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米亞│里加] 白兔先生的愛麗絲08[PG]12/26更新
活動取材這裡：噗浪我的tag有四個：16勇氣.17.文件夾5.下午茶優待卷6.繪本
NO16：勇氣
人類與魔境的交界處，新一代的白兔先生手上提著一盞夜鈴蘭照亮道路，他並沒有史書上的立耳。
怪就怪兔子一族長年發情，哪一族不好找，找了安哥拉兔，那些天生的⋯毛茸茸的垂耳，強大的顯性遺傳。
而，里歐就是這一代最出色的繼位白兔。
雖然他有著安格拉兔族特有毛絨絨的垂耳，但是他優秀的火系魔力也是這一代中最好的那個。
懷裡的懷錶滴滴答答的長短針胡亂走，里歐在人類與魔境的交界處巡邏。
沒辦法，每個月都有不小心闖進來的人類小孩，不把人扔出去，誰要養著那些聒噪又骯髒的小鬼！
雖然人類說小孩子的眼睛會看見不好的東西，不過對魔境大陸來說，根本就是人類胡扯的說詞。
里歐壓了壓頭上的小禮帽，迷你只有巴掌大，深色的帽簷邊簪著淺淺琉璃色的紫鳶尾，與他淺紫色的眼睛相輝映。
「愛麗絲？」里歐眨眨眼，前方有個四歲男童被黑影牽著走，一腳深一腳淺的被半拉半帶的往不知名的方向去，而黑影的目的是前方的幽谷，一片斷崖峭壁。
里歐抽抽鼻子，他不會認錯愛麗絲身上的氣味。
手上的夜鈴蘭提燈順勢就被里歐扔出去，極為精準的砸到黑影身上，小男孩因為里歐攻擊的動作停住腳步，空茫的眼神同時轉向里歐的位置。
「離開愛麗絲身上，我饒你不死！」里歐不耐煩的盯著小男孩，他可以看見陰影中有著一大一小的影子籠罩著小男孩，孩子聽見里歐的警告露出笑，那笑容詭異而可怕。
里歐甩甩手上的懷表，瞇起眼睛，剎那，熊熊的紫焰從黑暗從竄出，更準確的說，是從男孩的腳下竄出，一陣銳利的尖叫後，黑影被火焰吞噬乾淨，里歐走過去，低頭看著那個好好站著，終於回神的男孩。
「大哥哥，天黑了。」男孩看著里歐，迷茫而小聲的說。
孩子的目光順著月光看清楚里歐的臉，是個連小孩都會說好一聲好看的面孔。黑暗讓他很害怕，他只記得他在回家的路上，有人跟他說要帶他去找爸爸，他就牽著對方的手跟他走了。
那，爸爸呢？他想要回家。
頭上的月光照耀大地，鋪滿淺淺的柔軟銀色，而里歐漂亮的兔耳也在月色下更顯得柔軟。
「嗯，帶你離開這裡。要吃糖嗎？還是你喜歡下午茶？或者你比較喜歡吃麵條？」里歐彎身抱起愛麗絲，他發現的愛麗絲。
魔境很久很久沒有出現愛麗絲了，他/她彷彿消失在魔境大陸一般，只在史書上看過卻不曾在讓白兔一族找到。
而現在，他找到了！就是他的了！
「是兔兔嗎？」他還小，陌生的地方，溫柔的大人，就著小孩的認知中，有著跟故事一樣的兔耳的大哥哥，看起來是個好人。
胖乎乎的小手鼓起勇氣，試探著摸上里歐的耳朵，有些過於小心謹慎，但是對里歐來說，愛麗絲願意碰他，就表示他沒有祖傳的又白又長的立耳也能討他歡心。
「我的耳朵，不是白兔的立耳。」他的祖父常這樣說，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遺憾。
「是兔兔！」男孩小心的摸了兩下。似乎很喜歡。
「你喜歡嗎？」里歐動了動手指，隔空取物的技能讓里歐將一把火樹銀花在他手上又成了一把漂亮的鏤空提燈。
對他來說，愛麗絲喜歡最重要。
「喜歡。媽咪不讓我養兔兔。」似乎為了證明他的喜歡，小手又再摸了摸那個兔耳朵，厚軟的手感毛茸茸的很舒服。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他是兔子，愛麗絲的白兔！愛麗絲當然也是他的。
小男孩歪頭，他聽不懂。
周圍太黑了，長長軟軟的兔耳摸起來溫暖又舒服，記憶中母親交代過家裡不能養寵物的那一絲不高興的小情緒，都被現在這個可以摸的兔耳撫平了。
里歐抱著男孩走過人類與魔境的交界，踏上人類在海面看見的藍眼淚，在魔境卻生長在陸地上，如同一串串淚珠，照亮的夜路。
兩旁幽光閃爍的夜明珠長在樹梢上，結實累累的稍稍伸手就能摘下供孩子把玩。
再昂貴的珠寶都不及一個愛麗絲貴重，里歐察覺到懷裡的小孩頻頻往後望，卻依然漠視了。
白兔一族這夜因為出現愛麗絲，一族的老老少少圍著小孩差點發出尖叫，在兇狠的安哥拉垂耳兔里歐威脅的視線裡，硬生生把尖叫吞回去。
髒呼呼的孩子在這裡被泡泡浴跟澡巾洗得香香軟軟，穿著華麗的蓬裙，在小孩的抗議下，多套了件燈籠褲，坐在椅子上，腿上鋪上餐布，眼前的餐桌擺上滿滿的麵食及點心。
熱牛奶在茶杯裡盪漾出漣漪，方糖蠢蠢欲動的考慮在咖啡杯外加速衝刺，想要在熱牛奶中增添風味，小孩只需要張開嘴，叉子會捲起可以入口的麵條塞進他嘴裏，會動的食物很有趣又很好吃。
手上捏著這個時節不會出現的草莓，一口麵條一口水果，間接喝上一口牛奶，愜意而享受。
「好吃嗎？」里歐看著把自己吃的髒乎乎的小男孩問。
「分你。」拿著剛拿到手裡的土耳其軟糖遞過去，里歐不嗜甜，但是不介意就著小孩的手嚐一口。
「加洛，我叫加洛。大哥哥叫什麼？」口齒清晰，卻又不太會抓重點的加洛完全忘記了他該回家。
而對面這個，卻是蓄意遺忘。
「里歐，里歐.弗提亞。」白兔先生甩甩手上的懷錶，不想讓本來就是這裡的愛麗絲再離開，他發現的就只能屬於他。
懷錶逆轉的長短針，魔法讓愛麗絲忘記回家的路，在加洛的神色又變成空忙的時候，垂下視線的白兔先生在光線陰影處看起來毫無殺傷力。
加洛張張嘴，他剛剛⋯想說什麼。
「吃飽去睡覺好嗎？愛麗絲。」里歐靠過去，牛奶被一飲而盡。席捲而來的困頓感讓加洛揉著眼睛死撐。
「好，要刷牙⋯⋯」加洛髒兮兮的手被手帕仔細擦拭乾淨，張著嘴讓兒童牙刷替他盥洗，最後一手抓著里歐的耳朵睡著，再也不記得來時路。
而他的勇氣，就是在黑夜的那一刻，讓白兔先生抱走他。
本文最後由 馡羽月 於 2020-12-26 12:44 編輯
NO5.下午茶優待卷
「白兔有個愛麗絲~全大陸炫耀~能看不能偷~因為里歐會放火~~，偷愛麗斯的會變燒肉肉~~」白兔一族的小孩開開心心的圍著加洛唱童謠，開心的歌聲連加洛都會跟著哼幾句。
因為里歐得到傳說中的愛麗絲，舉族歡騰，消息傳播之迅速就跟長翅膀一樣飛遍整個魔境大陸。
紅白的女王在聽聞消息後第一時間，駕臨白兔一族的領地，雖然兩人都想抱走熟睡中的愛麗絲，但是在白兔里歐威脅的火焰之下默默地收回手。
「愛麗絲選了白兔，那就照顧好他。哎呀，居然是個小男生。」白皇后稍稍拉開蓬裙看了一眼，底下的開襠燈籠褲可藏不住那青澀而明顯的器官，語氣上說不清楚是喜歡還是討厭，里歐也沒意願顧慮白皇后的想法，他只需要顧慮愛麗絲就夠了。
愛麗斯多半是女性，男性在歷史上不多，反正眼下年紀不大，小裙子還是燈籠褲都沒關係。
紅白女王的到來並未能打擾到加洛，他依然在白兔一族吃好睡好，唯獨忘記來時路。
人類世界的加洛的父母到處張貼尋人啟事，依然找不到他們的獨子，里歐雖然知道魔境與人類的交界處是隨機轉換，但是他也沒想過都快一周了，交界處居然沒有更換地方。
站在陰影處的里歐目睹在人群裡詢問每個路人的年輕夫妻，垂下視線轉身離開。
里歐在熱鬧擁擠的人潮中逆行，一張嶄新的傳單遞到他眼前來，他停下腳步，順著拿單子的手看過去，一身白襯衫腰上圍著圍裙，底下是及膝黑裙的少女笑咪咪地看著他。
身邊是歡騰的人類，各種誇張的裝扮，而他的裝扮本該突兀，但是對於周遭的人及不遠處的人類學校的學生來說，極為融入後方莫名熱鬧的活動。
「新店開張，歡迎光臨。憑單首次來店，下午茶組有八折優惠喔。」少女沒有收回手，里歐思考了一下，伸手拿過。
「復活節帶著小羅莉塔來，本店打五折喔。」少女指著傳單上的人物解釋起，里歐掃了一眼手上傳單上穿著蓬蓬裙少女圖案，沒有愛麗絲可愛，但是可以弄成這樣。
里歐點點頭，繼續往前走然後在黑暗的掩護之下走回魔境，邊界在他的身後密密的闔上，攀爬如爬牆虎的紅薔薇轉眼之際就成為一片帷幕，里歐隨手折斷一節火樹銀花，小而璀璨的提燈照亮歸路。
魔境已經夜深了，而里歐回到自己的住宅，轉開門，將提燈隨手插在門邊，脫鞋進門，他家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群東倒西歪的小幼兔，而加洛可憐兮兮地睜著一雙紅咚咚的眼睛等他。
「里歐！」哽咽又委屈的聲音，里歐差點把睡在他愛麗絲周圍那群兔崽子一個個搖醒，看看那一個這麼勇敢吞了紅女王的玫瑰花敢欺負愛麗絲了？
他還不把他的兔毛給扒了，給愛麗絲作手套！
「我想睡覺，你怎麼這麼晚回來？」加洛朝里歐伸手，里歐彎腰抱起他，睡倒在加洛周圍的小兔子因為里歐抱起人的動作滾了幾隻到地板上，三四個小兔子迷糊的坐起來仰頭看著里歐跟加洛。
「在這裡睡，別亂跑，明天帶你們回家。」里歐彈指，幾條毯子飄出來落在地板上那些小兔子身上，客廳裡的小孩子們睡在厚軟的地毯上，打呼的聲音交錯起伏，被摔到地上的小兔子捲過被子睡了回去。
「你怎麼不睡覺呢？」里歐抱著加洛往浴室去，彈彈手指就會自動放熱水的浴缸，在里歐眼前旋轉的眾多嶄新小裙子，來自裁縫光明女神蝶一族的饋贈，里歐隨手指了一件，加洛趴在里歐肩膀上昏昏欲睡。
「等你回來，我害怕。」加洛拍拍單薄的胸口說，他不喜歡里歐不在家的時候，雖然小兔子們很好玩，但是沒有里歐給他的安全感，他又不知道怎麼跟里歐說。
害怕，是他能清楚表達的詞彙，加洛摸摸里歐的垂耳，然後忍不住想把那一點點的耳朵像大拇指那樣塞到嘴巴裡含著，他想他也做了，里歐差點把懷裡的愛麗絲扔出去，而下一秒他記起來這是貴重的人，才沒有真的扔掉。
「加洛想睡覺。」加洛含糊的咬著嘴巴裡的兔耳朵，也不嫌棄那個毛茸茸的兔毛，失去歸去路，加洛在陌生環境中還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含手指或者等待里歐回來，才能讓他像是有了錨定位的小船感到安然。
「睡吧，我在。」里歐親親小孩仰起頭討要晚安吻的額頭，加洛得到晚安吻就安然睡去。
里歐很快得在加洛睡著的時候把兩個人都洗乾淨，他還順便把自己可憐的耳朵從小孩嘴裡拉出來洗一洗，卻在加洛睡夢中抽泣著將要清醒之際，勉為其難得又把耳朵尖貢獻出去讓加洛抓著。
小小的孩子捲縮在里歐懷裡，一手抓著柔軟的耳朵尖，勉強安心的又睡著，連睡夢中都蹙緊眉頭，里歐一時半刻也找不到方式緩解加洛的情緒，想起被他隨手扔在客廳的傳單，明天，明天帶他出去一趟吧。
夏季的午後，陽光再暈黃依然熱力十足，加洛不滿意的拉拉身上的小裙子，腳上套著及膝的綁帶矮跟鞋，他的年紀本就處在性別分化不明顯的階段，更不要說里歐刻意抱著他走，基本將他的臉藏在自己肩膀上。
「熱。」加洛扯著里歐的耳朵，百賴無聊的捏著軟軟的耳尖。
「等下讓你吃冰淇淋。」里歐推開店門，木門上的風鈴清脆的互相撞擊發出聲響，趴在櫃台上昏昏欲睡的少女被風鈴聲驚醒，頗意外的看見入內的里歐與加洛。
店內空蕩蕩的，除了後方的廚房飄散出的食物香味，混合著吧台這邊的茶葉與咖啡的氣味，還夾帶著一絲絲新裝潢後的氣息，里歐並不討厭這樣的環境，與其讓愛麗絲備受矚目，他更喜歡這種稱得上冷清的環境。
「一份下午茶，再加一份冰淇淋雙球。」里歐拉開靠窗的位置的椅子，在店長過來詢問餐點的時候把手上的傳單遞過去，示意加洛坐過去他拉開的椅子上。
加洛晃著腳，興高采烈地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群，小嘴嘰嘰喳喳的與里歐說話，男人隨意摘下頭上的小禮帽，撐著下巴順著加洛的手指往外看，時不時附和加洛的話。
上桌的下午茶組看起來很不錯，里歐另外多添了一壺牛奶，雖然不喜歡人類們懸掛的該死的監視器，里歐依然動動手給加洛弄了一杯奶茶。
端上來的食物很不錯，讓加洛每個都吃上一兩口，然後分給里歐。
看那咬了兩三口的地方，里歐也不嫌棄，偶爾加洛比較喜歡的甜點多挖了一勺，里歐就拿過來咬一口權當吃過，其他的都讓加洛吃完。
小孩子的食量本就不大，東一口西一口，加上一杯奶茶，小小的胃就飽足，里歐就負責收尾，結帳的時候照著對方那時說的，小羅莉塔來就打五折，里歐抱著加洛往外走，手上提著一小籃對方推薦而加洛很喜歡的蜜蘋果。
削去外皮，裹上焦糖糖漿的蘋果，一小籃有四五個，價格當然也很漂亮。
「回頭切給你吃。」里歐低聲說著，與一對提著行李的夫妻錯身而過，加洛正忙著捏著里歐的耳朵沒有抬頭，而安撫妻子的男人也沒轉頭，他的孩子在曾距離他最近的地方與他失之交臂。
男人攙扶著妻子走了一段路後，下意識地回頭，夕陽西下的街道上，他以為他剛剛看見神似自己孩子的身影，而里歐正轉過街道，那處有垂落的爬牆虎，在里歐走過後，一點點的深紅色的薔薇垂落而下掩去里歐的身影。
男人拉著妻子追過來，卻只看一片荒蕪的老房子，只能失望地離開。
「里歐，花花開了！」剛剛回到魔境，加洛終於抬頭，看著身後的薔薇說。
「因為愛麗絲回來了，薔薇就開了。」里歐貼近加洛，貼著他的額頭說，神聖而虔誠，他的信仰。
NO17.文件夾
白兔是引路者，智蟲則是回歸原點的一切。
小加洛在魔境玩得很開心，直到某天的下午茶，三月兔露琪亞逗他。
「3+8=21……」露琪亞說，懵懂的加洛跟著唸，而正欲伸出手借加洛點手指算數的里歐還有旁聽的阿爾德彼特姊妹，這一代新生的光明女神閃蝶，頓時目露凶光的盯著露琪亞。
「不，3+8是11。」里歐點點加洛的手指三個，再讓加洛點點他修長的八根指頭，而露琪亞的惡作劇讓里歐認知到，他們需要讓愛麗絲有點常識，但是誰也不願意讓愛麗絲離開魔境。
「讓族裡的小孩來吧，閃蝶目前沒空抽出來，離要蛹化還有半年。」艾利斯提議，里歐思考片刻，心想，智蟲的體型，應該不會嚇到加洛。
想像很美好，事實很悲悽。
如果僅單單一只智蟲，加洛只覺得那是胖呼呼的大棉被蟲，軟軟胖胖的身體，很大很大的一團綠綠的，真的不可怕。
但是，他眼前的是複數，體積龐大，又密集。
智蟲們各個都想往他身邊湊，過於驚悚的結果就是加洛被嚇哭了，當下嚎啕大哭的抓緊了里歐的領巾，指尖死攀著里歐的肩膀不肯下來，而且回去的當天晚上加洛噩夢連連，還在床上畫地圖，連里歐都被他一起弄髒。
里歐無奈地躺在熱水裡，懷裡睡著的是那個一離開他身上就要尖叫清醒的小孩。
「離加洛遠一點，你們可不是兔仔！」隔日，里歐抱著加洛坐在最大一朵蘑菇上，指尖上點著烈火，威嚇著智蟲幼崽，都不怕被光明女神閃蝶們揍，不虧是魔境最強引路者。
兔仔們翻了白眼，他們可比智蟲活得長久呢！
智蟲們欣喜愛麗絲在離他們最近的地方，不能靠近就不能靠近吧，為了給加洛賠罪，智蟲們找來很多很好吃的水果，堆積在加洛不遠處，加洛一手抓著里歐的袖子，一面小心地觀看那些大蠶寶寶，才咚咚咚的捧起荷葉充當盤子的大果籃往蘑菇上走。
要上課就需要教授，人類似乎是這麼說的，好在露琪亞將功贖罪的找來一堆從人類國小到高中的各區域知名的教授名單。
而里歐需要的，就是從人類與魔境的交界處，將人帶過來上課。
里歐摘了一束火樹銀花，幽黃昏暗的燈火點亮腳下的路，他走向交會處，垂落下來的白薔薇如瀑布眼去里歐離開的身影，只剩下留在原地的加洛跟小兔仔們還有智蟲群。
魔境的智力擔當是智蟲，成蝶的則是裁縫或者是會計，而智蟲有很多很多，最老的將要三百歲即將蛹化，最小的一群才四十歲，加洛害怕那些年紀大又龐大的智蟲，抓著身邊的小兔子不敢動。
「愛麗絲，我們不一定能陪你很久」對話的開頭很怪，加洛看著離他最近的智蟲，閃蝶的智蟲們有著好看的人臉，可是他們都有龐大的身體，過於緩慢的移動方式。
加洛知道，愛麗絲是他在這裡的名字。但是不能陪他很久是什麼意思，他不懂。
小孩臉上的茫然騙不了智蟲。
「是一期一會。就像我們都將要邁入蛹化，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會成蝶。」另外一個智蟲小心地保持距離回答。
「那你們要去哪裡？」加洛看向里歐離開的地方，有些不經意的反問。
「物競天擇，這裡會留下最適合的閃蝶。」說不會陪他很久的智蟲，溫和地說，如果仔細看，他的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
加洛不知道什麼是物競天擇，他甚至對生死都毫無概念，只是下意識的點頭。
「那你們會回來嗎？就像里歐那樣。」加洛懵懂的提問，離開也會回來，就像里歐會回家那樣。
智蟲們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誰會成蝶，而且半年其實很快。
加洛得不到答案，也跟著沉默，直到里歐領著一長串的人龍回來。
專門教幼兒園跟小學的教授被他帶了回來，黑桃與黑梅花撲克士兵搬來了黑板與白粉筆，里歐與智蟲們盡量聚集在一起。
加洛雖然害怕，還是乖巧的坐在里歐身邊，冗長的基礎教學，只聽見那些被引來的教授們輪流用著生動的授課方式佐以空白的神情在黑板上描述，里歐跟智蟲們忙著振筆疾書到天亮前。
加洛最後睡倒在里歐的西裝褲上，而白兔先生與智蟲們的筆記在一夜之間快速堆疊，而這種加班的授課方式在第二天被露琪亞要求里歐去採買人類的錄影器材進而改良。
人類的儀器在魔境中，被露琪亞加以改造就可供使用，還可以反覆錄影觀看，教授們才減少夜晚來來回回連續五個月夜晚加班授課的時數。
里歐跟智蟲們的課堂筆記全用文件夾按類分別排放收好，加洛每天睡死在里歐腿上，偶爾被里歐好心的分給某個幸運的智蟲們充當獎勵，在軟呼呼的胖身軀上睡一覺，直到加洛要清醒前才抱回來。
時間很快來到半年之期，加洛只聽說智蟲們要成蛹了，他沒去看，但是智蟲們離開的這天，在里歐家的門口，堆上很多很多加洛喜歡的果實。
那一日，是智蟲們蛹化的第十八日，加洛看著整個智蟲的蛹園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蛹；半年前被智蟲們嚇出的恐慌又要發作前，才注意到，底下站著等待他的剛孵化的成蝶數量比還掛在上面的蛹還少。
「他們不出來嗎？」加洛牽著里歐的手，指著那些未孵化的蛹問。
艾娜也在，站在那裏，看著許久，才彎腰對著加洛行禮。
「他們不會出來了，他們沒能活下來。你可以跟著里歐點燃火焰送走他們嗎？」粉色髮絲的少女說，低柔的嗓音中混著哽咽。
生與死的界線在此時，在加洛眼前清晰的展現。他終於理解了為什麼智蟲說是一期一會，因為他們可能再也不見。
那些好吃的果實，大大的荷葉，還有時不時靠近的大蠶寶寶都只剩下他還有那些剛孵化的年輕閃蝶記得。
加洛低著頭，難過的哭了。他不是故意要怕蠶寶寶的，可是他們太大了他害怕。
「你不想的話，我自己去就好。」里歐蹲下來看著加洛說，小孩揉著眼睛哭，死命地搖頭。
「我去，我陪你去……我不怕蠶寶寶了………嗚嗚…加洛不是故意的………」加洛哭著抱著里歐的脖子說。
「他們知道，沒怪你。智蟲到閃蝶，本就是一期一會，只要你在，他們就很高興了。」里歐抱起加洛，從最近的一枚蛹開始點燃，粉色的火焰往上竄燒著，很快的，整個蛹園都被火焰佔據、吞噬直到一片荒蕪。
加洛哭著睡著了，年輕的閃蝶們小心地走過來，捧著同伴的書信遞給里歐。
「是給愛麗絲的。」閃蝶知道要到愛麗絲手上的東西都要經過里歐，他們也不怕里歐燒掉。
「恭喜，還有節哀。」里歐收下了，淡淡地說了句恭喜。為你們的生賀喜，為他們的死致哀。
那些用火蠟封口的信件都被里歐逐一打開，低聲的讀給加洛聽，是那些智蟲對於愛麗絲的一生一回的傾慕愛意，懷裡的小孩哭著睡著，珍惜的收藏那些心意，收進一本厚厚的文件夾，裝著屬於智蟲們給他的，短暫如煙火般絢麗的情書。
里歐再不高興也只能忍耐，第二批兩百歲的智蟲們來訪，帶著上一批蛹化的閃蝶們告知的果實拜訪。
加洛不知道，智蟲吃素，但是他們不吃果實，為了愛麗絲，他們一個個試過了各族的水果。
然後把加洛多吃幾口的種類記下來，再去移株到閃蝶的族地中，勞心勞力的寫著筆記，為他耕種。智蟲的愛是包容與善待。
里歐知道，閃蝶一族的智蟲於他來說根本就是強而有力的競爭者，但是他的就是他的，他最多默許智蟲們每天一個過來馱加洛去上那些幼兒課，下午換一個馱他回來，多的不會有。
白兔先生在短時間內夥同閃蝶們拿到了教師執照，第二批的智蟲們與白兔族的兔仔們天天陪著加洛玩起了幼兒教育系統的基礎，那怕蹦蹦跳跳的歌唱遊戲都有人捧場。
而里歐最後跟阿爾德彼特姊妹達成交易，繼續往高中大學深入學習，並且在人類世界開授補習班，由這批孵化的新閃蝶們授課，然後閃蝶一族跟白兔先生，四六拆帳。
雖然有大力抗議，但是在里歐一句他可是要養家的人，閃蝶們退讓了。
里歐書房的文件夾很快就累積起來，而加洛的文件夾，小孩只敢珍惜的摸一摸，偶爾讓里歐拿出來唸一唸，智蟲教會他學會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直到與智蟲們再次站在生界線前。
「他們會想我嗎？即使我不小心，害怕？」加洛趴在里歐的腿上小聲地問。
「他們一直都很想你。」那怕需要拚上性命，都想破繭而出…見你。
NO6.繪本
在學認字的時候，圖比字大，看圖說故事是孩子的創造力，而魔境是愛麗絲最大的遊樂園，合理不合理，愛麗絲喜歡即為合理。
里歐雖然不喜歡人類的常識，但是愛麗絲需要，於是正常的人類知識，是每天幼兒課程的日常，而魔境沒有所謂的正常，加洛在這種環境下待久了，他很自然的區分出來魔境跟外面。
是的，外面。里歐閉口不言，但是智蟲是一群愛麗絲最大的擁護者，里歐不願提及的人類世界，智蟲們會說。
「我想看繪本。」加洛趴在里歐的腿上說，撐著上半身看著里歐。
里歐手上還翻閱這半個月裡剛註冊的新生資料，聞言，他翻閱資料的手停頓了片刻，帶著短手套的手在他平復呼吸後才又繼續翻起下一頁。
「看那個猜猜我有多愛你！里歐，我想看那個。」加洛扯扯里歐的垂耳，想把里歐的注意力引到身上。
里歐空出一手把加洛壓到腿上趴著，小孩不高興的嘟起嘴，趴在男人腿上晃著小腳哼著亂七八糟的歌，他今天可以黏著里歐兩天，整整兩天喔。
今天是人類的假日，但是魔境每天都是休假日，作為愛麗絲，只要他喜歡就算把紅皇后的玫瑰漆成白的，那兩位只會捏著鼻子忍了。
加洛雖然不怕智蟲，胖呼呼的大棉被蟲躺起來也很舒服，但是再怎樣都比不上里歐給他安全感，但是里歐開了補習班之後周一到周五都不在，他晚上會回來跟加洛吃飯，念繪本，一起洗澡。
里歐對於人類繪本嗤之以鼻，但是架不住加洛喜歡，所以里歐還是會在去帶著人類教授上課得時候翻翻書店裡有什麼適合加洛的年紀的書籍，留下差不多金額的寶石作為交換。
而加洛喜歡的那本繪本，是一對兔子父子或母子，里歐不介意，他介意的是那對耳朵，是大大的棕色立耳。
「里歐，我有辣麼喜歡你。」加洛爬到里歐交疊的腿上跨坐，小小的手畫出大大的圓弧，表達他的喜歡有這麼多，顯得稚嫩又可笑，但是那是里歐的全世界。
「你呢？」滿懷期待的小孩仰頭看著里歐，淺紫色的眸子映著小孩稚嫩的五官，男人的眼神溫柔又繾綣。
「我有這麼愛你。」抓過孩子的手，在小小的掌心裡，用指尖畫上心型，親吻落在小小的手心中，沒有加洛那樣盈滿世界那般的雄心壯志的喜歡，小而獨佔的不容他人染指分毫…愛意。
加洛愣愣的握緊手心，里歐剛剛親在手裡的氣息很燙，讓他下意識的握緊拳頭。
「你不喜歡？」里歐隨手把手上的資料放到茶几上，遠方的茶壺倒了兩杯紅茶，熱牛奶在其中一杯跟著傾瀉而下，晃晃悠悠的染上一層淺褐。
加洛歪頭，視線裡的里歐撐著下巴慵懶地與加洛對視。
「只給加洛嗎？那個親親？」加洛摸摸掌心，男人的氣息彷彿還殘留在上面，掌心燙得厲害。
「只給你。」里歐傾身在孩子軟軟的唇上落下親吻，嘴唇與嘴唇的輕貼，不帶絲毫的情慾，虔誠的像如親吻王者的手背。
加洛摸摸嘴唇。「再親一個。」
加洛只覺得好玩，他看過……看過什麼呢？小孩張嘴欲言，里歐靠過去，再度貼著那微張的唇，制止了加洛思考；舌尖舔過小孩的唇，嘗到一點糖果殘留的尾韻甜味，混著果醬的香氣。
不要想起來，只有這個不能想起來。里歐很清楚，白皇后提醒過里歐，掩去愛麗絲的來時路，遮蔽愛麗絲對於父母的記憶，會讓他的生活中碰到那記憶殘留的地方，總會說不出來話，那是小孩身體本能的防禦反應。
小孩看似依附著成人生活，但是他們也有一套強韌存活的方式，他接受魔法的遮蔽，卻又用自己的方式畫出一條線，保護著他想不起來又不願意真的遺忘的事情。
魔境的最強者，不是引路者白兔先生，而是充滿各種可能的愛麗絲，尤其，那是引路者從夜遊者手上偷回來的愛麗絲，從出生至今，由人類撫養長大的…愛麗絲。
他在規則中出生，在不規則中生活，加洛養出一套自己的看法，對里歐，對周圍的人事物，屬於愛麗絲的處世之道。
白皇后那時候笑著說過。
「你會後悔的，里歐。不論是不放走他，還是留下他。你們之間總會有個人受傷。」溫柔又夾帶著冷漠，目空一切又看見未來的白皇后柔聲提醒著。
里歐往後退，加洛摸摸嘴上第二個吻。
「只親加洛？那我也只親你。」加洛抱著里歐的脖子，大方的在里歐的臉上啵啵啵的親了好幾口，甜得連里歐沒有吃下糖的人，都眷戀著那一股甜滋滋的氣味。
「陪我念繪本嘛！陪我。要看兔兔！」加洛輕拉著里歐的耳朵，他記得他又一次太大力，里歐痛得都皺眉頭，然後加洛再也不敢太用力。
白皇后送來白薔薇的時候說，兔兔繪本說了好多的多喜歡，他也要跟里歐說。
我喜歡你，有那麼那麼多……比月亮還圓，比星星更多，也不用里歐搭梯子上去摘，加洛通通都給你。
里歐招來加洛指名的繪本，小孩坐到他交疊的腿上，小小溫熱的背脊貼著他的胸膛，嘴裡哼著亂七八糟的小調，滿懷期待。奶茶飄到加洛嘴邊，他喝了一大口，然後抓過里歐的手讓他端著。
「一起喝。」加洛的眼睛亮晶晶的，分享是他最近學到的。但是他只想跟里歐分享，其他人不要。
「你也跟智蟲們分享嗎？」里歐貼著加洛用過的杯緣，慢慢地啜飲。
「繪本分你，茶分你，加洛只跟你分。」穿著華麗的小裙子，連身的衣料鑲滿了昂貴的珠寶，被整個大陸珍之慎之愛護著的孩子說著里歐聽來最甜美的情話。
他不懂也沒關係，他有著漫長的時間可以等待。
繪本緩緩在加洛眼前攤開。男人低柔的嗓音為他唸著：「猜猜我有多愛你……」
猜猜我有多愛你，最小的最大的，一切都是你……
II八歲的他
NO12.旅行
在魔境生活，偶爾偷窺起人類的世界，是加洛被兩位紅白女王養起來的習慣。
「我實在不懂，為什麼人類需要旅行？嘿！那是我的果醬！」紅皇后對著坐在中間的加洛說，他們三人前方有一面至少兩人高的巨大水鏡，裡面有著人類旅行的活動，什麼帳逢，睡袋之類的東西。
抽空吃東西的紅皇后發現她的果醬被對面的白皇后從她的地方挖走一口草莓醬，兩位女王難得坐在一張桌子吃下午茶，紅白兩色的餐具壁壘分明的各據一方，只有加洛用著沒有任何標記的餐具。
「就吃一口！里歐太過分了，居然找這個給你。」白皇后打掉直射而來的餐刀，分了一口優格過去，太小氣了，她居然跟紅皇后是雙生子，母后大人怎麼就給她這樣的手足呢？
「不好嗎？」加洛低頭躲過被白皇后打掉，結果轉向他的位置意圖謀殺的抹刀，隨手把手上的小餅乾塞到嘴哩，口齒不清地問。
「訂製的高級餐具，人類的東西，沒有標記的高定品。」紅皇后偏頭，對面扔來茶盤，狠狠地擦過她的高髮髻在草地上碎裂成數塊。
眼見紅白女王的餐桌戰爭開打，加洛朝後面的布偶貓僕從招手，點了幾種他很喜歡的茶點要求打包，在東西通通餵草地之前快速離開戰區，僕從趕忙到廚房準備，離開女王的茶會的時候，加洛要的東西裝在野餐籃中，被一雙戴著短手套的手接過去。
「陛下們又打起來了？」穿著筆挺襯衫，配上貼身皮褲的男人，空著那手牽過加洛，低聲的詢問。
「打得可兇啦，就為了一口果醬。」加洛拍拍胸口說。
加洛五歲之後就堅決不肯穿小裙子，各種撒潑打滾，哭鬧哀號非要換成跟里歐一樣的長褲，倔起來寧可套著里歐的襯衫不下床也不肯穿裙子，阿爾德彼特姊妹輪著來哄都沒轍。
「不！要！裙！子！加洛是男生！」嚎啕大哭的小孩嘶啞抗議，加洛為了衣服跟里歐鬧脾氣，闖禍的紅皇后摸摸鼻子，都怨她提醒了加洛他是男生，穿著小女生的裙子，這下可好了，加洛非要換掉那些可愛的澎澎裙。
里歐揉著太陽穴，他家門口外擠滿了各族的長老，三月兔、睡鼠、瘋帽子，閃蝶，這問題不擺平，他白兔一族別想把加洛留下。
「來閃蝶這，爺爺給你作長褲。」閃蝶長老在窗戶外笑呵呵地朝加洛招手。
里歐冷冷看過去，修長的指尖跳躍著粉色的火焰。「長老，里歐剛剛耳背，您要不要再說一次？」
「里歐！」小孩為了里歐不理他，氣壞了，蹬著腿嚎。
「換燈籠褲！沒得商量！」里歐咬咬牙，加洛高分貝的哭嚎弄得他耳膜發痛，但是捨棄裙子，里歐更不高興，但是加洛不喜歡，里歐只能退讓半步。
「長褲！」加洛繼續嚎。
「燈籠褲！不然你繼續穿小裙子！」里歐一揮手，窗簾重重的拉上，阻隔外面跟裡面。
加洛嘟著嘴，他哭到嗓子很痛，可是不穿燈籠褲他就沒褲子穿，看起來可以忍耐一下？在內心評估片刻，他率先示好的下床，朝里歐伸手要他抱。
里歐冷眼看著那扯著他的衣袖要抱的孩子，最後還是彎腰抱起加洛，熱毛巾水盆一件不落的給加洛擦臉，加洛喝下兩杯溫水才覺得喉嚨好一點，又被里歐哄著喝了小半杯的護嗓子的花草茶。
「滿意了？」里歐當作沒看見那個孩子報復性的把眼淚鼻涕抹在他身上的舉動，小裙子不好嗎？挺可愛的啊！
「要跟里歐一樣是好看的男生。」加洛思考片刻，歪歪頭說。
里歐學著加洛歪歪頭，加洛抓住軟呼呼毛茸茸的耳朵往眼睛上充當毛巾擦眼淚，都不怕扎到自己。
「里歐是好看的男生，陛下也這樣說。」加洛把眼淚抹乾淨，被里歐嫌棄的抓進浴室洗澡，一場用哭號拉開序幕的服裝戰爭，在里歐的退讓下，各贏一半；至此之後，愛麗絲沒有小裙子，有著燈籠褲配上手工牛津鞋。
閃蝶覺得不行，沒有小裙子，那可以有漂亮的袖扣，精緻的懷錶！
睡鼠植物園裡的寶石礦樹，不論是長著珍珠的蚌樹，淺水溪河中的拓帕石，乃至於昂貴的藍鑽，閃蝶一族蒐羅整個睡鼠的領地，撇開吃的食物就專找珠寶樹或溪河生長的摘取。
於是從輕飄飄的小裙子變成低調奢華的配飾，質的變化太大，里歐有一度懷疑閃蝶是否併吞睡鼠的領地，不然他家小孩的配件飾品怎麼開始變了風格？
四年過去了，小孩長大了一點，他的穿衣風格還是襯衫加燈籠褲，配上短襪跟手工牛津鞋，訂製的鞋款需要丈量，里歐不時在夜晚用著引路人的身分引導鞋匠到魔境。
「想出去旅行？」里歐剛走沒幾步，加洛就搭著他的手臂提出要求。
「鏡子，陛下的鏡子有呢，上面人類說旅行可以增加感情。」加洛歪頭思考片刻，踮著腳尖跟上里歐的步伐，他語句上用了人類，把自己跟一般人分開，在不自覺中，魔境成了他的歸處。
愛麗絲的頭上學著里歐別上一枚歪歪的小禮帽，紫色的帽子，黃鑽做的鳶尾花，極為衝突的配色，但是加洛習慣了。
「我想跟里歐增進感情。」八歲的加洛眨眨眼，甜甜地笑。里歐彎腰撈抱起加洛，加洛為了穩住身體，環抱著里歐的脖子，方才還被提在手裡的野餐籃被魔法提吊起。
小孩不經思索而說出的話就像淺淺的撩撥，本人不自覺，但是極為在乎加洛的里歐總會不慎過度在意。
「好。」里歐微笑，不管是真心還是不經意都沒關係，他的愛麗絲還在這裡，加洛開心地捧著里歐的臉，在他的額上落下親吻。
「誰教你的？」里歐揚起頭，淺紫色的眼眸溫柔又深情，加洛笑嘻嘻地又往他唇上親了一口。
「以前你說可以的。」加洛輕哼著，他親了好多好多次，里歐都沒說不可以。
「你親額頭。」里歐抱著加洛往前走，野餐籃飄在身邊跟緊他們。
「祝福？人類的電視什麼都有。可是沒有里歐，那些什麼偶像都沒里歐好看。」小孩子嘮嘮叨叨起來，什麼都可以分享，以加洛來看，里歐是真的很好看的人。
「那就一直看著我。」里歐親暱的磨蹭加洛的臉頰，把加洛逗得咯咯直笑，返家後吃過晚餐，里歐讓小小的紙鶴帶口信到閃蝶那邊，他最近不去補習班，要帶加洛出門旅行。
說出發就出發，魔境很大，不去紅皇后那極熱的地方，去白皇后清涼的領域也不錯，不深入的話，白皇后的邊界霜雪之湖很適合加洛去。
準備好食物跟帳篷，里歐在花圃裡找尋某顆足夠碩大的南瓜，親自演練一次小孩聽過的灰姑娘的故事中的南瓜馬車，但是老鼠就別想了，里歐跟紅皇后借了兩匹烈焰馬拉車。
寬闊的車廂還能有一張雙人床，盥洗室，縮小而精簡的一棟小住處，睡一大一小剛好，加洛沒坐過馬車。「跟電視上不一樣嗎？不是只有兩個長位置，車廂上有車伕嗎？」加洛企圖攀出去看馬車頂上是否有車夫，被里歐抱上床躺好。
「不會有，烈焰會認路。睡覺了。去霜雪之湖很遠，足夠你睡一晚上起來才到。」里歐給加洛換了寬鬆的睡袍，攬著人躺在床上哼著小調哄加洛睡覺。
「到了要喊我喔。什麼是霜雪之湖……」環著里歐的脖子，加洛小嘴叭叭沒停，習慣性的在小調裡睡著，沒忘記把里歐抱緊不放。
加洛醒來的時候，正縮在里歐的懷裡，他聽見壁爐點燃後，火焰舔舐松木的聲音，空氣裡溫熱的氣息，環抱他的男人雙手抱著他仍沉沉睡著，加洛翻個身，厚厚的窗簾阻礙視線。
「醒了？再睡一會。」里歐剛清醒，嗓音還帶著一絲暗啞，他太過小心，只要在陌生的環境，小孩那怕在他懷裡翻身都能把他弄醒，他在瘋狂的邊緣捏緊最後一絲清醒，唯恐自己弄傷加洛。
「這裡是，霜雪之湖？」加洛往里歐的懷裡縮了縮，點起壁爐的房間很溫暖，但掀開窗簾能見到窗戶上結成的霜柱，被霜雪吸引的好動小孩思考起他是出去玩雪還是玩耍好呢。
「霜雪之城，在白皇后領域的邊界，黑桃撲克軍的軍事要塞之一。長年霜降未見春日。這裡的東西很好吃，你要多躺一會，還是起來吃早餐？」里歐靠著鬆軟的枕頭問，加洛想了想，說要吃早餐。
里歐帶著加洛盥洗，換上厚厚的保暖衣物後，里歐在廚房中，手指靈巧彈動幾回，茶壺在另外一處裝滿水，在爐子上等待水沸，新鮮的蔬果在流動的水自發的清洗，菜刀鈍鈍發出切菜的聲音……
霜雪之城的食物都是雪白，白色的蘋果，蔬菜，看不見一絲綠色，加洛新奇不已，有種在吃雪的感覺。
喝下一口熱牛奶，奶漬在他嘴邊黏糊半圈，里歐抽過紙巾為他抹去。
「吃飽帶你去逛，慢慢吃。」里歐優雅進食著，時不時注意加洛吃得如何。等到加洛能離開那棟小房子，他才知道那只是個小帳棚。
愣愣的看著那撐開的立體三角形，帳逢拉鏈被穩穩拉下，里歐施下的結界運轉庇護他們這幾日的居處。
「啊？帳篷？」加洛脖子上圍著厚軟的圍巾，手上套著毛線手套，像學舌的鸚鵡般指著他剛鑽出來的地方。裡面…明明是個小房子啊？比家裡小一點……
「對。因為是要塞，除了護衛軍之外，進來霜雪的旅者只能自備帳篷跟馬車。」里歐指著不遠處看守馬車的那兩匹烈焰馬說。
紅色，紅皇后的專屬色。這本身也帶著警告的味道，能用上烈焰馬的人，只有皇族與愛麗絲。
加洛點頭。他看到一整排黑桃撲克在周圍巡邏，高聳的城牆與突兀交錯並列的帳篷與馬車。
這裡跟他想的不一樣，他在離駐軍很近的地方，但是因為他的身分特別，撲克軍總會多看他一眼，僅只是眼角餘光，也足夠把一個八歲的孩子嚇得抓緊里歐的手往他身後躲。
「去市集看看，我們運氣很不錯，今日他們有市集。這裡雖然是要塞，但是物產豐富，多半都要送到白皇后那的。喜歡就多挑幾樣帶走。」里歐彎腰撈抱起加洛，低聲地說。
「有市集？」加洛歪頭反問，任由里歐抱著走，里歐輕笑兩聲點頭算是回應加洛的問題，這裡是要塞，當然有基本的市集交流。
小孩子閒不住，被里歐抱著時不時就摸一把路上的霜花，或者覺得垂下的枝條很漂亮，在里歐沒有制止下伸手去碰，霜雪之湖的地方，連路樹都帶霜花。
「他們不冷嗎？」加洛來到沿著湖擺設的市集，還看到一群麋鹿人，頭頂有著強壯犄角，健壯的身型，但是有著鹿族人特有的細腿，穿著很單薄，加洛都替他們覺得冷，加洛稍稍探出頭，看到麋鹿人馬車上一箱箱霜白的草莓。
「他們習慣了。你想吃嗎？」里歐順著加洛的視線看到對方後面的一箱箱有巴掌大的白草莓，加洛喜歡，他便抱著加洛走過去看看。
斗篷的帽子被拉起，加洛聽著里歐跟對方議價，眼神好奇的四處張望，視線正好對上靠近湖岸擺放飾品與淡藍色葡萄的人魚們，其中淺湖水綠的長髮的男性人魚朝他一笑，尖尖耳鰭與人類不同，他的頭髮上甚至裝扮著水草與河蚌。
「愛麗絲，要吃點水葡萄嗎？」一米長的魚尾閒適的拍打著湖水，與頭髮同色的淺湖水綠的魚尾擺動著，加洛看著對方，是好看的人魚，比他的里歐還差一點點。
里歐聞聲轉頭，剛買好的一箱草莓飄在眼前，人魚有著極為出色的外貌，不論男女，但是他們的愛情…呵。里歐淺淺的勾起嘴角，疏遠冷淡地笑了一聲。
「可以試試，這裡只有霜雪之湖的水葡萄是淡藍色的。」里歐接過話，人魚尖銳的指甲托著白色荷葉把葡萄遞過來。加洛好奇的碰了碰對方的手背，涼絲絲的，人魚還特地為加洛攤開手心，讓加洛能見到人魚的指縫還有著蹼。
「謝謝。」加洛小聲的道謝，荷葉上的葡萄是已經清洗乾淨的，加洛自己咬了一顆，再塞一顆到里歐的嘴裡，自身的特殊性，加洛已經有深刻的印象，拜白兔先生不太離開身邊所賜，只有愛麗絲會被白兔抱著的刻板印象早就傳遍全大陸。
「能讓你喜歡是我們的榮幸，愛麗絲。」人魚甩甩尾巴，一把水被拍向里歐，驟然燃起的火焰瞬間讓水花變成水蒸氣，里歐沉下臉，對於人魚的挑釁行為，開始考慮作為回應把霜雪之湖烘乾的可能，不，他還是把人魚都曬乾好了。
「里歐，看那個！」加洛扯著里歐的領巾，轉頭就被別的東西吸引。
里歐的注意力被加洛牽引走，轉頭放過人魚。小孩子對不熟悉的東西總是感到好奇，在離開之際，里歐隨手把加洛頭上跟自己的小禮帽扔到人魚手上。
「幫我送去祭祀海。」里歐動動嘴，威脅性的看著人魚。男性人魚朝周圍的同伴點頭，轉身潛入湖水中。
祭祀海，距離霜雪之湖不遠，進入出海口就是霜海，聽說把與戀人的飾品送到祭祀海的神廟之中，永生不會分開。但是路太遠了，白兔先生可不會潛水，叫人魚送最快，禮帽上面還有白兔先生的魔力，不怕人魚半路扔掉。
人魚雖然不像人類童話裡那邊癡情，好歹有主的愛麗絲，是不敢動的。
加洛轉頭看里歐，後者卻沒想解釋，抱著他逛街去了。霜雪之湖的市集也有販售不少紀念品的小物件，加洛只負責看，東指西指的買了一堆要送人的小東西，幾下都通通打包讓當地的信使鳥鵜鶘寄送。
加洛揚頭看著那些別著綠色領巾的鵜鶘出發，低頭要求里歐回到剛剛的人魚的攤位上，一對淺紫色珍珠的領針還在攤位上。
「我要那個，多少。」加洛示意里歐放他下來，自己抓著錢包指著攤位上透著溫潤光芒的淺紫色珍珠領針說。
「要這個數。」人魚比了個數字，加洛打開錢包點了點，把錢遞過去。
「愛麗絲，在人魚的傳統裡，送珍珠是要求婚的。您要求婚嗎？」用漂亮的盒子包好珍珠頂針，人魚順口一問。
加洛想了想，不求婚。「適合里歐。」
里歐垂下視線，無聲地笑了。愛麗絲不需要求婚，他來就可以了。時間還很長，他不急。
「你還要去逛嗎？」里歐低聲說，加洛搖搖頭，他逛了一圈，買了好多食物跟禮物，可以回家了。
「好，明天就走。」里歐彎腰抱起加洛，那禮盒被里歐好好收在袋子裡，里歐的視線放遠了，他會選霜雪之湖就為了祭祀海，願那飄渺無所不知的神靈，把愛麗絲永遠的留在他身邊。
NO 02 獎勵
里歐沒想過要獎勵。雖然在人類世界開了補習班，學生年紀分類從七年級到九年級，甚至高中大學的私人家教，難免遇到膽子大的孩子敢靠近白兔先生，天生毛茸茸的兔耳朵，在人類看來彷彿節日錯置的物品。
「先生，我這次有進步，能跟您要獎勵嗎？」某個跟加洛外貌相似，年紀卻更大一點的九年級孩子靠近里歐問。
剛拿著新入手的繪本要轉進辦公室先閱覽好回去給加洛說睡前故事的里歐停下腳步，冷淡的淺紫色的眸用一種堪稱銳利的目光掃過攔下他的男孩。
里歐有著好外貌，用瘋帽子雷米的說法就是全大陸男女通殺的那種。可惜他們愛麗絲太小，根本沒發現。
15-16歲的青春期少年，年少慕愛，目光對準最好看的那個無可厚非，里歐的補習班中的青年女神蝶再好看都帶著蝶族的艷麗，里歐的美卻是清純揉合冷冽，高嶺之花名副其實。
「那只是你對自己負責的方式，無需跟我討要獎勵。還有事嗎？」里歐詢問，男孩困窘的搖頭，低聲地說聲抱歉，嗓音太低，要不是兔族敏銳的聽力，里歐也不敢說自己聽清楚了。
「沒有抱歉，只是不適合。」里歐也沒理會對方有沒有聽清楚，轉身踏進辦公室，門在里歐進去後自動鎖上了，一整片艷紅的薔薇如攀爬的爬牆虎在整片牆上盛開。
「快滾回來！你家那個兔崽子要鬧了！」紅皇后的聲音從薔薇中傳出，盛開的薔薇花在空氣中扭曲成一個足夠里歐穿過的空間。
「知道了。」里歐應了一聲，桌上疊得極高的文件在里歐走進空間的時候，跟著飄在身後。
隨手摘了一束夜玲蘭充當提燈，晃晃悠悠的暈黃照亮歸途。里歐在庭院裡稍等，矮小的籬笆門自動打開，里歐望著他的房子，窗戶透出鵝黃的燈光，緊閉的門口前插著一束夜玲蘭是加洛在黃昏時刻摘下，用來給里歐等門。
里歐的手指敲了敲門把，門鎖自己轉開，摘下頭上的帽子，加洛就跑過去接手他的外套，踮著腳放到門邊的衣帽架上，雪白的羽毛在房間裡飄散如雪，連加洛的衣服都沾了幾枚羽絨。
睡鼠、女神蝶跟瘋帽匠都擠在他家，抱枕的羽絨因為枕頭仗灑得滿屋子都是，加洛一臉無辜地站在一邊，露琪亞、艾娜跟雷米尷尬的看著里歐。
「你們拆家？紅皇后說你要鬧了，嗯？」里歐捏了捏男孩的臉蛋，加洛鼓起臉頰，這個，剛闖禍他沒底氣說要鬧，他早上才把整個紅皇后的紅玫瑰園塗成白的。
「不小心…用到白色油漆刷玫瑰啊……」思考片刻，加洛咕噥著坦白，一邊偷覷里歐的表情，大有白兔先生要是變臉要打小屁股，他先哭再說。
「你可真長了膽子，難道偷吞了人類說的熊膽？嗯？」里歐捏了捏加洛的臉，念了兩句就鬆手。他才八歲，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別說刷白整園的紅玫瑰，他把白皇后那裡拆了，白兔先生也不會皺眉。
加洛搖頭，摸摸里歐的垂耳，討好的朝他笑。「我乖，不打我。」剛剛才被紅皇后告狀拆家的男孩兒，相當厚臉皮的表示他有聽話，雷米差點因為愛麗斯那睜眼說瞎話的無辜模樣被口水嗆死，愛麗絲可真敢說自己乖巧，今日才看著愛麗絲在紅皇后的花圃造反。
眼下這個反差，雷米都沒耳朵聽。加洛回了雷米一個鬼臉，里歐彎腰把加洛撈進懷裡抱起，一手輕彈幾下，被四個人玩亂的客廳在魔力的掌控下恢復如初。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露琪亞跟艾娜與雷米相當識相就先告辭離開。
「想吃什麼？」里歐指揮著廚具跟食物就定位，他的愛麗絲怕是真的想挨揍，愣是拿著白兔先生的垂耳當安撫小物，含著毛茸茸的耳朵尖也不怕吞一堆兔毛進肚子。
「唔，要瑪格莉特披薩……」加洛含糊不清的說，里歐忍著不適，沒把自己的耳朵扯回來，男孩兒總喜歡叼著他的垂耳，好叫自己安心。里歐也就乾脆放縱他。
套句白皇后的說法，自己慣壞的愛麗絲，自己受著！
雖然不喜歡人類，也不喜歡愛麗絲太喜歡人類的物品、食物，但是里歐也知道，堵不如疏，與其藏著不如大方一點讓加洛使用，人類沒有魔法，但是人類有沒有魔法的便利生活。
里歐偶爾會帶著加洛到人類的世界吃點下午茶，或者到補習班的學生推薦的遊樂場玩，認真說起來，魔幻大陸的魔法足夠用出比人類世界的遊樂器材更安全的設施，但是同儕太少，要知道即便是睡鼠都比加洛大上快五十歲。
而里歐不想讓加洛太過孤單，八歲的孩子只能與無法轉變成全人類姿態的智蟲們相處，他更樂意犧牲兩位皇后的花圃來讓加洛發洩，但是加洛太懂事了，他只有偶爾因為分離焦慮，才會有八歲孩子的淘氣。
而加洛喜歡的口味偏辣的披薩，還是上週里歐偶然帶回來的，加洛喜歡，不過他也知道這種食物營養在里歐的觀念裡不足夠，偶爾吃吃還可以，太常點名不允許，但是加洛不知道的是，里歐不怕他要求，就怕他不肯開口而已。
「想要披薩……」加洛含糊的嗓音討要，他想里歐是沒聽清楚，又捨不得嘴裡的耳朵尖，但是想要的晚餐跟安撫小物，他兩個都想要，不知道是否四歲那時候嚇了幾回。
加洛過於焦慮的時候，總會慣性地把里歐的兔耳朵尖塞在嘴裡，不管不顧男人風塵僕僕返家，耳朵上的絨毛是否乾淨，里歐放縱他，弄髒就罷，最多洗澡的時候多把耳尖的軟毛多洗幾回，也不怕禿。
「我就是把你慣壞了。」里歐把耳朵抽回來，濕漉漉的耳尖被男人彈指之間弄乾淨，加洛委屈的嘴巴一癟就要嚎，說好的耳朵給含呢！
「啊！我的耳朵！」加洛剛嚎，眼淚就下來了，淚涕泗流又一臉委屈地把里歐弄乾淨的耳朵尖又塞回嘴裡，這次里歐可不敢硬搶。
加洛一般不鬧，可他真的跟他搶耳朵得時候，又哭又鬧的時候，人肯定不舒服。
里歐拿過招喚過來的熱毛巾把那哭嚎又不放過他耳朵尖的人，哭的濕漉漉的臉抹乾淨，嘴裡喊著我的耳朵，實際上那是他的耳朵，愛麗絲病了的時候可沒有什麼你我之分。
又可憐又土匪！估計今天在花圃鬧過頭，玩得滿身汗又沒把自己擦洗過換身乾淨的衣服，被風吹得著涼。里歐在男孩的頸子周圍摸了摸，又把男孩的嘴掰開，燭台靠近他，讓他看到偏紅腫的喉口。
加洛不高興的啊阿叫，拿手捶里歐。待里歐鬆開手，又把離了口的兔耳塞回嘴裡，就跟口腔期的孩子不離奶嘴似的。
「我們找白皇后，晚點給你喝牛奶粥。你的披薩等病好了再給，嗯？」里歐的作法，說好聽叫商量，實際上已經沒有溝通的餘地，不想去找白皇后的加洛連跑都沒得跑，坐在里歐的手臂上被人抱出去。 白皇后還在處理積壓的國事，就被里歐找來通傳的倉鼠僕從告知愛麗絲生病的事，一頭白髮有著豔麗容貌的女子蹙眉。 「早上還在紅皇后那邊玩玫瑰，怎麼半夜就病了？」雖然這樣叨念，白皇后還是拎起裙襬往外走，遠遠就看到白兔先生抱著人大步走向她，手臂上的男孩子含著眼淚咬著兔耳尖正在鬧彆扭。 「鼻要白皇后！」早上還活力十足的男孩子，病懨懨的像幼崽般嘴裡塞著兔耳尖抵抗著。 「陛下，夜安。」里歐沒理會加洛的抵抗，向白皇后問候。 「病了？帶進來我看看。愛麗絲怕吃藥？」白皇后輕笑著，沒有在加洛看不見的時候對里歐那種疏遠又警告的模樣，倒像個溫柔的長者。 「不要吃藥……」病懨懨的男孩子咬了兩口嘴裡充當安撫小物的耳朵尖，欲哭不哭的委屈樣，差點騙過心疼他的里歐跟白皇后，要不是里歐抓得緊，小孩子早就跳下地跑到不見人影了。 「抱過來，我配點藥讓他吃。吃兩天就好，你可得乖一點，愛麗絲。看下回還還敢不敢玩到感冒？」白皇后帶著里歐到藥房，被點名的男孩跳不下去又捨不得嘴裡的安撫物，拿眼淚攻勢一點用也沒有，氣呼呼地低頭哭，都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跟里歐嘔氣。 「我看看，龍皮屑、霜果、女巫的髮……」白皇后可不管白兔先生怎麼哄孩子，在她看來就是一個只能只長年紀不長大的大孩子養個小孩子，她跟紅皇后早就看見這件事不妥之處，問題是沒人能從這那個只長年紀不長大的兔崽子手上偷愛麗絲。 「那個藥好噁心……」把嘴裡的安撫物吐出來，里歐剛弄乾又被加洛捏著玩，聽見白皇后點名的藥品一個個從藥品櫃飛出掉進藥罐裡，加洛忍不住皺眉，小聲叨念。 里歐捏住他的嘴巴制止，最後白皇后順手在裡頭放了一杓霜蜜，倒出來得時候才足夠裝滿小小一酒杯，顏色是淡淡的淺水藍，摸起來也不燙。加洛撇著嘴佯裝沒看到，被里歐捏著鼻子用湯匙撐開嘴巴灌藥。 「不苦，喝完就好。」里歐灌完藥，哄了兩句，忍耐那個病人氣呼呼地咬了他臉一口，在那張漂亮的臉上留了牙印。白皇后笑咪咪地看著兇殘的白兔先生灌藥然後被欺負，順手再把那個半蜜半藥的藥瓶塞給里歐，交代了一天三餐，兩天的份，吃完再過來讓她看看。 「不吃藥可以嗎？」加洛委屈巴巴的問，嗓子總算沒有方才那樣疼，記吃不記打，感冒都還沒好就想著不吃藥，里歐都要被這孩子氣笑了，感情他就是沒把他放腿上打屁股才叫他沒記性。 「不行！陛下，今日多謝，很抱歉夜半打擾您了，我先帶他回去。兩天後再過來。」里歐打斷了加洛的妄想，抱著人就走。白皇后拍拍手上的殘留的藥材，低聲笑了兩聲，看運籌帷幄的男人在愛麗絲身上吃鱉是件有趣的事。 鬧了半夜，加洛伏在里歐肩上睡著了，一半是因為藥效一半是他玩累了。里歐返家後把兩個人都洗乾淨，然後把一杯熱牛奶加半杯溫水哄著加洛喝下再睡。 火紅的薔薇爬進寢室，柔軟的花瓣掃過男孩熟睡的臉，被打擾的小病人不高興地推開花，摸索著把男人的耳朵又塞進嘴裡吸咬，加洛的口腔期就像沒有結束那樣，習慣性的把里歐的耳朵當作奶嘴用。 「溺愛是病，親愛的白兔。」紅薔薇傳出紅心皇后的聲音，她與白皇后都發現某些出現在加洛身上的小問題，不合歸不合，事關愛麗絲可以暫時放下成見，晚點再幹一架而已。 「沒有。他值得最好。」里歐面不改色的說，把人抱在懷裡，一手拍撫著小小的背脊。 「有。他的口腔期早就該結束了，誰家八歲的孩子還吸兔耳朵？」紅心皇后嗤笑一聲，比起溫和冷淡的白皇后，性格潑辣的紅皇后更嗆辣，里歐愣了一會，懷裡的小孩沒人拍背不高興地往他懷裡鑽了鑽，哼哼嘰嘰的想睜開眼，里歐趕忙又拍了拍把人哄睡。 「他樂意就能這樣下去。我慣著我樂意。」里歐不耐煩得把爬上床的玫瑰花撥開，唯恐花莖上的細刺紮到懷裡的珍寶。 「你把愛麗絲當作百年以來，白兔的獎勵？」玫瑰花在窗台盛開，一陣銀光出現，光芒散去之時，嬌媚的紅心皇后坐在窗台上，晃著腳上紅色的高跟鞋，半嘲諷地問。 里歐掀起被子蓋住加洛，背對著紅心皇后，這姿勢對里歐來說極為危險，背後不能輕易交給別人，但是可以把愛麗絲藏在背後，除非踩過他的屍身才能奪走愛麗絲，這個危險又獨佔的原則一直都是里歐不可撼動的信仰之一。 「如果是，您打算硬搶嗎？」里歐回頭看，那怕那個姿勢對他來說很不舒服，都沒有愛麗絲能睡好來的重要，紅心皇后不屑地看了里歐一眼。 「我看起來像吃飽撐著嗎？你貴重的，在我眼前可能不值一株紅玫瑰花。里歐，長久下來你會生病，毀了自己跟愛麗絲，愛不是抓牢，而是給彼此一點空間。他只有八歲，等他再大一點，想抓緊不差那點時間。」紅心皇后輕笑著，她怕里歐總有一天會毀了愛麗絲，不得不開口給他們爭取一絲生機。 「他是信仰，是不可以剝奪的唯一。」是我多年來，魔幻大陸唯一給我的獎勵，他與人說，成功是自己的努力，唯獨愛麗絲，是信仰是獎勵，是他骨血中不可分割的那心間血……
本文最後由 馡羽月 於 2020-8-10 13:26 編輯
NO9 幸運物幸運兔腳，拿著兔腳會有好運喔！ 里歐這次的例行巡邏身兼剿匪的工作，這三不五時就排上日程的工作，難得一見得讓里歐差點慘遭滑鐵盧，人類的軍隊來到魔境與人類世界的交會處，因為魔境每次的交會點都會變動，而里歐要做的就是那些看起來是從沙漠來的人類老鼠驅離。 里歐沒有輕忽一群老鼠，但是他忘記了人類老鼠的熱武器殺傷力很大，即便弄死了一群，熊熊烈焰在夜深時分焚燒屍體與武器，里歐摀著汨汨冒血的傷處，艱難的封閉交會處，霜雪色的月季開在入口處。 「里歐，我帶你回來。」白皇后蹙眉，這也傷得太重了。 「愛麗絲……」即便硬撐，失血過多還是讓里歐暈過去被霜雪色的月季帶回白皇后的宮殿，紅皇后陪著加洛坐在門口，夜玲蘭始終沒能迎來另外一名歸者，加洛仰頭看著紅皇后，高傲的皇后垂下視線。 「睡覺，我去幫你拆了白皇后的地盤給你挖兔子！」紅皇后陪著加洛換睡衣，盯著男孩爬上床，乖巧的蓋好被子閉上眼睛，那個在被子裡顯得寂寥的身影，莫名覺得放小孩一人在這孤零零的房間，似乎不大好。 「還是你要去幫忙挖兔子？」紅皇后提了一句。 「找里歐，我馬上好。」加洛聞言，用極快的速度爬起來，胡亂的把睡衣脫掉，隨手抓了衣服套上，就去牽門口等的紅皇后的手。 白宮燈火通明，甫踏進白宮的宮廳的紅皇后莫名心上一緊，點了點手指算了算，今日是白兔出門巡邏的日子，這時間白皇后早就該歇息，偏偏周圍的僕從卻依然忙碌，這可不對。 「白皇后呢？」紅皇后轉頭問跟在他們身後的宮廷管家，老波斯貓管家垂下耳朵。「白兔先生受了點傷，陛下正在治療。」 加洛愣了愣，抓著紅皇后的手不自覺的抓得更緊了。 「死不了，只是受點傷。」紅皇后低聲說著，對上加洛的眼睛，神色堅定而不容質疑，加洛愣愣的點頭。 白皇后好不容易把那個受傷暫時需要以獸態修復的暴躁大垂耳安格拉兔安撫好，剛踏出門就看見她親愛的妹妹腿上坐著愛麗絲，孩子神色困頓的縮在厚重的毯子中睡著。 「沒死吧？」壓低了聲音，紅皇后看著白皇后說。 「暫時無法恢復人形，大面積的傷在胸腹處，雖然不至於需要看到一個粉肚子的兔子，不過能笑話好一陣子。」白皇后輕笑著，除了愛麗絲之外，魔幻大陸人人皆知，白兔里歐最討厭自己的獸態，誰敢說一句就得挨兔腿踹。 「確實能笑上一陣子。」紅皇后跟著笑了兩聲，抱著懷裡的小孩進去，白皇后也沒攔，病床上有著小孩手臂長，身形又大又圓的兔子在聽見開門聲時神態兇狠地轉頭，白色的繃帶在他肚子上纏了好幾圈。 「兇什麼？愛麗絲不要了？」紅皇后隨手一指，紅玫瑰攀爬而出弄出一個巨大的搖籃，細細的花刺早就剃除，紅皇后把加洛放進去，兔子在病床上伸長脖子往裡面看，鬆軟的枕頭跟厚軟的被子把搖籃裝的極好。 八歲的孩子不應該睡搖籃，但是紅皇后不覺得離開里歐，加洛能睡好。索性把搖籃弄大讓加洛睡。 「難得見你在人類手裡差點翻車，好好養著，我想愛麗絲會很高興的，畢竟他喜歡兔子！」當初里歐拐愛麗絲的事情，可是憑藉著那對垂耳朵才把孩子拐回來的。 「閉嘴！」兔子的三瓣嘴動了動，不耐煩的回應。紅皇后嗤笑一聲，轉身就走，里歐低頭看著搖籃裡的孩子，最後閉上眼睛，他確實累了，清創之後，魔力與體力的耗損極大，里歐歪歪的躺在床上睡著。 再次清醒，或者說被騷擾清醒是他的左後腿一直被撫摸，里歐睜開眼睛，困倦的小孩半閉著眼睛被子半蓋在身上，上半身趴在他的床邊，摸著他的左後腿。 「幸運兔腳，摸摸有幸運。這樣里歐會好快一點嗎？」加洛小聲說的說。 「再摸我也不會剁下來給你，你不睡覺在幹嗎？」里歐動動三瓣嘴，他現在沒力氣使用魔力把小孩抓上病床，加洛手腳並用地爬上病床，沒忘記要把他的被子拉上來。 「想跟里歐睡……」加洛小心翼翼地靠近里歐沾染上草藥味的被子，里歐歪頭看他，最後閉上眼睛默許，加洛蓋好自己的被子，沒忍住又偷偷抓了里歐的耳朵往嘴裡送，這次加洛總算能安心的睡著了。 里歐再次清醒的時候，小孩已經從自己的被子擠到他的被窩裡，就像他們的每天的開頭一樣，只差在里歐是獸態，垂耳兔再大也沒有一個八歲的孩子大，更不要說加洛整個擠到他的被窩，壓根沒有被濃郁的草藥氣味薰醒。 小小的手掛在兔子的背上，嘴裡啜著兔耳尖，早上來巡房換藥的梅花J在不驚動小孩的狀況下，小心地把加洛挪遠一點，再彎腰給白兔先生換藥。 一宿的時間，里歐的傷處已經痊癒的差不多，至少昨日還汨汨冒血的傷口外邊已經癒合，剩下時間讓他完全痊癒。 「陛下吩咐了，先生近期多休養，瘋帽匠雷米會暫時接手您的巡邏路線。」梅花J壓低聲音，帶來白皇后的口信。 「知道了。」里歐點點頭，他傷的太重，白皇后也說過他的獸態也要維持一個月左右才行，看起來好不表示裡面都好了。 梅花撲克退出病房，里歐咬著被角把加洛蓋好，小孩哼哼嘰嘰的伸手亂摸想要他的兔耳朵，慣性的塞進嘴裡才止住那小小的噪音。 難得看到里歐恢復獸態，收到消息的人，趕忙往白皇后的病房跑，除了雷米之外，女神蝶跟睡鼠也來了，加洛吃過早餐就被紅皇后抓出去給玫瑰花抓象鼻蟲，就小孩不怕蟲，順便找點事讓他轉移注意力。 里歐才不會承認小孩老摸他左後腿，讓兔子先生非常有危機感。當然，愛麗絲不會被踹，不表示別人不會。 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回來的加洛，甫打開病房的門，就看見白兔以病人不該有的俐落姿態，往睡鼠露琪亞臉上踹，不遠處還有剛被兔腳踹完的女神蝶艾娜跟瘋帽匠雷米，然後完美落在病床上，兔子直立著，漂亮的兔腳在病床上不耐煩地拍打著。 「你們找死？」用著不符合兔子溫馴外貌的凶狠口氣，白兔先生覺得他就該把人都種進紅皇后的玫瑰花底下當花肥才對，活著浪費空氣？ 「不是找死，是想知道幸運兔腳長什麼樣。」雷米揉揉挨踹的臉，你說那麼大一個白兔，脾氣壞成那樣，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白兔凶狠的動了動三瓣嘴，正欲開口，轉頭就看見呆立在門口的加洛，白兔趴回床上，還是顧及自己在愛麗絲面前的形象，但是他白兔先生趴回的再快，剛剛那壞脾氣的樣子還是被加洛看見了。 「里歐好看的。」加洛笨拙地把玫瑰花插進花瓶裡，他也不會看護病患，照紅皇后的說法，人只要待在里歐面前就可以了，白皇后的宮殿不差一個伺候病患的僕人。 「摸摸？」小孩爬上床，小心翼翼的避開那個剃了腰腹一層皮毛的傷處，小小的手摸了摸兔爪跟腳，沒忍住再三流連在里歐的左後腿上，里歐半瞇著眼睛，到底還是寵孩子，當作沒發現那小手一直摸他。 「這心有夠偏的，瞧瞧，就愛麗絲不挨踹。」睡鼠露琪亞揉揉臉，長年的困頓習性，讓她呵欠連連，加洛看看露琪亞再看看艾娜。 「里歐不可以欺負女孩子。」加洛的手挪到白兔先生厚軟的皮毛上，輕柔的撫摸，不能摸兔腳可以摸耳朵。 白兔先生不耐煩地用兔頭撞了撞小孩的掌心，誰理那些人？要說女孩，魔境裡有多少人能力吃素？別看女神蝶看著美麗，鱗粉一下，得死一遍。就只有愛麗斯看著好騙。 「摸摸兔腳會有好運。你不要生氣，他們很好，不摸摸你就好了，雷米先生還要幫你巡邏。」加洛笨拙的安慰，雷米幫忙巡邏這件事還是白皇后提的，加洛懵懂的理解了里歐的工作就是把周圍的陌生者驅逐，但是小孩概念裡的驅逐跟里歐實際做法上的驅離，是人的生與死的差異。 白兔先生不滿地把頭貼著小孩的腿邊，歪歪的躺著，耗魔過大，即便是能力僅次於兩位皇后，里歐也是有些吃不消，疲累讓他很快感到睏意上頭，強撐著不在他人之前示弱，是白兔里歐最後的驕傲。 「我們先離開了，讓他好好養著。」雷米見狀，先提出要離開，加洛點點頭，見三人先後離開關上門，加洛就看著外頭的白月季盤爬進來，帶著他的書包跟作業。 「記得寫作業。」皇后們不是溺愛愛麗絲的人，相反的，她們還是比較有理智的那堆，加洛很聰明，加上里歐本來就是為了教育他刻意拉著一群女神蝶上人類的教育課，連賺錢的私人補習班都是無心插柳而成。 里歐受傷當然沒空授課，他也不會讓女神蝶們過來靠近他的小愛麗絲，知道那是白兔，不知道的還當作是惡龍！問題皇后們才不會因為這樣讓加洛落下課業，女神蝶不行，她們來。 加洛爬下床，把自己的被子給里歐蓋上，白兔先生不滿意的動動嘴，還是沒說什麼。白月季花叢搬來小孩的書桌跟燈盞，加洛攤開書本學習今天該上的課業，一點都沒有因為白兔受傷落下課程。 莫名被書跟課業奪走愛麗絲注意力的白兔先生，頭一次幼稚的想拆了那堆盛開的白月季花。書籍是傳遞珍貴知識的物品，當然不可以毀壞，但是挖花是可以的！哪個兔子不挖花呢？ 白兔先生看看自己毛茸茸的前爪，爪子似乎有點長，磨磨挺好的啊？ 想起來小孩一直想要一個幸運兔腳，里歐撇撇嘴，他傷好就出去獵一個給他，在療傷期間白兔先生總是睡得多一點，伴隨著小孩壓低聲音的念書聲，里歐又墜入夢境裡，直到小孩自己摸上床為止。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周，每天都有個小小的身體擠在身邊，都說孩子是小火爐，他身邊這個就是的小爐子，課業做完也不出去玩，非要爬上床來擠著里歐。 「我不會死，怕什麼？」兔子先生動動自己的三瓣嘴，小孩摸著胖呼呼兔子身體的手僵硬了一小會。 「不要死。加洛怕。」小孩小聲地說，他始終都害怕里歐的離去。 「不會死的，我還能陪你長長久久。」說永遠太遠，里歐不說那種虛無飄渺的承諾，他只會死守在愛麗絲身邊，直到生命逝去的那一刻為止。 「睡吧，我在。」小孩念書很久，其實很累了，驚慌不安得把兔子攬抱在懷裡才敢閉上眼睛，偏偏睡得淺，里歐稍微動一點就想睜開眼睛看，里歐無奈只能隨加洛去。 想著要哄小孩，里歐躍出小孩禁錮的懷抱的時候，沒忘記把睡眠魔法放到加洛身上，那一點點魔法波動讓門口看門的月季爬進屋子，沒長著臉，但一大把花朵塞在兔子眼前也頗挑釁了。 唰唰兩三聲，兔子先生漂亮的前爪就斬落了好幾把月季，霜白花瓣落在地上凋零鋪散開來。 「你就壞脾氣，就你有脾氣是吧？」門口的月季花傳來白皇后的嗓音，里歐拿床單擦擦前爪。 「我去給他獵兔子。」完全沒有傷患自覺的白兔先生，想起來今天是黑色星期五，可以去墓地打個活兔子做幸運兔腳，省得愛麗絲老摸他的腿。 「躺不到兩週，還想打什麼兔子？」火紅的薔薇從窗戶爬進來，張揚艷麗得一如紅皇后。 「他要幸運兔腳。」里歐看看地面，思考著跳下去之後不受傷的可能。 「滾！！！」兩位皇后怒斥一聲，就沒見過這種不安分的病人，壓根就是浪費魔藥的混帳！里歐撇撇嘴，能在兔子臉上看到不屑的表情，也是一種奇蹟了，里歐跳下床，一蹦一蹦的往外挪。 「兩位陛下勞駕幫忙看著他，我馬上回來。」兔子先生還沒出門就被瘋帽匠雷米擋在門口，他身後是氣到群魔亂舞的兩色薔薇花科，兩位皇后被那個不知死活的白兔給氣到要炸肺。 「我帶你去，比較快。」瘋帽匠雷米指著床上沒有耳朵含著當安撫物，就算被魔法壓在夢境之中，依然睡不安穩的小孩說。 里歐點點頭，兩個人很快就離開魔境，極其碰巧得在墓地獵到一隻肥美的兔子，瘋帽匠雷米很快的解決兔子，一手拎著需要的兔子左後腿，他腳邊跟著某個壞脾氣需要養傷的垂耳兔，趕著時間去煉製幸運兔腳。 加洛睡不安穩，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的時候，銀鍛制的幸運兔腳壓在他的枕頭邊，他最喜歡的里歐趴在他懷裡。 「我給你找來好運，願好運常伴左右。」里歐懶洋洋地伸出短短的前爪說，加洛眨眨眼。「你就是我的幸運物了。」笑咪咪的男孩兒，摸摸大兔子的左後腿，我要的只是你的安好。 本文最後由 馡羽月 於 2020-11-1 14:13 編輯
NO20.與他共舞
十二歲的加洛終於脫離了燈籠短褲，而換成西裝，這還是他今年為自己爭取的。
女神蝶為他丈量尺寸，手工縫製的西裝細緻而服貼，而且相當耗時，人類需要一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而女神蝶傾盡半族之力為加洛趕製，白兔先生與男孩的衣櫥裡， 只差在色系與身形，交錯排放顯得無法言喻的親暱關係。
白兔先生本欲把愛麗絲永遠的關在魔境大陸，可惜兩位皇后頂住白兔先生的暗殺與壓力，將加洛在十歲之後送到人類的私立貴族學校，無須住校，需要每日接送。
里歐為此惱怒的拆掉兩位皇后的花圃，動手挖斷了所有的白月季跟紅薔薇，用那個胖呼呼的獸態，氣得紅皇后每逢假日就把加洛大清早挖起來替她種薔薇。
「你不可以這樣！」十二歲的孩子臉上沾著泥，將那個都要把花圃挖出無數個坑的垂耳兔從兔洞裡拔出來，對，抓著里歐的後腿硬是扯出來。
「我可以。」傲慢而不講理。
「你這樣會被陛下扒皮。」加洛把兔子抱在懷裡，試圖跟里歐講道理，可惜白兔先生是不長大的彼得潘，在他心裡他即真理，就是皇后動手扒皮也不一定會怕。
被兔爪子禍害過的花圃慘不忍睹，撲克士兵們扛著鏟子跟花種等在入口，加洛無奈地抱著里歐離開花圃，看著四組花色忙碌收拾慘劇。
眼下連玩泥巴都會被趕出花圃的愛麗絲跟白兔先生，噢，目前花圃上掛著一張寫著白兔禁止進入的木牌，上用加粗的字體還有兩株極為狂暴的食人花看門，碩大花盤中開合著利齒發出喀喀威嚇聲音，里歐瞇起眼睛，掙脫加洛的懷抱。
食人花挑釁的舉動換來白兔護短愛麗絲的兩兔爪耳光，力道之大拍得食人花奄奄一息，拿厚厚的花葉遮著花瓣哭。
饒是加洛再習慣魔境大陸各種瘋狂不合理，他也沒看過食人花被兔子毆打到哭的場景，瞠目結舌的看著嚎啕大哭的兩株食人花，而施暴的凶狠垂耳兔直立身體，兔腳拍打著地面，思考要不要挖斷那兩株該死的花。
「里歐不可以。」加洛趕忙過去抱起兔子，里歐不耐煩的時候就算是獸型，他還是會啪啪的拿腳拍地。
「他們吵。」兔子先生看了一眼自己髒兮兮的前腳，勉強沒有掙扎，他要是亂動，愛麗絲身上那身衣服就得多出不少兔爪印，雖然獸型挖花很方便，但是對里歐來說，也有少許不方便，比如愛麗絲就很喜歡抱著他的獸型走。
「我覺得你最近很生氣，不對，你氣了兩年，之前還只是打花，現在都挖斷花了，這樣不好，我要幫你修指甲。」加洛抓著里歐的前爪晃了晃，手上沾上泥，臉上的泥也半乾了。
里歐不想用，但是他自己寵的愛麗絲，他自己就得受著。而且加洛不會抓重點這毛病，在里歐這裡非常明顯。
「我以為你會先說你要聊聊？」里歐伸出手，招來剪刀，隨便加洛剪爪子，這磨一磨就好的長度，加洛願意剪，他就是忍著被剪到肉都不會反抗，加洛自然不會這麼笨拙，他剛學的時候甚至偷偷問過白兔的長老要怎麼剪才好。
「你又不要說，那先剪指甲啊！」加洛小心地操作指甲剪，喀嚓喀嚓的剪到適合的長度，他倒是想再短一點，省得花圃那些花種不到一個月又給挖斷，可是太短里歐又不舒服。
「你喜歡人類世界。」里歐垂下頭，他藏了那麼久的愛麗絲，想起來就想把花圃的花再挖斷，那怕紅皇后說他的愛麗絲再繼續在魔境養著他依然是個人類，一點人類的常識都不會有。
「喜歡啊，但是我也喜歡這裡。上學很好玩，你不覺得人類的腦袋很有趣，他們總會做到一些需要魔法才能做的事，他們的生活便利不輸給這裡。」加洛抓著里歐的後腳邊剪邊說。
「而你想離開我。」里歐動動前爪，指責道。
「我沒有，我只覺得有趣。他們像是戴著面具生活，明明不喜歡我又裝得好像 寬容無比，而陛下說過，不要把情緒帶在臉上，要…就做到毫無痕跡。」加洛拍掉腿上的指甲屑，他跟著兩位皇后學的是帝王厚黑學，跟里歐學得卻是叛經離道的唯我風格。
「你周一要替我去學校，老師說我打架。」加洛把兔子放下來，把腿上的泥拍掉，兔子先生愣愣的直立，仰頭看著冷臉的加洛，他親自養大的愛麗絲，他剛剛聽到什麼？
「被逮住了？」煙霧瀰漫，散去之後，冷漠的白兔先生整整兔耳邊的簪著桔梗的迷你禮帽，他知道愛麗絲被送去念書，每天去接送他的人當然也是他，但是那天……里歐思考起他昨天給他的愛麗絲整理書包了嗎？
「我忘記要月季幫我打人。但是我打贏了。」理所當然，毫不客氣的表示他忘記拉幫手，而一株紅薔薇在不遠處偷聽，然後發出高亢的笑聲，那是紅皇后的聲音。
「你下次該找我，我打架最厲害。」臉皮厚到不行，完全不覺得不可以煽動愛麗絲打架的紅薔薇湊到加洛面前說。
「打架要找我，找陛下沒什麼用。」撥開礙眼的薔薇，身為不稱職家長的白兔先生，非常不客氣表示他打架第一名。
「你們有點常識好嗎？不是該問一下為什麼打架嗎？」艾娜站在不遠處，簡直沒臉看，做為能跟人類做生意的女神蝶一族，他們是少數具有人類常識的種族。
而這幾年快速累積的補習班跟裁縫店的資產，足夠養活一般家庭兩輩子甚至更多，艾娜跟姊姊自然知道某些學校內的人際常識。
「打就打了啊！」一花一兔異口同聲的說。
艾娜摀著臉蹲下，她無法跟那兩個溝通，這比當年看里歐獸型的熱鬧還棘手，一個是長不大的白兔，一個是自身即規則的皇后陛下，她說乾嘴都說不贏那兩個自我中心者。
「他們說我賣身，說里歐是我的金主，還說我…少了男人的老二念不了書……」面無表情的加洛，思考片刻就用毫無起伏的口吻，複述了一次，轟然一聲，洶洶燃燒的紫色的火焰從土壤竄出。
「誰說的，我去幫他洗洗嘴。」隨手摘掉兔耳上的小禮帽，里歐從火焰裡拿出一頂艷紅色的高禮帽，帽沿簪著沁出鮮血的櫻花斜斜的戴上，理理脖子上的漂亮領結，里歐摘掉手上的短手套，隨手拋進火中，再抽出一副新的戴上。
「不是說不能打架？」加洛眨眨眼，他離里歐極近還嗅到血液的腥羶味，里歐避開加洛的手，直視著加洛的眼睛，攝心術很輕易地翻找出加洛記憶中打架的那些面孔。
「我不受規則管理，我即規則。」姿態傲慢語氣優雅，宛如說的只是今日天氣晴，適合來場花園的茶會，拉拉手上的短手套，里歐低頭親親加洛的額頭，身高堪長到他胸口的男孩迷茫的看著他，攝心術還未完全消散，最後閉上眼昏過去。
艾娜吞吞口水，白兔先生的血紅禮帽，這可真糟糕。白兔的帽子沒有特別的意義，唯獨這頂，簪插沁著鮮血櫻花的紅禮帽，被稱為獵殺禮帽，專門出現在白兔先生驅逐敵人的時候。
「幫我看著他，我很快回來。」里歐回頭，對著艾娜說。
「那是人類，不能獵殺。」艾娜走過來，把男孩背到背上，只長個子不長重量，這小孩養起來真讓人沒什麼成就感。而她不得不稍微提醒，他們無視規則，但是要是做得太過，小孩會被人類警察盯上。
「妳管他，宰就宰了。」紅薔薇唯恐天下不亂，張揚的花枝亂顫。
艾娜真的想暈過去好一了百了，她當然不喜歡聽見的話，奈何總要有個人是清醒的，既然兩位皇后讓小孩去人類世界上學，他就得遵守規則。但是這種說法根本無法說服生即法則的紅皇后跟本身就無視規則的白兔先生。規則在這兩人手上就是…武器。
「我很快回來。」白兔先生推推他的紅禮帽，優雅的就像出席一場宴會，一個單方面宴客的…夢靨宴會。笑容冷的就像霜融的夜晚，光看就能感受到脊椎發冷般冷進骨縫中，艾娜打個冷顫，把背上的小孩往上又推了推。
隨手摘了一把夜玲蘭充當提燈，里歐踏出魔境，出來的街道是個骯髒的貧民區。「我可真是好運呢。」里歐低低笑了，某戶人家窗台外的小株薔薇慢吞吞地伸展出來。
「你好運個鬼！這種破地方有什麼好？那些人可是貴族。」紅薔薇不滿拿著花葉舞動，高貴的皇后陛下一輩子都不曾接觸這種地方，即使是魔境也不乏這種的地方，只是沒入皇后的眼。
「夜晚才好啊，會有很多熱鬧可看。」里歐推推帽子，視線的落點在不遠處搖搖晃晃的醉漢們身上，而那些人正往里歐的方向來。
紅薔薇同樣轉過去，在人類的眼中，那畫面稱得上驚悚了，月光下戴著不合時宜的紅禮帽的紳士，看起來極為出眾的外貌且出身高貴卻出現在貧民窟，而他身邊卻有著一株看起來從某戶伸出來的紅薔薇。
醉漢們瞬間失去的理智就像被當頭潑下加了大量的冰塊的水澆醒，連飲下的酒精都瞬間退的乾淨。
這是夢靨，無法清醒的夢，在班級用言語汙辱過加洛的孩子被卡在牆上，被看不見的人侵犯著，身體私處，肌膚被粗糙的手掌，男人的性器貫穿，侮辱的言詞充斥著耳膜，就像他們曾經對著班上的某個男孩說的那樣，卻更加不勘。
里歐與薔薇靠在勉強還算乾淨的牆邊盯著那處的人，眼前的淫糜行徑，一人一花都當個樂子看，若是企圖把鑲在牆裡的一夜娼妓帶走可不行，負責看守的委屈的食人花呸出半塊人的軀幹，有點難吃的肉。
貧民區的這一夜，多了五六個鑲在牆上的小兔子，光溜溜的屁股，乾淨的小屁眼，插起來可舒服了，驚動了半個貧民區的醉漢們，排著隊上。
「便宜他們了。」薔薇花低聲說。
「嗯？誰說的呢，身體洗乾淨可沒說沒病啊。」里歐抓抓耳朵，白色的兔耳朵晃了晃，憑添幾分無辜。連紅薔薇都為此噎了一下，這人比她想得狠多了。
「你說什麼？」紅皇后覺得這是今夜風大吹得她聽差了。
「您聽見了。」里歐低笑，除了加洛誰也不能讓里歐把話說兩回，紅皇后冷嗤一聲，在曙光乍現之際，這一宿的淫亂荒唐隨著日光而墜入黑夜之中，那些孩子被送走，而流浪者依然是流浪者，各歸各位。
加洛在曙光的擁抱裡清醒，因為睡姿而亂翹的髮絲，被一雙手用梳子溫柔的梳理，溫熱的毛巾貼到臉上擦拭，愣是擦去加洛的睡意，厚軟的棉被宛如用雲層製作的，招喚著加洛再睡回去。
「你昨天是不是沒回來啊？」加洛咕噥著，他貼著里歐的胸膛，乍然而現的安全感，讓他的清醒如浪潮退去般復而昏昏欲睡，里歐垂下視線，沒接話。
「那我今天可以不上課嗎？我好睏啊。我覺得你沒回來……」咕噥抱怨的孩子，喃喃自語，沒等到里歐說好又睡著了。
「不是說他睡整夜了？」里歐把人放平躺回床上，拉上被子，低聲問向門口邊的艾娜。
「你第一天認識他？什麼時候他能在離了你還能好好待在床上睡著的？」艾娜雙手環胸面色不善的頂了回去，加洛這種重度沒有安全感的行為，至今都沒能獲得改善，只要離開里歐身邊，即便在魔法的作用下昏睡都還能感知到里歐不在身邊。
「知道了，勞煩妳幫忙請假一天。」里歐揮動手指，寢室的門悄然閉合，禮帽手套跟領結各歸各位，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一桶桶的熱水從窗外飄來，將浴缸倒滿熱水，輕淺的花露酌量傾倒在熱水中。
「我去洗澡再來陪你。」里歐俯身親吻加洛的額，小孩翻身抱住里歐那側的枕頭，里歐盥洗的速度很快，但是再快也沒加洛半夢半醒等不到他，自己抱著枕頭委屈巴巴的蹲在浴室門口等他來得快。
里歐一開門就看見那蹲在浴室門口打盹的加洛，差點往後仰倒進浴室裡。「你怎麼這麼慢啊？」被嬌慣的孩子哽咽的抗議，里歐無奈把人抱起來。
「不是說我洗澡嗎？怎麼醒了，不生氣，里歐陪。」里歐將人塞進被子裡，自己也跟著躺進去，加洛隨手把兔耳朵塞進嘴裡含著，終於閉上眼睛睡熟。
「到底誰更土匪點？嗯？」里歐笑罵，陛下們都說他土匪得不像白兔一族，要他說都該來看看加洛睡覺時候多不講理，里歐把男孩環著入睡。
週一一早，里歐牽著加洛的手上學，沒意外也確實被導師留在辦公室，加洛拉拉里歐的袖子，要男人收斂點。「去教室吧，沒事。」里歐伸手給加洛整整衣領，加洛點頭，而他不知道男人根本不打算就此聽外人嘮叨他的愛麗絲，輕易的抹去導師的記憶，里歐轉身就離開辦公室。
加洛進教室之後就看到那幾個跟他起口角的男孩們十指腫脹，聚在一起細聲討論什麼，他一點都沒有參與的意思，自上次那一場群架之後，加洛就遊走在團體之外，男孩的團體。
女孩子們倒是不討厭很禮貌的加洛，後來過兩個月，加洛看著那幾個男孩急匆匆的從學校離開，跟他關係好的女孩說，他們幾個染上髒病，加洛挑眉，跟他說話的女孩，與那些男孩之一有個住很近，兩家關係也很好。
「髒病？」加洛略感興趣的把身體向前傾。
「嗯啊！不過沒說太詳細。」女孩甩甩馬尾，加洛稍稍聽一耳朵就把這件事扔到腦後，但他不知道里歐也收到消息，遞消息回魔境大陸的月季，對面坐著那閒來無事想辦場舞會熱鬧一場的兩位皇后跟一位白兔。
「你就在等這個？」白皇后眨眨眼睛，細碎的雪花從她的眼睫毛落下。里歐出門找碴這事，她也知道，共犯還有她的妹妹，一臉無辜的白兔先生端著熱茶喝，輕輕的點頭勾起嘴角。
「你還用了槌子小兔，天天把人的手捶踵！」紅皇后都沒眼看了，那些人類染病就算了，還每天被白兔一族堪稱惡作劇小魔法的槌子小兔，指甲大的小兔半夜扛著一個拳頭大的大槌子天天跟搗藥似的捶手指頭，痛徹心扉，人都被魔法綁進夢境醒不來，再痛都沒辦法躲。
「講得像陛下沒幫忙似的。」里歐淡淡掃了一眼一臉正色譴責他的紅皇后，貝里歐噎了一句，紅皇后抄起茶盤就往里歐的方向扔，驟起燃燒的淺紅色火焰燒盡扔來的茶具杯盤，順便守著里歐。
「我不管，我要辦舞會，小孩這次要陪我開舞！」說起來最喜歡跟里歐對著幹的人從來就是紅皇后，里歐頓了頓，瞇起眼睛看向紅皇后，思考起犯上這件事到底划不划算。
「加洛不會跳舞，但是可以辦舞會。」避免一人一兔打起來，白皇后居中協調了一句。魔境大陸什麼都瘋狂，連茶會都可以每天來，比起避開小孩欺負人這種事，開舞會…陛下們要是喜歡，天天都可以舉行。
加洛回家的時候就聽到兩位皇后要舉行舞會的事，他站著等里歐給他拆領結，愣愣的抬頭。「我不會跳舞啊。」小小的臉皺起來，想去又為難。
「跟著我就可以了，別怕。」里歐拆掉加洛脖子上的領結，在他額上安撫的親了親，舞會當天，整個交誼廳都是人，衣香繽影，里歐羽加洛穿著新作的燕尾服出席。
即便是舞會，還是紅與白各據半邊，勉為其難的同白皇后開場，紅皇后本來想靠過來拐小孩去跳第二支舞，還沒攔住加洛轉眼就被里歐帶進舞池了，舞池中里歐帶著加洛跳，加洛總是不小心錯拍踩到里歐的腳。
「別往下看，跟著我就好。」里歐制止加洛往下算腳步的動作。
「跟著你？」加洛愣愣地反問，不再去專注他可能踩到里歐之後，加洛反而不會錯拍了。
「一直像這樣跟著我就好。」里歐伸手把人勾進懷裡，親暱地說，那是最後一小節的最後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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