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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刀劍亂舞|日壓切] 特命搜查 TokumeiSousa [PG16] (架空世界設定.長篇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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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murasakiwa 發表於 2021-4-5 20: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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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
連載進度: 連載中
  西曆二○二╳年,刀劍男士不再是都市傳說。

  以刀狩令為濫觴,政府首次承認武器付喪神「刀劍男士」確實存在,同時成立東京刀劍管理局(TKRB),試圖平息歷史修正主義者「時間溯行軍」的集團犯罪行為,以協助刀劍男士進入人類社會,與之共同和平生活。

  壓切長谷部卻無法擺脫過往,深鎖自己的刀刃不願再次出鞘。

  「你和我都是共犯。」

  因為這句話,日本号只能繼續和壓切長谷部維持不正常的關係。

  神秘的協尋委託、深埋多年後被發現的白骨、不斷發生的殺人案、各方派系的權力爭奪──所有的事件都指向15年前的慘案。

  一旦知道所有的真相,還能得到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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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內容為同人二次創作,與實際歷史、人物、團體等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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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好無聊。」

  同田貫正國從喉嚨深處發出含糊的呵欠聲。

  放在他眼前的電視正在播放足球比賽。雙方隊伍在草地來回奔馳,不斷變換攻守態勢尋找射門得分的突破口。眼看正規時間僅剩最後幾分鐘,兩隊比數仍停留在〇比〇僵局,場上的球員莫不因為緊繃氣氛刺激腎上腺素,汗水淋漓地拚搶致勝的關鍵機運。在場邊觀賽的球迷大聲吶喊鼓譟,交織焦急和興奮的情緒,熾熱得彷彿能透過轉播傳達到電視螢幕的另一端。

  但同田貫完全不感興趣。

  「我們明明是日本刀劍,為什麼要擠在一間小酒鋪看外國人踢‎蹴鞠?」

  「有什麼關係。」

  和同田貫坐在吧檯座位的御手杵咬著魷魚乾,口齒不清地回答:「我覺得很有趣啊,反正現在也沒啥好看的。」

  「是啊是啊,以前可是忙著到處打打殺殺,現在卻是吃飽沒事幹。」同田貫大聲抱怨,拿起喝完的空酒杯用力敲擊桌面。「簡直無聊死了!」

  「嗯……下酒菜都吃完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同田貫以為御手杵會附和他的話,然而對方顯然更加關心食物。

  「不是還有涼拌章魚……喂你一個人全部吃掉喔!」

  「因為很好吃嘛。」

  御手杵一臉無辜,讓同田貫的火氣更大了。

  「天下三名槍之一,被譽為東之御手杵的傢伙,現在完全是個吃貨。」同田貫高舉吃得一乾二淨的盤子,差點失手往御手杵的頭上砸。「居然把自家護衛養成只會吃的大少爺,松平家是不是想搞笑!」

  御手杵裝傻沒有回答同田貫的調侃,轉而喊道:「蜻蛉切,還有其他下酒菜嗎?」。

  聽見御手杵的呼喚,蜻蛉切從吧檯後方的廚房門口探出頭。

  「剛剛拿出去的小菜都吃完了?」

  「都吃完了。」

  「奇怪,我應該買了不少下酒菜,這麼快就吃光?」

  蜻蛉切嘟囔著,回到廚房摸索一番。

  「冰箱裡只剩下魚肉香腸。」

  「我們有買魚肉香腸嗎?」

  「我想那應該是日本号的。」

  「喔,那就拿來吃掉吧。」

  「聽我說話!」

  同田貫漲紅著臉大聲咆哮,語句之間發出明顯的酒嗝。

  蜻蛉切從廚房端出香煎魚肉香腸切片回到吧檯。佐以美乃滋的簡單美味一上桌,御手杵立刻拿起筷子,一口氣突刺好幾片魚肉香腸塞進嘴裡。同田貫見狀,不甘示弱從御手杵手裡搶過盤子,把剩下的魚肉香腸全掃進自己的碗裡。既然如此,御手杵的筷子索性進攻同田貫的碗。

  「看來還沒分出勝負。」

  蜻蛉切看著電視輕啜一口溫酒。球賽主播宣布下半場結束,在延長賽開始前進入廣告時間。蜻蛉切將視線從電視廣告拉回友人身上,只見御手杵與同田貫的魚肉香腸戰爭已經乾淨俐落地分出勝負。

  「可惡……」

  同田貫哀鳴著不甘心,一把抄走御手杵面前喝到一半的大吟釀,咕嚕咕嚕直接就口猛灌。如此傷身的喝法實在不太好。蜻蛉切起身想制止同田貫,勸阻的聲音卻被電視廣告強行蓋過。

  『──本期特別節目,將報導上個世紀末震驚全國的國務大臣暗殺事件。一九九×年六月二日,時任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長的織田喜長官邸遭人縱火,火勢撲滅後,織田一家被發現陳屍官邸各處。這樁至今未能偵破的知名滅門懸案引起多方揣測,一般認為可能是遭到歷史修正主義者「時間溯行軍」的犯罪組織暗殺。事實的真相究竟為何──』

  「那個人死掉這麼久囉?」

  一口氣喝乾大吟釀的同田貫醉得暈呼呼,沒有發現身後近乎凝結的空氣。

  「真可惜,比起現在的德川首相,我還是更喜歡囂張的織田大臣。不過最討厭的,果然還是頒布刀狩令的豐臣。」

  同田貫打個酒嗝,關不住的嘴巴在酒精催化下越說越多。

  「說什麼要防止刀劍被歷史修正主義者利用犯罪,政府的目的還不是想找藉口控制我們的一舉一動。相較之下,織田才不會用刀狩令或管理局之類的名義限制刀劍,甚至同意我們可以暗中行動盡情殺掉敵人。德川的長槍會懂什麼?不管是你還是蜻蛉切,最近都過著太和平的日子。我們刀劍男士以武器付喪神的身分而生,殺戮就是我們的一切。你們真的以為這幾年刀劍涉及的犯罪案件有減少嗎?才怪!表面或許如此,檯面下發生的事情可多了。不然的話,刀狩令頒布當年也不會發生那起綁架案──」

  電視畫面不知何時回到比賽現場,球評發出激動的歡呼,掩蓋同田貫逐漸模糊的聲音。延長賽上半場才開始,終於進球的球員們興奮地抱成一團,慶祝這場比賽的勝利已近在咫尺。

  「比賽結束了嗎?」

  掛在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聲響,這家酒鋪的店主──日本号打開滑軌的格子門走進來。

  「你們應該沒有趁我出門的時候,吃掉我放在冰箱的備用糧食吧?」

  「呃,這個嗎……」

  「我吃掉了!多謝款待!」

  相對蜻蛉切尷尬的微笑,御手杵大方地直接承認。

  「你有沒有順便買下酒菜回來?」

  日本号立刻扔一包冷凍毛豆放在御手杵的頭頂隨便打發他。

  與友人說笑幾句後,日本号提起購物袋鑽進吧檯後面的小廚房,接著端出一杯熱咖啡,輕輕地放在靠裡邊的桌子上。

  「喔,這樣看來我跟博多的打賭會輸。」

  日本号瞥一眼電視。尚未得分的隊伍掙扎最後的困獸之鬥,卻再度錯失射門得分的良機。

  「該不會是賭錢吧。」

  蜻蛉切語帶責備。日本号嘴角揚起痞笑,從工作褲後口袋掏出小酒壺。

  「哈哈哈,多虧老爺子給的這間店,我不怕沒有錢可以花啦!雖然平時沒什麼顧客上門,還得靠你們這些熟面孔捧場。昨天次郎和太郎有來光顧喔,前幾天則是大典太帶著他的兄弟騷速劍來喝酒,結果雙雙醉倒在店裡,還必須找前田家的短刀幫忙扛回去。」

  「真的假的?」

  想像短刀前田藤四郎扛起天下五劍大典太光世回家的畫面,御手杵和蜻蛉切忍不住失笑。

  「我們刀劍男士中,喝最凶的搞不好就是短刀。」

  「沒錯!短刀的外表和人類小孩子沒兩樣,很容易掉以輕心,以為他們再怎樣喝也喝不多,結果一個比一個還千杯不醉。之前五虎退和謙信景光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他們要把這間店喝垮呢。」

  「上杉組當家以酒豪出名,佩刀的酒量好也是理所當然。」蜻蛉切笑道。「不過日本号的主人也不惶多讓。」

  「老爺子聽到會很高興的。要不是年紀老了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他應該捨不得把這間店交給我。但我倒是很高興有個地方能讓大家聚在一起。」

  「這間店的用途不光是給大家喝酒吧。你們暗中追查的那件綁架殺人案,是不是還沒找到凶手?」

  同田貫冷不防地冒出這句話。

  裁判吹響哨聲,決定這場競爭激烈的球賽終局以一比〇結束。電視螢幕閃爍七彩繽紛的彩帶,隨著歡欣鼓舞的樂音飄揚在空中。

  「差不多該打烊了。」

  日本号游移的目光停留在牆面時鐘。不知不覺之間,時鐘指針已經爬過凌晨一點。

  「下次也帶千子來喝吧,順便邀請你們之前提過的大千鳥跟泛塵過來認識認識。」

  「也好,下次再約吧。我們今晚喝得太凶了。」

  蜻蛉切回答日本号的語氣略帶歉意。御手杵將肩膀借給醉得胡言亂語的同田貫,好讓他從座位站起身來。

  站在店門口目送三人的背影離開酒鋪越走越遠,日本号取下寫著「MORI」的門簾,拿出打掃用具做收店的清掃工作。

  沙沙、沙沙……

  細碎的腳步聲緩緩朝自己走近,日本号抬起頭,一名用白色大衣帽兜將臉遮掩大半的青年站在店前,似乎在仔細打量他的一舉一動。

  「已經關店了,想喝酒的話下次請早。」

  日本号掛起營業用的笑容謝絕來客。但青年一動也不動,像是警戒般持續站在原地。

  「請給我一杯馬丁尼。」

  青年突然吐出的句子,讓日本号頓時瞇細雙眼。

  「我這兒賣的是日本酒喔。」

  「我知道。這裡的瑪格麗特在圈子內很有名,能不能也讓我嘗一口。」

  青年的聲音生硬得有如機械,語氣卻藏不住堅定的意志。

  真沒辦法。日本号聳聳肩,打破準時關店的老規矩,拉開背後的格子門給青年讓出一條路。

  「進來吧。」

  保持警戒狀態的青年點點頭,跟在日本号身後踏入酒鋪。

  已過營業時間的店內空無一人──應該如此才對,青年睜大眼瞳,驚訝地看見還坐在角落桌位,有著俐落煤色短髮的男人。

  「隨便找個位置坐吧,要不要喝點什麼?不喝酒的話也有烏龍茶。」

  彷彿煤色頭髮的男人不存在,日本号回到吧檯,為青年整理出一塊乾淨的桌面。

  「……不用。」

  「總之先坐下吧,外套可以掛在那邊的衣架。」

  儘管有些遲疑,青年聽從日本号的建議脫掉白色大衣。銀白如雪的髮絲在店內昏黃光線中閃閃發亮,將青年的樣貌照得更加耀眼美麗。

  如此異於常人的樣貌肯定不是人類,八九不離十是與他們同類的刀劍男士。日本号努力搜尋腦海裡的記憶,卻沒有見過青年的印象。

  青年抬起蒼藍色的清澈眼瞳,異樣的熟悉感讓日本号忍不住多瞄幾眼。

  「聽說這裡可以幫忙找刀劍,是真的嗎?」

  果然又是尋找刀劍的調查委託。日本号扯開豪放不羈的笑容,隨意抓耙亂卷的黑髮說道:「你的消息可真靈通,連暗語都打聽出來了。」

  日本号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從容自在的態度讓青年更感不安。

  叩。

  敲擊瓷器的聲音把青年驚得回頭,只見煤色短髮的男人放下咖啡杯離開座位,悄然無聲地走過青年身後,如鬼魅縹緲般消失在格子門另一端。青年驚魂未定,看了看毫無反應的日本号,又看向緊閉的格子門,不禁懷疑自己剛才所見都是幻覺。

  「說來聽聽吧,雖然不能保證一定會找到就是了。」

  粗啞的低沉嗓音把青年拉回現實。青年緊盯著日本号禮貌性招呼客人放在他面前的冰水,漂浮於水面的冰塊忽浮忽沉,似乎催促青年快點說出來意。

  「我要找刀工堀川國廣的最高傑作。」

  「堀川國廣?堀川派的作刀?」

  「是的。」

  「是政府有登記的刀劍男士嗎?」

  「這我不清楚,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說他的消息。但是他的兄弟刀有被登錄刀帳,說不定他也有相關紀錄吧。」

  「你們有多久沒有聯絡?」

  「刀狩令頒布之前……算起來應該超過二十年。」

  「這二十多年來,你們都沒有聯絡過?」

  「沒有。我本來就不關心那傢伙的死活,只是最近有些事情必須找他問個清楚。」

  日本号沉思片刻。與青年言談的內容有太多不自然感,讓他非常在意。

  「你沒有提到這振刀劍的名號呢,是無銘刀嗎?還是你不知道?」

  「這種程度的事情只要你去調查就知道,不需要我多說。」

  嗯哼,看來是相當吃力不討好的委託。日本号猶豫著要不要承接調查,隨口問道:「那你的名號總可以說給我知道吧?」

  青年歪著頭,纖細優美的眉形打成好幾道死結。

  「山姥切長義。」

  回答名號的同時,長義的語氣無自覺地流露高傲氣勢。想必他對自己的名號深以為傲吧。日本号心想。

  「你是長船派的刀?」

  「這不是重點。怎麼樣?你能不能幫我找到那振刀?」

  「我對語焉不詳、喜歡玩秘密主義的委託人敬謝不敏啊。」

  日本号發出輕笑,挑釁地直視長義的蒼藍眼眸。長義也回視日本号,那雙堅毅無畏的視線不容許他人拒絕,使日本号難以婉拒他的委託。

  「我大概猜到你是怎麼找來這間小店了。如果拒絕你,對介紹人也不好意思。但我先言明,這裡的調查費很貴喔。」

  「錢不是問題。」

  長義吁口氣,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從西裝內口袋拿出牛皮信封放在吧檯桌上。

  「這是委託的費用,如果不夠可以再談。」

  看見信封的厚度,日本号忍不住吹口哨,拿起信封抽出鈔票翻看,確認每張都印著福澤諭吉的臉。

  日本号輕挑的態度讓長義面露不悅。

  「你會找到他吧?」

  「很難說,現在有的線索太少。」日本号將信封塞進褲子後口袋,深怕長義臨時反悔。「如果有任何追加的情報,歡迎過來找我。」

  「那是你的工作。」

  既然委託已經談妥,不等日本号招呼,長義逕自起身拿取大衣,用力拉開格子門想要快點離開,卻在踏出店門之際突然躊躇不前。

  「我知道這件事很難辦,但請你務必盡快找到他。」

  長義細如蜉蝣拍翅的悶聲隨著夜風,吹進日本号的耳裡。

  「我知道了。」

  日本号早已忘記說過多少次不能算是承諾的回答。不過如果可以讓人安心,要他說幾次都沒問題。

  幾番折騰下來,今晚恐怕很晚才能睡覺。日本号扶著腰際伸展筋骨,心裡估量最後一位客人差不多走遠後,慢吞吞地踏出店門繼續未完成的清掃工作。

  在完全漆黑的商店街道,掉落門前的一小簇光點顯得特別刺眼。

  「壓切那傢伙,我明明說過好幾次不要在店門口抽菸……」

  日本号嘖聲發起牢騷,踩熄還冒著火光的菸蒂。

  香菸的濃烈嗆鼻氣味讓人連連皺眉,日本号撿起殘留餘煙的菸蒂,隨手扔進畚斗。


本文最後由 himurasakiwa 於 2023-12-25 19: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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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niecat 謝謝喜歡!我會努力填坑的 > </ 2021-4-11 21:52
坐等後續!!很期待呢~ 2021-4-6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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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murasakiwa 發表於 2021-4-11 21:4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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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田久雅拖著疲憊的沉重步伐,走出東京地方檢察廳辦公室。他下意識看向掛在手腕的錶,晚上九點十九分,又錯過和家人一起吃飯的機會。黑田忍不住嘆氣。儘管知道脾氣溫婉的妻子向來沒有怨言,但是明年春天兒子即將升上國中,是乖巧孩子也容易叛逆的時期。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還是應該多加關心家裡的事情才行。

  黑田用力眨眨因為工作繁忙而酸澀的雙眼,不經意瞧見從走廊玻璃牆往外看的景色,是入夜之後依然燈火通明的霞關。

  霞關西擁國會議事堂及首相官邸,以外務省為首,許多中央行政機關總部坐落於連接櫻田門往南延伸至虎之門的這片區域,因此被人們慣稱「日本中央官界」。立於櫻田門外的警視廳隔著護城河與皇居遙遙相望,穿越櫻田通便是法務省所在的中央共同廳舍第六館,同時也是黑田所任職的東京地檢。

  「黑田檢察官!」

  早已超過下班時間而空蕩蕩的走廊突然響起宏亮的呼喊。黑田回頭一看,果然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特殊刀劍事件搜查組的近藤組長。

  「暫停調查白骨的身分是什麼意思!」

  差一點就能逃過追問。黑田揉揉疼痛的太陽穴,放緩腳步配合從後方追趕上來的近藤。

  「請問黑田檢察官有看過屍檢報告嗎。」

  「看過了。」

  「那為什麼不讓我們繼續辦下去!」

  雖然不討厭近藤直來直往的豪爽性格,黑田還是偶爾希望對方能有基本禮貌,至少不要在別人耳邊大吼大叫。

  事情發生在上個月,警方收到匿名通報專線,表示在武藏野市某公園發現白骨。地方警署獲報後,循著匿名報案者提供的線索,找到一具明顯從深埋土裡挖出來的人骨。

  「法醫研判凶器是超過六十公分的利刃,從切斷的銳利程度來看,十之八九使用刀劍犯案。再加上死亡時間超過十年,這起白骨案有非常大的嫌疑是歷史修正主義者,也就是時間溯行軍幹的!說不定還能成為二十年前織田事件的突破口!」

  「我也這麼認為。」

  「既然如此──」

  「刀搜組有足夠人手調查沒有證據,也不知道死者名字的案件嗎?」

  黑田僅用一句話,立刻讓近藤頓時語塞。

  「但、這可是殺人案!是刑事案件!不管怎麼說,都應該由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刀搜組來調查!」

  「如果搜一課長願意交給你們查案,我自然也會全力配合。可惜上面已經決定將白骨案轉交給刀劍管理局。課長也同意了。」

  黑田漠然看著近藤露出錯愕的表情。

  在時間溯行軍於十五年前銷聲匿跡之後,現今有關刀劍犯罪的案子少之又少。在形同冷凍的刀搜組裡,先不說人力配置不足的問題,就連基本的搜查權限都不夠,甚至警方內部也有乾脆裁撤這個累贅組織,將刀劍案件全部移交刀劍管理局的聲音。

  雖然這次發現疑似遭時間溯行軍殺害的屍骨,然而現階段除了凶器可能是刀劍之外,掌握的線索實在太少,又事隔十多年,高層無意成立搜查總部進行調查。既然破案機率渺茫,倒不如直接把燙手山芋扔給刀劍管理局。如此一來,就算民眾質疑辦案不力,警方也不用負任何責任。

  簡單來說,就是把不想處理的麻煩事,丟給討厭的別人善後。

  「我明白你們想藉此機會好好表現一番,向大家證明刀搜組存在的必要。但上面已經表明凡是可能涉及時間溯行軍的案件,都交給刀劍管理局辦理。」

  原本氣勢洶洶前來質問的近藤,瞬間變成洩氣皮球。

  「虧我已經查出匿名報案電話的發話地……」

  多少能體會案子被搶走而無法立功的挫敗感,黑田拍拍近藤的肩膀。

  「你們手上支援搜一的工作也不少吧?白骨案就放心交給刀劍調查局,既然是可能涉及時間溯行軍的案件,那邊不會隨便打馬虎眼的。」

  近藤還是不能接受,擺起臭臉啐道:「只要查明報案人的身分一定就能破案,居然還要拱手讓人整碗端走!」

  「你好像很在意匿名報案人?」

  「那個報案的傢伙絕對很可疑啊!誰會遠在栃木縣打公共電話報案武藏野市的公園有白骨啊!」

  「栃木縣?」

  聽到近藤的話,黑田不禁大感意外。

  「對啊,我正準備向栃木縣警提出協助申請,調查發話公共電話的位置及附近的監視器。我看報案人要不是凶手,就是幫忙棄屍的共犯,否則哪會知道埋在公園裡十多年沒人發現的白骨。」

  「聽組長這麼說,我也覺得很困惑。如果報案者與刀劍殺人案有關,為什麼事隔多年才報警?而且還是採用匿名通報專線。」

  「反正沒我們的事,想也沒用。真搞不懂上面的頭腦裡面裝什麼,一下子說刀劍的案子就交給刀搜組和黑田檢察官,一下子又說是刀劍管理局的事。」

  「我只想盡責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

  彷彿說出奇怪的話,近藤用狐疑的眼神盯著黑田。

  「雖然這話不該由我來說,黑田檢察官還是小心點吧。畢竟有很多人看你不順眼,認為持有刀劍的華族不應該擔任刀劍案件的檢察官。偏偏那起綁架殺人案之後,你依然主張刀劍無罪論。有不少反感刀劍犯罪的大人物覺得你很礙眼喔。」

  「我會謹記在心。」

  黑田不置可否的態度,讓近藤忍不住吐舌頭扮鬼臉,正想繼續抱怨幾句,放在褲袋的手機非常不識相地響起來電鈴聲。

  「吵死啦,長曾禰打電話來幹嘛?」

  是刀搜組所屬的刀劍男士打來的電話嗎。黑田心想,看著近藤邊罵邊接起手機。

  「喂,我不是說過沒事別打來吵我──你說什麼!」

  近藤臉色驟變,因為聽取電話的內容越來越難看。

  「知道了,我立刻回去。轉告土方讓他帶著刀劍先過去查看,第一班的沖田留守廳內隨時待命。好,待會見。」

  迅速交代完畢後掛斷電話,近藤面色沉重,向黑田報告:「六本木發生刀劍砍人事件,我要回去瞭解情況。」

  連道別都來不及說,近藤急匆匆離開地檢,以最快速度奔回隔壁的警視廳聽取案情。

  接下來或許又有得忙。黑田搥槌僵硬的肩膀,儘管擔心近藤口中的刀劍砍人事件,他還是決定抓著下班的空檔回家一趟。

  正如近藤所言,他知道自己的立場微妙且不討好。

  刀劍是武士的象徵,名門華族擁有刀劍並不稀奇,特別是現在位居權力頂點的德川首相,名下登記擁有的刀劍男士不計其數,因此非常敏感刀劍犯罪事件,總是竭盡所能淡化處理,極力避免被政治敵營攻擊一國領袖居然擁有大量的殺人武器。

  當白骨案移交給刀劍管理局辦理時,黑田內心確實鬆口氣。如果可以,他不想沾上任何會碰到時間溯行軍的案件。

  步入地檢停車場,黑田很快發現停在非公務車位的自家轎車。坐在駕駛座的男子應該等候多時,見到黑田立刻下車。

  「您辛苦了,久雅大人。」

  煤色短髮的男人向黑田露出和藹笑容,恭敬地彎身鞠躬。

  「不好意思,讓你等很久嗎?長谷部。」

  壓切長谷部搖搖頭,為主人打開後車門,確認黑田安穩入座後,謹慎地關閉車門回到駕駛座發動引擎。

  汽車電源開啟的同時,車內廣播自動撥放當紅的流行樂曲。

  『──接下來介紹的歌曲,是本周新進排行榜的〈江 to Love!〉。這首歌是江以刀劍男士身分出道,在第六年獻給所有粉絲的感謝曲。隊長豐前江在發表會上,與江第一位出道的籠手切江感性致詞:「二十年前,在刀劍男士仍被視為禁忌傳說的時候,想要在大眾面前成為偶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我們江而言都是夢幻的時刻,非常謝謝這六年來一直支持江成長的粉絲朋友們,今後也請多多指教。」就讓我們一起來聽這首江演唱的〈江 to Love!〉──』

  長谷部調小廣播音量,轉動方向盤將車駛出停車場。黑田面帶微笑,詢問長谷部:「之前來家裡護衛的五月雨江,也是江的成員之一嗎?」

  德川政府對於刀劍事務的主要方針,是讓刀劍男士成為平凡社會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因此刀劍男士大方顯現於眾人面前,取代殺人武器建立新的形象,是刀劍管理局最重要的職務。

  其中效益最顯著的,莫過於名物三作之一的江偶像出道。

  確實以人類的眼光來看,刀劍男士外貌出眾,帶有難以言喻的特殊氣質。再者多數刀劍男士擁有異於人類的髮色或眼瞳,閃耀宛如刀光劍影的無機質感。不過黑田仍然無法理解把刀劍男士當賣點,居然可以成為當紅的偶像團體。聽說年輕世代完全不介意武器付喪神,把過去的禁忌當成隨意說笑的都市傳說。這點大概可以從江擁有許多年輕女性死忠粉絲來證明。

  自己可能老了吧,黑田心想,他已經有些不適應新時代的變化。

  「五月雨江確實已在江出道,前陣子與村雲江搭檔推出新單曲專輯。」

  「喔?歌名是什麼?我有空找來聽聽看。」

  「〈雨雲季節汪汪汪〉。」

  長谷部流暢地回答黑田的問題,似乎下一秒命令他開始唱這首歌來聽都沒問題。

  霞關距離赤坂的黑田宅邸不遠,車程約莫不到十分鐘,轉眼間便來到靜謐的住宅區。

  其實這點距離倒也不需要特地開車接送,但是長谷部堅持護送,黑田也不好拒絕。在聚集許多華族宅院的高級住宅區內,黑田家的宅邸顯得相當樸素而不起眼。雖說名列華族,受到勤儉家風影響,黑田宅邸除了庭院占地廣大以外,住宅外觀與常見的雙拼房屋無異。較大的主棟是黑田本家的居住空間,原本提供傭人使用的別棟現在則是黑田家刀劍男士的宿舍。

  長谷部將車駛進私家車道,分毫不差停在連接宅邸玄關的走道前。

  「晚安,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主人。」

  一如以往,長谷部先行下車為黑田開啟車門。黑田提著公事包走出車外,用慈愛的微笑看向自己的愛刀。

  「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出乎意料的邀請讓長谷部睜大雙眼。儘管目光閃爍游移,長谷部在主人面前依舊保持一貫的笑容。

  「時間已經很晚,不方便打擾主人用膳。」

  「這不是問題,以前你們也常常來我家吃飯啊。榮子和小睦早就吃飽,剩下我一個快六十歲的男人獨自吃飯多沒意思。偶爾我也想和別人邊吃飯邊閒聊。長谷部你就住隔壁,先在我家吃飽再回去應該沒關係吧?」

  說著說著,黑田的聲音流露些許寂寞。

  「長谷部很久沒有來見父親,樹玖也會覺得很寂寞吧。」

  「真的非常抱歉。」

  長谷部彎下腰,對黑田的誠懇邀請表達歉意,努力不讓主人看見他內心的動搖。

  「我……我和別人有約。」

  聽見長谷部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笨拙藉口,黑田笑得溫柔,替長谷部找個下台階。

  「是友叔的長槍嗎?」

  長谷部沒有回答,取而代之是困惑的微笑,彷彿想否認黑田的猜測,但又說不出其他人選。

  「既然有約在先,那就下次吧。我也很久沒和友叔見面聊天,改天我們再一起吃飯。」

  黑田揮揮手,與長谷部道聲晚安。

  「久雅大人。」

  「嗯?」

  黑田停下腳步,回頭望向維持端正站姿的長谷部。

  「怎麼了?」

  「對不起。」

  長谷部低垂著頭,身後路燈所映照的影子拉長到黑田腳邊,填滿說不盡的愧疚。

  「這點小事又不需要道歉。」黑田笑著搖搖手。「幫我跟日本号問好。」

  長谷部只是注視黑田家現任當家安全進入宅邸。

  玄關門的電燈亮起,穿著洋裝的纖細人影從屋內走出來迎接晚歸的丈夫,然後雙雙走進屋子。從客廳窗戶的窗簾縫隙可以瞥見大約十幾歲的男孩,跟著飼養的德國牧羊犬起身歡迎父親返家。

  溫馨洋溢的家庭景象宛如遙不可及的夢境。長谷部閉上雙眼,吐出沉重的氣息。

  「接下來──」

  長谷部睜開眼睛,別於人類的藤色眼眸在微弱燈光下,閃耀毫無情感的異樣光芒。


本文最後由 himurasakiwa 於 2023-12-25 19: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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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觀好特別!很期待後續的劇情解謎!還有刀男們在這樣的世界裡的互動! 2021-5-2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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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murasakiwa 發表於 2023-1-29 01: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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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上野公園的連鎖咖啡店內,一頭靚麗桃粉色長髮的男子坐在落地窗前,一邊輕啜咖啡,一邊觀察公園裡來來往往的行人。男子打扮中性,舉手投足之間神秘又柔媚,纖細美艷的外表引起周圍客人注意,許多人頻頻側目,毫不遮掩的竊竊私語傳入男子耳裡。

  (咦?是男人?)

  (好漂亮的人,像模特兒一樣。像桃花一樣的粉紅色頭髮是怎麼染的?)

  (笨蛋!別再看了!你忘記這附近是什麼地方嗎。)

  (所以那就是傳說中的……嗎……)

  唉。男子放下小巧的白色陶瓷咖啡杯,手撫憂鬱的神情發出嘆息,傾國傾城的淒美容貌再次招惹人們議論紛紛。

  男子之所以嘆氣並非有煩心的事情,而是為這群平庸人類感到無聊至極。

  「找到了!原來你在這裡!」

  悠閒享受咖啡的午後時光稍縱即逝。男子循著聲音方向抬眼一瞧,果然看到梳起馬尾,身穿紫色學校西裝外套的少年氣喘吁吁地朝自己的座位走來。

  「宗三!管理官不是說過很多次,要我們沒事不要跑到局外嗎!要是讓普通人發現你是刀劍──」

  驚覺自己差點說溜嘴,不動行光趕緊用手摀住嘴巴。

  「你的語氣簡直跟壓切一模一樣。」

  宗三左文字對不動的勸告不以為然:「我也沒辦法啊,誰叫局裡自動販賣機的便宜罐裝咖啡那麼難喝。」

  宗三拿起咖啡杯,水色與柳色的異色眼瞳望向位於公園另一端的褐色屋頂古典建築──東京刀劍管理局。

  宗三左文字與不動行光,都是刀劍男士,古老傳說中的武器付喪神。

  刀劍男士因鍛冶煉造而生,擁有幻化人類樣貌的靈力。更重要的是,他們能與人類精神一體化,進而展現刀劍的真正武力。

  因此自平安時代以來,刀劍男士一直是武士夢寐以求的名器。由於數量珍稀,又多被武家名門私藏,民間對刀劍男士的認識多半來自虛實不明的歷史故事,或諸說眾多的武將傳說。

  久而久之,刀劍男士成為與人們生活遙遠的都市傳說。

  直到戰後氾濫的刀劍犯罪事件,終於使民眾察覺刀劍男士確實存在。

  為了安撫民心,時任首相的豐臣榮吉頒布慣稱「刀狩令」的刀劍管理條例,將國內所有的刀劍男士登記造冊,收歸國家管理。同一時期,東京刀劍管理局(Tokyo Katana Registration Bureau)正式成立。雖然刀劍管理局以東京為名,實際上掌控全國的刀劍男士。基於此原因,九成以上的刀劍男士被集中於東京方便管理。

  然而長久以來的歷史淵源,即使刀狩令頒布,武家名門起源的華族仍然保留擁有刀劍男士的特殊權利。只要完成合法登記,簽字承諾不會違反刀劍管理條例,政府允許華族繼續將刀劍男士作為家中使役。至於無主的刀劍男士,則一律隸屬刀劍管理局,由政府分配工作和住所,期許刀劍男士融入人類社會。

  直至今日,政府依然善用刀劍男士的特質,將之用於警備搜查、軍事訓練等適應性質較高的工作。當然也順應時代潮流,利用刀劍男士異於尋常人類的外貌,包裝為人氣偶像博取民眾好感,或是派駐於博物館滿足民眾的好奇心。

  宗三看著作為刀劍與人類共存象徵的刀劍管理局,在內心嗤之以鼻。

  「所以找我有什麼事?」

  「你超過午休時間整整一個小時沒有回去,在大廳櫃檯代理值班的行政主任擔心出事,把剛好經過的我叫來幫忙找你去哪裡。結果我到處跑來跑去找了好久,你只是在偷懶而已。」

  不動在宗三對面的座位一屁股坐下,看起咖啡店的菜單。「唔,果然沒賣甜酒。」

  「要我一直坐在大廳櫃檯,發呆傻笑給參觀的小朋友介紹無聊的管理局,還不如坐在這裡看看人類生活的世間百態。你看,那邊的幼童努力學習騎腳踏車成長獨立;如膠似漆的小情侶坐在長椅交換甜言蜜語;揹著棒球袋的男高中生為友情發誓打進甲子園;樹下吃三明治的女性上班族力爭在職場打出一片天;老夫老妻相互扶持走過半百歲月……人間很有趣吧。」

  宗三的表情端莊凜然,彷彿透澈人世間各種愛恨情仇與情感恩怨。

  明明以前在織田家是被深藏不出的寶刀。不動想起曾經與宗三等刀劍男士一同生活的往事,不由得心有所感。

  「宗三真厲害,居然可以從表面看出這麼多事情。」

  「是啊,最近的連續劇滿會演的。我剛看完當紅連續劇最後一集,意外地感人肺腑。」宗三敲敲擺放在桌面的平板電腦螢幕。「害我不小心看到超過休息時間。」

  「把剛才的感動還給我!」

  「話說回來,你那邊的工作情況如何?」

  「喔,該怎麼說呢。」不動抓抓頭,沒什麼底氣地回答:「還是很難找到KBC──那個非法刀劍買賣集團的據點。好不容易靠著浦島虎徹提供的線索掌握他們的最新動向,這次行動也成功找回信濃藤四郎,但是關鍵的短刀買賣清單依舊沒個著落,要是他們被賣到國外就麻煩了……雖然後方支援調查的髭切和膝丸說走私國外的風險過高,應該不用擔心。」

  因為工作不順利,不動的聲音逐漸消沉。

  「人間無骨也幫不少忙,偏偏只有我這麼沒用。」

  「不是你的錯。這項任務本來就很困難。而且這應該是人類的工作吧?買賣集團的犯罪者是人類,為什麼要我們刀劍男士去查緝追捕?簡直莫名其妙。如果真的想打造刀劍與人類平等的社會,給我們基本刃權也不為過。但是非法刀劍買賣在偉大的人們眼裡,比私人繁殖的小狗買賣還不如。要不是管理局的管理官大多數人還不錯,就算蹺班也會給全薪,我早就提出離職申請。」

  「我不懂那麼複雜的事情。藥研好像也說過跟宗三類似的話。」

  「對了,藥研今天去哪?」

  「不是去科學搜查研究所的路上,就是在某間大學的法醫學教室吧。」

  「他是再刃之後打算轉職當解剖刀嗎。」

  宗三一針見血的吐槽讓不動差點嘴角失守,趕緊咳嗽幾聲掩飾過去。

  「昨晚六本木發生刀劍砍人事件,在警視廳內部好像鬧得很大。」

  「在這個國家,如果刀劍管理局是排名第二的沒用機關,第一名絕對非警視廳莫屬。我只聽說有個放十幾年還沒爛掉的白骨案子被移交來管理局。你說六本木發生什麼事?」

  「詳情我也不清楚,好像案發在六本木的暗巷裡,現場沒找到目擊者,也沒有人聽到任何聲響或察覺異狀。因為巷子太暗,第一發現人甚至以為被害者是喝醉倒在路邊,直到叫來警察處理才發現對方早已身亡。」

  「這跟刀劍砍人有什麼關係?說不定只是普通的刀械殺害事件啊。」

  「法醫初步判斷凶器是刀劍所為。雖然從被害者的背後不會發現,但是正面有非常明顯的袈裟斬劃過心臟的致命傷,看起來就像江戶時代流行的試刀斬人。所以藥研被叫去協助調查刀傷可能是哪種刀劍造成的。唯一可以確定的,大概就是這起案件不會是時間溯行軍幹的。這不是他們的做案風格。」

  宗三點點頭,同意不動的推論。

  「時間溯行軍的目的就是無風不起浪,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時間溯行軍」由一群自稱歷史修正主義者的反政府激進人士組成,為了宣揚自以為是的理念,踐行修正歷史的口號,時間溯行軍透過非法管道取得刀劍男士,以政府高官為目標,做出許多無可饒恕的犯罪行為。其中最震驚世人的案件,當屬被稱為「織田事件」的國務大臣織田喜長一家滅門案。

  「距離那起案件已經有……二十三年嗎?日子過得真快。」

  「宗三你居然可以說得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不動彆扭地鼓起腮幫子:「明明你也在現場。」

  「你還在自責沒能救出那個男人嗎?」

  「…………」

  不動突然趴倒在桌上,雙眼無神得凝視遠方,彷彿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夜的烈焰火光。

  「不知道是不是受火災重傷的緣故,我完全不記得當時發生什麼事。好不容易現在恢復原狀行動自如,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早點替喜長大人抓到凶手。」

  織田事件之後,時間溯行軍這個犯罪集團終於被政府徹底肅清而瓦解。在案件不久後就任的豐臣內閣,也以此為契機推動刀狩令。

  然而時至今日,警方仍未能抓捕這起重大案件的犯人。久而久之,織田事件成為一樁充滿諸多疑點與難解之謎的懸案。

  宗三對不動想要抓到犯人的想法不置可否。

  「總之我覺得六本木的斬人案件,很像是針對誰的某個警告。」

  「警告誰?」

  「我怎麼會知道。」

  宗三雙手一攤。他因為某起任務意外離開第一線已久,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櫃檯服務人員。

  不動放在口袋的手機響起來電鈴聲,宣告今天的蹺班時間結束。


本文最後由 himurasakiwa 於 2023-12-25 19: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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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murasakiwa 發表於 2023-2-14 21: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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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紅色大門之後,便是極樂之地。

  逢魔時刻才過,漆黑夜色立刻籠罩整座城市。蟄伏人間的各種欲求悄然甦醒,隨之閃爍刺眼的霓虹燈光開始活躍狂歡,沉迷於燈紅酒綠的紙醉金迷及靡爛情慾。各懷心事的男男女女徘徊在不眠之街,如迷途幽魂茫然尋找屬於自己的一夜溫柔鄉。

  「請不要這樣!」

  熙來攘往的大街傳出女子的驚恐尖叫。聽見騷動的路人匆匆瞥過聲音傳來的位置,一名穿著駝色外套包裹嬌小身軀的女子,正在努力擺脫邋遢西裝男人的糾纏。

  「放開我!」

  「唉呦,又不會少塊肉。」

  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笑嘻嘻地,把混濁酒氣噴在女子臉上,藉著對方閃躲的動作,更加欺身貼近嬌小的女子,模樣極盡猥瑣。

  「還是說摸個幾下就要付錢?可以啊,把我帶去妳的店裡玩玩嘛。」

  「不是的,我只是跟朋友走散了!」

  女子嘗試躲開男人毛手毛腳的非禮擒抱,無奈一隻手被男人緊抓不放。女子慌亂無助地四處張望,希望有人可以解救她脫離困境。但是擠滿整條大街的人潮沒有任何人向她伸出援手,僅是冷眼旁觀早已見怪不怪的夜街情景。

  「拜託……救救我……」

  女子眼泛淚光,發出顫抖的哭聲。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突然竄入女子與男人之間,抓住中年男人恣意妄為的狼爪。

  「她要你放開手,沒聽到嗎。」

  煤色短髮的男子將中年男人的手腕轉折成詭異角度,迫使他鬆開箝制女子的狼手。

  「好痛痛痛痛!」

  中年男人因為劇烈疼痛而酒醒大半,看見瞪視自己的男子全身散發殺氣,原本因色而起的熊心豹膽立刻畏畏縮縮得連塵埃也不剩。

  「對、對不起我搞錯了!嗚咿!」

  哼。男子冷嗤一聲,彷彿碰到骯髒垃圾,用力甩開邋遢男人的手。重獲自由的中年男人狼狽地趕緊連滾帶爬,頭也不回地逃離現場。

  「妳沒事吧。」

  男子轉頭詢問護在身後的女子。女子怯懦地低頭道謝,偷偷抬眼瞧見男子的容貌後雙頰染滿紅霞,道謝的話語也跟著變得模糊不清。

  「謝、謝謝,真的很謝謝您。那個,可以請問您的名字……」

  「──!」

  聽到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女子微微偏過頭,只見身材高䠷的成熟黑衣女人疾步踏著高跟鞋,快速走來嬌小女子身旁。

  「一回頭發現妳不見人影,嚇死我了!」

  確認朋友安然無事,黑衣女人收起緊張的表情,轉而狐疑地上下打量待在原地的男子。

  「這位是誰?」

  「我剛剛遇到醉漢騷擾,幸好有這位先生幫我解圍。」

  「是嗎?謝謝你的幫忙。」

  黑衣女人正要點頭致謝,視線不經意對上男子的雙眼。

  在招牌燈箱與霓虹燈光照得五光十色的明亮街道,男子如玻璃珠般無機質的眼瞳閃爍著猶如妖魅的藤色。

  黑衣女人嚇得往後倒退一步,趕緊拉起嬌小友人的手。

  「快走!如果妳還不想死,就少跟刀劍付喪神扯上關係!」

  「咦?」

  被友人迅速帶離的嬌小女子訝異地回頭一看,但是剛才出手相救她的男子已經消失在潮湧人群。

  長谷部佇立歌舞伎町一番街上,並不意外會有這樣的結果。

  若是平常,長谷部恐怕也不會出手相救。然而嬌小女子無助的淚眼,讓他想起黑田樹玖小姐。

  「你還好嗎。」

  意外的關切話語讓長谷部回神,驚訝地看著聲音的主人。

  「大俱利伽羅?這時間你不是應該待在店裡嗎?」

  「送熟客。」

  有著黝黑肌膚,捲起衣袖裸露左手臂俱利伽羅龍紋刺青的青年簡短回答長谷部的問題。

  「剛才發生什麼事?」

  「你看到了?」

  大俱利點點頭。

  剛才的醜態實在不想被認識的刀劍看到。長谷部假裝沒事般說道:「那個女人大概靈感比較強吧,偶爾還是會碰到對刀劍男士抱持敵意的人類。」

  「喔。」

  幸好大俱利本就是寡言的刀劍,長谷部心想,如果被燭台切光忠撞見,光想像可能得應付足以淹沒人的關心就覺得吃不消。

  話說回來,明明是名列大華族的伊達家刀劍男士,居然會在新宿歌舞伎町開設男公關俱樂部。

  受到華麗絢爛的伊達家系風格影響,以燭台切為首的伊達家刀劍大多喜好華美又不失莊重的衣著打扮,這也意味需要花費在服裝和飾物的金額並不便宜。為了減少主人的財政負擔,燭台切毅然決定自己花的錢要自己賺,向主人提出開店請求。

  至於他們的主人,伊達家的現任當家雅崇不知道是因為交友廣闊,與黑白兩道皆有友好關係的緣故,居然獲得政府及當地組織許可,同意刀劍男士在新宿歌舞伎町成立男公關俱樂部。

  雖說同意開店的唯一條件是必須公開刀劍男士身分,這點反而成為俱樂部的最佳賣點,吸引許多滿懷好奇心且不忌諱刀劍付喪神的客群前來消費,進而一試成主顧。儘管刀劍男公關俱樂部收費高昂,與客人的互動也僅止於普通的喝酒吃飯閒聊,但是既不會糾纏客人,更嚴禁客人與男公關私下往來,幾乎沒有所謂的桃色糾紛。相比外面常見的男公關,以女性的角度而言,搞不好刀劍男士還比較安全。

  隨著刀劍男公關俱樂部的事業做得有聲有色,規模逐步有模有樣,連協助維護店內秩序的維安人員,也就是俗稱的圍事都一應俱全。上杉組似乎對伊達家的刀劍開設男公關俱樂部非常感興趣,建議也讓上杉組的刀劍與之合作共享分潤。

  上杉組並非一般黑道世家,不但家系龐大歷史悠久,甚至傳聞具有華族身分,曾與武田家分治整個地下世界秩序,連政府都要敬畏三分。事實上,上杉組現今組長建榛管理地下組織的能力的確了得。據說刀劍男公關俱樂部成立之後,連帶附近的治安秩序也變得比以前更好。

  「是小伽羅啊,歡迎回來。」

  小龍景光站在俱樂部門口迎接大俱利。除了伊達家的刀劍男士以外,也有透過各方關係介紹,以打工為名義在這裡工作賺零用錢的刀劍男士,其中又以長船派刀劍最多,因此刀劍男公關俱樂部也常被戲稱為「長船牛郎公關部」。

  「別學光忠也叫我小伽羅。」大俱利忍不住皺眉。「去跟光忠說長谷部來找他……」

  店裡忽然傳來爽朗的笑聲,夾雜女孩子們歡欣的尖叫,瞬間引起大俱利一陣惡寒的雞皮疙瘩。

  「鶴.丸.國.永.你.在.這.裡.做.什.麼。」

  大俱利衝進俱樂部,果不其然白髮如淡雪般輕盈的纖細男子坐在店裡大廳正中央,興奮地向大俱利炫耀他身後堆疊驚人的香檳塔。

  「好久不見啦伽羅仔,我又開了一座香檳塔喔。」

  鶴丸國永露出足以讓在場所有女性顧客一夜破產的燦爛笑容。站在最上方倒香檳的太鼓鐘貞宗一看到大俱利,立刻跳下來拉起他刺著龍紋的手臂。

  「好啦小伽羅,有客人指名你和鶴先生喔!」

  「什麼──喂光忠!」

  被叫到名字的燭台切光忠忙碌著與大般若長光分發香檳給所有客人,聽見大俱利的不滿,只能尷尬地調整覆蓋右眼的黑色單眼罩。

  「鶴先生能偶爾來看我們是很高興,但是獻上刀劍經常偷跑來店裡的觀感確實有點──長谷部君?」

  長谷部扭過頭,以眼神示意燭台切到後面再談。

  燭台切敏銳地瞇起金色眼眸,將手上工作交給大般若,帶領長谷部到店內深處無人的包廂座位。

  「好久不見。」

  燭台切抬手請長谷部坐下。長谷部環顧包廂四周,確認外頭聽不清裡面的聲音後,才坐進鮮豔的紅色絨毛沙發。

  「你們的店還是一樣很熱鬧。」

  「托您的福。我原本很擔心六本木發生的刀劍砍人案件會讓客人不敢前來消費,意外的是這一兩天看下來沒有對營業額造成任何影響,也很少聽說客人提起這件事。」

  「刀劍管理局大概有把消息壓下去吧。」

  「我想也是。刀搜組的清光君有過來跟我們詢問六本木的案件,長谷部君有從黑田檢察官那邊聽說什麼消息嗎?」

  「沒有……基於偵查不公開原則,久雅大人不怎麼提工作的事。」

  長谷部從西裝外套內袋抽出菸盒,正打算摸索長褲後口袋找打火機,燭台切已經熟練地點燃高級打火機擺在長谷部面前。

  「請用。」

  「謝謝。」

  長谷部也不推辭,嘴裡叼著菸將身體靠近燭台切。微小的火光點燃菸絲,冉冉升起一縷紫煙。

  「久雅大人討厭菸味,能在這裡抽菸真是幫了大忙。」

  「我以為長谷部君會因為主人而戒菸?」

  燭台切收起打火機放回西裝外套口袋,修長手指輕巧地將玻璃製的精緻菸灰缸放在長谷部面前的桌上。

  「有戒掉一段時間,可惜沒多久又沾染回惡習。」

  長谷部苦笑著呼出淡菸,將身體沉入柔軟的絨毛沙發。

  「雖然想過好幾次必須戒除壞習慣,卻一直不順利。」

  燭台切彷彿想說些什麼,但選擇把話吞回肚裡。

  「所以六本木的刀劍砍人案,你們有獲得什麼情報嗎?」

  長谷部問道,隨手將菸灰撢進菸灰缸。

  「完全沒有。」燭台切雙手一攤。「以交換情報的場所而言實在失態,目前沒有獲得可能有用的風聲。」

  「這樣啊……上次真的很感謝你們的協助。」

  「千萬別這麼說,我才抱歉沒能來得及趕上。」燭台切略帶歉意地對長谷部欠身。「那起案子要是有任何新情報,我會馬上通知您。」

  「謝謝你,燭台切。」

  為了回應燭台切的行禮,長谷部從沙發坐直身軀,恢復端正的姿勢。

  「事情都過了十五年,我也不期待現在能找到新線索。對了,我還想問你們店裡有沒有一振名號山姥切長義的刀?」

  「長義君?他不是我們店裡的──」

  「光忠!」

  大俱利猛然闖入包廂,劈頭就喊:「請你趕快去料理那隻鶴!」

  「鶴先生又玩開了?不過小伽羅你這樣很帥氣喔。」

  看見大俱利黝黑的臉上滿滿到處都是鮮紅及嫩粉的口紅印,長谷部忍不住別過臉遮掩笑聲,將手中的菸蒂捻熄。

  「既然你們在忙,我就不繼續打擾了。」

  燭台切安撫大俱利幾句,讓他回去繼續服務客人後,以店長的身分送長谷部到俱樂部門口。

  「歡迎有空再來店裡坐。雖然實休今天剛好不在,我想他一定也希望能跟長谷部君好好閒聊幾句。」

  長谷部沒有回答燭台切,取而代之的是輕輕揮手的背影。

  「燭台切~你何時才會喊我哥哥啊~」

  兩隻手突然攀上燭台切的肩膀,福島光忠打個酒嗝,從後方牢牢抱住燭台切。這幅景象要是讓客人看見那就不帥氣了。燭台切又笑又無奈地把福島不勝酒力的手臂移開,將自己的身軀借給福島支撐。

  福島眨眨因為酒醉而迷離的朱紅雙眼,敏銳地捕捉到似曾相識的身影。

  「欸,那不是常常跟阿号在一起的打刀?」

  這句話要是被長谷部君聽到,他大概會生氣吧。燭台切心想。

  「福島跟日本号先生認識?」

  「何止認識!阿号可是我的舊識老相好呢!」

  「好好好。啊,長義君,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幫我把福島帶進店裡休息嗎?我還要回去看看鶴先生的狀況。」

  燭台切招手呼喚剛從俱樂部大門邁出腳步的銀髮青年。

  被點名的青年似乎十分猶豫,直到找不著追蹤對象的人影才回答燭台切。

  「好的,我知道了。」

  長義從燭台切手上接過醉醺醺的福島,攙扶他回到店裡休息室。

  「奇怪?你不是去追人喵?」

  因為不習慣俱樂部瀰漫強烈酒精味道以及交雜香水與菸草的氣味,窩在休息室裡玩手機遊戲的南泉一文字困惑地詢問長義。

  長義沒有理會南泉的問題,找到合適的沙發床將福島放下來。

  難怪覺得眼熟,原來可能在這裡見過。

  長義從燭台切與福島的對話判斷,那個人和自己一樣也是刀劍男士。但是長義依舊想不通,為何那天會在酒鋪感受到難以形容的詭異感。

  霓虹燈閃爍的新宿仍然如天上星宿般耀眼迷人,然而今晚並不平靜。警車呼嘯而過的警笛劃破夜晚的喧囂,赤裸裸地撕開歌舞昇平的繁華假象。


本文最後由 himurasakiwa 於 2023-12-25 19: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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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murasakiwa 發表於 2023-2-27 15:4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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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就是他唄。」

  寧靜悠閒的平日午後,坐落於品川區大井町車站附近的商店街仍保留戰後懷舊風情。從商店街主要道路拐進小巷深處沒有招牌的不起眼小酒鋪裡,博多藤四郎推了推掛在小巧鼻樑上的紅色粗框眼鏡,點擊滑鼠左鍵兩下,筆電螢幕隨即跳出視窗,出現一張日本号不久前才看過的臉孔。

  正確來說,是簡直同一個模子打造出來,表情與氛圍卻截然不同的另一振刀劍。

  「山姥切國廣?」

  「賓果!根據你那位客人提供的兩條線索,也只有這振刀劍男士符合所有條件。」

  博多快速敲打鍵盤,輕而易舉連結進入刀劍管理局系統後台的機密刀帳資料庫,找到山姥切國廣的刀劍資料。

  「刀劍管理局的資料是隨便就能叫出來的?」

  日本号忍不住挑眉。博多露出貓咪般狡猾的笑容回答:「當然不行,做生意靠的就是情報唄。你想知道我怎麼拿到的?」

  「那倒不用。」

  感覺深究下去反而會被博多敲竹槓。日本号將視線擺回筆電螢幕前。

  「山姥切長義的仿作啊,原來如此,難怪那傢伙會說只要去調查就知道。不過仿打可以成為刀劍男士還真少見。」

  「所以才說是刀工堀川國廣的最高傑作唄。」

  博多對日本号的嘖嘖稱奇不以為然。

  「山姥切國廣,登記刀帳九五號,種類打刀,刀派堀川,刀銘九州日向住國廣作,刀劍本體全長八九.九九公分,刃長七〇.六公分。人形樣貌特徵為金髮綠瞳,身高一七二公分。最近的更新紀錄停留在二十年前,沒有註記目前的持有主或現居地。」

  「換句話說,這振刀消失了二十年?」

  「嗯……」博多嘟起嘴巴沉思。「會不會被KBC拐賣流落海外唄?但是KBC的主要目標是短刀,再者以時間點來看──」

  「應該與時間溯行軍有關吧。山姥切國廣行蹤不明的時間點正好是時間溯行軍最活躍的時期。」

  博多點點頭。

  「搞不好可以發現與那件案子有關的線索唄。」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山姥切國廣。」日本号隨手抓耙鬈亂的黑髮。「還有其他資料嗎?」

  「有登記刀帳你就該偷笑唄。我最在意的其實是這個。登記刀帳一五八號的山姥切長義。」

  博多點擊滑鼠跳出的新視窗,顯示那晚日本号見過的冷峻青年照片。

  「會嗎?不就是想知道自己仿作的近況──」

  日本号快速瀏覽山姥切長義的資料,瞥見持有主的瞬間睜大眼睛。

  「尾張家?那不是現任首相的遠親?」

  以首相德川家泰出身的大華族德川家領頭,加上眾多血緣關係親屬及姻親所組成的龐大政治派系,是全國擁有最多刀劍男士的勢力。

  但是日本号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收到德川家族持有刀劍的委託。

  「憑德川家的資源,要找什麼刀找不到,居然會委託我這間小酒鋪?」

  「而且山姥切長義的現居地址登記,是德川私人警衛隊的位置唄。」

  「搞啥啊,他還是德川的私家刀劍侍衛?」

  日本号湊近筆電螢幕,順勢把手搭在博多金燦燦短髮的腦袋瓜上。

  「怎麼想都覺得很可疑。」

  「或許是不想被人類發現他在找刀劍,只好私下委託我們唄。」

  「比方說刀劍管理局或刀搜組的人?」

  「大概唄。」

  「嘿,怪不得付錢那麼大方,果然事有蹊蹺。」

  「你好像說過對方給不少錢,是多少唄?」

  聽到日本号說出的數字,博多不禁睜圓晶亮的海藍眼瞳:「好多!」

  「對吧,反而顯得很不尋常。」

  「我可以先拿一部份抽成唄?」

  博多裝可愛地眨眨眼,模仿招財貓的動作向日本号伸出雙手掌心。

  「好好好。真是的,講到錢的時候就特別精明。」

  「金錢就是力量唄!」

  抝不過博多的日本号走進吧檯,從酒櫃下方抽屜拿出厚厚的牛皮紙袋,隨手抽幾枚紙鈔遞給博多。

  「這些夠嗎?」

  「喔喔喔!」博多雙眼閃閃發亮,興奮地接過整疊萬元紙鈔。「謝啦!」

  「總覺得給這麼多錢的內情不單純啊。」

  「但你還是接受他的委託唄。」

  「怎樣都不想和錢過不去嘛。」

  「說的沒錯!」

  博多的臉龐綻放天真燦爛的笑容,立刻用筆電打開股票市場網站。

  「最近有一支不錯的股票,我正愁沒有資金投資唄!」

  「喂,刀劍男士可以買賣股票?」

  「不行,刀劍男士沒有自然人身分,除非持主同意擔任保證人,否則依照刀劍管理條例的規定無法從事商業行為。所以我在網路幫人類看股票提供建議,多少賺些抽成分潤唄。雖然這麼說,要鑽漏洞找賺錢方法多的是。啊,這支股票正好是最佳進場時機!」

  博多迅速操作滑鼠與鍵盤,片刻之間又賺進為數不少的金額。

  「不過我還是滿羨慕日本号你能代替主人經營店面。」

  「我這間小酒鋪可不賺錢吶。」

  日本号才說著,掛在滑軌格子門的風鈴響起鈴聲。博多回頭一看,開心地說道:「看唄,這不就有客人上門。」

  「歡迎光──搞什麼,原來是你啊。」

  「有這麼對兄長說話的嗎?」

  日光一文字沉穩的嗓音充滿嚴厲斥責,但日本号故我地左耳進右耳出。

  「我又不是你的小弟。」

  「沒錯沒錯,就算外表長得一副臭老的鬍渣大叔模樣,以刀齡計算,日本号是黑田家所有刀劍的小弟唄。」

  「饒了我唄。」

  日本号故意說起博多腔,抓亂博多的金色短髮作為反擊。

  「今天吹什麼風,居然把你吹來這裡。」

  「壓切不在這裡嗎?我有事情想問他。」

  日本号看一眼牆面的時鐘,回答日光:「這個時間他大概在地檢附近等候當家下班。聽說晚上當家還有飯局行程,所以我猜壓切今天不會過來,有事情就打電話或傳訊息找他吧。而且壓切又不是天天都會來我這。」

  「是嗎?我以為你們的感情還不錯。」

  「沒那回事。日光你跟壓切認識的時間還比我久耶。」

  日本号從櫥櫃取出高腳杯,正準備回廚房尋找不知道放哪去的紅酒時,日光開口道:「給我葡萄汁就好,等一下小少爺放學還要開車接送他回宅邸。」

  儘管心裡吐槽這間店明明專賣日本酒,日本号沒轍地乖乖從廚房端出放有冰塊的葡萄汁放在日光面前。

  「你來這裡沒關係嗎?小少爺的護衛呢?」

  「有厚待在學校隨身護衛小少爺,不需要擔心。」

  宛如品嘗紅酒一般,日光舉起高腳杯,就著店裡昏黃光源仔細觀察葡萄汁的色澤,又細聞杯中液體的氣味之後,才輕啜葡萄汁。

  「這款品牌的葡萄汁還行,如果是現打的會更好。」

  「我才不要,麻煩死了。」

  日本号嘴裡碎念著,同時把剩下的市售葡萄汁倒入博多的杯子裡。

  「話說回來,日光你介紹的客人委託內容很麻煩耶。」

  「喔,是指山姥切長義的委託嗎?因為小野貓拜託我,才會介紹給你們。有什麼問題?」

  「你說的小野貓,該不會又是一文字刀派的?」

  「沒錯。等會下班之後,我還要去找山鳥毛老大談事情。」

  日光將喝完的高腳杯放回吧檯桌,話鋒頓時一轉:「你們知道昨晚新宿發生的刀劍砍人事件嗎?」

  「當然知道。」

  博多從筆電探出頭來。

  「雖然沒幾家新聞報導,在網路社群的討論可是吵得沸沸揚揚,例如過去流傳的刀劍試斬傳說居然會發生在現代社會之類的,因此也有為數不少的聲音希望政府可以收緊對刀劍男士的掌控。你看,甚至有網友在社群媒體發表針對六本木與新宿這兩起案件的分析,比新聞內容還要詳細。」

  博多移動筆電位置,好讓日光與日本号都能閱讀螢幕上面密密麻麻的網路文章。

  「……在六本木及新宿的兩起連續刀械傷害事件,已確認致使兩人身亡。此兩起案件皆發生在深夜鬧區暗巷,直到目前為止,警方尚未找到關鍵目擊證人,據悉監視器的調閱比對作業仍在進行中,因此未能鎖定嫌疑犯行蹤。雖然警方封鎖相關消息,尚未做出具體證實,仍不免猜測造成死者致命傷的凶器是『刀劍男士』所為,非常有可能是模仿試刀斬人的隨機殺人事件。提及使用『刀劍男士』作為凶器的犯罪事件,許多人肯定會想起二十多年前橫行一時的歷史修正主義者組成『時間溯行軍』,犯下許多無可饒恕的重大凶案,例如至今仍舊謎團重重的國務大臣織田喜長一家滅門血案。儘管政府宣稱『時間溯行軍』在織田事件後完成肅清行動,然而十五年前的女高中生綁架殺人案,卻宣告世人『時間溯行軍』還在國內的黑暗角落蠢蠢欲動……」

  聽完日本号皺著眉頭念出的文字,博多點點頭,將網路文章的視窗關掉。

  「各種真真假假的訊息在網路到處流傳。或許因為刀劍管理局的緣故,我們的處境確實比以前好很多,但很難說這兩起刀劍砍人事件會不會再度造成排斥刀劍男士的社會效應。」

  「所以我今晚打算去找山鳥毛老大。說不定上杉組的建榛組長會知道一些地下消息。」

  「啊!」博多突然察覺筆電顯示的時鐘時間,匆忙關掉筆電電源。「證交所的下午收盤時間要到唄!抱歉我還有事情要辦,先走唄!」

  博多慌慌張張把筆電塞進背包,與兩振刀槍揮揮手,快速跳出店門離開。

  「博多還真有活力。」

  「這樣很好啊,總比你或壓切老是對我擺出一張臭臉碎碎念好多了。」

  「面對不懂規矩的弟弟,擺出假笑也沒有意義。」日光說罷,轉而詢問日本号:「今年的秋季演武大會,你一樣擔任開場嗎?」

  「只要老爺子還能動,就應該是吧。」

  為紀念先代開祖的功績,以及傳承武士義理精神,黑田家已持續數百年由當家擔任主祭人,於春秋兩季舉辦刀劍演武大會。

  演武大會的開場通常交由自開祖以來便侍奉黑田家,象徵勇武的母里家來擔綱負責。而母里家所持有的日本号,順理成章成為第一振演武的刀劍。

  日本号終究忍不住給自己拿出一瓶大吟釀。日光用眼神表示譴責,已懶得多費唇舌出言告誡。

  「母里先生的近況如何?」

  「託當家的福,跟這瓶酒一樣,還不錯。」

  日本号自斟自飲,滿足地發出對美酒的讚嘆。

  「老爺子的身體狀況跟以前相比當然差些,在演武大會表演黑田節還是足夠的。」

  「母里先生現在沒有繼承人吧,你有想過之後該怎麼辦嗎?」

  「到時候再說。」日本号回答得頗不在乎。「大不了就去管理局而已。」

  「你沒打算繼續留在黑田家?」

  「就算我想,也不能保證當家可以收留我。別棟已經沒有多餘的空房間不是嗎。」

  日本号為自己斟第二杯酒,豪爽地一飲而盡。日光抿緊嘴唇,彷彿想責唸日本号幾句,卻不知從何起頭。

  「提到演武大會,壓切那傢伙八成又會隨便找個彆扭的理由推辭不出席。聽說我還沒來之前,壓切曾經以上任當家持刀的身分擔任主祭刀劍?」

  「是有這麼一回事。壓切和我分別負責春季與秋季的演武大會主祭刀劍。不過我現在是屬於小少爺的刀劍,而非久雅先生的持刀。關於主祭刀劍這件事,久雅先生似乎與壓切談過幾次,但都不了了之。以久雅先生發自真心關切刀劍的態度,是不會勉強壓切必須擔任主祭刀的。」

  日本号回視日光緊迫盯著自己的嚴峻目光,緩慢放下手裡的酒杯。

  「壓切無法出鞘自己的刀刃,是他自己的問題。」

  「你也好壓切也罷,我的弟弟們怎麼都這麼不坦率。需要我幫忙增進你們的感情嗎?」

  「我不需要謝謝。」


本文最後由 himurasakiwa 於 2023-12-25 19: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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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murasakiwa 發表於 2023-3-4 22:3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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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聊死了。」

  「請問您有在反省嗎?鶴丸先生。」

  短刀平野藤四郎滿臉苦笑,然而在脖頸被掛上「我不該擅自外出」牌子的太刀鶴丸國永轉頭甩開平野的視線,不開心地鼓起臉頰。

  「一直被關在這裡實在很無聊耶。」

  明亮光線從高挑天花板的落地窗照亮廣闊的起居室,室內家具與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無論擺滿書籍的全牆面樟木書櫃、歐美最高等級手工製平台鋼琴、附屬劇場型環繞立體音響的一百吋8K高解析液晶電視、各家廠牌遊戲主機、甚至架高地面鋪設榻榻米具備凹間的正統茶室空間,只要想得到的東西這裡全部都有。就算沒有,開口說一聲也會有人立刻送來。

  但是在鶴丸眼裡,這裡與黑暗的牢獄同樣令人悶絕窒息。

  「您若是繼續說這種話,會被一期哥罵的。」

  反正老早就聽到耳朵長繭,鶴丸對平野的勸告擺出無所謂的姿態。

  「我只是去見老朋友順便玩耍而已,沒必要每次都通報同意才能出門。」

  「如果鶴丸先生下次再偷偷溜出去,聽說上面會考慮暫時讓鶴丸先生變回刀劍本體,放在保存室嚴加看管喔。」

  「哎──那我可敬謝不敏。」

  鶴丸故意把嘆息拉成長長的無奈音符,用清亮的嗓音唱出心裡的不滿。

  「別生悶氣,要不要喝點茶?正好有合適的茶點喔。」

  「或與為父下盤棋何如?」

  相比鶴丸賴在柔軟的白色羊毛地毯上打滾取鬧,同為太刀的鶯丸和小烏丸正一派悠哉把弄手中的白子與黑子,在棋盤方格之間進行無聲的廝殺較勁。

  「總是做這些幾百年幾千年都差不多的事情來打發時間,虧你們不會覺得無聊。」

  滾到圍棋桌旁的鶴丸爬起來瞄了一眼棋局戰況,黑白分明的戰局旗鼓相當,難以判斷雙方情勢誰勝誰負。鶴丸扁扁嘴巴,又倒回地毯繼續打滾。

  「別耍賴,安分點。」

  沉浸在閱讀鬼怪小說故事的太刀鬼丸國綱深感困擾,無可奈何地從和室椅起身,將前些日子鶴丸還玩得起勁的遊戲機扔給他。

  棋局方酣,鶯丸沉思良久後,決定暫且回防。

  「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雖然我也很想去探望大包平,可惜這幾天的觀察日記只能繼續空著。所以我請管理局的刀劍幫我記錄大包平在這段時間有沒有又做出哪些蠢事。」

  「深有同感。想獅子王興許感受寂寞,吾雖不忍,因大局而重不得不為,望汝見諒。」

  小烏丸吟吟一笑。窮寇莫追,小烏丸指尖的黑子在兵臨城下的關鍵時刻選擇暫歇。

  由於近日在東京發生多起刀劍連續殺人案件,儘管地位特殊的獻上刀劍並不屬於刀劍管理局的管轄範圍,管理獻上刀劍的重要人士為避免不必要的謠言四起,嚴令獻上刀劍在案件結束之前一律禁止擅離外出。

  「論及刀劍管理局,吾想起近日聽聞之事,願聞各位意見。刀狩令及廢刀令,若取其一,擇何者乎?」

  「刀狩令就是當今政府頒布,並由刀劍管理局施行的政策吧。」

  鶯丸在棋局找到空隙,順利進攻吃下一子。

  「透過人類組成的政府機關管理刀劍男士,藉此了解所有刀劍付喪神的行蹤動向,以達成人類與刀劍男士和平生活的理想國。從人類的角度,這或許是最完美的解方。」

  「至於廢刀令,就這幾天發生的事件來看,我想恐怕很難。」

  鬼丸放下手中的書本,難得加入鶯丸與小烏丸的話題。

  「人類懼怕看不見的惡鬼,更怕實際出現在眼前可能化身凶物的刀劍。」

  「可是廢刀令並不會讓我們變成凶物啊。不管人類實施刀狩令或廢刀令,我們依然身為刀劍男士,不是嗎?」

  平野不解地詢問。注意到茶壺差不多見底,平野趕緊起身幫忙沏茶,同時補充快吃完的茶點。鬼丸輕輕拍撫平野的頭,從點心盤取一塊紅豆饅頭。

  「廢刀令終究過於理想。」

  「然若能實現,豈非一件美事?」

  小烏丸端詳許久,放下一子反將棋局翻轉回自己的優勢。鶯丸見狀,不慌不忙地接過平野遞來的熱茶。伴隨濃郁的茶香,鶯丸細細品嘗玉露獨有的甘甜底蘊,吐出滿足的嘆息。

  「追求理想不是壞事啊。人類不也時常在漫長的歷史軌跡追尋他們所謂的真理嗎。」

  「然。」小烏丸轉而詢問鬼丸:「不知天下五劍的見解如何?」

  「我對人類的想法沒興趣,要聊還是找一期聊吧。」

  「說到一期,我們被要求關在這裡,一期一振卻自己跑出去玩嗎?」

  對剛才話題完全不感興趣的鶴丸在起居室找到各時期世代的遊戲機和卡帶,竟然堆疊出一座令在場所有刀劍懷疑如何構築而成的城牆堡壘。

  「不是啦,一期哥和上面的人討論一些事情。」

  平野好奇地靠近遊戲機城,仍摸不著頭緒怎樣才能把遊戲機疊成樣貌完整,甚至能看出天守的城堡。

  假裝築城來推敲脫逃路線的鶴丸置若罔聞,默默在心裡盤算著,下次要去哪裡玩才好呢。


本文最後由 himurasakiwa 於 2023-12-25 19: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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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himurasakiwa 發表於 2023-11-27 19:4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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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承載百年歷史,被譽為國家首都玄關的東京車站,是日本鐵道線路的主要樞紐。以紅磚瓦建造,有銅綠屋頂和乳白色花崗岩裝飾的丸之內站舍建築更是知名城市地標。

  在車站前方廣場,滿滿人潮環繞用紅龍柱圍起的正方形空間,許多年輕女性手拿顯眼的應援扇和大字版引頸期待,不時傳出聲聲熱情的呼喊。

  「今天的組合是誰啊?我好久沒看到近藤組長和長曾禰的演武了。」

  「好像跟上次一樣是土方副組長和沖田。」

  「咦?聽說有人在準備區看到長曾禰耶,真可惜。」

  「不過這次是久違的清光出陣!」

  「我倒是很想看第三班的齋藤先生出場。」

  臉上藏不住興奮的女性交頭接耳分享情報。突然人群角落傳來一陣高亢的驚呼。

  「那邊!他們準備進場了!」

  聲勢浩大的加油聲此起彼落,迎接邁步走進臨時演武場地的兩名警官。他們的腰帶繫著日本刀,身穿演武專用的警服,淺蔥色襯衫搭配繡紋山形的黑長褲,簡單俐落又令人印象深刻。

  等待兩名警官站定位之後,另一位同樣穿著淺蔥色制服,階級章以櫻花取代旭日,以便區別身分的刀劍男士也走進演武場。這名身形壯碩的刀劍男士留著不修邊幅的鬍渣,亂翹的漆黑頭髮下層挑染黃蘗色,從長得幾乎遮蓋雙眼的瀏海露出炯炯有神的金黃眼瞳。他扯開嗓門,用略為粗魯的聲音喊道:「警視廳搜查一課特殊刀劍事件搜查組,演武開始!」

  「刀搜組副組長土方,佩刀和泉守兼定。」

  「刀搜組第一班沖田,佩刀加州清光。」

  站在場中央的兩名警官報上名字及配刀,彼此鞠躬敬禮,沒有多餘的華麗動作,直接拔出腰間刀劍。土方與沖田將刀尖朝向對方擺出準備動作,互視對峙許久後,由沖田率先發動攻擊。

  「沖田君!加油!」

  在觀賞刀搜組演武的人群當中,一眼望去拿著應援扇和大字版替沖田加油的女性是最多的。在粉絲的加油聲中,沖田直劈往土方砍去。與他清秀的長相相反,沖田的劍術招式非常粗暴。

  然而土方不以為意,穩健地接招沖田的猛烈攻勢。

  沖田露出笑容,退後幾步重新調整架式。他將刀劍舉於胸前,視線與刃尖同高,擺出平正眼的姿勢對準土方的左眼。

  土方見狀,立刻轉守為攻,在沖田踏一步向前突刺的同時,藉刀劍使出棒術格檔。

  擅長的必殺技三段突刺被土方強行化解,沖田不慌不忙打算順勢從側面再次進攻,但是力道過猛,手中的刀劍忽然停頓,讓土方抓住可趁之機。

  不過一眨眼功夫,土方單手扭轉沖田持刀的右手,施展行雲流水般動作流暢的寢技,瞬間把沖田按倒在地。

  雖然沖田試圖反擊壓制土方的頭部,土方絲紋不動,用雙腳箝制沖田的行動,引起圍觀女性群眾更加高昂的尖叫。

  「勝負已定!」擔任裁判的刀劍男士隨即喝道:「本次演武,由土方副組長獲勝。」

  土方放開為了掙脫自己寢技而氣喘吁吁的沖田。沖田露出些許不甘心的神情,握住土方的手站起身來,撿回方才鬆手掉落的刀劍。

  「加州清光,顯現人形。」

  沖田一說完,手中刀劍散發燦爛光芒,化為絢爛的櫻花飛舞,逐漸顯現出與沖田身形相似的纖瘦青年。

  可用漂亮形容的黑髮紅眸青年嘴角點綴美人痣,戴著金色耳飾,脖頸處的紅色圍巾特別惹眼,同樣鮮紅的手指甲更是令人產生憐愛之情。

  沖田所屬的刀劍男士一現身,馬上引起演武場外的騷動。

  「清光!」

  「清光今天也超級可愛!」

  「那我的刀劍男士又如何呢?」

  站在場上另一邊的土方扯開笑容,用勝利的姿勢高舉手中刀劍。

  「顯現你的人形吧,和泉守兼定。」

  紛飛的櫻花猶如吹雪。第二位顯現的刀劍男士身材較清光來得高壯不少,有著過腰的飄逸秀髮,唐紅花顏色緞帶非常適合他黑鳶般的髮色,與制服相同的淺蔥色眼眸清澈而直率無畏。

  「土方副組長與和泉守的搭配又強又帥氣喔!」

  「恭喜土方副組長獲勝!」

  儘管聲勢稍稍不及沖田,土方也以端正俊俏的相貌擁有一批死忠追隨者。收穫粉絲的勝利讚揚後,土方輕拍他的刀劍男士肩膀表示稱讚。

  土方與沖田再次立正,與他們的刀劍男士一同和對手面對面敬禮,然後轉身與演武場四周的觀眾深深一鞠躬,示意本次演武結束。

  在刀搜組支持愛好者的簇擁之下,土方和沖田帶著他們的刀劍男士,離開東京車站前的臨時演武場。

  「我居然會因為那種破綻輸給和泉守!」

  「誰叫你老是在意指甲油會不會掉色。」

  「好不容易輪到我上場,當然想在大家面前展現最可愛的一面啊!」

  回到警視廳刀搜組辦公室的第一句話,清光忍不住開口埋怨,得到搭檔大和守安定一如既往的冷淡回應。

  「各位辛苦了。」堀川國廣提著托盤,將熱呼呼的濃茶放在大家面前。「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謝啦國廣──好燙!」

  無視想耍帥卻弄巧成拙差點打翻熱茶的和泉守,安定左顧右盼後問道:「沖田君怎麼還沒回來?」

  「演武結束之後,沖田君他們就被叫去搜查總部支援搜一。」

  清光一邊回答安定的問題,一邊檢查自己的雙手指甲有沒有掉色或刮傷。

  「長曾禰則是被近藤組長找去辦其他事情的樣子。」

  「又來了?搜一的傢伙真的很會使喚人。按照他們那種沒效率的查案方式,最好是能查出個鬼。」

  「畢竟我們在警視廳的立場很微妙。」

  堀川細心地將濃茶吹涼,重新遞給和泉守。舌頭還陣陣疼痛的和泉守盯著沒有冒熱煙的茶水,默默放回桌上。

  「反正搜一就是想盡辦法要排擠我們刀劍男士。」

  「偶爾能出去當警視廳的看板偶像,表演給民眾看就該偷笑了,對吧。」清光搶在安定之前發話:「雖然我不討厭現在這樣啦。」

  警視廳搜查一課特殊刀劍事件搜查組,簡稱刀搜組,專門偵辦人類使用刀劍男士犯罪的刑事案件。然而十五年前刀劍管理局成立之後,原本負責調查時間溯行軍案件而潛伏檯面下的刀搜組,立場隨即變得萬分尷尬。

  如果當年將刀搜組移為刀劍管理局的單位也就罷了,偏偏不滿豐臣掌權的舊織田派系堅持警視廳必須保留由織田喜長一手創建的刀搜組。結果多年過去,舊織田派系早已式微,刀搜組則變成現今警視廳眼中的冗贅單位。辦公室也從與搜查一課平起平坐的相鄰空間,流放到位置偏僻,放置未解決刀劍事件檔案庫的角落。

  堀川看向身後破爛得幾乎只剩木片的白板,密密麻麻貼滿被命名為「東京刀劍試斬連續殺人事件」的手寫筆記和翻拍照片,全都是近藤組長拼命紀錄下來的偵查資料。在刀劍管理局成立以前就是刀搜組成員的近藤組長,一直期盼刀搜組的地位能再次獲得警視廳重視。但是在搜查一課總是偵查主體的大前提下,刀搜組幾乎成為搜查一課的跑腿小弟。這讓近藤組長極度不悅,誓言這次絕對要靠刀搜組的力量抓到犯人。

  「第一起案件發生在六本木,第二起則是新宿。這兩件都在夜晚人潮聚集的鬧區暗巷,這是為什麼呢?」堀川好奇地提出疑問:「試刀斬人通常出現在不容易被察覺的地方吧。這麼做簡直希望屍體早點被人發現。」

  「搞不好這就是犯人的目的,為了引蛇出洞。」

  和泉守終於拿起茶杯輕啜幾口,說道:「雖然白板沒貼,長曾禰說近藤組長找到了搜一還沒查到的重要線索。」

  「你說什麼?」

  聽到和泉守突如其來的發言,安定驚訝地大喊。

  「這兩起命案的死者有一個共通點,都是十五年前女高中生綁架殺人案的嫌疑犯。那起案件的所有資料都從刀搜組移交給刀劍管理局,因此搜一才會沒有查到吧。近藤組長好像也是剛好翻閱以前偵查筆記發現的。長曾禰說當時鎖定的嫌疑犯有三人,然而搜查總部懷疑幕後還有真正的主使者,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無法進行逮捕,用關係人身分帶回問訊又怕打草驚蛇。據說第三個人在綁架殺人案發生後下落不明,所以近藤組長懷疑前陣子所發現的白骨,或許就是那個失蹤的嫌疑犯。」

  「可是我們要怎麼證明,白骨身分就是當年失蹤的嫌疑人?」

  清光的問題被突然的敲門聲給打斷。

  開門進來的並非刀搜組成員,而是石田檢察官持有的刀劍男士石田正宗。

  「我送來近藤組長拜託石田檢察官交給科搜研鑑定的結果報告。」

  石田將單薄的資料夾交給距離門口最近的清光,點頭致意後離開刀搜組辦公室。

  「奇怪?白骨案的負責檢察官不是黑田嗎?怎麼變成最討厭德川派系的保守勢力石田檢察官?」

  清光翻開資料夾,只看一眼就皺緊雙眉,轉交給伸手向他索要資料夾的和泉守。

  「你不知道女高中生綁架殺人案的被害者是誰嗎?」

  和泉守隨口說道,看到結果報告的瞬間同樣眉頭深鎖。

  「白骨的身分,確實是十五年前下落不明的案件嫌疑人。」

  「難道說這是針對十五年前殺人案所進行的復仇?」

  「畢竟那起綁架殺人案,很明顯是織田事件中沒被抓到的時間溯行軍餘黨幹的。」

  和泉守邊嘆口氣邊回答堀川,起身將資料夾丟在近藤組長的辦公桌上。

  「你們應該知道吧,與織田大臣關係密切的明智刑事部長在織田事件案發後不久死於意外事故,所以有關織田事件的陰謀論一直在警視廳內部傳得沸沸揚揚。」

  「拿來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倒是很容易消化不良。」清光扁扁嘴:「那個什麼,最近兩起案件的驗屍報告是怎麼說的?」

  「法醫解剖認為凶器刃長約七十公分,再依據科搜研的鑑定判斷刀種屬於打刀。」安定念出貼在白板上的紙條。「符合這項條件的刀劍也太多了吧。」

  「不過擁有作案動機的刀劍並不多。而且第二樁新宿命案發生的時候,他就被目擊出現在犯案現場附近,時機未免太巧合。」

  「原來和泉守懷疑那振刀劍喔。不行不行,這樣說不通。就算他有犯案動機,主人這邊可是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第一起六本木命案不用說,第二起命案發生的時間點,近藤組長也因為懷疑而暗中監視他的主人,反而證明那個人案發時確實不在現場。我們刀劍男士雖說是武器付喪神,畢竟還是人類的工具。拿菜刀來比喻,如果人類沒拿起來使用,放在砧板上面也不會自動切菜。我們在沒有人類喚回本體的情況下,根本不具備任何殺傷力。」

  「清光,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察覺和泉守的猜測,安定握住清光的手。清光愣愣盯著同樣是沖田所屬刀劍的同僚,臉色驟變。

  「該不會……」

  「國廣也發現了嗎?真不愧是我的好搭檔。」

  和泉守自信滿滿,撕掉近藤組長一度寫在嫌疑犯名單,又塗掉看不出名字的紙條。

  「總算讓我們逮到了。」


本文最後由 himurasakiwa 於 2023-12-25 19: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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