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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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特殊傳說│無CP] 短篇集(IF:2/18更)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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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輕語微 發表於 2021-12-5 20: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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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傳
連載進度: 極短篇

[特殊傳說│無CP] 短篇集 [普]

放一些腦洞短篇。


《短篇:IF(上)》

所有課程都暫停了,考試也一併延後,罕見地沒有人為此感到高興。

陰雨濛濛中不間斷法術光亮閃爍,像是風暴的閃電,低沉爆炸在遠邊不絕於耳。形形色色袍籍們穿梭學院,五色俱全——當然,紅袍與白袍服最少見——這是非常難得的情形,尤其黑袍身影隨處可見,至少每個重要根據地點都會有。

褚冥漾跟隨在夏碎身旁,突然有些悲哀回來時機並不是太好,如果能在學長出事前想起什麼,悲劇大概不會重演。想起學長出事後,要重返冰牙精靈領地,什麼陰影爆發、什麼四日戰爭、什麼見鬼的歷史秘辛……一切通通得重來,腦子就痛。求放過。

「褚,你還好嗎?」夏碎大約見他臉色不好,關心問了幾句。

「沒事。」他嘆了口氣,又想起來幾件事。包括夏碎學長當替身那回事情,等等鬼族大戰開打,又要和鬼王高手打照面,褚冥漾真想把自己重新埋回土裡裝作這都是幻覺。

睜眼驀地發現自己回到高一,還是個沒力量沒體力沒見識,簡稱三沒有的時期。任誰都會大抓狂的!

這時間點上然安放在自己身上的緩衝保護法術依舊運行,所以自己不能貿然推反,畢竟這時間點上然率領族人攻打鬼族巢穴,這點動靜可能會讓然分心——儘管褚冥漾並不覺得這點動作會讓然受傷就是了。還有他突然能力增高會引起一大堆人關愛,不止是鬼王或黑色同盟那邊,公會肯定會嚴加留意。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超麻煩的。

在線求解,怎麼人生難題都是修羅模式?

「漾漾別發呆了,趕緊去後方待著,前線是最危險的。」千冬歲語氣顯得焦慮。

他沒理會千冬歲勸告,只是抬頭觀望,整片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布,沉重得簡直要壓下地面,地面上只剩下保護術法與光明村的微弱光芒,能見度變得非常差,總是在黑夜中閃閃發亮的行政塔也只剩模糊輪廓。轉過頭去,仔細凝視雲層中作嘔的氣息源頭,老實說,褚冥漾已經忘記打頭陣的鬼族是誰了,死得早不說,根本原因還是年代久遠。「那是什麼?」

「雷空的暗之王族,艾比希雷克。」瞳狼說。

他都快忘記學長以前把瞳狼安置在手機,這傢伙隨時都會冒出來。無言盯著瞳狼好幾秒,又回頭去看夏碎學長,後者顯得戒備緊張,不自覺捏了捏手、才甩出幻武兵器。「應該被封印在時間之地的黑色天空女王。」

「那個封印沒人看守嗎?」褚冥漾轉了手腕上手環,老頭公保護術法在身側打開,閒聊似地發問。

「一般是有。」千冬歲留心掃了他幾眼,這讓褚冥漾很是心虛,不會還沒開打前就先被身邊朋友嚴刑拷打吧?理由是懷疑他被奇怪火星人冒充。可為什麼他總有什麼事情忘記的錯覺呢?

剎那靈光乍現,一個激零跳起身來,有些驚恐往楔方向看去。紅色寶石眼、通體雪白的毛茸茸布娃娃,現在裡面裝了個光影村的村長。救人喔!這裡有個會竊取腦波的兔子,他差點就忘記了!他和夏碎學長肩膀上兔子兩兩相看好幾秒,惹得身旁朋友投來關注視線。

「三倍點心。」兔子揮了揮毛茸茸無比可愛的小手。

褚冥漾痛心說:「你這土匪!」

「全族斷電。」兔子邪惡咯咯笑了幾聲,和那可愛外表完全不配,進一步施以威脅。

「左商店街上有一家非常好吃甜點,限定款。」

「連四個月。」楔獅子大開口。

「今年上供三次,再多沒得談了。」

「一言為定。」

等他回頭不意外看見千冬歲挑著眉毛,彷彿在猜剛才對話是怎麼回事。這次就算千冬歲想破頭都肯定想不到的,說出來嚇死你!

「要下來了。」瞳狼沒理會他跟楔的鬧劇,語氣平靜提醒。

先是學院上空符咒圖騰亮起,暴雨冰雹打落屋簷聲那般,砰砰砰一通亂響。斥候砸落保護咒上,整片防護咒光芒時亮時暗,不少處被邪惡黑色力量衝擊打出口子,可不出剎那,黯淡圖騰轉瞬增亮,意圖鑽進來的鬼族發出哀號,身體整片燒熔汽化。

夏碎神色嚴肅,「待會跟在我身旁,千萬別離開。」

「摁。」召喚出米納斯,戰爭一觸即發。

隨時間推移,褚冥漾對這場鬼族大戰細節想起越來越多,儘管還是有許多細節對不上,他的記憶本來就不是特別好,可學院怎麼失守、鬼族如何湧入還是印象深刻。早在第二天下午,他就藉口鬼王塚記憶與此刻情形相似度頗高為由告訴了黎沚,儘管黎沚對他提起這件事原因的動機保留看法。

公會黑袍果然在各處揪出偽裝人,抓出對結界動手的黑暗種族,可是在第三天清晨鬼族依舊打破四大結界。

這場征戰如記憶中打響。




TBC

本文最後由 煙輕語微 於 2023-3-31 22: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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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重生的時間點也太糟!!! 2023-12-28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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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煙輕語微 發表於 2022-1-5 22:3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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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IF(中)》
殺人越貨出門必帶的黑小雞不在,說實在這讓人有些不習慣,褚冥漾開戰以來第N次抱怨,不管是把討人厭東西俐落處理掉,還是身上少了的符紙咒具,或者是現在這種棘手情形。他真的太習慣身旁有人在,黑小雞真的把自己慣得快變成生活白癡了。

「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楔開口。

「我有辦法但做不到!」褚冥漾回吼,無力發現自己現在連米納斯二檔都備感吃力。回到過去,清楚感受身上一堆有的沒有禁制,搞得他脾氣暴躁想要揍人。

試問從滿級掉回一級小兵感受如何?

去他媽的。

鬼族進攻速度比記憶中還快,

他開槍噴射出黏液,禁錮融化一批的鬼族,馬上又有鬼族海浪湧進來,簡直沒完沒了。如果希克斯在這大概不會這麼吃力。阿,當然,他還得被魔龍反覆花式嘲笑一波,說他應該一頭撞死在牆上。

「那是誰?」楔問。

「以前——正確說是未來。哦,總之就是我的幻武兵器。」邊絕望自己連過去現在式都無法正確說明情況,邊想著這裡不能再待,鬼族已經注意到這牆角!褚冥漾借用風符劃出風軌,順手跩起兔子玩偶,從牆壁角落跑開、奮力一蹬跳躍順勢轉過半身,向後扣下板機,槍口噴出強力水柱,強大推力將整個身子推向高空,滑出自認為的優美弧線。

半空中滑行意味著成為敵人目標。

鬼族傻歸傻還是有點眼睛,一狗票鬼族直撲上來,老頭公盡責地擋下,攻擊在防護咒上兵乓大響,密集像是有人拿機關槍瘋狂掃射,甚至能感受到打在保護咒上強勁力道,震得連他頭皮都隱隱發麻。老頭公是很可靠,可惜現在力量不完全根本無法支撐兵器們好好表現,微弱精神力架不住數量,幾道攻擊穿破防護,擦過小腿和腰際。

混濁大氣中凝聚微弱純淨之水,他抽出幾張阿斯利安給的風符——本來想搭配上安因給的光屬符咒,可這時的褚冥漾可還沒學會四種屬性混合陣法——用微弱到可憐的意念凝聚壓縮子彈。

掌心雷轉化成狙擊槍,大氣精靈的冰、米納斯與風混合,力量帶起了震動,「米納斯!」

虛幻蛇尾掃過地面,優美蛇身在大氣中舒展開,米納斯透明他感受到風的吹拂,水與冰的力量順風而起化作裊裊煙霧,水煙漫過白園、流淌進鬼族海中隙縫。

無法一次調動兩種術法,滑行的風術驟然失去功效,褚冥漾狼狽落地翻滾好幾圈,楔也摔到一旁去。接著,上膛、開槍。身處颱風眼中,力量帶起一股渦式氣旋向外席捲,所經處滿目雪白,無數鬼族定在當場如栩栩如生鑿刻的冰雕,焦黑草地蓋上厚重蘊含花紋淺藍冰塊。

「呼。」褚冥漾向後跌坐,一屁股坐到楔臉上,後者立即大聲叫罵。當然,褚冥漾沒有想挪開的意思,光是這樣一個類淨化法術幾乎要他全身精神力氣,兩側太陽穴疼得要命。眼前隱隱發黑,胸口甚至有些悶痛。

剛才使用的力量,已經觸及禁制上限,才會有這種副作用。他大口大口喘氣,有那麼幾秒鐘想要蜷縮角落當廢物裝飾品。

「褚。」熟悉嗓音以及力量,背脊暖哄哄,熱水般澆灌。

夏碎學長慢慢攙扶起他來,褚冥漾卻是注意到後者身上似有若無鐵鏽味,「其他人還好嗎?」

「我帶你過去。」他刻意忽略夏碎學長眼裡明顯探究與好奇,褚冥漾微微避開眼神,低聲道謝就不再說話。

距離安地爾帶學長出現,估計是沒多久了。褚冥漾抬頭,輕輕地嘆氣。




TBC


本文最後由 煙輕語微 於 2023-3-31 22: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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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2022-6-24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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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煙輕語微 發表於 2022-7-24 14: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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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IF(中下)》
他們走進白園中心的基石位置,賽塔、安因與幾位風屬性袍籍正齊力修復白園結界,沒看到千冬歲和萊恩身影,大概也還在這片結界中抵禦鬼族;儘管剛剛他把部分鬼族清除掉,很快那缺口又補了上來滿滿鬼族。天空中艾比希蕾克身側盤繞斥候與鬼族,密密麻麻遮蓋整片天際線,彷彿是獄界的烏黑,沉重到隨時會傾塌天空。

被解決很早,甚至連半點印象都沒有,今日重新審視才發現艾比希雷克──真的不怎麼樣。這種東西怎麼好意思稱上鬼王高手?
「褚?」夏碎學長語氣攙雜反對和驚訝。

褚冥樣後知後覺意識自己笑了出來,還是平時那種魔龍嘲諷鬼族的語氣,他尷尬咳了幾聲解釋:「武軍們一定可以很順利把艾比希蕾克清除掉的。」

顯然這些話並沒有消除夏碎疑慮,相反的,以褚冥漾了解這些人的個性,剛才那句話肯定直接讓對方懷疑提高到最高點。


「學弟!」阿斯利安非常合適切入話題,不曉得是不是故意的,從表情來看是真的沒有意識到。「其餘的三個結界也都出事了,我們需要盡快修復白園的陣法。」

賽塔、安因等人走來,加入話題討論,褚冥漾還是留心在阿斯利安身上,他專注在後者臉龐,有些漫無邊際想到,儘管一邊眼睛再也不能看見,他仍然在被黑色侵蝕狀況下考到黑袍,還三番兩次把自家兄長給坑著玩,甚至如願連摔倒王子一起坑下去。

如果他回來的時間再早一些,會不會就能夠阻止這種事情發生。不僅僅是阿利,連學長也能夠不必遭罪……仔細一想,無論是此刻還是過去,總是有這種遺憾,很難沒有這種自責心緒。

「褚,你覺得要怎麼收復結界?」夏碎學長問。


「阿不就短暫恢復白園基石結界之後用餘裕風流掃蕩外圍鬼族,配合備用法陣──」


因為太安靜而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看見眾人全都在看他,游離天際思緒終於收回。脖子上還有某種冰涼涼硬實物件抵住,褚冥漾吞了口口水,慢慢半舉高雙手。

不禁苦笑出來,紫袍切開來真的黑。趁他恍神問了問題,就把他這幾天小心翼翼拙藏問題翻出,不能完全說是夏碎學長狡猾,有一半是他太習慣其他人,根本沒有用心提防和警覺,更何況眼下戰局也不是真的太糟糕,需要時時刻刻聚精會神。

「你不是他,他呢?」完全感受到夏碎學長語言之中冷漠,其他人很快反應過來,全部把兵器對準這可憐的小破身體。

「必須先澄清。」褚冥漾肯定自己是瘋了,竟然還能對此開玩笑:「我不是鬼族那邊的,不然他們大概都得先去賣消波塊。」

「真正的褚呢?」夏碎問。

一開始來到這裡,他以為原本的自己是睡著了。但──

「有鑑於我沒有感覺到他的意識,很大可能是──他在我原本地方接受朋友們充滿愛意的花式嘲諷和玩笑,但是保證人生安全。」意識剛接上那時候,他就認真找尋過,偏偏這身體沒有任何意識沉睡跡象,雖然沒有黑小雞提供正確解答,直覺上還是認為高一的他穿到了多年後的世界。那肯定是超精彩的。希望魔龍、學長、千冬歲喵喵萊恩等等火星人不要把那個褚冥漾玩壞。也真誠希望不要有人大老遠特地來奇聞共賞。

「或者──另個可能這全是虛構,簡而言之,你們也是幻象之一。」

「不,我很確定這是真實。」阿斯利安反駁,很快理解他的意思提出疑問:「所以是某種法術將不同空間的生命意識置換,但這說不通你能夠使用學弟的力量。你是他的誰?」

「如果你們是假的,自然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假的。」褚冥漾分析。又想到其實還有某種可能,這全是真實,不存在過去的他,未來一切僅僅發生在腦海。可這念頭過於殘酷,光是掠過腦海就令他痛苦到不願意想到底發生什麼了事情。

儘管外面仍有鬼族大軍衝擊結界,卻突然覺得沒有那麼重要,反正賽塔和安因疏導陣法未曾停歇。

又微微頓了下平復情緒,抓回思緒繼續澄清:「不止是不同空間生命意識那麼簡單,在我那裏,這場戰爭已過多年。這三天,我觀察每處細節,嘗試發現表象裏是否存在悖論或消失處。可惜,沒有。」

「回到學院的那天。」夏碎瞪著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事情,轉頭看向了光影村村長──那無與倫比可愛的兔子玩偶做出類似聳肩小動作。終於理解三天裡種種跡象與奇怪對話並非冰炎安排或死去造成的影響,於是褚冥漾遺憾了一把,沒能把握機會將介於震驚與荒謬表現出來的夏碎記錄下來。

「他不是冰炎殿下指定對象,契約外的人必須遵循法則。」楔簡單解釋,關於他為什麼沒有告訴夏碎,某妖師內餡被換口味這件事情。至於當時兒戲般交易的三倍點心,僅僅是額外代價,不叫他去引來告密者。

「三倍點心?」第一次聽說的阿斯利安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像是不理解牽連到告密者為何只有三倍點心的價值。

「這傢伙原本就不能插手世界內之事,類似於休假袍籍要不要履行公會職責。」簡單講就是看心情啦!

「交代身分。」從頭聽到尾的摔倒王子命令道,雙手環抱胸口,瞇起雙眼和聳高的手臂昭然揭示從頭到腳的滿滿敵意,如果說個不字就要毀屍滅跡之勢。

「中台灣消波塊銷售商。」褚冥漾想也沒想就槓回去。

很好,摔倒王子顯然不知道台灣在地迷因,表現些許困惑,很快地態度又回復到最初的惡劣:「賤民。」褚冥漾覺得對方只差沒把鄙視兩個字貼在兩頰上示人,不幸的是,根據未來和休狄相處得到的結論,尊貴王子殿下只是在掩飾某些事。比如他不知道消波塊銷售商是啥。

「我覺得我們最好專注在其他地方,『我』反而不該是最重要的。」抬手指了指那個搖搖欲墜風園結界,褚冥漾留意到眾人不贊同神色,只得進一步解釋:「如果我懷有惡意,早就做了某些事情。」

「怎麼知道你沒有?」妖精王子不信任態度完全在意料之內,或者他隨便接受了這表面說詞,褚冥漾才會懷疑這傢伙也被掉包。

「我會證明。」

「如何證明?」這個問題褚冥漾沒有回覆,逕自轉頭觀察主要負責引導風流的兩位。

「等會力量震盪,你們可以嗎?」褚冥漾最擔心的仍然是白園結界,儘管眾人維持風流將隔絕鬼族在外,他不免有疑慮。

「不必擔心,白園之風遠比眾人所想更加純淨、強勁。」賽塔含笑掛保證。

「褚?」夏碎語到嘴邊,很快又握緊幻武兵器。

拍了拍米納斯,龍尾懿游園中,粼粼水光與風聲交錯。虛幻綠水流淌過腳邊,頃刻高漲如海濤拍岸,園中好比海底空明,米納斯倩影在水中懸浮而姿態靜麗,白園一時無聲,僅有細語呢喃輕拂臉龐。

「米納斯,把他們拖出來。」陡然狂滔千呎,米納斯流轉迴旋白園內,定眼細看,大氣中隱牆如盤破,裂紋如蛛網纖細銀亮。

「空間法術!」遠處有人高喊。不用回頭,褚冥漾也知道所有袍籍如臨大敵,尤其是鄰近結界邊緣的紫袍和武軍操起武器對準那破口。

定氣凝神將力量穩穩壓回水面,守護結界內清一色是碧海天藍,之中有淺藍圖騰由內向外浮現,彷彿置身海底,魚影藻草。唯獨玻璃裂紋處持續有濃墨暈開;呢喃耳語不時能聽見忽隱忽現細小慘叫。

現在這個身體繞不過禁制不足夠使用妖師力量直接掃蕩小破垃圾們,身體也難以承受巨大力量開啟異世之眼,即使從近十年後返回靈魂精神力充沛,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跟史前巨獸到處輾壓別人。

「夏碎學長、阿利幫個忙吧。」水色圖陣浮現,米納斯果然是米納斯直接讀取想法重現陣法,轉出水系白色力量,站在陣法中間抽出身上靈符,選了風系與水系點貼。被點名的兩位自動自發走到圖陣上相應位置,還剩下一個位置。

休狄沉默幾秒,表情陰沉彷彿要滴水,仍然跨出步伐,自動走到剩餘位置。

召集元素與調動力量是他和阿利,夏碎學長和摔倒王子則從旁輔助引導,其實這生命守護陣法由未來學長一個人單開就足夠了,沒有非常困難。等其餘幾人也在陣法中召集相應元素、供給出靈符和晶石,淺藍水紋細線明亮,如水波流轉。

「狂風奔馳大地,野棠花落聲存在細雨裡,林水邊,山雪中,潮汐間。晝夜復返依舊,積存和鳴吟唱至予歷史,以換生靈安然。」
撕開手上剛剛結痂傷口,血液帶有暖意溫和白色力量聚集到掌心,風與水自然會積五指內,腳下陣法逐漸放光,與白園原有大陣對應相呼。用驚人速度聚攏捲成風牆,白園結界飛快修復,賽塔和安因引導風流節奏更加順暢,唯一問題是風元素隱隱壓過生命守護陣法的水元素。

並不要緊。

持續張開左手維繫生命守護陣法,褚冥漾朝被米納斯與手術結界逼出裂縫比申惡鬼王一笑,艱難再抽出幾張高等白符──還是臨時從學長宿舍裡挖出來的,雖然有打欠條在學長桌上,還是希望事情結束之後不會被抓去燒魔女──褪去右手白色力量,讓血液沾染到翻飛潔白紙面。

紙張轉化成熟悉三只灰暗的小飛碟,鑽進三人之間,人影與飛碟呈現完美六角形。

法陣內袍籍幾乎錯愕,「血肉為憑,引召。」結界外的黑暗元素緩緩順風流入,井然有序滲進風牆內側,這一幕幾乎嚇壞所有武軍,讓牆外鬼族發出陣天興奮嚎叫。鬼王和艾比希蕾克隱隱有隨時衝入激動。

現在不敢任意直接動用妖師的先天能力,可血脈本身力量就足夠聚集黑色的力量。算是某種擦邊球吧,間接透過血液呼召元素,沒有觸及這身體的制約,也不會對高一的自己身體造成負擔。

元素引召全由米納斯和他本身鮮血和小飛碟為媒介操控,自己只需支付相應精神力量,換言之,這是他目前最能夠使用的辦法。
黑色細紋黯淡隨時都要消失,不得不用左手旋握力量在右手臂割出大口,鮮血墜到腳前,純淨死亡力量逐漸靠攏,地面水色與黑色圖騰終於發出等量光芒。

此刻楔也走進陣法,大概是把他腦子裡想法全都讀完,站到了他面前,毛茸茸短手小心翼翼放下力量石頭,大概是跟在場某個武軍或袍籍坑來。

「妖師!與我等聯手覆滅白色種族時代,從今日讓天下成為黑色時代!」比申高呼激起鬼族氣勢,各種鬼哭狼嚎讓武軍隱隱猶生退卻意志。

「小鬼,你不會失敗吧?」白色大兔子抱胸,站著跩個二五八萬三七步問。

褚沒有回答,僅僅低頭笑了下。

白園裡風聲流水與黑暗迴旋交錯,如同黑白種族生活自由世界,共存接納並相互依存成長。三股力量自圖騰底向上流轉如參天大樹往外延展,枝枒上綻放茂密全是混合屬性花與葉。

比起說什麼肯定不會失敗的漂亮話,還不如,一擊──

「破滅。」

白園內捲起一陣強風颳落枝頭綠芽紅華,漫天紛飛,又似暴雪向外洶洶翻騰。勁風帶起葉片花瓣縝密細緻地將鬼族身軀鑿出千萬的孔洞,沿途散落之處,無不是淒厲哀號。猶如風吹沙,不見任何障礙。

比申和艾比希蕾克儘管第一時間作出防禦,可惜風之白園結界也在此刻恢復。

隨意抹掉了嘴邊殘血,褚冥漾抬頭仰望如黑夜中沖天光柱,撥開烏雲吹散瘴氣,露出皎潔月光與璀璨星河,這才滿意笑了笑。
再次面向憤怒驚懼交錯鬼王,嘲諷:「你們剛剛說什麼來著的?」



TBC
其實第一部已經很久沒有看了,另外距離上一篇也有點距離,如果有任何BUG實屬正常,請包容這點小錯誤。
下一篇也是隨緣更新,反正、大概再一兩章節就會告段落--有點爆字也不會爆成超大長篇,還請放心。

本文最後由 煙輕語微 於 2023-3-31 22: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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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漾好帥!!(尖叫) 2023-12-28 14:51
好精彩! 2023-5-10 21:18
好看! 2022-8-1 21:57
謝謝各位厚愛和留言 2022-7-31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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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人數 5海草 +19 收起 理由
祭祭國王帶你飛 + 3
micky4231 + 5 好好看!一定要有後續呀!而且這樣的漾漾好帥!!
白紫嵐 + 5 蹲後續~
染小柒 + 3
子書妍 + 3 嗚嗚沒想到還能等到後續,感謝太太填坑,給您海草~~ 漾漾被夏碎學長帶壞了啦怎麼也開始靠放血來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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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原作者| 煙輕語微 發表於 2022-7-31 00:4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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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IF(中下0.2)》

《短篇:IF(中下下)》


不及比申放話,大地震動搖晃,風雲殘捲碎石,嗡嗡尖銳哮叫撕破風鳴。
抬起目光停留在澄澈空中的艾比希蕾克,雷閃白光在夜空下轉折出完美折角,一記倒轉筆直刺入鬼族胸口,艾比希蕾克定住當場,慘白眼瞳瞪大,面孔扭曲睜擰,龐大身軀爬滿裂紋,發出斷斷續續微弱哀鳴。
手腳開始崩解化成塵埃。
「所以說,空中才不是鬼族專用的呢!」站在石牆上羽族黑袍收起兵器,笑吟吟地背起手,小老頭似搖搖頭嘆氣。
看來解決一大隱患,白園收復得差不多了。
「漾────你又丟下本大爺自己玩好玩的──」大型獸化五色雞砲彈似衝來。接著上演了經典歷史。貼在結界邊緣鬼王直接被獸腳鑿進坑洞,手臂以不自然角度在縫隙邊緣曲折、抽搐。
精彩片段再看一百次還是不會膩。讓你囂張、讓你猖狂,活該!
「所以就說了,囂張沒有落魄久,做人還是要低調──哪怕不是人也一樣。」他不住感慨。
「閣下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什麼法術?」阿斯利安倒回正題,為難他在一口氣發生一堆事情後還能神色自若接續最初的問題。還有,那聲閣下怎麼聽怎麼彆扭。

說起來──

不單由純粹黑與白對立能組成共生法術,近幾年學院也跟進開發出許多破滅與守護陣法,將黑暗與各種元素組合起來;更進階的就像現在使用的有多重型態,退一步可做生命守護,進一步可破滅殺敵。

風之白園大結界未修復,空間裡仍充滿飽滿清澈之風,是以水元素居中調和──畢竟只靠米納斯和他微小精神力根本無法與元素之地屬性比擬,兩者力量太過懸殊──打算以暗元素與風元素為主要基調,施展破滅陣法。
先以水元素展開守護節界,加固好風流穩定,再慢慢導入加入黑暗,水元素再次做為緩衝,不讓兩種對立力量震盪進而影響大結界修復。兩者齊平穩定再一次轉化陣法構成轉為殺陣。他不擔心黑暗力量不夠充足會被風元素壓倒,只需跟鬼族搶力量就好,唯獨從狂暴氣息提出純淨黑暗頗消耗體力和精神。

「大概就是這樣。」簡單講述共生法術與原理,還有他剛剛思考方向,幾位還是高中的紫袍們眼睛隱隱有些發亮。
「所以該怎麼稱呼你?」阿斯利安問,顯然接受了內餡不明的他的自證,伸出友善爪爪。摔倒王子仍有戒備,然而不得不承認現在不是翻這問題的好時機。
「額──避免誤會,還是叫我這身體主人的名字吧。」褚冥漾一時瞎編不出其他東西,隨口敷衍過去。
儘管修復白園結界、玩笑式重創比申和殺滅艾比希蕾克,其餘兩個結界失守,自然不值得高興。尤其安地爾和耶呂還沒現身,這場戰爭最後走向哪裡還很難講。
「陣法已經固定好了。」安因和賽塔聯手穩定住共生法術,他才從圖騰中走出。等南邊焰園重生結界與北邊守護大陣啟動,學院大陣會自主排除校內黑暗,白園裡面的守護節界裡黑暗稀釋到不足以支撐陣法,殺陣就會消散,白園將會回復常態。

「漾~陪我聊天!」
「他不是漾漾。」千冬歲難得主動跟五色雞搭話。
「四眼田雞你瞎了眼嘛,那可不就是本大爺的僕人──」

「安因。」忽視吵吵鬧鬧兩人,按住隱隱發痛腦袋,老實說他已經開始雙腿打抖,慢騰騰走到其實也是傷員同樣在逞強天使旁邊,說:「公會支援應該過不久快就會抵達。」
安因沒有搭話意思,只是微微點頭,畢竟內在換人又身處大戰,難以卸下心防。他抬手放了簡單隔音結界,賽塔不動聲色加強效果,估計是沒有人能夠聽見這些內容。
「如果是我所熟知的歷史,冰炎並未真正死去。」褚冥樣總是擔心,三日裡行為是否有可能造成未來震盪,儘管楔保持樂觀的看法,認為歷史才沒有那麼脆弱,小蝴蝶搧著搧著就跑偏了。如果真那麼脆弱,時間種族真該切腹謝罪。
褚冥漾認為那不是不可能,時間種族都跟在妖師屁股後面,跟到怠忽職守、曠工許久,搞不好真有弄出了個超可怕的歷史破洞。何況他也不否認最重要的已成定局。
不過──夏碎學長的那件事情到底要不要跟千冬歲講,到底要不要放任自然,這點也很困擾。說實在他不可能做到放任夏碎學長受傷,可又不曉得如何跟千冬歲和夏碎提,錯過了這次那個讓人頭痛的夏碎學長肯定又繼續若無其事,千冬歲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哥幹了什麼好事。

突然覺得知道太多事情不太好,至少對心靈層面非常地不好。
賽塔和安因不可思議瞪著他,褚冥漾收斂了散發的思維,繼續解釋:「安地爾為了繞過身體守護術法,直接抽出靈魂,僅存一半血脈力量,屬性嚴重失衡及詛咒侵蝕,情況嚴重。如果歷史相應,凡斯當年在時間交會處和黑山君交易,詛咒能悉數拔除。」
「你是──」安因欲言又止,像是不理解說這些要做什麼。
褚冥漾聳聳肩,抬頭仰望婆娑樹影,漫天飄落樹葉與光,便想起了冰牙族的聖木,「能少走一點彎路,就少走一點;雖然錯位原因不明,也是一樁好事。」
說到錯位,驀地想起了重柳族、妖師本家的老媽、烏鷲、六羅還有雷之天使提卡洛,有些話自然而然迸出來:「黑火淵是有解藥。」往後十年,公會醫療班解析研發出真正解藥,無須使用光明種族生命,擬造力量對沖與聖物協調,特定藥草及時間之水──單純光屬性與格達巴巴水對沖無法有解藥,必須包含生命時間,畢竟最早解藥本身就是天使──可以製造同等治療效果的力量光球。
還未開口提及,臉上猛地爆出劇痛,手下意識摸了一把,艷紅一片。眼前倏地暗了下來,失去意識前看見天使驚慌神色。

媽的,這有什麼好不能說的!這是啥歷史防呆機制嗎?剛剛他都說了一大堆學長的事情怎麼就沒被反嗜?

TBC


***(小劇場)***
「怎麼回事?」夏碎走到一旁蹲下來加入安因的治療,褚臉上大片鮮血,雖然昏迷眉頭卻皺得很深,擰出條細紋。
「提及了不該在這時候說的話,看來真是時間錯位。」楔說,語氣平靜,對上了精靈和天使。安因漂亮臉龐愣是無比震驚,聲音有些拔高「聽到了?」
「全部,製作的大概方向和原料。真該感謝這妖師小鬼腦子高速運轉,大片廢話裡總算有些重點。」光影村長環繞短短小手在胸前,「說起來──他似乎見過失落雷之天使下落。」
失落的雷之天使,「提洛卡?」安因極為訝異,他和賽塔對視一眼,夏碎沒聽取過這項情報,自然不理解前因後果。
「一千年前孤身闖入魔王城取得最後黑火淵解藥,便從此下落不明。」光影村長隨口提及。
「那這個人怎麼會見過?」夏碎隱隱覺得此刻待在褚體內的人,對他們的事情有點太瞭若指掌,若非如此,怎會到今天才懷疑起靈魂被調換。
兔子晃了晃頭,「好像是──沒聽錯的話,跟魔王打賭跳了黑火淵時候見到的?」聽上去並非什麼弱小存在,夏碎有些憂慮起被錯位置換的褚學弟,一定被嚇得不清。
「不,魔王是為了刁難他,沒有人幫忙的話,估計是要死在世界脈絡裡。」兔子雙手一攤,朝天使解釋。「比起這個,要是這樣昏一昏,再次時間錯置可就好笑了。」

等一下,兔子剛說的是『這妖師小鬼』嗎?夏碎猛地意識到,聽見腦袋裡推想的兔子即使沒有表情,仍透過誇張肢體語言表示了糟糕了的想法。

「阿,所以──」這樣一來,確實能說通很多事情。

「總而言之,他如果現在置換回來,可能要躺到戰爭結束了,畢竟破滅法術消耗太多體力。」光影村長掩飾性地開啟另個話題,但安因和賽塔肯定注意到言語裡面透露玄機,即使沒注意到,現在兔子尷尬語氣也應該查覺到不對勁了。

************

說實在的,有點想把這個停在這裡,讓原本的褚換回來就會銜接到跟原作一樣走向,文章就掰掰掰掰了。結局如此倉促不及如同人生總是充滿意外一樣,但良心好像有點痛。細想了下,還是別這麼幹好了。
這只是小過場,趁還能夠打的時候打,不然會過猴年馬月才能更新。
下次可能要兩周後了....



本文最後由 煙輕語微 於 2023-3-31 22:5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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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煙輕語微 發表於 2022-8-6 20:3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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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IF(幕間)》




窗外樹影婆娑,風流淌過帶起沙沙聲響,遠處鳥一鳴振翅上天。一碧如洗晴空中太陽斜斜掛著,任由日光與塵埃灑進長廊緩緩落到酒紅地毯縫隙裡。
一雙擦得發亮皮鞋疾速踩過,儘管主人步伐跨得極大,厚實硬底鞋跟陷到絨毛地毯裡面,楞是沒有半點聲響。黑色西裝褲熨得平整,找不出些許皺褶,仔細與小心翼翼程度到連右手五根指頭支撐銀製上,那滿缽深色湯藥都沒晃出一星半點。
「尼羅。」
緩緩停下步伐,男人迴身,捻起鬢邊金色髮絲,湛藍眼珠透過凸月型鏡片看向走廊另處兩人,便轉過去向他們走去。
「山王莊託我將藥帶來。」尼羅簡略解釋。
「交給我們就可以了,伯爵那裏估計需要人看著。」
「麻煩兩位了。」
穩穩遞交銀製托盤,沒有半刻猶豫,尼羅點頭後風一般迅速消失走廊盡頭。
「醫療班委派九瀾去夜行人領地取藥了。」
「你也知道尼羅性格,肯定是要看到蘭德爾沒事才能安心。說起來冰炎,你就不擔心褚的情形?」
冰炎嘀咕幾句,語氣像是抱怨,很快又說:「你又在想什麼事?」
「哎呀,肯定是關心褚的。」
「藥師寺夏碎。」冰炎受不住嘆了氣,半刻沒能跟上搭檔的思維。儘管任務裡彼此默契非凡,唯獨要捉弄人,他往往跟隨不及──栽了好幾回。
「他的狀況不大對勁。」夏碎嚴肅解釋道。講真的,如果現在他嘴角掛滿笑容,那肯定是憋不住。「你看過就知道了。」
他們停留長廊盡頭,沒有繼續說話,隱約鐘聲悠遠流長,微風吹動窗簾,流光打在二人身上,將影子輪廓印得極深,紗簾翻動一下一下地。

鐘聲迴音漸漸小下去。
冰炎仍緊抿嘴,朝隔壁宿舍門板打量幾眼,又重新看向夏碎,一時半刻沒有動作。
「不要緊的,人總有不敢前進時候。」夏碎揶揄,退後幾步,彷彿是要更完整打量精靈的模樣。
煩躁地揉亂額前長髮,冰炎發出意謂不明咋舌響聲。「每次你露出這種表情,沒一次有好事情。」
近似愉悅悶笑,夏碎笑彎了眼眸,「這倒是不一定,只是讓人非常懷念。」
介於困惑與惱怒間,淺淺嘆息,冰炎終於走向房門前,富有節奏敲響門板,隔了一會,才打開房門。
像是預料到什麼事情,不動聲色往牆邊靠攏,暖風揚起的髮絲擦劃彎起嘴角,夏碎眨了眨眼,專注觀望了冰炎完整的反應。
半精靈精緻臉龐十分僵硬,漂亮薄唇抿得死緊,因為情緒波動帶起的頸邊血管略略明顯,鼓動速度以肉眼可見加快。框地巨響,冰炎甩上了門,然而緊緊握持門把的手指關節隱約泛白,周遭空氣更泛起裊裊煙霧,深色木紋門以門把為中心,凝聚薄薄水珠冰渣。
笑聲更甚。
「他腦子終於撞壞了是不是──」一字一字用往外併出,看上去冰炎不是真想說話,而是想做更進一步某些事情,例如揍人。過去幾年並非沒有發生冰炎理智崩斷,通常發生當下往往事態危及,他並不能抽離自我放鬆見證──出於職責和諾言,都必須上前作為後盾。
所以每次都難得可貴,尤其這些都和某人有關。
話落隨後,門內傳來驚天動地叫囂與憤怒咆嘯,一唱一和、一撞一摔,冰炎幾乎能透過剛才看到畫面想像現在發生什麼破事,儘管他希望回到十分鐘前,接下被他因為擔心而推掉的黑袍任務,而不是在黑袍館壓抑隨時可能爆發的可笑憤怒。
「很懷念吧。」夏碎明知故問。
「活蹦亂跳估計是沒毛病。」冰炎冷酷結語。
最終,門板還是在極度不情願下被拉開,一位少年衣衫不整、臉頰紅腫出現在門後,極為錯愕神情倏地化為難以置信和等量痛苦,那眼神始終殷切停留在冰炎身上,彷彿望穿秋水──
「操。」冰炎提腳一踹,少年歪七扭八勘勘躲過。
「褚!冥!漾!」冰炎一掌劈去,眼眶有淚的學弟身形一矮,破空的攻擊再次落空。他們倆凝固當場,對望半刻,褚冥漾率先放聲嚎叫轉身就逃,冰炎面目猙獰梭身追入房內。
夏碎笑了。
「阿阿阿阿──學長,要死了要死了!」
「哈哈弱雞你死定了──!本尊打賭你活不過三招。」
「放本大爺下來、你個沒雞雞的臭蟲!」

熱鬧一如往常。

「咳哼。」終於過夠癮,夏碎端著托盤步入房內,心平氣和打斷爆揍學弟的搭檔:「褚,吃藥了。」
並非虐待狂,冰炎三兩下拍去手掌灰塵便收手,向後退開讓出足夠空間,不再痛揍學弟。
無視滿房物件亂七八糟的──內褲掛在吊燈金屬架上、沙發翻到房間一隅、茶几斜躺液晶電視上,上面茶杯以一種難以想像平衡堆疊、塑膠飲料杯被踩扁在地上,奶茶混了泰半珍珠噴濺四處、大半地毯沿著窗框慢慢滑落,幾乎要消失不見──夏碎鎮定走到牆邊,拍了拍抱頭瑟縮的學弟肩膀。
鼻涕眼淚黏呼呼沾得滿臉頰、衣襟都是,褚冥漾鼻尖眼眶通紅,哭得打嗝。
「夏、夏碎──學長,我,我──不是、嗝──在作、作夢吧──學長、學長他──活了──
「再繼續擺出這種臉,我就讓你躺下去睡一百年不用起來。」冰炎用力折了手指關節,咬牙切齒威脅。
西瑞安安靜靜倚靠牆邊,露出精壯臂膀,雙臂錯落大小深淺不一傷痕,眉頭深鎖抱胸。希克斯同樣消停,漂浮在距離人們最遠的牆邊,不滿地觀賞眾人溫情姿態,伸手扯掉與他等高牆上油彩畫框。
「你傷得很重,先喝藥。」夏碎寬慰。

褚捧碗的手不停發抖,滿滿液體灑了不少出來,夏碎低聲安慰,便張開手掌包住冥漾雙手協助他捧碗,以防不慎將山王莊特別調勻藥物翻倒在地。
「我──」褚冥漾試圖推開。
「褚。」夏碎用力握緊那冰涼指尖,安撫住那克制不住劇烈顫抖。「冰炎沒事,只有你受了傷。」
幾次深呼吸,發現房內所有人都看著,褚冥漾浮現些許困惑,仍聽從夏碎引導,鎮定住心緒慢慢、慢慢地喝下湯水。一停鼻息急促,夏碎手腕角度即刻停頓,稍稍拉回,褚冥漾便摀嘴大力咳嗽,指節分明縫隙中滲出液體。
「別嗆著了。」夏碎安慰。

道謝唅在嘴糊不清楚的,夏碎疑惑眼神才剛望去,褚冥漾話又吞進肚裡,手掌隨意在褲子上抹了抹,拿過藥碗,皺著鼻子,一口吞下殘餘半碗。
「本尊就說你這死小鬼毛都沒掌齊,連喝藥還要別人餵。」希克斯臉上明顯的忍耐,極為陰陽怪氣嘲諷:「別說你那些煩惱,我看你──」
清越鈴鐺響音突兀遙響,水風相吐,光影流轉,人身蛇尾身姿逐漸鮮明,停於房間中央,海空藍長髮盪漾開來,難以讓人忽視她的存在。希克斯從鼻子哼出一大氣,閉嘴了。
褚冥漾露出某種了然和驚奇,眼睛閃爍光輝,眨呀眨地悄悄看了幾眼他的幻武兵器。
「不是說我不能理解,但有誰願意發發慈悲,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你們在多人運動嗎?」朝房間比劃示意,門口女人提了杯飲料,朝裡面張望。大紅捲髮倏地散落到胸前,可仍遮擋不住緊繃皮衣下半邊渾白而豐滿乳房,尤其是那深深溝壑──房內頓時安靜如鴉。
「發生什麼事情?」冰炎打破沉默接續話題,略掃過大惡魔不懷好意表情,口氣裡聽不出喜怒。
「只是聽說有趣傳聞,黑色同──」
「奴樂麗。」冰炎打斷。
「別那麼嚴肅嘛!就是賽塔要我來看看誰是不乖的小孩在調皮搗蛋。」奴樂麗妖撓原地轉了半圈,款款走進宿舍小客廳,高跟鞋咖搭咖搭敲擊地面,長長尾巴晃蕩身後,順勢朝冰炎風情萬種地眨眼,指尖搔過少年下巴,作勢調戲。
不躲不閃,冰炎毫無反應讓大惡魔嫌棄地繞開。
「早知道你們兩人特地過來,大姊姊我就不來哩!要知道比起認真工作,還是偷閒捉弄小朋友們最愉快了。」悠悠哉哉打了個大呵欠,大惡魔踢起深褐色單人扶手沙發,舒服地躺上去,俐落蹬掉長靴,露出白皙修長小腿肚,愜意地連圓滑腳趾頭都舒展張開。
「有沒有人要犒賞一下這麼辛苦的大姊姊我呢~」
「我先帶主人進去休息了。」米納斯伸出胳膊,小心翼翼抱起依偎夏碎懷中的少年,那人不知何時沉沉睡去。
待二人消失在寢室房後,風再次從窗外流進,吹動地上符紙。
「說吧。」冰炎目光迎上希克斯。
魔龍滑到窗邊,朝玻璃面上拍去,窗外頓時漆黑一片,大門砰地自動關上,把手輕微上下晃動,咖啷清脆金屬聲顯然是扣了鎖。房裡幾幅油彩畫彷彿被剪刀裁去畫布剩下黑洞。電視螢幕倒是亮了閃爍刺眼雪花雜訊。
沒有風的客廳裡空氣頓時變得遲滯難受,金屬吊燈圓形燈泡光芒閃爍,細微電流快速響了幾次後,便徹底安靜下來。
除了奴樂麗,幾個人自動圍成一個整圓找地方或坐或站,聚精會神。
「簡單來說──那小子內在換了個人,本尊也沒發現,但不是那幾個黑術師搞的鬼,他們沒那個本事。」魔龍仍然散漫,悠悠打了個呵欠。
「他是本大爺的僕人。」西瑞肯定下了結論。
「我也認為他是褚,剛入學那時候的。」冰炎說完無聲嘆氣,朝夏碎發問:「你怎麼知道的?」
「聽千冬歲說,就有點眉目。其實和褚認識比較久的應該都能夠察覺才是,尤其──挺像那段時候的他。」話至此,夏碎眼帶笑意偏向冰炎,兩人視線一對上,不及半晌,冰炎摸了摸鼻尖,將眼神看向別去。
「學院這邊──」
「烏鷲說給漾漾小朋友請好假了,讓他沒好之前別踏出黑袍館一步,有趣歸有趣,但差點壞了兩處商店街基石,公會和妖師同樣決定將人放安置學院。」奴樂利翹高右腳,晃啊晃地,百無聊賴捲起一縷頭髮,情緒顯得並不是太高昂。
「我知道了。」
「褚的問題大家會一起解決,我想──某人不會想獨自處理吧?」面對搭檔「你知道」的警告視線,冰炎罕見浮現自己是不是這次任務又把夏碎得罪了狠的懺悔念頭。
「有什麼特別之處?」冰炎適當把話題導回,
「就是時間波動。」魔龍翻了翻眼睛,似乎對幫助白色種族沒有任何興趣,頗有擺出一問三不知姿態。
「本大爺就說僕人的僕人就是不靠譜,囉囉嗦嗦個什麼廢話。」
「本尊勸你這沒毛小東西講話客氣一點。」
「如果時間出了問題,你……他最近接觸過什麼東西嗎?」打斷開始對咬的兩人,冰炎繼續談論。
「沒有,不信你去問那個女的,」
「醫療班目前也查無證明……」有些頭疼似按住額際,冰炎想起傳閱的那些情報,沒有符合現況合理的推想。還是該說,牽扯到褚冥漾身上的,從來少有符合邏輯的事故災難?再次懷疑起某妖師倒底是怎麼完好無缺長大的。
倏地,空間以肉眼可見震盪起來,六七只疊高在茶几上淺色茶杯子猛地向外歪斜彎腰,分解、墜落,玻璃渣子濺滿石紋地面。
「哈!」希克斯身形猛地脹大拔高,如山魁梧奇偉,糾結肌肉形貌分明,氣息跋扈地盤據整片室內,如一頭按耐不住興奮喜悅豹子,摩娑銳利爪子,明亮雙眼炯炯亮著,弓起後備隨時都要上前撲咬獵物。
「哎呀哎呀,才正準備好好休息呢。」奴樂麗懶洋洋抱怨,倚仗手上巨錘,一個鯉魚打挺翻跳起身,面向漆黑窗戶外攀滿蛛網裂痕。
「褚交給你們了。」冰炎颯爽甩出長槍,迎上劇烈震動木門。
默契地將戰場讓出來,夏碎轉身進了寢室,西瑞也是。


*********

TBC

說好不爆字數的,到底有沒有辦法好好結尾(難過
本文最後由 煙輕語微 於 2023-3-31 23:0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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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可可愛愛的漾漾,真令人懷念(感歎) 2023-12-28 15:02
謝謝大家投餵留言QQ 2023-4-15 00:00
感謝各位催更、留言、投餵和稱讚,更新來了~不好意思久等了 2023-2-18 22:30
啊啊啊啊!重柳!呜呜呜求更新 2022-10-1 02:39
好看!!!!! 2022-8-8 08:12
更新了好耶!重柳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導正回時間(重柳族以導正時間為名來著) 2022-8-6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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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煙輕語微 發表於 2023-2-18 22:2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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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IF(下)》


「米納斯,我睡多久了。」望向紛亂戰場,褚冥漾抬頭看望界線分明白日與黑夜,結界內光亮清明,外頭混亂黯淡。自從裂川王完蛋,這般情景在自由世界大幅度降低──儘管才過去不到兩年,卻好像已經是極為遙遠的過去。

「大半天了。」回應的不是幻武兵器,而是絨毛兔子。
「夏碎學長呢?」
「他過去支援清園那邊。」

歷史總是不停上演。

掀開鋪蓋身上薄毯子,褚冥漾起身仍有些暈眩,腳步不穩撞倒一旁藥箱,框啷框啷全砸在地上,周圍聲音倏地安靜一下,醫療班部分人員朝這裡看來。

「你現在的身體太脆弱了。」
「那又怎麼樣。」清點身上的用具,快速確認。


「你不能離開這裡。」另外聲音穿插進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在空氣中點劃幾下,附近力量瞬間變了,外頭飛揚沙塵和喧囂消失了,變得極為遙遠,相互轟炸法術壓縮成浮動深橘紅光芒。

腳邊散落醫藥箱和被單憑空,腳下是平整如拋光大理石地板,白園草地不知所蹤。

來人渾身蓋在深色布料下,身影像石壁浮雕的模糊輪廓,僅有雙炯炯眼眸從裡面往外看,旁人或許難以猜測他的真實身分,褚冥漾還能不曉得嗎?

仔細觀察他,對方或許是被盯得不自在,情緒有些許困惑,手按在腰間刀柄。

「怎麼,你們有一腿?」兔子吐槽讓重柳族倒退一小步。

而他噗哧笑了,揮揮手:「你改變主意決定要來殺妖師嗎?」記憶模糊,也依稀記得最初重柳是在他們家向他揮刀,立場對立得相當鮮明。
「不。」這話結束後,蚌殼屬性的又不說話了。

「還是你覺得妖師不能夠太出眾,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我不能變強,不可以嶄露力量?否定我們的不是自由世界,從來只是種族,別說你不知道種族有相應歷史責任,我們從未背棄職責,你們應當分辨誰才是敵人。」大約是剛才他表現太多,才又讓老媽子屬性重柳跳出來。這次忍不住說了一大串,換來只是更長的沉默。說得太難了嗎?褚冥漾猶豫了幾秒,直直盯向重柳族,不曉得他又在糾結屁。

「時間對調,時間長河中並非首例發生,但也極為罕見。」說話還帶喘大氣的時間種族,終於點出來意:「你不能更動既有的時間。」
「楔。」褚冥漾馬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轉頭瞪了出賣自己的光影村長。
「你自己做的事情太出格了,跟我沒關係!」兔子雙手叉腰,大聲喊冤。

阿對。他都不小心說過自己時間和這裡不同,想起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頓感尷尬。

「可時間會變動,歷史是所有干擾因素最後呈現樣貌。我知道你職責所在,但這不違反時間。」趕忙換了話題,兔子難得沒有說點啥來花式嘲笑。
「你剛才觸碰到了。」
「我沒有。」
「你有。」

壓住想回嘴的衝動,總覺得這段對話特別像小學生在吵架。
「那你想怎樣?」
「留到把你回到相應時間為止。」
重柳族的腦子終於燒壞了嗎?

可就是這種燒壞腦袋的固執,才讓人倍感懷念。

那麼多年,在他私自滿足獲得安息以後,褚冥漾對他的過往仍一無所知。名字到喜好,煩惱、懺悔或是孤獨都不得而知。全然只是起始於妖師,終結於妖師;緣分起滅始自於重柳天性使然的固執,會相遇全屬種族責任的命運課題。

重柳悲劇性的犧牲死亡,為他不為人知的漫漫贖罪路途畫下休止符,卻接續起自己後半生揮之不去的夢魘;生活裡每個短暫停留的空白喘息,金屬鑿穿皮肉聲響同樣撕裂微風,將寧靜揉爛,把絕望回憶硬生生塞到喉嚨裡。

曾經的撕心裂肺、一刻不停的追悔,有多少次恨不得返回過往。

現在,似乎能夠得以翻轉,是有衝動想讓人駐留在悲劇尚未發生的時刻,放縱去做,博得他們能平靜生活的可能未來。

可以挽回所有,現在還來得及。


「小子。」楔捶了槌他。

「我知道。」他嗓音有些沙啞,拉回有些飄遠的思緒,「我知道。」

閉了眼,褚冥漾喉嚨裡熱辣辣灼燒著,胸腔裡似乎有岩漿汩汩流淌。


世界有它的法則。現在只是過去,都過去了、早已過去了。使勁把掌心握住,努力集中到眼前的問題上,思緒擱置到腦後,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可是你真的能夠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假裝沒有發生嗎?剛剛不就做了很多不一樣的事情嗎?

「關著我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時間會讓這些問題變得更加糟糕。」哽著嗓子假裝平靜。


如果能重來一次,又為何不能放肆?有一種聲音在心底說道。


「……不行。」不那麼肯定和堅定,重柳依舊保持固有看法。

想都不用想都明白石頭腦袋的重柳族在想些什麼,褚冥漾壓抑煩躁講道理:「我知道這個時間點上的自己要做什麼,也許你很難明白,這種狀況也非常少見。換一種比較好的方式,結果還是一樣。」

「不。」差點忘記這傢伙就是蚌殼。
「你又為什麼要自討苦吃?保護妖師,你難道沒想過妖師與重柳歷史糾葛從頭到尾──」


劇烈疼痛從臉迸發,像有東西在皮膚裡炸開,知道裡面發疼,卻沒有任何的傷口,這種痛比血液流動得還要快速,那一瞬間擴散到肩膀、下背和腳趾,連眼球都發漲巨疼。像火在燒,血液被沸騰,肌肉被一條一條拉緊而抽搐,滾燙長針戳進緊密細縫裡攪動。


他被穿透了,被巨大痛苦穿刺刨挖開來了。無法控制在地面抽搐放聲尖叫,儘管知道卻無能為力,太痛了、太痛了。他進到痛苦裡面,承受著的痛包裹住裡裡外外。

楔的聲音模糊而遙遠,恍惚之際,彷彿看見他的驚嚇。

折磨靈魂身軀的龐大力量在自己裡面炸開。很快地,眼前被一片花白填滿,轉瞬成熟悉的黑暗。

他非常清醒的,感覺身軀飛快地解體化散成灰燼,細碎得幾乎不構成存在,沒有手腳、沒有鼻前溫熱的吸吐、更沒有胸腔強而有力的心臟鼓動,除了思緒,緊緊存在殘破的、遲鈍的意識--

那股巨大沉重壓力從外而內再次緊迫逼來,他只能看著,因為沒法閉上雙眼,更無法逃避的他,僅剩純粹精神體,只能概括承受。沒有邊際的渾厚力量鋪天蓋地遮擋全部,大面陰影壟罩了目之所即。可他不覺得黑,也不覺得恐懼,當力量海浪包裹環繞,強力地將他捲起。

順流而下飄搖在裡面,那種感覺非常輕鬆,不必費神去思考,更不需要掙扎擺脫,他只知道前行到了某一處,更前面是無盡深淵。到了那邊便可以停下來休息。

忽地,一粒泡沫從後方飛快梭過,被流水捲入深淵消失不見。

無視了那無所謂的異象,執意順著洶湧激流前行,只要再前進一點點,就再也不會感受到痛了。

然而事與願違,細小的點點的泡沫更快也更多了,淹沒河海,蓋過黑暗,撈起了他。周遭漸漸地亮起,無數絢爛光點參雜興奮地在泡沫裡閃爍綻放。

有一道聲音勾住了他,像一把長長彎鉤穩穩地帶他逆流前行,身旁五彩斑斕光芒瘋狂簇擁著,彷彿在歡呼。陰影被驅散、被遠遠地拋諸身後。鉤子另一端的光非常強烈,刺得使他閉上了眼睛。那端傳來聲音是越發響亮,也大得越發惱人,直到他穿透過某種柔軟薄膜。

乎如其來的冰冷和熟悉知覺令人畏懼,他下意識地想離開,鉤子這回更用力地將他拉進痛中。

「臭小子--!」

語言重新鑽入耳中。

喉嚨裡乾啞得發疼,眼前模糊得只有黑白色塊。

褚冥漾意識到自己回到身體裡,又能聽到聲音,緊緊追來的是強烈鈍痛,肌肉骨骼身上身下每吋彷彿都破了爛了、生了膿瘡,沒有一處是完好。

「……痛……」除了痛以外,他真的想不到第二句話。

模糊視線中漸漸有了清晰的紋理,褚冥漾使勁眨著眼睛,才意識到眼前黑白色塊是重柳的衣服和那慘白肌膚。

「臭小子,你剛剛差點完蛋了知道嗎?要不是--」

「那就不痛了。」自我嘲諷換得楔一拳,能感覺到重柳用力圈住他的手有些發抖,但肯定不是因為自己差點掛了而恐懼,褚冥漾忍不住想,雖然這想法讓人有點想尖叫。

緩慢而穩定抽回手腕,牽動的每條神經都劇烈地發疼抗議,好吧,他挪動一點點就放棄了。只得張嘴說:「不要動用太多力量,你嫌命太長了嗎?」明明連手都在顫抖了,幹嘛還要繼續治療。

重柳眨了眨眼。


「啊!很痛欸靠。」

劇痛過後,褚冥漾摔在地上才發現,這死沒良心的傢伙居然直接放手,把自己從對方身上直接推開,任憑差點過奈何橋的人五仰八叉摔在地上,看在差點掛了的份上就不能溫柔一丁點嗎?狼狽仰躺地上,褚冥漾嘀咕詛咒著讓全身包緊緊的時間種族走光算了。

「我看你是好得沒邊。」楔搖晃兔子腦袋,彷彿是翻了個白眼。褚冥漾沒理他。

「所以你看,就算把我關起來還是沒用。」會碰就是會碰到,這叫什麼,人衰喝水都塞牙。

「明明是你自己非得要去攪亂時間的秩序,世界意識幾乎要把你吞了。再差一點,啪!就沒啦。到時候半精靈那臭小子追討起來,我可不管!」楔繼續抱怨。

「說起來,你也差不多該把我放出去了吧。」指了指外面浮動五色火光。「你看,剛剛我干擾到時間,馬上就要翹辮子了;可見在學校裡的那些都符合歷史。世界比你想的還要強韌,沒有脆弱到隨便施展一個法術就會掰掰了。」褚冥漾自己也知道剛才差點說了未來驚天動地大代誌,才會引發世界意識反噬,差點把他強行登出人生online。

不用想都知道是重柳平復了時間,就是不曉得費了多少氣力。

看重柳不說話,褚冥漾抓緊機會繼續蠱惑:「就像我一開始說的,既有時間是歷經混亂的最終成果,我在這裡純屬必然,絕非偶然。」

大蚌殼還是不說話,可外頭浮光更加絢爛。不用想也知道是更上級鬼族出場。

「相信我。」褚冥漾伸出小拇指,哦,不是嘲諷。

「以我的真名起誓。」

想起了伏水神廟拉的彎勾,但這次是我主動吐出誓言,「時間到來之前,我,褚冥漾決不會違反法則,去殺死本不該死去的人,拯救未能續命的人。如果違反了,你可以殺了我。」

「好。」

光線蜿蜒增長延長,繞了他們各自的手腕,留下一圈銀藍圖騰,就消失不見了。

收回手的時候,褚冥漾還是忍不住開口:「生死不改,其他的我可沒答應你哦!」

那一瞬間,重柳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是想謀殺了他。

「我說你為什麼非得要加這句!」楔怒吼。

TBC
先謝謝留言的各位,感謝不離不棄(可能沒有)
本來有寫好的劇情,可一直感覺太無聊了只好重寫。(鞠躬抱歉)
我懷疑這篇變成重漾了,但沒有,真的沒有。只是覺得跟蹤狂重柳不可能隨意服輸,所以漾漾只好生死相逼,被嚇傻的重柳只好乖乖點頭(並沒有)

本文最後由 煙輕語微 於 2023-3-31 23: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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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餵留言~(比愛心)每次看到大家投餵都好開心灑花 2023-4-15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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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煙輕語微 發表於 2023-4-14 23:5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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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IF(終局01)》

***(幕間2)***

「……為什麼你們會在這裡?」揉了揉眼睛,發現流越和拜里都站在床前。褚冥漾肚子痛、腦殼痛、手痛腳痛上上下下都痛得連痛都不想動。聲音非常沙啞,不知道是睡了多久。

「看你是不是還活著。」拜里打趣。

「……活得很好。對了,夏碎學長和哈維恩呢?」想到他們倆身上的傷,便順口問了句。

拜里和流越二人對看一眼,難不成誰活出問題了嗎?

「夏碎沒有來支援。」拜里說。

「支援?」愣了一會,連忙解釋:「我們不才剛從孤島撤出來,流越還想自己斷後。」

「我沒有。」流越簡短反駁,柔和聲音又再腦子裡響起:「你忘記自己為什麼暈倒了嗎?」

「為了帶走最後一批的永凍者──」然後他獲得兩位齊刷刷的困惑。

說錯什麼了嗎?

門板被敲響了,俐落的兩長一短。

褚冥漾更茫然打量四周,紫丁香色長窗簾,窗外海波浪平靜,萬里無雲,遠遠幾聲晴空鳥悠悠啼叫。看起來確實還是在孤島海域附近,外頭的結界也是熟悉的力量感,約莫是公會的手筆。

「褚。」學長聲音一如既往,可當他回過頭時。

「學長,你怎麼更糙老了?」所以說人不能過度操勞,精靈也是。任務狂魔什麼的真的要不得。


******
地點:清園
時間:未知


重柳放他出來,不知是有意無意,正是一片寂靜,武軍們齊齊朝某處看去;眼神順勢而去,果然遠處是安地爾,以及被抽出靈魂又失衡的學長。

「我還在想凡斯的後人去哪裡──你想好了嗎?要來我們這嗎?」

推過震驚呆愣的袍級們。上膛開槍,安地爾眉心前的護咒崩出蜘蛛網裂痕。果然這個不管重來幾次,除了揍爛鬼族高手的沒有別的想法。

「你以為這是假貨?」安地爾笑咪咪,拜託別笑,噁心壞了。

「真那麼想見他們,我可以特別、不辭辛勞送你上路。」他們自然指的是三王子和凡斯,每次都把他和學長當紀念品,也不想想千年前搞事情的到底是誰。「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自己上路。」

安地爾笑容一瞬消失了,「你是誰?」

這傢伙翻臉比翻書快,真的沒有情緒表達障礙嗎?

「猜阿,你不是覺得自己挺厲害的嗎。」最好你的腦洞大到可以猜到我是從未來來的。

一股力道把我往後拉,幾根泛著光細針插在腳前草地,夏碎學長說道:「別激怒他。你的身體不適合繼續作戰。」

反手拉住壓抑怒氣準備大幹一場的人,褚冥漾雖然也很想繼續跟鬼族高手對罵,可還有事情比那個更重要。他試探性開口:「你還記得安地爾剛剛有說什麼命令嗎?」隔了半晌,一點事情也沒有。

所以破壞歷史的原則到底是什麼?明明用了不應該用的法術也沒有被怎樣,但一說到妖師和重柳、黑火淵解藥的事情差點就被世界給弄沒有了。

看夏碎學長有點困惑的表情,周遭黑暗裡隱隱約約造動,他乾脆點破:「千冬歲會受致命傷。」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夏碎學長微微一滯,顯然這句話超出預料範圍,甚至在於那靜止的神情,可以窺見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慌,長年保持和善的面具出現一絲破碎,從來無法看清的情緒在臉上攤開來,非常罕見。

他感覺自己撞破某種極度私人幽會的場景,須臾間,靈光閃過腦後,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提起千冬歲會受致命傷,無異告知夏碎學長死期。而這時候夏碎學長不是平時那個穩定成熟、跨越血親惡意的人;還只是強裝鎮定、第一次面臨這種大型戰場的孩子。

十六七歲爾爾。正是青春奔放年紀──扯遠了。

「我們都不會有事情。」

楔來不及阻止,可啥都沒有發生。所以說──有關現在戰爭的事情不會被吞噬,攸關以後卻會被怎麼樣嗎?這什麼邏輯?

「就像你說的,歷史是所有干擾因素最後呈現樣貌。」楔子放棄了道德勸說,只得解釋。

「這和我記憶中的歷史並不相同。」連時間種族也只是時間的囚徒,沒有任何存在能掌握時間。褚冥漾不能不在意,總覺得漏了什麼重要事情的慌張重重地敲擊後腦。

時間是世上最難理解的現象和母題。百密總有一疏,往往疏漏的細節總會造成無可逆轉的傷害。他真的覺得有什麼被遺忘了。

「褚。」夏碎學長看上去不是特別介意這問題,或者是說,他們身處環境不無餘裕可以深思這項問題。「我知道了。」

「不是──」我覺得你沒知道我的意思!

「談話時間結束了。殺了那個有空間能力的紅袍,毀了水結界。」沒有意料中那麼多話,安地爾渾身充滿濃稠的黑暗氣息。這東西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都特別討厭。

鞭子劃破長空,黑色細影閃爍凹折,魅影般直搗鬼族所在地域,重擊地面,土石沙子紛飛,學長輕飄飄向後跳躍,拉開距離。如號角般撕裂敵我雙方寧靜,繽紛法術再次炸開。

宛如煙花,絢爛。

TBC
一時開坑一時爽,填坑填到火葬場。(狐狸厭世臉)
已經放棄用上中下來分段,反正進入收尾了啦,不知道打了幾個字了,怎麼離結局還一大段路(氣PUPU)

本文最後由 煙輕語微 於 2023-4-14 23: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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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後續~ 2024-1-9 09:09
學長變老了?是因為在很久以後的時間線嗎? 2023-12-28 15:15
@Funin0 同上 求更新!! 2023-7-16 17:04
定期來刷新下,真的好喜歡這篇 求更新嗚嗚😭 2023-7-8 20:13
這系列真好看!好期待更新! 2023-5-8 14:43
蹲後續 2023-5-8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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