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watch | R76] 老兵 [普]
人在回顧過去的時候,總會發現所謂人生的巨大轉折並非突如其來,往往在某個不起眼的時間點便早已出現了微小的徵兆——正如無止盡往上堆疊的高樓即使驟然崩塌,沉思細想、總能發現是在哪個節點失去了控制,悄然逾越了那道禁忌的界線。 他與加布里埃爾便是如此。 自從自己被任命為捍衛者第一任指揮官,改變的第一顆石頭便已投下。在那之後接二連三的插曲,只是令一個又一個的漣漪擴大、互相撞擊產生的連鎖效應;雷耶斯是個強大而自負的男人,他無法屈居於軍階較低的自己之下——或許跟軍階也沒甚麼關係,他這人其實挺孩子氣,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捍衛者、上級卻將這個成果轉手給自己,肯定是怎樣也不能服氣;當年還在接受超級士兵強化訓練的時候,這人便是這副德性。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老人總愛想當年。 蜷伏在建築轉角的遮蔽物後頭,不時受到冷雨吹打的士兵76未曾想過自己也有這麼一天,他直至今日仍不時會想起家鄉印第安納,湛藍的晴空豔陽之下、金黃與綠色的玉米田綿延無盡地延伸到遠方;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和平安詳的時光,在離鄉背井從軍之前、年輕的傑克‧莫里森從未預料到自己後來再也沒能返回故鄉的農場。 捍衛者解散之後,他確實有很多機會可以選擇回去、隱姓埋名地在鄉間的靜謐裡將自己剩餘的生命消磨殆盡。 但他沒有這麼做。 「……傑克,你在聽嗎?」通訊器中傳來安娜的聲音,她似乎說了些甚麼,但自己沒聽清。年老的超級士兵沉溺於思緒之中時偶爾也會耳背,就這點來說或許上帝是公平的——士兵76按下通話鍵,另一手放低了重型脈衝步槍。 「是的。」他鎮靜地回應,像是自己真有在聽似的。 「顯然你沒有——傑克,分開行動是個壞主意,你必須在我的射程範圍內、我才能照護到你。」安娜的聲音繼續絮絮叨叨的從通訊器裡傳來,自從在阿努比斯重聚之後兩人便一起行動,但他們目前相隔遙遠,能夠搞到這副不被干擾又有加密頻道的通訊設備已屬難得。 「安娜,別緊張。我會顧好自己。」她是可靠的戰友、也是忠誠的夥伴,他們以往陪伴了彼此很長一段時間,在安娜面前、士兵76嚴厲的語氣難得鬆動;會這樣關心地數落他的人也只剩下安娜了,對此他是感到珍惜的,「我也覺得你在身邊時比較安心,但身為彼此唯一的同伴,總有必須分開行動的時候。有人同時在兩處目擊了利爪成員的身影,我們得搞清楚背後的原因。」 當捍衛者們還團結一致時,他們就像個大家庭——但那些都已經成為前塵往事,跟他們對人民的付出與貢獻一同煙消雲散。 「⋯⋯好吧,我們都照顧好自己:順道一提,傑克、對此你實在不怎麼擅長。完畢。」 對方掐斷了通話,通訊器再次回歸寧靜,士兵76的耳邊只剩下細微的電磁沙沙聲響跟雨點落地的聲音,剩下這個開闊的空間跟他自己,等著一個不知是否會出現的故人。 自己是為了見到那人而來,卻說不上心底是希望他來否。 他們曾是最熟悉彼此的人,如今亦然。 只是奮鬥的共同目標成了除掉對方。 耳機中規律的雜音突然起了變化,不知是不是錯覺,從那片喧雜中他聽見了一絲異音。 彷彿一縷飄散的煙霧在空氣中重新聚合、搓揉成型。 「你還是老樣子滿身破綻,沒有半點長進⋯⋯我上次是不是說過同樣的話來著?」那個熟悉的低沉話音在他背後三碼處響起。 「你是說過。」士兵76冷靜地回應,一個轉身、旋風火箭便朝向那包裹在黑色長風衣下的人影發射出去,在拖曳的煙幕之後面他的面罩點亮紅光,瞄準系統緊咬住死神的身影,「所以這次決定先把地方佈置好——我鎖定你了。」 雜音陡然放大,他沒有扣下扳機;蒼白面具已下的身體瞬間化為無形暗影,火箭飛彈穿過那人消失的身體直接擊中後方的牆壁,造成爆破與巨響。 這結果並不讓人意外——自從加布里埃爾成了這樣的身體之後,要殺死他的難度變得比以前還要高上許多,在戰鬥中浪費無謂的子彈並不明智。 「你很努力試圖殺掉我,不錯的嘗試。」輕蔑笑聲從面具後傳來,陰沈的有如在那之後即是地獄,「下次再努力點。」 「總得有人來收拾你。」 「你一直對自己期望太高了。」 他們交談,很有默契地開始同時移動;兩人都心知方才的火箭只不過是打聲招呼,接下來才是真正的廝殺搏鬥—— 無須言語都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士兵76傾身衝刺,就像面對他過往的每一次戰鬥。 改變的第一顆石頭早已投下,激起的漣漪互相撞擊、彼此消亡,然後再次生出新的漣漪,引領這紛亂世界走向不可預測的終局。 命運就像一場狂亂且不受控制的風暴,人類無論如何也無法使其休止,只能放棄或掙扎地身在其中,直到生命的燭炬燃盡。 既然如此,他選擇將自己投入風暴之中,成為另一顆入水的石頭。 即便這戰火不是自己挑起的,但他會終止它,不惜任何代價——就讓這風暴來得更猛烈些吧! 士兵76對過去的某些事情仍有疑惑,不過為了繼續前進,有些事情不得不解決。 只因為他還在這裡,一息尚存;離開戰場的士兵無處可去,並不是士兵選擇了戰場,而是戰場召喚了士兵。他持續奔跑、與黑衣死神拉開距離,與獄焰散彈槍在近距離對射,對自己來說可不是個好決定;雖然上了年紀,他對於戰鬥的判斷與行動力依然寶刀未老。 老兵不死,也不會凋零。謝謝太太產糧 超喜歡這對 請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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