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 發表於 2019-9-25 14:46:08

[Good Omens│CA無差] 時間之隙 [G]




1.巴黎,1918。


1918年冬天,阿茲拉菲爾站在聖熱爾韋教堂中間,盯著吊燈看——那座吊燈將在2天後受不了寒風及重力掉落,砸在那些石塊成為一地粉碎。
「人類啊。」
黑蛇在石塊堆上游移,直到將他自己的身軀纏到天使的小腿上。
天使沒有回應。他只是思考著,從什麼時候這裡多了那些吊燈。但無所謂,因為那些吊燈又再次消失。再過沒多久,那些吊燈又回來了。
但現在天使只是背著身,黑蛇溜上了天使的肩膀。
「人類啊。」
惡魔再說了一次。也許天使悲天憫人的情懷將惡魔的嘲諷當成了嘆息。

這下子下面人真是會高興的開香檳慶祝了。阿茲拉斐爾走在石塊上,那些岩石如果是人類行走必定是疼痛而辛苦,但天使只是背著往深處走,惡魔化成的蛇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但他們才不知道什麼酒好喝,只是亂開一通,他們只把墳墓裡的蛆蟲當珍饈——
天使停了下來。
人類啊。
天使停下來看著一座管風琴完好無缺的豎立在角落。 他熟悉這座管風琴,大庫普蘭曾經詢問他是否該在前緣多加一個天使像,阿茲拉菲爾厚著臉皮同意。為了彰顯榮耀。天使對著惡魔解釋。
況且大庫普蘭是你們的人。
天使說的無辜,創作好音樂的都是你們的。
圖畫也是。克羅里喝著酒沾沾自喜,會去上面的只有會黏馬賽克的工匠。
天使無奈的同意。

還好沒有什麼陽光灑在那。惡魔帶著酸氣嘶嘶。要有神蹟也別太戲劇性。但椅子還是被轟擊給摧毀。阿茲拉菲爾索性站著,小心奕奕的彈弄琴鍵。那些落塵塞住了音管使得堂區彌撒(Messe pour la Paroisses)變得零落而滑稽。惡魔因此笑出聲來。
「庫普蘭曾在這邊教我怎麼彈琴。」天使一邊叮叮咚咚地敲打著鍵盤一邊說。他嘲笑我不懂裝飾音的美。天使回憶著,帶著些許的笑意。
「那時人類雖然有憤怒,卻還沒想到要打這得大的仗呢。克羅里。」
惡魔沒有回答。
天使在幾個和弦後才發現惡魔已從他的肩上滑走。
真是無情。天使感嘆著,繼續憑著記憶敲打—兩百年的時間對天使來說像是一場午睡,天使甚至能記得當時興建教堂的每位信徒的名字。
1500年的時間也沒有改變教堂太多,除了越加繁複的吊燈與坍落的屋頂外,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你們總是往回望。克羅里曾經埋怨著。阿茲拉菲爾不知道這是不是克羅里離開的原因。

天使試著將曲子彈完,直到輕巧的觸感掃過他的臉龐。
阿茲拉菲爾停下彈奏,看著黑蛇銜著一朵白玫瑰。

在那邊撿的。蛇小小的頭顱轉了轉,引著天使看見那堆放在角落的白色花朵。天使可以看見那些未上戰場的男女小孩、那些幸運存活著的,一朵一朵的,踏過令人疼痛的石堆,將花朵放在一旁。

那些人會是你們的。克羅里平淡的說,情緒不比討論今天的天氣更多。他們都是在讚頌神時走的。

庫普蘭在的時候不會死這麼多人。阿茲拉菲爾始終沒有把最後的一節彈完。

克羅里把玫瑰放在天使手上。
「放上這些花的人也都將是你們的。」
惡魔承諾著。
「人類有一大半永遠是你們的。」

天使將視線轉回來時,惡魔已經又攀上了天使的肩膀。
走吧。我們還有一大片該清算的靈魂。

天使想他該將玫瑰放回原處,但他卻收了起來。事後天使想,也許這是一個證明。而到很久之後,天使才稍稍了解那朵玫瑰證明了什麼。

克羅里感覺到他的頭顱(佈滿鱗片,又小又冷)烙下了一陣溫暖,而後又消逝。

惡魔安靜地滑進天使的外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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