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r Fate on PLURK（07/29 〈Offering Hou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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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

這篇故事是我在噗浪上玩OChelp遊戲的延伸，也可以說是我試圖把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面記錄下來的過程。
所以它的呈現方式會比較特別一點。
將會由第三人稱全知視角的片段短文與角色視角的OChelp截圖拼湊而成。

因為是有想到什麼紀錄什麼，再加之沒有篩選地寫出所有腦中的畫面，情節可能會顯得有些瑣碎且不連貫。
若是如此還有興趣閱讀，就請多指教了：)

OChelp原噗：
思睿ver.
晞翔ver.

　　2020年，3月。

　　沈思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邊飛快地收拾背包，一邊捏著手機向話筒另外一端的友人抱怨道：「所以就叫你早點回來嘛！現在進教學館都實名制，代點很容易ㄅㄧㄚˋ康耶。」
　　事情是這樣的，今年因為武漢肺炎的疫情，全台灣的大學幾乎都延長了寒假、延後了開學時間。
　　假這麼一延長，和沈思睿同住的室友林允希便在家鄉玩得有點收不下心，想著自己要選的課都選上了，不想在開學第一週聽一大堆無用的課程大綱講解，帶著僥倖的心態，決定「自主放假」一個禮拜。
　　沒想到卻從系上同學口中，得知了生物實驗課第一週必點名的消息。實驗課的出席成績向來佔比很重，有些心疼成績的林允希，便撥了通電話拜託和自己交情很好的室友……
　　「你就去試試看嘛，現在都戴口罩，不會被發現啦！」電話另外一頭，遠在台灣港都的林允希哀求道：「不然被發現你就幫我請個假也好啊。」
　　「你要請假不會自己寄信喔？」
　　「現在寄信來不及了啦，老師又看不到。拜託啦！等我回台北請你吃飯？」
　　「好啊，那我要吃『肉多多火鍋』！」（價位約五百元）
　　「幹，你搶劫喔？」
　　沈思睿也知道這要求不太符合比例，不過是為了自己損失的睡眠而抱怨的成分居多，於是它很乾脆地改了口，「那『溏老鴨』總可以吧？」（價位約一百五十元）
　　「成交！」
　　於是，在寒風仍刺骨的孟春早晨，沈思睿為了一餐的口腹之慾，認命地踏起腳踏車踏板，往距離校門口無比遙遠的教學館狂飆而去。
　　憑藉著不錯的體能，萬幸地，沈思睿在鐘響前三十秒踏入了教室。

　　沈思睿隨便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課程介紹也正好開始。
　　和一般的授課不同，整個學期的實驗課都是由助教帶領的，課程間幾乎不會見到掛在課程名單上的教授。
　　負責這門課的助教共有四位，其中一位劉姓的助教是指導整個課程的主講人，似乎是生命科學院聘用的專職教學助理，被稱作大助。而其他三位則都是在學的研究生助教，不負責講解和說明，而是在實驗的過程中進行隨堂指導、回答同學們的問題，就被稱作小助。
　　劉助教接著邀請三位學生助教上台自我介紹，PPT上也同時投放出一頁三位助教事先準備好的簡單自我介紹。
　　首位登上台的助教是個看起來經驗較豐富又挺有活力的男生，生科所碩二生，負責指導第一組和第二組，甫一登台便用了個諧音笑話逗得同學們哈哈大笑。他PPT上的配圖是外出遊玩至海邊時的個人獨照，和他所寫的「興趣：旅遊、籃球」有強烈的呼應，在他接著介紹自己的研究領域時也是滔滔不絕又帶著自嘲式的幽默，很奪人目光，但在倉促間得到的龐大資訊量中，沈思睿倒不太記得他的名字，只依稀捕捉到他姓賴。
　　第二位上台的女生就中規中矩多了，分生所碩一生，負責三、四組的指導，是比起漂亮更會被形容為可愛的女孩，她自我介紹內容平淡無奇，但全程帶著的微笑看著就讓人愉快，倒是她PPT上的美編精緻得十分吸引人，還附帶著可愛的手繪插畫。盯著這PPT看了很久的沈思睿，這回捕捉下了她的名字——楊子晴。
　　最後似乎是其中最緊張的一位男生，光是步上講台的步伐看起來就有點僵硬，臉上也幾乎沒有什麼表情。
　　他的自我介紹非常言簡意賅，幾乎就是PPT上那簡單幾個字的內容，說完名字和系級後彷彿一時不知道還有可說的一般停頓了下來，並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剛走下台的同伴。得到了楊子晴的啞然失笑和示意隨興一些的手勢後，簡單地補了一句大家都知道的訊息：「我負責第五組和第六組，大家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謝謝。」隨後，便逃難般地走了下台。
　　莫名地，沈思睿被這一瞬間的停頓、尷尬和意外的趣味感給逗笑了。
　　只有白片的PPT上沒幾個字，就連搭配的照片也是學士畢業照，因此，沈思睿很輕易地記下了那不多的資訊量——「任晞翔、生科所碩一、研究領域：神經生物學、興趣：閱讀」。

　　接著，大助在PPT上秀出了已選上學生的學號分組表，每一組都已經都列出了五或六位同學的學號，要同學們依照組別分坐到六張實驗桌邊，而還未選上課欲加簽的同學則先暫時坐到第六組。
　　這時，沈思睿驚覺自己因為不確定林允希的學號，根本不曉得該坐去哪一桌。
　　他知道的只有前半段的學年代碼和學系代碼，然而，由於這一班生物學實驗課便是配合心理系學生課程規劃所開設的班級，螢幕上滿滿一排心理系的代碼根本就認不出來，連忙傳訊息詢問林允希，卻不曉得對方是在忙碌什麼遲遲不見回音。
　　沈思睿覺得不知所措的同時，也在心中焦慮自己的「代點名」身分被識破……
　　像這樣分成小組簽到，同一組裡面認識林允希的其他系上同學一眼就能知道他是冒牌貨，就算同學們都很友善地沒有點破好了，一組一組點名的助教也很可能會在下一個禮拜時發現根本就換了個人。
　　這就不是他沒義氣了，而是想幫也無從幫起啊！
　　見周遭的同學已經紛紛開始移動位置，沈思睿心一橫，決定先移動到第六組，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等點名結束後，再找助教說一下自己是幫室友來請假的好了，而林允希到底會被扣多少分就不關他的事了。

　　轉眼之間，助教已經在各個實驗桌發下一張點名用的方格紙，供學生寫下學號、系級等資訊核對。

　　決定好後，沈思睿坐到了第六桌的角落，空下的等待期間，他便隨意翻起了手上的課程大綱介紹……
　　這份課程介紹意外寫得很有意思，除了介紹每週實驗的特點和相關知識之外，還打上了操作難易度、有趣度、需要合作程度……等等指標的星號，表格中甚至穿插了各種動植物的小插圖，看起來就很不像是一般大學課程中會出現的死板板的教學大綱。

　　這些實驗都是高中唸社會組的沈思睿沒有機會接觸的，於是很輕易地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翻著了長達六頁的課程介紹讀得津津有味。
　　而讀到最後一頁他才發現，原來這份課程介紹是今年的三位助教合寫的，還留了一小段給修課學生的留言，鼓勵大家享受生物實驗的樂趣。令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嘆了一句「未免也太用心了吧」。

　　「同學，你是要加簽嗎？」
　　「啊？什麼？」一聲突然的詢問打散了沈思睿還沉浸在閱讀上的注意力，他抬起臉看向眼前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坐在六桌，來人自然是負責五、六組的助教——任晞翔。
　　「你的名字沒在已經選上的名單裡面耶，你是要加簽的嗎？」於是，任晞翔重複了一遍說明，雖然語調和表情都沒有太多起伏，但能感覺到他言談間十足的耐心，同時，他也揚了揚手上的方格紙。
　　沈思睿這才發現，剛才自己太專注在閱讀上了，又因為在開學第一週實在是簽過太多課堂簽到單了，當方格紙傳到自己手上的時候，下意識地就寫上了自己的學號和姓名……
　　唔，他覺得自己整個超蠢的……

　　「呃……」沈思睿支吾了起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明自己奇怪的行為。
　　照理來講，他應該要道個歉，說明自己是來幫室友請假和聽課程說明的，剛剛又不小心因為習慣而簽名，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對上任晞翔專注等待自己答案的目光，再加上方才剛被勾動起來的一點對生物實驗的興趣，鬼使神差地，他答出了和自己心底草稿截然不同的答案。

　　「對，我要加簽。」



　　事後，當沈思睿把這整件事情的經過轉告林允希時，果不其然地被狠狠嘲笑了。

　　「你沒事修普生實幹嘛？又不是你們必修，而且它三小時只算一學分，通貨膨脹超嚴重耶。」
　　「就……覺得蠻好玩的嘛。」
　　「最好是啦！那以後你都替我去『玩』好了，到底是怎樣？啊你是有臉皮薄到不好意思說簽錯名喔？」
　　「也不是啦，我就……其實也……」
　　「其實怎樣？」
　　「其實……覺得帶我們組的助教蠻帥的。」
　　「靠！這才是原因吧？」


　　那一學期，沈思睿確實花起了大把的時間，認真地修著那麼一個少少的非必要學分。

　　不過，說起那好不容易修到的學分……與其說是生物學實驗，不如說，是愛情吧。

　　週三中午，距離實驗課下課已經過了近四十分鐘，楊子晴剛完成了一批器材歸位和紀錄歸檔，卻發現與自己被賦予同樣任務的同學仍待在實驗教室裡，她敲了敲半掩著的門，對著教室內喊道：「晞翔——差不多要關囉！把顯微鏡都移到器材室！」
　　等了幾秒，沒有聽到預期中的回應，於是她又提高音量喊了一聲：「晞翔——要關實驗室囉——」

　　「抱歉，我收一下！」任晞翔帶著歉意的聲音這才從教室傳了出來。
　　「啊，學長，對不起，居然拖了這麼久……」
　　與此同時，楊子晴也聽見實驗室中傳出一個預期之外的聲音，除了任晞翔外，教室內還有一位身著實驗衣的同學，她對他的臉有點印象，那是任晞翔負責的組別中一位在課堂上頗積極的同學，似乎還是第五組的組長？

　　「不會啦，我自己也沒注意時間，那今天先講到這樣可以嗎？如果你還是覺得不太會認，禮拜五下午我的Office hour，可以再來討論。」
　　楊子晴注意到兩人手邊還未關上的顯微鏡與玻片，正是今天課堂上的動植物細胞構造的教材，猜想到方才大概是這位同學對於上課內容有些疑惑，或對辨識細胞構造不太拿手，才在課後求助任晞翔。
　　這麼說起來……這位同學在前兩堂課就有留下來詢問任晞翔問題，普生實驗課和大多科系的主修都沒有太大關係，又只有一學分，會這麼認真的找助教討論的屈指可數，令她印象深刻。
　　只是前兩次並沒有像今天一樣留這麼久而已。
　　「沒問題、沒問題，只是我禮拜五下午的時間有課，不太方便去……但沒關係啦，我覺得我大概抓到了，應該可以自己看書，就不再麻煩學長了。」
　　「了解，那有問題一樣都可以email問。」
　　「好！謝謝學長。」同學笑著應答的同時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看了看桌上的實驗器材，又掃了眼前來鎖門的楊子晴，體恤地問道，「那個……需要我幫忙收嗎？是到走廊最後面的器材室對不對？感覺好像蠻多的……」
　　確實是有點多，尤其顯微鏡其實蠻重的。
　　楊子晴正想開口應下並道謝，卻聽到任晞翔很快地接了話，「不用啦，這個本來就是我們要收，這麼晚了你趕快去吃飯吧，一點二十應該還有課吧？」
　　於是，她也不好意思再插嘴了。

　　待那位同學離開教室後，任晞翔便開始收拾起桌上的實驗器材，為了基本的同學愛，楊子晴自然也跟著幫他一起收東西、搬運到器材室。
　　「抱歉，這些本來應該我先收好的，還拖到妳時間。」期間，也很自然地收穫了任晞翔的道歉。
　　「不會啦，我下午又沒什麼事。」楊子晴笑著應道，語調輕快，是真的不在意，倒是對這位總是留下來問問題的同學有點好奇，「那你們組的小組長？好像常看到他耶。」
　　「對，第五組的小組長，也就只有他會那麼認真問了。」任晞翔點了點頭，他捧著兩台顯微鏡，一邊走一邊說，頓了頓語句後才補充道：「對了，他是加簽選修的同學，社會系的，應該是真的很有興趣吧，說以前唸一類沒玩過實驗想玩玩看。」
　　「真的假的？我之前居然沒注意到，社會系來修普生實，這學弟也太有熱忱了吧。」這下楊子晴對他已經不只是好奇而是感興趣了，「下次上課我要好好觀察他一下。」
　　「幹嘛啊，也不用這麼驚訝吧，人會因為好奇想認真學點沒碰過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任晞翔倒是很淡然地笑了笑。


　　自下一週上課起，楊子晴便又多留了一點注意力觀察了一下這位「社會系」同學。
　　他確實是一位很積極、很認真也很友善的學生，他在課堂上的每一分鐘都再再地展現出這一點。
　　聽實驗說明時全神貫注、做實驗時思路清晰地指導其他組員，就連拿器材、洗器材、生物廢棄物的收拾……等等都能做到滴水不漏，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不過，他找任晞翔求救的次數是不是稍微多了點啊？
　　很快地，楊子晴便注意到這個有些不太對勁的特點。

　　畢竟，通常是實驗的操作上遇到問題時才會需要求助助教，以生物實驗課來說，最常見是學生找不到顯微鏡上的目標物，因而需要熟手幫忙調整顯微鏡，但這個現象在學期過了1/3之後就會減緩很多，三位助教就會因此閒下來，就如同她現在還有空默默觀察這個奇特學生。
　　但按這位社會系同學對實驗流程的熟悉度來看，他完全不像是需要求救這麼多次的同學啊。

　　於是，有些好奇的楊子晴趁著替自家組員補充樣品的時候，繞到兩人身邊稍稍「旁聽」了一下對話內容……
　　啊，他們在討論碘液檢定澱粉的原理……雖然這也算是這堂課的關鍵主題，畢竟影響到對澱粉酶的理解，期中考試可能也會出這類題目，但一般學生在實驗課上根本不會想找助教討論這種跟完成實驗無關的理論問題吧？
　　雖然這個問題不具急迫性，任晞翔還是答得十分認真、用心，甚至拿出了紙筆畫出了化學反應式為對方說明。
　　也幸虧他是被任晞翔帶到，楊子晴一邊拿樣品一邊默默地想著，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不會有耐心細細解釋，尤其對方似乎還沒有生物學基礎，她大概會選擇讓對方下課後再來詢問吧。
　　還好，這位同學看起來也算蠻會看場合，似乎都是選在任晞翔很閒的時候才會提出問題……等等！會有這麼巧的嗎？還是說，其實他……

　　剩下的課程時間裡，楊子晴又分出了一些注意力來驗證她的猜測。
　　果不其然，她發現這位社會系同學十分關注任晞翔的動態，實驗過程中時不時會把目光投向任晞翔，若是任晞翔在處理別的事物或是和其他人對話，他就會很快又移開目光。
　　他們兩人間的互動模式也很不同於一般的學生和助教，他並不會以舉手或出聲的方式要求任晞翔到自己的身邊，而是單純在有需要的時候看向任晞翔，若是任晞翔正好清閒，就會立刻察覺到他的目光，並主動走近他身邊問一句：「有什麼想問的嗎？」
　　這時他再靦腆地笑著補一句：「其實也不是很重要的啦……」換得任晞翔的「沒關係，反正沒什麼事」後再提問，就既能達成目的又不會讓人厭煩。

　　高招啊！楊子晴在心中感嘆。
　　不過這一切，也都得奠基在任晞翔習慣性地經常關注他才能成立就是了。


　　所以，那天下課後，當任晞翔向楊子晴詢問能不能和她交換office hour的時候，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可以啊，反正我禮拜五沒事，而且根本不會有同學來。你想換到什麼時間？」
　　再說，office hour本就是隨助教自訂，只是體恤同學可能沒空，他們才會自發地規劃把OH平均分攤在一週的各時段裡。
　　「禮拜四或禮拜一中午吧。」
　　「所以，是因為這兩天那個社會系同學沒課？」楊子晴眨了眨眼。
　　「嗯……想說主要也就他會問，乾脆讓他方便點，如果這個理由有點……」任晞翔平常看不太出情緒的臉上難得地閃過一絲困窘。
　　「不會、不會……這個理由很好啊，貼心欸。」楊子晴笑著打斷了他，「好啦，那就改成禮拜四中午吧？你等等寄信發公告給同學。」
　　「好，謝謝。」
　　見任晞翔點點頭後，便收拾起東西準備離開，楊子晴有點按奈不住心中好奇，忍不住試探道，「欸，你會不會覺得那個社會系的同學他其實……」
　　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然而，對上任晞翔純粹困惑的目光，楊子晴還是打消了念頭。
　　「沒事、沒事，是我想錯了。」
　　還是不要隨便干擾別人原本的戀愛軌跡好了，是好是壞可是很難說的呢，她在心裡這樣想。

　　再說，曖昧的時間本來就是要拖久一點才可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