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攻與她的1%例外（05）[PG]（01/25）

陽森蕊天生助攻命，唯有遇到不從天命、抗拒真命天女的主角，才有機會翻身談戀愛，這樣的機率是1%。
石展續擁有容易因為愛而幸福的命運，99%機率因為愛情而幸福終老，但他偏偏不要。

這份疑似命運捉弄的狀況，繼續 或 不繼續，這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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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小甜餅、輕鬆搞笑

　　人生在世，遇到自己成為別人的戀愛助攻是在所難免的，但活了整整十九年，總有各式各樣荒謬的原因導致沒能成為主角，這也是一種才能了吧。

　　陽森蕊望著蒼天白雲，忍不住哀悼自己再一次逝去的愛情。

　　在數日前和曖昧男約會，天時地利人和，氣氛正好，曖昧男鼓起勇氣，牽起她的手：「森蕊，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跟妳說⋯⋯我喜⋯⋯」

　　這時一名跑步的女孩在他們眼前以撲街的姿勢跌倒了，曖昧男一向溫柔善良，立即前去攙扶女孩，在兩人四目相交的瞬間，背景的河堤夜景光影交疊，氛圍如夢似幻，彷彿還能聽見婚禮進行曲和教堂鐘聲。

　　不僅即將入手的告白告吹，還被迫三人一起坐下來聊聊天，當時陽森蕊就坐在兩人附近充當助攻媒介，以曖昧男好友的身份緩衝第一次見面男女的尷尬場面。

　　聊了兩小時，曖昧男送女孩回家途中就決定交往了。

　　確實是她提議到河堤走走的，河岸的夜景浪漫很適合告白，誰知道這也能成為助攻的一環。

　　只差最後一步，怎麼能跟別人一見鐘情？

　　陽森蕊面臨第十三次助攻，不由得陷入沮喪。

　　在來到學校上通識課，一見到青梅好友柳川莓便忍不住哭訴。

　　歷經第十三次SOP的柳川莓冷血無情，「身為大家的邱比特，妳這次也是做得很稱職，姐姐好好誇誇我們寶貝，妳的朋友們能談戀愛都是妳的功勞。」

　　同樣是陽森蕊的助攻幫助下交到男朋友的林清恩，握住陽森蕊的手，表情真摯地告訴她：「我真的很感謝蕊蕊妳，妳人這麼好，一定會幸福的。」

　　陽森蕊多少有些欣慰，「你們能幸福我就滿足了。」

　　「妳傻子啊，她截胡妳的戀愛還這樣說。」柳川莓打開林清恩的手，「還有妳這綠茶別碰我寶貝。」

　　林清恩摸摸手，笑容溫煦，「有川莓這樣維護自己的朋友真的三生有幸，我也想成為這樣的朋友，我們一起讓蕊蕊獲得幸福吧。」

　　柳川莓瞇起眼睛，懷疑之意溢於言表。

　　林清恩笑臉迎對。

　　「⋯⋯」柳川莓眼睛痠，冷哼一聲，揉揉陽森蕊的頭髮，「看寶貝的命格，要達到目標不容易啊。」

　　林清恩第一次耳聞，好奇問道：「什麼命格啊？蕊蕊有去算命嗎？」

　　陽森蕊說過幾次，但沒在大學時提到過，她點點頭，「有啊，三年前因為助攻第七次，心灰意冷經過算命攤，順便算了一下。」

　　「是⋯⋯不好聽的嗎？」林清恩問。

　　「很慘。」陽森蕊神色凝重。

　　「不會的！」林清恩握住陽森蕊的手。

　　「我是覺得沒那麼嚴重吧。」柳川莓吐槽。

　　「算命師說⋯⋯」陽森蕊深呼吸一口氣，繼續說：「我這輩子就是助攻的命格，只有1%的例外能成功談戀愛。」

　　林清恩愣了下，隨後驚呼出聲：「啊，天啊！」

　　陽森蕊摀著雙眼，聲音多了幾分悲傷，「妳也覺得很慘吧。」

　　「嗯嗯，或許是算命說錯了呢。」林清恩寬慰道。

　　「我也不信邪，跑了三家都這樣說⋯⋯」

　　「人的命運是會改變的！蕊蕊不可以放棄啊！」

　　「我也努力過，結果還是有了第十三次助攻⋯⋯」

　　「嗯嗯，妳真的辛苦了！」

　　「我的1%例外在哪裡⋯⋯」

　　「蕊蕊妳會找到的！」

　　「清恩妳真好⋯⋯」

　　⋯⋯該提醒這個笨蛋，綠茶女在敷衍她了嗎？柳川莓心道。


　　　＋


　　開學第一天的通識課，教室都是石展續不認識的人，不過他認識的人本來就寥寥可數，連同科系的同學都記不清楚，所以這也是正常且合理的結果。

　　石展續這個學年度的課業安排弛張有度，本科系選擇較困難的課程，而通識課都是這種輕鬆過關的課程，為了拿到一席之地可謂用盡苦心。

　　他沒有結伴而行的朋友，不想周圍有一群吵鬧溫馨的團體，也不想過於突兀而引起課堂教授的注意，因此演算出一匹孤狼的最佳座位——第二排靠窗。

　　可惜忽略這門課的選修人數空前絕後，抱持直接找教授加簽的學生，第一堂課便滿座。

　　石展續的鄰座坐了一位女性，而她的兩位好友一個在前座一個在旁邊。

　　他感覺很不舒服，如果可以換位子的話，他必然立刻換去沒有女性的地方。

　　在意識到女性近在咫尺，感官像是無限放大，整個世界都在通知他可以讓他獲得幸福的女孩子就在附近。

　　石展續拿出耳道式耳機打算阻隔女性的聲音，卻聽到令她在意的對話內容而停止了動作。

　　「⋯⋯助攻的命格，只有1%的例外能成功談戀愛。」

　　「或許是算命說錯了呢。」

　　「我也不信邪，跑了三家都這樣說⋯⋯」

　　「我的1%例外在哪裡⋯⋯」

　　這段對話的數據巧合到當場冷汗直流。

　　石展續握緊筆桿，在筆記本上寫下1%和99%的字樣。

　　世界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他思路紊亂，試圖透過書寫找回理性，同時再一次回想起自己荒謬至極的命運。

　　石展續出生時體質虛弱到早夭也不意外的程度，父母為了延續兒子的性命費盡心力和錢財，一面求助科學的力量，一面仰賴宗教玄學。

　　在父母花了筆大錢從南美洲找來一位據說是修了十生十世的某某神之子為他們的兒子相看命格和指引方向。

　　大師是這麼說的：「這孩子前世吃了很多常人難以忍受的苦，為了彌補他，神賜予了他容易因為愛而幸福的體質，你們給了他很多親情的愛，他會漸漸恢復健康，他這一生，只要坦然接受愛，今生會過得很幸福。」

　　父母願意為了兒子傾盡所有的愛，可是他們擔心是否只有他們願意愛石展續啊。

　　大師掐指一算，「神給了他很多幸福的機會，他有99%的機率會擁有愛情而幸福終老。」

　　父母安心許多，基於好奇又多問一句：「那還有其他可以獲得幸福的方式嗎？」

　　大師默然片刻，嘆道：「那是神賜予的祝福，是最快達到幸福的捷徑，何必捨近求遠呢？」

　　說也奇怪，父母不吝表達對他的愛意，石展續的身體狀況逐漸改善，因此這份疼愛變得走火入魔，從國小時就在灌輸他交一百個朋友、多找幾個女朋友之類的話。

　　「我不想這麼做啊。」石展續不樂意。

　　「這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啊！我們希望你能幸福啊！」

　　父母希望他能聽進去而做了很多努力，尤其是希望他能獲得愛情的部份。

　　石展續不懂自己為何非得談戀愛才能幸福，甚至極為反感自己的命運被侷限於狹隘框架。

　　99%機率因愛情幸福的命運，他偏偏不要。

　　從此立起銅牆鐵壁，要怎麼維護鋼鐵單身直男的身份，已累積近十多年豐富經驗，他有信心未來也可以保護好自己。

　　可是，此時他旁邊坐著1%機率才能戀愛的女孩子。

　　用玄學點的講法吧。

　　這時，他感覺命運的齒輪轉動了。

　　由於授課人數已滿，無法加簽的學生接連走出教室，當教室浮躁的氛圍漸漸沉澱，這才正式開始上課。

　　教授開課已有多年，早已是代代相傳可以混水摸魚的學分，教授默認這件事，始終沒有更改授課內容，直接了當說明怎麼拿到學分：曠課次數小於三次，以及期中期末各一次分組報告。

　　經歷一學年的新生磨練期，已知通識課進行分組不是稀奇的事情，何況是名為「古蹟考察」這樣的課程。

　　從課程名稱不難猜出報告內容要做什麼，樂觀點可以視為這個學年預定出遊兩次。

　　陽森蕊立即和兩位好友搭夥組員，興高采烈地羅列早就想去逛逛的古蹟景點。

　　柳川莓趴在桌上看紙上一個個景點，有些意興闌珊，「出去玩是還不錯，但要寫報告還是挺煩的。」

　　「前幾天不是坐船去外島三天兩夜嗎？蕊蕊真喜歡旅遊呢。」林清恩比較喜歡一日遊，特別是能在百貨公司逛一整天的那種，對會流汗的戶外郊遊不感興趣。

　　好友興趣不同，不減陽森蕊的興致，「十八年來都在唸書，大學有這麼多自由時間，我想到處看看啊。」

　　「那就交給妳規劃啦⋯⋯」柳川莓等著混完這堂課結束回寢室打遊戲。

　　陽森蕊寫得差不多，這時注意到左側的男同學一直坐在位置，也沒有任何人找他組隊。

　　因為男同學一直低著頭，她只好用手指戳戳他的手臂，「那個，最多五人一組，我們只有三個，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男同學——亦即石展續，像是誤觸電網似的嚇了一跳，摀住被戳到的位置，緊貼窗邊，明顯抗拒陽森蕊的接觸。

　　柳川莓見他反應這麼大，「寶貝妳是非禮人家嗎？」

　　石展續眉頭抽動，他是有點反應過度 ，但被嘲笑還是讓人不愉快。

　　陽森蕊認真想了想，向石展續道歉：「對不起，我用手指非禮了你。」

　　石展續不能接受自己被認為是這點事都無法忍耐的人，抓住她的手按向自己的胸口，「這才叫非禮好嗎！」

　　陽森蕊雖然驚愕，但第一次摸男性的胸膛，沒忍住好奇心而掐了一把。

　　「⋯⋯妳、妳怎麼敢⋯⋯」石展續震驚到忘記拍開那隻手。

　　「啊，對不起⋯⋯」陽森蕊察覺自己行為不妥，抽回手之後，不敢置信自己做出這種事而用手捂嘴，倒抽一口涼氣，「天啊，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性騷擾⋯⋯」

　　「摸完男人的胸深吸一口氣，香嗎？」柳川莓快笑死了。

　　被她這麼一說還真煞有其事，林清恩忍不住笑了。

　　怎麼有如此沒禮貌的人！石展續氣到有種心肌梗塞到要暈倒的地步，生硬地轉過身。

　　陽森蕊打了下柳川莓的手背，再次向石展續道歉：「如果沒有找到組員的話，要不要跟我們一組？就當給你賠不是，讓你的工作分配量少一些？」

　　這時分組時間結束，教授詢問是否有沒找到組員的學生，石展續雖有舉手之意，但最終沒有這麼做，因為有人願意讓他混分，還能減少見面次數，這不是一箭雙雕嗎？

　　陽森蕊寫了張紙條問他：「要一組嗎？」

　　石展續回了一句：「我什麼都不做。」

　　「至少要一起拍團體照呢，學長說會檢查。」

　　陽森蕊偷覷石展續的反應，他咬著下唇，相當焦慮，但最終在紙上留下字跡工整的回應。

　　「只限團體照。」


　　＋


　　陽森蕊望著筆談紙張，一來一往的字跡令她回憶起和曖昧男也是在課堂紙筆聊天，點滴累積起一點點的情愫。

　　想著想著，她感覺有點難受，不禁握著紙眼眶泛紅。

　　「蕊蕊妳⋯⋯他寫了什麼糟糕的話！」林清恩難受極了，又氣又急，讀完紙上的對話紀錄，不知道是什麼惹哭好友，頓了頓，決定找個理由盲目支持，「太糟糕了！什麼都不做，只拍團體照是怎樣？不想幫我們姐妹三人拍照嗎！」

　　石展續捉摸不透這三個女人在想什麼，怎麼會有如此難理解的人。

　　「你們自己拿自拍棒不就好了？還有，不是應該指責我想混水摸魚的做法嗎？」

　　「不行，要是我一不小心也混水摸魚，不就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嗎？」

　　石展續真想離開是非之地，他認為繼續跟他們待在一組會將生活鬧得亂七八糟。

　　「跟妳們組不自在，我去找其他組。」

　　陽森蕊提議道：「我們可以再找一個男的進來啊。」

　　石展續瞅眼陽森蕊充滿善意的神態，心裡亂七八糟的，他閉上眼睛，語氣生硬，「我不想跟女性靠太近。」

　　「厭女？」柳川莓說。

　　「事情不是妳想的那麼簡單。」

　　「厭女好像不簡單啊？」柳川莓倒是想聽聽多麼困難，「你說，我聽。」

　　「妳只是個陌生人，為什麼要告訴妳？」

　　「這是新的搭訕手法嗎？」

　　「蛤？恨不得妳們離我遠點，何況搭訕？」

　　陽森蕊左看看右看看，赫然察覺自己的被動技能似乎又啟動了。

　　這算是好事吧，明明自己是這種體質，好友川莓居然都沒有受益，這次終於輪到川莓了。

　　柳川莓注意到陽森蕊不同以往的關愛視線，「寶貝這麼看我是幹嘛啊？」

　　陽森蕊呵呵笑：「沒想到我無禮的手指也能成為助攻呢，這是命運啊。」

　　石展續被關鍵字刺激到了，握住她五根手指，「這是我個人的行為，是我的主觀意識所做，不是什麼命運！」

　　陽森蕊怔了怔，表情凝重幾分，「所以我是主觀意識掐了你的胸部嗎？我居然是這種變態？」

　　「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石展續一般不安慰別人的，看在她這份同理心的份上才這樣的。

　　「嗯，謝謝你，我會注意不去掐你胸的。」

　　「好。」

　　柳川莓沒忍住吐槽：「我玩的hgame不掐胸，都掐別的地方。」

　　石展續面紅耳赤。

　　陽森蕊嘆了口氣：「要是我沒有助攻體質，我也能掐掐看吧，好羨慕啊。」

　　石展續吃驚到實在好奇，「⋯⋯有什麼好羨慕的？」

　　「當然羨慕啊！那可是專屬於我的特權，只有我可以掐，多麼讓人心動啊！」

　　陽森蕊眼睛閃閃發亮，那份純粹的嚮往讓她看起來耀眼奪目。

　　如果不要知道她在說什麼會更好。

　　石展續尷尬地附和，「嗯、嗯⋯⋯」

　　「你也這麼想真是太好了！」

　　「我只是同意妳的部份觀點。」

　　「啊，想掐的部份嗎？確實，你有身體自主權沒錯。」

　　石展續氣道：「因為專屬於我而心動的部份！」

　　陽森蕊眨了眨眼，笑著朝他伸出手。

　　「那麼跟我一組吧，我會讓你獲得幸福的。」

　　──我會讓你獲得幸福的。

　　石展續腦內響起警報鈴，名為人生原則的裁判舉起三張紅牌，警告眼前女人試圖非法入侵。

　　這個女人已列為紅色警戒。

　　「妳打算怎麼做？」

　　陽森蕊只是順著他的話隨口一說，沒想到被認真對待了，她想了想，嚴肅地提出政見：「我會帶你通過這堂課，而且只要你願意，宇宙賜與我的助攻命格會引領你找到摯愛，基於以上兩點，我是你的最佳選擇。」

　　第二點徹底踩到石展續的雷點，「我拒絕找什麼摯愛，那只會是我人生中的障礙！」

　　雖然沒有「呸」口水，但嫌惡的表情已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

　　陽森蕊不能理解，「摯愛為什麼會成為障礙？你想做什麼啊？」

　　「魔法師吧。」柳川莓說。

　　「原、原來如此⋯⋯」陽森蕊恍然大悟，認真點點頭，認可石展續的想法，「要維持貞潔就得讓心愛的人苦守空閨，不如放棄找摯愛，真是大義之舉！」

　　「我沒有要當魔法師！」石展續氣得後腦勺都疼了。

　　陽森蕊逆向思考，理出難以置信的方向，「認為摯愛是障礙，也不當魔法師，那你是想達成千人斬嗎？」

　　情況從糟糕變成難以理解，石展續不知道怎麼生氣才好了。

　　他揉揉後腦，「我怎麼做跟妳沒關係，妳幹麻追根究柢？」

　　陽森蕊意識到自己越界，急忙道歉：「對不起，我追問過頭了，沒有要挖你隱私的意思，只是想多認識你一點。」

　　石展續的警告鳴笛又響起來了，「為什麼要認識我？我都說不想跟女性靠太近了。」

　　陽森蕊第一次被問為什麼想交朋友，想了想，「就跟肚子餓吃飯一樣是本能，想認識你也是本能啊。」

　　「妳⋯⋯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石展續張著嘴，嫩白的皮膚慢慢染上一層薄紅。

　　多年好友的柳川莓知道陽森蕊不知道自己語出驚人，幫忙翻譯翻譯，「他問妳知不知道自己含蓄地表達自己想上他。」

　　「我沒有表達到那地步！」石展續糾正。

　　柳川莓不以為然，托著下顎看窗外，「不就那個意思，裝什麼裝⋯⋯」

　　「沒有那麼誇張啦！」陽森蕊笑著否認。

　　「一般來說不會把認識想成性暗示吧。」石展續說。

　　「生物本能來說是有可能的啊，我如果對你印象不好，也不會主動找你組隊，或許這份好的印象是一種本能的暗示。」陽森蕊越講越說服自己了，因此感到抱歉，「這麼說來，我對你有這種念頭太失禮了，你一定覺得很噁心吧⋯⋯」

　　石展續腦子一片混亂，這是表達她的好感嗎？他應該要搭起城牆保衛家園，可是敵方的尊重和善意又讓他感到一絲愧疚，對方都沒做什麼，他不該兇巴巴的回應。

　　「⋯⋯我沒覺得噁心。」

　　柳川莓替他翻譯：「他的意思是很高興妳向他表達了性暗示。」

　　石展續瞪眼，咬牙切齒，「可以叫妳這位朋友閉嘴嗎？」

　　「川莓的意思聽一半就好啦。」陽森蕊笑瞇瞇的，「我們認識彼此了，你很高興，這樣解讀就好。」

　　我沒有很高興——石展續說不出口啊，怎麼能對笑臉迎人又善良的人說這種話？

　　不該跟她牽扯下去，他做不到惡言相向，會一直被牽著鼻子走，不如現在徹底斷了緣份。

　　因為關鍵字1%的戀愛機率讓他相當不安。

　　「抱歉，我還是找其他組吧。」石展續話完，準備起身離開座位。

　　然而教授已經離開，教室內修課學生也所剩無己。

　　林清恩好心提醒他：「第一堂提早結束囉，別無選擇了呢。」

　　難道這就開始命運糾纏不清了嗎？石展續彷彿墜落萬丈深淵。


　　＋


　　助攻的命格可能是一種迷信，也或許是機率問題。

　　陽森蕊不止一次這麼想，但沒有辦法得到正確答案。

　　不同信仰的人有自己的答案。

　　太多次巧合就不再是巧合的人認為是命運。

　　也有認為高頻率發生意味著存在未知規則的人，找出公式就能解決問題。

　　在找到科學論證之前，陽森蕊將此暫定為命運。

　　自從意識到不尋常的命運圍繞在自身周遭，她也有點養出了察覺命運的敏銳度。

　　比如說，在古蹟考察通識課那天晚上，她夢見了個性怪怪的石展續，他似乎很為難，數次朝她伸手又縮了回去，最後將自己捲入夜幕，隱藏在繁星點點之中。

　　在那天之後，平均每三天都會夢見一次。

　　「是我在意他嗎？還是命運呢？」

　　同樣的，在陽森蕊找到自己夢到初次見面的男生原因之前，她將此當作命運的一環。

　　她將這個異常的命運之說分享給同為宿舍室友的柳川莓和林清恩，好奇其他人怎麼看待。

　　林清恩感情史較為豐富，倒不認為是命運，「石展續是妳的理想型嗎？他人是奇怪了點，臉臭了點，但回想起來是長得滿帥的。」

　　陽森蕊盤腿思考，「對他印象不錯，可是不覺得有心動耶。」

　　「不是一見鐘情沒心動很正常啊，是對他有好感才惦記著？」

　　「嗯⋯⋯與其說好感，不如說好奇？」

　　「我倒是覺得是妳三天兩頭碰見他才會夢到吧。」柳川莓提出另一種見解。

　　說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尋常，林清恩都起雞皮疙瘩了，「我們上學期明明沒見過面，系館也隔得遠，為什麼這學期開始一直巧遇啊？難道真的是命運？」

　　柳川莓不信這套，「一定是有圖謀什麼才製造出巧遇，他使出怪癖引起關注，打造令人印象深刻的人設，一定是心懷不軌。」

　　陽森蕊回想初見面那天，茫然不解，「他排斥女性，也不想跟我們同組，還能不軌什麼呢？」

　　林清恩也不太贊同，「他每次看見我們蕊蕊就像踩到屎似的吃驚，耍心機的段數太過低下，是個人都不會這樣做吧。」

　　「踩到屎⋯⋯」陽森蕊無言又無法辯駁。

　　柳川莓忍不住嘖聲，「不管段數高低，不得不承認他已經成功吸引我們的關注。」

　　「石展續很在意蕊蕊，但是他怎麼想都無所謂！」林清恩握住陽森蕊的手，「重要的是蕊蕊怎麼想，我永遠站在妳這邊！」

　　「綠茶女休想搶走我第一閨蜜的位置！」柳川莓掰開她的手。

　　「啊呀，川莓也該好好叫我的名字了吧，叫我小清或小恩都可以唷！」林清恩的手使勁緊緊貼著陽森蕊。

　　「哈哈，不喊茶不行啊，喊清茶可以吧？」

　　「⋯⋯」林清恩皮笑肉不笑。

　　好友拌嘴常態，陽森蕊悄悄退出兩人培養感情的小圈圈，溜到自己床鋪躺下。

　　她望著天花板，思考著沒有定論的人事物。

　　不尋常的命運。

　　不尋常的石展續。

　　不尋常的巧遇。

　　沒有心動，但是很在意。

　　在意這個人，還是在意這份不尋常？

　　既然有多因子干擾結果的檢視，一個個排除因子，或許就能知道是不是在意這個人。

　　巧遇機率不尋常，那麼就讓巧遇變成正常。

　　石展續不尋常，就讓這人的存在習慣成自然，自然了就正常了。

　　最後就知道是不是在意石展續，也能檢視心動與否。

　　或許不尋常的助攻命運能回到正軌啊。

　　陽森蕊默念著冗長的規劃，不禁感慨：「任重而道遠啊⋯⋯」

　　石展續對於現況感到相當驚恐。

　　自從認識陽森蕊之後，遇到她的頻率高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即便已經刻意控制自己遠離她的生活範圍，仍有各式各樣的理由找上門，逼著他踏入紅色警戒區域。

　　至於是什麼理由不重要，因為都是平時不曾碰過的突發事件，帶有一點小荒謬的喜感。

　　為什麼一直遇到陽森蕊？每個巧遇都有一個符合邏輯的理由，若要講求事實，理應計算機率高到失常的實際數值，所以原因本身也不重要，對石展續來說，只要情況再惡化下去，只怕命運要強迫他走去戀愛線Happy Ending。

　　絕對不可以！

　　石展續需要有人協助他排憂解難，首先向同居一年的室友王鳴永求救。

　　王鳴永聽到一半，伸手喊暫停，「你說你跟三個女大生同組是嗎？」

　　「對，這不是重點，我寧願自己一組。」

　　王鳴永表情凝重肅穆，頷首請他繼續。

　　室友是個怪人，有些難以理解的行為也是正常的，石展續沒有太在意，繼續說：「有個女生說自己是助攻，這不關我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拒絕談戀愛⋯⋯」

　　「等等。」王鳴永再次喊卡，「有一個人是助攻，另外兩個呢？」

　　「一個⋯⋯講話很沒禮貌，另一個⋯⋯沒什麼印象，這很重要？」

　　「魔鬼藏在細節裡，你沒注意到的地方往往是破案的關鍵，不如你再細說對三個女大生的想法。」王鳴永甚至都拿起筆記本和筆了。

　　好像沒講到要解決什麼案子啊？石展續心想，但可能是自己的視角存在盲點。

　　他閉眼回憶三人的模樣，「助攻那位女生臉型五官端正，膚質很好，眼睛偏大，看著人說話時眼睛有閃閃發亮；遇到她時都會笑著打招呼，笑起來很自然，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似乎喜歡暖色系的衣服，穿搭上比較柔美，但有次穿吊帶褲顯得很活潑，讓人印象深刻：個性上的話，沒講過幾次話，雖然有點奇怪但很友善，讓人想對她兇一點都有罪惡感⋯⋯」

　　這時會在腦中播放背景音樂，我的野蠻女友I believe，應該不只我一個。王鳴永思忖。

　　石展續講到口渴，潤潤喉後，問道：「這些細節夠嗎？」

　　早就停筆的王鳴永打了嗝，「多到有點噁心的程度。」

　　「這些很基本吧，都停在外表的說明。」

　　「那其他兩位女生呢？」

　　石展續腦中描繪出一個陽森蕊，旁邊兩個高斯模糊的人影，「因為不具特色，記不住。」

　　王鳴永做出「想說點什麼但還是算了」的手勢。

　　石展續不想再離題了，提出核心問題：「總之，我不希望跟她們有過多交集，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她們有故意製造巧遇嗎？」

　　「沒有，這是高頻率的巧合，不是我能控制的。」

　　「不是人為，是天注定。」

　　石展續起了滿手疙瘩，「不要說這種可怕的話！」

　　王鳴永撓撓腦袋，不太懂問題的嚴重性，「跟有女生有緣份就試試啊，之前你抗拒是沒入眼我還能接受，這次你對她也有好感不是嗎？」

　　要怎麼闡述人生十多年來戰戰兢兢的過往？石展續一言難盡，「就當我有苦衷吧。」

　　「哇，原來你真的對她有好感啊？要走虐戀情深路線嗎？」

　　「那不是純粹的好感。」石展續一口否認，「命運極有可能會利用我的喜好來引誘我走向既定的路，你可能覺得我心悅她，因爲我看見了她的優點，但這些優點也可能出現在其他人身上，只是我比較早遇見她而已，這是誘捕我踏入命運懷抱的陷阱，我不信命，也不信這種好感。」

　　室友到底是迷信還是不迷信，說清楚啊！


　　＋


　　一週過後，古蹟考察課程的第三次上課，按照課綱今天是走訪已有就讀中的百年歷史的校區。

　　初春的風微冷但乾爽舒適，太陽曬起來也暖洋洋的，是適合戶外教學的時間。

　　陽森蕊早有準備相機，自從成為大學生後便熱愛到處旅行，相機是必備品，她也期待能認識看似平凡的不平凡。

　　第三堂的戶外教學不會點名也是慣例了，就算學生肉眼可見的少了一半，教授也不在意。

　　柳川莓昨晚通宵玩遊戲，現在還呼呼大睡；林清恩則是在男友家過夜，現在還沒聯繫到人。

　　這是兩位好友的常態活動，陽森蕊習以為常。

　　她以為這次要獨自過完戶外教學時間，沒想到最後一名組員有來上課。

　　她開心地跑過去打招呼，「嗨，你也有來上課啊！我們一起吧？」

　　石展續早就注意到她了，躲得老遠還是被抓出來，他尷尬地勾起唇角，「謝了，我自己就好。」

　　「這樣啊，好吧。」陽森蕊被拒絕便作罷，轉向跟教授搭話。

　　這麼容易放棄的嗎？之前邀他組隊時不是很熱情嗎？不對！石展續驚覺為此納悶是有問題的，保持距離才是對的，什麼好感什麼失落感都是利用他喜好的陷阱題。

　　教授當起導遊講述歷史給學生聽，陽森蕊總是給予適當的回饋，也會提出一些問題，看得出來對這次戶外教學很有興趣。

　　不喜運動和戶外的石展續感覺自己和陽森蕊興趣相差甚遠。

　　她應該很適合當旅遊記者、導遊，空姐或許也滿適合的。

　　相對於她，自己未來職涯是要選擇辦公室的。

　　如果不是這所學校的這門通識課，他們應該沒有機會認識吧。

　　命運真是可怕，硬生生將不該有交集的人湊在一起。

　　教授介紹一間落在校園一處的狹小倉庫，明明也不算偏僻，但周圍都是綠草大樹，牆面長滿青苔，沒注意就難以發現有古蹟藏在裡面。

　　這是日治時期留下的建築，久未使用，只有每年開課時才會有一群人來見見它。

　　「平時那麼不起眼，一但注意到它，就會知道它的特殊，莫名的浪漫啊⋯⋯」陽森蕊說這話時，明顯流露沉醉的神態。

　　跟她有點神似吧。石展續心想。

　　仔細瞧瞧會發現她有讓人目不轉睛的特質。

　　他望著她好半晌，這舒適的天氣減緩了腦袋思考的速度，連時間也慢了下來。

　　如果這裡沒有古蹟，她不會露出如癡如醉的神情，讓他總是想多看一眼。

　　如果風不去吹動她的髮絲，他也不會看見圓潤飽滿的耳垂。

　　如果她沒有完全忘了組員的存在，他也不會一直在意她。

　　如果這時沒有其他人在，她或許就會發現他的視線了。

　　石展續按著自己發紅的耳朵，強迫自己低下頭。

　　這是陷阱。

　　我不信命。

　　也不信不聽使喚滋長的好感。

　　離第一次期中報告尚有一段時間，不過陽森蕊沒打算踩死線，多一次理直氣壯去旅遊是多麼划算的事情，怎麼能浪費呢？

　　選修這門課的學生多半在縣市內找找地點交差，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要是沒有躺平跟風的組員們，陽森蕊也會這麼做的，但這次並不然，她只好不客氣地朝三天兩夜的行程方向規劃了。

　　上次走海島行程，水上活動居多，這次改走山上行程，她一直想體驗部落風情，過陣子有個傳承八十週年的部落婚誼祭，在附近的幾個部落會在祭典時各展長才吸引異性，進而交往或步入婚姻，是一個有點歷史習俗的聯誼活動。

　　不知能否透過歷史淵源的深度，改變自己的命運？陽森蕊偷偷懷抱小心思的計畫。

　　對於這個提案，組員們的想法：柳川莓以失去三天自由換得半個學期的輕鬆偷懶，她覺得值得；林清恩偶爾也會跟男友出遊，這次能跟男友一起去就無所謂了；剩下的一位組員尚未取得同意。

　　陽森蕊想盡快訂房，於是傳訊息給那名組員。

　　「嗨，期中報告的旅遊規劃去三天兩夜好嗎？」

　　按照石展續的古怪個性，說不定會故意裝作沒看見，被催促才肯回一句。

　　在收到回訊前，陽森蕊開始搜集旅遊資訊和擬定報告大綱。

　　不久，石展續回覆訊息了：「居然要我跟三名異性出遊，妳不替我無聊和尷尬？」

　　字面意義讀來有點尖酸刻薄，不過反而能想像得到石展續說這話的表情——皺著眉頭，難以理解怎麼有這種人的表情。

　　有點好笑。

　　她忍不住逗他：「不然我一直陪你如何？」

　　「住手，更尷尬！」

　　「不然在出去玩之前每天聊聊天，這樣就不尷尬了吧？」

　　「請不要跟我變熟，我不交女朋友，也不交女性朋友。」

　　陽森蕊其實滿好奇他堅持和異性保持距離的原因，因為太反常了，反而很讓人在意，也想多多了解他。

　　「如果我不是女生，你會跟我交朋友嗎？」

　　石展續沒有立即回覆，過了五分鐘回答：「會，妳人很好。」

　　親口證實他沒有討厭自己才不肯交朋友，多少是鬆了口氣。

　　陽森蕊心情頓時好上幾分，忍不住又皮了一次：「那我不是女生的話，你會想跟我談戀愛嗎？」

　　「我一定要回答這個問題嗎？」

　　「沒有啦，跟你開玩笑的，很難回答嗎？」

　　「那反過來問妳。」

　　這個命題對陽森蕊不太有效，她想了想，在對話視窗輸入文字：「要談戀愛我ok喔。」

　　雖然馬上已讀，但沒有回覆。

　　等了五分鐘也沒有後續，陽森蕊放下手機繼續瀏覽網站，眼有看到心沒讀到，心裡總惦記著剛才的回應是否得體。

　　那樣回答有什麼問題嗎？想不想跟對方談戀愛——沒有到不想這種地步，所以回答ok。難道是太隨便了嗎？會不會導致石展續對接觸女性抵觸得更嚴重？

　　思及此，陽森蕊心裡忐忑，拿起手機再次輸入文字：「是我思慮不周，怎麼回答好像都不妥當，希望你別想太多，我是覺得⋯⋯你也是好人，也很讓人好奇，若要選擇其一才那麼說的。」

　　沒想到在送出之前，石展續回應了，「既然妳回答了，我也該禮尚往來。很難說你是同性的話，我會怎麼想，但假設我可以正常跟異性交流，我會希望進一步發展下去。」

　　這個，像是告白又不像呢。陽森蕊重新閱讀對話，倒抽一口氣：什麼告白，眼看著都要雙向奔赴了！

　　「只是沒有如果，假設再多也無濟於事。」

　　石展續補充的一句話捻熄了可疑的火苗。

　　說得也是。陽森蕊倒也放寬心繼續開玩笑：「看來在那個假設的世界裡，我們有可能結婚，還生了一男一女呢！」

　　「⋯⋯想太多，面對現實。」

　　陽森蕊腦裡又浮現他說這句話的表情，莫名感到好笑。

　　「好啦，那回到現實世界，陽森蕊有機會邀請她的組員石展續去三日遊嗎？」

　　「如果沒有說不的權利，至少能帶上一個朋友吧？」

　　「男朋友？可以啊。」

　　「⋯⋯故意的吧。」

　　「哈哈！」

　　交流得多了，不熟也得熟了吧？陽森蕊笑瞇瞇的。


　　　＋


　　風和日麗的早晨，王鳴永滿懷感慨：

　　「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跟石展續一起出去玩。」

　　「我是可以跟你出門，只要你不帶女生。」石展續本人如是說。

　　「別這麼說，我肯陪你這趟是看在你帶女生的關係呢。」

　　「做夢都沒想到，不該有交集的情況發生悖論了。」

　　因為一堂通識課，跟三個女生同組，竟然又發生得跟三個女生旅行三天，風險指數急速攀升，光是陽森蕊一人在現場，警鳴聲就嗡嗡響個不停。

　　用SCP的世界觀來形容，大概是遭遇Keter的意思，一旦接近就會操縱人腦及散播弱化意志力的病毒，迫使他墜入愛河，試圖讓他一整天都能想到她。

　　那天課堂上體驗到的感受始終難忘，不時會浮現腦海，甚至有過度美化的現象。

　　石展續再次為戀愛的詭異副作用感到恐懼，讓人失去正常思考能力，失去原本的自己，這不是間接證明命運干涉嗎？

　　心裡清楚，但無法控制副作用一再復發，不斷消磨他的意志，直到他放棄掙扎。

　　想得美，他不會認輸的。

　　「嗨嗨！阿續！」

　　跟記憶中美化的聲音一模一樣，還有被美化過的小名。

　　石展續一時誤解自己還沒清醒，怔愣愣地直到被王鳴永用手肘頂了頂。

　　「做夢都沒想到，會有女生喊你綽號。」

　　「嗨我是陽森蕊，你們好準時啊。」陽森蕊揮著手過來，她背著後背包，綁了個馬尾，短褲T恤，穿著乾淨清爽。

　　明明沒有刻意打扮，為什麼還是讓他的意志力產生動搖？回頭他就針對這個現象投稿一篇Keter SCP文檔。

　　石展續移開視線，「不要裝熟。」

　　「咦？不然怎麼稱呼你才好咧？」陽森蕊羅列幾個提案，「展續？阿展？小續？小續兒？」

　　「這些稱呼都很裝熟，叫我石同學。」

　　陽森蕊哈哈笑道：「要這麼見外的話，不如喊你石先生？」

　　必須見外到極點，石展續點頭同意。

　　「嗨，森蕊，我是他室友王鳴永，大你們一屆，隨便裝熟沒關係。」

　　「鳴永⋯⋯哥！」

　　「我喜歡這個裝熟。」王鳴永比了兩個大拇指。

　　石展續夾在他們中間木著臉。

　　果然帶王鳴永來是對的，他就是命運的絆腳石，負責找回他的理性。

　　「鳴永哥跟石先生同個系嗎？」既然是個好聊天的人，陽森蕊也能正常聊聊天了。

　　「不同耶，我機械他資工，妳呢？」

　　「英文系，等會另外兩位同伴也是。」

　　「我口說超差的，有機會的話可以跟妳請教請教？」

　　「當然可以！」陽森蕊學他比兩個大姆指。

　　「天啊⋯⋯學妹這麼會接我的爛梗，我都要心動了。」

　　「在這個方面，我可是專家，為了鳴永哥的心臟好，我還是藏拙點吧。」陽森蕊帥氣地收回姆指。

　　王鳴永繼續木著臉，保持理性的同時，感覺有什麼在咕嚕咕嚕沸騰翻滾。

　　──為什麼要喊哥啊？也就大他們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