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花松花] 他們和他們的日常[G]

一些松川和花卷的日常短篇
會有成年後設定和部分私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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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isurely


「好想吃餅乾。」

花卷趴在桌上，含糊不清的說著。

剛結束段考的高中生享受著難得沒有社團活動的下午，但其實這也不是他們的本意；原本安排好的自主練習因為臨時整修的體育館而告吹、午休吃飯時說好要一起回家的及川和岩泉卻在放學後不見蹤影，只在通訊軟體裡留下「臨時有事」的訊息，松川看著手機，熟門熟路的走進花卷的班級。

然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教室裡閒聊，等待身為值日生的花卷將日誌填寫完畢。

「⋯⋯那就吃啊？」

伸手抽出被壓住的日誌，捲髮的少年發現屬於今天的頁數一個字都沒寫。

「可是太多了我吃不完。」

看著面前在自我介紹時說自己最喜歡的食物是鮮奶油泡芙的高中男生說出這句，松川眨了眨眼，花了兩秒思考對方有沒有在開玩笑，但花卷是認真的。

「那個TOHATO的玉米脆餅我沒辦法一次吃完。」

「可是你鮮奶油泡芙可以一次吃一盒？」

「那個不一樣。」

馬上否決了松川的反駁，粉色頭髮的高中生說得頭頭是道。

「那種玉米脆餅如果沒有辦法一次吃完，等第二次要再吃的時候，餅乾就已經死一半、不好吃了。」

「⋯⋯死一半？」

黑髮少年越來越不理解花捲是不是認真的在亂說話，但那人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彷彿這些事情是天經地義、每個人都要知道的常識及道理，不知道的人才是少數群體，無法融入社會的邊緣人。

「當你打開脆餅的時候，它不是會開始接觸空氣嗎？」

「嗯，畢竟要吃就要打開。」

「餅乾可是很纖細的，只能生活在氮氣裡面喔。」

「⋯⋯是喔？」

從桌上的筆袋抽出一枝藍筆，松川開始往空白的頁面填上他知道的資訊，然後在花卷第五次提到餅乾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寫下了個「餅」字。

「你要寫餅乾嗎？」

「沒有，我要寫我今天上課的感想。」

「那也可以。」

「你也阻止一下，這是你們班的日誌欸。」

嘴上這樣說不過兩人並不在意，話題又回到了餅乾上頭。

「所以啊，只要你在打開餅乾的時候把耳朵湊近包裝，就可以聽到餅乾開始死亡的哀嚎喔。」

「好的，感謝花卷先生的餅乾怪談分享。」

黑髮少年闔上不屬於自己班級的日誌，用書本蓋著那個仍趴在桌上的傢伙的臉。

「拿去給你們老師就可以了吧。」

「你真的幫我寫完了喔？」

「也不是第一次寫了。」

站起身，松川伸展了方才一直蜷著的背，想起什麼似的往自己的提袋裡摸索著；而終於偷懶完成的花卷懶散地收拾桌面上的筆袋，然後拿著別人完成的日誌準備繳交，放心到連內容都不用確認。

「欸。」

「嗯？等等交完日誌要去吃冰嗎？」

轉過身，黑髮的少年遞過來的是一根包裝完整的美味棒。

「這個應該就吃得完了吧，在它死掉之前。」

「松⋯⋯」

「然後我等等要吃冰喔，玉米濃湯的。」

伴隨著餅乾折斷的聲音關上了門，空蕩的教室裡面還留著高中生難得懶散的氣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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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聽到「餅乾打開之後，湊近去聽可以聽到餅乾死亡的聲音(吸溼)」這樣的說法，覺得蠻有趣的，就試著寫看看兩個高中生廢廢的日常 ，覺得松川的字會比較骨感、花卷的字應該會是圓圓的吧。

究竟老師會不會發現日誌是別人寫的呢……？

Fragile

醒來的時候外面下著雨。

花卷摸索著手機確認時間，雖然知道今天休假，但看到螢幕顯示著下午還是會感到驚嚇。緊繃太久的身體哪裡都痛，甚至連感冒初期的症狀好像都一項不漏，設計師思考著家裡還有沒有成藥，還有最短距離可到達的藥局大致是在哪個方向。

萬一不幸是那種問題，還要在完全不能移動之前準備好接下來的存糧及應急物品。

「還有、篩劑嗎⋯⋯」

掙扎著從床上下來，男人跌跌撞撞的來到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多麼狼狽。浮腫的臉頰、發紅的眼框，伴隨著快要滴下來的鼻水，他嘆了口氣，新型病毒已經入侵這個家裡應該是不爭的事實，只是公司可以讓自己請幾天的假還沒辦法確定，雖然法規對於這種新興疾病已有做出規範，但總是過於復古的日本職場能給予病患多少寬容，花卷不敢確定。

唯一慶幸的事情是，獨居的自己只要不出門，對社會造成的影響就可以盡量減至最小。

「我真的變成了社畜的形狀啊⋯⋯」

察覺到自己的想法後嘆了口氣，他洗了洗臉清醒神智，翻找著儲物櫃裡可能有的快篩試劑。

等待檢驗結果的15分鐘幾乎是度日如年，隨著毛細現象往前延伸的紅色沒有聚集成確認感染的線條，內心的擔憂才被推翻。雖然釐清了不是確診，但其他的生理需求以及症狀仍需要被滿足及解決，隨意地套上外出服、戴上口罩，花卷拖著身體準備出門，雖然時間已晚，但依照東京的便利程度來說，他可以肯定自己不會餓死街頭。

＊

「應該只是感冒而已，至少今天篩沒有兩條線。」

『但明天還是請假會比較好吧？』

「不知道欸⋯⋯看情況吧。」

手機螢幕裡的男人皺起眉，花卷知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太好，松川會擔心也是必然，但還是沒辦法輕易說出要請假這種話。在職場待越久才越知道很多理所當然的事情其實並不是那麼必然，生病需要休息但工作不會消失、責任不會轉移，雖然很常用來寬慰職場員工的那句「公司沒有你並不會倒」是不爭的事實，但來自主管或同事的冷言酸語，就算不是針對著誰，還是會因為知曉而感到難受。

『不要勉強自己、好嗎？』

雖然這樣說，但他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生活不是兩片嘴皮碰碰那麼容易，就算能力再強最後還是會被權力鬥爭逼迫著隨波逐流或是遺世獨立，又或是面對著無理要求還是需要告訴自己才遭逢變故的家屬可能無法顧及別人情緒、需要吞忍所有怒氣；設計師不是讀不出松川的不捨、多想抱抱對方要他不要擔心，但現實上他們分隔兩地、就連碰面機會都少得可憐。

「吶、一靜。」

『嗯？』

「我好想你。」

＊

最終他還是又昏睡了兩天，沒有確診卻也是大病了一場。

帶著診斷證明回到辦公室時事情早已堆積如山，花卷還是加班了一個禮拜才消化完畢。當再次迎來休假日，他走在回程的路上，不由自主地思考自己為什麼、又是為了什麼會如此疲累。

當然答案很直接，為了生存、為了生活，也為了在東京這塊競爭激烈的土地上佔有一席之地。

好像很久沒有好好的休息了，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

「想回仙台一趟……」

無意間的念頭或許就是現在最渴望的事物，設計師停下腳步，認真咀嚼著自己方才說出的話；他需要的可能只是一點衝動、一點勇氣，和一點不顧一切。他想回家一趟，回到那個生養自己的地方充電，也回到那個男人在的地方，就算只是見上一面也沒有關係，只要和松川呼吸相同城市的空氣，花卷就覺得自己可以充滿能量。

馬上拿出手機訂了票，甚至連回家一趟都不願意，他攔下了路邊的計程車，奔向東京車站，在最後一刻搭上了往仙台的夜間巴士。

手機螢幕亮起，那是松川傳來的訊息。

『我去接你。』

暫時放縱一下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吧，花卷閉上眼，在115公里的路程之後會有人在那裡迎接自己，就算現在已經滿身瘡痍，但只要是這樣，他就是幸福的。

車子一路向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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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讓花卷搭新幹線的，但從東京出發到仙台的末班車是晚上9:44左右，那時候的花卷應該還沒下班吧⋯⋯最後改成了23:10分從東京車站出發的夜間巴士。

希望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充電的方式，來補強自己的脆弱。

匂い

他習慣把熱水器設定在45度，畢竟這樣更可以帶走疲勞、還有身上偶爾存在的死亡的氣味。

手指在髮絲之間摩挲，自然捲的頭髮曾經對工作帶來一些不便，但放下無謂的堅持之後他發現其實這個模樣也挺好的，不用特意去思考倉促出門的時候髮型究竟禮不禮貌，反正這頭鳥巢無論何時都是這樣。

他打開水龍頭，讓熱水沖洗掉泡沫。

鼻腔裡面充滿洗髮精的檀香味，可他還是決定再重來一次剛剛完成的所有流程，畢竟他們這行就是這樣，身邊的氣味除了線香，更多的是淡淡的腐敗氣味。

更何況他今天還順手擔任了一回第一現場發現者。

「我幫你把內褲拿進來了喔～」

浴室的門被打開，他看見浴簾外的模糊身影正在脫下衣服；松川才關上水，下一秒竄入的冷空氣隨著花卷擠入這個狹小空間而又很快消散。

「給你。」

濕著頭髮的男人讓出了蓮蓬頭前的空間，又壓了兩下洗髮精；花卷轉開了水，咕噥著「每次都洗這麼燙是想剝誰的皮」卻完全沒有調整水溫，熟門熟路的搓洗起了自己。

「⋯⋯你明天還要去警察局對吧，我陪你去。」

「明天沒有面試嗎？」

「剛好沒有，都連續面了三天也該休息一下了，高密度的工作我會死掉。」

「那等一下洗完澡我先拿合約讓你簽名，記得保險受益人也改成我。」

「本來就是你了好嗎。」

「那我應該幫你多保點。」

「吶。」

花卷的聲音沈了一點，他聽得出來。

「⋯⋯嗯？」

「你本來就不用對那個老人家負責，只是錯過一通電話，而且他最後打電話的人也不是你。」

粉紅色的頭髮漸漸被白色的泡沫蓋過、變得和自己的一樣，松川眨了眨眼，覺得大概是洗髮精的泡沫迷糊了眼睛。

如果他沒有錯過前幾天的那通電話，或許那個老人就可以走得體面一些；雖然不是自己的錯，但松川知道他曾經有過可以改變結局的機會。

當葬儀社與那棟大樓的管理員一起打開房間的門時，撲鼻而來的氣味衝擊著管理員的胃、讓中年男人直接吐了一地；而他則是拿起手機報案。趕來的員警還有鑑識人員搜查並紀錄筆錄之後讓他離開，松川在路口撥通電話，然後蹲了下來，直到那個顯眼的腦袋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後，他才開始發抖。

而那個男人並沒有嫌棄自己身上的腐臭味，就在路口擁抱了好久好久。

「不是你的問題。」

頂著泡沫的人拿著蓮蓬頭，滑稽的樣子配上嚴肅的話語，松川蹙著眉笑了，點了點頭，讓戀人沖洗掉自己頭髮上的泡沫。

「晚餐想吃什麼？」

「一靜乾爹要請我吃飯嗎！我想吃壽喜燒！」

「看你表現囉。」

「哪、哪方面的表現呢？」

他轉過身，咬了花卷的唇。

「你覺得呢？」

檀香的氣味變成了兩人份，如同他們熟悉的那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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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很累的時候適合洗個熱水澡，也很適合讓別人抱抱。

保存期限

他進屋放下手中的提袋打開電燈，空無一人的屋子彷彿又回到那個與花卷相隔兩地的日子，曾經熟悉的寂寞又湧上心頭。

花卷不在家。

明明知道只是暫時，但在習慣有人陪伴之後卻不太習慣忍耐；可以朝夕相處的生活從奢望變成了現實，松川回想著相隔115公里的距離的那時，衷心地佩服及感謝當時的彼此，在幾乎沒有閒暇時間的工作中仍舊沒有放開對方的手。

他打開冰箱，把依照著清單所購買的食物一一歸位，其他的生活耗材也回到屬於他們的位置，男人收起普普風格的環保購物袋，他知道一身黑西裝的自己拿著這個購物袋有多不協調、大概就和紅豆湯裡出現鹹派一樣莫名其妙。

但松川不在意，甚至有點開心可以藉由這件事情體驗戀人平常的生活軌跡。

這個家裡通常是由花卷採買日常用品，畢竟與松川的工作相比，自行接案的平面設計師有著相對彈性的工作時間，也比較可以處理生活中的突發事件；葬儀儀式只要一開始就會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不到結束幾乎沒辦法抽身離開，他們也因應著不同的工作模式分化出了不同的家事分配。

但所有的事情都有意外，就像是今天。

老家打來電話詢問花卷是否能回家一趟，原本預約明日才能到來的熱水器修理工突然有了時間、卻遇到了家中空無一人的窘境。在收到這條消息之後只屬於他們兩人的對話框傳來了採買清單，外加一個代表抱歉的貼圖。

當松川看到這些消息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他翻了翻公事包，然後帶著滿身的線香味和完成的購物清單回家。

與平常一樣又不太一樣的日子，完成所有工作的男人躺在沙發上，一不小心就沈沈睡去。

＊

再睜開眼，那個粉色頭髮的男子已經在廚房裡忙碌著，咖哩牛肉的味道充滿了整個空氣。

「⋯⋯抱歉，我睡著了。」

「沒事，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捲髮的男人慢慢坐起身，讓腦子慢慢清醒。和花卷同住之後松川覺得自己的生活品質提升了許多，最明顯的改變就是吃到過期食品的頻率直線下降，至少在這半年裡，他終於只有因為工作才需要進入醫院急診，而不是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上吐下瀉而去掛點滴。

同居的第一天自己的住所就遭到了近似衛生局的洗禮，不只被從冰箱裡翻出大量的過期食品，櫥櫃裡甚至有個罐頭已經達到可以去幼稚園的年紀，他還記得自己說出「罐頭不是可以放很久嗎」這句話時花卷的表情，那張臉傳達出的不可置信幾乎是靈異等級。

後來松川才慢慢的認知到，冰箱裡的東西並不是味道沒變就沒有壞，有些細微的腐敗並不是舌頭可以分辨的。

現在家中的每件物品會被標上明確的過期時間，以確保在有限的時效內不會被浪費；其實也不全然是松川的問題，畢竟葬儀社的工作時間不太固定，下班後的疲累也讓他不一定有力氣撐起身體去好好地消耗掉已經購買的食物。所以男人獨居時的冰箱只有幾種狀態：不是塞滿了即期或是過期的食品、就是空空如也。

存在新鮮食物的時間只有剛採購完的當天。

「一靜，擺餐桌。」

「好。」

時鐘上的時間是下午四點，不太確定該怎麼定義現在的這餐，但餐桌旁的兩人並不是這麼在意，畢竟他們也不是會被社會觀感束縛的那類型；花卷說著今天回老家時維修工施作的情形，甚至還留了對方的電話，如果下此有需要可以有個口袋名單，松川看著面前的人，他好喜歡這種感覺。

「貴大，謝謝你。」

「嗯？怎麼了？」

他說出了今天回家時感到寂寞的事情，惹來對方的笑聲和搓揉自己臉頰的手。

「沒想到你這麼怕寂寞呢。」

——和你交往之後，我才理解到什麼是只有「寂寞」可以帶來的恐懼。

這句話，松川沒有說出口，只是抓住花卷的手，親吻了男人的掌心。

是啊，一個人的時候覺得沒有什麼，可是心裡住了誰的時候，就會很明顯的感受到那份害怕失去的恐懼。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份感情沒有保存期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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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發現家裡的豆腐過期了……
真的一忙起來就沒時間去檢查冰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