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子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時候,就看到劉衆赫向自己走來,然後長臂一伸,帶著被子把他摟抱了起來。他先是感慨了一下這男人好高,肩膀好寬,抱著自己的胳膊好扎實有力,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公主抱了起來。 他稍微掙扎了一下,但是奈何還有被子裹在身上,此時這被子束縛了他的動作。 “我……我可以自己走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他弱弱地抗議。他偷偷抬頭看向劉衆赫,正好劉衆赫也在低頭看著他。視線相交,對面投向他的視線讓他感覺被什麼東西灼傷了,連忙低眼躲開。 他沒看到劉衆赫在他躲開之後微微翹起的嘴角。但是那弧度只維持了僅僅一瞬間就消失了。
被放下來的獨子乖巧聽話地跟在劉衆赫身後走到了客廳,那裡有一桌子的菜肴。在燈光的照耀下還能看到升騰起來的熱氣。 劉衆赫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吃飯,然後自己落座在對面的位置。
借著客廳的燈光,獨子第一次正面審視這個男人。 大概35歲左右的大叔。 臉上有著一道長長的疤痕。 帶著一雙黑色的手套。 哦,手套邊緣的皮膚也能看到一些疤痕。 是一個看上去有點危險的男人。 但是。 但是他對自己很好。
獨子縮了縮脖子,他想著,起碼現在很好,讓人很有安心感。 就算是那些看上去有什麼犯罪前科的疤痕,也沒有讓他心生恐懼。在男人身邊他莫名的有些踏實和安心。 那就不要想什麼別的東西了,相信自己的直覺,說不定這個男人會比以往的那些監護人都好。
獨子收回思維,回到餐桌上。 很奇怪,桌子上只有一雙碗筷。 獨子抬眼看著對面的男人。那雙眸子平靜的望著自己,分明是示意自己吃飯。
“那個……您不吃麼?” 沉默了半晌。 “我不需要。”
不需要?啊,可能是已經吃過了吧。 偷偷地看了一眼客廳裡面的鐘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在某個曾經的監護人那裡寄住的時候,八點多這個時間是自己的表哥上輔導課的時間,他是不被允許在客廳活動的,需要呆在自己的小房間裡安靜的不要出聲音。 為什麼今天在不正常的時間睡了一覺,睡到了這麼晚,一定給自己的新監護人帶來了麻煩。自己要趕緊吃完飯回到臥室裡安安靜靜的。不要成為一個麻煩,他不想再被推給下一個監護人了。
這樣一邊懊惱著自己不合時宜的睡眠,他手忙腳亂地拿起筷子夾起菜,匆忙地往嘴裡塞。沒吃幾口就嗆咳起來。 對面的男人推過來一杯水。 “慢慢吃,不著急。” 半晌又補充了一句。 “我會等著你。” 喝完水順完氣的獨子望向對面的男人。劉衆赫的異色雙眸望著他。但是他又覺得,那視線好似落在他身上,又好似穿過他投向更遙遠未知的存在。那眼神似乎都溫柔了起來。 我會等著你。仿佛這句話劉衆赫說了無數次。獨子仿佛聽劉衆赫說了這句話無數次那樣熟悉。但那口吻又極度的陌生。很奇怪。 他搖搖頭,把這些奇怪的想法都晃出腦袋。
這都是平時看了太多科幻小說,自己的腦海裡面都是一些奇怪的想法。 一定是這樣的。
獨子感覺氣氛有些凝固住,懸在桌子下面的腳不自覺地勾在一起。 “那個……這些菜是您做的麼?非常好吃!”他試圖說些什麼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 “是。” “哇,真的好厲害啊……”男人過於簡潔的回答讓對話難以進行下去。獨子再次誇讚了一遍之後微微有些洩氣得繼續吃著飯菜。
“曾經我自己一個人度過了非常難熬的一段歲月。”男人望著明顯癟了下去的小傢伙,平淡的開口。 “啊!自己獨居的話不會做飯確實很難過,每天都叫外賣很貴的。”獨子突然想到了某位前監護人,曾對不願吃自己做飯只想要點外賣的孩子這樣教訓道。劉衆赫一定是一個勤儉又務實的人。 他一邊吃一邊發散著思維。 這位看上去像是有過什麼案底的監護人,一個人住的時候,會不會像那些阿姨嬸嬸一樣提著買菜兜去菜市場挑挑揀揀,和菜攤老闆激情殺價。 會不會初學做飯時做的太鹹太甜火太大做糊掉,然後憋氣的自己都吃掉。 是出現過多少失誤多少啼笑皆非才能達到現在這樣色香味俱全的手藝呢?
獨子一邊吃一邊想,懸在桌子下面的雙腿不自覺地悠蕩了起來。
對面男人看著心情明顯變好的小傢伙,微微回憶起了那個曾經接過他人食物而回歸的自己,那些吃著半生不熟怪獸肉的世界線,自己吐了又吐才提高的烹飪技能。 太久了,久到那些記憶甚至有些褪色了,需要有什麼契機,那些曾經折磨了他一些世界線的記憶又翻了出來。 也只是一些初期的世界線。 憑藉他的天分,他迅速的提升了烹飪技能到了滿級。再後來他只吃自己做的食物,但也只給自己做食物。 久違地給別人下廚。 看著對面埋頭吃地津津有味晃著小短腿的小傢伙,他覺得和這個小傢伙一起生活貌似也不那麼糟糕。
他開始有些期待了起來。
本文最後由 GuanG 於 2022-5-23 01:1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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