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顯示左側選單

[其他] 天師系列01-憶鬼[輔](舊文已完結,7/5更03~尾聲完)

[複製連結]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殷暗 發表於 2019-6-27 11:26:47
只看該作者 回文獎勵 |遞減排序 |閱讀模式
原創文板分類
文章分類: 現代都市
連載進度: 短篇完結
1.如題,這大概是十年前的作品了,當時還小(簡稱中二),資料什麼都不全,就自己隨便寫寫。
2.不喜歡用部落格,用一個換一個,乾脆PO到水裡來備份。
3.短篇五章已完結。




  楔子

  「爸……爸爸?」小小的呼喚聲,全都淹沒在那片鮮紅的液體裡。
  還年幼的她,腦子無法理解在她眼前發生了甚麼事。
  爸爸……小小的雙手想去擁抱她最愛的爸爸,就像以前一樣,她總是賴著爸爸,而爸爸不管多忙都會和她玩耍那般,短短的手努力伸長,很努力很努力的,依舊構不到爸爸。
  因為,她最愛的爸爸,已經死了。
  雙腳離地,脖子被一條短短的繩子勒住,高高地,掛在她構不到的地方。
  好高好高,高到連她都沒辦法碰到爸爸的腰。爸爸的肚子有一個好大的洞,一塊一塊紅色的東西散落一地,鮮血灑滿了整個主臥室。
  她和爸爸睡覺的地方。
  無風吹來,而屍體,竟在搖晃,垂著老長的舌頭,幽幽地前後擺盪起來。
  她,睜著圓眸,看著這一切。
  沒有任何哭聲,一滴淚也流不出來的她,就這麼站在主臥室的門口。
  與掛在天花板上的爸爸對望著。






  第一章

  最近這幾天來最轟動的,不是某個高階官員貪了多少錢、也不是某個地方又傳出了什麼令人震驚的災情,而是一個血案,血淋淋、就發生在你我周邊的血案。
  受害者,一名男性,正值不惑之年,卻因為不明原因而遭到殺害。活生生被吊上天花板後,還遭人用一刀剖開了他的肚子。
  經過警員們的推測,受害者不可能在上吊之際還記得拿把刀把自己的腹部切開,也不可能是先拿把刀把自己的腹部切開再進行上吊的動作,不管往哪方面想,都太匪夷所思,所以才會令員警們率先懷疑是他人所為,再進而想到是謀殺。整體現場不像是臨時起意的凌亂,早有計畫的整齊及殘忍的手段,才會讓警方從仇家開始查。
  可查了半天,也沒讓警方查出仇家有誰。
  但這一切的發展,都不關葉艾楓的事。
  她只是小小的、社會局的人。
  聽說看見自己爸爸死狀的那個小女孩,從事發到現在,已經足有一個月沒說過話了,她的親戚無不擔心她,就希望她能恢復早日的活潑開朗,於是打電話到社會局,經過層層的申請後請了一個心理諮商師。
  社會局考慮到這件事情輿論的壓力、及經過審查後確實需要幫助,他們派了一個諮商師,也就是葉艾楓。
  葉艾楓帶著資料,登門拜訪了那個小女孩現在住的地方,在她的判斷裡,她不敢說那是家。
  在那個小女孩的心中,所謂的家在哪?
  她按了電鈴,很快就有人來應門。門被打開,是一個面容憔悴、卻不失精神的女人,她猜,就是這個女人請社會局的人協助的吧?
  「妳是……?」
  「妳好,我是社會局派來的心理諮商師,敝姓葉,葉艾楓。」
  女人一聽到葉艾楓的自我介紹,明顯鬆口氣,側了個身讓葉艾楓進去。
  「打擾了。」
  「小紅,是誰來了?」屬於男人的低沉聲音傳來,被喚為小紅的女人立刻回答:「我們之前找的社會局的人已經來了。」
  「真是太好了!」聽到這個消息,男人立即現了身,方才他似乎待在客廳,手裡還拿著電視遙控器。
  這對夫妻已經結婚多年,膝下卻無子,自然是將小女孩視為自家家人,以真誠對待她,卻無法打開她的心結,想必這對夫妻也很苦惱。
  葉艾楓快速的用掃描這棟房子的結構,這家人的家境算是不錯,有自己獨棟的房子,占地在台北市來說已算廣大,價錢自然不在話下。
  葉艾楓忽然想起這家人的姓:司徒,很特別的姓,至少她迄今為止只遇過這家人姓司徒。
  葉艾楓被引領到客廳,果真如她所猜測,男人剛剛出來的地方是客廳。
  這個家的格局,採取日式格局。
  葉艾楓坐在沙發上,而男人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被喚做小紅的女人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葉艾楓、一杯給男人,隨後在男人身旁坐下,看似輕柔的動作,當中卻藏了許多數不盡的傷痛。
  「敝姓司徒,司徒誠恩。這是我妻子,劉楚紅。」司徒誠恩介紹著自己,也順便介紹了自己的妻子。
  「那個……我們請您來的原因,您想必非常清楚,就是關於我們的姪女……」司徒誠恩皺了一下眉頭,繼續說下去:「相信她的消息您已經在新聞上略知一二,但是她目前真正的情況卻不如新聞上所報導的。」
  「關於這一點我明白,來這前已經有稍微分析過了,只是確切的情況還得見到她本人才有辦法判定。」
  「小榆她……除了我們以外,誰也不能接近她。」劉楚紅說道。
  「哥哥的死,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司徒誠思這個大男人紅著眼眶,看著葉艾楓:「求求您,一定要幫助小榆!」
  「我會的。」這本來就是她的工作。
  「我帶您去看小榆吧。」劉楚紅起身,司徒誠恩也跟著起身,他們倆共同帶著葉艾楓走出客廳,上樓。
  司徒慶榆,國小三年級,母親去年去世,父親今年就遭人殺害。司徒慶榆度過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童年、無法重新來過的童年。這個童年,將影響她一輩子。
  走到司徒夫婦專程為慶榆準備的房間前,司徒誠恩手放在門把上,要開門前還語重心長提醒葉艾楓:「小榆現在的情緒……有些不穩,希望妳能體諒她接下來可能的所作所為。」
  意思是,她做過令他們無法置信的事嗎?
  司徒誠恩打開門,葉艾楓往房內看,希望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但,甚麼也沒有。
  一片漆黑。
  「小榆,怎麼不開燈呢?這樣對眼睛很不好喔!」劉楚紅伸手去按位於門邊的開關,「喀」的一聲,房間頓時亮了起來。
  葉艾楓看清了房間的模樣,很乾淨,幾乎沒有垃圾在地板上,所有東西乖乖的待在自己原來的位子上,就像沒有人動過那般。
  沒有人動過。
  唯獨床,被單大大的鼓起,顯示出裡面有人,毫無疑問,窩在被窩裡的人即是司徒慶榆。
  「小榆,怎麼還在睡呢?」司徒誠恩過去拉開被單,搖搖還未睜開眼的女孩。
  葉艾楓也走到司徒慶榆的床邊,她看了看司徒慶榆,是個很可愛的女娃兒呢!
  她觀察著慶榆的房間,一塵不染,所有東西幾乎都沒動過。但……
  葉艾楓微皺眉頭,為什麼窗戶會用報紙封死,彷彿是不想看到這扇窗後的東西。
  環顧整間房間,唯一的窗戶被封死,以至於剛剛未開燈時是呈現一片黑的狀態……
  「小榆?小榆…妳醒醒啊?」司徒誠恩有些著急了,小榆怎麼叫都叫不醒,到底怎麼了?
  「小榆怎麼都叫不醒呢?」劉楚紅在一旁乾著急,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葉艾楓低下身子摸了摸慶榆的額頭:「有點燙,應該是發燒了。」
  「小紅,妳去拿毛巾和冷水來。」司徒誠恩聽到葉艾楓如此說,當機立斷的叫劉楚紅去拿基本退燒物品,自己則是坐在慶榆的床邊,替慶榆蓋好被子,免得又受著涼。
  「好端端的,怎摩會發燒呢?」
  葉艾楓開口:「司徒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為什麼慶榆房間的窗戶要封死呢?」
  「那個啊……那個我也不知道,那是小榆自己封的,剛搬進來的第一天,小榆就把它給封了。」
  「原來如此。」是自己封的啊……那一定有甚麼東西她不願見著的,所以才封住唯一能看到那個東西的地方。
  有調查的必要性。
  劉楚紅用臉盆裝了水,裡面還浮了一條毛巾,用雙水捧了進來。
  「司徒先生,這附近有沒有藥局?」最基本的藥該吃,等燒退後再帶去看醫生,這是最基本的做法,不過看到司徒夫婦慌了手腳,葉艾楓就知道這對夫婦是真的疼這個小孩,看來目前能夠冷靜判斷的只有她。
  「前面的路口左轉,再過三個紅綠燈就有了!」司徒誠恩起身,「我去買吧!」
  「您還是留下吧,這不礙事。」葉艾楓走出司徒慶榆的房門,順著樓梯下樓,出了大門。
  留在房裡的司徒夫婦,不知是誰,突然說出一句:「好負責任的諮商師……」

  ⊙

  葉艾楓一出大門,便走到司徒慶榆房裡那扇窗戶的樓下,真糟糕,剛剛來的時候居然沒有注意到!
  「依這個方位看去,會看到什麼呢?」不高也不低的音調,喃喃的響起。葉艾楓看著遠方,若有所思。
  這個問題,等會兒可以想,現下最重要的事是去買個感冒藥。
  葉艾楓轉身,司徒誠恩說的藥局是反方向,但是在轉身的那一瞬,她突然頭一暈,差點無法站住身子。
  「搞什麼……?」反胃感在頭暈後隨即湧上來,她被強迫性的轉身,然後,葉艾楓不自覺的抬起頭,看著剛剛她看的遠方天空。
  原本毫無波動的眼眸在一瞬間睜大,接著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好重的黑色霧氣!
  在天空的某一定點,盤據了令人心驚的黑氣,悠悠晃晃的,看起來還有增加的感覺。
  那邊……一定有發生什麼事情,或者是什麼東西在那裡。
  葉艾楓的眼睛危險的瞇成一條線,她突然想通了,那扇窗戶面對的方向,是慶榆原本住的地方吧?
  所以她才要封起來。
  只是……怎麼會有這麼多黑氣盤旋?
  葉艾楓低下頭思考,待她想抬頭看起黑氣裡是否藏有某些訊息時,那片黑氣早已消失,整片天空乾淨的好像沒有發生什麼事。
  該死的能力。
  葉艾楓轉身,拖了好多時間,希望司徒夫婦不會因此感到懷疑。
  她只是想做個普通的心理諮商師啊。

  ⊙

  等到葉艾楓買完藥回到司徒家時,已經是她出司徒家大門後的半個小時,短短的十分鐘路程被她搞成半個小時,她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這也沒辦法,有太多不愉快的事在這短短的路程中發生。
  飛車搶劫、小混混找仇家、走在人行道上差點被車撞,各種想得到、想不到的事情都發生在她身上,所以短短十分鐘路程被她花上半個小時。
  能夠活著回到司徒家,真是一大奇蹟。葉艾楓不由自主在心中感慨著。
  「我買感冒藥回來了。」
  「葉小姐,您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您發生了什麼事?」劉楚紅驚訝的說,用半小時的時間走十分鐘的路程,葉艾楓是走到哪邊去了?難不成是個路痴?
  「沒什麼事……只是在路上有些耽擱了。」用不著跟他們解釋。
  因為有這種「看得到」的特別能力,所以必須拿一些東西來交換,葉艾楓從以前就在想:搞不好她就是拿了自己的運氣去換這種能力的。
  不能說是陰陽眼,因為只有在特殊時候才看得到。
  「拿去吧。」把感冒藥遞給劉楚紅,葉艾楓發出剛剛進門就存有的疑惑:「請問,司徒先生呢?」
  「外子臨時接到工作,去了他的公司。」
  喔?社會局交給她的資料上寫說司徒誠恩是個電腦工程師,看來電腦工程師的行業不是隨便做做的,得讓人隨call隨到。
  「趕緊去照顧慶榆吧,我還得先回社會局一趟。」
  「是要報告關於慶榆的事情嗎?」劉楚紅問。
  「嗯。」催促著劉楚紅趕緊上樓照顧生病的司徒慶榆,葉艾楓逕自離開了司徒家。

  ⊙
  在自己上司的辦公室裡,葉艾楓正在進行報告。
  「今天沒有對司徒慶榆進行輔導。」葉艾楓對著自己的上司,大致的報告了自己的狀況。
  「為什麼?」Lisa質問,依葉艾楓的行動力而言,今天應該就會開始進行輔導,怎麼會沒有進行輔導呢?
  「因為司徒慶榆今天發燒了,依她的身體狀況來說,實在需要好好的休息。我會改天去拜訪的。」
  「妳現在手頭上只有司徒慶榆的case,其他時間妳要怎麼辦?」葉艾楓真的是個特別的心理諮商師,別人的case接得都沒時間晃來晃去,而她則是閒到一種無法言喻的地步,雖然認真起來會忙到不可開交。
  「我想先去了解司徒慶榆在事發之前過得是什麼生活。」
  「唉,妳就是多管閒事。」前科累累啊!
  葉艾楓瞇起眼睛,瞪著她的頭頂上司,老實說,敢對Lisa這樣的人只有葉艾楓,可Lisa她也從不生氣,光是這點就令許多同部門的人感到氣憤。
  「我准許就是了。」被瞪的不耐煩,Lisa手一揮,示意她可以滾出她的辦公室了。
  葉艾楓轉身離去,Lisa冷冷的看著她的背影。
  看了一下擺在自己桌上的資料夾,Lisa輕嘆:葉艾楓,妳的背景有夠不簡單。
  她想,這個「尋常」的案例真的會晉升成不尋常的案例,Lisa苦笑,打了通電話。

  ⊙
  這裡的街道,跟司徒家附近的街道差不多,很靜,幾乎沒有什麼人。
  附近都是獨棟的透天房屋,居然沒有什麼小孩子出來一起玩,葉艾楓猜想,大多數都被大人禁止了吧?畢竟附近發生了那麼慘烈的兇殺案。
  她緩緩的走在街道上,一眼就認出了司徒慶榆的家。
  實在是太好認了。
  不是因為黑氣環繞、也不是因為有什麼冤魂在徘徊,事實上她現在什麼都看不到,只是因為司徒慶榆的家外面繞了一條黃色的封鎖線,有幾名看起來像是鑑識人員和警察的人來來回回的進出,簡直讓人不想認出都難。
  只有這裡吵吵鬧鬧的。
  有幾位上了年紀的婦人圍在一旁觀看,低聲交流彼此知道的資訊。
  葉艾楓心裡一亮,如果想要知道什麼小道消息,問這些婆婆媽媽一定正確!
  她趕緊湊上去,正好聽見這些婦人在感慨:「死的好慘,司徒先生很疼他女兒的,怎麼會死的這麼慘?」
  「唉唷!妳沒聽那些人說司徒先生是被殺的,真不曉得是哪個良心被狗啃的人,居然下的了這麼狠手……」
  「居然只留下了司徒先生這麼一個女兒……」
  機會來了!葉艾楓立刻插了一句話:「司徒先生在平常是個怎麼樣的人啊?」口口聲聲都是司徒先生的,想必司徒慶榆的父親一定很得人心,才會讓這些婦人這麼尊敬他。
  正在討論的婦人聽到不熟悉的聲音,紛紛轉過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後的人。
  「妳是誰啊?」看起來不男不女的,該不會是什麼警察吧?
  「我姓葉,警察,因為才剛到現場,還不太了解狀況,可以請妳們告訴我嗎?」
  「喔…那葉……」
  「小姐。」飛快的接了口,葉艾楓很有經驗,通常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會說她是葉「先生」,久而久之她習慣性在別人停頓的話接下別人說不出口的稱呼,這也不能怪誰。
  誰叫她自己剪那麼短的頭髮,又穿著不符合正歸傳統的套裝,將裙子改成了褲子。
  「葉警官,妳為什麼不去問妳那些同事?」
  「我比較喜歡聽相關人士的證詞。」葉艾楓微笑,直接去問那些警察?她又不是真的警察!
  「相關人士?我們只是路過的路人欸!」
  葉艾楓繼續說:「就是因為這樣才可信啊!」要說服這群歐巴桑還真是不容易,葉艾楓在心裡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婦人互相交換了她們才看得懂的眼神,接著看起來挺有富貴相的婦人開口:「唉唷,葉警官,那司徒先生是個大好人啦,我們平常有難的時候都是他來幫助我們的啦!」
  「像那個住在街尾的陳先生,他老婆要生的時候沒有錢住院,司徒先生就把自己儲蓄多年的錢提領出來借給陳先生,讓他老婆可以安心住在醫院產下她的孩子。」
  「還有啊,林太太她公公過世的時候,林先生剛好遇到車禍,家裡根本沒有多餘的錢拿來辦喪禮,也是司徒先生掏錢出來幫忙的……」
  她們七嘴八舌的講著司徒先生的事蹟,不過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司徒先生真正的名字。
  「司徒先生的名字叫什麼?」葉艾楓趁她們在喘氣的空檔插了一句,接著被婦人們拋來「妳真的是警察嗎?」的懷疑眼神。
  「我說了我不太了解現場的情況。」趕緊補了一句,要是她們懷疑的話,她也不用問了。
  「司徒誠惠,司徒先生的全名是司徒誠惠。」
  司徒誠惠啊……葉艾楓又問:「司徒先生都是以金錢援助你們嗎?」
  「除了金錢,司徒先生也有付出他的勞力,像我們的街道,幾乎都是他有空的時候在掃的。」
  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像他這樣的人,為什麼就是有人狠下手殺他呢?不知是誰感嘆的說,誰也沒有接下一句。
  「好了好了,看熱鬧的趕快走吧,這裡要辦案了。」
  數名員警開始趕人,婦人們紛紛離開現場,回到自己的家。
  葉艾楓開始思考,雖然她不認識什麼陳先生林太太的,但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應該去拜訪他們,聽聽他們對於司徒誠惠是怎麼樣的看法。
  「小姐,這裡不適合妳逗留喔!」痞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葉艾楓回過身,耀眼的金黃色立刻映入眼簾。
  「何以見得?」葉艾楓心中有些驚訝,即使這人的外表看起來多麼不正經,她的直覺告訴他此人不簡單。
   「至少我看不出來妳與本案有什麼關係。」來者聳肩,他那一頭耀眼及肩的金髮對葉艾楓來說很刺眼。
  「喔?司徒誠惠的屍體不是已經送回你們那邊了嗎?怎麼法醫還回到現場?」葉艾楓瞥了他別在白袍上的識別證。劉堅,法醫。
  「有時候法醫做現場勘查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劉堅對她眨眼,表情說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葉艾楓對於他的態度不予置評。
  「好啦,麻煩請回吧,不管要問什麼我們都不會回答的。」劉堅越過她,逕自進入了被封鎖的司徒家。
  葉艾楓看著他的背影,敢情他是將她當成了記者?

  ⊙

  是夜,沒有人的街道在夜晚看起來特別空虛。
  葉艾楓走在白天走過的街道,心裡不由得生起一份空虛感。
  白天和夜晚看起來,差了許多。
  不知道是不是配合附近死了個人,街燈居然一盞都沒亮。
  晚風灌進空曠的街道,低低的回聲。
  要不是知道街道兩旁的房屋有住人,葉艾楓真覺得這裡是荒廢已久的鬼城。
  球鞋踩在柏油路上,寂靜無聲。
  與白天的西裝皮鞋不同,她換上了白色T恤外加牛仔褲,還有換上了好穿的球鞋,活像個現下的年輕人,這讓她想起她才二十五歲。
  走到司徒家的門前,只有一條封鎖線在風中孤零零的搖晃,好不詭異。
  她將封鎖線拉高,微彎身子進去。
  伸手轉了大門的門把,嘖!看起來警察倒是挺放心的嘛!葉艾楓的嘴角微彎,大概是想也想不到有人會半夜來到兇案現場。
  大門「吱」的一聲打開了,刺耳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劃出一道詭異的色彩。
  巨大的黑暗幾乎要吞噬她,令她感到很不適。葉艾楓關上門,這次沒有發出刺耳的聲音,很安靜的,關上了。
  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葉艾楓睜著眼睛,努力適應周遭的黑暗,過了一會兒才令她能看見周圍的事物。
  她觀察著玄關,整個格局與司徒誠恩的家很不同。是中式的客廳,有很多東西都用白布蓋住了,警方應該是估計這裡與兇案無關,才作破壞現場的動作吧?
  整個司徒家有四樓,就代表她必須每一層都看過。
  葉艾楓走向廚房,中途撞到了不少東西,畢竟她看得不是很清楚,會撞到東西也是難免的,但,次數很多,這讓她不禁在心中抱怨警察的疏忽,居然沒把東西給清理乾淨。
  看了看廚房,刀架上的菜刀都被拿走了,廚具、碗也都清理一空……警察最近很缺錢嗎?正當這麼想,葉艾楓轉頭,看到廚房角落有一袋的白布袋。
  她走近一看,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原來警察沒有兼職做土匪,只是那些碗盤都被收在一旁,應該是司徒夫婦收的。
  然而卻沒有看到刀,真是警方拿走的吧?
  出了廚房,葉艾楓要直奔二樓了。
  走上二樓,二樓開始是房間,
  房間不算多,可是算大。
  沒感覺有什麼特別,葉艾楓要繼續轉戰三樓。
  「喀!」
  葉艾楓繃緊了神經,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
  有人……或者是「好兄弟」在三樓。那麼,三樓說不定就是案發現場了。
  葉艾楓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臟在胸腔內快速的跳動,一步一步爬上樓梯,三樓一片漆黑,雖然一、二樓也是,但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三樓的黑,有令人窒息的感覺。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靠近三樓的樓梯口,也就說,離葉艾楓越來越近。
  看到樓梯口有個人影,葉艾楓不要命似的撲上去。
  管他是人是鬼,豁出去了。
  「…什麼……?」一個驚嘆聲爆出,葉艾楓感到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邊聽過,對方趁她分神時,直接在她臉上揮了一拳,喔…這拳很扎實……
  「嗚……」對方悶哼了一聲,因為葉艾楓用右腳踢了對方的腹部,相當用力。
  「Shit!妳到底是誰?」悶悶的壓抑聲,聽得出來很痛,葉艾楓卻在此刻想起了她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要不是因為週遭是黑得看不見對方,要不然應該會被來者發現葉艾楓的臉上垂掛著黑線,還比小丸子掛得多很多。
  「是你!劉堅!」完蛋,被人抓包了。
  「你是……那個記者?」冒著冷汗,我的天啊,她也踹的太大力了吧?
  「你/妳在這幹嘛?」兩人同時發問,雖然看不到彼此的臉,但聽到對方的聲音,知道在這裡自己不是一個人,讓兩人不自覺都放了心。
  「你先說!」葉艾楓被一處光亮吸引,轉頭去看那道光亮。原來是隻手電筒,大概是劉堅攢在手心結果後來被她撞掉的。
  葉艾楓走過去,把手電筒拿起,照向劉堅。只見他抱著肚子,難受的蹲在地上。
  「喂!沒事吧?」她承認,是有點出力,可是劉堅打在她臉上這一拳也不輕啊!
  「還好……」是沒剛才那麼痛了。
  葉艾楓走到劉堅身邊,看到他的額上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突然覺得很抱歉,伸手撫上劉堅抱著肚子的手,「抱歉……」
  「嘖,我也打了妳一拳,算是還了回來。」突然覺得兩人的氣氛有些奇異,劉堅站了起來,「對了,妳還沒回答我妳在這幹嘛?」
  「我不是說你先說了嗎?」
  「嘖,我在這是為了撿我下午掉的東西。」劉堅劈手奪回了他的手電筒,踏上了樓梯,他回頭問:「那妳呢?」
  葉艾楓卻沒有回答,自顧自的走進案發現場。
  她很篤定,因為房間地上一大片乾涸的血,別問她怎麼看見的…與其說是看見,不如說是感覺到的,感覺到這間就是命案現場。
  「喂!別進去那邊!」她聽到劉堅在身後大喊,但是,她已經跨進了房間。
  命案現場。
  刺鼻的血味竄入鼻腔,讓葉艾楓一陣頭暈。
  「喂!這裡不是記者可以進來的。」劉堅又走了上來,雖然當法醫很多年了,但是這次的是特例。特例到他不想久待。
  葉艾楓直直看著上頭的一根樑柱,再看看擺在樑柱下的床,這在風水上極為不好,會死人的……
  好吧,已經死人了。
  看著她打量的眼神,劉堅忽然領悟到一件事:「喂,妳不是記者吧?」
  葉艾楓轉頭白他一眼,有哪家的記者會為了搶新聞而半夜跑到命案現場的?又不是不要命了!
  「妳到底是誰?」
  葉艾楓看著他,完全不想理會劉堅,態度不佳的回句:「關你什麼事!」
  「真沒禮貌……」
  有沒有禮貌是她自己的事情,與他何干?
  「妳來這裡要做什麼?」見套不出她的身份,劉堅換了個問法。
  「與你無關。」
  完全不想與劉堅繼續說下去,拜託,她現在在勘察、揣摩司徒慶榆當時的心情,他可不可以閉上嘴巴啊?
  「劉堅,司徒慶榆當時站在什麼位置?」移了個位置,她知道司徒誠惠的死法,以及他被吊在哪根樑柱上,可是她並不知司徒慶榆當時站在什麼位子。
  「與你無關!」劉堅將葉艾楓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奉還,隱約見到劉堅臉上透露得意的神情,葉艾楓真想在他臉上補一拳。
  他不說,她就不會自己揣摩出來嗎?
  搶過劉堅手上的手電筒,她照著地上的血跡,沿著血跡乾涸的邊緣照,一切都是很完美的圓弧形,直到照了一塊,正好是她的正前方,她停住了。
  不像是其他的圓弧形,只有葉艾楓腳尖前這一塊,是成不規則狀的,說明了當時有人或物體擋在這裡慶榆,有可能是司徒慶榆就站在這裡……
  可……這又不像是血跡被踐踏的痕跡……
  「劉堅,司徒誠惠被殺的時候,司徒慶榆在場對吧?」提出自己的疑問,雖然劉堅是法醫,可該知道的他應該會知道。
  「妳怎麼知道?」劉堅聽起來很詫異,只不過葉艾楓沒有空閒回頭去看他的表情如何,她蹲了下來,仔細端詳這片不規則狀的血跡。
  親眼目睹自己的爸爸被殺是個怎樣的感覺?
  葉艾楓突然覺得冷,這次的工作不好做,要輔導一個看見兇殺過程的孩子,比任何人都難。
  「欸……對了,我剛一直覺得很怪,為什麼妳能正確說出死者和受害者的名字……難不成妳是……」語落,葉艾楓感到頸間一股寒意,她又聽到劉堅說:「妳是不是……」
  還未等到劉堅說完,葉艾楓冷靜的接了話:「放心,我不是兇手。」
  「我要怎麼相信妳?」雖然這麼說,但葉艾楓明顯感覺抵在頸間的刀沒有那麼逼人了。
  「我是司徒慶榆的心理諮商師。」既然他那麼想知道她是誰,就告訴他吧,無妨。
  這一刻,劉堅把刀子收了起來,他其實也知道這位冒充記者的小姐不是壞人,可他就是想知道她的身分。
  「社會局的人怎麼會到案發現場呢?」劉堅一整個放鬆,又擺出下午葉艾楓第一次看到他的痞樣。
  「為了瞭解司徒慶榆受的刺激。」葉艾楓站了起來,回頭看了劉堅,在黑暗中,他的金髮顯得很黯淡。
  「是喔,那那個小受害者就拜託妳了,畢竟她也算是我的親戚。」劉堅語落,葉艾楓詫異的看著他,劉……劉楚紅的親戚?
  「了解夠了,走吧!」劉堅轉頭就走,也不管手電筒還在葉艾楓手上,摸著黑走到樓梯口。
  葉艾楓轉頭,拿了手電筒照了司徒誠恩被人吊起的地方,接著,轉身。
  在她轉過身的一剎那,她似乎透過眼角的餘光看到…有人吊在那樑子上……
  有必要改天再來看看,雖然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寒冽視線,但她選擇不轉身。
  「走了。」
  「不用你催!」
  葉艾楓離開那間房間,下了樓梯。
  咿呀咿呀——
  沒有人的房間裡,傳來了繩索被拉緊的聲音。


本文最後由 殷暗 於 2019-7-5 23:58 編輯

使用禮物 檢舉

2#
原作者| 殷暗 發表於 2019-7-2 12:14: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經過一夜的折騰,葉艾楓很慶幸自己還能準時上班,無故缺席可是會被扣錢的。
  「葉艾楓。」
  嗯?葉艾楓轉頭,看見自己的上司正在盯著她,手上還拿了一個信封袋。
  「這是給妳的。」上司Lisa將信封袋丟給她,葉艾楓準確的接到,很難得的半開玩笑:「怎麼轉性讓我提早領薪?」
  Lisa翻了白眼,現在不都直接匯入戶頭了,哪來的薪水袋啊?她開口:「這是不是薪水,妳自己就看著吧!」
  沒心情跟葉艾楓鬥嘴,Lisa逕自走掉,她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看著自家上司自顧自的離開,葉艾楓一陣疑惑,仔細一看那信封袋,不是裝薪水用的,而是平信袋。
  將信封袋翻過來,收信人清清楚楚的寫了「葉艾楓」三個大字,不過怪異的是不直接寄到她的住處,而是寄到她工作的地點來,有誰會這麼做?
  思慮了一下,葉艾楓決定打開這封信,她動手拆了這封信,將裡面的信拿了出來。
  藍色的墨水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整張淡雅的紙。


  小楓姊姊:
  最近好嗎?妳很久沒有回家了,回來好嗎?
  即使我知道妳因為葉家對妳做的那些事情所以不想回來,但是葉老他快不行了,醫生說他生了很重的病,即將回天乏術,小楓姊姊,葉老最後的心願就是見到妳,所以,可以請妳拋開過往的一切,回來見葉老一面好嗎?就算只有一下下也好。
  正經事說完了,現在來說說一些葉家最近發生的雜事。
  大伯也就是妳爸他啊,不知怎麼的,突然失心瘋說要找個人來陪他度過下半輩子(就算大伯母過世很久了,但他也不能這樣嘛),還有堂哥也就是你的大哥啊,最近交了個女朋友,說要跟她結婚共度一輩子,至於我嘛……這是秘密,等妳回來之後我再告訴你,對了對了,妳在外面過得好嗎?有沒有人欺負妳?要是有人欺負妳的話要告訴我喔,我要去落兄弟來罩妳。^^

  要趕快回信給我喔♥

                               玄

  看到最後的署名,葉艾楓微笑,那是她親愛的小堂妹用的署名,下一刻,她斂起了笑容,將信紙塞回信封裡,她壓根兒不打算回信,事實上,從她離家到現在,堂妹寄了許多信給她,每封都叫她回去、每封都叫她回信,可是她一次都沒做到。
  完全的冷血動物。
  這是Lisa某天對她的形容,葉艾楓滿同意的。
  她離開社會局,順手將那封信塞進自己的包包,面對外面晴朗的太陽,葉艾楓瞇起眼睛。
  該去探訪司徒慶榆了。

  ⊙

  叮咚!
  葉艾楓按著門鈴,清脆的鈴聲立刻自屋內響起。
  「來了。」從屋內傳出聲音,葉艾楓聽的出來,這是劉楚紅的聲音。
  門很快打開了,劉楚紅在看清楚來人後,展開了笑容:「原來是葉小姐,請進!」
  葉艾楓進門後沒有進去客廳,而是直奔樓上│—司徒慶榆的房間。
  「請問,慶榆有比較好了嗎?」
  「呃……有的,您回去後,我餵她吃下感冒藥,現在比較好了。」劉楚紅跟在葉艾楓的背後,令葉艾楓有被監視的感覺。
  突如其來無法形容的監視感。
  「請問,妳是不是有個親戚叫做劉堅?」
  劉楚紅似乎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的臉色:「是的,他是我的堂弟。不知道您問這個……」
  「昨天巧遇他,因為他說和慶榆有那麼一點親戚關係,所以我才問的。」很怪,劉楚紅的態度有些奇怪,與昨天的溫和感不同,今天帶給她陌生的奇異感。
  「喔……可他的職業是法醫……請問您怎麼巧遇他的?」一般來說在路上莫名其妙遇到法醫,然後那個法醫還是自己認識的人的親戚,這個機率有點少,不知葉艾楓怎麼個「巧遇」法?
  「喔,我昨天去了慶榆以前的家一趟。」小心選擇措詞,葉艾楓不知她這樣說對不對,但她身後已經沉默了,葉艾楓不再說下去。
  葉艾楓到了司徒慶榆的房門口,禮貌性的敲了幾下,便逕自開門進去。
  依舊和昨天來的情景一樣,一片漆黑,葉艾楓開了燈,這才看清司徒慶榆在哪。
  生病的人,當然是在床上。
  葉艾楓走到司徒慶榆的床邊,看著她的表情不像昨天那般痛苦,才放下一顆心。
  她坐在她的床邊,輕輕的搖了司徒慶榆。
  「小榆……小榆……」葉艾楓輕輕搖了司徒慶榆幾下,見她完全沒有要醒的樣子,又搖了幾下。
  「小榆她……怎麼搖不醒啊?」劉楚紅的眉頭皺在一塊,對司徒慶榆的情況很緊張。
  「大概是因為生病的關係,昨天才發過燒,我想應該是需要體力,所以才會一直睡。」葉艾楓放軟聲音安慰,司徒誠恩去上班了,司徒家只有一個女人在顧司徒慶榆,難免會手足無措。
  「是嗎……」聽聲音似乎放鬆了,葉艾楓起身,卻感覺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走……」虛弱到幾乎聽不出來的聲音自司徒慶榆的嘴巴吐出,葉艾楓詫異,看著司徒慶榆,後者仍是緊閉著眼睛,但額頭微微滲出冷汗。
  「不要走……爸爸…」聽出來她是在做噩夢,葉艾楓坐下,用另一隻沒有被抓住的手蓋上司徒慶榆抓住她的手,那蒼白而冰冷的手,一直緊緊的抓著她。
  而她的角色,在夢中,是她的爸爸,也就是司徒誠惠。
  「我不會走的。」堅定的說了一句,那握住司徒慶榆的手又用力一分,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她的心意。
  果然,司徒慶榆開始放鬆身體了。
  「小榆在做噩夢…?」
  「這是難免的,通常受過創傷的人會透過夢境來滿足自己在現實生活中得不到的一切,或者是重現當時受創傷時的場景。」葉艾楓解釋著,做噩夢的同時也是種壓力的釋放,但如果需要透過作夢來釋放壓力的話,代表司徒慶榆所受過的創傷,已經到她無法承受的臨界點了。
  「實在是很抱歉,讓我來握就好了。」劉楚紅作勢要去交換,葉艾楓搖頭:「我來就好了,妳去忙妳的吧。」微笑,示意劉楚紅可以去忙自己的。
  「這樣……好嗎?」她有些遲疑,葉艾楓等下說不定有行程,這樣會不會耽誤到啊?
  像是看穿了劉楚紅的心思,葉艾楓依舊微笑回答:「我接下來沒有任何行程了,今天本來就為了慶榆排開了所有行程,所以不要緊。」
  「這…這樣啊,那就麻煩您了。」劉楚紅微欠了個身,離開了司徒慶榆的房間,下樓。

  ⊙

  劉堅今天請了假,雖然他是負責這件命案的,但是他的假已經多到說要請,沒人敢攔,只好找個替代的法醫來。
  他請假是為了探望他的堂姐,順便去看看那個無辜的受害者。
  「嘿!堂姐,好久不見!」在劉楚紅開門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欠揍的臉,以及染成金黃色的耀眼頭髮。
  「阿堅啊,怎麼突然來了?難道是大哥的案子有什麼……」劉楚紅看到自家堂弟本是有些欣喜的,但是聯想到最近所發生的事,不由得臉色一變。
  「司徒誠惠的案子沒有什麼進展,也沒有發生什麼變故,妳放心,我今天是請假來探望妳和慶榆的。」劉堅自顧自的進入司徒家,進入客廳。
  「咦?慶榆呢?」沒有看到司徒慶榆,難不成她是和附近的小朋友一起出去玩了嗎?
  「在她的房間睡覺呢!」劉楚紅端來兩杯茶,一杯是紅茶,一杯則是水。
  「喔喔!堂姐,沒想到妳還記得我愛喝什麼啊!」端起紅茶,仔細的品嘗一口,忍不住發出讚嘆:「堂姐,妳泡茶的技術一點都沒變欸!」
  「是一樣難喝還是一樣好喝?」習慣性接了一句,劉楚紅一愣,自從大哥出事後,她就沒有這麼放鬆與人說笑了。
  「當然是一樣好喝啊!」劉堅又喝了一口。
  「是嗎?」劉楚紅微笑,難得的輕鬆氣氛在整個客廳出現,是因為劉堅的到來。
  她這個堂弟啊,自從她結婚後就很少再看見了,今天來說不定是來安慰她的。
  「堂姐夫呢?」放下杯子,劉堅問。
  「他去上班了。」
  「是嗎。」不是個疑問詞,他對於自家堂姐說的話沒有懷疑。
  「堂姐,你們打算領養司徒慶榆嗎?」
  「我們是一定會領養的,畢竟她是我們的親人。」劉楚紅露出哀傷,想必是為了司徒慶榆的可憐遭遇吧,劉堅猜想著。
  既然如此,「請堂姐好好照顧她,她是此案的重要證人。」要把那件事情,司徒誠惠被殺時司徒慶榆在場告訴堂姐嗎?告訴她的話只會讓她傷心吧……劉堅決定還是把這件事隱瞞下來,免得又是一個打擊。
  「我一定會的。」
  將杯內的紅茶一口喝盡,劉堅望了屬於劉楚紅的水,只喝了幾口。
  「堂姐,我想去看看司徒慶榆。」劉堅起身,準備走出客廳。
  「呃…可是她的心理諮商師在幫她……」搞不好小榆已經醒了,正接受心理治療,這樣冒昧去會不會打擾到?
  「她也來了?」
  「你認識葉艾楓小姐,等等……她好像說過她昨天遇到你。」劉楚紅回想著。
  「我昨天是遇到她沒錯。」劉堅離開客廳,接著上樓,直奔司徒慶榆的房間。
  「那間。」看到劉堅在思考著哪一間,劉楚紅幫他指引。
  劉堅一開門,就看到了葉艾楓坐在床邊,床上還躺了一個人,那人和葉艾楓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喂!現在是怎樣?」劉堅直接闖入,看到司徒慶榆緊皺著眉頭,狀似很不舒服。
  「她在做噩夢。」簡單的解釋,也不想理會劉堅為什麼會出現於此。
  「小榆還沒醒嗎?」劉楚紅的眼眶紅了一圈,一個孩子做這麼長的噩夢,那對於她是多麼大的折磨?
  「嗯,不過別擔心,這算是正常的情況。」正常嗎?葉艾楓也不敢說,作噩夢的案例她常碰到,但因為作噩夢作到叫不醒的她還是第一次碰到。
  其實剛剛,葉艾楓在劉楚紅下樓後有多次想要叫醒司徒慶榆,但都徒勞無功,只見到司徒慶榆時而皺眉頭、時而微笑,她就知道司徒慶榆的心理狀況已經進入了最不好的情形了。
  「堂姐,妳先下去忙妳的吧,我想和她聊一下事情。」劉堅開口,他好像一直都不知道這個心理諮商師的名字,聽堂姐剛剛講,好像是葉艾楓?
  「有什麼事是我不能聽的嗎?」劉楚紅疑惑。
  「沒事,只不過是話家常而已,反正堂姐妳先忙妳的吧,都快中午了,該煮午餐了。」提醒劉楚紅時間,劉堅只是隨便找個藉口讓劉楚紅去忙,「等下我要留下來吃飯嘿!」標準的土匪樣。
  「那,葉小姐您要留下來嗎?外子等等很快就會回來了。」剛剛在客廳打掃時,接到司徒誠恩的電話,他在電話說很快就回來了,如果小榆在中午之前醒的話,那麼今天將會無比的熱鬧。
  「這……」葉艾楓有些猶豫,在客戶家吃飯,這好像違反Lisa所定出來客戶條約。
  「成了,堂姐,她要留下了,妳趕緊去準備吧。」把人推出房間,劉堅關上門,連反應時間都不願給葉艾楓。
  葉艾楓翻了白眼:「我什麼時候說我要留下?」
  「剛剛啊。」劉堅一副「我剛剛聽到了」的表情,讓葉艾楓很想揮拳打那痞臉。
  「嗯……」司徒慶榆發出一聲呻吟,讓劉堅繃緊了神經。
  「司徒慶榆她怎麼了?」
  「只是夢囈,別擔心。」葉艾楓拿出手帕來,替司徒慶榆擦掉冷汗,不管她在做什麼夢,這個夢,一定讓她不能承受。
  「喔。」劉堅拉了張椅子在葉艾楓旁邊坐下,咧開嘴笑說:「好啦,我們開始吧。」
  葉艾楓淡淡的回答:「我可不想與你話家常。」稍稍移動身子,與劉堅保持距離。
  「那只是我拿來哄騙我堂姐的藉口。」劉堅聳肩:「我真正要講的是案情。」
  葉艾楓瞥了劉堅一眼,她是很好奇案件怎麼發展的,但那是為了了解司徒慶榆的心態才會好奇,而這個法醫居然要跟她「聊」案情?再這麼想都覺得奇怪。
  「有什麼條件?」人心嘛!有人如果要與他人說他人感興趣的東西,總是有個交換條件。
  「別把我講得這麼勢利,好嗎!」劉堅嘆了一口氣,這傢伙是心理學家,一定爆了解人類的心理,「我只是想要跟妳互相了解而已啊……」
  「免了,我不想太了解你。」普通就好了,就像這樣,她知道他的名字就夠了。
  「別這樣嘛……」
  「說,還是不說。」不說的話也沒關係,她可以自己去找出她想要知道的,況且劉堅提供的不一定是她想要的。
  「我說啦……」劉堅嘟著嘴,活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垂頭喪氣的:「我知道妳知道司徒慶榆是目擊證人。」
  「嗯。」繞口令啊……
  「這是個大前提,因為有很多事情都是由這個前提所串連出來的。」劉堅舔了一下嘴唇,葉艾楓知道這是人在說重點或著是即將講一大串的話時會做出的動作。
  「在堂姐夫和堂姊到場前,據說司徒慶榆都是維持那樣的姿勢,站在司徒誠惠的屍體前,而且是正對著他。」劉堅把聲音壓的很低,刻意營造毛骨悚然的氣氛。
  「司徒誠恩和劉楚紅是第一個發現的人?」發現了癥結,葉艾楓問,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嗯,他們是第一個發現的人,因為堂姐夫想要和自己的大哥聚聚餐,所以和堂姐一起去了司徒誠惠的家,就讓他們看到這種情況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進到司徒誠惠的家還沒有發現什麼異狀,雖然家裡都沒有人在,但是堂姐夫認為司徒誠惠是去買一些小菜和酒,所以沒有太在意,至於會往樓上找是因為他們等了很久,想說司徒誠惠是不是在樓上睡覺,才到樓上去找司徒誠惠的,然後就發現司徒誠惠慘死在自己的臥房裡。」劉堅解釋著,而聽者葉艾楓則是微皺眉頭,這些都是片面說詞,有沒有比較多方面的說詞啊?
  葉艾楓思考著,突然發現劉堅講的那番話裡沒有關鍵詞,他們的小受害者,「劉堅,那司徒慶榆呢?他們沒有發現司徒慶榆不在嗎?」
  「關於這件事,堂姐夫他們沒有發現司徒慶榆不在家是因為那時候是上課時間,所以他們沒有多想,只是他們沒想到司徒慶榆那天會因為生病而待在家裡。」劉堅伸手撥弄司徒慶榆的瀏海,這讓葉艾楓注意到其實眼前這男人很好看,只是被他痞痞的外表隱沒了。
  司徒慶榆似乎沒有在作噩夢了,她的表情放鬆許多,眼睛緩緩的睜開了。
  「妳醒啦,小榆。」握住她的手終於放開,有點發疼。
  司徒慶榆沒有回話,甚至沒有起身,兩隻眼睛直瞪著天花板,對劉堅和葉艾楓不聞不問。
  劉堅和葉艾楓互看一眼,彼此瞭解現在是什麼情況。
  司徒慶榆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兩人同時說出口,彼此都認同。
  要恢復到以前的模樣,很難。葉艾楓如此想。
  這樣就沒有辦法從司徒慶榆的口中得知兇手是誰了,看來警方那邊要多忙一陣了。劉堅這麼想著。
  「我去告訴堂姐。」劉堅起身,準備要去告訴劉楚紅這件事。
  此時,房門被打開了。
  「可以準備吃飯囉。」略帶疲累的聲音傳來,一陣香味飄進司徒慶榆的房間。
  「堂姐,我正好要去找妳。」
  「找我?咦?小榆醒了!」劉楚紅看見床上的司徒慶榆睜開眼睛,很是開心。
  「堂姐,我找妳就是因為這件事。」劉堅正色,「慶榆她……把自己給封閉了。」
  「什麼……?」劉楚紅轉頭看向坐在司徒慶榆床邊的葉艾楓,葉艾楓開口解釋:「這種情況比較特殊,但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小榆會這麼做,她受到太大的刺激了。」
  「意思是……?」完全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講什麼?
  「她將自己隔離在自己的小世界,對於外界不聞不問,例如這樣……」葉艾楓伸手搖了搖司徒慶榆,但後者依舊沒什麼反應。「你叫她,她也聽不見,就算聽得見,也不會回。」
  「怎麼會這樣?」
  「她受到太大的刺激了。」劉堅說,有什麼辦法能把她從自己的世界拉回來呢?
  「要怎樣才能…?」劉楚紅開始呼吸急促,似乎不能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壞消息。
  「再給她相同的刺激,抑或更大的刺激。」葉艾楓面無表情的說出,但隨後又嘆了一口氣:「只是這樣不能保證她是否會恢復清醒,相較清醒,其實更有可能往毀滅的路途前進。」如果想要用這種方法,得承受另一面的可能性,她不知道司徒誠恩和劉楚紅是否承受的了。
  「毀滅…?」
  「喂,別嚇堂姐了。」看到劉楚紅的臉色完全慘白,劉堅出聲喝止。
  「我只是把事實陳述而已。」葉艾楓聳聳肩,對於劉堅的態度沒有太大反應。
  「所以……」劉楚紅還處於震驚的狀態,葉艾楓接下去:「所以我們現在先去吃個飯,等下再來餵小榆。」推著劉堅,示意要他把劉楚紅帶下去,劉堅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對啦,堂姐,等到我們吃完飯再來餵小榆。妳看妳,都瘦到不像話了。」
  「可是……可是…小榆她從昨天就沒什麼吃。」劉楚紅喃喃的說,精神看起來很不好。
  「我可以把飯拿上來餵她啊,我是她的心理諮商師,這點小事我可以的。」聲音放軟,葉艾楓溫和的嗓音安撫著劉楚紅,後者抬頭看著葉艾楓,有點不好意思:「這樣不太好吧,您還是下去吃飯,由我來餵吧。」
  「不,我堅持由我來餵。」
  「我回來了。」中氣十足的喊聲從樓下傳來,一聽就知道是這個家的男主人所擁有的獨特嗓音。
  「誠恩回來了。」劉楚紅露出欣喜的表情,「我去迎接他。」
  劉楚紅跑下樓,葉艾楓對著劉堅說了一句:「我們也下去吧。」
  嗯。回了單音節,劉堅露出的表情不禁讓葉艾楓皺眉。該說的還是要說。葉艾楓如此說,然後她看到劉堅長吁一口氣。

  ⊙

  「妳說什麼?小榆封閉了她自己?」聲音突然變大,整個氣氛凍結。
  「因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慶榆她無法忍受,所以選擇了封閉自己,以逃離那些巨大的壓力。」葉艾楓絲毫不受司徒誠恩現在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巨大壓迫力,仍然冷靜的解釋著。
  「妳這個心理諮商師怎麼做的?居然讓小榆變成這樣?」司徒誠恩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一摔,手掌順勢拍向桌子,「碰」的一聲,令人窒息。
  「誠恩…葉小姐還沒有……」劉楚紅急於向盛怒的男人解釋,葉艾楓還沒開始進行輔導啊!
  「很抱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對於盛怒的人,最好放軟態度,別跟他們硬碰硬,要不然吃虧的會是自己。
  「我們不用妳了。我要要求換一個來……」司徒誠恩拿起了手機,看起來是要打給社會局,
  葉艾楓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看他打給社會局,照理說,應該會打到Lisa那邊去。
  「喂?我是司徒誠恩,你給我派那什麼心理諮商師啊,把我家的小榆搞到自我封閉了!我要求換一個更厲害的!」司徒誠恩大聲說道,彷彿怕另一邊的人聽不清楚。
  『蛤?你說啥?葉艾楓是我們局裡面最厲害的,難不成你是嫌她不夠好?』比司徒誠恩更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讓司徒誠恩一愣。
  這段對話在安靜的飯廳裡被聽的一清二楚,劉堅發現,葉艾楓在悶笑。
  「你們社會局只有這一點本事?真的令我太失望了。」司徒誠恩又吼了回去,他不信他的聲音比不過手機那頭的女人。
  『什麼?你說什麼?你一定是還沒讓葉艾楓進行治療,要不然你怎敢說出這種話。』尖銳的聲音讓司徒誠恩將手機拿遠幾公分,葉艾楓搖頭加嘆息。
  那個女人啊,才不會甘心自己的下屬被人汙辱!葉艾楓在心裡狂笑。Lisa的吵架功力至今無人能比,司徒誠恩一定會吃鱉的。
  果然,司徒誠恩的臉開始一紅一白的變化,雖然現在聽不到手機那頭在講什麼,但是由司徒誠恩的臉色以及過往的經驗, Lisa鐵定是火力全開了。
  司徒誠恩似乎氣結了,拿著手機「我、我、我」半天依舊講不出一句話。
  「我明白了,我會讓她試試看的。」面無表情的掛掉電話,剛一開始的氣燄全沒了,就剩下頹廢的人一個。
  「誠恩……?」劉楚紅試探問,她不知道對方怎麼跟司徒誠恩說,但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是被罵得很難聽了。
  「葉小姐,請您留下來再試一次。」司徒誠恩誠懇的說出這一句,接著就低頭吃著飯,沒有再說一句。
  大獲全勝啊!Lisa!
  「我知道了,我去餵慶榆。」強忍住溢自嘴邊的笑意,葉艾楓拿著一開始就盛好的飯碗,離開飯廳。
  過了一會兒,劉堅說了一句「我去幫忙」,也起身離開了飯廳。

  ⊙

  「慶榆,吃飯了。」葉艾楓用溫和的嗓音呼喚著司徒慶榆,但是後者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當然的了。葉艾楓緊繃著臉,緩緩的將司徒慶榆抬起來,正準備將司徒慶榆的枕頭墊高時,有一隻手插進來幫忙了。
  「我來吧。」
  葉艾楓坐在床邊,開始要餵司徒慶榆吃午飯。
  而劉堅理所當然的坐在他剛沒搬回去的椅子。
  「慶榆,來,張開嘴巴,啊│—」葉艾楓說著哄騙詞,但是司徒慶榆仍然不肯張開嘴巴。
  葉艾楓把湯匙抵在司徒慶榆的唇間,照理說,就算是將自我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的人,感知到唇間有東西,應該會乖乖的張開嘴巴。豈料,司徒慶榆依舊是聞風不動。
  「她的求生意志很薄弱。」面對一心想尋死的人來說,再多的心理治療也沒辦法。
  「我知道。」劉堅的臉色凝重,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葉艾楓拿著碗,有點困擾。畢竟她只是心理諮商師,不是醫師,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據她所知,餓到最後,就必須到醫院去打營養針維生。
  開口想詢問劉堅該怎麼辦,畢竟他也算是醫師(雖然是管死人的法醫),「劉堅,該怎麼辦?」
  「只能讓她去醫院打營養針了,妳應該不介意在醫院進行治療吧?」劉堅的辦法和葉艾楓一樣,後者搖頭,只是要讓司徒誠恩和劉楚紅同意,比較困難些。
  「至於堂姐和堂姐夫那邊我會去談,妳今天就先回去吧。」接過葉艾楓手上的碗,劉堅慣性的痞笑,葉艾楓這次卻覺得沒有那麼欠揍了。
  第一次有人要幫她把事情處理好呢……葉艾楓勾起一道深不可測的微笑,「那就麻煩你了。」
  「對了,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正確的名字,劉堅問著葉艾楓的名字。
  葉艾楓內心停頓了一下,認識兩天了,居然還不知道她的名字?葉艾楓嘆口氣,想想也對,昨天初見面的時候自己壓根兒不想告訴他名字,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而且對方的身分是有利自己收集情報的法醫,不報就很失禮了。
  「我姓葉,葉艾楓。」葉艾楓友善的伸出右手,劉堅也伸出他的右手,兩人握手,算是結交了這個朋友。
  「妳知道我的名字了。」劉堅燦笑,「我要一張妳的名片。」
  要名片做什麼?葉艾楓雖然疑惑,但沒有多想,立即從西裝外套的內襯口袋裡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劉堅。
  「那慶榆就麻煩你了。」葉艾楓深深的看了司徒慶榆一眼,「我回去再想想辦法讓她從自我封閉的世界清醒。」
  「嗯。」
  「再會。」
  葉艾楓離去了。剩下的劉堅得想想辦法說服樓下那對夫妻,雖然很想請司徒慶榆開口幫個忙,但那只是劉堅個人的妄想。
  司徒慶榆眼神空洞,沒有任何反應。
  「小榆,妳到底是為什麼要封閉自己呢?就算看到了令自己無法置信的東西,也沒有必要這樣吧?這樣是在害妳自己啊!」想來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演講,但轉個念頭想,連身為心理諮商師的葉艾楓都暫時沒辦法,那他這個動作也不會有用。
  劉堅試了幾次餵飯給司徒慶榆,但是司徒慶榆連眨眼的動作都沒有,劉堅心中很無奈,忽然注意到司徒慶榆的嘴巴乾得有些裂開,他走出房,去倒水與拿棉花棒。
  誰也沒有注意到獨留在房間的司徒慶榆,開口說了什麼。

  ⊙

  「喂喂……為什麼那個司徒誠恩否定妳的能力啊?」葉艾楓的客戶今天中午打電話和Lisa申訴,沒想到那個葉艾楓居然也會被客戶抱怨欸!
  「這個嘛……我還沒開始進行我的治療,他就開始抱怨了。」葉艾楓一臉無奈狀,看著與自己相差不了多少歲的同事,她這個同事是出了名的八卦,上至局長、下至掃地的阿伯阿桑都逃不了他的手掌心。
  「真的還假的?」我還沒看過這麼不明理的客戶咧!陳志善睜大眼睛,詢問葉艾楓這番話的真實性。
  「是啊。」葉艾楓很無奈。
  「那那那…妳現在……」被解雇了嗎?
  「沒有。」葉艾楓用一種「你很閒嗎」的眼神看陳志善,後者哈哈的乾笑了兩聲,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繼續辦公。
  葉艾楓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很不巧,就在陳志善的旁邊。她看了看桌上,除了有一封信,其他地方倒是乾乾淨淨的。
  信……?
  葉艾楓皺著眉頭問:「陳志善,這封信哪來的?」
  「喔?那信啊,今天差不多十點的時候,Lisa放在妳桌上的。」頭也不抬的,陳志善回答。
  十點?她記得她進來局裡的時候是八點,隔兩個小時就又有一封信?
  她把信拿起來,翻到背面,寄信人這次不一樣了,不是那親愛的小堂妹。
  工整的字跡,讓葉艾楓不禁抖了一下。
  「老」
  這次她沒有拆開看,直接將椅子拉開,丟進了那位於桌子下方的垃圾桶。
  「寄信人是誰?」陳志善還是不改他那八卦的天性,用眼角瞥見了葉艾楓將信丟進垃圾桶,八卦的天性蠢蠢欲動,讓他直接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不關你的事。」坐下,葉艾楓趴在桌子上直接入眠。
  陳志善看了手錶,現在,下午二點。

  ⊙

  趴在桌子上,令葉艾楓睡得不是很好。
  應該說,她在什麼地方都可以睡得很好,但是今天收到的那封信的寄件人,卻令她心神不安。
  很明顯是個幌子。
  在早上收到的那封信裡,玄說葉老生了重病,要回天乏術了,但在玄的獨特見解中,她判斷葉老根本沒有嚴重,一切都是葉家人自己擴大事實。
  事實證明,葉老既然還有力氣寫這封信,那麼他的「病情」確實不如想像中的嚴重。
  葉艾楓在完全睡著前,腦中快速的推論。
  不久,她便帶著這些推論過後的結果,進入了夢鄉。

  ⊙

  背上,依稀感覺到火辣辣的痛。
  由一條一條的傷痕,擴散到整個背部。
  她聽到了,一個人的哭聲。
  很細,很微弱,像是痛得要死要活卻不敢哭得太大聲的那種聲音。
  然後,她又聽到了很多人的辱罵聲,從內容聽起來,都是在罵同一個人。
  整個黑暗的空間,亮起了一點光,光亮的方向,正好是聲音的來源。
  葉艾楓看向光的來源。
  看到了人影。因為背光,葉艾楓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人影。
  一大群人圍著一個人,被圍的那人趴在地上,任由周圍的人唾罵他。
  其中一人手上拿著長條物,葉艾楓知道那是鞭子,狠狠的抽了地上那人幾鞭。
  葉艾楓發現自己在冒冷汗,整個背部都浸溼了。
  「別…別打……」葉艾楓艱澀的從嘴巴發出聲音,接著邁開腳步奔向那光亮。
  她得……她得阻止啊!
  但是她跑不到那光亮,他們依舊維持著相同的距離。
  又一鞭,拿著鞭子的人毫不猶豫,狠狠的一鞭就打在趴在地上的人的背上。
  葉艾楓頓時覺得自己的背火辣辣的,疼痛來襲。
  眼前一暗,思緒陷入了無止盡的回憶。



使用禮物 檢舉

3#
原作者| 殷暗 發表於 2019-7-5 23:44: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到晚上,葉艾楓馬上被劉堅call出來。
  原來他拿我的名片是因為名片上的電話號碼啊……葉艾楓坐在咖啡廳裡頭,喝著卡布奇諾邊想著。
  在葉艾楓破天荒睡了三個小時(期間當然有很多人對她白眼),她的睡眠,是被一通電話給吵醒的。
  那通電話理所當然就是劉堅打來的。
  通話內容很簡便,約她出來的內容不外乎是地點、時間,還有一些的話家常,當然,他似乎在工作中打電話給她的,因為她聽到旁邊有人在抗議。
  雖然不知道,劉堅約她出來的目的。
  但是……她整整等了快兩個小時了……本來劉堅在電話中是約晚上七點的,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從來沒有人約她還敢遲到的,劉堅還是第一個。
  葉艾楓感到自己額角的青筋整個爆出來,現在的她一定很像夜叉。
  把自己比喻成夜叉……也太悲哀了吧!葉艾楓為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請問,要重新再替您倒一杯嗎?」一名侍者走上來,溫和的問著她。
  「麻煩你了。」葉艾楓點的說道,心底想著:等等就由你來付帳單,劉堅。
  冒著熱氣的卡布奇諾再度被送上來,侍者在她面前不動,看起來是有話要說。
  「請問你有甚麼事嗎?」葉艾楓這人就是不囉嗦,有話直講。
  「請問您是在等人嗎?」侍者微笑的問,從剛剛就呈現45度的鞠躬狀態,眼睛沒有直視過葉艾楓。
  你問這個……你們店長或經理之類的不會出來罵人?葉艾楓雖然心裡疑惑,但是嘴巴又不自主的回答:「是的。」
  「我就知道,從您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侍者微微一笑,似乎很心滿意足。
  「請問,你對顧客問這種問題,你老闆不會生氣嗎?」
  「我就是店長呢。」侍者……應該說是店長輕笑的幾聲,像是鈴鐺般的清脆。
  「原來如此……請問尊姓大名?」好難得的店長,一點驕氣都沒有,平易近人的親切感,讓葉艾楓想要認識他。
  「敝姓成。」
  「陳?耳東陳?」
  「成功的成。」他笑著回答:「成子鎮。」
  「抱歉。」姓成?好罕見的姓。
  「那請問…您的名字?」成子鎮問,他那溫和的笑仿佛有什麼魔力般,讓葉艾楓完全被迷惑住了。
  「我姓葉,葉艾楓。」糟糕,這個店長的笑容……會令人上癮。
  「我會給您打折的。」成子鎮笑瞇了眼睛,轉身離開。
  葉艾楓怔怔的,還沒從那笑容回神。
  一隻手在眼前晃啊晃,一張欠揍的臉躍至眼前。
  「怎麼,看帥哥看呆囉?」剛剛那個侍者在葉艾楓搭訕的情況被劉堅看的一清二楚,他還以為葉艾楓會用對他的態度對那個侍者,沒想到葉艾楓居然被他牽著鼻子走,甚至,為了他的笑容而呈現呆愣狀態,這讓同樣身為男性的劉堅深深受到打擊,並且在心底偷偷反省自己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侍者。
  「不關你的事。」葉艾楓端起微涼的卡布奇諾,喝了一口。
  劉堅心在滴血,看吧看吧……態度居然差這麼多……
  「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壓下即將爆發的情緒,她真的很不爽,居然讓她等了這麼久!
  「有很多事情,不過先讓我點一杯喝的吧!」劉堅一彈指,馬上有一名侍者過來,詢問了劉堅要點什麼,那名侍者立刻去準備了。
  沒看到成子鎮。
  葉艾楓打量著劉堅,一身西裝筆挺的,剛剛是去工作?法醫的工作一定要穿的西裝筆挺?看的不都死人嗎?葉艾楓偷偷在內心吐槽,她真的是氣炸了,才會開始言語攻擊劉堅。
  發現葉艾楓在看他,劉堅痞痞的問:「怎樣?我比那個侍者還帥對不對?」
  看著劉堅要發表他那不關主題的長篇大論,葉艾楓連忙阻止:「絕對不是,你約我出來有什麼事?」
  「沒有啊,就想找妳今天晚上再去司徒誠惠的家一趟。」劉堅點的茶來了,是飄著清香的紅茶。
  「我本來就有這個打算。」竟然因為這件事讓她白白浪費了時間,害她沒時間去查怎麼解決司徒慶榆的這個問題。
  「是嗎?那妳今天有沒有帶手電筒?沒帶也沒關係,因為我們幾個同僚也會帶……」劉堅自顧自的說,沒發現葉艾楓的臉色已經變了。
  「幾個同僚?」
  「對啊,我那些警察同僚會有幾個跟過去,他們說光靠科學辦案有時會查不出東西,所以要來個『靈異鑑識科』。」劉堅聳肩,對這個提議不以為意。
  「所以……你們是要用什麼方法來讓在那邊的『好兄弟』現身?」找死啊,這簡直就是在找死啊!
  「我們不一定要引『好兄弟』出來,只是要來個稍稍的靈異現象來幫助破案就可以了。」
  白癡啊……
  「那要用什麼方法?」這個問題讓她很在意,要是用不對的方法,萬一惹到好兄弟生氣……那後果可不是蓋的。
  「在那邊講我們所發現和推論出來的結果。」劉堅喝了口紅茶,已經見了杯底了。
  葉艾楓皺眉,對於這個方法,她實在無法判斷是否安全,應該說,在夜晚時刻、在發生過兇殺案的屋子裡,任何方法應該都很不安全。
  「劉堅,我和你認識只有兩天,對吧?」葉艾楓低聲的問。
  「正確來說一天半左右。」被問者一頭霧水,她怎麼突然用他從未聽過的聲調問他呢?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不管你們的死活?」
  「什麼!?」什麼死活,這是什麼意思?
  「這種時刻、這種房子、幹這種事,你不怕會有什麼『好兄弟』報復嗎?」
  「那個『好兄弟』是指司徒誠惠嗎?如果是他,我為什麼要怕?我是在幫他呢,反倒過來應該是他該感激我吧?」這下換劉堅皺眉,葉艾楓現在是怎樣?怎麼問些奇怪的問題?
  該不會是……劉堅想到一種可能性,「妳該不會是怕了吧?」
  「如果會怕的話,昨天就不會去司徒誠惠的家了。」葉艾楓「哼」的一聲,表示出她對劉堅的問題很不以為意。
  「要不然妳幹麻問這什麼奇怪的問題啊?」
  葉艾楓沒有正面回答劉堅的問題,事實上,她不需要像個乖寶寶回答劉堅問的每個問題,葉艾楓手扶在額頭上,低聲唉呀……閉眼想了一會兒,「我看我今天還是跟去好了……」
  「妳本來就要去,就算妳今天不去,我死拖活拖也要把妳拉去。」
  「帳單由你付啊。」葉艾楓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劉堅「蛤」的一聲,眼睛睜的老大。
  「為什麼?」
  「因為你讓我等了兩個小時多,所以說為了補償我,麻煩請你付、帳、單。」只是付帳單還算好的,礙於他是法醫的身分,對她實在是太有利於收集資訊,要不然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了。
  「我是因為工作的關係……」
  「那就不要約這麼早!」害她白白的浪費多少時間,葉艾楓起身。
  「喂!妳要去哪裡?」劉堅也起身,匆忙的追著葉艾楓。
  「回家一趟。」葉艾楓頭也不回的出了咖啡廳。
  到了櫃檯,劉堅真的乖乖的掏出了信用卡付錢。
  等到他出了咖啡廳,已經沒了葉艾楓的身影。
  在這個車水馬龍的地區,找人真的很不方便。
  看起來,他也只好去司徒誠惠他家等她了。

  ⊙

  「劉堅,你說的那個朋友到底會不會來啊?」現在已經半夜一點多快兩點了,他們想要快點解決這件事情然後趕緊回家睡覺啊!
  「再等一下啊!」完了,他這群算是朋友的同事開始抱怨了,而且抱怨的人還是小隊長級的,劉堅暗道慘,他沒有告訴葉艾楓他們幾點會來,萬一葉艾楓三點才來,那麼他們不就要等上兩個小時?
  她該不會是要報他讓她等了兩個多小時的仇?不是吧…他都付帳了……
  「隊長……兇案現場不是不可以讓外人隨意進出嗎?那你怎麼……」怎麼還這麼大方的說要等劉堅他的朋友啊?提著箱子看起來像是鑑識人員的人在小隊長耳邊提醒著。
  「老孫,你還真是笨啊…因為要是出事的話,我們可以把所有錯都推給那個人啊。」小隊長小聲的回給那名鑑識人員,笨,連這點都不知道的話,要怎麼當一名警察。
  「可是……」聽到這種答案,老孫覺得很不妥,怎能這樣呢?這樣不就失去了身為一名警察的意義?把所有過錯都推給市井小民?
  「算了,我們不用等她了,我們先進去吧!」劉堅拿起他自己的公事包,越過封鎖線,往裡面走。
  老孫和其他的鑑識人員跟著劉堅往裡面走,小隊長走在最後頭。
  當小隊長將門關上時,那時,劉堅的手錶的秒針正好指到12。
  半夜,兩點。

  ⊙

  他們到了三樓。
  為了不破壞現場,在場的每個人都戴上了手套,還有為了避免難聞的血腥味,他們都戴上了口罩,制式化的制服以及同樣的帽子和口罩,要不是有手電筒,還真分不出誰是誰。
  「我們不用進去主臥室,在外面的走道就好了。」小隊長發著命令,主臥室裡都是血跡,一踏進去會破壞現場的。
  一群人就地而坐,因為有六個人的關係,所以呈現長型的坐法。
  「由誰先報告?」小隊長依舊是發號司令的那人,在自己工作的場地,就是自己最大。
  「我。」小陳大聲的回答,他站了起來,在這烏漆抹黑的環境裡,難免會想要用聲音來壯大自己的膽量。
  小陳是負責環境探查的,他報告了附近的環境情況,很快就報告完了。
  附近的情況啊……劉堅沒從小陳的報告中聽出什麼,一切都很正常。
  「換誰?」
  「我。」老孫說,他站了起來,透過微弱的光可以發現,他的腳正在顫抖。
  「這附近的人說,在案發時間的左右,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有人進出司徒誠惠的家,意思是說,我們沒有任何嫌犯。關於最有嫌疑的司徒誠恩和劉楚紅,已經排除了嫌疑。」坐在老孫旁邊的鑑識人員注意到老孫的腳抖得越來越厲害。
  「我……我報告完了…」老孫噗通的一聲,坐了下來,與其說是坐,倒不如說是跌。
  「換誰?」小隊長繼續喊人,可是這次沒有人回應。
  坐在老孫旁邊的同事發現老孫有些不太對勁。「喂,老孫,你怎麼了?」
  「我……我……」老孫「我、我、我」的半天,依舊是說不出什麼來。
  「老孫,有什麼就講出來。」小隊長道,他們來此本來就是希望藉由一些非科學的現象來幫助破案。
  「剛剛……剛剛在我報告的時候,有人一直在我耳旁吹氣……」透過手電筒的光來看,老孫的臉更加慘白。
  「說不定是哪邊吹來的風讓你誤以為是有人在你耳邊吹風啊,真是的,這一點就嚇成這樣……」小隊長解釋,真是群卒仔,連風吹來都可以解釋這樣。
  「可、可是……」他可以很確定真的有人在他耳邊吹氣啦!不!說不定不是人……
  「換誰?」小隊長的聲音大了,他實在不想在這種無謂的話題上打轉。
  「我。」劉堅緩緩道,他從公事包裡拿出驗屍報告,攤開,覺得只有一隻放在大家中間的手電筒不夠亮,又從公事包拿出另一隻。
  他站了起來,一八零的身高即使在黑暗中也很有威嚴。
  「司徒誠惠被發現的時候,是在我身後,也就是主臥室裡發現的。」劉堅正好坐在主臥室的前面,「他被發現是被吊在樑子上面的,而且腹部被剖開,臟器都流了一地,而死者的女兒,也就是司徒慶榆,我們推測她看到了整個事件,但現在因為受到了整個事件的刺激,已經將自己封鎖在自己的世界,目前由死者的弟弟│—司徒誠恩收養。」
  「而司徒誠恩的妻子│—劉楚紅,今天下午決定將司徒慶榆送往醫院,以免因為她絕食而營養不良,現在請了一個心理諮商師在進行心理輔導中。」劉堅把驗屍報告闔上,這些都是雜事,不是他在驗屍報告上寫的。
  「喂!說你在驗屍報告上寫的。」小隊長皺眉,這個法醫沒有照著他們說的做。
  劉堅看了他一眼,又打開文件夾,開始念著上面他寫上去的資訊。
  「司徒誠惠被發現時是下午三點多,由肝溫來推測死亡時間在當日凌晨,依現場血跡的分佈及刀傷,兇手是用一刀即剖開死者的腹部,但死者那時尚未死亡,是被吊起的時候,才死亡的。但是我發現脖子的瘀傷與腹部的傷痕間隔有段時間,所以死者是拖了好段時間才死的。」簡單來講兇手有想把死者凌遲致死的嫌疑,可手段不甚好,選擇了一刀剖開死者的腹部。
  「嗯。謝謝你的報告。」小隊長示意讓劉堅坐下,後者翻了白眼,他不需要聽他的,如果他要坐,他自己自然就會坐下了。
  不過他還是坐下了。
  剛坐下的那一刻,他還未感覺到什麼,但是小隊長喊著「換誰」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身後有異樣了。
  應該說是身後的地板有異樣了。
  他的褲子感到濕潤,當然不是他害怕得尿褲子,而是他感覺到後面有液體正一點一滴的流過來,甚至多得沾濕了他的褲子。
  這種液體,黏稠的令他熟悉,在他聞到那氣味的時候,劉堅的頭更暈了一下。
  那不是血的味道嗎!
  所以浸溼他褲子的,是血液。
  但是,後面哪來的血液?有的也不過是司徒誠惠所留下來的血灘罷了。
  所以……劉堅的頭又暈了一下,他現在感覺到有人在他背後了,他的頭被人用東西頂著。
  看著所有的鑑識人員一個一個的站起來報告,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連坐得最近的小隊長也沒有注意到。劉堅開始冒冷汗,有液體滴在他頭上。
  「嘿……」劉堅喚了一下他同伴們,他們成功的被吸引了,個個看向他,卻還是沒發現他的異狀。
  「看看我後面。」劉堅將手上的手電筒往後一照,眾人依舊沒發現異狀。
  「咦?劉法醫,你啥時把你的金髮染成紅髮了啊?」小陳奇道,那樣的紅真的頗好看的。
  劉堅快要昏倒了,他的頭髮當然還是金色的,只不過怎麼看在他們眼中變成紅色的?劉堅一整個冏掉了,難不成滴在他頭上的液體是血,而且已經多到整顆頭都是了?
  「我……我的髮色還是金色的……」
  「可是你的頭髮明明是紅髮…」話還沒說完,小陳瞪大了眼睛,食指指著劉堅,很沒男子氣慨的抖著:「你們……你們剛剛有看到什麼嗎?」
  「還能看到什麼?不就兇案現場嗎?」老孫說完,也學著小陳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劉堅……身後的兇案現場。
  「你們,看到了什麼吧……」劉堅心平氣和的說完這一句,整個樓層安安靜靜的,安靜到他可以聽到其餘的人的心跳聲,越來越大聲。
  「什麼都沒有……」然而兩人的動作卻與事實不符,開始抓起今早去廟裡求的平安符,躲到離劉堅最遠的角落,喃喃念著佛號。
  「我是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小隊長說道,在他說這話的同時,又有一個人躲在角落,跟小陳老孫一起念著佛號。
  然後,剩下的一人,則是緩緩的站了起來,拿下了一直戴著的帽子和口罩,清脆但毫無溫度的聲音傳來:「我就跟你說了吧!」
  「葉艾楓!」劉堅此刻的心情激動無比,他沒想到葉艾楓早就到了,而且還混在他們裡面……
  「要說什麼話的話等會兒再說吧……」葉艾楓坐得最遠,但是不妨礙到她看到主臥室內發生什麼事。
  她的頭,很暈。感覺有什麼要從自己的腦子跑出來,但是又跑不出來,只能狠狠的鑽著、竄著自己的腦子。
  她現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劉堅身後,有個人,看著他腹部被剖了一刀,腸子掛在外面,舌頭也老垂在外面,那……就是司徒誠惠。
  葉艾楓倒抽一口氣,司徒誠惠的腸子正好就放在劉堅的上頭,也難怪他們會說劉堅的金髮變成紅髮了……
  「劉堅,你現在不要站起來,麻煩請你用爬的,爬到我這邊來。」站起來不知會有甚麼後果,那倒不如過來她身邊,說不定她待會會想起什麼辦法可以解決。
  劉堅雖然很想說他用爬的很難看,但是葉艾楓的臉色這麼沉重,他不敢多說甚麼,直接照著葉艾楓的話做。
  慢慢的爬到葉艾楓的身邊,劉堅馬上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看向主臥室。
  什麼也沒看到,可剛剛那樣的感覺卻還是很清晰。
  「劉堅……你不要激動。」
  「什、什麼?」劉堅一頭霧水,還未理解葉艾楓為何叫他不要激動,立即看到了縮在角落的同仁顫抖的比剛剛厲害。
  咿呀咿呀│
  突然一陣聲音從劉堅頭頂傳來,這聲音,倒像是有甚麼掛在繩索上,然後隨著風晃……
  「葉艾楓……?」他低頭看著比他矮的葉艾楓,想向她證實是否自己想的是正確的。
  「呃……你最好別抬頭。」葉艾楓沒有看著他,反倒是頭低低的,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劉堅的表情像是吃了過期很久的臭雞蛋。
  「喂!你們在說什麼啊?為什麼劉堅最好不要抬頭?還有,妳是誰啊?」一連串的疑惑讓小隊長問出,他抬頭看著劉堅上面,什麼也沒有啊!
  「你沒有聽到?你沒有看到?」
  「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小隊長回嗆。
  真是強悍的人……八字鐵定很重……要不然就是煞氣很重。「難怪是小隊長……」葉艾楓說出自己的感慨。
  「喂!這時候妳還有什麼心情感慨啊!」如果他想得沒錯,司徒誠惠已經從他後面移到他上頭了。
  葉艾楓呼出一口氣……看向上方。
  「司徒先生,你既已死,何謂如此眷戀人世?」不大不小的聲音自葉艾楓嘴巴逸出,清冷的令人打了寒顫。
  「什、什麼?司徒誠惠?在哪?」小隊長問,他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司徒誠惠。
  「在劉堅的正上頭。」葉艾楓白了他一眼,這個煞氣很重的小隊長是不會看到他的。
  葉艾楓又往上看,司徒誠惠沒有回答。
  「慶……」
  劉堅發誓,他聽到的不是一個普通人所發出的聲音,那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的刺耳聲。
  「司徒慶榆?」
  「喂!怎麼都只有你們看到?」小隊長真的什麼都沒看到,連聽也沒聽到。
  「你八字重,看不到。」葉艾楓不耐煩的回了一聲。
  「他……死……凶……死!」
  什、什麼?他要司徒慶榆死?不可能啊!他是自己的女兒呢!
  「你要司徒慶榆死?」
  司徒誠惠沒有回答,只是一雙翻白的眼睛,忽然流下一滴滴的血,血淚。
  她猜錯了。
  「你能不能……表達完善點?」
  司徒誠惠開口說了幾句,但是沒有發出那難聽刺耳的聲音,真的沒有任何聲音,就這麼消失了。
  「劉堅,他走了。」葉艾楓拍拍劉堅的肩膀,後者緊繃的身體頓時鬆懈,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此時,一道曙光從走廊的窗戶照進。
  一夜過了。

  ⊙

  按照規定,葉艾楓理所當然的被請進了警察局。
  「劉堅,我知道你們這一行有很多特定的程序,但是我們局裡也有很多特定的程序啊……」在警察局坐了兩個小時後的葉艾楓發出抱怨。
  「什麼程序?」
  「遲到會扣錢的。」葉艾楓正色,要是被扣錢,她可是會從這死法醫的身上把她被扣的錢加十倍要回來的。
  「喔?那還真是對不起啊……我去替你和小隊長說說看。」放下從頭到尾都沒喝過的咖啡,劉堅起身,經過一夜折騰後,他的精神實在不是很佳。
  至於他的頭髮,理所當然還是金髮。
  呼│—葉艾楓長長的從胸口吁出一口氣,疲累感立刻湧了上來。
  好想回家睡覺啊……可今天……葉艾楓闔上了一直掙扎闔上的眼皮,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葉艾楓才醒來,一眠無夢,讓她精神好很多。
  她就直接在警察局的椅子上睡著了,真是丟臉……
  身上蓋了件西裝外套,葉艾楓直覺這是劉堅的,但卻不見人影。
  葉艾楓隨便找了個正在辦公的警察問:「請問,劉堅人呢?」
  那名警察打量了葉艾楓一下,讓葉艾楓覺得很不適,才開口說了:「劉法醫在剛才已經去工作了,您一定是葉艾楓小姐吧,劉法醫要我跟您說您睡醒的話就可以直接回家了,還有關於輔導受害者的事情可以明天再進行,他已經將事情安排好了。」
  葉艾楓尷尬了,她沒想到劉堅把什麼事情都想得這麼密,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葉艾楓揚了她手中的外套:「那這個……」
  「劉法醫說改天再還他也沒關係。」
  「他在哪邊工作?」
  「呃……這個……他在警政大樓裡。」
  「那他還會再回來嗎?」葉艾楓挑高一邊眉,她實在不喜歡欠人家東西沒還的。
  「不一定欸!」
  「我知道了,謝謝。」葉艾楓嘆了一口氣,交給這個警察她不放心,還是自己拿著吧。反正以後還的機會多的是,要是沒有機會的話,交給劉楚紅也是可以的。
  「不會。」
  葉艾楓離開警察局,外頭的豔陽正高照著。
  夏天啊……

  ⊙

  葉艾楓回到了公寓,她原本想要去社會局的,沒想到劉堅已經打電話幫她請好假了,所以搞得她現在只好回到公寓……
  看到自家信箱堆滿了廣告信,葉艾楓有點埋怨劉堅把事情做太好了。
  從口袋裡拿出了鑰匙,葉艾楓打開了信箱,在信箱裡塞爆的信件立刻嘩啦嘩啦地掉出來。葉艾楓彎腰拾起那些掉在地上的信件,大多都是一些廣告信。
  她將那些無用的廣告信丟進放置在一旁的回收桶,看著剩下來的信件。
  不是帳單就是……有兩封信。
  一封很明顯的是葉家的親朋好友寄來的,另一封是用純白的信封裝著,只有寫上收件人,沒有寫上寄件人是誰。
  葉艾楓拿出鑰匙開門,進入了自己的家。
  雖然名義上是家,但實際上只是供她休息的一個地方罷了。
  她將從信箱拿出來的信件隨手丟在餐桌上,以及將一直拿在手上的外套掛在椅子後背,立刻走進了浴室,開玩笑,這樣那樣搞了一整夜,如果她不洗澡的話,她一定會發瘋的。
  沒多久,葉艾楓僅穿著浴袍就出來了。
  在自己的地盤裡,無須太多拘束。葉艾楓是這樣認為的。
  她看了一眼放在餐桌上的信,隨後又將視線移到一旁的書櫃,滿滿關於心理學的書,整齊的排放在裡面,葉艾楓很快選定一本從書櫃裡拿出,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後,坐在沙發上開始翻著。
  整天待在家裡,她也不能做什麼,既然如此,就來找如何解決司徒慶榆現在目前的情況的方法吧。
  翻開書,即使是序,寫這本書的專家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本事全顯現出來,用得全是艱澀難懂的國字。
  又不是在考國文。
  但是她不可否認的是這位心理專家的確是懂得很多東西。
  不清楚自己看了多久,她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她為自己倒的水早就喝光了,現在只覺口乾舌燥。
  闔上書,她覺得眼皮很沉重,眼球因為長時間的盯著同一個地方而感到痠痛,全身也痠痛的很……總之她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
  直接將書丟在茶几上,她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鐘,兩點。
  好累……葉艾楓一個轉身,直接抱著方在沙發上的抱枕,睡去了。
  下午三點,葉艾楓睡的最沉的時候,大門的門把悄悄的轉動著。
  沒轉個幾下,大門已開。
  來者看了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覺的葉艾楓,露出不屑的表情。
  「嘖!居然沒發現我們已經來了。」先進來的人嘖的一聲,很不屑於葉艾楓目前的狀態。
  「那是因為被我們下咒了嘛……爸。」最後進來的人喊了一聲,順著他們背後看過去,可以看到一張黃色的紙就貼在葉艾楓隨手放在櫃子上的鑰匙。
  「哼,連這一點咒都躲不了,還談什麼葉家人。」
  「爸,我們這樣偷偷進來小楓的家裡,算不算是私闖民宅啊?」
  「哼,我是來看我女兒、你是來看你妹,算什麼私闖民宅!」年紀較大的人說著,沒錯,這樣的確算是私闖民宅,可他是葉泉,是葉艾楓的老爸,他就不信她這麼的不領情。
  「爸,你看看這封信。」較年輕的人│—葉古深從餐桌上拿起了一封信,是剛剛葉艾楓隨手丟的兩封信的其中之一。
  「有什麼古怪嗎?」葉泉轉頭去看他兒子,視線觸及到他手上的那封信時,臉色全變。
  「這上面……怎麼會有這麼多咒啊?」葉古深翻著那封信,把它給打開了。
  「白癡兒子,那上面是怨,不是咒。」葉泉翻了白眼,怎麼自家兒子連咒跟怨都分不清楚?
  「爸,可是怨也是咒的一部分……不是嗎?」從裡面將一張信紙抽出來,葉泉和葉古深皺緊了眉頭,上面沾滿了代表怨念的黑氣,重得令拿著的葉古深有些喘不過氣。
  「小楓是從哪裡招惹到這種人啊?」
  「你還不清楚你妹的個性,她的個性就是倔,會招惹到這種人在我的意料之中。」
  「只會說大話……」葉古深咕噥的幾句,打開了信紙。
  沾滿黑氣的白紙,上頭只用了紅筆歪歪斜斜的寫了:不要來妨礙我,乖乖的做好心理諮商師。否則,死。
  「哪個王八蛋敢用這種信威脅我女兒?」葉泉額上的青筋爆了出來,他的聲音突然變大,葉古深連忙把食指放在唇間,示意葉泉安靜點。
  雖然他們對葉艾楓下了咒,但是並不代表著她不會解開他們的咒而醒來。葉艾楓是很有潛力的,她只是不願使用,因為事關到她的運氣。
  「總之,我們先幫她清理掉這上面的怨。」太多了,這些怨明顯是衝著葉艾楓而設的,如果不清理掉,會對葉艾楓造成什麼傷害是不可而知的。
  葉古深閉上眼睛,一個一個小小、圓圓的白色亮點,從他拿著信紙的右手竄出,一點一點包圍了信紙。
  直到將信紙完全包圍,光點「唰」的一聲散開,等到光點完全消失殆盡後,信紙上已經沒有任何一絲怨了。
  「好了。」葉古深將信紙摺好,放進自己的口袋。
  「喂,你怎麼放進自己的口袋?」
  「這種信還是不要讓她看到比較好。」
  「就算看到也不會怎樣吧?」開玩笑,他的女兒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怎麼可能看到這種東西會被嚇到呢!
  「是不會怎樣啦,可是我還是覺得不要讓她看到比較好。」
  「算了,隨你。」葉泉擺手,不想理這個兒子了。
  葉古深大概環視了整個客廳,發現沒有任何類似的怨念或其他更具傷害性的靈魂存在,但看到自家老爸在小楓的房子裡亂晃,忍不住出聲:「爸,走了啦。」
  「欸……等等,兒子,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了。」打開一間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房間,葉泉驚奇的說。
  「啥?」邁開腳步往葉泉那邊走去,葉古深仍是有點不放心的轉頭再看葉艾楓一眼,沒醒,那可以繼續了。
  「你看你看。」將葉古深扯到身邊,葉泉雖是以開心的表情在說,但是語氣卻顯露出擔心。
  葉古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有些半透明的靈體。
  「這就是你說的有趣的東西?」葉古深挑高了一邊的眉,雖然這個靈體看起來沒有任何危險性,但是留在葉艾楓身邊,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對啊……等等,你先不要收她。」看到兒子拿出一張符,葉泉趕緊壓住,前者對他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
  「你沒看過她嗎?」葉泉指著那個開始發抖的靈體,以整個靈體而言,她的影像太淡了,這恐怕是哪個小女孩的生靈不小心跑出來遊蕩了。
  生靈,對,葉泉一開始就發現她是生靈了,所以他才沒有出手收她。
  「她是司徒慶榆。」
  「誰?」
  葉泉差點昏倒:「你不要因為顧著交女朋友……都不關心社會大事好嗎?司徒慶榆是前陣子那個剖腹命案的目擊證人。」葉家有許多管道可以得到消息,因此葉家人所掌握的消息比一般尋常人要多很多。
  「就是她?」葉古深把符紙收起來,就算葉泉不要收她,但是也不要壓爛他的符紙好嗎?每張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畫出來的欸!
  「是啊!」
  「她怎麼會在小楓的家裡?」
  「白癡,你妹妹是她的心理諮商師。」葉泉蹲下來,喊著司徒慶榆:「司徒慶榆,妳怎麼會在這呢?」
  司徒慶榆只是眨眨眼,兩串眼淚就流下來,更往後面的退後。
  「爸……你嚇到她了。」雖然他爸長的是很溫和啦,但是光他背後無知覺瀰漫的殺氣,實在令所有鬼魂退避三舍。
  更何況是這種可憐的生靈呢?
  「你認識躺在客廳的那個姊姊嗎?」葉古深說,他渾身散發著溫和的光芒,讓司徒慶榆忍不住想靠近他。
  「嘖!真無恥,你就是這樣拐到你女朋友的嗎?」葉泉很是吃醋,他雖然不是很年輕,但也不算老,為什麼小女孩會比較喜歡接近葉古深呢?
  司徒慶榆點點頭,開口說了幾句:「她是我的……心理……諮商師?」
  女孩似乎對心理諮商師這個詞不太熟悉,在口中掙扎了半天才把這個詞給說出來。
  「嗯。司徒慶榆,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妳會在這嗎?」司徒慶榆一步一步的靠近,葉古深越能感覺到司徒慶榆身上帶有詭異的氣息。
  「不知道……我是跟著劉哥哥的外套來到這的。」司徒慶榆搖頭,從她迷網的眼神便可以知道她沒有說謊。
  「劉哥哥?」葉泉額上立刻垂下了三條線,這個劉哥哥是誰啊?
  「嗯。劉哥哥的外套…被大姐姐拿了回來……」
  「啥!」無數的驚嘆號在葉泉的頭上顯現,扭曲的臉孔顯示著葉泉有多震驚。
  「爸,你該接受啦……」小楓都老大不小了,到現在才來個情竇初開,實在是有點晚了。
  「我、我知道啦,我只不過是訝異她居然有人要!」
  聽聽,這是一個為人父的人對自己女兒的評語嗎?
  不過他們家實在太特殊,所以以上的評論實在不適用。
  「我們要幫她嗎?」葉古深問了一句,讓生靈離開自己的身體太久,可是會造成永久的傷害的。
  「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啊……我們不要插手。」葉泉捏了一道符,直接往司徒慶榆身上丟去,司徒慶榆驚叫一聲,以手擋住臉,但是那道符卻沒造成傷害,僅僅變成一團火,鑽進司徒慶榆的心口裡。
  司徒慶榆頓時覺得身體溫暖了起來,她驚訝的看著葉泉。
  「好了,這樣妳就能多待一會兒。」葉泉摸了摸司徒慶榆的頭,後者抖了幾下,「有空我會去看看妳的身體的。」語落,葉泉站了起來,而葉古深也跟著站了起來。
  「妳去待在那個姐姐的旁邊吧,這樣她醒來的時候才不會忘了妳。」葉古深指了個方向,司徒慶榆立刻「飄」了過去。
  「我們也該走了。」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四點半,他們已經耗了不少時間,他們跟了一位大客戶約了五點,只剩半個小時,可真是一刻都不能耽擱。
  「嗯。」葉泉走出大門,葉古深在臨走前不忘失去貼在鑰匙上的符咒,並且輕聲對司徒慶榆交代了幾句:「要好好待在大姐姐的身邊,不要亂跑喔。」
  見司徒慶榆乖巧的點頭,葉古深關上大門,從外面鎖上鎖,一切,都好像沒發生過。




使用禮物 檢舉

4#
原作者| 殷暗 發表於 2019-7-5 23:45: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終於睡足了,葉艾楓深了個懶腰,睜開眼睛。
  一睜開眼睛所看到的情況讓她覺得是不是還在夢中,司徒慶榆……居然就在她旁邊?
  葉艾楓揉了揉眼睛,強烈地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大姊姊……」司徒慶榆怯怯地用手碰葉艾楓,後者感覺一股寒氣從被司徒慶榆碰到的地方散開。
  不是作夢、也不是自己眼睛有問題。
  「妳等我一下。」葉艾楓飛快的從沙發上爬起來,跑到了浴室拿被自己放到洗衣機上的手機,她要打電話確認司徒慶榆的安危。
  從通話紀錄查詢,沒有記錄的號碼就是劉堅的,葉艾楓按了綠色的通話鍵,打了過去。
  手機響了很久才被接起,手機另一頭傳來帶有濃濃睡意的聲音:「喂?葉艾楓?」
  「嗯,是我。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對了,妳等下有空嗎?」
  葉艾楓皺眉,她一向不喜歡在她還沒說完之前有人搶著又問一個問題。
  「司徒慶榆死了嗎?」
  「什麼?妳問這什麼問題?」劉堅似乎驚嚇過度,聲音也跟著放大。
  「別管我問什麼問題,回答我就是了。」用眼角瞥到司徒慶榆「飄」過來,葉艾楓一整個感到奇怪,她沒有任何的不適感,正常來說遇到鬼魂或著是任何負面的能量的話,她應該會不舒服,甚至是開始走霉運,怎麼現在看到司徒慶榆一點事情都沒發生啊?
  「沒有,我今天才把她安排住進院裡,我保證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這樣就怪了……」葉艾楓轉身審視著司徒慶榆,很乾淨,身上甚至有溫暖的光包圍著她……
  「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葉艾楓。」
  「什麼問題?」忽然覺得她身上的光很眼熟,給她的感覺是那麼熟悉……她一定在哪裡見過這種光芒!
  「我剛問妳今晚有沒有空?」
  「要幹嘛?」
  「我要約妳出來啊!」手機的另一頭,似乎惱羞成怒,聲音很大,有點氣急敗壞的模樣。
  「喔,那麼今天晚上九點,昨天那家咖啡廳見,我順便把外套還你,你可以吧?」
  「嗯。」手機「喀」的一聲,對方掛掉了。
  不約早一點是因為昨天的例子,葉艾楓不想因為劉堅的工作又耽擱了許多時間。
  「小榆,妳怎麼會在這呢?」葉艾楓蹲下,視線正好與司徒慶榆平齊。
  「不知道!」司徒慶榆搖頭,葉艾楓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頭,意料之中的穿過去了。
  「這樣啊……那妳介不介意我換個衣服呢?」她到現在還是穿著浴袍,與早上的穿著一模一樣,奇怪,她怎會睡這麼久呢?足足五個小時,她以前不會這樣啊!
  司徒慶榆又搖頭,葉艾楓起身,轉進了她的房間,關上了門。
  一進房,葉艾楓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好像……有些東西被動過了……而且空氣中也瀰漫著燒焦的味道……
  葉艾楓立刻打開門,衝去看餐桌,餐桌上原本被她擺放了兩封信,但現在只剩下葉家的那一封,另一封呢?
  「小榆。除了妳以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人進來過我的房子?」葉艾楓咬牙切齒問著緩緩飄過來的司徒慶榆,後者點頭,表示有其他人來過這裡。
  「妳知道是誰嗎?」
  「不知道……」覺得葉艾楓面臨了火山爆發的邊緣,司徒慶榆唯唯諾諾的說著。
  「妳可以形容他們的樣子給我聽嗎?」葉艾楓心底已經有人選了,可是她還不是很確定。
  「有兩個人,一個是叔叔,他背後會散發好恐怖的氣息;另一個是哥哥,他身上都是好溫暖的氣息喔!然後那個叔叔好像把一張符弄進我的身體裡了,說……我可以待久點……」
  葉艾楓可以確定那兩人是誰了……葉泉、葉古深,一個是她爸,一個是她哥,令人頭痛的兩人。
  問題是……他們知道司徒慶榆是生靈,為什麼不送她回去?反而是把她留在外面?
  有問題。
  這是葉艾楓的第一直覺。
  「我先去換衣服,等下我會問妳一些問題喔。」
  看到司徒慶榆的身體變得僵硬,葉艾楓投給她一個溫和的笑容:「放心,只是問問妳為什麼會在這裡而已喔!」
  雖然司徒慶榆不小了,但是葉艾楓還是以哄幼稚園小孩的方式在哄她,這樣會使人不自覺放下心防,要問什麼也好問多了。
  看到司徒慶榆微微點頭,葉艾楓走進房裡,換衣服。
  過沒多久,葉艾楓出來了,穿著休閒的T恤。
  從家裡騎機車到那個咖啡廳,少說也要半個小時,現在七點半,也就是說她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和司徒慶榆「談談心」。
  「小榆,過來。」葉艾楓坐在沙發上,把那本被她丟在桌上的心理學書給收了起來。
  司徒慶榆順從的「飄」過去,穩當當的落在葉艾楓旁邊。
  「小榆,妳怎會在這呢?」
  司徒慶榆以為葉艾楓問的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她回答:「跟著劉哥哥的外套來的。」
  劉堅?葉艾楓看向被她掛在椅背的外套,一件外套就能讓鬼魂跟著?
  她記得……她昨天離開的時候,劉堅還沒有什麼異狀,難不成是在她離開後才這樣的嗎?
  「我是說妳是怎麼離開妳的身體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覺得好吵、好吵……然後有花的香味…我就跟著劉哥哥的外套來到這了。」司徒慶榆表情痛苦,很努力的在回想她怎會脫離自己的身體而來到這裡。
  吵?香味?
  「是嗎……」葉艾楓沉思,又問了一個問題:「小榆,妳知道…妳爸爸的事情嗎?」
  一提到司徒誠惠四字,司徒慶榆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眶蹦出,自臉頰一滴一滴的滾落。
  「小榆,人死不能復生……妳…要節哀。」在這種情況下,她也說不出口什麼「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之類的鬼話,司徒慶榆不是小孩了,她經歷過喪母之痛,應該能承受再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只不過……「小榆,妳知道殺害妳爸爸的是誰嗎?」
  司徒慶榆整個潰堤,她放聲大哭,畢竟是個孩子,要她承受喪失雙親的痛苦,是人就無法忍受。
  「小榆,這真的很重要,我知道妳看到了整個犯案過程,很痛苦,但妳要讓妳的爸爸這樣痛苦下去嗎?他現在還在家裡徘徊,一直無法超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嗚嗚…我沒有看到……」從她含糊不清的字句可以判斷出她說了什麼,但是沒有看到?葉艾楓困惑的皺起眉頭,司徒慶榆不是待在現場看到了一切嗎?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看到?
  「為什麼沒有看到?」
  「爸爸……他……突然、突然就…肚子破了好大一個洞…爸爸好像和什麼人在…掙扎…」
  突然破了一個洞?葉艾楓自動轉換成現場的情況,是突然被切開吧……怎麼可能突然被切開啊!一定有兇手,一定有凶器啊!
  「妳有看到…殺害妳爸爸的兇手嗎?」葉艾楓殘忍的問出來,然後司徒慶榆只是搖搖頭,然後放聲大哭:「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突然就發生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條繩子忽然竄出來!」
  「什麼什麼?」司徒慶榆的這番話很匪夷所思,葉艾楓什麼狀況都還沒搞清楚,司徒慶榆又講了:「爸爸……是自己浮在空中的。」
  「啥?」
  自己,浮在空中?是不是因為……葉艾楓開始回想她在葉家看過的所有的書。
  回想到一半,便被司徒慶榆打斷了:「爸爸……他為什麼會浮在空中?為什麼?」
  「這個…姊姊會去查清楚,妳想不想見劉哥哥和爸爸?」葉艾楓用眼角瞥了時鐘,八點,她還是提早去吧,既然都看到鬼了,實在難保她待會出門時不會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一提到司徒誠惠,司徒慶榆就收起眼淚,用力的點點頭。
  「那好,我和劉哥哥約在一間咖啡廳裡,我待會進去的時候會找一個四人座的,妳就乖乖的坐在我身邊,劉哥哥來的時候妳千萬不要衝動,一定一定要乖乖的坐在我旁邊,如果妳不乖的話,我就不帶妳去找爸爸囉!」葉艾楓用著溫柔的語氣說著殘酷的言語,不能見到爸爸是對司徒慶榆最大的酷刑,想當然爾,她一定是點頭如搗蒜的答應了。
  「好。那我們走囉,等等我騎機車的時候,妳就坐在前面,好嗎?」
  司徒慶榆又用力的點點頭,彷彿要將她的頭給點斷。
  好,一切都交代完畢,葉艾楓走向大門,拿起了鑰匙和安全帽,順便拿起了劉堅的外套,正要出大門時,又想起了司徒慶榆講過的某些話。
  『跟著劉哥哥的外套來的。』
  劉堅的外套裡,一定有某個契機吸引著司徒慶榆,所以她才會跟著他的外套。
  葉艾楓搜著口袋,果不其然,在右側的口袋裡摸到了一個東西。
  她將它拿出來,發現是一個香袋。
  就像一般廟宇所求得的香袋,紅紅的、小小的,可卻不像其他香袋一樣令人安心,反而散出詭異的氣息。
  葉艾楓將它捧到鼻前,嗅了幾下,發現有淡淡的香氣,這,應該就是司徒慶榆所說的香氣。
  有古怪,得問劉堅這哪來的。
  葉艾楓將它塞進自己褲子的口袋,「小榆,我們要下去囉。」

  ⊙

  八點半,提早來了半個小時。
  這一趟行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完全沒事。沒有發生車禍,也沒有任何事情阻礙她。
  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抵達咖啡廳了。
  真是老天有保佑。
  葉艾楓坐在椅子上,喝著卡布奇諾,感嘆著。
  司徒慶榆也如同在家約定的那般,乖乖的坐在她旁邊,像個木頭人,不過偶而還是會有小小的動作,但是都不敢讓葉艾楓看見,因為她約定好了,只要一不乖,她就無法見爸爸了。
  葉艾楓跟侍者要了一杯水,放在司徒慶榆的前面,假裝看著卡布奇諾,實則低聲對司徒慶榆說:「用妳的意念喝水。」
  「什麼?」司徒慶榆顯然沒有聽懂,愣了一會後回問。
  「用想的,想著妳喝水的樣子,想著水的甜美。」葉艾楓仍是沒有看向司徒慶榆,依舊是低著頭說。
  司徒慶榆的表情似懂非懂,但葉艾楓也看不到,她開始想像葉艾楓所說的那樣,或許是平常沒什麼注意水的味道,所以用了好大的力氣才體會了那種感覺。
  明明沒有喝到水,卻感覺有水碰到了舌頭,滑過喉嚨,到達了胃部。
  好奇特的感覺啊!司徒慶榆驚奇著,轉頭看向葉艾楓。
  而葉艾楓則是品嚐完最後一口卡布奇諾,放下杯子。
  「葉小姐,歡迎大駕光臨。」一道熟悉的聲音自旁邊傳來,葉艾楓聞聲轉頭,看到了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
  「不敢當,成店長。」葉艾楓以笑回禮,成子鎮穿著侍者服,看起來他真的很喜歡來參一咖當侍者。
  「您很喜歡卡布奇諾?」成子鎮叫人來換了一杯新的卡布奇諾,「這杯,我請。」
  「這怎麼好意思……」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成子鎮跟她認識不到一天。
  「沒什麼好意思的,這杯就當我交上了妳這個朋友。」
  「這……」
  「他請妳就會不好意思,我請妳就理所當然?」剛剛進來的劉堅看得目瞪口呆,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昨天他被坑了一筆錢不說,結果今天就看到這個罪魁禍首居然被人請還會不好意思的。
  「當然理所當然啊,你昨天害我白白浪費了時間,當然要補償我。成店長不同,他與我又沒仇,不需要補償我什麼啊!」葉艾楓講得頭頭是道,這一直是她的觀念。
  「妳……夠狠!」
  「這又談不上我夠不夠狠,別把話題扯遠了。」
  成子鎮看著對峙的兩人,心裡有點尷尬,但是多年的經驗讓他的表情仍是微微帶笑。
  在一旁的司徒慶榆嗅到火藥味,用手扯了扯葉艾楓的袖子。
  「算了,我不想和你計較這些有的沒有的。」奇怪,她怎麼失控了?以往遇到這種事,她都是面帶微笑的帶過話題,怎麼今天就火氣上來了呢?
  「這哪是什麼有的沒有的事情啊,這是很重要的事情欸!」怒火還在腹中燒的劉堅,仍是不肯罷休。
  「如果你今天是來跟我吵架的話,那我要先回去了。」感受到其他客人的目光,葉艾楓很不自在,她沒必要為了劉堅而在這邊丟人現眼的。
  葉艾楓站起來,將外套丟給他,轉身要走。
  「喂!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妳,妳不准走。」看見葉艾楓真的要走的情況,劉堅怒火都不見了,急忙對著葉艾楓喊。
  聞言,葉艾楓停了下來,轉頭看劉堅。
  「葉小姐,這位先生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妳,妳就留下來聽聽他怎麼說吧。」成子鎮一看有戲,連忙補了一句。
  「你懂個屁!」
  聽到這一句,葉艾楓又想轉頭就走,可是司徒慶榆拉住了她的袖子,葉艾楓不動聲色的低頭看著司徒慶榆。
  「拜託,不要走……」大大的眼配上軟軟的聲調,使葉艾楓想起現下流行的一個詞:蘿莉。
  敢情這就是蘿莉嗎?葉艾楓快被大眼攻勢擊暈了。
  「看在司徒慶榆的份上,我不走了。」葉艾楓回座,司徒慶榆也開開心心的坐回她的位子。
  「這跟司徒慶榆有什麼關係?」劉堅入座,成子鎮替他倒了一杯水。
  「這個嘛……」葉艾楓猶豫著要不要說,經過昨天的事情後,劉堅可能會相信,但也可能不相信。
  劉堅向旁邊的侍者點了杯紅茶(他就是不和成子鎮點),直盯著葉艾楓。
  「喂,妳到底要不要說啦!」劉堅有點不耐煩了,瞪著仍站在旁邊的成子鎮,看他笑得一臉無害的樣子,他就想開扁。
  接收到劉堅散發出的殺機,成子鎮的笑意更深了,但也趕緊識相的離去。
  「好像是你先約我出來的,照理來講是你該先講你的事情吧。」啜了一口卡布奇諾,有些冷掉。
  「好吧。那我講了。司徒慶榆已經被我安排入院了,我剛剛才去看過她,才經過一天的時間,司徒慶榆變了很多,很瘦、很憔悴,但是她還是什麼都不講、什麼都不吃。」
  「在吊點滴了嗎?」
  「早吊了,但是司徒慶榆的樣子……很怪,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好像電影上演的被人下符的樣子,總之一整個怪到不行啦!」
  下符?葉艾楓狐疑的看了司徒慶榆一眼,後者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也對,一個國小生,怎會知道這種事。
  她琢磨了一會兒,在他開口抱怨前搶先說了:「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
  「老實說,司徒慶榆在我旁邊。」
  「啥?我沒聽清楚。」
  這是正常的,任何人聽到這種事都會有這種反應,沒聽清楚的爛藉口已經被用了不下幾百遍了。
  「我說,司徒慶榆就在我旁邊。」葉艾楓耐心的再說一次,她知道,一個正常人要接受這種事情真的很難,但她也知道,劉堅絕對不是個正常人。
  「哈哈!妳這個玩笑開很大,司徒慶榆明明在醫院裡,我剛才看過她,沒想到妳的玩笑竟然這麼的不好笑,葉艾楓,和我多學學吧││」
  葉艾楓忍住爆粗口的衝勁,但沒忍住額頭上的青筋爆出來。
  「我說的不是她的身體……我說的是她的靈魂。」加油!葉艾楓,妳一定可以忍住的。葉艾楓不斷在心中壓下想打人的衝動,她生平沒看過這麼欠揍的人。
  「蛤?靈魂?」劉堅整個人愣在那兒,明顯不能接受。
  「因為某些原因,所以司徒慶榆的靈魂和身體分開了。」
  「什麼原因?」劉堅反射性的問出口。
  「我不知道。」聳肩,看到司徒慶榆正無聊的盯著自己的咖啡看,葉艾楓出聲喝止:「小孩不能喝咖啡。」
  被喝止的司徒慶榆只能嘟著嘴巴將頭轉回去,看著自己的那杯水。
  「妳在跟誰說話?」劉堅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葉艾楓居然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司徒慶榆。」葉艾楓看著劉堅傻眼的表情,接著說:「我說了她在我旁邊的。」
  劉堅吞了一口口水,問:「妳看到那種東西?」
  「偶而,有的時候只是感應。」又一杯的卡布奇諾被喝完,葉艾楓不打算再叫杯卡布奇諾來。
  「那……」劉堅還想問問題,被葉艾楓給打斷了。
  只見葉艾楓從褲子口袋拿出一個東西,是香袋。
  「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
  劉堅認出那是他的香袋,大聲嚷著:「喂!妳怎麼可以亂拿我東西?」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誰給你的!」
  「是表姐夫啊,怎麼了?」
  「這個香袋,有問題,雖然我還不清楚它的問題在哪,但是這個香袋絕對有問題!」葉艾楓肯定的說,坐在一旁的司徒慶榆驚得大呼:「這個香味我知道,我那時就是聞到這個味道的!」
  雖然有點牛頭不對馬嘴,葉艾楓卻清楚的知道司徒慶榆在講什麼,果然,就是這個香袋是讓司徒慶榆靈魂出竅的媒介。
  「司徒誠恩是在哪裡拿到這個香袋的?」
  「我不知道。這是昨天妳走後堂姐夫給我的,他說這個有逢凶趨吉的效用,當時我只是順手放進口袋,也沒有多想,這個香袋,問題到底出在哪?不就是個普通的香袋嗎?」
  「這個香袋,我懷疑他是讓司徒慶榆靈魂出竅的媒介,因為司徒慶榆說她認得這個香袋的香味。」
  劉堅皺眉,我們等等去問看看表姐夫好了。劉堅提出意見,葉艾楓難得一致同意。
  「問完以後,再去一趟司徒誠惠的家。」
  「為什麼?」昨天被折磨的還不夠嗎?
  「因為我答應司徒慶榆了。」
  司徒慶榆立刻給她個感激的眼神。

  ⊙

  「香袋?」司徒誠惠的眼神迷茫,後來才想起來似的用手敲了一下腦袋:「啊!是我昨天給你的那個香袋是吧?」
  「對!」
  司徒誠恩果然知道些什麼吧……葉艾楓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司徒誠恩。
  他們現在在醫院裡,剛剛去司徒誠恩家的時候沒看見人,打通電話時才知道司徒誠恩和劉楚紅到了醫院照顧司徒慶榆。
  「那個香袋是出自於自家啦。」
  「什麼?」劉堅一時沒聽清楚,什麼叫出自於自家啊?
  看著司徒誠恩一臉的怪異,似乎這個不好對他解釋,劉楚紅將棉花棒用水沾濕,輕輕的塗了司徒慶榆乾裂的嘴唇,輕聲的說:「誠恩,你就告訴他吧,他是自己人,不用瞞他。」
  一聽到自己人,葉艾楓就知道了自己在場是多麼不好的事情,於是找了個藉口離開一會兒,反正劉堅會告訴她的。
  走到醫院外去晃,新鮮的空氣讓她清醒很多,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接了這個case後,整個靈力提升了很多,別的不說,光說說陰陽眼,以前相當偶而才看得到,現在是隨便一看就看得到,害得她剛剛走進醫院的時候臉整個變綠了。
  該不會真的要走上那條路吧……葉艾楓嘆氣,後面突然傳來聲音:「葉姊姊,妳為什麼要嘆氣?」
  「因為我想到一些事情啊。」沒轉頭去看她,因為附近還有些病人和來探親的家屬們,回話當然也是極小聲的,要是一個不注意,她很可能會被送進這家醫院附屬的療養院裡。
  她可不想在療養院裡度過下半輩子。
  「什麼事情?」
  司徒慶榆好像對她為什麼嘆氣感到很有興趣,葉艾楓將話題一轉,成功的引開了司徒慶榆的專注力:「小榆,我們現在就去妳家,好嗎?」
  「好啊好啊!可是……不等劉哥哥嗎?」
  「不等。我們先走。」
  「這樣好嗎?」司徒慶榆又問了一句,軟軟的童音聽起來很有罪惡感。
  「他有事情要忙呢。」
  葉艾楓走向自己的機車,拿出鑰匙,大大方方的離去。

  葉艾楓將「人」帶到司徒家,也就是司徒慶榆「原本」的家。
  葉艾楓悄悄的將機車牽入司徒慶榆的家,司徒慶榆在看到自家時,眼眶紅了。
  葉艾楓心疼的看著她,一個小女孩,卻要承受如此的悲劇,本該是毫無憂慮的年紀,如今被這忒毒的惡禍給覆蓋了。
  一切都壓在司徒慶榆小小的身體上。
  「進來吧。」葉艾楓招呼,她看著司徒慶榆愣愣的站在門口,開口喚她。
  她飄了進來,然後大門被葉艾楓關上。
  又把這裡的空間,與外面劃為兩半。
  要把司徒慶榆帶到主臥室,即是司徒誠惠遇難的地方。
  那裏才有司徒誠惠,他應該還在自己的房間徘徊。
  走到二樓的時候,葉艾楓問了司徒慶榆一個問題:「小榆,妳是不是和妳爸睡在一起?」
  「對啊,怎麼了?」飄在後頭的司徒慶榆隨著葉艾楓的停下跟著停下了,只見葉艾楓搖搖頭,然後說:「沒事,我只是單純的問問。」
  其實葉艾楓真的只是單純問問,她的腦子突然迸出這個問題,於是就順口問了出來。
  三樓到了,司徒慶榆急得到處亂飄,但是,房子寂靜無聲,連應該從外面傳來的些許吵雜聲都聽不到。
  靜,除了靜,還是靜。
  「爸爸呢?爸爸呢?」司徒慶榆急得衝進主臥室,卻被一陣黃光給彈了回來。
  黃光有規則的擋住門口,讓葉艾楓不禁連想到結界。一瞬間的黃光,在司徒慶榆被反彈回去後,瞬間消失。
  「唉唷!」司徒慶榆穿過牆,直接到達了另一間房間裡頭。
  「小榆,妳沒事吧?」葉艾楓打開主臥室對間的房門,看到司徒慶榆躺在床上,爬不起來。
  為什麼這裡有床?這裡是客房嗎?照理講客房不會設在主臥室的對面啊。
  葉艾楓心底冒出一些疑惑,之前來的時候似乎都沒有好好看過三樓的格局,好像都被「一些」事情干擾住了,所以從頭至尾沒有好好看過。
  「沒事,只是身體軟軟的,有點使不上力……」司徒慶榆掙扎著,無奈她就是起不了身。
  葉艾楓跑到司徒慶榆的旁邊,看著她在掙扎著,然而還是起不了身。
  「怎麼、怎麼會這樣?」
  葉艾楓仔細審視司徒慶榆,她的全身,散發一種淡淡的紅色的光。
  不祥……不祥到了極點,好像有某些奇怪的事情會發生!葉艾楓突然的感覺驅動她蹲下身抱住司徒慶榆。
  「小榆,別怕,我把妳抱起來。」用雙手圈住司徒慶榆,沒有感受到司徒慶榆的形體,更遑論是抱起她了。
  「嗚……葉姐姐、葉姐姐,我好痛│—好痛啊│—」司徒慶榆突然慘叫,更加用力的掙扎,痛得想要抓住葉艾楓的肩膀,但是都穿過了她的身體。
  「小榆、小榆?」葉艾楓看著正因疼痛而掙扎的魂魄,她的靈魂隨著慘叫聲一點一滴的消逝。
  「好…好…痛……」
  葉艾楓看著自己的懷裡,不敢置信的看著,司徒慶榆竟然就這麼消失了?怎麼可能!
  「小榆、小榆?妳別嚇我了,趕緊出來啊!」葉艾楓急得在房子亂竄,一個好端端的魂魄怎麼可能就這麼無緣無故消失了?
  其中有人在作怪。
  葉艾楓出了房間,想打電話給劉堅告訴他這個消息,手機一打開,看了一下最上方的訊號格,連一格都沒有。
  這裡,不是市區嗎?怎麼可能收不到訊號,況且她用的是號稱在哪都收得到訊號的門號,怎麼可能收不到……
  如果不是電信公司廣告不實,就是這間房子大大有問題。
  比起前者,她更相信是後者造成的機率比較大,因為,這間是凶宅……
  葉艾楓瞪著那好像在邀請人進去的主臥室,房門大開,裡面的場景一覽無遺。
  司徒誠惠無緣無故消失了,連司徒慶榆也是,葉艾楓有個直覺,這間臥室裡有很大的關聯。
  她闊步,邁進主臥室。
  在進入主臥室的那剎,葉艾楓突然被某個不知名的力量往後撂倒,背直接與地板接觸,從那傳來的疼痛感,讓葉艾楓不禁哀嚎。
  整個人直接被摔出了主臥室。
  她撐起身體,看著主臥室,門口,被人設下了結界。
  若不是為了保護現場,就是裡面有什麼東西不想讓人看到。葉艾楓秉持著這樣的想法,又靠近了了房門,結界,一定是今天才設下的,昨天劉堅那麼靠近房門,不都沒事?
  葉艾楓用食指輕輕觸了一下,還真的給她摸到一個堅固的感覺,
  現在怎麼辦,不可能進去了,但是那裏面鐵定有很多線索。
  突然一個音樂聲從她口袋響起,為這寂靜的空間劃開寧靜,葉艾楓認出那是她的鈴聲,趕緊的從口袋將手機拿出來。
  奇怪,剛剛不是沒訊號嗎?
  「喂?」
  『小楓,好久不見。』爽朗的聲音葉艾楓一聽就知道是誰了。
  「哥?你怎麼知道我號碼?不……重要的是,你怎麼可能打得進來?」
  『知道你的號碼和打通你的電話有很困難嗎?』葉古深奇道,不就是拿起手機,按下號碼,再來按下通話鍵,不就通了?
  「不是……是因為我剛剛手機都沒訊號……」
  『妳在司徒誠惠的家?』
  「對!」
  『妳等一下,我馬上過去。』電話「喀」的一聲掛斷了,葉艾楓瞪著再度跳回桌布的螢幕,上面的訊號格,依舊是一個也沒有。
  他是怎麼打進來的?該不會是因為從事「那行業」的關係,煞氣比鬼重,所以可以不受鬼的影響打進來吧?
  感覺樓梯中有人,葉艾楓轉過身,大喊了一聲:「誰?」
  「哼……」詭異的笑聲在這公間裡迴盪,穿的一身黑的人自樓梯口出現,來者一身黑,連臉也蒙的只剩雙眼睛露出來。
  「你是誰?怎會在這裡?」
  「我是誰?哈哈哈,葉艾楓,死到臨頭還想知道我是誰嗎?」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符,至於葉艾楓為什麼看得出那是張黃符,因為四周的色調都是黑的,來個特別的顏色,當然會看得很清楚。
  看來他就是設這結界,外加讓司徒誠惠、慶榆消失的人吧?
  「廢話,我當然要知道害我的人是誰啊,好去和閻王說,討個黑令旗。」
  「可惜妳不會有這機會了,因為,妳死後靈魂歸屬於我!哈哈哈,帶有靈力的靈魂,可是至高無上的級品呢!」
  「什麼?」
  「妳既然這麼想找司徒誠惠的死因,那麼,我就讓妳看個夠!」掏出刀子,刀鋒白晃晃的閃著。
  「走!」黑衣人威脅著葉艾楓,逼她退向主臥室。
  一步又一步,葉艾楓退到了門框了,方才的結界沒有再出現,她很順利的進入了主臥室。
  「哼,妳就慢慢等死吧!」黑衣人把門帶上,從外面反鎖了。
  無奈葉艾楓用什麼方法,都無法打開。
  葉艾楓轉頭看著主臥室,其實,什麼都沒看見,不過她知道,離她不遠處有一大灘還未清理的血跡,然後還有一張床,床的上頭有一根樑子,那根樑子,就是司徒誠惠死亡的地點。
  自己會死在這裡嗎?不會,葉古深會來、劉堅……不考慮他。
  一陣香味傳來,葉艾楓疑惑,在這血腥味濃重的地方,居然還有花香味……
  花香味!葉艾楓尋找著花香味的來源,看到了一扇窗戶,葉艾楓決定先找到花香味的來源,然後,再用窗戶逃走。
  花香味的來源是在一個床頭櫃的抽屜裡。
  葉艾楓拉開抽屜,看到了一份文件與一個隨身碟躺在那裏。
  別問她為什麼看得到,事實上,她是憑感覺看到的。
  葉艾楓伸手去拿,剛碰到文件的那一刻,她頭暈了一下,然後,花香味越來越濃厚。
  葉艾楓最後只聽到"碰"的一聲。
  那是她倒地的聲音。



使用禮物 檢舉

5#
原作者| 殷暗 發表於 2019-7-5 23:57: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慶榆?』溫和的叫聲響起,明明不是在叫她,然而她還是轉過頭,看著叫她的那個男人。
  『爸爸!』她聽到自己這麼說,然後一個飛撲,抱住了男人的腰。
  『慶榆啊,今天吃火鍋好嗎?』男人拿著手上的火鍋料,笑著說。
  『好啊好啊!』
  男人笑著牽起她的手,快快樂樂的走回家,這場景就像是一幅畫。
  然而,這幅畫卻漸漸的被染上一個不祥的色彩,黑。
  一滴一滴的墨黑,開始滲透進這幅溫馨的畫││
  『爸、爸爸?』因為疼痛而清醒的人,驚愕的看著身上的人。
  她不懂,為什麼爸爸要在自己的身上,而且……好痛!
  『對不起…慶榆…對不起……』雖然口頭上這麼說,但是男人的動作卻持續著,沒有停下來的意圖。
  『好痛!嗚!好痛啊!』她哭喊著,希望男人可以停下動作,但是男人的動作只是越來越粗暴,越來越激烈。
  『對不起…對不起……』他已經停不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在身下被自己侵犯。
  快感淹沒他,讓他不顧淒厲的哭喊,腦中漸漸被己身的欲望取代,沒有了倫理道德。
  『嗚…不要啊…爸爸……好痛啊……』
  那一夜,墮落之夜,只是個開端。

  ⊙

  葉艾楓倒抽一口氣,全身冒著冷汗,醒來。
  一睜開眼,眼前還模模糊糊,看不清什麼,等到差不多一分鐘後,她才逐漸看清東西。
  不是在司徒誠惠的主臥室……但這裡…是哪裡呢?
  葉艾楓起身,熟悉的感覺席捲而來,這裡,是葉家。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她躺的這間房間,是她青少年時期的房間。
  把她帶回這裡的人,葉艾楓唯一能想到只有葉古深。
  可不是嗎?他應該到了司徒誠惠的家,然後看到自己倒在司徒誠惠的命案現場,於公於私,他就把她帶回葉家了。
  葉艾楓用手狠狠的拍打自己的額頭,真是糟糕。
  房門打開了,進來的人是葉古深,多久沒見到他了?一年吧,一年之中,葉古深的容貌變的不多,但是成熟度卻大大的提升了。
  「小楓,妳醒了啊?」
  「嗯。」
  「妳看,老爸叫人保存的,還跟以前一樣,對吧?」葉古深指的是周圍的樣貌,的確,與自己初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為什麼把我帶回來?」
  「這裡是妳的家啊,不把妳帶回來要不然帶妳去哪?」葉古深反問。
  「自從我離開後,這裡就不再是我家。」葉艾楓冰冷的說著,她在大學畢業後,隨即離開了葉家,並且誓言不再回葉家。
  「小楓,妳還記著那些事啊?」
  「我永遠不可能忘的。」談到過往,葉艾楓又覺得她的背脊冒上火辣辣的感覺。
  「葉老已經把她逐出家門了,妳也該放掉了。」
  「即使人不在了,但有些事仍會繼續存活在這裡。」葉艾楓用手壓了壓自己的心口,直至今日,她仍會做著惡夢,每次的醒來,背上的疼痛也就跟著痛一次。
  她也想要,忘記這一切。
  「罷了。」葉古深擺擺手,示意他不想再追究了。
  「對了,你去了司徒誠惠的家,是不是在命案現場發現我的?」
  「對!喔,我剛進去的時候嚇了一跳,妳就躺在血泊裡,害我以為妳出什麼事,結果不是,妳只是被迷香薰暈了。」
  「迷香?」她的確是有聞到很香很香的味道,那個香味很像是香包上的香味。
  「嗯。說到這個迷香真的很狠毒欸,我這一輩子以來都沒看過這麼狠毒的迷香!」葉古深義憤填膺的說,看起來他真的很恨。
  「狠毒?」迷香也有分狠毒型?
  「妳知道嗎?那個迷香雖然聞起來香氣怡人,但是它是用嬰兒做成的。」
  「什麼?嬰兒做成的?」她有沒有聽錯,嬰兒做成的?
  「對啊,而且一定要是那種別人不想生,於是去醫院流引出來的嬰兒。」
  難怪葉古深會說這種香很狠毒,因為光製作材料就很令人不敢置信了,那製作過程不知又是如何的令人不敢領教。
  「而且啊,那種香不是有花香嗎?那是因為製作這種迷香的人會將嬰兒泡在花香油裡,一併制成迷香,所以才會帶有花香味。」
  「等等……你怎麼知道?難不成命案現場的迷香很濃重?」
  「才不咧,一點味道也沒有,有的只是血腥味,我是藉由這個香包知道的!」葉古深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色的香包,那是葉艾楓從劉堅的外套搜到的那一個。
  「光那一點香味,你就可以知道這麼多事?」
  「拜託,小楓,麻煩妳多看看一些古籍好嗎?那上面都有寫欸!」
  「我不喜歡看……」葉艾楓咕噥著,她對葉家的古籍打從心底厭惡,所以從來沒去碰過它們。
  「我以後一定會逼妳看的。」葉古深惡狠狠的說。
  「哥,是什麼樣的法術會讓人的靈魂消失?」葉艾楓想起司徒慶榆,連忙提問。
  「靈魂消失?」
  「嗯,你應該知道吧,我知道你們有來過我住的地方,你們有看過司徒慶榆吧?」
  「我看過。」葉古深因為被抓包,所以整個臉脹成豬肝色。
  「她說她是被那個香包的香味引出來,以致於脫離身體,你知道嗎?」
  「這個我不知道。」當時她只有說她是跟著劉哥哥的外套出來的……葉古深開口想問「劉哥哥」是誰,卻被葉艾楓搶先一步開口問問題。
  「那個迷香還有什麼功效?」
  「嗯……那個迷香的確是有令人脫離身體的功效啦……不過大多都被用在壞事上。」誰會莫名其妙的想要靈魂出竅啊,靈魂出竅的次數多了會危害身體,只要是正規的門派是絕對不會這樣的,除非是有特殊的事情發生,而司徒慶榆,就算她發生再怎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也用不著靈魂出竅。
  「那靈魂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消失?」知道了一些東西,現在要回歸她的正題。
  「什麼?妳在說什麼?」靈魂消失?他聽不懂她的意思。
  「在司徒家的時候,我親眼看著司徒慶榆在我懷裡一點一點的消失……」
  「是直接消失?還是說伴隨著沙礫大小的光芒消失?」靈體消失?這可是個大事件啊!
  「直接。」
  「那個……我敢打賭跟這個香包的製作者有關,司徒慶榆的靈魂應該在他那。」如果是有伴隨著沙礫大小的光芒消失,那就是超渡了,但司徒慶榆還沒死,所以絕不可能是超渡。
  「他要司徒慶榆的靈魂做什麼?」葉艾楓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養鬼。
  「不管他要做什麼,一定是件壞事。而且我打賭那個人一定有在練什麼邪功或拜什麼邪教的。」
  葉艾楓沉思,她想到了剛剛做的夢境,那個夢境很真實,慘絕人道。
  如果夢中的女主角是司徒慶榆,那麼,男人就是司徒誠惠。夢中的一切都很模糊,像是已經遭到遺忘,又在回想狀態的夢境。
  這……應該只是單純的夢。
  葉艾楓伸手去拿放置在桌上的手機,掀開螢幕。她本來想打給劉堅的,但是在看到顯示在桌面上的日期後,她愣了。
  「哥,今天……是幾號?」
  「二十三啊,妳問這什麼問題?」
  「我昏了多久?」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去司徒家的「那天」好像是二十號。
  「三天啊!喔,妳中的迷香有點重,我花了一點時間解。」
  三天!她昏了三天了!驚人的數字直擊葉艾楓的腦袋,原來那個短短的夢居然讓她做了三天!
  「天啊……那葉家的人……豈不全知道我回來了?」
  「是啊,妳昏迷的這三天裡,我們所有的親戚都來看過妳了,當然,不包含小姑姑啦。」
  聽到「小姑姑」這三字,葉艾楓的身體變得很僵硬。
  「對不起對不起,我居然在妳面前提到她了!」深知葉艾楓的死穴,卻又不小心提起,葉古深對這樣自己感到愚蠢。
  「不要緊……」葉艾楓說著違心之論,她的背又開始痛了。
  「哪可能不要緊啊……」葉古深還想繼續說下去,被葉艾楓打斷了:「我說不要緊就是不要緊。」
  「好好好。妳不要緊。」他了解這個妹妹,只要一拗起來,誰也不能反抗她。
  葉艾楓瞪了他一眼,然後開始她剛剛沒做的動作│—打電話給劉堅。
  她按下劉堅的電話號碼,然而得到的只是「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請稍候再撥,謝謝」機械化的聲音。
  這劉堅搞什麼啊,重要的時候居然找不到人?
  「妳打電話給誰啊?」
  「要你管。」葉艾楓翻了個白眼,回應給葉古深。
  她下床,只好去警政大樓找他,不過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醫院看看司徒慶榆。
  「妳幹嘛?」
  「我要走了。」
  「欸,等等,妳要去哪?葉老交代我不能讓妳走欸!」
  葉艾楓走向門口,轉頭對葉古深說:「那就麻煩請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喂喂!不要這樣為難我嘛!」
  如果她留下來,那就不只是為難葉古深的程度了。

  ⊙

  司徒慶榆的臉色依舊慘白。
  她自從住院後就沒有醒過,聽醫生說,她就這麼睡了三天了。
  我會幫你找回靈魂的。葉艾楓在心底對著司徒慶榆說。
  該去找劉堅了,雖然沒有他也沒關係,但是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一直啃咬她的心臟,好像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中。
  當務之急,能找到他最好。
  連續打了幾通給他,仍是處於關機狀態,葉艾楓覺得很嘔,該出現時不出現、不該出現的時候又一直出現,看來劉堅是那種顧人怨型的。
  葉艾楓騎著自己的小綿羊到劉堅工作的警政大樓,第一次來到警政大樓,心裏總覺有點疙瘩。
  她要進去的時候被一個警察直接攔下。
  「等等,妳是誰?妳的通行證呢?」
  「我沒有在這邊工作,我只是要來找個人而已。」葉艾楓忍住想揮拳的衝動,表面心平氣和的說。
  「找誰?」
  「法醫劉堅。」
  那位警察想了一下,回答:「劉先生已經有三天沒有來上班了,妳在這找不到他的。」
  「三天?」該不會是和司徒誠恩與劉楚紅「家族談話」的那晚算起吧?
  「嗯。」看似掌管進出大樓人員的警察,如此回答。
  「謝謝你。」
  葉艾楓又得繼續下個地方,司徒誠恩的家。
  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她已經跑了兩個地方了。
  現在是早上十點,葉艾楓想起了很重要的事情。
  她昏迷了三天……也就是說……她有三天沒有去社會局報到了……
  葉艾楓在心底罵了一句髒話,連忙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給那個現在臉色鐵定很恐怖的上司。
  『喂?』語氣有很明顯的往上調,葉艾楓深知這是Lisa發飆的前兆。
  「Lisa,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嗯?』
  「為什麼這幾天我會沒去報到是因為我人昏倒了被我哥扛回家而他們居然沒叫醒我以至於我睡了整整三天。」超長串的話被葉艾楓用一口氣快速講完,中間沒有任何斷句。
  『妳被妳哥哥帶回去妳家喔?』
  「對。」不愧是Lisa,她居然有聽懂她在講什麼,葉艾楓心理亂感動一把的。
  『啊有沒有怎樣?有沒有大戰幾百回合?』Lisa似乎對他們有沒有開架感到興趣。
  「沒有,當然沒有。如果有的話我就不會打電話給妳了。」
  『說的也是。』電話那頭聽起來很是失望,使得葉艾楓臉上垂掛了幾條線。Lisa又接著說:『畢竟你們是天師世家,重點是妳又沒有學過任何一項道術,所以理所當然如果你們開戰的話死的一定會是妳……』
  「實在是很對不起……我是個平凡人。」
  『好啦,我知道妳打電話過來一定又要請假了,不過我告訴妳,妳哥有跟我講過了。』
  「妳認識我哥?」
  『啊?沒啦我先掛了再見!』自覺說溜嘴的Lisa,匆忙的掛掉電話。
  「什麼啊……」葉艾楓看著手機,頗覺傻眼。
  不管了,先去找劉堅吧。時間被拖掉了很多了。

  ⊙

  「關於我堂弟的事情,我們實在不知道,那天我們與他說完話,他回去後,我就再也沒看到他了,他不是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嗎?」劉楚紅柔柔的語氣,讓人會不自覺得相信她的話,但是……葉艾楓緊握在手心裡的香包,現在她已經有點懷疑了,司徒夫婦。
  為什麼懷疑呢?因為劉堅是與他們談話後就不見人影了,而這個將司徒慶榆的魂魄引出身體的香包,是司徒誠恩給的。或許劉楚紅沒有問題,但是司徒誠恩一定有古怪。
  「有個問題我還想再請教一遍。」
  「什麼問題?」劉楚紅端上紅茶,葉艾楓啜了一口之後,將握在手裡的香包攤開:「我想問妳這個香包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香包是我先生去廟裡求的。」回答幾乎沒有猶豫,劉楚紅堅定的說。奇怪了,那天司徒誠恩明明說是自家的。
  「在哪間廟裡?」可以說是用逼問的語氣,葉艾楓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強硬。
  「葉小姐,妳問這個是……」
  「其實沒什麼,前幾天劉堅把這個給我,剛好我最近有碰到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這個還滿有用的,想說我自己去求一個。」葉艾楓面不改色的撒了個謊,最後再揚起一個專業用假笑。
  「是這樣啊……」劉楚紅嘴角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那間廟在……」
  話還沒說完,葉艾楓眼一閉,暈過去了。
  「真是的,妳這麼好管閒事做什麼呢……」

  ⊙

  葉艾楓睜開眼睛,一個奇異的香味在鼻間亂竄著。
  她微笑,沒想到隨便給她演一下就中招了。
  其實葉艾楓根本沒有暈過去,她只是猜想紅茶裡可能會有迷藥之類的,所以給她假裝一下,看會不會上當。在平常的時候,她根本不碰紅茶,這次犧牲很大。
  葉艾楓的手被反綁在背後,腳也被綁上了繩索。她嗤笑一聲,這種綁法堪稱是最蠢的綁法,葉艾楓縮著身體,將手繞過了腳,直接將手轉回了正常位子。
  腳的部分可以等下再拆,但是手的話先拆。葉艾楓用牙齒直接將結解開,繩索很快就鬆弛,葉艾楓將繩子拆開了。
  她的眼角瞥向右方桌子角落的一個黑影。
  閃耀的金髮在這間僅用兩根蠟燭照明的房間裡顯得突兀。
  一動也不動的,葉艾楓猜想劉堅可能是被迷香迷暈了許久。
  他的事不急,葉艾楓很沒良心的在心中說,她首先要做的事打量這間房間是什麼來頭。
  葉艾楓往上一看,劉堅靠著的那張桌子,有點像是神桌,上面供奉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個用玻璃罐裝起來的東西。
  光憑她毛骨悚然以及想吐又吐不出來的不舒服感,那個絕不是個正常的東西。
  外面突然傳來聲響,葉艾楓連忙將繩索纏回剛剛的狀態,當然是一拉就能解開,閉眼,假裝自己還昏迷著。
  開門的聲音傳來,接著是紊亂的腳步聲。
  「這兩個人要怎麼處理?」微微顫抖的女聲,詢問著另一個人。
  「殺了。讓他們成為祭品。」平板冷淡的男聲,殘忍的宣判結果
  「怎麼這樣……劉堅是我的堂弟欸。」
  「在祭壇上的,不是妳的親生骨肉嗎?怎麼我將它取出來的時候妳就一點表情也沒有?要殺了劉堅,妳卻如此激動?」
  「那不一樣……那個是賤種,跟劉堅不一樣。」女人似乎失去了控制,大聲的叫喊著,其中還可以聽到些微的鼻音。
  「反正我們都走到這個地步了,再犧牲一個至親的人又有什麼關係?」男人繼續說:「妳難道不想想這將來的結果嗎?真主答應給我們的,一定不會少。」
  真主?是伊斯蘭教的嗎?不對,他們聽起來不像是伊斯蘭教的,再者,伊斯蘭教好歹算是正派,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葉艾楓在心底想著,原來剛剛在所謂的祭壇上的是個嬰兒,看那個樣子,根本還沒成形,怎麼可能忍心將它拿掉!
  「何況葉艾楓都已經聽到我們的對話了,你覺得還能讓她活下去嗎?」
  聞言,葉艾楓睜開眼睛:「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睜開眼,葉艾楓看到的果然與她想的一樣,的確是有兩個人:一個是司徒誠恩,另一個則是劉楚紅。
  「從我們剛進來的時候。姿勢不同,我當然會懷疑。」男人一臉鄙視的樣子。
  「是喔!那你怎麼不早說?害我在那裝得要死要活!」葉艾楓不在意的說,現在的她只能夠用聲音為自己壯勢。
  「看妳耍猴戲挺有趣的。」
  「被人當白痴耍,我可不覺得有趣呢!」
  沉默了一下,葉艾楓開口:「那個真主是什麼東西?」
  「哼!像妳這般無理的傢伙,你覺得妳也配知道真主嗎?」
  葉艾楓翻了一下白眼,開始了她的攻略:「我看你那個真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拿嬰兒來祭祀?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種叫做嬰靈的玩意兒嗎?不怕祂來報仇?」
  「有真主在,我何須怕,真主會為我們擋下一切的。」司徒誠恩的臉色充滿了狂熱,看起來就是走火入魔的標準樣子。
  「劉楚紅,妳也這麼覺得嗎?真主真的會替妳擋下一切?」從剛剛聽他們的對話當中,葉艾楓得知桌上那個小孩是劉楚紅的,那麼那個小孩也是司徒誠恩的,怎麼他下得了手?
  「就算真主不能替我擋下一切,我還是無所謂,那個賤種本來就該如此,讓祂當祭品還便宜祂呢!」冷冷道出,劉楚紅面無表情,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個罐子。
  「那妳想想劉堅,聽司徒誠恩剛剛的語氣,他也要把劉堅當作祭品。怎麼,難道對自己的表弟下得了手嗎?」既然那個嬰兒的親情牌無效,那麼就賭賭看劉堅的,不過機會不大。
  「我不會讓他變成祭品的……」出乎葉艾楓的意料之外,劉楚紅並不想讓劉堅當祭品。
  「給妳個選擇吧,小紅,妳要劉堅死,還是要葉艾楓死?」司徒誠恩呵呵的笑著,問了一個大家都知道的選擇。
  「對不起了,葉小姐。」
  「沒關係,我懂的!」帥氣的說完這句話,葉艾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因為她後悔自己為什麼說這麼令人厭惡的話。
  司徒誠恩嗤笑了幾聲:「妳懂?妳懂什麼?」
  葉艾楓看著他,嘴角勾起了微笑:「我懂。我懂你們的真主要活人祭祀,我懂你們的真主要將你們推入地獄。」
  「妳根本什麼都不懂!」司徒誠恩大聲喊道,他的喊聲讓劉堅受不住吵鬧而醒來。
  「我是不懂,一個人居然會為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邪教而將自己親生小孩作成祭品!」
  「呵呵呵呵……妳以為……那個小孩是我的?」
  什麼?葉艾楓被嚴重打擊到了,難不成那個小孩不是司徒誠恩的?
  「那個賤種……是司徒誠惠的!」
  「什……什麼……?」沙啞的聲音從旁傳來,葉艾楓認得那個聲音,是剛剛就在一旁昏迷的劉堅。
  意思是……是劉楚紅出軌?葉艾楓看向劉楚紅,後者咬著下唇,眼眶似乎轉著眼淚。
  「那個晚上……他強暴了我!」劉楚紅艱澀的從嘴巴吐出話,看來這對她來說是個不易啟齒的過去。
  「堂姐,司徒誠惠……他強暴妳嗎?」強忍著暈眩感,劉堅問,他完全無法置信,劉楚紅居然被這樣對待……平常…居然一點跡象也沒有…
  「沒錯!那個混蛋……趁著我去他家照顧慶榆的時候……打暈了我……之後我醒來就全身赤裸…他就躺在我旁邊,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越講劉楚紅的表情越扭曲,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了。
  葉艾楓看向劉堅,在燭光的照耀下,他的表情顯得有些陰沉。
  「所以妳就把他殺了?」
  「不,不是我殺的。是真主派手下替我殺的!」
  「說穿了,還不是妳借刀殺人。」葉艾楓一語道破,這下真相大白了,劉楚紅因為受不了這種屈辱,所以利用那個什麼真主的去殺害司徒誠惠。
  「哼,那又怎樣?反正司徒誠惠那傢伙註定是成為我們的祭品了。」劉楚紅陰冷的笑了,與方才判若兩人。
  「那和司徒慶榆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把她捲進來?」她是無辜的啊!
  「你覺得就讓她一個人活著好嗎?」司徒誠恩替劉楚紅回答:「做父母的死了,小孩留著有什麼用?」
  葉艾楓於此時此刻,突然想到那個夢境,那個她做了三天的夢境。霎時,冷汗一滴一滴的冒出。
  「司徒慶榆是個中介點?」她脫口而出,司徒誠恩的表情明顯一僵,接著爆笑出聲。
  「哈哈哈!妳怎會這麼想?」雖然這麼問,但是司徒誠恩一臉「妳猜對了」的模樣。
  「夢。」
  「什麼?」
  「是夢境!」葉艾楓微笑,「是我做的夢告訴我的。」
  聞言,司徒誠恩笑得更大聲了。
  「中……中介點?」屬於劉堅的聲音從旁竄出,葉艾楓回答:「他們用下流的手段讓司徒誠惠性侵自己的女兒,然後再叫那什麼真主派手下附在司徒慶榆的身上,接著在某個適合下手的夜晚,就這麼把司徒誠惠作掉了。」
  「當然,司徒慶榆不會有任何一段關於自己被性侵的記憶,因為會在那個不知是什麼東西走的時候一併帶走。」葉艾楓說出自己的想法。
  劉堅的臉更加的陰沉了。
  「既然妳什麼都知道的話,應該也很清楚自己將會怎樣吧?」司徒誠恩從背後拿出一把刀,照刀形判斷,葉艾楓研判那是把開山刀,鋒利,是個殺人的好夥伴。
  「當然,你們不是一開始就說過了嗎?要把我也當成祭品。」她無所謂的聳肩,慵懶的勾起一抹微笑。「劉堅,我不知道你剛剛聽到了多少,但是我想他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也要死,是吧?」
  「不!你不會死,誠恩他已經答應我不會讓你作祭品的!」劉楚紅蹲下身,溫柔的看著劉堅。
  葉艾楓不明所以,忽然覺得這場面好刺眼。
  「祭品要幾個?你們在舉辦什麼儀式?」
  「妳很多話呢,葉小姐。」
  「反正都要死了,死前多講幾句應該不為過吧。」葉艾楓將礙事的繩子丟在一旁,腳的繩子也已被她解開了。
  她站了起來,雙手插在口袋裡,一臉滿不在乎的悠閒樣。實際上,她的頭又開始暈了,而且暈得很嚴重,眼前幾乎是模糊一片。
  「妳認為,妳現在有能力跟我一鬥?」司徒誠恩晃了晃那把開山刀,露出燦笑。
  「沒有,但是我想要知道我問題的答案。」葉艾楓再問一次:「祭品要幾個,而你們在舉行什麼樣的儀式?」不行了,好暈。葉艾楓閉眼,試圖想要消除那不適感。
  「要死的人沒資格問這麼多!」刀鋒一晃,直落到葉艾楓的前面,可是卻沒再前進一步。
  「怎、怎麼?」司徒誠恩雙手持著刀子,刀尖直直停在葉艾楓的眉心前,只差一公分就會刺進葉艾楓的眉心裡,但是,刀子無法再往前。
  「你以為……像你這種邪教來著的人可以傷害到我?」葉艾楓張眼,微笑,她的微笑有點令人發麻。
  她伸手彈掉在她眉心前的刀尖,整把刀被葉艾楓彈到了地上,發出匡啷的刺耳聲。
  「什……什麼?」司徒誠恩大驚,他不敢相信葉艾楓居然只要一彈指就能把刀子彈落在地,更何況那把刀子被他緊緊的握在手裡啊!
  司徒誠恩的雙手麻痺,使不上什麼力氣。
  「你的手使不上什麼力氣,對吧?」葉艾楓的笑容越發燦爛,越是讓司徒誠恩發麻。
  「葉艾楓?」一直默默的看著他們的劉堅,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葉艾楓的側面。
  剛剛在葉艾楓彈掉司徒誠恩手上那把刀時,他似乎在葉艾楓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不是很清楚,因為是重疊在葉艾楓的身上。
  「嗯?」葉艾楓瞥了他一眼,很是疑惑。但這種神情很快就被壓下去了,因為司徒誠恩拾起了刀子,再一次要砍葉艾楓。
  這一次刀子仍是被擋下,而且硬生生被擋在離葉艾楓一公分的地方,這次劉堅有聽到金屬碰撞金屬的聲音。
  這個葉艾楓,究竟是什麼來頭?
  司徒誠恩汗如雨下,完全不敢置信。
  「小紅,妳還楞在那邊做什麼!還不來幫忙?」砍了幾刀,仍是無法接近葉艾楓,司徒誠恩氣急敗壞,連忙喊了楞在一旁的劉楚紅。
  「好。」劉楚紅被這麼一喊,開始動作了起來,她走向桌子,將桌上的玻璃罐捧在胸前。
  「堂姐?妳要做什麼?」見她捧起那個玻璃罐,劉堅急著大喊。
  劉楚紅將蓋子一掀,香氣立刻四溢在整個空間裡。
  帶著花果香氣的氣味,立刻席捲每個人的鼻腔。
  劉堅開始恍神,眼前的事物開始變得模糊,甚至有了多重影子。
  「哈哈哈!怎樣,使不上力了吧?」司徒誠恩瘋狂的大笑著,香氣似乎對他不具任何影響。
  刺耳的玻璃聲傳來,劉堅感覺到有一些碎玻璃刺到他身上,但是沒有任何刺痛感。
  隨著玻璃聲的是一聲沉悶的落地聲。
  司徒誠恩睜大眼睛,看著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劉楚紅,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和小紅,應該都不會受到這個迷香的影響才對。
  「很訝異是吧?」葉艾楓不動於衷,微笑著。
  「怎麼可能?小紅她應該不受迷香的影響!」
  「誰說她是受到迷香的影響呢?」
  司徒誠恩瞪大眼睛的看著葉艾楓,意外的看到她身上有些模糊的重影,那是與她相似…也是女人的身影,但很明顯不是葉艾楓。
  「妳……妳到底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嗎?」葉艾楓伸出一根手指頭:「你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被你當作祭品的靈魂,還能再回來嗎?」從頭到尾,她最在意的就是這件事,因為司徒慶榆很有可能被他們當成祭品了,她答應過司徒慶榆要將她的靈魂找回來,不過要是被當成祭品,那靈魂回不回得來還是個問題。
  「不管是司徒誠惠還是司徒慶榆都已經獻給真主了,妳覺得呢?哈哈哈!」
  司徒誠恩陷入了瘋狂,猙獰的臉孔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詭譎、可怖。
  葉艾楓瞇起眼睛,刀子立刻應聲碎裂,支解的刀鋒有一部分刺進了司徒誠恩的腹部。
  她的耳朵耳鳴的嚴重,然後背上的傷痕開始疼痛……不…不能說是傷痕,那是記憶!記憶又開始在疼痛了。
  好憤怒……葉艾楓的胸腔被憤怒填滿,無奈被背上的疼痛壓抑,只能顫著聲問:「你認為你的真主會救你嗎?」
  「真主會救我的!我是祂得力的助手,誰都殺不死我的!」即使腹部血流如注,司徒誠恩仍如此說道。
  「死鴨子嘴硬!或許等你死後,你的真主就會來接你了呢。」葉艾楓呵呵呵的笑著,她感到一陣暈眩,便跌坐了下來。
  司徒誠恩的血流得過多了,開始感到失血的頭暈,整個人暈了過去。
  葉艾楓苦笑了幾聲,在這間怪異的房間裡,能保持清醒的只剩下兩個了。
  她將自己移到劉堅身旁,看著劉堅似乎很想保持清醒,卻又忍不住陷入迷香帶來的昏睡及幻境,葉艾楓伸手點了劉堅背後的幾個穴道,劉堅頓時清醒。
  「喂……這是怎麼一回事?」迷香依舊,但是頭卻不再暈眩,而且連帶的那些在他眼前攪動的幻影也不見。
  葉艾楓整個人靠在他身上,單憑一隻手就解開了劉堅被綁在後頭的雙手,有氣無力的說:「法醫先生,接下來就靠你了。」
  她好暈、真的好暈啊……
  「葉艾楓……葉艾楓!」劉堅喚她的聲音,漸行漸遠。
















尾聲

  葉艾楓是在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醒過來的。
  一睜開眼,她立刻慶幸不是葉家,也幸好這次葉家的人幾乎沒有插什麼手。
  「欸,葉艾楓,妳可終於醒。」熟悉的低沉聲音自旁邊響起,葉艾楓轉頭一看,便是那金髮法醫,他坐在椅子上而且正在吃已經切塊的蘋果。
  葉艾楓撐著身體起來,劉堅也沒有動手扶她,葉艾楓問:「我睡了多久?」
  「半天。」喀滋!又咬了一口多汁的蘋果。
  「喔。」還好只有半天。
  葉艾楓看著門外那群偷偷看著裡面的護士,個個臉頰紅潤,想也不想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了。
  「喔那個妳不用管,等下她們會自己走掉的。」知道葉艾楓在看什麼,劉堅開口解釋,他一進來的時候這群護士就一直盯著他看,半天下來都習慣了。
  「嗯。」沒有太在意,等下她們有工作的時候就會走了。
  等到劉堅把最後一塊蘋果吃完時,他從公事包拿出一疊文件夾和一張與其他紙張不同大小的紙,遞給了葉艾楓。
  「喏,拿去。」
  「這什麼?」莫名其妙接過一大疊的文件,葉艾楓滿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剛剛有兩個人來過,自稱是你的爸爸和哥哥。他們兩個超怪的,一進來就一直看著我……不……那種眼神可以說是不懷好意的打量了,接著交給我這疊文件,然後還交代我要盯著妳看完這些。」劉堅說完,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葉艾楓將一看就知道是要給她的信放在一旁,打開了文件夾。
  一看到那些古怪的符號,她立即知道這些文件是什麼了。
  「這到底是什麼?」看到古怪的圖文,劉堅的疑惑加深,不過看到葉艾楓的表情好像明瞭,趕緊發問。
  「唉呀……」葉古深還真是說到做到……不過這些文件看起來就不像是葉家的古籍,難不成葉古深是將古籍的內容複印,然後再弄成一疊疊的文件給她?還真是用心呢!
  她打開放在一旁的信紙,上面只用原子筆寫了幾行字。

  要好好學習喔!啾!        哥哥

  呼——葉艾楓長呼出一口氣,然後微笑的把紙張揉掉了。
  「妳在幹麼?上面寫什麼?」
  「不關你的事。」很華麗的將劉堅的嘴堵住,葉艾楓開始翻閱。
  「妳都這樣對我……」小聲咕噥了幾句,劉堅起身:「我也差不多要回去覆命了,順便跟小隊長交代一下這次的情況……」
  「等等,我要知道我昏迷後的情況!」
  「好啊,不過啊等妳出院後我們再說吧!」回給葉艾楓一個刺眼的笑容,劉堅頭也不回的走了。連帶著門外那群護士。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傷…基本上只要躺個幾個小時就可以出院了,利用這段時間看一下這些文件好了。
  葉艾楓翻著文件,細細閱讀葉家經年累月所累積下來的戰果。

  ⊙

  出葉艾楓所料,醫生硬是用各種理由讓她住了兩天的醫院,說什麼有輕微的腦震盪,要住院觀察,結果這麼一觀察就觀察了兩天。
  這根本是以觀察為理由的坑錢行為嘛……
  現在她坐在咖啡廳裡,對,就是成子鎮開的那間咖啡廳。
  真不知道劉堅約在這裡做什麼,他明明和成店長不合……雖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們兩個絕對有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特質。
  「抱歉,我又來晚了,被小隊長留下來。」劉堅帶著抱歉的神情出現,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葉艾楓看了看手錶,也罷,才遲到十分鐘,比起上次已經好很多了。
  「不要緊。」喝了一口水,潤潤喉。
  「咦?妳怎麼不喝卡布奇諾?」劉堅看了看她手中拿的東西,居然不是咖啡杯,以及沒有飄散著卡布奇諾的香味,他很詫異,他明明記得葉艾楓幾乎都點卡布奇諾的啊!
  「今天不想喝……你住海邊啊,管哪麼多幹嗎?」
  「廢話不多說,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如果不再進入主題,他又碎碎唸扯東扯西的話,他有絕對的證據可以相信葉艾楓鐵定發火。
  「司徒慶榆在二十四號那天便被醫生宣佈了病危通知,病危通知宣佈的片刻後,司徒慶榆就走了。聽醫生說,她似乎毫無病痛的走了。」
  毫無病痛嗎?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司徒慶榆是多麼不願意,「聽妳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親人。」
  「要不然呢?宣佈這種事情還能有什麼口氣?」
  葉艾楓擺擺手,示意劉堅繼續講下去。
  劉堅也不管什麼法的,把機密全說給了葉艾楓。
  「司徒誠恩和劉楚紅……」說到劉楚紅這三字時,劉堅的語氣明顯頓了一下,他繼續說下去:「他們兩個自焚身亡了。」
  「什麼?」
  劉堅解釋著,原來劉堅在出去那個密室後,發現那個密室竟然是在司徒誠恩的家中,便火速找了自己的同僚來清理現場,而且還叫了救護車,畢竟那裡有個血流不止的傷患以及兩個昏迷不醒的人。
  在戒護送醫時,兩人都因不明原因全身突然起火,對外宣佈是因為對自己的親人下手而到內疚,所以趁員警未注意時,點火自焚,但事實的真相,內部的人也都知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至於那個嬰兒迷香,已經銷毀,不會留下跟什麼宗教有關的證據。
  「啊啊啊!事情總算解決了。」
  葉艾楓瞇眼看著動作神情都很悠閒的劉堅,嘆了一口氣。
  終究是沒幫到司徒慶榆。
  至於事情解決了嗎?應該吧,至少是這次的事情解決了,但是那個信奉真主的宗教,肯定、鐵定不會這麼罷休,他們要抓靈魂獻給真主,那麼近日來一定會有更多人行動。
  「葉小姐,不好意思,我剛在裡邊忙,沒有出來迎接您。」成子鎮微欠身,端上一杯卡布奇諾。「這杯就當是我的賠罪吧。」
  這人怎麼這麼愛請人啊?不怕倒閉嗎?葉艾楓接下成子鎮端來的咖啡,語氣溫柔說道:「不用了,這杯我讓他付錢,不用請我了。」
  什麼!又是他付錢?怎麼每次跟她在一起就是要他付錢啊?敢情他是凱子嗎?「喂!怎麼又是我付錢…還有你…你不在裡面忙跑出來做什麼?勾引女顧客嗎?」
  葉艾楓的青筋微浮出,她開口——
  「劉堅!閉嘴!」

  ⊙

  「他們失敗了嗎?」同樣是在只有兩根燭光照耀的房間裡,有道聲音響起。
  「是的。」損失了下層的人員,自然是沒什麼好惋惜的。
  「沒有關係,真主會饒恕我們的。」他看著桌上的那些嬰兒,這些可都是剛從母體裡取出來的,有些還會動。
  是的,用墮胎的嬰兒已經不行了,要用更新鮮,還活生生的才行。
  「這些嬰兒……生來就是罪過呢。」他拿出一把匕首,刺向離他最近的嬰兒的腹部。
  被刀子割得痛楚,嬰兒頓時大哭,但很快就沒有聲音,因為他體內的內臟都以被人清空,接著塞進擁有花香的草料。
  「把他泡進屍油裡吧。」
  「是。」
  這只是一個儀式,一個喚醒這世界的統治者的儀式。






使用禮物 檢舉

Archiver|手機版|在水裡寫字

GMT+8, 2024-6-7 02:13 , Processed in 0.097286 second(s), 3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覆 TOP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