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hedbrain 發表於 2021-1-12 00:40:52

[TENET 天能│all Ives、Protagoneil] 鱷魚的眼淚 [PG-13]

舊文搬運。
艾佛斯中心(確切來說是protagoneil前提的protagives,但Ives跟Neil負責床戲(艾佛斯左,尼爾右),加上一點點的Iveswheeler。
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也想知道。

此種爬蟲類食人,進食時淚流不止;用上顎嚼動而非下巴,且沒有舌頭。 ——約翰 · 曼德維爾
「尼爾表現得怎麼樣?」
聞言,艾佛斯轉頭看單人鐵床上的男人。他已經坐起,黑褐的胸膛仍滲汗,微蜷的體毛自肚臍往下延伸,被輕薄的軍用毯蓋住。
他們經常在床事後談論公務,但出現特定人名是第一次。
「逆行適應得還可以,開鎖需要練習。」艾佛斯繼續穿回上衣,並彎身撿起地上沾了體液的毛巾。
「我相信他會熟練起來的。」
「你對他太寬容了。」艾佛斯盡量讓自己聽上去像不滿工作被干預的訓練官,而不是別的。「長官。」
男人一臉難為情。艾佛斯從來不在戰場外稱呼他為長官,倒是尼爾總是跟前跟後地喊,此刻他很顯然在諷刺男人對尼爾的特別關照。
「還有別的事嗎?我想去吃東西了。」
艾佛斯因他的表情而連帶不自在起來,決定轉換話題。
男人有默契地接受好意,偏頭笑道:「沒有。考慮到剛才的運動量,我就不要求你現在匯報了。」
他一從歷時三個月的任務歸來,就讓身為代理負責人的部下進房「討論近況」。
他們不是遠距離戀愛的伴侶,沒有著急到非得把溫存置於公事之前。
然而,當男人端詳他剛剃髮的額邊,輕撫該處新傷疤時,艾佛斯認為這是某種信號便吻了那雙手。
這就是上級長官有個人房的好處之一,雖然同樣得收拾善後。
艾佛斯配合地咧嘴一笑,將潤滑劑扔給男人收好。他假裝沒注意到空氣中的性愛氣味有多腥鼻,誇張地行禮後開門離去。


「你至少該先洗個澡。活像狗剛尿了牆一樣,想讓每個人都知道嗎?」惠勒原本在公共空間裡獨處,面對來人闖進這份安寧,皺起鼻子。
他們心知肚明,所謂的每個人指的是尼爾。
「我是牆還是狗?」艾佛斯毫不在意地舀起罐頭裡的豆子,醬汁滴進本來就一團亂的鬍鬚間。「這是他們的洗澡時間,我帶著痕跡進去浴室才可疑。」
惠勒一副當自己什麼都沒說地雙手投降,她一點也不想跟他聊痕跡之類的話題。
恰好,桌面上的通訊器震動了起來,惠勒看見顯示內容笑了。
「漢娜?」艾佛斯不抱興趣地問道。
「莫波,酒吧那個。」她擺手站起,準備回寢。
聽起來不像真名,艾佛斯心想,但她甚至告訴那些陌生人自己是芭特,想必是彼此彼此。
「記住了。別擔心,要是出事我會幫妳解決他們的!」他朝著惠勒的背影大喊,後者敷衍地比了個大拇指。
任務的高度機密性已成為組織裡的圈內笑話。兩人曾經聊到難以覓得對象及組織家庭,一半認真、一半胡鬧地互相約定,要是一方不小心洩漏資訊,另一方要幫忙處理後果。
隨著時間飛逝,這笑話變得老套。
何況,艾佛斯的床伴不知不覺固定成了通常知道得比他還多的一個人,使得惠勒幾乎是毫無負擔。
他忍不住嘆氣,這虧大了。


那是個冷冽的夜晚。但血液內的酒精與歇斯底里的欣喜令他的內心發燙,臂下環住的男人也是如此。
他們一路上勉強倚靠彼此,面迎刺痛的寒風搖搖晃晃地前進,肩膀不時碰撞而分不清是穩住還是拖累了腳步,反正沒有人在乎。
男人摔進柔軟的床鋪後,一下子忍耐顫動、一下子憋不住咯咯笑。
「艾佛斯。」
他只是叫了他的名字。
其餘的可能是艾佛斯的想像作祟。
比如男人脫去大衣後的肩胛背肌只隔了一層POLO衫,比如這裡不是簡陋的營地而是乾淨舒適的飯店房間,比如踢開皮鞋半褪的黑襪露出腳踝與整個身體呈現蜷起的C字型,比如慵懶半閉的眼眸帶有某種真摯的情緒看向了他。
原本打算送人回房便告辭的艾佛斯,背離門邊朝他走去。
握住那小腿,緩慢地拖向床尾,力道足以移動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掌心虎口卻留下讓人進退的空間。
緊攥手裡的事物不是他的作風,而男人大可隨時掙脫。
男人肘起上身,望著蹲下來的對方,任憑他的頭枕上自己彎在邊緣的膝蓋。室溫使冷得麻木的指頭恢復熱度,他忽地記不起外頭颳風與笑鬧的聲響。
眼裡的猶疑,微弱地溶解於空氣中,男人不確定是否想聽見那個人開口誘導。
「沒事,老大。」艾佛斯趴在他的大腿間,仰頭笑著。「我不搞感情那一套。」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自己都不是個愛作夢的人。這是艾佛斯醒來的第一個念頭。
人類生命終止前會閃現跑馬燈,一段關係即將結束前大概也是如此。這則是第二個。
他從床上坐起,四周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同寢的鼾聲。他熟悉擺設,能夠毫無阻礙地走出房間。
半夜,走廊上的溫度比往常還要低。他聽見微乎其微的金屬碰撞聲。
「尼爾。」艾佛斯很小聲,仍然驚動了對方。坐在樓梯邊的青年跳起來,抓住了差點掉落地面的開鎖工具。
窗外的月光映在腳旁,他看上去想要咒罵,但心裡明白按級別自己不該擅自閒晃,更不可能向上級頂嘴。
「再練習下去,你就要成為我認識最好的鎖匠了。」艾佛斯感到有些疲憊,難以決定要誇獎還是調侃他。
尼爾緊繃的雙肩鬆懈下來,抿嘴說:「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艾佛斯挑眉道:「他告訴你的?」
「不,我不會試探他。」
沉默了一會,艾佛斯叫尼爾回去休息。按照主人翁的表現來看,他顯然與青年有著某段過去,不曉得後者是不是感受到了,總是莫名對未來懷有信心。
另一方面,男人對艾佛斯亦自有安排,有時候會用陌生的眼神看他,好似當下的哀喜稍縱即逝,他們終要分道揚鑣。
當然,組織裡每個人皆應具備這般思考方式。這正是為什麼他在波斯灣的時候,沒有在惠勒的房裡留下。
那一刻,艾佛斯知道那雙藍綠眼與酒窩的柔和輪廓,將使自己跌得太深,再也爬不出來。他在互相不知底細的環境裡待得太久,逐漸習慣了不在同一處久留,今後仍會選擇相似的東西。
偶爾,艾佛斯會假想做出與當初不一樣的決定,經過反覆琢磨後,依舊判斷出那裡不存在結果。他能夠短暫地陪伴他人走一程,但直到最後,還是不會傾訴所有。


滂沱大雨與泥濘令人疲憊,何況三個夥伴已在眼前死去,身上只剩下一人份的一日糧食。
艾佛斯低下頭,雨珠沿著兜帽邊緣滴落錶面,他習慣性地默念道,第8758個小時。
當他終於把體力不支的尼爾拖進安全屋的時候,兩人滿是髒污的靴子把室內踏得亂七八糟。
他記得彼此都沒有嚴重的傷口,但保險起見仍一邊翻找急救箱,一邊扯著嘶啞的聲音詢問。
對方跌坐在地上,似乎因鬆懈下來而處於恍神狀態,直至艾佛斯喊到第三次,才搖頭回應。
艾佛斯也差不多狼狽,但他依舊走進浴室,發現不僅水電正常,甚至還是熱水時,略感驚訝。
不過他又累又髒,絕對無意抱怨。退出門外,隨手將裝備以及衣物扯去。
「艾佛斯。」尼爾顫抖著出聲。「現在幾點?」
艾佛斯準確地回答,順帶說出日期。他過人的記憶力跟反應速度正是被任命為小隊長的緣故之一。
尼爾隻手遮臉,緊擰眉頭。艾佛斯知曉他在計算,更瞭解他的原因與自己不一樣。
也許正是那個原因,驅使艾佛斯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你凍壞了,先沖個熱水澡。空間夠大。」
尼爾愣了會兒,沒有力氣多作反駁,於是慢條斯理地起身。
艾佛斯見狀,轉身入內。
金髮青年踏進浴間時,艾佛斯已經在蓮蓬頭下待了一陣子,暖起身體後感覺好多了。他錯身退開,讓後頭的人上前。
尼爾閉起雙眼,任憑水流打落頰邊的泥土和血漬。
艾佛斯正要離去,卻被抓住手臂。
「我很冷。」尼爾面無表情地睜開灰藍色的眼眸,自濕漉的髮間盯著他。
「我是你的上級長官。」公私分明。年齡與對方相差無幾的黑棕髮青年答道,不明白他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尼爾牽扯嘴角,那稱不上是一個笑容。
「你是這麼告訴自己的?當我跟他吻別的時候——你以為自己比較高尚是嗎?」
艾佛斯幾乎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確實,尼爾偶爾會出言嘲諷他人或荒謬的狀況,但那通常是他展現小聰明的消遣方式。
不是此刻隱含怒意的指控。
「8760個小時。」艾佛斯咬牙道。「525600分鐘,或者說31536000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發神經。」
對方沒有因此緩下緊繃的神情,卻踉蹌地退了半步。
艾佛斯反射性地扶住他的身側,霧氣使他無法分辨那張臉上流淌的是眼淚還是自來水。
「難道你不冷嗎?」尼爾持續將他逼近懸崖,非得親眼見識對方投降。
此時,艾佛斯的腦海浮現多年前的畫面。某場任務結束後,男人若無其事地告訴他:「我會去見一個人。」
這該死的記憶力。他清楚記得那個人當時的表情,以及房間藍燈映進棕瞳裡的反光。他在那裡頭看不見自己。
男人的語氣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還會回來。他確實回來了,卻也沒有。
男人找到自己的歸處,而那並非艾佛斯。
如果說艾佛斯曾經感受過溫暖,只會是那之前的事。那之後,在尼爾之後——他該逐漸習慣了。
然而,青年察覺到艾佛斯的猶豫,手指從他的手臂遊移至頸肩。動作非常慢,他可以推開,或者拒絕接受挑釁。
相反地,艾佛斯下一秒收緊放在對方腰間的手掌,貼近彼此的胸膛將人推到牆上。尼爾無聲地呼痛。
這就是你要的嗎?艾佛斯的質問幾乎淹沒在水聲裡。
金髮青年皺起眉。
沒有那個男人的日子,你甚至無法獨活一年。他的身體抵住尼爾,繼續咒罵,宛如咬住獵物弱點就不輕易鬆口。
我不想要獨活。對方像是在談論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憤慨且幼稚的氣息正對著黑髮男子的臉。
艾佛斯不以為然地哼笑。這跟你想要什麼無關,唯一要緊的是發生的事。
尼爾摸往他的跨下,眼裡閃爍著不甘示弱。這就是正在發生的事。
艾佛斯假裝沒因那樣的觸碰而動搖,假裝不為自然的生理反應感到恥辱。至少他理當要那麼做。正如同他應該繼續講些狗屁道理,好讓尼爾冷靜下來。
但沒有人想要冷靜。他們思念同一種熱度,渴求著此處不存在的暖意。焦躁與絕望使人失溫又衝動。
於是,艾佛斯只記得——記得自己將他扛起,對方配合地夾住腿,隨後是一次次狠狠撞擊。過程裡,尼爾的背部想必被馬賽克磚面磕傷了,但他也將艾佛斯的下巴啃得滲血。
此時此刻,話語沒有任何用處,他們終是無法逃離動物的本能,比起撫平彼此內心的未知恐懼,威嚇的肢體言語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猶如黑洞將同行者一齊吞噬,無人知曉前方有什麼——命運是個過於誇大的詞,或許用在渺小的三次元生物身上令人難以置信,然而,由一點點存在所交織糾纏而成的,無論那是什麼——在等待著。
痛苦的喘息、歡愉的哀號、催促的哭泣,全都混合在一起。
同時釋放的瞬間,耳邊有誰受傷的低嚎,隨同熱流沖進了半淹的排水孔。

「我會去見他。」整裝出發前,尼爾這麼說。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艾佛斯告白。


艾佛斯下直升機前,看向了他。
尼爾注意到投過來的視線,偏頭一笑。暮色暗下來,輝照於金棕的髮梢之間。
不同於既過黃昏又未破曉的無數夜晚,這次青年的表情沒有一絲慌張或哀慟。艾佛斯上前擁抱他,臉頰碰觸到他的。
尼爾對他說:「做你預定要做的事吧,朋友。」
艾佛斯不曾被對方如此稱呼,宛如被看穿般,首次也是最後一次地接近彼此。
他知道尼爾是無神論者,此刻卻感覺那人像是要殉道。
懷裡的演算機零件比想像中來得輕,可仍然沉得令人胸口滿溢,眼角發澀。

朋友,你來要做的事,就做罷。 ——馬太福音 2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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