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下了包裹著受傷腳部的繃帶後,一股混著藥味的血腥味在醫務室內漫開,這股刺鼻的味道,讓伊作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是為了治療火槍所造成的傷、而使用的特殊藥劑嗎…?」 伊作小心翼翼地將長次的右腳抬起,將沾上藥水的消毒棉布輕輕地覆蓋在傷口上方,藥水滲進傷口內的刺痛感,讓長次眉頭鎖得更緊了。 「幸好土井老師做了適當的緊急包紮,傷口看來應該沒有感染,這幾天只要固定換藥跟繃帶,就可以自然癒合了。」 新野老師將用剩的藥材收回身旁的藥櫃後,臉上的凝重表情依然沒有消失,他眼神充滿憐惜地望著坐在自己面前,安靜地接受治療的長次。 「沒想到這個交流會竟讓你遇到這麼多危險,沒事先調查好就讓你去執行任務,實在是我這個做老師的失職。」 「不、我自己也不夠小心,而且沒能帶回太多成果,實在愧對您的期望。」 長次語氣平穩地道出一字一句,其冷靜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剛經歷過一場足以危及性命的逃脫戰…但從他身上各處的髒污、以及衣物破損程度來看,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而且更麻煩的是……連你也患上了『吐花病』,這下、不得不先暫停調查了。」 雖然感到很不甘心,但現在自己的確沒有其他心力去應付這個疾病以外的事情…長次一想到這裡、也只能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在他跟小平太經歷了多位忍者的追捕、總算是平安無事地逃到懸崖下方的樹林裡時,因為『吐花病』的發作,讓小平太發慌地將長次整個人抬起,而且用上了似乎是平生最快的腳程、抵達了忍術學園。 對於完全不知情的小平太來說,吐出花瓣這件事,應該真的嚇得他不輕。方才他還一直不停地追問著伊作、自己是不是患了嚴重的肺病,為什麼會吐出如同血一般、鮮紅欲滴的紅色。 平時總是不拘小節、開朗活潑的小平太,居然也會有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自己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而為了不讓貌似驚魂未定的他干擾治療,伊作先請他暫時待在醫務室外頭等待。 不過......比起罹患了吐花病的事實,比較讓長次意外的是……自己居然對小平太抱有愛慕之情。 雖然他也不得不承認、小平太的確具有身為男性的魅力,但他一直以為自己頂多就懷有室友的情誼而已,怎麼會演變成這種難以處理的局面呢…… 原來、這就是伊作所體會過的苦澀、還有無力感嗎? 「伊吹山的交流會、以及忍者集團的事情,已經請校長認識的忍者業界高手協助調查了。近期應該也會有幾位職業忍者幫忙監視學園周遭的動靜,不會讓學生們再次遇到危險。你完全不需要擔心,先好好調養身體吧!」 新野老師柔聲的安慰著他。
其實,身體上的傷痛並不是最令人擔心的…反而是這份壓抑在心中的情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也無從宣洩。 他並不是沒有勇氣告白,只是這個疾病麻煩的地方在於,若不是兩情相悅,則無法痊癒……況且在這之前,連會不會有傳染的風險,都不得而知。 「咳……咳哼……嗚……!」 一旦胸中感到苦澀,這股劇痛與嘔吐感就會相伴而來,簡直就像是在告訴自己,這份難以實現的感情,是個會侵蝕身心的毒藥。 長次奮力地緊緊摀著自己的嘴,盡可能壓低咳嗽的聲音,但緋紅色的花瓣還是不斷從他指間竄出,一片又一片地落到地面上,點綴成一片紅。 伊作心疼地替他拍了拍背,表情也十分懊惱。 正因為他體會過這種無力感,所以更清楚這種事情只有當事人才能解決,旁人完全無法插手。 現在,就連他也只能聽從新野老師的建議,將長次帶到隔離小屋內,並盡可能地想辦法找出治療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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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平太與長次回到忍術學園後,轉眼就來到了長假的第六天,雖然還有一天的假期,但學園開始陸續有老師與學生回來。 土井半助收到了忍術學園的聯絡,知道了兩人已經回到學園的事情,同時,因為伊吹山的事件,為了保護學生能安全回來,教師都被要求提早回到學園做準備,並注意學園周遭是否有可疑人物逗留。因此,他不得不提早一天回去。 但他無法放下霧丸一人待在自己家裡,因此,為了讓霧丸願意跟自己一同回到忍術學園,他只好搬出長次受傷還未痊癒這個理由。 果然,霧丸一聽到長次的傷還沒好,就寧可放棄一天的打工機會、甚至還主動說想回學園找他了。雖然是自己希望的結果,卻讓土井半助覺得明天可能要下紅雨了。 這傢伙...真的很喜歡長次這個學長吧! 與霧丸一同回到學園後,兩人先去醫務室確認了長次與小平太的狀況,接著,就是被伊作告知長次進了隔離小屋、不能跟任何人接觸這件事。 「...霧丸,你還有假期作業沒寫完吧?先給我回房間補寫。」 土井半助察覺到伊作似乎隱瞞著什麼,於是他先將霧丸哄回自己的房間後,跟伊作打聽出了來龍去脈,只是…他沒想到居然會聽到「吐花病」這個疾病的事情。 這種聽起來感覺很偏離現實的疾病,倒是引起了他想了解的好奇心。 離開醫務室之後,正當他在煩惱該不該去隔離小屋看長次的狀況時,腳卻不自覺地走到了六年級學生的宿舍。在那裡,他看到了似乎是對著牆壁發呆的小平太。 「小平太!你沒事嗎?」他向小平太打了聲招呼。 「啊……土井老師。」 小平太被他這麼一喊,貌似是回了神,但土井半助卻覺得他安靜地有些不尋常。 於是他走到了小平太的身邊,此時……他才發現小平太剛剛並不是在發呆。在他視線的前方,有一面爬滿了植物葉子的牆,而他剛剛就是在凝視著這面牆。 「這是……牽牛花的葉子?」 「嗯!這是在幾個星期前、長次親自播種下去的牽牛花。」小平太的聲音依然很有精神。「現在長出葉子來了,應該再過幾個星期,花應該也差不多會長出來。」 這片牆上葉子繁盛的模樣,可以看得出來是長次悉心照顧的成果,如此一來,等天氣開始變熱後,就能看到這一面牆開出漂亮的牽牛花吧! 不過、這面牆除了牽牛花的葉子以外,還有一點讓土井半助覺得有種不協調感……他看了看六年級宿舍周圍的景像後,瞬間理解到這種不協調感的原因了。 「是說、常常在校內破壞東西的你,居然只有這一面牆沒遭到毒手,保持得如此完整。」土井半助忍不住揶揄起了小平太。 「喔……是這樣嗎?我自己倒是沒發現。」 小平太再度將視線投往爬滿牽牛花葉片的這一面牆,沉默了幾分鐘之後,開口了。 「可能是因為、長次總是習慣在這一面牆種植花朵吧……以前我們一年級的時候,種牽牛花的作業就是在這裡進行。」 沒料到這個時候他會提到長次的名字,土井半助靜靜地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記得那時…因為我太調皮,曾經不小心破壞了這面牆,也影響到了長次的盆栽。當時、剛好也是長次因為過度進行繩標的鍛練而弄傷自己臉的時候。當他發現盆栽被我弄壞後、那個表情……」 小平太說著說著,頭低了下去。 「我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吧……明明他因為臉受傷、而作不出什麼明顯的表情,也說不出什麼話,但那時,我卻從他的臉上、感覺到了內心強烈的悲傷與憤怒。」 小平太轉了個頭,望向了土井半助,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很凝重……但又像是懊惱。 「從那次之後,我就再也不在這面牆前遊玩了……」 土井半助聽完他的話後,似乎理解了些什麼,嘴角輕輕地揚起。
「………你很珍惜長次呢!」
聽到他這麼一說,小平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雙頰莫名地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因為他實在是太溫柔了吧……我只是想守護著這份溫柔、才會……」 所以長次去伊吹山執行任務的那天,你才會不顧一切地想救他,還把他帶回自己家,甚至、願意賭上自己的性命,與他一同跳下懸崖峭壁嗎? 土井半助在心中如此想著,臉上的笑意變得更深了。 「那麼、你不跟他說,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土井老師……?」 「你現在肯定也在煩惱,長次被送回來後、怎麼樣都不肯跟你接觸的原因吧?」 「我只知道他生病了,但是......」 「這也是長次的溫柔吧!因為...這個疾病很有可能會傳染,而他...不想讓你體會到跟他一樣的痛苦。」 「......長次他......」 小平太開始回想起、當初看到長次吐出花瓣時,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比起緋紅色的花瓣,當時長次那個看起來很驚訝、但卻也包含了無助,還有像是絕望般的神情,才是更深深地烙印在自己腦海裡。 長次是忍術學園裡最緘默、也是最不茍言笑的人,但他的內心思緒、比誰都要來得細膩,感情也是比誰都要來得豐富,心中的熱情之火也比任何人都來得旺盛……這一點,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嗎?
願意跟我一起踏進可能無法生還的萬丈深淵,但卻自己一人獨自對抗著這份痛苦。如果不能為他分擔,自己到底有什麼資格可以稱為長次的伙伴呢? 想著想著,小平太立刻轉了個身、往隔離小屋的方向迅速奔了過去。 土井半助雖然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行動,但還是擔心一向行事衝動的小平太會惹出事端,於是也跟著他的腳步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小平太一抵達隔離小屋後,什麼都不說地就用蠻力將緊閉的門扉給破壞掉……而待在裡面的長次,則是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嚇到,一臉驚恐地望著他。 「小平太……不是說要你別……」 「長次、你太狡猾了吧!憑什麼要獨自一人承受這種痛苦!?」 小平太站在門外,用著幾乎快等於是咆哮的音量,對著屋內的長次說話。 「為什麼……不讓我也一起分擔呢?我們不是……」
就在他即將脫口而出「室友」這個詞彙時,突然感到心頭一緊。 我真的只把長次當成室友看待……而已嗎? 為什麼……為什麼……胸口會出現這份難以形容的刺痛感……?
在小平太語塞時,屋內突然射出了一股力量,伴隨著這股力量的強風劃過了他的左臉、削去了他額邊的幾根髮絲。 是長次的繩標,刻意射偏到小平太的左邊……這很明顯、是長次的警告。 小平太將視線拉回屋內,看到的是長次那張、讓人一眼見到就會恐懼的笑臉。 「………給我離遠一點!」 長次也用了接近吼叫的音量出來,散發著兇狠的氣息,要小平太不准再接近一步。 「我不要!」小平太想都沒想、馬上反駁了長次的要求。 「你敢再來,我這次就不會再射偏了,做好覺悟吧!」 長次擺出戰鬥的姿勢,看來是認真地想把小平太趕離自己身邊,但他也很遵守隔離的原則,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屋內。 「……你要攻擊的話就儘管來吧!我早就做好覺悟了!」 小平太似乎也被長次的行為給挑撥了起來,用了幾乎是全身的力量、即將衝進屋內。 長次看他不願意聽自己的話離開,情急之下再度射出繩標,鋒利的繩標前端就這樣、直直地劃過了小平太的左耳,發出了切開皮膚的聲音。 「………小平太!」 沒想到小平太居然真的沒有退卻,就這樣接受了自己的攻擊,長次心中一陣慌亂,正想移動腳步時,右腳一陣刺痛傳來。 「嗚……!!」 長次一個吃痛,右腳便下意識地往下跪,就在他舉起雙臂想抵抗小平太衝過來的氣勢時,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極為巨大的蠻力給納進了對方的胸膛。 小平太用右臂將長次緊緊地鎖在自己的懷抱裡,而左手則是抓住了他握著繩標的手,以防他再次攻擊自己。 長次驚覺到自己現在跟小平太是身體緊貼的狀態,心中一個緊張,胸口突然又湧出了那股熟悉的劇痛、以及嘔吐感。 「小、平太……快離開……」長次用另一隻沒被箝制的手,奮力地想推開緊抱著自己的小平太,但無奈自己的力氣比不上認真起來的他,於是…… 劇烈的咳嗽聲、以及嘔吐聲,在屋內響起。
「咳……哼、呃……咳、咳、呃、嗚呃!咳哼、呼呃、咳、咳嗯!」 長次因為劇烈的咳嗽,上半身不斷地反彈與顫抖,空著的那隻手也開始掙扎地用力搥著小平太的背,但小平太卻絲毫不動搖,只是一昧緊緊地抱著他。 緋紅色的花瓣,從長次的嘴中噴出、在小平太肩膀上散落,染紅了兩人身下的地板。
「長次……!!」 直到這樣緊緊地擁抱著對方,他才知道這股發作的力量有多麼強、勁道有多麼大。 遠比那天長次在土井老師家接受右腳的治療時,掙扎的力量都要來得大上許多。 等到這股宛如像在長次體內肆虐的風暴平息後,長次似乎是被症狀折磨得全身無力,只能用空著的那隻手輕輕地撫上小平太的肩膀。 「小……平…太……耳朵……」 竄進鼻腔內的微弱血味,讓長次知道自己剛剛的第二次攻擊,傷了小平太的左耳。 「別……這樣……快…放開……我……」 已經咳到沙啞的喉嚨,奮力地擠出一絲絲微弱的聲音。 「我這種傷,比起你所受到的痛苦,根本就不算什麼!」 小平太又用上了更強的力道將長次擁緊,讓長次開始感覺到自己握著繩標的手被捏痛了起來。 「你會為我的傷感到心疼,可是……你就不能理解我也會疼嗎?看到你這麼痛苦、我的心可是比你疼上好幾倍啊!」 這一番話,讓長次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小…平太……?」 「你都願意付出性命跟我一起跳下懸崖了,為什麼卻不讓我跟你一起體會這種痛苦?我們不是都一起渡過那些生死交關的困難了嗎?」 小平太這次並沒有大聲咆哮,而是用兩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在對長次訴說著自己的真心話。 「就算會被傳染也好,就算你不願意,我都決定了、要守在你身邊,一步也不離開!」 小平太的語氣當中,透露出了不容許對方質疑般的直率與堅定。 被他緊緊圈在懷中的長次,感覺到小平太從胸口傳來的心跳以及體溫,是自己從未感受過的熾熱,溫暖到讓他有種全身都被對方感染、像要跟著燒起來的錯覺。 「小……平、太……你也…太、霸道……了……」 長次似乎是放棄掙扎了,他只能用空著的那隻手,輕拍著小平太的肩膀,表示微弱的不滿。 「只有這一點我是絕對不讓步的!因為我………」 小平太這段話語的後半句,被身後傳出的門板崩落巨響給掩蓋了過去。 等土井半助靠近到隔離小屋被徹底破壞掉的門板邊時,映入他眼簾的,是坐在鋪滿緋紅色花瓣的地板上、綻放著燦爛笑容的小平太,還有表情難得平穩、似乎在淺淺微笑的長次。 以及,躺在長次雙手中的、一朵泛著淡淡黃金色的白百合花。 兩人並肩坐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在相視而笑。 「真是的,你們兩人要打架、也別選在這種地方打啦!」 土井半助雖然嘴上抱怨,但臉上卻掛著彷彿鬆了一口氣的溫暖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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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長次的「吐花病」已經靠自己痊癒之後,新野老師跟伊作才真正放下心中的大石。同時、伊作也很佩服居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問題就得到了解決。 果然是因為小平太那種急躁的個性使然嗎……? 不過、比起自己當初罹病的情況,這次兩人能夠僅僅只是破懷掉隔離小屋的門板程度、就獲得了兩情相悅的承諾,可以說是萬幸了。 就在他們一群人在醫務室裡談笑時,門外傳來了一股急迫的腳步聲,接著『唰———』地一聲,紙門被拉開了。 「中在家學長……身體、還好嗎……?」 來人是霧丸,他一臉擔憂、且喘著氣地奔跑到醫務室門前,看起來似乎非常地緊張。 長次看到他,只是默默地瞇上雙眼,面無表情地說出沉穩的字句。 「我還好,不用擔心。」 「可是...學長的腳...」霧丸看到他的右腳仍然裹著繃帶,知道這是在伊吹山受的傷。 長次只是靜靜地望著他,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 「再過幾天就會好了,沒事的,謝謝你。」 即使是面對學弟的關心,長次的表情依然不為所動,但他的動作,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 「嘿嘿、長次現在心情很好呢!」 小平太臉上的笑容,已經開朗到雙眼都瞇成了一直線,彷彿就像是連同長次的份一起,表達出了兩人份的雙倍喜悅。 「小平太,你看得出來啊?」 對土井半助來說,長次總是擺著那張不茍言笑的嚴肅表情,老實說,真的很難判斷出他的心情好壞……雖然知道他個性穩重、溫和有禮,但就是會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距離感。 「當然囉!只要是長次的事情,我都最清楚不過了!」 小平太臉上的笑容,充滿了自信的光輝。 「還真敢說、明明剛剛還跟長次打了一架。」伊作沒好氣地替小平太的左耳上藥,忍不住吐槽了他這一句。 「我、我也看得出來中在家學長的情緒!還聽得出來他的輕聲細語是在講些什麼喔!」霧丸似乎是不服輸似地,跟著宣稱自己對長次的了解程度有多深。 「是嗎、霧丸,你該不會是想跟我比誰對長次最了解吧?」 「比體力我當然比不過七松學長,可是……我至少也是圖書委員會的一員!所以……」 面對小平太投過來的挑撥般的眼神,霧丸也不甘示弱地反擊了回去。 「喂喂喂……你們兩人、別在醫務室又要挑起爭端啦……」 伊作看到似乎又有新的爭執即將爆發,無奈地出聲想要制止。 此時,坐在一旁的土井半助突然發出了一句帶著責備語氣的質問。
「霧丸,你作業寫完了嗎?」 「…………啊」
於是,醫務室裡的笑聲,立刻換成了熟悉的兩人師生叫罵聲。 長次安靜地望著眼前的同學、老師、學弟、以及伙伴的嬉鬧與叫罵,眼神平靜如水,但嘴角卻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地,上揚了一些角度。 這一天,便在清冷的初春微風吹拂之下,逐漸拉下了夜幕。
本文最後由 天空藍鯨 於 2024-3-11 22:2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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