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iya 發表於 2017-5-22 14:32:10

[康斯坦丁驅魔神探│路西法/康斯坦丁] 一根長湯匙/愛的魔鬼/傻子伊凡 [PG-13](完結)

康斯坦丁-驅魔神探(電影版)衍伸/CP:路西法X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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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魔鬼吃飯,你需要一根長湯匙。」—西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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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人來人往的高級餐廳,白色的亞麻桌布放著一瓶紅酒和幾隻杯子,兩個人坐在桌子的對面喝的微醺,氣氛煞是融洽。
男人穿著高雅的麻布西裝,有著老年人的蒼白外表,他的一頭短髮不敵時間摧殘,兩道眉毛更是一根不剩,長臉上有著嬰兒一般的無辜藍眼,端正的鼻子像個討喜的男孩,但是臉上不時露出陰險的心機,地獄之王,墜落的金星,路西法喝乾了杯裡的紅酒。
「所以,整個十八世紀,數以萬計的神棍填滿了整個第八層(註1),地上的坑多得像是蜂窩一樣,那群受罪鬼像是上下顛倒的曼陀羅,業火幾乎燒熔了第八層地面……」
路西法咯咯地笑著,伸手去取桌邊的酒瓶。
「而且只要有一人開始哀嚎,天主經就會響徹整個樓層!」男人一邊大笑,一邊往杯裡倒酒。
「我們的天父,願祢的名受顯揚……」
吊兒啷噹的男人流裡流氣,約翰・康斯坦丁被魔鬼的笑話逗笑了,一邊喝一邊接續話題。
「……求祢寬恕我們的罪過,如同我們寬恕別人一樣……啊啊啊啊!」
路西法,魔鬼之王,殘忍的模仿受刑人的哀號,硫磺和焦油隨著牠哀嚎的聲音噴出。
「你們驅魔時有效根本不是因為對『上面那位』的恐懼」魔鬼大笑著,說到天上那位時不忘向上比出褻瀆的手勢「牠們早就受夠從不間斷的經文了!」
兩人爆出大笑,舉杯歡慶。
「約翰,喔約翰……」
地獄之王,魔鬼的領袖拍著康斯坦丁的臉,貼近他的面孔。
「不要懷疑,你是屬於我的。」
§
約翰・康斯坦丁被濃濃的硫磺與焦油味驚醒,發現自己還在那張小破床上,空氣中彷彿還有地獄的蒸氣,一陣根本不該出現的微風劃過窗簾,康斯坦丁抓起床前的紫外線燈,毫不猶豫的照向牆角。
「Ave Maria!」
十字架形的紫外線灼傷了角落的什麼東西,一個醜惡的魔鬼慘叫著現形,有著侏儒的身高、纖細但強壯的四肢和異常雄偉的第五肢。
一個男性夢魔(Incubus),這簡直是一種侮辱!約翰在心中哀嚎。
他用力掐住惡魔的脖子,全然不理會惡魔瘋狂的掙扎。
「誰派你來的?」約翰一把掀開窗簾,讓日光灼傷惡魔腦袋的一半,牠醜惡的半張臉馬上化作灰燼,「你沒有這個膽子來作怪,誰派你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惡魔發出嘶啞的笑聲,伸出挑釁的手指比著下面,約翰抓住惡魔,把牠整個下半身浸在聖水中,醜惡的肢體馬上被沸騰的水燙得萎縮起來。
「誰派你來的?」約翰穿著襯衫和內褲,手上抓著夢魔,突然覺得這樣起床未免也太狼狽了。
「哈哈哈哈,康斯坦丁,地獄的皇后,地獄之王看上你了,這是一封情書,勃起的情書,哈哈哈哈!」
雖然惡魔老是這個樣子,但是康斯坦丁覺得自己的血壓還是瞬間飆升,這絕對是因為缺乏尼古丁的關係,不是因為自己真的勃起了,他心中想著,約翰抓著惡魔走到工作室,抓起浸過聖水的火鉗鉗住惡魔,硬生生塞進一只空的酒瓶中封口。
「你是逃不掉的!」瓶中的惡魔劇烈掙扎,但是敵不過包著聖經紙(不要讓我們陷於誘惑;但救我們免於凶惡)的瓶塞,「皇后,皇后!」牠不甘受困,用盡全力侮辱驅魔者。
康斯坦丁把惡魔塞進冰箱,攤在椅子上,將臉埋在手掌之中,尼古丁,睡眠不足的驅魔人心裡哀嚎著,只有這種東西能讓他無盡悲慘的生活有點依附,他站起身,倒了一點威士忌在杯子裡,拿了一根將近保存期限的香蕉,泡在酒裡食不知味的吃。
§
當那位「光明的天使(地面下的那位)」踏上午夜的中立區時,整個酒吧都在震動。
午夜老爹,站在門口直面地獄之王,對著牠搖頭。
「對不起,這是不合規矩的。」(註2)
惡魔之王對所有的破壞顯得非常的開心,他拿手摸了摸午夜的臉頰。
「別太掃興,不過是個小遊戲,午夜,這麼久以來過得還好?」
「我們這裡是中立區,你的存在是沒有中立可言的。」午夜插著手,絲毫不為所動。
「啊…中立的家家酒,午夜小弟」路西法拉過午夜轉了小半圈,低頭說。
「讓我們當個講道理的人,這麼久了,我不是一直睜一隻眼、閉一只眼嗎?」路西法無辜的嬰兒藍眼掃過酒吧所有桌子,許多客人登時身子一縮。
「你有我的保證,我沒有帶法力上來,就像老樣子,我只不過是看看而已,唯一的改變是…穿著身體看。」
路西法咪了咪眼,牠手下的惡魔偷了這具身體,牠不過是穿著上到人間,午夜盯著惡魔之王,除了穿著一具屍體之外,牠確實沒帶法力。
「我要是做了什麼壞了規矩的事,你可以叫你的小朋友把我像一包馬鈴薯一樣丟出去,我絕不反抗行嗎?你有我的保證。」
§
地獄之王一坐下,許多客人馬上迫不及待地會鈔出門,除了一些縮在角落竊竊私語的小角色,整個酒吧登時變得空蕩蕩的。
我還要不要做生意了,午夜在心中嘆息。
在這時候門口一陣吵鬧,聽起來是一個聒噪的酒瓶和暴躁的準皇后。
「皇后萬歲,皇后萬歲!」
「你再不住口我就把你裝滿奉獻金送進教堂裡,給我安靜閉上嘴。」
約翰心煩意亂的和瓶子吵架,看到午夜才稍稍回神。
「嗨,兄弟。」他輕拍店長的背
「嘿,小約翰,最近如何?」
「我抓到了這傢伙在我頭上動土,滿嘴說些瘋話,說下地獄的那位要……」約翰一邊說,一邊順著午夜的眼光看,看見坐在吧檯邊的路西法。
「喔,我的,神聖,基督。」
穿著身體的路西法向約翰舉杯。
§
「我以為我們已經在夢中見過」路西法對著約翰促狹的說,「約翰喔約翰,和魔鬼吃飯的男孩。」他自得其樂地唱起歌。
約翰・康斯坦丁覺得杯裡的威士忌完全食不下嚥,肯定是因為早上喝了太多,他多想拿出香菸,只有尼古丁能讓這一切稍微好一點。
「我還以為我們能像昨晚一樣開心,你真令我失望,約翰。」大大的嬰兒藍眼顯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的榮幸」約翰勉強回話「再說,如果這是到地獄的邀請,我想雞姦罪已經從地獄中除名了。」
「啊,天上落下的火雨,地上的灰和永不止息的風暴(註3),在80年代之後就完全失效了,性行為除罪化真是令人失望的協議,現代的人最喜歡說什麼?」
前任天使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
「同性戀是天性。」
路西法親暱的拍拍約翰的大腿。
「反正我向來不喜歡那一層的設計,現在比較流行的是累加式的系統計算。」路西法拿出雪茄,用手指點了起來「我聽說你現在戒菸了?」
「上天堂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約翰無所謂的聳肩。
「我有的是時間」路西法咯咯地笑了,尼古丁混合著焦油噴向約翰的面孔,牠向約翰舉杯「為健康。」
§
「所以我說,永久的渴望是最好的懲罰,我們設計了一個新的遊戲室,讓性飢渴的人只要一用力就只感受得到永恆的空虛。」
魔鬼之王,喝得爛醉,做出猥褻的表演。
「第七圈的地獄就這麼不停的增長、不停的增長,地獄的形狀跟他媽的UFO一樣。」路西法自己笑了出來,喝得爛醉的驅魔人約翰・康斯坦丁也跟著爆笑起來。
「他媽的UFO。」約翰拿手比了UFO的形狀,大笑出聲。
「就是他媽的UFO。」路西法拿著雪茄,笑得聲音都拔尖了。
「我手下那批豬腦跑來問我:『老闆,怎麼辦,第七圈又爆滿了』,第七圈爆滿了干我屁事,我他媽的是能再往下掉嗎?(註4)」
「我是不是該說,『米迦勒老弟,幫幫忙好嗎?我還想再往下墜一點』(註5)」路西法尖聲怪叫,引的約翰繼續大笑。
「我告訴你,我告訴你」路西法笑著指向約翰「我嘴裡還塞著他媽的猶大,和兩個他媽的羅馬人,他們的感情好得不得了,那些羅馬鱉三,每天照三餐喊『Mordere Iudaeorum!』(拉丁文,咬猶太人)聽到我耳朵都長繭了!(註6)」
路西法喝了一口紅酒,繼續說。
「總而言之,小約翰啊,總而言之地獄也不是那麼糟的地方,你說是吧?」
路西法抓住約翰的臉頰狠狠親了一大口,自顧自的哈哈大笑。
§
白晝回到地面,約翰・康斯坦丁張開眼睛,第一個念頭是想要殺了自己,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但是只有尼古丁能夠阻止他去拿天殺的子彈。
約翰張開眼,覺得頭痛欲裂,他記得自己帶了瓶子出門,他記得進了午夜的酒吧,他記得天殺的路西法。
「天殺的,路西法。」
約翰・康斯坦丁一絲不掛的站起身來,完全不記得昨天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像是灌下整座城市的威士忌,搖搖晃晃地衝進浴室,鏡子裡的約翰還是那個死人樣子,身上沒有不該存在的痕跡,讓約翰・康斯坦丁鬆了一口氣。
該死的約翰,他對自己說,別想那麼多,不過就是天殺的地獄之王,還是一具屍體,你什麼沒督過?
約翰站在馬桶前,撒尿的瞬間覺得胯下異常的疼痛,這讓他靈機一動,他回到房間拿起紫外線燈往床上一照,和精液痕跡一樣無所遁形的是另一隻夜魔。
男性的夜魔。
§
「…總而言之,你過得不怎麼樣?」約翰再度出現在吧台前面時,老友法蘭西斯馬上察覺了他異於往常的狼狽。
「你指的是冰箱裡住著一大群夢魔合唱團還是有人為你而跳樓?」
約翰拔開了香蕉開始無知覺的咬起來,尼古丁,只有尼古丁能讓他忘記冰箱裡的夢魔四聲部合唱團,好像唱那些猥瑣的歌曲還不夠,牠們最近開始編寫新歌,過不了多久肯定可以累積一張專輯的長度。
「跳樓是怎麼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那麼回事,『這都是為了你!』然後在我面前蹦的一聲摔個稀巴爛」
已經異常頹廢的驅魔師灌下一大口酒。
「這最好不要算在我頭上,天殺的《預言》,我可告訴你,我現在走在路上還有他媽的的惡魔拿錢來賄賂我,哪一種智障會拿著金塊走在路上,根本是一萬個找死…法蘭西斯?」
約翰突然發現沒有人回應自己,只好放下酒杯,正好看見窗外笑吟吟的前任天使,穿著另一具新鮮屍體。
§
時間還是保持停滯,前任天使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
「你知道人們說什麼,酒能使友誼迅速泉湧而出。」
「如果這是搭訕詞,這是我聽過最爛的一個。」
約翰・康斯坦丁輕輕握住口袋裡的手指虎。
「我個人最喜歡的是,你會痛嗎?從天上落下來的時候。(註7)」
約翰做作的嗚住嘴巴,好像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地獄之王咯咯笑著,臉色陰沈了下來。
「謝謝你的問候,強尼男孩,那確實很痛…」路西法承襲所有非人類生物的習慣,拍著約翰的臉說話「…而且你真令人亢奮。」
趁著路西法尚未發難的當頭,約翰抓緊手指虎,猛的往屍體的頭上敲落,一大片頭骨在他的敲擊之下凹陷了下去,他抓準時機,再對鼻樑一擊。
路西法抓住了約翰的右手,掐住驅魔人的脖子,手指被聖物的鏈子燒得嘶嘶作響,牠用有些歪扭的嘴巴強行吻住約翰的嘴,裡面是酒精、防腐劑和焦油的味道。
「我希望你有讀過但丁,小強尼,他們現在還教神曲嗎?」
路西法抓住約翰的頭,把他的臉砸向吧檯桌面。
「羅馬人和佛羅倫斯人從我的腰爬到腳要花整整一個小時」湛藍的雙眼閃爍陰險的光芒,康斯坦丁的臉第二次狠狠撞上吧台「只可惜你上次來的時候沒有機會來參觀。」
「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你的哭叫聲。」路西法把約翰整個人砸出酒吧落地窗外。
約翰連滾帶爬的站起來,顫抖著手把聖水瓶打開,摻進白蘭地酒瓶中,幹盡所有會動的生物,他在心裡說,怎麼就他媽的在這個節骨眼上需要火?
路西法一跛一跛的走出門外向約翰步步逼近。
「你肯定會喜歡的,聽那些羅馬豬玀的慘叫多解氣啊,我可以縮小一點讓你多受點零零碎碎的苦頭。」
康斯坦丁猛的回身,將摻了聖水的酒灑在撒旦本人身上,聖水嘶的一聲燒熔了原先就殘破不堪的屍骸,屍體的臉皮滑了下來,露出湛藍的兩顆眼睛。
「真可愛,強尼,很好的嘗試」路西法抓住約翰的腳,把他像一袋馬鈴薯一樣甩到公車的正前方「現在,我們只需要一點愉快的小意外。」
去你媽的爆炸頭,約翰在心中回嘴,他從外套裡拿出木製十字架,對準撒旦本人。
「以父親、兒子與聖靈之名!」約翰用盡全力大喊。
十字架在約翰手上轟的一聲自燃起來,路西法哈哈大笑。
「這是最後的嘗試了嗎?真令人失望,強尼。」
約翰將手上熊熊燃燒的十字架往路西法一扔,沾滿烈酒的屍骸登時燃燒了起來,約翰不給路西法任何機會,衝上去就是一拳,地獄之王無法繼續維持對時間的控制,全速移動的汽車燈時攔腰撞上死狀甚慘的屍骸,路上的交通一陣大亂,只要屍體被破壞,就算對方是地獄之王也不得不離開。
「我的名字是約翰,約翰・康斯坦丁,混蛋。」
§
「現在你可以說自己是打敗撒旦的人了。」
午夜拿起酒杯,與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驅魔人碰杯。
「為健康。」兩人同聲說到。
「你知道嗎,牠要是不那麼混蛋,其實還滿好說話的。」
兩人沈默了一陣子,約翰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
「對了,那天牠到這裡,和我喝了兩杯之後,發生什麼事了?」
午夜嚥了一下口水,想著要怎麼措辭。
「你們很好,什麼都沒發生。」
幾經思索之後,午夜決定這麼說就行。
他才不會告訴約翰那天晚上他喝了兩杯就掛在吧台上,一副完全喝掛的樣子和地獄之王舌吻,吐了自己一身,最後帶走人的也是穿著身體的撒旦,或許激起魔鬼佔有慾的,正是驅魔師本人。
午夜最後還是忍不住叨念了一句。
「你知道大家說的,和魔鬼吃飯,你需要一根長湯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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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十八世紀時盛行女巫獵殺,支持不當刑求與審判的人員主要是教士,可參見《鐘樓怪人》
註2:根據電影版設定,天堂與地獄的人員不能「直接」影響人間,需要透過「低等的混種惡魔」或是「附身」(如電影開始的女孩)等間接方式影響
註3:根據但丁《神曲》的設定,「天上落下的火雨」懲罰瀆神者、雞姦者和放高利貸者,「永不止息的風暴」懲罰淫亂者
​註4:一樣來自《神曲》,第七圈懲罰「暴力者」,包括「對自然施暴者」「敗家者」,這裡地獄屢屢爆滿的原因是因為「破壞環境者」源源不絕的到來
註5:約漢彌爾頓《失樂園》設定,天使長米迦勒擊敗路西法及其軍隊
註6:《神曲》設定,地獄最底層是冰湖,凍著撒旦本人,三頭六翼的形象,三個頭啃咬著背叛耶穌的猶大、與背叛凱薩的Marcus Junius Brutus 和Gaius Cassius Longinus
​註7:暗指對方是墜落的天使

作者的話:
因為電影版裡的人類角色幾乎清一色死光,所以引用了影集版的角色「法蘭西斯」但是對這個角色沒有深刻的瞭解,所以戲份很少。
這篇OOC的地方超級多,完全靠著對演員的愛(對基哥我就是在看你的大長腿)還有宗教主題的毒舌笑話嚕出來的一篇,地獄的設定也幾乎全部沿用但丁設定(電影版只有一點點描述),所以這些部分並沒有明確考據。
香蕉什麼的並沒有明確根據。
路西法喝的酒類都是葡萄釀造的,因為在宗教儀式上,會說紅酒是「基督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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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U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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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Phiya 於 2021-9-9 00:36 編輯

語夢飛羽 發表於 2018-4-20 02:37:17

喔喔喔喔我超喜歡電影版的康絲坦丁!!
他跟Luci之間的那種曖昧關係我不需要用到我的直濕之腐眼都能看出來XDDDD
雖然清醒的時候兩個人像是相愛相殺不過康康無防備的時候感覺路西法也是寵著寵著XDD

Phiya 發表於 2021-8-13 00:46:11

[BL] [康斯坦丁驅魔神探│路西法/康斯坦丁] 愛的魔鬼
做驅魔這一行最討厭的是,你很難在砸爛某人的肢體之前分辨出誰是真正受到騷擾的受害人,誰又是小白晶體的忠實用戶,通常在他暴起傷人之前,你只有極短的時間欣賞牆壁上憤世嫉俗的藝術與黑漬,還有客戶身上「莫名出現」的傷疤,要是詢問專業的意見,總之揍一頓對兩種情況都有好處。
所謂的「專業意見」,約翰康斯坦丁,現在站在一個完全失控的家庭中心。
這個家庭體現了美國夢的典型失敗案例,一間大房子中有著修剪得宜的花園與乾淨溫馨的廚房,在這些塑料廣告一般的寧靜之中,站著一個穿著西裝襯衫的痞子、坐在沙發上堅定維持冷漠姿態的父親,跟隔著門與母親尖叫互罵的200磅歌德少女。
這間房子之中唯一能跟惡魔沾上邊的只有歌德少女特別低俗的品味,以及攤開在廚房桌面,那些立意良善卻被禁用的藥草(長得像加拿大國徽卻跟牙買加始終脫離不了關係的那種),對於一個驅魔人而言,實在沒有可以下手的餘地,可想而知,這個狀況唯一的選擇就是最佳選擇,康斯坦丁掏出密封袋附贈的捲煙紙。
§「她小的時候就長得像一個有眼睛的馬鈴薯,她媽媽和我最糟的特質集於一身的結果就是這個悲劇。」
美好的客廳煙霧瀰漫,父親坐在椅子上狂笑不止,這大概是半年來的第一次,他可以從生命中的各種麻煩解脫。
「親愛的多奇怪,牆壁在往後退,真是太有趣了。」
女主人陷入歇斯底里的狂喜中,接在「親愛的」三個字之後再也不是永無止盡的責難,而是迷幻的話語。
歌德少女接過剛捲好的菸,她吸了一大口並陷入深深的沈默,用一種奇異的冷漠看著客廳。
「我恨你們。」
她一開口,眼淚帶著黑色的眼影滴上胸膛。
「你有什麼好抱怨的,被寵壞的年輕人。」
父親似乎想維持嚴肅的口吻,但是自己撐不住笑了,一發不可收拾。
「蜜糖,你在笑什麼……哈哈哈哈……」
被情境感染,女主人也笑了起來,並且有喘不過氣的趨勢。
「你恨我們…哈哈哈太好笑了……妳恨我們」
「我的十年換來你恨我們,有比這個更荒謬的嗎?」
歌德少女冷漠的看著歇斯底里的父母,但這次她沒有暴怒,只是沈默的看著完全失控的家。
「你們虛偽,殘忍,缺乏靈魂,我只是做了跟你們一模一樣的事。」
父母一陣狂笑。
「別傻了妳只是想看起來瘦一點。」
父親的回答帶動所有成人的大笑,連帶康斯坦丁也不例外(他手上當然也有一隻捲菸,天知道他多久沒有拿著一根冒煙的草棒吞雲吐霧了)。
「親愛的,想要不一樣沒有什麼錯。」
「別說傻話,我可沒有穿著破布在街上走來走去。」
「你這衣服剛好省一點布料,我可不敢想妳還想當公主會是什麼景況。」
「全鎮的布店都要樂開花了。」
「這是什麼味道,有東西死掉了,親愛的是妳嗎?妳多久沒洗澡了?」
「妳去速食店有沒有拿到免費的薯條,他們知道妳不是乞丐嗎?」
「我們本來只希望你可以隨便結個婚就好,最好他會打不識相的女人,可以幫我們修正你這個性子。」
「餓個三天你就會比現在美一倍。」
「我知道一種奶昔,真的很好喝,像是巧克力,妳要不要試試看?」
「你知道小學的那個比利,他去割了胃,現在也人模人樣的。」
「妳要是爭氣一點願意去農場打工,我保證妳會不一樣的。」
歌德少女突然笑起來,眼淚在臉上構成黑色的深溝,她不再試圖說些什麼,只是一邊笑一倍再點燃了一根菸,用力的吸起來。
「你,你叫什麼名字?」她指著康斯坦丁。
「約翰,約翰康斯坦丁。」
「想和我做愛嗎?」
約翰大笑起來,在場的全部人都跟著爆笑。
「我要走了,我要去開車,開車……」康斯坦丁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掏出車鑰匙。
「今天的收費……」他對著男主人伸手,房間再度爆發一陣大笑。
「收費!」
「他居然要收費!」夫妻兩對視一陣,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真高興你能來。」
「雖然你沒有做任何事,但是我們給你五塊錢,讓你感覺好一點吧。」
「你真是個風趣的人。」
男主人站起來,從褲子掏出一疊紙鈔,顫顫巍巍的數了五張,猶豫了一下,又數了兩張。
「這樣吧,七塊,讓你洗個車。」他將紙鈔塞入康斯坦丁胸前口袋,用力拍了兩下以示大方。
「玻璃要用碧麗珠,你的玻璃活像是砂紙刷的。」
康斯坦丁暈乎乎的踉蹌了一下,抱住男主人的腰,男主人趁勢半推半送的送出門外。他站在門口,勉強能站穩。
在門板關上之前,歌德少女突然開口。
「我叫琳達,琳達·歌瑪·佛列格。」
§
康斯坦丁坐在車子裡傻笑一陣子才緩過勁,他拿起男主人的皮包,打開鈔票夾,抽走僅存的十七塊美金。
「窮鬼。」康斯坦丁罵罵咧咧的將零錢全部倒出來,塞在飲料座,再無比順手的將錢包丟進垃圾桶,幸好他也不虧,今天的那批貨品質不錯,他順了四五根出來,放在袖口的暗袋。
他插上鑰匙準備倒車,猛然看到右手邊玻璃緊貼著一張臉,尚未完全從後勁中緩過來的驅魔人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耶穌基督!」
腎上腺激素飆升的結果就是一屁股撞上行道樹。
「天殺的,我才剛換保險桿。」
他將頭靠在方向盤上,用沙啞的聲音低聲咒罵,窗外的罪魁禍首彷彿沒事一般,不依不饒的追上來,伸手敲擊車窗,那是個古典長相的人,高聳平直的鼻子,下巴向前突出,深橄欖色的眼睛,突出的眉骨,毛線帽底下有一頭棕色捲髮,推成羅馬髮式,康斯坦丁稍微思考了一下,確定自己有沒有在pizza店裡賒帳。
「你要什麼?」
他稍微拉下車窗,不敢做出會被誤會為邀請的動作。
「我是維吉爾(Virgil)。」
康斯坦丁想到剛才琳達的邀約,打量了一下對方,長得不錯但沒有到驚世駭俗的程度。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處男(virgin ),你要什麼?」
維吉爾的面部表情輕微的抽搐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但最後忍住了,他繼續用一種維持尊嚴的語氣完成剛才的句子。
「我是普布利烏斯·維吉利烏斯·馬羅(Publius Vergilius Maro),我要找康斯坦丁。」
誰在乎你叫什麼,康斯坦丁腹誹,義大利小伙子一股玻璃味。
「我不認識什麼義大利佬,你要幹嘛。」
「我要找人,我會付錢。」
付錢的是大爺,康斯坦丁解開車門鎖。
「上車說。」
維吉爾聽到邀請露出欣喜的表情,穿透車門飄進副駕駛座坐定,康斯坦丁悄悄的望向後照鏡上掛著的一串驅魔器材,再看向一臉自然的維吉爾。
「你是什麼鬼東西。」
「我是一個英靈,住在羅馬城的維吉爾。」
維吉爾用一種實事求是的語氣更正,他看了一眼驅魔人,雖然出言不遜但皮膚並不黑。
「你不是一個蠻子(注),你讀詩嗎?」
蠻子,詩,我讀的詩可多了,每一篇都能驅魔(注:指聖經詩篇),康斯坦丁在心裡吐槽。
「不。」
「真可惜,現在這個時代,奴隸也能上學,真正重要的東西卻沒人讀。」
「你死了,但是沒有下地獄?」康斯坦丁決定無視維吉爾的問題發言。
「我在死的時候還沒有…天堂。」維吉爾語帶猶豫。
「我出生在基督以前,我不是個惡靈,但來不及信仰基督。」
康斯坦丁懂了,在基督之前出生的靈魂,因為未能信教,自然無法進入天堂,在但丁的記事中,這些英靈居住在地獄的外圍,繼續過去的生活,千百年如一日,但丁就遇到過一個,在地獄的外圍幫助……
「你是『那個』維吉爾?(注)」
「你的用詞非常不精確,但好吧,我是『那個』維吉爾,我想找『那個』但丁。」
「所以,你要從哪裡找但丁?」
「是這樣…你知道的,我認為但丁是非常優秀的學術夥伴,我們保持著良善的師徒關係……」維吉爾語帶羞澀的補充「就像柏拉圖和費德羅一樣。」(注:柏拉圖稱費德羅「我的美男孩」)。
這不是我問的問題,而且你該慶幸沒有死在中世紀,說什麼「希臘式師徒關係」,專騙小學生。
「城西的小黑貓俱樂部每週五都會辦希臘之夜,BMI低於25半價入場。」
康斯坦丁抽出後照鏡背後的一疊名片,丟到副駕駛座,穿過英靈的身體,各種亮粉紅色和黑色炫花人的眼。
「不用謝。」康斯坦丁假裝沒有看到那張充滿純真與困惑的臉。
§
小黑貓俱樂部的音樂震耳欲聾,燈光閃爍的眼睛發疼,人頭像是燈光海中的波浪此起彼伏,在裡面什麼都看得到,就是看不到一張完整明亮的臉。
「我們,需要,分開,一下!」
維吉爾像是重回地獄的颶風中,被人群無情的左右推動,直到康斯坦丁眼明手快的將他拉向相對平靜的吧台。
「我去那邊,你待在這邊!」
康斯坦丁聲嘶力竭地大吼,並指向人潮洶湧的對角。一張張地中海風情的年輕臉孔用眼神審視康斯坦丁,短短幾公尺的路,他的胸膛和屁股被摸了近百下,等到他終於在洗手台前審視自己,只能看見令人沮喪的蒼白臉孔,粗糙的鬍渣和紫色眼圈。
「最好我出去時就能看到義大利佬搞上某個小屁孩」康斯坦丁邊洗臉邊惡狠狠的想,這樣找到人後還能多敲他一筆封口費。
在混跡夜店的人群中,小黑貓俱樂部的廁所「凶名遠播」,至於怎麼個凶惡法,康斯坦丁反倒問不出個所以然。
「反正,你不會想進去的……」當時的線人吱吱嗚嗚地說不出個所以然,康斯坦丁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會是一個陰暗、潮濕、髒亂又鬧鬼的典型廁所,不過顯然這個廁所亮麗光潔,地板還散發著淡淡香氣,康斯坦丁只能假設這些鬼有整潔的習性。
尋找某人的法術有很多種,作為一個熟練的男巫,康斯坦丁選擇了剛好手上有材料、準確度又夠好的辦法,這個辦法需要比較「特殊」的地點,有鏡子有水,最好有鬼可以增加效率。
康斯坦丁拿了掃帚閂上廁所的大門,取出奇異筆、蠟燭和煙捲,在玻璃上畫了尋人的陣法(鏡子太過亮麗讓他不存在的罪惡感稍微有些陣痛),燃上蠟燭,在黑暗中將手機上的中世紀但丁肖像畫反射在法陣的中央,最後點燃快樂煙霧(快樂不是必要條件,不過如果非得解釋,材料來自琳達家裡的快樂乾草捆)。
在白霧中漸漸顯現的是黑煙和火焰,無盡的黑石和硫磺組成惡臭的石階,不祥的熱氣蒸騰著扭曲了四周的景色,一個男人的臉龐浮現在這地獄般的景象中,泰然自若的氣質彷彿眼中有光,眼神堅定的穿過這幅地獄景色。
「康斯坦丁你在這裡嗎?我想回去了,這裡沒有看到……」維吉爾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隨即接上巨大的尖叫。
「啊!但丁,我的好孩子!」康斯坦丁手上一震,手機差點掉進馬桶,他又一次忘記維吉爾是一個英靈的事實,鬼是不用敲門的。
「命運何其殘忍,將你陷入這等境地?」
維吉爾撲上這團煙霧時打破了康斯坦丁的幻象,蠟燭的熄滅讓煙霧重歸平靜,剩下微微發光的維吉爾一臉悲慘的矗立在黑暗中對著虛空哭喊。
「像你一樣的靈魂何至於墮入地獄的慘象?你究竟犯下何等罪業,為何墮落至此?」
沈浸在情緒中的維吉爾與戲劇化的語調念出韻文,他用一種文藝復興名畫的姿勢倒在康斯坦丁身上,全身呈現優美的弧度(注)。正當康斯坦丁收好手機,試圖托著英靈起身時,門外突然傳來堅定的敲門聲,用唐璜的節奏敲打門板,門外雖然不是決鬥枉死的陰魂,但也相差無幾(注)。
「開門,媽的,現在開門。」門外傳來清潔女士的大嗓門,用富有節奏的極快語速罵人。
「我知道你們這些死玻璃小孩在裡面打砲,現在就滾出來,你祖母還要回家煮飯,沒時間跟你們耗。」
「小處男(注),快站起來,我們要跑路了。」康斯坦丁試圖扶正維吉爾,但對方剛好用一種不勝悲慘的蓮花指伸向天堂,槓桿運動壓的他一個踉蹌。
「看在耶穌基督的份上,你根本沒有那麼持久,在裡面躲著也不會比較猛,如果我等一下看到馬桶裡有保險套,就有人要準備流血了,你有聽到嗎?」
眼看清潔女士完全沒有要停止的勢態,康斯坦丁硬拖著維吉爾去開門,一打開就看到一堵牆似的強壯女人,身高還比康斯坦丁高了半個頭。清潔女士無情的雙眼審視著捏著蓮花指的義大利小哥,和臉色蒼白、鬍子拉差、衣衫不整的痞子,以及痞子送子鳥一般的雙腿。
「好喔,這倒新鮮,我活那麼久第一次見到,把人幹暈了是吧?」
即使音樂開得如此大聲,清潔大媽聲音依舊響徹整間俱樂部,連舞池最末端的人都好奇的探出頭,想看哪個倒霉蛋惹上清潔大媽。
「天地良心,對啦,繼續演,可以再戲劇化一點,你想上instagram嗎?我可以幫你,大家都來看,這兩個傢伙把廁所門堵住不知道想幹什麼。」
小黑貓俱樂部的廁所「凶名遠播」你個頭,康斯坦丁狼狽的竄出門外,盡可能用風衣遮住頭,他非常想掐死那些一本正經和自己八卦的智障,凶惡個鬼,不能直接說清潔女士惹不起嗎?
§
條條大路通羅馬,條條大路也通地獄,有關去地獄遊覽這種事人有人的辦法,鬼有鬼的辦法,例如現在躺在沙發上眼神空洞並且流淚的老兄就帶人去過一次。
「你再去找一圈不就可以看到他了?」
維吉爾硬是把雙人沙發躺成貴妃椅的形狀,讓康斯坦丁有種衝動想加收心理諮商費用,但好歹他是忍下了,主要原因是與其開導狀態明顯不佳的維吉爾他更有可能把人直接從窗戶扔出去。
「我沒有那種勇氣看他受苦,爲什麼他會墮落到地獄?他明明是一個那麼好的孩子。」維吉爾無法克制的再度淚崩。
「是不是我,是不是我帶壞他的,他死的時候男子交媾是有罪的行為,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他無法抵禦誘惑?」
「他看起來並沒有在火雨中受苦。」(注)
「沒有受苦,這該是多麽意志堅強的靈魂,為何要因為我的緣故而平白遭罪,但丁,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兒。」
康斯坦丁有些受不了維吉爾一醒來就嚎,默默添滿維吉爾的威士忌酒杯。
「所以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我親吻他了,他的頭髮、額頭、嘴唇,我當時是多麽愛他,現在就有多麽後悔。」
「這樣就足以讓他下地獄?」維吉爾生出一些懷疑,但思索之後又繼續回到悲傷。
「這樣的愛竟然能轉移他的心智,從世界的宏偉轉為靈魂的墮落,可憐的孩子為何要受此試煉?」
發現對發又有哭喪的跡象,康斯坦丁急忙轉移話題。
「噓,噓,閉嘴!如果我找到他的位置,你是不是就能交錢走人?」
「如果…如果可以直接找到他的話。」被康斯坦丁打斷之後,雖然還帶著哭腔,維吉爾好歹是沒有再念韻文。
這種事情說簡單也不簡單,要說難的話,康斯坦丁自暴自棄的想著,只要有辦法找到正確的問路人,其實也沒那麼難。
§
如果說從魔鬼的手中逃離有後遺症的話,目前最大的後遺症就是路西法開始展現有點病態的控制狂行為,具體來說是病態的希望自己死。要是回到從前,約翰・康斯坦丁要下地獄需要一個水盆、一隻貓和一個塑膠袋玩窒息play,現在他只要在水槽邊,拿個剃刀都能感受到路西法灼熱到有點噁心的視線倒映在水上,彷彿希望什麼奇蹟發生,他下一秒失手割開自己的大動脈之類的。
也因為如此,康斯坦丁再次裝一桶自來水浸泡雙腳,抓過那隻倒霉的貓,拿著蝴蝶刀裝模作樣地在手上比畫,剛剛劃開一點角質層,水裡就迫不及待的冒出硫磺氣泡,康斯坦丁果斷停手。
「割啊,怎麼停了?」在兩隻裸足之間,地獄之王不祥的藍眼直勾勾的盯著康斯坦丁。
「哈囉,明星(bright star,啟示錄中路西法的代稱)。」康斯坦丁冷冷的打招呼。
「我說是誰,這不是雪伍德森林(Sherwood Forest,羅賓漢老巢)的好夥伴?」
魔鬼的幽默感實在太過時,康斯坦丁用一種看著失智老人的眼神看向魔鬼,但對方似乎自得其樂的樣子。
「小約翰(Little John,羅賓漢的好朋朋),我最近在instegram看到一個和你很像的人,你知道自己出名了嗎?嘖嘖,全世界都看到了,足足三十萬觀看次數呢。」
何止是看到?誰能想到清潔女士還算得上是個網紅,粉絲都有個六位數,想不看到都難,康斯坦丁自己創了小號檢舉了好幾個貼文,但奈何不了網路迷因病毒式的擴散。
「我最喜歡這個留言,你聽聽:『OMG我會殺了自己,如果我是他的話(emoji)(emoji)』,這小孩真有見識,如果不要用帶G的字就更好了。」
魔鬼用巨大的身軀拿著小小的手機,在上面回了留言:『Hell yeah,不能同意更多』。康斯坦丁冷冷看著魔鬼自得其樂的融入網路世代,除去意圖使用網路暴力誘導康斯坦丁自殘這點,巨型指甲打字的場景還挺魔幻的。
「我再按一個喜歡……好了,你是不是有一點情緒可以繼續了?」
「你願意做什麼換取我繼續?」康斯坦丁冷冷的看著魔鬼,他沒忘記身邊還有一個隨時可能發作的古典悲劇演員。
「看看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小約翰,喜歡和魔鬼談生意的男人。」
康斯坦丁不置可否,這幾年因為和他交易而被坑了的魔鬼不計其數,在地獄也算聲名遠播。
「我以為你會想看我割腕,沒興趣的話只好作廢了。」
康斯坦丁漫不經心地揮舞著蝴蝶刀,魔鬼的雙眼簡直沒辦法離開刀鋒,看著銳利的鋒刃一次次貼近皮膚,又一次次失望,他那小小的期望被吊到嗓子眼。
「算了」「你要換什麼?」
兩人的聲音同時說出口,聽到康斯坦丁的話語,魔鬼就知道自己已經被坑了。
「我加你instegram好友交換十四世紀劇作家但丁・阿立吉耶里(Dante Alighieri)現在的位置訊息。」
康斯坦丁一口氣飛快的說出條件,並且把細節清楚的補上以免魔鬼耍詐,而依據交易法則,當康斯坦丁提出條件之後魔鬼就只能接受、拒絕或微調內容,路西法簡直要氣瘋了,他惡狠狠的瞪著那隻該死的蝴蝶刀,把手上的三個罪人像橡皮糖一樣拉長。
「摯友!」
「成交。」
康斯坦丁爽快的用新創小號搜尋路西法的帳號(LoRd_of_InFer-No_666,之所以帳號會變得如此畸形是因為類似的字眼已經被註冊一空),快速完成加摯友的任務,還發了一個天使笑臉emoji訊息。
「他不在地獄!」
說完這句話,路西法就惡狠狠的離開水桶,臨行前不忘留下一點硫磺煙霧之類的背景效果。
留下康斯坦丁和維吉爾面面相覷,如果不在地獄,那麼但丁沒有墮落?
§
才剛剛到早晨,兩人的疑惑就得到解答,在清晨柔和的光線中,一隻白鴿用一種快要虛脫的姿態丟下一個厚重的包裹,跳出窗外消失無蹤。
維吉爾收到有如博士論文一樣的信件,裡面長達三十頁內容都在譴責老師進入小黑貓俱樂部的事實(對,維吉爾也入鏡網路迷因),譴責的內容從身體與靈魂的神聖使命,到墮落後的危險,講到索多瑪與蛾摩拉的悲慘結果,再說到神與自然的和諧需要全員一起努力,最後嚴詞指責老師的行為「危險、輕率而且不負責任,特別不適合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去實行」。
包裹的另外一半是長達六萬字的茂伊島火山生態系考察研究草稿,希望老師幫忙校稿,最後附上和貝提麗彩(Beatrice di Folco Portinari,神曲天堂篇主角之一)的甜蜜合照。
維吉爾留下兩枚羅馬金幣之後高興的重回學術生涯,他帶著輕盈的步伐準備啟程協助但丁,用拉丁語訪問龐貝城的英靈。
康斯坦丁稍微掙扎了一下,在告別時還是憋不住,問了維吉爾怎麼解釋「希臘式良善的師徒關係」。
「顯而易見的是,他與我完全不一樣。」維吉爾說話時還是帶著溫柔和羞怯,但並不過於懊悔。
「我愛他,希望他能作為獨立的男人,毫無愧疚的存在。」他向康斯坦丁握手並且做出結論。
「我唯一錯的是誤以為他可以被我改變,而這種改變顯然不幸、也不彰顯他的寶貴生命。」
路西法加入網路世界後開啟了上傳生活照的興趣,由於地獄自帶的出彩效果,讓他的帳號被視為優秀CG動畫發表戶,牠時而不時會傳一些康斯坦丁的改編迷因,意圖打擊他的自信心,不過目前而言看不出成效。
在清潔女士的帳號中,看見琳達·歌瑪·佛列格加入了小黑貓俱樂部的清潔團隊,照片中的她卸下了永遠在哭泣的歌德式妝容,站在清潔女士的旁邊氣勢雄壯,考慮到她家庭的毒舌程度,小黑貓俱樂部的廁所大有可能永遠保持乾淨清新,當然康斯坦丁是再也不願意踏進那間該死的廁所。
幾週後,維吉爾以同志友善心靈導師的姿態申辦了社交平台帳號,在他的自我介紹中這樣寫著:
「在愛的過程中,我們體驗慾望、控制、彼此傷害;但是慾望、控制、彼此傷害加在一起並不是愛,而是愛的魔鬼。」
註釋
[*]羅馬時期,羅馬帝國以外的民族被視為野蠻人。
[*]是的作者又在玩神曲梗,神曲中帶領但丁遊歷地獄的老師就是羅馬詩人維吉爾。
[*]這裡承襲了埃涅阿斯記和神曲的傳統,英靈的透明度是可有可無的,依據狀況而定,有時候是幻影,有時候是實體。
[*]可以去聽莫札特歌劇唐璜最後一曲,雕像變鬼參加唐璜的晚宴,最後將他拖入地獄的橋段。
[*]「那個」維吉爾學生時期的綽號真的是處女(男),姓名諧音梗
[*]「神曲」中同性戀的懲罰是被天上降下的火雨灼燒


碎念:
「愛的魔鬼」主要討論那些近似於愛但不是愛的行動,雖然不是愛,但也不乏良善的意圖或是猜想,但如果這些行為不能支持彼此的生命,那顯然對於雙方沒有任何好處。
雖然標題有CP,但至少到目前內容,魔鬼不具有能力去愛,他唯一的能力就是誘惑和傷害小約翰,頂多就是發現其實他們很談得上話,然後彼此嘴砲,而且小約翰幸運的已經堅強到不會受傷,但這樣的關係能彼此支持嗎,或是「需要」支持都是問題,所以對我來說這真的「還」不是愛,竟算真的搞在一起也不是。
另外維吉爾雖然被我各種黑,我還是很喜歡他的史詩作品埃涅阿斯記,然後裡面說維吉爾親親抱抱但丁的部分,自己去看神曲原文,都在地獄篇。
最後說這幾篇政治不正確的成分很多,大部分是黑色幽默的部分,請孩子們自己成熟判斷是非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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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Phiya 於 2021-8-13 10:34 編輯

Phiya 發表於 2021-9-4 03:40:03

[康斯坦丁驅魔神探│路西法/康斯坦丁] 一根長湯匙/愛的魔鬼/傻子伊凡 [PG-13](已完結)

[BL] [康斯坦丁驅魔神探│路西法/康斯坦丁] 傻子伊凡(上)
感恩節到聖誕節之間是宗教氣息最濃厚的時期,卻也是寒冬最嚴酷的季節,北方的城市紛紛陷入了雪災之中,每隔幾週就能遇見一次十多寸的降雪規模,大雪連延數周,州長頒布緊急命令非必要不得外出,只剩「必要人員」的街頭冷漠的令人窒息。康斯坦丁從面無表情的店員手中接過報紙,店員平靜無波的雙眼緊盯著其他兩個顧客,老式霰彈槍在牆上熠熠生輝。「我想找一種零食,叫做 kota cookie。」店員的眼神透露厭世,在收銀機上隨意按了幾個鍵。「名字?」「約翰・多伊(John Doe,無名氏)。」「一份 kota cookie。」收銀員拿起麥克風,對後台報信。「進門左轉。」收銀員指向洗手間的位置。§
托爾斯泰雜貨店的倉庫後方是一間有點破爛的驅魔人雜貨店,雖然和之前的武器商不能比,但現在有營業的店家不多,康斯坦丁也只能湊合著用。後台是一個像是肉團子插上四根竹籤的老頭,大冬天的只穿著破爛夾克,一看就知道是個狠人。「聖壇木、聖水、禮器回收銀彈。」老頭佈滿皺摺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就像俄羅斯人說的,滿臉笑容的傢伙肯定是白癡。「有沒有槍?」「我們是回收商,不是賣槍的。」老頭轉向房間角落,輪椅上坐著一個老祖母,腳上蓋著毛毯,時而不時發出點前言不搭後語的話,看樣子是有點癡呆了。「這是真貨?」康斯坦丁指著掛在農產品下,一大串繁雜的聖像。「回收的,你自己看。」康斯坦丁挑了幾塊回收聖壇木錐子,木屑和一盒銀彈,雖然品相不佳,但是勝在便宜份量大,他也不太挑剔。老頭一邊算帳,一邊用母語和祖母說話,她似乎有什麼事情,反覆的問老頭,最後老頭被問煩了,無奈地答應。「你小子叫什麼名字?」老頭用塑膠袋包好康斯坦丁的貨,一邊用威脅的眼神打量他。「約翰・康斯坦丁。」「Babcia(波蘭文祖母)要跟你講話,有點禮貌。」老頭的表情顯示這句話不是建議,而是威脅,有鑒於貨還在老頭手上,康斯坦丁不情願的點頭。「Babcia,強尼來看你了。」老頭帶著康斯坦丁靠近輪椅,改成用柔和的語氣對祖母說話。「強尼?」「卡嘉娃的弟弟強尼,你還記得嗎?」「卡嘉娃?」「奧爾嘉的小女兒卡嘉娃,上了大學的那個。」祖母用一種略帶茫然的眼神看向康斯坦丁,眼神從迷惘轉為明白。「強尼,你長好高了。」祖母揮手招他來,康斯坦丁順著祖母拉他的手蹲下問好。「祝福你,強尼。」祖母顫顫巍巍地用手在約翰頭上畫了十字,康斯坦丁回以祈禱姿勢。「祝福你,Babcia。」祖母拍著康斯坦丁的頭,轉向他空著的身旁也畫了十字。「祝福你,卡嘉娃。」「祝福你,奧爾嘉。」老頭看見明顯神智不清的祖母,有些尷尬的拉起康斯坦丁,並在他的塑膠袋裡塞了鋁罐可樂。「Babcia,你們聊,我帶強尼回家了。」老頭急匆匆地推著康斯坦丁上樓梯,正在此時,祖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叫起來。「叫強尼記得綠色,強尼,走向綠色!」祖母露出沒有牙齒的笑容,高興的揮別康斯坦丁。§城西的聖母救恤教堂距離小黑貓俱樂部只有兩個街區,有鑒於地點的特殊,教會設立了露宿者救濟中心,提供無家可歸的人暫時性的食宿,政府社工單位也會設立據點定期辦理補助申請,用他們的話來說「你可以同時在這裡看見天堂和地獄」。頑強的大雪繼續不停的落下,救恤堂附設露宿者救濟中心從外到內擠得水泄不通,門外排上長長的人龍,康斯坦丁試圖找到辦公區的入口。「你在看什麼?」一個極度瘦削的婦人有些神經質的叫嚷起來。「抱歉,我要過去。」「你以為我想來這種破爛地方嗎?你最好小心一點」婦女不依不饒的威脅康斯坦丁,其他街頭的人只是露出謹慎但冷漠的神情,他們這些嚐盡苦楚的人早就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而婦女發瘋的對象很快轉移到一旁的工作人員。「你給我小心一點,我知道你們都是混蛋,故意不發錢給我。」神經質的女人推了年輕的學生志工一下,讓對方摔在地上,一旁年紀較大的工作人員馬上過來分開兩人。「賽維爾女士,你還想進監獄嗎?不想的話就回去隊伍裡面排好。」學生志工被攙扶起來,她表示自己沒有大礙,其他工作人員安慰著她。「她專挑瘦小的人欺負,我們拿她沒辦法,我們不會發現金補助給勒戒中的人,所以她就常常來惹事,你之後離她遠一點。」年紀大一點的志工偷偷向學生妹傳遞消息。隊伍裡的塞維爾女士還在持續的大叫大嚷。「這鬼地方臭得要命,還有一堆該死的強●犯!」一旁的工作人員只能搖頭,對於露宿者而言,和一群個性不怎麼樣的流浪漢團體生活是非常糟糕的經驗,但連續不斷的大雪卻是致命的,越是寒冷的季節,救濟處就越容易有這種混亂的場景。§「事情特別麻煩,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繼續和你合作。」聖母救恤堂的執事安迪・西蒙斯基喋喋不休的吐苦水。「上一個案子完全被你搞砸,是我大力幫你開脫才沒有吃上虐待官司。」他帶著康斯坦丁穿過露宿者救濟中心的餐廳,五花八門的人端著餐盤走向座位,一個老太婆對康斯坦丁露出無牙的笑容。「上次受傷的案主是聖主教會執事朋友的孩子,他們最後花了四千塊補那倒楣孩子的門牙,導致上面現在對你非常不滿。」「你們也可以選擇親自搞定小學生食人族問題,我沒有意見。」教會的案子就是矯情,吃力不討好,康斯坦丁怎麼能忘記,一個囂張跋扈的死孩子差點化身漢尼拔萊克特烹煮同班同學,在治退的最後時刻還要多咬下一口高級人腹肉。「我可以理解你的立場,但畢竟四千塊不是一筆小錢,你只要下手輕上一點也不至於折斷牙齒。」「那孩子的頸椎旋轉一百八十度可不是我的傑作。」「我知道、我知道。」安迪執事推開餐廳後門示意康斯坦丁入內,在走廊內的露宿者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都是要經過安全檢查辦理住宿的人群,兩人必須推開人牆才能往後走。「都怪這該死的雪,從基督普世君王節過後,海濱的高升慈善療養院床位供不應求,我們太著急招募臨時人員,沒想到混進一個奸細在辦公室中施行召喚儀式,簡直是噩夢中的惡夢。」安迪執事遞給康斯坦丁一份資料,裡面是黑魔法實施後的證據,還有療養院內患者互相鬥毆的傷亡報告。「我們三個教區全員出動才平定這場該死的戰爭,前所未有的規模,日夜不停地祈禱,還需要讓警察介入才能勉強拯救出部分的人員。」「最後我們找到三位患者處於附身階段,目前被收容在隔離區,由教區協助驅除,還有一位患者遊蕩在療養院中,我們已經沒有人力去找出這個人。」安迪執事站在救濟中心的醫療區外,從窗戶觀察病房,病房內是其中受到惡魔騷擾,仍在保護階段的患者,目前尚且保持安靜狀態。「雖然被附身了,但在教會的照顧下暫時脫離危險,我們的弟兄可以自己進行治退。」安迪執事撇了一眼痞子,顯然對於折斷求助者門牙這件事耿耿於懷。「與之相比,迷失在療養院中的那一位就很糟糕了,發生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我們希望你幫忙到療養院把人送回來。」康斯坦丁翻到患者資料的頁面,裡面是二十四歲小伙子伊凡,從五歲被遺棄後就伴隨著一長串病例,診斷包括類自閉症狀、發展遲緩、多重認知障礙以及發育問題,雖然受過各種治療,但自從進入療養院以後就只會說同一句話。「伊凡的活動力很弱,我們不擔心他離開醫院,問題是我們不確定他有沒有被騷擾的可能,召喚陣獻祭了五個受害者,應該和惡魔數量互相對應。」安迪執事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患者,有些遲疑地說。「如果這三個人身上只有一個惡魔附著其上,就表示你要從至少兩個惡魔手中救下伊凡。」§康斯坦丁走出救恤堂門外時已經是晚餐時間,天空又積起厚厚的烏雲,看樣子即將要下雪,長長的人龍這時候也減少了許多,許多流浪者在街邊罵罵咧咧的,無非是抱怨補助資格嚴苛、室友混蛋、東西難吃。街角的彼方有著密集的霓虹燈,一些穿著搶眼的人不知不覺出現在路邊,俱樂部的門口擺上了桌子,堆放著一疊一疊可疑的紙張,有些領完補助的人從救恤堂中出來就不由自主的走到桌子邊,毫不猶豫地簽了單據走進「就像天堂(Like Heven)」俱樂部,不一會兒門口的人潮就漸漸累積。「請進,請進,童叟無欺。」康斯坦丁看見一個身影出現在俱樂部人潮中,有些不可置信,路西法再度穿上無名男屍以大老闆的姿態招攬那些無所倚靠的人們。「約翰,我的朋友。」路西法對康死坦丁熱情的招手,一跛一跛的走向沒興趣接近的驅魔人。「哈囉,天使。」其實康斯坦丁覺得自己凍的有些厲害,本來就蒼白的臉也有些發青,但看到路西法浮誇的衣著他著實有些百感交集,魔鬼本人穿著白色皮草大外套,長長的狐狸尾巴像流蘇一樣垂下,寬沿帽、大金鏈子和手杖,完全是一個愛斯基摩皮條客的穿著。「我以為地獄本人不會怕冷。」「如果你每天都在天殺的冷凍庫光屁股啃義大利火腿腸(注1)的話,就會把握機會盡量穿多一點。」他一邊說一邊向路過的人招攬生意。「加入會員試用免費菸酒,妹子任挑,好東西也有。」「真上道,老兄,就像天堂一樣。」「所以你要加入會員試用服務嗎?我們還有線上免費直播服務。」魔果遞給康斯坦丁一張會員申請書,在使用須知的小字第六條中備注了如果會員在使用服務期說出「我想留下」「請不要讓我離開」作為關鍵字,就視為無條件度讓靈魂到地獄的契約成立。「你們這季度賺了不少啊。」備註的字體太小,康斯坦丁閱讀的眼睛有點痛,想必這些簽字的人從來沒看過裡面的內容。「他們很感謝我,都說我是在做慈善事業呢。」「那還真是……羞辱。」康斯坦丁審慎的選詞。「為了做生意忍耐一下不算什麼。」路西法無所謂的聳肩。「上帝保佑你。」接過傳單的路人看見優渥條件錘了一下路西法的肩膀,讓他全身起了一陣大大的寒戰。「媽的,這種不識相的傢伙再來幾次我一定會折壽。」看到魔鬼一副社畜的模樣,康斯坦丁拍拍包裹狐皮大衣的背,他有點不確定自己比較想治退「撒波」本人(注2),還是進去裡面喝一杯免費的,在決定好之前還是先完成工作,搞定遊蕩在療養院的傻子伊凡。§在冬日夜晚,鬧鬼的高升慈善療養院大概是康斯坦丁這輩子最不想去的地方,呼呼的海風夾帶細小的霜片,侵襲倒康斯坦丁的骨髓中。大門外掛上禁止進入的塑膠條,門外的保全人員看過委託內容後用一種介於看白癡或是英雄之間的眼神看著康斯坦丁,他不確定哪一端比較多一點,總之這裡不是讓人喜歡進入的地方,還算整潔的院區空蕩陰沉,康斯坦丁靠著靈擺很快找到委託目標,但情況有些意料之外。「他們可沒說這個伊凡是個聖人啊?」康斯坦丁翻著資料,又看著在兒童復健教室中翻弄瑜伽球的男人,還有兩顆看起來焦躁又筋疲力竭的飛舞光球,那是低級惡魔顯示的一種型態,牠們不斷嘗試接近伊凡,又一次次失敗,彷彿伊凡身邊有看不見的牆壁保護著他。「伊凡,你可以聽到我嗎?」康斯坦丁用正常的音量對著裡面的男人說話,但伊凡沒有任何表示,雙眼落在地面上,臉上帶著輕微的笑容,反而是裡面兩個光球聽到聲音了以後激動的撞擊玻璃發出框框的聲音,簡直能感受他們的崩潰。「你是約翰・康斯坦丁,老闆看上的人。」土黃色光球用一種嗡嗡的聲音大叫,康斯坦丁很想回去把他冰箱裡僅存的幾隻夢魔拿去曬太陽,怎麼能有這麼煩人又八卦的存在,搞得全地獄都以為地獄之王和他有一腿。「看在主人的份上,康斯坦丁你會救我的吧?」另一個散發混濁紅光的球體顯然非常崩潰,用頭撞牆壁的頻率敲著玻璃,顯然某種看不見的結界困住牠們,康斯坦丁懷疑結界來自安靜無聲的伊凡。「行吧,我讓你們轉移到這個玩偶上。」康斯坦丁打開了一個木製盒子,裡面的墊子上放著四個石頭雕刻而成的動物玩偶,雕工細緻很是可愛。「你果然是我們這邊的。」「我沒有看錯你!」康斯坦丁沒有回話,他在玻璃上用奇異筆畫出「通道」的陣法,大小剛好可以讓光球通過,舉起盒子對準陣法,最後再用魔力發動,兩個光球迅速擠進小熊和小兔子石雕中,康斯坦丁迅雷不及掩耳的關上木盒子。「康斯坦丁,你打算做什麼?」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兔子玩偶,牠有些不安的抖動了一下。「當然是領賞金了。」康斯坦丁冷冷的說,教廷附屬機構一向有惡魔驅逐獎金制度,只是因為前陣子小孩門牙事件讓康斯坦丁和教廷交惡,所以冰箱裡的夢魔才一直累積著沒有處理,不過既然還能和教會和好,就表示還有機會弄一點錢。「你他媽的黑吃黑,我一定要生吃了你!」跟著反應過來的小熊憤怒的撞擊著盒蓋,不過顯然無濟於事,盒子是用聖壇木製作的,康斯坦丁冷靜的鎖上盒蓋。「安靜一點。」康斯坦丁無視口袋裡劇烈抖動的木盒,轉而研究該如何安全無傷的移動「傻子」伊凡。§伊凡是那種特別乖順的患者,長期的亞健康狀態讓他看起來蒼白又瘦弱,但是他並沒有出現任何被附身的跡象,真的要說的話,他是附身的相反,任何他觸碰的物件都沒辦法被惡魔之力給影響。康斯坦丁進入治療室後觀察著伊凡小伙子,發現他沒有明顯的反抗跡象,於是重新翻開病歷找尋關於伊凡的備註。「自閉、遲緩、認知障礙、發育問題,而且只會說同一句話。」康斯坦丁一邊讀病歷一邊腹誹,簡直就是罕病宇宙的格魯特。「哈囉,伊凡,我是約翰兄弟,保羅執事的朋友,很高興見到你囉。」由於伊凡完全沒有目光接觸的意願,康斯坦丁隨便的一邊翻找資料,一邊喃喃自語。「上帝保佑你。」伊凡的聲音很輕,但是約翰起了一陣冷顫,有一種極為溫暖的力量從他身上流竄過去,約翰覺得房間更明亮了一些,這是祝福的力量,口袋裡惡魔的重量甚至減輕了一些,這些教士白幹了這麼多年,居然沒有發現一個活生生的聖人在身邊?康斯坦丁更加仔細地端詳面前的男人,實在太平凡了,完全是一個又餓又怕的怕生小孩。「上帝…上帝也保佑你,伊凡。」康斯坦丁姑且嘗試了一下,同樣的語言由痞子說出口就失去祝福的效果。「還真是有夠吝嗇,不愧是天堂作風。」康斯坦丁默默地拿出木盒,盒子裡面的小兔子和小熊石雕玩偶顯然猜到了康斯坦丁的想法,開始劇烈的掙扎。「康斯坦丁你這個混帳,居然要拿我們做實驗,你這個上教堂的,你,你簡直比我們惡魔還要陰險。」小兔子玩又氣又怕,用尖細的嗡嗡聲破口大罵,同時抖動著發出敲擊聲。康斯坦丁不為所動,用他所能及最溫和的語氣對伊凡說話。「伊凡兄弟,我,約翰兄弟和你玩個…呃…角色扮演遊戲好嗎?」許久沒有用這種哄孩子的語氣說話,康斯坦丁非常的結巴,還不小心開了個黃腔。「這是小兔子先生,小兔子先生說你好。」康斯坦丁捏著小兔子玩偶,做出鞠躬的姿勢,並且停在伊凡面前。伊凡沈默了許久,完全沒有反應像是沒聽到一樣,康斯坦丁沒有放棄,再嘗試了一次。「小兔子先生說『你好』,伊凡,你該說什麼呀?」聽到關鍵字,這次伊凡的反應就很快了。「上帝保佑你。」在伊凡的一句祝福語之後,玩偶在瞬間歸於沉寂,康斯坦丁拿起玩偶發現除了治退惡魔,玩偶還發出類似聖物的光潔氛圍。「你是個寶貝啊,伊凡。」康斯坦丁一不做二不休,無情的從盒子中掏出小熊玩偶。「約翰,約翰,聽我說,不要這麼做,主人會不開心的。」小熊玩偶嗡嗡的求饒,牠也很想掙扎逃跑,但是受限載體,他只能無助的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事。「約翰,他不是趕走我們,我真的會死的,約翰不要這麼殘忍!」康斯坦丁自然不在乎地獄之王怎麼想,他抓住小熊玩偶,一樣遞給伊凡,做出鞠躬的動作。「小熊小姐和你說再見,伊凡,你要說什麼?」「上帝保佑你。」「你真是個好孩子。」約翰對著伊凡露出慈父的笑容,他突然覺得這趟值得到有點過分,聖人伊凡,對於驅魔人而言簡直是個會走路的金礦。 本文最後由 Phiya 於 2021-9-4 03:41 編輯

Phiya 發表於 2021-9-4 03:45:21

[BL] [康斯坦丁驅魔神探│路西法/康斯坦丁] 傻子伊凡(END)


驅車回到露宿者救濟中心時已經是半夜時分,整整兩天沒吃東西的伊凡在車上吃掉康斯坦丁最後的存糧(一根稍微過期的能量棒和托爾斯泰雜貨店送的可樂),和伊凡一樣又渴又累的康斯坦丁只好唸了一路的菜名,只等交付貨物就可以去找一間店弄點吃的,不過天不從人願,當他看到救濟中心門口閃著紅藍色光時,心裡沉了下來。
「女士,放下武器,我們不會對你動粗的。」
警車後面荷槍持彈的人員正在對救濟院進行懷柔廣播,看樣子大晚上的流浪者們鬧起來了。
「給我該死的現金,我是公民,你們都在搶劫我,土匪,強盜,殺人犯!」裡面傳出一聲槍響,一個女人在裡面嘶吼,靠窗蹲著一群工作人員,安迪直視赫然在列。
康斯坦丁記得那個聲音,餐廳裡欺侮義工的塞維爾女士貌似被黑暗力量給影響,進而造就這場混亂。
「真是熱鬧,頗有佳節氣氛不是嗎?」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西法・地獄社畜笑吟吟的湊了過來。
「你覺得今晚誰會死,強尼工人(Jonnie worker,諧音梗)。」
死不死的還不好說,但零下三度加上又餓又累,康斯坦丁想死的心都有了,更別說還帶著一樣疲憊的伊凡。
「你的那家『就像天堂』有暖氣嗎?」
「有,暖氣被子枕頭一應俱全,小姐要嗎。」
「不了,有食物嗎?」
「炸魚薯條,義大利臘腸,法棍,核果們(nuts)和肉丸子們(balls),都能放進嘴裡。」
康斯坦丁用嫌棄的眼神回應趁機開黃腔揩油的地獄之王,對方剛好意有所指的咬著下唇挑眉。
「這些都能免費試用?」
「全部都能用,只要在這裡、這裡和這裡簽名。」
路西法熱心的遞過筆和傳單,康斯坦丁一臉疲憊的細讀使用條款,用手機燈光照了整張紙以免有透明字的騙局。
「他也要嗎?」
「未成年簽名不作數。」路西法一臉嫌棄的看著模樣稚嫩的男人。
「他不能進去我就走了。」康斯坦丁當然沒有笨到暴露伊凡的年齡,況且伊凡能不能簽名都是問題,要簽名的手停下了,看得路西法一陣著急。
「可以,當然可以,特別招待,家庭時間特別美好。」
康斯坦丁這才爽快的簽名。
像是怕他耍詐一樣,路西法用最快的速度抽走契約塞進懷中,然後笑的像是彩票剛中獎,天上下金子,沒有眉毛的眼睛拱成兩線。
康斯坦丁看著喜氣洋洋的魔鬼,陰慘慘的勾起嘴角,非常溫柔的開口。
「伊凡,路叔叔請我們吃飯,要跟路叔叔說什麼?」
伊凡非常真誠地看著路西法的腰帶扣環,輕輕的開口。
「上帝保佑你。」
路西法的笑容僵在蒼白的臉上,他毫無徵兆的流出一管鼻血。
§
「你從哪裡找到這個東西?」
雖然老闆沒有要求,但是「就像天堂」夜店的員工識相的安排了包廂,上菜之後康斯坦丁像是動物一樣吸著麵條,伊凡則是用穩定的速度蠶食面前的大份炸魚薯條。
路西法拿出絲質手帕擦乾淨臉上的血,狐皮大衣上也沾到了一點,但顯然牠並不在意,更多的是氣急敗壞。
「我說,你在哪裡找到的?這東西為什麼會出現?」路西法用忌憚的眼神看著伊凡。
「伊凡,路叔叔誇你呢。」
埋頭苦幹的康斯坦丁騰出口講了一句。
「上帝保佑你。」
這次路西法流下兩道血淚,他感覺嘴裡隱隱約約有一股血味,顯然再多來幾次,他這次的載體就會散架了。
「康斯坦丁,別以為我奈何不了他。」
路西法氣急敗壞的拿起紅酒,看見康斯坦丁滿嘴的麵,意思很明顯,非暴力不合作。
「伊凡寶貝,你喜歡漂亮小妞嗎?路叔叔送你一個好不好?」
雖然魔鬼多有角色扮演變身騙人的嗜好,在康斯坦丁面前自稱「路叔叔」還是有點牙酸,但形勢比人強,魔鬼只好老著臉哄眼前的小孩,只要破壞肉體的純潔,力量就一定會減退。
康斯坦丁塞了滿嘴的肉丸,問也是白問,伊凡只會說一句話,不願意甚至連對話都無法成立。
「康斯坦丁,你厲害,別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路西法抿了一口酒定定神,但嘴裡有一股異樣的明亮感。
「呸!」
康斯坦丁有點可惜的看著牠,差點就能把舌頭給燒穿。
「這是什麼玩意,聖血?」
魔鬼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上的紅酒,伊凡那小子一句話就把紅酒變成聖物,但凡路西法如果有肉身,現在可能會腦梗。
「路叔叔,我還要12盎司熟成菲力牛排,五分熟,大杯柳橙汁給伊凡。」
康斯坦丁嚥下最後一口肉丸,笑著點菜,不忘記噁心一下對方。
「你就吃吧,最好再來一片薄荷巧克力。」(注3)
魔鬼用手摀住臉,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康斯坦丁這王八蛋現在還訛上了,現在要怎麼把這尊會走路的祝福機器給弄走?
§
時間到達凌晨三點,路西法從未感到如此崩潰,康斯坦丁吃飽喝足的同時指使伊凡轟掉七名惡魔員工,並且幾乎同時把包廂淨化成聖殿,炙熱的沙發皮和地板燒的惡魔滿身是汗,牠不得不脫掉狐裘大衣,剩下襯衫和西褲。
「享受過了,有沒有想留下的意思?」
魔鬼還沒有放棄誘使人類說出關鍵字,嘗試的次數多了,總有機會撿漏。
康斯坦丁瞪了一眼魔鬼,他無情的一拍大腿,驚醒正在瞌睡中的伊凡。
「伊凡!」
「上帝保佑你!」
路西法咳嗽一聲,一口老血灑在光潔的皮鞋上。
「我就不信沒辦法。」
路西法用絲巾掩著吐血的嘴,狼狽的神情乍看之下有點像男版茶花女。
「約翰・康斯坦丁,你是個人渣,你來者不拒、說謊成性,貪財、成癮、手腳又不乾淨。」
康斯坦丁聽著魔鬼瘮人的話,突然有點嘴裡空蕩蕩的感覺。
「你就是該下地獄的人,你沒發現嗎,你的身邊都是些人渣,沒有好人願意和你為伍,你只能是魔鬼的朋友。」
「PUA對我沒用的。」
康斯坦丁斜眼瞪著魔鬼,沒有想理會對方的意思。
「你的朋友呢?約翰,為什麼這麼冷的夜晚,你非得和魔鬼搭話?」
「他們死了。」
「被你害死的不是嗎?你明明知道對於我們這麼強大的存在而言,你那些凡人同伴像衛生紙一樣廉價,為什麼還非得要害了那些老好人?」
路西法的聲音開始帶有野獸的音調,牆壁也開始抖動。
「為什麼每次都是你死裡逃生?你是不是犧牲了他們換來自己卑賤的生命苟延殘喘?」
路西法騎上康斯坦丁的身上,用雙手扣住他的臉,直視著驅魔人的雙眼。
「為什麼這麼一塌糊塗的人還會孤獨?可憐的、脆弱的、無助的強尼?」
魔鬼的額頭貼上對方的,牠改用非常溫柔的語氣說話。
「別擔心,我會永遠都在的,我是你永遠的朋友。」
路西法還是吻了他,用一種偽裝的溫柔姿態,在兩頰和嘴唇上,這時候他顯現自己前天使的姿態,露出非常正直的表情。
「你那些教會雇主都把你當成免洗餐具,但只有我,我把你當成特別的人,我為你留下了位置,你隨時可以安心地待在這裡。」
路西法撫上他的胸膛,用如夢似幻的聲音在驅魔人耳邊說話。
「只要一句話,你就可以脫離所有苦難,我不會讓你受苦的,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擁有全世界。」
隨著魔鬼的親吻,空間也開始扭曲,彷彿那些好的、炫耀的、溫暖的都觸手可及,彷彿在一座極高的山巔,從山頂落下並不會受到任何損傷,約翰的雙眼開始迷濛,看見一個將要成為朋友的宴會,還有不可言說的也能成為真實。
「說出來,說你想留下來。」
路深刻的親吻在身上埋下火種,點燃作為人類無法抗拒的本能,康斯坦丁雙眼迷離,他的眼中滿是路西法的重像,他盯著那雙嬰兒藍眼,艱難張開口。
「你沒有超越我的能力(you have no power over me)。」(注4)
§
在童話故事中,有種人在天堂與地獄之間都不被接受,可以說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存在,例如南瓜燈傑克、德國老賭鬼,或是約翰・康斯坦丁。
安迪執事在一夜荒廢的「就像天堂」夜店中找到約翰及伊凡時,憤怒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情緒,尤其在發現約翰衣衫不整一身酒味,而伊凡滿臉番茄醬後。
「這已經超越脫序可以描述的程度,我真的有需要在做完筆錄之後接受這個嗎?我上次才幫你解決小孩門牙事件,現在是什麼?帶我們的院生逛夜店?」
「我們只是來吃飯。」康斯坦丁一面打哈欠,一面重新穿好衣服。
「我看起來很蠢嗎?吃飯可以讓你的衣服變成這副德性,你不要告訴我你在伊凡面前做了。」
「他睡著了。」
「去你的約翰。」
人去樓空的夜店立著一個綠色走道,康斯坦丁沒有細想就帶著伊凡穿過走道,彎腰從儲藏室半掩的鐵門走出去,迎面而來的是一臉尷尬的雜貨店老頭和輪椅上笑嘻嘻的祖母。
「強尼,又見面了。」
看著老頭一臉要殺人的眼神,康斯坦丁拉著伊凡與祖母相認,正好避開安迪執事的怒火。
「Babcia,這是我表弟伊凡,伊凡,和Babcia打招呼。」
「上帝保佑你。」
祖母笑得花枝亂顫,一邊拍著伊凡的手一邊說好,在一瞬間彷彿有種癡呆狀態離開了她,她變得銳利起來。
「你們昨晚太早離開了,吃完飯再多坐一會多好?」
老太太的眼中露出狡詰的目光,對著康斯坦丁眨眨眼。
「我們想早點回來,謝謝Babcia。」
「你們都是好孩子,很好的孩子。」
祖母樂呵呵地離開了,留下安迪執事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看著兩個人。
「你們昨晚去跟老太太吃飯,然後再逛夜店?」
「夜店昨晚就倒閉了,我們只是去避寒。」
康斯坦丁說了半個謊言,夜店確實在晚上倒閉了沒錯。
「這不是遇到你們槍戰那事嘛?」
既然伊凡只會說一句話,安迪執事只好把睡夜店這事揭過不提,回到一片狼籍的救濟處完成結帳,裡面的人經歷一夜不安,許多人還是罵罵咧咧的各種抱怨,離開的、進來的人在門口櫃檯擠做一團,這裡永遠存在著最好、最壞和那些不好不壞,只是剛好在受苦的人們。
聖誕節的時候康斯坦丁帶著那天遺留在桌上的神聖葡萄酒給老太太,然後帶著波蘭巧克力給已經被重新安置的伊凡,他看了會正在進行職能治療的伊凡,感慨就算是聖人也逃不過人間星星點點的苦楚。
平安夜當晚,康斯坦丁喝得酩酊大醉,在街上見人就吼「上帝保佑你」,在街上搖搖晃晃的樣子很是危險,這時候一個穿著白西裝和狐皮大衣的前天使出現,扶助孤身一人又喝得爛醉的驅魔人。
「晚安,約翰・康斯坦丁。」
「上帝保佑你。」
約翰看了一眼熟悉的臉,不由分說地大喊。
「上帝也保佑你。」
魔鬼忍受著聲帶灼燒的痛楚也回應了一句。
「我是永遠不會跟你走的。」
約翰大著舌頭,勉強抬起頭看著對方說。
「我知道,我沒有超越你的能力。」
一但人拿定主意,神聖與邪惡都無法撼動這意識的存在。
「你沒有⋯超越我的能力。」
約翰醉眼迷離,眼看就要倒下。
「沒錯,我也討厭今天。」
魔鬼幾乎是溫柔的用狐皮大衣包住他,康斯坦丁本想拒絕,但最後還是屈服了。
「那只有今天吧,今天之後就滾。」
「悉聽尊便,今天之後就滾。」
路西法從未考慮過自己會有這麼和善的時候,但作為痛苦的製造者,面對心意已定的康斯坦丁,他也沒有空間挑惕痛苦是大是小,有就好。
「我們的天父,願祢的名受顯揚⋯⋯」
醉得不省人事的驅魔人喃喃唸起主禱文,讓隔壁的那位全身蒸騰起炙熱的蒸氣。
「有人說過你的性格很惡劣嗎?」
惡魔氣的很想丟下醉漢在雪地中央讓他自生自滅。
就算如此,第二天康斯坦丁還是在自己的小破床醒來,窗外覆滿厚厚的積雪,吸收了城市中的其他聲音,他起床發現自己異常清爽,沒有任何宿醉的跡象,他不太確定魔鬼吃錯了什麼藥,連這種順勢而為的折磨都省卻了,也許是某種程度上的、驅魔人版本的聖誕奇蹟。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床頭的耶穌苦像悄悄眨了眼。

注1:還是《神曲》設定,地獄最底層是冰湖,凍著三頭六翼的撒旦,三個頭啃咬著背叛耶穌的猶大、與背叛凱薩的Marcus Junius Brutus 和Gaius Cassius Longinus,Marcus 和Gaius 都是羅馬人,換成現代地名是義大利人。
注2:包益多的歌劇梅菲斯托夫(Boito:Mefistofele)改編自《浮士德》,合唱團扮成邪教妖精大合唱呼喚魔鬼,為了避免直呼魔鬼的名字,讓演員改稱薩波(Sapo)而非魔鬼的名稱以避免真正變成真正的魔鬼呼求儀式。
注3:蒙地派森(monty python)是一個英國喜劇團體,在其中一齣喜劇Mr Creosote中演出一個大胖子吃到爆炸的橋段,導致爆炸的最後一種食物是一片薄薄的薄荷巧克力,另外說,原片非常的震撼(a.k.a邪典),強烈不建議吃飯前後觀看。
注4:這裡安利了大衛鮑伊的電影《魔王迷宮(Labyrinth)》,最後女主角拒絕地精王Jareth的台詞就是這句,另外說鮑伊我初戀,吾王萬歲。

作者的話:
歌德版本《浮士德》中,魔鬼的條件就是當浮士德挽留魔鬼,說出「你真好,請你留下來」就算魔鬼贏得賭賽,這裡也使用了一樣的條件。
托爾斯泰寫的寓言《傻子伊凡》中,伊凡之所以強大,是因為魔鬼無法誘惑他,魔鬼無法滿足他的慾望,但他對神的信心中,因為伊凡的信念,所以魔鬼無法撼動他分毫。
這兩個故事的共通性在一個神學概念,無論魔鬼多麽強大,在缺乏允許的情況下,牠無法撼動一個人對於自己「我是什麼人」的認知,這也是漢納鄂蘭在戰後提出的一個理論,在顛倒的價值觀中之所以某些人能夠保持良善,是基於「無法接受自己成為加害者」,一個人對自己的認知與期望就是這麼強大。
這篇也是整個故事的結尾,我意識到這個故事中的人與魔鬼非常親密,但是魔鬼是只能造成痛苦的存在,也就是說如果這個故事一直這樣演變下去,路和康只會不停的彼此折磨,我需要引進一個力量強過迷因式的幽默感,那些抱怨和眼花撩亂的視角切換。
我也希望在這個故事中引進正向的「奇蹟」,用以解決彼此折磨的關係,我希望救贖這個過於精明敏銳,以至於沒辦法單純因為「相信」而得到救贖的人,但並不是改變他那個死人性格,而是讓這種無法單純無視荒謬的人,也能得到溫柔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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