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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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家庭教師│DH] The Blankness Named Love [R18](12/10 番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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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ghostsaid 發表於 2022-12-2 19:3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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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HR
連載進度: 短篇完結
*一方死亡,虐。
*OOC。
*任何醫療、心理與催眠相關的事情都是我掰的,請勿當真。



  一切的源頭或許可以從那個下著大雨的午後開始說起。

  彭哥列的十代首領接到一通由風紀財團發出的密電,通知他剛從古代遺跡探查回來的雲之守護者昏睡不醒的消息。他匆匆趕往醫院,在路上又接到盟友加百羅涅家族首領遭到暗算、命危昏迷的噩耗。
  這是什麼受到詛咒的日子。
  澤田綱吉望著車窗外,被雨珠模糊的玻璃外是沉鬱的灰色,雨聲混合著車內的音響發出的聲音,聲音低沉沙啞的女歌手唱了什麼他沒認真聽,但平時聽起來輕鬆閒適的音樂如今卻無法舒緩他心中的煩躁。
  「那傢伙不會有事的。」左右手之一的獄寺隼人說著,聽得出來他試圖令這句話多點說服力,卻沒有多大成效:「他可是雲雀恭彌啊。」
  「……謝謝你獄寺。」
  澤田綱吉勉強揚起笑容,但他們都知道這不過是一種安慰,畢竟要不是風紀財團已經沒有辦法,他們不會在雲雀恭彌沒有下令的狀態聯絡彭哥列。
  更別說是加百羅涅剛才打過來、語焉不詳的電話。
  窗外的雨將街景模糊成一片,澤田綱吉交握雙手,指尖摩娑著代表大空的戒指。
  「風暴要來了。」

×

  他們踏進病房的時候,雲雀恭彌已經醒了,他皺著眉讓醫護人員抽血──至少不是直接下床走人,澤田綱吉鬆了一口氣。
  但這也代表雲雀恭彌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對,否則他現在八成會面對一張空的病床,還有一臉無奈的草壁哲夫。
  「雲雀學長。」
  澤田綱吉先向雲雀恭彌道了聲午安,黑髮男人望了他一眼,權當招呼。澤田綱吉不以為意,他壓住了正要發作的獄寺隼人,向一旁憂心忡忡的草壁哲夫詢問始末。
  草壁哲夫看雲雀恭彌沒有反應,便也沒有隱瞞地告訴了他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這次發現戒指反應的地點在一座山裡,他們透過無人機搜尋,發現一座歐式的宅邸。這座宅邸找不到相關典籍記載,詢問附近居民,似乎也不知道山上何時有那麼一座大宅,也不記得有任何傳說或軼事流傳。
  但這並沒有對雲雀恭彌造成影響,他做足準備,親自前往,雖耗費了一些時間,但仍平安將戒指取回。戒指的級別沒有令雲雀恭彌失望,風紀財團也沒有任何人員的損傷,順利地不可思議。
  沒想到在回到基地的隔天,草壁哲夫在幾番詢問都沒反應的情況下破門而入,於房中發現的卻是昏睡不醒的雲雀恭彌。
  昏睡,不是昏迷。
  基地裡的醫療設備跟醫護人員都是這樣告訴草壁哲夫的,他真的只是睡著了,只是不知道為何無法甦醒。
  草壁哲夫自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但折騰了兩天,風紀財團仍是對此狀況束手無策。
  於是他們終於決定將雲雀恭彌送來彭哥列專屬的醫院。
  「但他現在是醒的。」
  獄寺隼人瞥了一眼雲雀恭彌,咕噥道。草壁哲夫苦笑,補充了後續:「我們也不知道原因,但委員長在到院後不久就醒了。」
  他補充了一個約略的時間點,獄寺隼人抬頭望了一眼牆上掛的時鐘──那時間他有印象,就是接到羅馬利歐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們跳馬迪諾入院的時候。
  總覺得有些毛。獄寺隼人搓了搓手臂,沒有說出這個時間上詭異的巧合,而是望著他家的首領。
  「雲雀學長現在覺得怎麼樣?」澤田綱吉沒有思考很久,轉而望向已經抽完血的雲雀恭彌,問道:「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雲雀恭彌難得沒有要直接咬殺他們這些群聚的傢伙,而是問了一句六道骸那傢伙呢?
  不說澤田綱吉嚇到後退,差點撞倒擺在桌上的花瓶,草壁哲夫和獄寺隼人更是瞪大眼睛。
  雲雀恭彌,問六道骸?
  在雲雀恭彌耐心告罄要扯掉點滴直接下床之前,多年副手草壁哲夫反應過來,回神答道:「庫洛姆小姐目前人在國外辦事,回來大概需要一點時間。」
  「……等她回來,請她來找我。」
  「是。」草壁哲夫迅速記下,而一旁的獄寺隼人插嘴問:「那戒指是雲霧屬性?」
  雲雀恭彌睨了他一眼,逕自端起了放在床頭櫃上的茶杯,沒打算為他解惑。在獄寺隼人暴怒之前,澤田綱吉連忙攔住自家左右手,朝雲雀恭彌說道:「收到加百羅涅的消息,迪諾先生遇襲受傷,雲雀學長要去看他嗎?」
  他們原本都做好了雲雀恭彌對這個消息的反應,可能沉下臉色、可能直接下床,亦或是其他反應──澤田綱吉沒想過要隱瞞,畢竟依照這兩位的關係,知道是遲早的事,不如他來說。
  但他們完全沒有料到,在聽聞消息後,雲雀恭彌居然露出疑惑的眼神,開口就是令眾人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問句。

  「迪諾?誰?」

-TBC.


本文最後由 jghostsaid 於 2022-12-10 00: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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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原作者| jghostsaid 發表於 2022-12-4 01: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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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忘了我。」
  「迪諾先生。」澤田綱吉有些難過,他望著仍在微笑的迪諾,因為失血而臉色蒼白的加百羅涅首領看不出任何負面的情緒,還反過來安慰他:「沒有關係,我知道是那個戒指的問題。」
  「我們已經發訊讓庫洛姆盡早趕回來,只是因為任務的關係,訊息可能沒辦法很快……」
  「不需要。」
  沒說完的話被迪諾強硬地打斷,迪諾喘了口氣,補充道:「我們佈了那麼久的局,不能毀在這時候。」
  「可是……」
  「他一定可以懂。」迪諾的拒絕既溫柔又強硬,一如他本人:「我會安排好,到時候……」
  「BOSS!」
  「羅馬利歐。」
  迪諾望著從兒時便照顧著自己的副手,聲音裡透著拜託與懇求。面對這樣的首領,羅馬力歐不知道該說什麼,在場的人都知道,迪諾不過是靠著戒指與匣兵器的力量在強撐,而且效果越來越弱。
  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那至少、至少見一見雲雀學長吧!」年輕的大空抽著鼻子,面對這種場面,他依舊無法無動於衷。
  「……如果他願意的話。」
  片刻後,迪諾隨著嘆息,給出了回答。

  雲雀恭彌站在加百羅涅首領的病床旁,皺眉望著草食動物難得強硬要他過來探望的盟友首領──據說叫做迪諾加百羅涅的男人依靠著立起的床頭坐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是溫柔而得體的微笑。
  有一種熟悉,但雲雀恭彌搜尋記憶,他並不認識這個男人。
  「你是誰?」
  他將疑惑問出口,換來了男人一聲輕笑。
  「迪諾‧跳馬‧加百羅涅,彭哥列忠實盟友加百羅涅家族的第十代首領。」迪諾微笑說道:「不過應該很快就要變成前首領了。」
  「跳馬?我看蠢馬還差不多。」
  話一出口,雲雀恭彌立即覺得不對,他不知為何自己會對這個素昧平生的傢伙道出這不合時宜的回應,雖說他本來就自我,但這句挑釁似的回應裡卻帶有自己無法理解的親暱。
  雲雀恭彌對自己的失控感到火大,但更令他生氣的是,在聽見那句話之後,病床上的金髮男人露出的表情。
  似哭又笑,更多的,是一種滿足的釋懷。
  「的確是呢,可不就是匹蠢馬嗎?」蠢到會中這種暗算,若你沒有失憶,伴隨著這句話的,大概還有一雙拐子吧?
  男人笑了起來,即使臉色蒼白,難掩憔悴,還是耀眼如驕陽。雲雀恭彌想,他實在很想朝那張帥氣的臉上揮拐,看能不能讓男人停止那傻到極致的笑容。
  內心煩躁不堪,雲雀恭彌實在很想轉身就走,但心底深處又有一個聲音──亦或是本能,告訴他若是走了,以後必定後悔。
  理智與本能拉扯著他,無法控制的感覺使得雲雀恭彌更加惱怒,雖說如今他已經可以用面無表情掩飾自己的怒火,但這不可能瞞過相處多年的迪諾。
  「抱歉。」
  雲雀恭彌差點要拿出拐子──他似乎聽懂了男人的道歉,又好像沒有。左胸收縮似地疼,讓他連說話都有些不穩。
  「道什麼歉。」他冷冷地說,但男人只是溫柔地看著他,又說了一次對不起。
  「與其道歉,不如趕快讓自己恢復。」
  說完這句話,雲雀恭彌壓住心頭瘋狂的叫囂,轉身離開病房。

  轉身之際,他看見窗外閃過的電光,緊接而來的是驚天巨響。

  雨下得更大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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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jghostsaid 發表於 2022-12-4 18: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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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沒有撐過去。
  雲雀恭彌知道自己臨走之前說的話不過是句無力的祝福,他自是看出他的油盡燈枯,能坐好與自己對話都是奇蹟。
  他跟著彭哥列的人參加了葬禮,加百羅涅的新任首領同樣有著一頭燦爛的金髮,與迪諾長的幾分相似,只是眼睛是澄澈的藍色,像是義大利的天空。
  他不是沒有看見那位年輕的加百羅涅首領頻頻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是沒有注意到來自其他人一些若有似無的試探。
  他沒有在意,畢竟那些對於他來說都無足輕重,更進一步來說,若是影響到自己,咬殺即可。


  日子就這麼過了。
  庫洛姆在完成任務後回到了彭哥列大宅,表示六道骸目前在休眠,無法聯繫上。雲雀恭彌得知後並沒有很在意,戒指除了讓他昏睡了三天,似乎忘了一些事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後遺症。
  不過他並沒有拒絕庫洛姆要幫他看看的提議,嬌小的霧之守護者來到風紀財團的基地,數天後離去,呈上彭哥列首領辦公桌上的公文除了表示看起來是個詛咒之外,其餘資訊一概不明。
  「雲雀學長自己也知道吧。」澤田綱吉嘆了口氣,雲雀恭彌會直接指定要六道骸來看,必定是知道這件事僅有他能解,「唉……」
  「蠢綱,先想想怎麼善後吧。」他的家庭教師站在窗邊,眼裡有著鋒利的光,像是子彈迸出槍管時的火花:「還有,有些帳,是該好好算算了。」

  一個家族覆滅,一個家族興起,大大小小,起起落落,風暴來了又走,陽光重新灑落,又是燦爛南歐。
  彭哥列依舊是黑手黨的王者,加百羅涅依舊是王者最堅實的盟友。
  道上有些耳語,有些推測,但那些都沒有引起雲雀恭彌太大的關注。
  有更嚴重的事情困擾著他。

  再一次,他側過身,張開口要說話,卻發現那裡沒有任何人。他氣惱地閉上嘴,手下的動作又重了數分。
  這不是第一次了,他在很多時候都習慣性的轉身,或者試圖等待著什麼,例如早晨的餐廳、亦或是午後閒適的書房,亦或是就寢前他踏入房中的那一刻。
  可幾番來回,他目光落處卻只有空白,還有長久的寂靜。
  雲雀恭彌知道他的部下或許有答案,可他們在那些時候看著自己的眼神令他著實不悅──草壁哲夫因為左右手的身分只獲得了一週的鼻青臉腫,其他人則是直接從訓練場被抬出去養了半個月。
  於是沒有人敢說了,雲雀恭彌也失了問的興致。
  但雲雀恭彌還是處處感受到了那些不明所以的空白,尤其是他從風紀財團的基地回到自己位於義大利的私人住宅之後。
  屋內裝潢是他熟悉的風格,但卻多了很多不是他會選擇的裝飾品。鞋櫃裡有著不屬於他的鞋子,玄關旁邊的花瓶插著已經凋謝的玫瑰,乾枯的紅色花瓣落了幾片在深色的木櫃上。他朝屋內走去,開放式餐廳裡,他看見旁邊的杯架上放著兩個風格迴異的杯子,桌上還放著明顯是一對的馬克杯。
  他似乎跟另一個人住在一起。
  想到這點,雲雀覺得不可思議。他不可能會有室友,誰會來當他的室友?他繼續往其他地方走去,熟悉的地方突然多了點新鮮感,這挑起了他難得的好奇心。
  客廳的沙發椅背上掛了一件風衣,是屬於男人的款式,他抓起衣服比了比,過大的衣物顯然是另一位所有,上頭沾染的男性香水精準命中他的喜好。恭彌把衣服扔回椅子上,環顧四週,壁爐上方的相框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邁步來到了壁爐前,同時想著地毯不是他會選的款式,直至他看清了相框裡的人──
  是他和已經死去的加百羅涅十代首領。
  雲雀恭彌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相片上的兩人並沒有多親密,但成套的白西裝,金髮男人燦爛的笑容,還有他自己──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表情,像是高興,又有些嫌棄。
  高興什麼,嫌棄的對象又是誰?震驚的情緒過後,他隨即會意過來這張照片代表的意義。

  他一言不發地將相框回歸原位,邁步往二樓走去,樓梯旁邊的牆上放了更多的相片,有他的、加百羅涅的,還有其他人的。他記得那些人的照片,卻唯獨想不起來跟那男人有關的一切。
  是那個詛咒嗎?
  雲雀恭彌在臥室發現了更多關於他們兩個或許是情侶的證據,充滿不屬於自己衣物的衣櫃。他和男人會穿的風格各據了一邊,看起來屬於他的那邊還有一些他自己不會買、但明顯是他尺寸的風格衣物。
  當他在床頭櫃發現保險套跟潤滑液的時候,答案昭然若揭,毫無懸念。

  所以他忘了自己的戀人?
  雲雀恭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隨即覺得惱怒──那個男人,他沒有提起關於他們兩個的關係,一個字都沒說。
  他只向他道了歉,說了對不起。
  所以呢?
  左胸的痛楚再度傳來,雲雀恭彌倒在床上,他按著胸口,鼻尖湧入些與樓下風衣相差無幾的香氣。
  方才他還在想那香氛實在太符合自己的喜好,現在他明白了,這是屬於那男人的味道。
  那個已經死去的男人所留下的味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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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jghostsaid 發表於 2022-12-5 17: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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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雀恭彌最後離開了那棟房子。

  謎題解開了一些,但毫無下文的狀況卻更加令人不悅。在義大利舒適的秋天裡,雲雀恭彌身畔刮著日本深冬會有的暴雪。草壁哲夫苦著臉──雖然他平時就差不多是那副表情了,再苦也就是苦瓜換成當藥茶的程度──跟在自家首領的身邊,彭哥列的幹部紛紛投以同情的眼神,但愛莫能助。
  「雲雀學長,這個……」澤田綱吉有些猶豫,畢竟參加晚宴的活向來不是雲雀恭彌的長項,只是自己的超直感告訴他,他必須讓雲雀恭彌參加。
  接過請帖,雲雀恭彌望了一眼自家草食動物學弟兼首領,這種非全員參加的晚宴請帖向來不會要他出席,所以這是怎麼了?
  「我有個預感……」大空仍在躊躇,但超直感向來無法解釋。雲雀恭彌聽到這幾個字也懂了,他哼了一聲,收下請帖,無視了仍在沉吟的首領,轉身離開。
  不過草食動物的群聚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主辦的喜好,亦或是古老的宅邸大多都是那個樣子,雲雀來道山莊的門口就覺得有股熟悉感。
  跟那間山裡的別院有幾分相似的感覺。
  雲雀恭彌皺起眉頭,消息是封鎖的,沒有人知道彭哥列的雲之守護者去過那裡,也不知道雲之守護者因為那處詭異的地方失去了部分記憶。再說,今日的晚宴主辦姑且還算是個牢靠的盟友,最近也沒收到叛變消息,不太可能算計他們。
  雲雀恭彌面上毫無異色,暗地裡提起了警戒。跟著他一起來的庫洛姆挽著他的手,紫色的眼瞳閃過若有所思,指尖在西服的布料上點了幾下。
  他們在樂音中翩翩起舞。
  「人有問題?」他附在她耳邊,用日文問著。
  「沒有。」女子微笑著,仰著頭,同樣以日語回應,在他狀似要親吻她而傾下身時,悄悄地補充道:「房子。」
  房子嗎?在他們的調查裡面,這座大宅除了老了點,裝潢沒什麼改動,並且保養的不錯之外,並沒有什麼亮點,平時甚至沒什麼人住在這。
  他們跟主辦的家族打了招呼,庫洛姆表示自己對這座宅邸有些興趣,希望對方可以幫他們介紹一下。雲雀恭彌板著臉,卻沒有反駁女子的模樣讓對方露出揶揄又善意的笑,爽快的答應了。
  所以他跟迪諾的關係並沒有公開。雲雀恭彌心裡想著,但草食動物顯然知道,彭哥列跟加百羅涅裡的人應該也是都知道的。
  只是沒有對外說?
  雲雀恭彌思考著,動作也沒有停下,他讓庫洛姆挽著,一路聽著女子與對方的對話,什麼彩繪玻璃,又有什麼穹頂,那邊的畫是老爺的愛好,那邊的燭台坐又是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啊,這是我們買下這間屋子的時候就存在的座鐘了。」男人指著擺在通道底端的咖啡色座鐘說道:「據說跟屋子的年齡一樣老,也沒什麼問題,聲音很響的……啊,你們可以聽聽。」
  他的話音一落,座鐘的分針移動了一格,正指十二。
  噹。
  似乎有什麼鬆動了,雲雀恭彌的腦中閃過些許畫面,宛如吉光片羽,他抓不著。雲雀恭彌感到一陣暈眩,挽著他手的庫洛姆用力地試圖撐住他,幻境包覆著兩人。
  介紹的人依舊喋喋不休,但他面前的人已經不是真實。
  「雲雀先生。」庫洛姆說:「幻境不能使用太久,今天有其他的霧能力者在場。」
  「詛、咒……」
  他咬牙迸出幾個字,庫洛姆點頭:「是,但不完全。」
  雲雀恭彌閉上眼,複又張開,臉色雖有些差,但已跟平常相差無幾。庫洛姆又做了一個小幻境混淆了眼前的人,才正式解除了包覆他們的幻境。
  介紹的人仍在喋喋不休,但兩人卻已毫無心思聆聽。
  好不容易在半夜回到彭哥列位於此地的據點,庫洛姆還來不及說話,雲雀踩動油門,張揚的跑車再度離去。
  庫洛姆望著逐漸遠去的車尾燈,從包裡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雲雀恭彌踩下油門的時候並沒有思考自己的目的地,他只是想甩脫如同夏季的潮濕暑氣般黏滿全身的煩躁感。
  鮮紅色的跑車在路上奔馳,凌晨的公路上沒有什麼人,他打開窗,帶著鹹味的海風竄進鼻間,他打開了音樂播放,低沉沙啞的男歌手唱著繾綣的義大利情歌。
  這台車是他的,歌卻不是他選的。
  但雲雀恭彌沒有關掉,男歌手唱完了情歌,下一首換成了稍微輕快一點的曲目。
  他在音樂的陪伴下淌過了月色,金輝從海平面上升起,雲雀望著前方的標示,方向盤一轉,最終在一個小鎮停下。
  紅色的法拉利不像是會出現在這裡的產物,但雲雀恭彌也不是個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他頂著早起鎮民好奇的眼神,毫無懼色地走在小鎮的舖石子道路上。
  白色的石牆有些熟悉,但雲雀恭彌不以為意,義大利傳統的小鎮大概都長得差不多,他以前和……
  和誰?加百羅涅嗎?
  他用手按著額頭,試圖平緩突如其來的暈眩。
  「哎呀小夥子,晚上喝多了嗎?」帶著口音的義大利文在他身邊響起,他抬起頭,望向來人。
  長相和善的義大利婦女看見他的臉,臉上出現驚喜的笑容,雲雀恭彌還來不及疑惑,女子已經開口問道:「哎,是你?另外一個嘴很甜的小帥哥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來呀?」
  「你……認識我?」
  「當然呀,你們不是說來度蜜月的嗎?我怎麼會不記得!我還幫你們拍了照呢!」
  又是一波暈眩感襲來,他試圖穩住身軀,劇烈的反應也讓老闆娘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你先來我那坐著休息一下吧!」
  雲雀恭彌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亦或是下意識地想從這位義大利婦女身上獲得些許關於他與迪諾過去的事情,他順從地跟著女子走進一家小店鋪。
  那是一間小餐廳,他在老闆娘的示意下坐上了窗邊的椅子,不一會兒,一杯熱騰騰的牛奶遞到了他的眼前。
  「喝點熱的吧。」老闆娘笑咪咪的說,他一言不發的端起杯子,老闆娘對於他的沉默似乎也不以為意,反倒是指了指牆上,他順著看了過去,那面牆上掛了許多照片,而老闆娘指的那張,主角正是他們兩個。
  有什麼正在鬆動。
  「你還是一樣不太開口呢。」老闆娘用有些懷念的語氣說:「倒是那個金髮帥哥,可會說話啦!」
  「喔?」
  他引導著老闆娘繼續說下去,而女子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繼續說道:「那會兒不是有戶人家正在辦婚禮嗎?我記得很清楚,他看望著你,那語氣可甜蜜啦!」

  他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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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作者| jghostsaid 發表於 2022-12-6 19: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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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雲雀恭彌?』
  『誰?』

  『我沒興趣,只要能咬殺你就好。』
  『真是傷腦筋啊。』那青年笑著說,雖然皺著眉,卻絲毫沒有為此煩心的感覺,反而興致高昂:『不然,我們來交換條件?』

  他的鞭子纏上他的柺,少年毫不猶豫地朝青年踢去,男人扯動手腕,他的攻擊被帶偏,不過不要緊,還有下一輪。
  他們在許多地方留下打鬥的痕跡,山裡、湖畔、海邊,他不曾如此痛快的戰鬥過,血跡染上了他們的衣衫,皮膚上四處掛了彩。青年似乎還絮絮叨叨地想對他說些什麼,而他勾起唇,加速朝他攻了過去。

  『歡迎來到義大利。』
  男人給了他一個擁抱,古龍水的氣味竄入鼻間,他皺了皺眉,扯過男人的領帶,帶得他一陣踉蹌。
  『換一個。』
  『咦?恭彌不喜歡有花色的領帶嗎?』男人還有些不明所以,青年放開被捏皺的領帶,越過他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味道。』他在男人趕上得時候大發慈悲地補充了一句。
  『嗯?我覺得還挺適合我的……』男人嗅了嗅手腕,被他白了一眼後放下苦笑道:『這麼不喜歡?那不然……』

  『恭彌幫我挑一款,如何?』


  畫面跳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看見他們在各處留下的足跡,與他一同布置的屋子,與他度過的夜晚,他帶繭的手指摩娑著肌膚的觸感,他的吻還有他的──

  他最後的忍著不適也想要維持的溫柔微笑與那聲飽含歉意的對不起。



  雲雀恭彌終究是聽懂了那句對不起。

×

  彭哥列的雲之守護者闖入了加百羅涅的家族墓園,當其他人趕到的時候,只剩十世首領被破壞的墓,本該於其中的棺材消失無蹤。
  一起消失的還有彭哥列的雲之守護者。
  但似乎沒人對此有過任何一句話,彭哥列一切如常、風紀財團運作無礙,連加百羅涅都只是將迪諾的墓復原成衣冠塚後就沒有了後續。
  讓得到小道消息的人大跌眼鏡,同盟不明所以,敵方大失所望。
  又過了一陣子,雲之守護者回歸,可加百羅涅依舊沒有上門討要前首領的遺體,對待雲雀恭彌也一如往常。
  到底是怎麼個狀況?外界沒有人懂。


  「如果加百羅涅來找……」雲雀恭彌難得在說話時如此停頓,但他到底是接完了話:「交給我。」
  「不會的。」澤田綱吉望著他的學長兼守護者,頭髮散亂,臉上還有些許鬍渣,衣服沾著塵土,風塵僕僕的樣子並不難猜測他去哪又做了什麼。
  他不用問雲雀恭彌是不是想起來了,也沒想問他把人葬到何處。在澤田綱吉的設想裡,最糟的狀況是彭哥列失去雲之守護者,而他失去一直以來尊敬的學長與朋友。
  如今他平安回來,澤田綱吉知道這已經是個好的結局。他望著雲雀恭彌,猶豫了些許,還是決定告訴他當初和迪諾談話的內容。
  「迪諾先生已經交代下去,加百羅涅的其他人也都接受他的決定。」澤田綱吉看見了雲雀恭彌眼中閃過的痛楚,但他想自己該把話說完:「他相信你一定會想起來,只是……」
  只是?
  他們沒人接話,但想到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情。
  只是他沒有時間了,只是他需要以大局為重,只是他不可能放下家族。
  那男人,浪漫又天真,重視儀式感,那些自己都記不得的紀念日他數的清清楚楚,節日花束禮物不會少,還喜歡玩情趣。
  可也就是這樣的男人,想要一場婚禮卻無法如願。
  「哼。」
  他冷笑了一聲,真的是善於謀算的男人,既然什麼都算好了怎麼不算算自己會不會死?還算到我身上是不想活了嗎?
  但雲雀恭彌隨即想起,那男人的確沒能活下,卻溫柔又殘忍的計算了剩下的所有事情。
  即使是意外,迪諾加百羅涅仍就把自己的死謀出了一個最大的利益集合。

  雲雀恭彌回到了那間屋子,一切與他當時離開的樣子無異。他將手上的玫瑰花束放在鞋櫃上,脫了鞋子換上室內拖鞋,將玄關枯萎的從瓶中抽出,換成了新買的鮮花。
  淡淡的香氣在玄關散開,他抓著枯萎的花,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抽了一隻看上去最完整的放在花瓶旁邊,其餘的都扔進了垃圾桶。
  雲雀恭彌望了一眼廚房與客廳,那件風衣依舊掛在椅背上,而他的主人不會回來了。雲雀恭彌走了過去,拎起了衣服掛在手臂上,回頭上了樓梯。
  牆上的相片忽然又有了意義,他用視線描摹著過去留下的影子,他的、和他們的,像是被凍結般地凝固在牆上,像是那座毫無記載的遺跡內所封存的記憶──他想起來他在宅邸裡看見了什麼,凝固的時光,悲傷的戀人,沒有希望的等待,所有的思念與愛戀絞進了主人日夜凝視的大鐘,糾結纏繞成詛咒,等待被敲響。
  雲雀恭彌的人生裡有太多迪諾加百羅涅的身影,男人是構成他世界的重要部分,他不是很想承認,但無法不承認。
  詛咒如霧般遮掩了迪諾的存在,而那世界籠罩在迷霧裡,糊成大片空白。
  於是他的世界空虛而蒼涼,即使濃霧散去,仍落下了名為孤寂的雪,覆滿整片大地。


  「你說,這個詛咒叫做什麼名字?」
  「愛。」

  虛無的聲音糾結出一張熟悉的臉,向著他微笑。



  Ti devo un matrimonio, mio amato.
  (我欠你一場婚禮,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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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jghostsaid 發表於 2022-12-10 00: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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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Colorful
*R18。

  先是氣味,然後是顏色。
  他的視線掃過玄關,一束艷紅綻放在不遠處的矮櫃之上,微微蜷曲的柔軟層層疊疊,襯著下方的沉綠。醉人的玫瑰香氣繚繞在四周,但沒濃到令他厭惡。
  除了玄關之外,一樓都覆蓋在黑暗之中,雲雀恭彌沒有多做停留,逕自上樓,臥室的燈倒是開的,浴室隱隱傳來水聲,看來他要找的人就在裡面。

  迪諾在沒把門鎖上的時候,就已經料到現在的狀況。
  他在浴缸裡看望著雲雀一絲不掛地走進來,沒有理會自己便泰然自若地走到蓮蓬頭下,打開水龍頭,讓滿室氤氳更加朦朧。迪諾泡在水中,安靜地看著戀人的一舉一動,他用視線描摹,順著他的步驟滑過上臂,經過胸口後往腰際而去,最後順著修長的雙腿往下而行。
  雲雀恭彌閉上眼睛,他知道他在看,他伸出手,指尖抵著前額往後梳,滑過耳後再從脖頸處離去。
  浴室有兩個人,但此刻誰都沒有開口,只餘水聲溢滿空間。
  打濕,抹肥皂,搓出泡泡之後再沖掉,普通的洗澡流程硬是被刻意成一種煽情的挑逗,最終雪白的泡沫順著水流淌入排水孔,雲雀恭彌關了蓮蓬頭,抬腳踏入浴池。
  他喜歡高一點的視角。
  雲雀恭彌直接跨坐在迪諾的身上,毫不易外地碰觸到了他高漲的慾望,他向他挑眉,而他回以微笑。
  「恭彌看到門口的玫瑰了吧?」他伸手攬上愛人的腰:「喜歡嗎?」
  雲雀恭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湊近他。他們的吻濕潤而激烈,雲雀恭彌啃咬著他的唇與舌,用了些力道,但不至於見血。他能感覺到迪諾更硬了,而他自己也是。
  「浮誇。」
  雲雀恭彌在分開時吐出了回答,換來迪諾爽朗的笑。答案不是重點,取悅與否也很明確。男人的手從腰際向下,卻在中途被制止。迪諾從善如流地停下動作,看著身上的人伸手往背後探去。儘管看不到,但他的表情也是表演的一部份,皺眉、抿唇,幾乎湮沒在水聲中的喘息,迪諾忍不住揉了那緊實的臀肉一下,換來一雙因情慾而柔軟,導致沒甚麼震懾力的瞪視。
  「但恭彌看起來挺喜歡的嗯……」
  語尾被截成嘆息,雲雀恭彌撤出了手指,將迪諾的性器吞入體內,被填滿的感覺無論幾次都需要適應,他仰著頭,露出了脆弱的喉部,迪諾抬起手,掌心撫過脖子,停在了頸後,拇指摩娑著喉結,帶繭的指尖引起一陣顫慄,快感漫過,雲雀恭彌俯下身,回敬似地在他頸邊的刺青上咬了一口。
  迪諾吃痛,小小地噢了一聲。他猜應該是見血了,雲雀恭彌的舌頭在刺青上游移,慢慢地挪到了鎖骨處,細密的吻挑逗而煽情,偶爾帶著些犬齒給予的刺激。
  迪諾一面感受著戀人帶血的吻,一面嘗試動了動腰,伏在身上的人沒有拒絕,搭上肩的手算是一種默許。
  細碎的喘息混著水波的晃動,與蒸氣和熱度盈滿了整個空間。

  他們打理好躺上床的時候已過午夜,雲雀恭彌打了個呵欠,閉著眼感受到隔壁空間稍微下陷,溫暖的軀體靠了過來,迪諾的手臂搭上了他的腰,他僅只是稍微動了一下,連眼睛都沒有張開。
  「上次那個戒指的調查狀況如何?」迪諾問道。雲雀閉著眼,掌心搭在橫過腰際的手臂。
  「差不多了,下週準備出發。」他的指尖沿著手臂向上,並回以問句:「我記得上次說的計畫應該也要開始行動了?」
  「嗯。」迪諾忍著從臂上傳來的酥麻感,「大概比你晚一點吧……不過結束之後應該可以放個假。」
  「喔?」他在手肘上方停下,發出了一個上揚的單音。
  「有想去哪嗎?」迪諾笑著問。
  「沒有。」又打了個呵欠,他回道:「你安排吧。」
  「好。」
  男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雲雀恭彌側過身,屬於迪諾的味道竄入鼻尖。
  「晚安。」
  他沒有回應,而是稍微地、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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