雙向暗戀的你和李澤言認識了半年卻毫無進展,還是忍不住在跟你們聊天的過程中邊試探邊套話。
  李澤言不吃這套他是一點也不意外,短短一句「你不用做多餘的事情」就把話題結束;而你就好一點了,在魏謙苦口婆心的勸說之下,終於鼓起勇氣去問李澤言跨年那天有什麼計畫。

  「怎麼了?」李澤言回得挺快。
  你琢磨了許久才慢吞吞地敲出一句話:「就是問問……」
  「如果你是說三十一日那天,倒是訂了一間法餐。」李澤言又回。
  「哦──」你有些沮喪:「你有約了那就沒什麼事。」
  你手機螢幕一直開著,對話框顯示李澤言已讀之後又反覆跳出「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你過了幾分鐘後才再收到:「……笨蛋,那天晚上六點去接你。別忘了。」
  剛收到時你還沒弄清楚是什麼意思,想通之後高興是其次,你反而先拿起手機回覆:「不!笨!」
  回覆完之後覺得有點蠢,你才又連忙加了一句:「那就六點見,我會記得!」

  ……總之是順利約好了跨年那天要見面。

  約好之後離跨年其實也沒幾天了,你看著衣櫃想著那天該穿什麼衣服,畢竟吃的是法餐,總不能像平時上學一樣為求簡便只穿個T恤和短褲。左思右想,你終於翻出了掛在衣櫃裡側的一件碎花洋裝,決定當當少女。

  約定當天吃完晚餐,你本想去看外灘的跨年煙火,可又怕李澤言覺得無聊只好作罷,乖乖地坐在副駕不發一語。
  「想說什麼就說,不用有所顧忌。」李澤言瞥了你一眼,伸手調整後視鏡的角度。
  你有些猶豫地說想看煙火。
  李澤言挑眉:「倒像是你會做的事。」
  「什麼意思?」
  「像個小孩子。」他輕笑。
  你微微嘟起嘴:「不想去就算了。」
  「嗯?」李澤言忽然傾身靠近你,替你拉好安全帶:「我可沒說不去。還有,下次記得上車就把安全帶繫上。」
  你臉有些紅,別過頭隨便應了聲:「哦……」
  「對了,」李澤言看著你,「這件裙子很襯你。」
  「……」你抿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也覺得挺好看的。」

  最後你們去了Souvenir附近(其實也算是你家附近)的河堤,那裡每年都沒什麼人,卻又能看清楚外灘的煙火秀。你和李澤言並肩站著,氣溫比你預想的要涼,已經穿了大衣又圍了幾圈圍巾的你卻還是不停地吸鼻子。
  李澤言輕輕嘆了氣,拿下手上掛著的毛毯披到你肩上:「就知道某個笨蛋又穿少了。」
  你幾乎半張臉都要埋在圍巾裡,想著幸好穿了長靴和刷毛褲襪,否則你大概會直接陣亡。
  「冷就去車上待著也沒關係。」李澤言又說。
  你搖搖頭,睜著晶亮的眼睛望向李澤言,聲音透過圍巾傳出來變得悶悶的:「不用,這樣就很好!」

  你們並沒有特別注意什麼時候開始倒數,煙火綻放的那一刻你只是驚呼了一聲,就把雙手放在胸前相扣,閉上眼睛許願。
  李澤言微微彎著身,前臂倚著欄杆側頭看你。你緊閉著雙眼認真地在許願,瀏海乖乖地待在額前,幾縷髮絲偶爾被風吹起,臉上漫著或許是想到願望可能會成真而浮現的笑。
  你張開眼就撞進李澤言的視線。他直起身,看你笑著和他說新年快樂的樣子也不禁勾起嘴角。他舉起了手想攬住你的肩,可又猶豫了一下,最後彎起食指敲了一下你的頭。
  「新年快樂,」你聽見了他對你的祝福,卻沒聽見李澤言刻意小聲、又被煙火施放的聲音掩蓋的最後幾個字:「──我的笨蛋。」

minnnnn16 發表於 2021-2-2 00:17:17

全糖

  沒想過脫離伴你將近二十年學生身分的日子會那麼快到來,你忽然就有些措手不及。畢業照拍得早所以沒什麼感覺,反倒是報名了畢業典禮以後才讓你有些「真的要畢業了」的實感。

  你早早就有意無意地在跟李澤言的對話中提起你的畢業典禮,只可惜後來他確定了那天有事,沒辦法去看你。
  你有些失望卻也只能接受。
  不過經過了一年左右的相處,你早就知道李澤言是個說出來的比他實際做的大概要少一百一十三倍的人,常常出其不意地給你一些小驚喜(雖然有時候他的方式實在是懟得讓你想打人)。所以典禮當天你還是貪心地抱有一點點期望,期待他又會準備什麼意料之外的東西。
  典禮結束後的拍照時間,系上同學傳來的訊息寫著系辦有你的快遞,你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傑作。你拉著朋友去領快遞,路上還順便討論了可能會是什麼。
  「花?」你的朋友亂猜:「全世界都在畢業典禮送花。」他理直氣壯。
  你聽到正想搖頭,卻又覺得的確有可能。不得不說,李澤言有時候還是挺中規中矩的。

  結果還真的是花。
  你一踏進系辦就看見了門旁小茶几上的一束薔薇,是你不久前想買的乾燥花。和系辦核對資料以後確定那就是你的,你捧起那束薔薇看了看,在側邊發現一個信封。拿出裡頭的卡片,上面是你再熟悉不過的字體,「畢業快樂」四個字被整齊地寫在中央,右下角有一個簽名。
  「李澤言」。

  「我就說他會送東西吧!」走回禮堂的路上,你語氣歡快地對朋友說,不過對方只覺得無奈:「好啦好啦,又放閃──」
  一聽他這樣講,你立刻提高了音調以掩蓋他說的話:「什麼──沒有放閃──就、就還沒啊──」
  你們一路打打鬧鬧,但朋友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你:「欸,我們在耍什麼笨,李澤言怎麼會沒事送花,你快看花語!」

  對哦,你都差點忘了有花語這東西了。
  當初李澤言還問過你,想買那束薔薇是不是因為花語,結果你回他:「那麼麻煩的東西我懶得看。」
  ……現在想起來,你想原地就把自己拍到地獄去。

  他送的這束花應該是深紅色的薔薇,如果你的記憶沒有出錯。你以這個為關鍵字搜尋了一下,馬上就出現了一整排結果,你選了一個點進去,在整頁整頁的文字裡找到了你要的那一行。
  「深紅薔薇花語: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愣在了原地。
  什麼畢業快樂,這根本就是他無聲的告白。

  你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氣自己笨還是氣李澤言太信任你的頭腦,但那不重要,總之最後被你遷怒的人是魏謙。
  他接到你電話的時候一頭霧水,被你一連串的「李澤言在哪?」搞得很困惑。幸好他沒花多久時間就反應過來,很快地告訴你李澤言應該回到Souvenir了。
  你就是要知道這個。目的達成以後你飛快掛了電話又匆匆忙忙跟朋友道別,搭上了往Souvenir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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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不是多長的路途,在此時此刻卻讓你覺得好遠好遠。好不容易聽到熟悉的站名,你抱著花束匆忙下了車。一開始只是快走,到最後就幾乎小跑了起來,Souvenir的門被你大力地推開,你氣喘吁吁地倚著把手休息。
  李澤言在另一頭側身靠在窗邊,似乎在欣賞窗外的街景。接近夕陽的和煦陽光灑在他的側臉,和空氣中飄舞著的細小塵埃一起,把他的身影襯得柔和。
  他聽見你的動靜才轉過身來,看著你略顯狼狽的樣子有些訝異:「怎麼了?」
  「我……」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思緒亂得來不及整理,只好先舉起手中的花束:「花語……」
  李澤言低笑出聲:「還不算太笨。」
  你有些不敢相信又不知道如何回應,只好先裝傻:「啊?」
  「你要是真不懂也沒關係,」李澤言舉起一旁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我可以等你慢慢開竅。」
  又來了!李澤言這個傲嬌鬼!一定要把想講的話轉個彎表達!
  你不禁腹誹。他有耐心可以等你沒錯,可你卻是不想再等了,你想要現在、立刻就讓他知道你的心意,於是你開口:「李澤言,你、你到底要不要我?」
  許是沒有意料到你竟然會這麼直接地問,李澤言驚訝得微微睜大了眼。你瞬間有些慌:「不是、我的意思是──」
  「要。」不等你說完,李澤言就用他的回答打斷了你的辯解。
  你咬著唇沒有說話。
  李澤言走近你,伸手攔住你的腰把你圈到身前,你雙手順勢扶住他的雙臂。他低頭望著你,呼吸輕輕掃過你的鼻尖,你覺得有些癢,卻又不敢直視他,只好低下頭試圖掩飾你逐漸燒紅的臉頰。
  「嗯?」李澤言似笑非笑:「看著我。」
  你搖搖頭。
  「聽話。」他又說,是你最無法抗拒的語氣。
  你只好緩緩抬起頭,下一秒,李澤言吻住了你,屬於他清冽的氣息瞬間把你包圍。

  你在吻裡嚐到了咖啡的味道,你想那大概是拿鐵。
  李澤言從不加糖,你卻覺得甜味一直從嘴裡蔓延到心裡。
  ──大概是因為李澤言整個人都是甜的吧,人甜了嘴也是甜的。你胡思亂想,伸手圈住李澤言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他把你擁得更緊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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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戀與製作人│李澤言x你] 拿鐵無糖少冰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