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數篇互不關聯的同系列短篇合集,任何需要特別注意的事項會在各篇開頭提醒 ※現代AU,主親情 ※OOC有、OOC有 ※米薩=安東尼奧.薩里耶利 班薩=弗朗切斯科.薩里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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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答。 將外頭冰天雪地的嚴寒留在門外,弗朗切斯科推開門,迎接他的是一屋的黑暗,以及暖氣的餘溫。 照理來說這時候安東尼奧已經放學回家了,家中殘留的暖意也證明了弗朗切斯科唯一的弟弟不久前在此待過的事實。弗朗切斯科也不特別擔心,他踏入黑暗,打開沿途的每盞燈——玄關、客廳、廚房,他看到了擺放在料理台上的刀具與食材,大致猜出了他弟弟的去向。 剛好安東尼奧不在,弗朗切斯科步向冰箱想趁機將他買的甜點冰起來,就當是給弟弟的驚喜、以及一個多月沒回家的賠罪。 要知道安東尼奧還未成年,若非為了求學不得已,弗朗切斯科實在不想放他的弟弟獨自一人生活。他們的父母對他們不聞不問,兄弟倆從以前便是互相扶持長大的,縱使安東尼奧自小就很獨立,弗朗切斯科仍放不下心。 他也不是沒考慮過折衷讀一間沒那麼好,但離家更近一點的大學,然而他的這些小心思終究逃不過他弟弟擅於觀察的利眼。 「去拿個配得上你的文憑回來。」安東尼奧這麼告訴他的兄長。 小薩里耶利知道只要他需要、只要透露一點點的暗示,他的兄長就會放棄本能擁有的似錦前程為他留下,一如以往。 滾吧,安東尼奧.薩里耶利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包括你的。 弗朗切斯科當時從他的弟弟眼中讀出這些訊息,冷硬的話語下是推著他的手,不是為了疏遠,而是要將他托向更高更遠處。 弗朗切斯科不禁彎起嘴角,繞過桌子給他彆扭的兄弟大大的擁抱。 「我會成為一個能讓你驕傲的兄長。」弗朗切斯科低頭親吻安東尼奧的髮旋。 「不需要。」安東尼奧的回應就和他的掙扎一樣冷漠。 從回憶中回過神,弗朗切斯科已站在冰箱前不知多久了,他拉開冰箱門,裡頭的冷氣傾瀉而出,他的視線向內探去,發現兄弟倆的默契在此時意外體現。 他小心的將紙盒裡的甜點取出,和早躺在冰箱的深褐色蛋糕體並排放在一起。無論他的弟弟是否記得自己的喜好,返家的舟車勞頓都因甜蜜的驚喜一掃而空。 回收紙盒後他哼著歌走回客廳打算將行李搬進臥室,恰好此時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響。 「歡迎回家。」弗朗切斯朝剛到家的弟弟微笑。 安東尼奧單手抱著牛皮紙袋,鎮定的猩紅眼眸閃過一絲訝異,「那是我的臺詞。」 「你還是可以說,這句話沒有版權。」 安東尼奧不領情,脫掉圍巾和外衣掛上衣帽架後便繞過弗朗切斯科和他的行李直徑往廚房走去。 「我以為你會更晚一點。」安東尼奧背對著弗朗切斯科開口,不過僅有兩人的屋內也沒有誤會的餘地。 「今天的例行會議我請了假,所以比較早。」弗朗切斯科跟著走進廚房空間,就見他的弟弟把紙袋裡的東西一一拿出後,看也不看的把空袋子丟進垃圾桶,「你剛才去哪了?」 「超市,要用的調味料剛好沒了。」取下掛在牆上的圍裙,安東尼奧將素色的布料套過脖子,反手俐落地在後腰處打上結。 「那麼大廚,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弗朗切斯科一個跨步擋在安東尼奧和冰箱之間。他太想看他弟弟在看到焦糖布蕾時驚訝的表情,若現在揭露驚喜就沒意思了。 安東尼奧沒察覺他兄長的無聊念頭,他盯了會獻殷勤的弗朗切斯科,最終結論多個人手幫忙前期準備也沒什麼不好。 「把紅蘿蔔削皮切塊。」小薩里耶利指使道。 兩人在抽油煙機的轟隆聲下忙了會,等食材大致處理好,安東尼奧便毫不留情地以多一個人礙手礙腳為由,將弗朗切科驅逐出境。 「去整理你的行李然後洗個澡。」安東尼奧揮著菜刀下達命令,沒有選擇的弗朗切斯科只能退出廚房。
一個多月不見,弗朗切斯科的房間依然整潔得和他離開時一樣,弗朗切斯科不禁在心裡感慨他的小安東的潔癖終究還是延伸到他的房間。 他放下背包,取出文具及社團的一些資料準備飯後來處理,無意間手背撞到了什麼,掉出桌面發出輕微聲響。 嗯? 弗朗切斯科彎下腰拾起落在桌腳邊的細長物,仔細一看,似乎是枝眉筆。 這個家裡會使用眉筆的只有一人,那習慣還是他意外養出來的。 從小安東尼奧便是隻難以馴服的野獸,他驕傲、倔強,即使仰視著他人仍沒有半點怯意。弗朗切斯科很早就察覺安東尼奧的獨特,像天邊的星辰,有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 好在他們體內流著同樣的血,烙在基因裡的是對音樂的同等熱愛,所以弗朗切斯科得以去愛他、理解他,指導他如何將琴弓搭上琴弦才能讓柔和的琴音自小提琴傾瀉。 與弗朗切斯科的圓滑處事相反,安東尼奧像難親人的刺蝟,小小的身軀渾身帶刺,惹了些大大小小的麻煩到最後還是得弗朗切斯科出面道歉處理。 一切的轉機則發生在安東尼奧國中的時候,他和人打架被砸破了額角,傷口縫了幾針沒留下傷疤,眉梢卻缺了一塊。 安東尼奧什麼也沒說,但弗朗切斯科怎麼可能看不出他高傲的小貓比往常還下垂的嘴角。這時年長的薩里耶利靈機一動,溜進被他們兩兄弟塵封許久的主臥室,從蒙上灰的梳妝台上找出印象中是用來畫在眉毛上的筆狀物,將它交給了正揪著臉做回家作業的安東尼奧。 「這是眉筆,用來畫眉毛的。」弗朗切斯科對一臉疑惑的弟弟解釋道,若不特別說這東西和一般的鉛筆還真沒什麼區別。 安東尼奧下意識摸向缺角的眉梢,沉默了會後神情複雜地問出了弗朗切斯科難以回答的問題:「這怎麼用?」 「嗯……就像畫畫一樣,畫出眉毛的形狀。」沒有任何化妝經驗的弗朗切斯科只能模稜兩可的說明,不料他的弟弟又把眉筆遞還給他。 「你不是很擅長畫畫嗎?你來畫。」說著安東尼奧還閉上了眼,任人擺佈的樣子令弗朗切斯科難以拒絕。 但這和平常在畫紙上作畫終究是天差地遠,儘管弗朗切斯科努力過了,還是讓接過鏡子檢查成果的安東尼奧發出了充滿嘲諷意味的大笑。 「我可不記得我原本的眉毛有那麼粗。」安東尼奧嗤笑。挫敗的弗朗切斯科無可反駁,摸摸鼻子轉頭去拿卸妝的道具。 當他低頭轉開卸妝水的瓶蓋時,安東尼奧又發話了:「……謝謝。」 「沒什麼,畢竟你是我弟啊。」弗朗切斯科用沾濕的棉片擦拭超出眉毛的線條,一邊耐心勸告,「以後再有別人笑你就和哥哥講,哥哥幫你出氣。鬧到打架可不好,如果弄傷了手要怎麼練琴。」 弗朗切斯科的初衷很單純,只是想他可愛的弟弟的心情好點。只是他的無心之舉卻蕩出漣漪,在意想不到處改變了安東尼奧。不知不覺間,小薩里耶利不再對人群冷眼旁觀,並且開始微笑——不是他人認知的真誠笑容,但總是個開始——,主動與同儕交談,踩著兄長的腳印學習他的優雅,叢林野獸適應了現代社會的生存法則;總是兀自運轉的行星終於銜上星系的軌道。 至於之後安東尼奧桌上的化妝品以眉筆為起頭默默增生,就更不在弗朗切斯科的預料範圍內了。 從回憶中脫出的弗朗切斯科抹了把臉,不知怎麼今天特別容易想起往事。 興許是老了吧。弗朗切斯科.大一新鮮人.薩里耶利想。 但安東尼奧的東西又怎麼會在他的書桌上呢?他在心中擬了幾個可能性,不過真相為何還是物品主人才能解答。 而當弗切斯科再次踏入廚房時,安東尼奧這時的料理正告一段落,他蓋上鍋蓋,轉身從洗碗機中取出餐盤。弗朗切斯科倚著餐桌,手裡轉著剛才的收穫。 「我在我的房間裡撿到你的眉筆。」弗朗切斯科挑眉,「你想解釋一下嗎?」 安東尼奧的動作頓了下,隨後關上機器的動作不必要的用力,「我房間的電暖爐壞了。」 「我不明白其中的因果關係。」弗朗切斯科臉上的笑容不像不明白,不過忙著和洗碗機大眼瞪小眼的安東尼奧並不曉得。 「……所以我借你的房間睡。」 你知道你可以直接把我的搬到你房間用的。弗朗切斯科成功在話要吐出之際把它吞回肚裡。 有些事心裡有數就好——他的弟弟已經過了用幾塊甜點就能討好的年紀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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