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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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火影忍者│櫻中心] 我一看見你就胃疼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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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 發表於 2021-6-26 21:4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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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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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十二歲把愛情擺在忍術面前的少女,面對心儀男孩子,除了「緊迫盯人」、「瘋狂示好」戰術外一點兒也不懂甚麼叫做欲拒還迎。尤其還是個個性有些孤僻,沒甚麼朋友更沒有兄弟姊妹的獨生女,自然無人傳授她少淑女的矜持為何物,唯一稱得上是朋友的女孩子恰恰好也是情敵,更不可能從對方身上得到追求男孩子的任何技巧。

  當然還有很大原因是,這個摯友兼情敵追求男孩恰恰也走一個直球路線一撞到底。

  於是十二歲就把復興家族大業,提升力量放在首位的宇智波佐助在努力學習忍術精進體能的重要時候,還得時不時堤防著木葉女忍們的虎視眈眈。他有時候看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孩們凝視他的眼光都禁不住汗流浹背。

  然而他也知道,這一個個說喜歡他的女孩們喜歡的到底是他的外表以及資優生的光環更甚者也許還有宇智波家名門的稱號。如果他長得跟乾掉皺掉的番茄一樣醜,或者是個吊車尾,背後不是宇智波家而是一個沒沒無聞的家族,她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喜歡他嗎?

  肯定是不會的。因此當宇智波佐助又一次用最為冰冷的態度跟言語,在樹下拒絕女孩子的告白,同時將他的冷酷決絕無情展現到極致時,他一點也沒有對那個哭著跑走的女孩有任何的歉疚之意。

  他撿起地上的手裡劍,假裝沒有留意到樹叢中某個因鬆懈後不小心呼出長氣的女孩子,繼續自己的修行。

  從下午開始練到傍晚,天色越來越暗,清亮的藍色轉變成溫暖的黃橙色,已是歸家時刻。然而他的家早就已經破敗不整,空曠的老宅更像一個鬼屋,裡面滿滿的幽魂直至現在還是會黏在窗前盯著他要他找出滅門兇手並且不斷地提醒他必須得要復興家族。

  宇智波的宿命、宇智波的責任,就算僅剩最後一人,也要背負下去。

  十二歲的少年在幾年前於殘酷的族人之血面前被迫急速成長,他將自己武裝起來,昂首於眾人面前而不能讓人看輕了宇智波的名號。他看起來世故早熟,可內心深處仍是難免偶有迷惘與害怕,尤其當他孤身一人待在宇智波宅邸中的時候,那份寂靜中傳來的逝者靈魂對他的嘶吼仍是令他不時害怕得想要尖叫。

  年歲漸長,恐懼略有驅散,煩躁卻日益增長。

  他重複進行投擲手裡劍的動作,當夜已深得如果不是藉著月光折射,根本看不清手裡劍落在哪裡時他終於停止練習。他拿著一個忍包將練習用的手裡劍一一尋回並且投入袋子中,在離開練習場前,他微轉方向,立定於練習場周圍的矮樹叢旁,腳尖輕輕一踢。

  「這邊怎麼有個大石頭,太暗了甚麼都看不清,還是回家吧。」說完就用輕捷的步伐離開了。

  樹叢中被踢了一腳的女孩子醒了過來,到底還是個忍者,在尖叫之前她趕緊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口鼻。一定不能出聲音甚至連呼吸聲也不行給對方聽到啊!跟蹤人跟蹤到最後自己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太丟人了。她在心中反省並且斥責自己,並未發現少年那平板僵硬彷彿生搬照唸台詞的腔調是如此的不自然。

  想要起身時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麻得無法行動,只好等待痠麻退去,才回家去。當然,又是免不了被責罵一頓。


  不知道從何時起,春野櫻開始了跟蹤宇智波佐助的習慣。這個名叫春野櫻的少女從不掩飾自己對宇智波佐助的好感,卻從來不曾像其他女孩子前仆後繼地去告白。也許她本能知道只要告白的話就輸了,她還沒看過哪個跟佐助告白的女孩子哪一次是笑著離開的呢。

  沒錯,對於誰跟佐助告白過,佐助又是怎樣的冷漠回應她都瞭如指掌,因為她都在現場。

  狐狸臉的男孩子噘著嘴不滿地說:「小櫻你幹嘛總跟著那傢伙,你這行為就跟人家說的痴漢沒有兩樣喔?」

  正當春野櫻小心翼翼地躲在一個大樹幹後面偷看宇智波佐助進行的豪火球之術練習時,背後莫名出現的聲音嚇得她心臟都要掉出來。她回首就是一掌往男孩腦門拍:「漩渦鳴人你胡說甚麼!」

  「該幹嘛幹嘛去,別老跟著我!」春野櫻一頭粉毛炸開,手指指著男孩子的鼻尖盛氣凌人的說著。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小櫻不練習忍術的話沒關係嗎?」狐狸臉男孩一臉委屈。

  少女哼哼兩聲,自負地說:「我這不正練習著嗎?忍者最重要的潛藏術你看不出來嗎?」說實話,她覺得她的跟蹤潛藏術已經愈發爐火純菁,一開始她還會被佐助揪出來並厲聲要求她離開,然而她鍥而不捨努力至今,已經鮮少,幾乎是不再被佐助發現過了。而且不只是佐助,就年忍者學校的伊魯卡老師也數度稱讚她神出鬼沒的的功力。

  漩渦鳴人並沒有被春野櫻的話打動,春野櫻一看他那張絕對吐不出甚麼好話的臉,立馬截斷他的話頭:「你才是趕緊練習忍術去,還想要當萬年吊車尾嗎?」

  明明是貶低嘲笑的話,聽在男孩耳裡變得不同,他笑嘻嘻的:「小櫻你是在關心我嗎?」

  「才不是呢!你快點去練習啦!別妨礙我!」她回轉頭想要看夢中情人練習忍術的英姿,卻猛然撞進一雙黑色雙瞳中。

  「你們好吵,滾開,別妨礙我。」黑髮少年陰沉著臉,他們毫不克制的音量要假裝沒聽見也太難了吧。很難專心。

  僅半截手臂的距離連對方的鼻息都可以感受得到,戀愛中的女子通常會在與意中人肢體親密接觸或者距離拉近時感覺小鹿亂撞,雙臉通紅才是,不過對愛情懵懵懂懂的粉髮少女此時被撞破跟蹤偷窺,犯罪現場逮個正著,或許太久沒發生這種事情了,瞬間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春野櫻依然第一直覺地往後退,腦子裡閃過的「佐助君我只是剛好經過不是又在跟蹤你啊」的說詞沒來得及出口,便被後頭被她撞得哀叫出聲的漩渦鳴人給攪亂了。

  「唉唷小櫻哇啊啊啊………」漩渦鳴人沒能帥氣承接春野櫻退後的踉蹌,狼狽地往後攤倒,春野櫻也因為腳步不穩後頭又失了支撐,立刻跟著往後跌,與鳴人兩人在草地上攤成一團,滿臉滿身的草屑,狼狽極了。

  「漩渦鳴人你到底在幹嘛!!」少女迅即起身,跳起來瞪著金髮少年惱火極了。

  鳴人再次委屈得皺起了眉:「還不是你踩到我……」

  少女的怒火來得又急又快,壓根忘了心上人還在旁邊看著。雙手叉腰扭曲著一張臉狠戾地對著鳴人斥責:「我有那麼重嗎?連個少女都接不住要怎麼成為忍者啊!」

  聽伊魯卡老師說過女人的年紀跟體重,總之一切跟數字扯上關係的話題都是禁忌話題。於是聽從教誨不願接過這容易引爆的炸彈,漩渦鳴人直接把罪行指向宇智波佐助:「說到底都是佐助不對啦!幹嘛無聲無息跑來小櫻身後嘛……」

  宇智波佐助雙手抱胸冷哼,「我都沒刻意放輕還聽不到我的腳步聲,難怪是永遠的吊車尾。」

  同樣的台詞從少女口中說出來跟少年口中說來就完全不一樣,漩渦鳴人的好勝心被激起,他雙手握拳心有不甘:「來啊來打一場啊!你就會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那麼弱啊!」

  「好啊,我奉陪。」宇智波佐助冷冷一笑,擺出架式。

  這帥氣的姿勢模樣讓春野櫻春心萌動,腦海中簡直綻放整片花海。

  「天啊太帥了吧!阿嘶!」心中的激動少女握拳讚嘆。

  不過,現實中的春野櫻終於想起甚麼而收拾起剛才面對漩渦鳴人那張險惡後母臉,優雅的微笑著:「佐助君不要那麼生氣,鳴人怎麼打得過你呢?」男孩子如果被比較被稱讚就會心花怒放的傳聞不知真假但肯定是要試一試的,春野櫻擺出自認為最動人的笑容,在心中默默思考著佐助君今天竟然主動跟她搭話(她完全忘了佐助搭話的內容是來警告她的),面對任何女生從來都是冷漠以待連說話都懶得宇智波佐助主動跟她說話耶!粉髮少女心中飄飄然,她在佐助君心中也開始有存在感了嗎?

  不過這樣的美好想像立刻被現實擊垮,宇智波佐助忙著跟漩渦鳴人唇槍舌戰,半點眼角餘光也沒給她。這令發現真相的春野櫻惱怒,旋身一拳揍飛還在嗆聲的漩渦鳴人:「鳴人你給我閉嘴!!我的存在感全部被你給拉走了啊!!」

  「…………………」看著變成天邊閃耀一顆星的金髮少年,宇智波佐助閉上嘴,雖然早已知曉少女並非她所表現的那樣溫柔婉約害羞靦腆(三不五時跟蹤他到傍晚的女孩子是能多害羞多靦腆?)但也極為少見看到她行使暴力。

  粉髮少女看到心上人終於將目光放回她的身上,她既感驚慌又暗自竊喜,可同時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

  「欸?佐助君……那個、不、這個是修行啦………」



  (二)

  臨近忍者學校的畢業考,可能埋首於讀書之故,擾人的粉髮少女停止了跟蹤行為近兩周。在練習場持續進行著投擲準度練習的宇智波佐助覺得安靜舒暢之餘,又不免覺得哪裡古怪。簡直就像被制約似的,目光時不時移向少女最常躲藏的矮樹叢或者大樹幹上。

  少女的追蹤術確實有所成長,但黑髮少年的敏銳度也同樣有再提升,然而為何他後來不再冷酷地揪出少女嚴正要求讓她別老做這種令人反感的跟蹤了呢?

  反感嗎?確實是挺討人厭的。一天到晚被人盯著瞧任誰都會不自在吧。
  不過呢,少女老是在跟蹤行為當下犯睏也是令他很無言。只是這樣就不算一直被盯著瞧了吧?反而是得到了一種另類的陪伴似的。似乎有點溫暖。

  而就像老追著他不放的粉髮少女,也常常出沒在少女身邊的吵吵鬧鬧的金髮少年……確實是很吵,很煩人,很討厭。不過不得不承認,與他們一道相處的時光雖然往往像鬧劇一般,卻讓他有種自在舒暢的感覺。彷彿脫離了宇智波老宅的怨靈詛咒,身心靈都得到解放似的輕鬆。

  不、不行。怎麼可以放鬆呢?
  當少年忍不住遺憾即將來到的畢業考將使他們的生活有所改變,他幾乎要被自己一閃而過的想法驚跳起來。這種對普通生活單純美好的小小眷戀以及放鬆自在的感覺是不應該的,他的目標自宇智波滅門起便只有一個了。

  黑髮少年眼神暗了下來,雙瞳隱隱浮現出血色勾玉。

  除了復仇以外的感情都是不需要的。
  我的目標只有殺了那個男人。


  (三)

  春野櫻埋首準備畢業考時偶爾忍不住會思緒亂飄,當然最常想到的還是那個黑髮少年。最近一次近距離接觸就是上回被可惡的鳴人搗亂的那一次了,她如今想來還是為自己的不成熟暗暗扼腕。

  所以說,怎麼會往後退呢?那時候如果往前一步,就能夠抱到佐助君了耶!而且這舉動在當時完全可以推給是被嚇到的不由自主。

  要在眾多愛慕佐助的女生中得到佐助的青睞跟他心中一席之地,真是不容易啊。
  想著想著,她又忍不住低頭看了自己毫無長進的平板胸部。

  沒有胸部沒有屁股,審視自己比旁人突出的特徵只有那個寬額頭,不過誰會喜歡寬額頭?她拿出小圓鏡左看右看。啊、也就鳴人和井野那兩眼睛不好的傢伙吧!上回她被隔壁班的同學嘲笑鳴人跳出來說「小櫻的寬額頭很可愛啊」那張一點也不像騙人也不似安慰她的神情,多少令春野櫻有些感動。

  思及此,粉髮少女忽然拿出了一本全新的空白筆記本振筆疾書:「好吧就看在鳴人偶爾也會說點人話的份上,幫你整理筆記吧!」

  啊、真希望佐助君對於外表的品味上跟鳴人一樣就好了。
  然而又想到了平時鳴人邋遢模樣,甩甩頭,把才浮現的念頭甩了出去。
  一定要把畢業考考好,佐助君肯定是會通過的,而且也許比起外表,佐助君更喜歡聰明的女孩子呢!

  春野櫻想到心上人就忍不住呵呵傻笑。


  (四)

  面臨各種大考小考永遠不及格的漩渦鳴人並沒有對即將來臨的畢業考有半點危機感,悠悠哉哉地吃完拉麵,村裡村外跑了好幾圈作為體能訓練結束回到公設住宅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反正家裡也沒人,不管幾點回去都無所謂。
  所謂的家,於他而言不過就是一個睡覺與堆放雜物的地方而已。

  他拖著慢悠悠的腳步回到家門,正從口袋裏掏鑰匙。衣服所有的口袋內裡都翻了出來,除了幾個從一樂拉麵老闆那裏得到的薄荷糖外,再無其他東西。

  又忘記帶鑰匙出門啦……

  漩渦鳴人半點也不緊張,畢竟他家除了過期泡麵之外沒有甚麼太值錢的東西,小偷如果進去可能還會可憐可憐他反而留下一些食物也說不定呢?不過如果被伊魯卡老師知道一定又會開始叨念著「身為忍者怎麼能一點警覺心都沒有」諸如此類的話。

  等等、他發現他家客廳的燈是亮著的,該不會真的是伊魯卡老師來了吧?
  皺眉想著待會免不了一陣嘮叨,思考要用甚麼藉口好的鳴人旋開自家門把進入室內。

  「一點警覺心都沒有的傢伙沒有當忍者的資格!」

  一踏入家中時就聽到預期中的訓話。
  不過聲音不耐、煩躁帶點怒意還有些嬌氣,咦?嬌氣?

  漩渦鳴人定睛一看,坐在小桌前的人並不是預料中軍綠色裝扮的忍術學校班導師,醒目的紅色衣服跟頂著一頭有如櫻花綻放般柔和顏色頭髮的女孩子正來勢洶洶雙手環抱瞪著動作定格的他。

  「太慢了!!」少女不滿的神色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六點半,是春野家的用餐時間,雖然她常常為了跟蹤……為了欣賞佐助君而超過飯點時間才到家而被爸媽責備,可那畢竟還是為了佐助君,這回如果是為了笨蛋鳴人被罵可是一點都划不來。

  為何到了這時間春野櫻卻在她討厭的鳴人家不走呢?
  由於前幾天她好心整理了一些關於忍者規範、忍術基本要義以及各項理論的重點,寫了滿滿的一本筆記本,簡潔清楚易懂,將知識深入淺出的說明,她看了都忍不住讚嘆自己可能有教學方面的才能。

  想著要把這個筆記給漩渦鳴人做為他對於寬額頭審美的嘉獎,不過在忍者學校於眾人面前給出去如果被佐助君看到了誤會怎麼辦?跑去鳴人常出沒的地方……先別說她根本不知道漩渦鳴人平時都出沒在哪裡,總之特別在公眾場合堵他也不合淑女該有的行為。怎麼想都不妥,於是她就跑來鳴人家了。

  曾經為了裝乖巧的學生而幫伊魯卡跑腿送作業的少女其實不是第一次來鳴人的家,卻一次也沒有踏進他家過。這次在門外等半天,腳痠得受不了了便嘗試著開門,誰知道還真的沒鎖,讓她輕輕鬆鬆就進門了。原本還有的一些不安、覺得沒得到主人同意就闖空門實在過於失禮之類的心情全部在亂糟糟根本無一處可安然站立的屋內喪失殆盡,如果把筆記本丟在這邊,簡直跟丟在垃圾海中毫無區別。帶回去嘛,她又不甘心,那可是熬夜兩天寫出來的精心之作呢。

  稍微整理出一個可以坐著的空間她便開始等待,等得她的肚子早已飢腸轆轆,天色全暗下來的此刻,總是一臉傻氣狐狸臉的少年才回來。

  又累又餓又煩躁,不耐煩到極點的春野櫻自然臉色語氣不會多好看。可是這個家的主人倒是一點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相當開心,情緒整個上提,連帶著音調都高了些:「小櫻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少女碧綠的瞳色一如盎然的春日盛放在毫無溫度的屋中,儘管現在已經因為憤怒而變成倒三角形,金髮少年依然抑制不了那股暖意咧著嘴笑了起來。

  「這個拿去!」氣呼呼的粉髮少女從椅子上站起來,遞過去的淺粉色筆記本很有少女風格。

  「你最好給我認真的讀!敢考不好你就死定了!」

  漩渦鳴人感動得一蹋糊塗,女孩會對男孩示好通常只有一個原因。
  「小櫻小櫻、你終於喜──呃啊………」突如其來的左鉤拳阻止他後面的話。

  「少做夢了!只是不想要你一直拖我們班的後腿!我才不想又被隔壁的山崎嘲笑!」說完以後像是完成任務似的,她大步離開。

  「欸欸小櫻、要不要吃個晚餐再走?」金髮少年被揍之餘依然不遺餘力想要討好少女。

  春野櫻鄙視的說:「才不要呢!都是過期的泡麵!」語畢,大力地關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咦、過期了嗎?」沒注意到呢,仔細翻看發現還真的都已經過期了。買即期品就是有這種風險啊…明天要不要去買一些比較新鮮的泡麵來放呢?也許小櫻下次來就可以請她吃了。漩渦鳴人認真地思考著。


  *裡面想寫卻沒寫到的:
      1.小櫻因為等得肚子餓了確實有打過鳴人家泡麵的主意,然後發現都過期了
  2.鳴人最後顧著欣賞小櫻娟秀整齊的字體跟細心多色的重點筆記,然而內容甚麼的半點也沒有讀進腦袋裡去


  (五)

  由於分配到旗木卡卡西下的學生們往往過不了團結這關卡,沒有三天就又被丟回忍者學校裡面重新訓練去。這回三個小毛頭可算是真正意義上成為他的學生及部下,不過十二歲的少年少女們……怎麼那麼吵啊?

  是時代改變的關係嗎?他望著藍藍的天空中幾朵緩緩飄移的白雲,思索著是否要小憩一下再去面對這三個擾人清夢的傢伙。

  「啊!老師你居然躲在樹上睡覺!」金髮少年宏亮的聲音傳來,卡卡西感嘆著他們也算是小有進步了,現在竟然能夠發現他的蹤影。雖然他並沒有特意隱匿啦。

  「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記錯集合地點了呢……」

  毫無幹勁說著沒過腦的謊言讓金髮少年跟粉髮少女立刻炸毛,紛紛指著他開砲。

  「老師又再說謊了!」

  「老師你要反省自己啊!」

  旗木卡卡西嘿嘿兩聲,半絲歉意也沒有的道歉。
  向來胡亂吼叫的金髮少年也就罷了,本來還會在師長面前掩飾自己裡人格的少女現在也愈發地沒大沒小,然後另一個冷酷的黑髮少年更是從一開始就沒把尊師重道放心上,老是直呼其名。雖然他也不在意啦……不過偶爾也會想要體驗看看充分受到學生信賴與敬重的夕日紅的心情啊。

  眼罩外的那隻沒有朝氣的眼神掃了三個學生,這種一閃而過的想法立刻死在肚子中。

  「那今天就進行查克拉控制和體能部份的驗收吧。」他說,畢竟打好基礎還是相當重要。

  查克拉的控制能力依然還是第七班唯一的女孩最得心應手,精巧細密的控制遠遠地勝過同齡人,如果加以訓練假以時日這個技巧將會在實戰上有極大幫助。不過,春野櫻的體能實在太差勁了。

  卡卡西看著喘得比帕克還像條狗,跪倒在地滿頭大汗的粉髮少女無奈地說:「櫻,這次是沒吃午餐還是沒吃早餐?」

  喘得說不上話的女孩子好幾個吸氣吐氣以後才艱難地回答:「我正在節食嘛……這個月老是在外面出任務飲食都不正常胖好幾公斤了呢!」越說越小聲還往正在體術耐力測驗中未有稍停跡象的黑髮少年瞥了一眼。

  「……………」一門心思放在戀愛中的小丫頭果然不是普通麻煩。

  「在待命階段做好自主健康管理對忍者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喔。」卡卡西提醒她。

  「我當然知道不過作為忍者我也是女孩子啊,老師你不懂少女心啦!」春野櫻緩過氣來有了力氣指責自己的老師。

  「我覺得櫻這樣就很可愛啦,有點圓潤對男性來講是加分項喔!」

  「咦?真的嗎?」粉髮少女紅了雙頰,在成熟男性眼裡是這樣的想法嗎?所以真的不用減肥嗎?而且被誇讚可愛耶雖然是老師說的!不過開心的感覺沒超過兩秒,因為卡卡西立刻舉例:

  「像老師我就覺得阿斯瑪班上的那個、叫甚麼?啊、叫做丁次的男生看起來挺可愛的啊。」卡卡西拍手,終於想起了那個圓滾滾男孩的名字。

  少女的竊喜歡愉立刻消散,怒火昇騰地吼:「老師!!」

  終於在基礎練習驗收完畢散會之前,卡卡西忽然想到某件事情。

  「對了差點忘記說,我以我的名義推薦你們三個去進行中忍考試了,不過不是強制性的啦……」說著便把申請書發下去。

  三人湊著腦袋把申請書看了遍。

  宇智波佐助仍然酷酷地扯出一個不明顯的微笑,很有迫不及待要試試身手的意思。
  春野櫻則捏著申請書立刻大吼:「這麼重要的事情要早點說啊!」怎麼能像突然想到才宣布那樣嘛!

  漩渦鳴人雖然也有跟小櫻一樣的想法,不過終於脫離那些無聊到極點抓貓尋人清掃整理的任務,他興奮的直接往旗木卡卡西身上撲:「最喜歡卡卡西老師了啊!」

  「…………走開啦!」卡卡西拍開他。



  (六)

  走在回家路上,拿著申請書顯然沒有兩位同伴那樣輕鬆自在甚至充滿期待的春野櫻,難得整路看都沒有看宇智波佐助一眼。這讓佐助立刻察覺了她的異樣。漩渦鳴人則始終沉浸在能夠大顯身手的興奮中一點也沒注意到春野櫻的狀況。

  春野櫻思索著自己想成為忍者的原因。
  春野家也不是甚麼忍者世家,其實比起當忍者她的父母更希望她能夠安安穩穩地當個普通女孩子,然而她從何時開始就決定要當忍者了呢?

  往回追溯的話,一開始是井野,再來是因為佐助吧?
  想要被認同、想要和他們站在一樣的地方,就是這麼簡單無聊的原因。
  井野驕傲自己為山中一族的一員,佐助君則有著她所不太明白的復興家族跟復仇的目標,甚至連鳴人都有要當上火影的夢想,雖然對她來說鳴人當火影根本癡人說夢。但他們確實是為了自己而選擇上這條忍者之路。那她呢?

  向來考試一百分的春野櫻此時感覺很茫然很迷惘。
  用這種半調子的心情去參加考試的話只會帶給佐助君和鳴人的麻煩吧?
  是啊,半調子,連鳴人的決心都比不上。

  她很明白下忍、中忍、上忍之間的差距可不是跨個階梯那麼簡單的事情。

  在巷子口三人即將分道揚鑣時,拙於言語的宇智波佐助終究沒能對春野櫻說上半點鼓舞或者安慰的話。難得的是這次他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只是春野櫻不知道。


  在宇智波宅邸裡面的黑髮少年的沒將復仇跟訓練塞滿腦袋,反而想起了下午心不在焉的粉髮少女。稍微推敲以後大約也能夠知道粉髮少女心煩何事,那個把大半心力拿去跟蹤他而不去好好精進自己的纏人女孩,看來是對於要參加中忍考試猶疑卻步了吧。

  話說回來,春野櫻參不參加中忍考試他本應該是半點也不在乎,他需要做的僅僅是增加自己的實力,哪管得了旁人到底如何。

  他一邊品嘗自己胡亂煮的晚餐,腦子又忍不住回憶起在第七班之前,那個老是跟蹤他卻不小心自己先睡著在樹叢裡,手臂小腿被蚊子叮得一個又一個紅通通小包的模樣。如果不是他每次在離去前把她踢醒,說不定隔天就會出現忍者候補練習生死於野狗攻擊的新聞。

  儘管每每都是狼狽收場,少女卻並未停止這種行為。以前有人曾對他說過,對於有決心的人我們總是應當報以敬意的。………雖然對於跟蹤部份的決心是否要報以敬意應該是有待商榷。

  一口氣把冷掉的味噌湯喝下,宇智波佐助心想,不管是花癡少女春野櫻還是白癡忍者漩渦鳴人,到底都還是隸屬於第七班。如果第七班被評價為很弱的話,無論如何他不能容忍。

  沒錯,肯定是這樣的。
  他所選擇的復仇之路不需要任何感情,可是力量是不可或缺的。即使他根本不需要同伴這種東西,但是名義上的同伴若因為孱弱而被拋下,豈不是意味著他也不夠強悍的意思嗎?

  所以才不是對春野櫻還是漩渦鳴人有怎樣特殊的感情或期待呢。
  宇智波佐助得出了心滿意足的結論。



  (七)

  中忍考試中場休息小插曲:閒話家常的上忍們。

  從第一考場歸來的森乃伊比喜頗為愉悅地宣布今年有不少優秀下忍,通過了第一場試驗。

  這些下忍們就像新生的嫩葉,將帶給木葉盎然生機。因此他無法不愉快,只是傷痕遍布的猙獰面孔擠出微笑,還是不會給他帶來多少慈祥和藹的氣息。

  「別笑成這樣了,怪恐怖的啊。」阿斯瑪呼了個煙圈,調侃著伊比喜。

  手中一疊試卷,森乃伊比喜挑出其中兩張就往旗木卡卡西的方向拋,本該輕飄飄的兩頁紙張竟然毫不偏移地落在銀髮男人面前。

  「今年新生,我還以為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宇智波的遺孤,沒想到你們班上還藏著兩個厲害人物呢。」這個厲害有些別有用意,不過並沒有嘲諷貶低的意思。

  卡卡西挑高半邊眉,仔仔細細地看了兩張試卷。

  這兩張紙大相逕庭,一張答題區是乾淨得不能再乾淨的空白,另一張,則密密麻麻的寫上解題過程及算式。

  湊過去的看的凱不無驚訝地讚嘆:「還真不曾見過完全空白的試卷能夠過關的考試呢。」

  「要說這人是笨蛋,還是厲害的笨蛋呢?」阿斯瑪抽出第二根菸繼續點火。

  「是個總是讓人出乎意料的笨蛋啊。」
  卡卡西笑了,完全想像得到鳴人當下的反應。

  夕日紅抽走了另一寫得密密麻麻的紙:「這個也很驚人。」她將每個題目跟答案一一掃過,「她的腦袋計算相當清晰呢,解題過程非常詳細完整,甚至比你安插的兩名中忍答得還要漂亮。」

  「小櫻本來就是很聰明的嘛。」卡卡西點點頭,一臉我家孩子最優秀頗為驕傲地說。

  話說回來,整個班裡面除了本來就知道的會很麻煩的小鬼除了宇智波佐助還有體內被封印了妖狐的漩渦鳴人,沒想到第七班裡面這個最普通平凡的女孩子也有這種令人意外的聰慧。如果平時的訓練也能夠好好運用這個腦袋的話該有多好,不過這年紀的女孩子戀愛跟忍術比起來果然還是戀愛重要得多啊。

  「若是在中忍考試的時候能有所成長,不管有沒有考上都是一種收穫啊。」卡卡西低聲自語。對於這個在班裡該是最讓他省心的女孩子反而在某種層面成為令他最掛懷的存在此刻的他半點也預料不到。


  後來森乃伊比喜還特別抽出另一張試卷紙丟給阿斯瑪,「喔,還有一個,你們家這個孩子,該說是聰明呢,還是聰明過頭呢?」


  (八)

  春野櫻不知不覺中已經被自家老師立下FLAG。

  被迫成長的機會來得太急太快,雖然知道忍者本就必須面臨各種攸關生死的任務,經歷波之國的事件讓她第一次直面同伴的生死關頭,可那時候有卡卡西老師在。雖然是個平時愛遲到,懶懶散散沒幹勁,小黃書不鬆手的不良老師,不過不管是親眼目睹過他的厲害身手,還是從各種的小道消息聽來,旗木卡卡西確實都是一等一的忍者。在上忍當中,也是身手特別了得的那一範疇。

  她真的好想念卡卡西老師啊。
  不過現在森林裡面他們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粉髮少女滿臉泥污,手中緊緊地握著苦無戒備,痛苦地看向倒在一旁的夥伴們。

  就算中忍考試被說的如何凶險,畢竟還是屬於資格考的範疇,春野櫻從來不曾想過會遇到真正的生死危機。然而現在確實是遇到了。鳴人跟佐助君陷入昏迷,佐助君還發高燒,這讓少女無助極了。

  她甩了甩頭,用力甩開即將滾落的眼淚,抿著唇告訴自己,從以前到現在已經無數次被這兩人所拯救。他們可是同伴啊,同伴關係必須是對等的,她怎麼可以總是作為被保護的那一方呢?她也是忍者。

  她是忍者啊。
  這大概是她成為忍者之後,第一次對自己的忍者身分有更深刻的認識。
  也開始想要以忍者這身分存活下去。

  斬斷了頭髮像是決心的具現化。

  現在還不遲吧?
  想要與你們並肩而行。
  讓我追上你們吧。



  (九)

  想要得到力量。
  無論用甚麼樣的方法。
  即使將靈魂賣給惡魔,把所有的籌碼拿去交易換取都無妨。
  如果想要殺掉那個男人,不做到這種程度,是辦不到的。

  從脖子那裏傳來一股熱度,由上至下蔓延周身,血液比平時的流淌速度更快,查克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跟強度充盈著體內,他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舒暢的感覺令他醒來時開心到想要笑出聲,不過瞥見一旁的粉髮少女狼狽不堪滿身傷痕的模樣立刻掀起蓬勃怒意。

  「櫻,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低沉陰冷的語調與周身散發的黑色氣息正揭示他無可遏抑的怒氣。
  他已經有了力量,他不會再讓任何重要的人在他面前受傷。

  給予對手懲戒的當下他感覺到源源不絕力量湧現,那份快意再次湧上心頭,他不由得張揚地笑了出來,他似乎已經被徹底輾壓對手的快感給控制了。直到那個顫抖著還留著血跡滿是傷痕的瘦弱手臂將他環抱,他才漸漸地抓回自己的理性,將即將來臨的暴走給控制下來。

  他低首垂眼往後瞥,看不見埋首於背後女孩子的臉,卻感覺背後的衣服微透濕意。可以想見的是一定是張哭得一臉悽慘難看極了的表情。不是總說在我面前要好好保有女孩子的甜美形象嗎?最近似乎總在破功呢。天外飛來的想法令他想笑,躁動的心逐漸沉靜下來。

  幾個呼吸以後,他終於能夠冷靜審視現況。
  映入眼中的是滿地狼藉充斥戰鬥後的痕跡,倒在一旁的笨蛋鳴人既然嘴角都還流著口水大約並無大礙,而那個虛軟無力坐倒在地的粉髮少女除了那些細碎傷口,臉、手、腳各種磨破流血外,就屬那一頭有如昭示著春天來到,櫻花色漂亮動人的長髮被削短最為醒目。

  當時的他並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言論。
  數年後某個夜晚,躺在一處草坪上仰望天空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他似乎忘了告訴她,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對頭髮的長短有任何偏愛過。


  (十)

  我啊,甚麼都辦不到呢。

  無論是在那個黑夜中的告白被用「真討厭、好煩人」拒絕只能哭泣的她,還是自私的用「一生一世的請求」這道枷鎖銬在金髮少年身上,又或是明明已滿身傷痕歸來卻還對她一臉歉疚的狐狸臉少年,她驚覺到自己那曾經出現的一點點的決心有如塵埃一樣渺小無力,一吹就散。

  痛恨著甚麼都辦不到的自己,痛恨著強加壓力在鳴人身上還迫使他必須對她強顏歡笑的自己。

  將所有的心情收拾起來,對著滿身繃帶的鳴人許下下一次要一起去帶回佐助君的約定。離開的時候明明還狀況極佳,可一離開木葉醫院,那種痛苦無助的感覺又襲來了。

  鼻子忍不住酸楚,真是太沒用了啊。

  「才不會沒用呢,櫻已經很努力了。」
  一雙大手不其然覆上她的腦袋,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似的,說出的話語直接觸動了她的心,擊破她的偽裝。

  「卡卡西老師………」死命抿著下唇,最終忍不住嗚咽出聲。

  旗木卡卡西無奈的看著明明稚氣未退卻被迫成長的少女,這些日子裏面她的難熬他全部都看在眼裡,被留下的人必須等待的煎熬那種鑽心之痛他最為清楚。但是眼看這種痛苦發生在平時慣於歡快撒潑的少女身上,他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大掌揉著粉色頭髮,掌心的溫度從頭頂傳遞而下,此刻終於假裝不了堅強的女孩子本能地想要汲取更多溫暖,竟側過身一把抱住了男人,在對方的懷中壓抑著哭出聲來。

  身為上忍中菁英的旗木卡卡西,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舉動,要躲開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那刻,久未感受過的人體的溫度,又或者與少女一樣,對於被留下的人的那種悔恨共感,令他不願也狠不下心去推開她。

  大掌依然不重不輕的按著那顆粉色腦袋。

  「我說,櫻,不要把鼻涕沾到老師的外套上喔,上忍的外套配置只有一件呢……」

  討厭,怎麼說這種話嘛,沒看到楚楚可憐的少女現在正特別需要安慰嗎?
  心中的春野櫻抱怨著,卻忍不住在滿臉鼻涕淚痕的臉上漾出笑容。

  良久,少女用充滿鼻音的腔調低聲宣告:「忍者心得第二十五條忍者不能流淚………所以、所以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哭了!」

  「嗯,好。」
  男人溫柔笑著回應。
  不過他其實是想告訴她,櫻,想哭的話也是沒關係的喔。
  至於忍者心得第二十五條甚麼的,都見鬼去吧。


  (十一)

  旗木卡卡西對於春野櫻進行幻術指導,不過在卡卡西評估過後,覺得要將春野櫻的能力適當發揮出來,木葉中有一個人比他更加適合,因此他找了個日子去拜訪對方。

  「呦,是卡卡西啊,沒想到你這孤僻的小鬼也會有求於人的一天呢?」千手綱手當初離開木葉的時候,旗木卡卡西還是個幼稚愛逞強又孤僻,個性相當不討喜的少年,沒想到數年回來,他也成別人的老師了。

  還有模有樣的。
  真有點波風水門的影子。

  卡卡西揉著眉心:「您就別這樣調侃我了………」

  於是在旗木卡卡西的引薦,以及春野櫻氣勢洶洶展現決心下,千手綱手收了春野櫻為徒弟,並傳授她精巧控制查克拉以用於實戰攻擊的技巧,還有她所最擅長也是最為出名的醫療忍術。

  在春野櫻埋首於修行期間,漩渦鳴人的傷勢也在九尾妖狐的影響下快速復原,與自來也離村時兩人並未見面。他們知道就算不道別也沒關係,他們有著同樣的目標與非達成不可的決心。

  不用道別,因為很快地就會再見。

  「自來也大人,鳴人就麻煩您了,還有如果回來時親熱系列能夠出新刊的話就太感激了。」

  「卡卡西老師!!」金髮少年不滿地大吼。
  在村子口連送別都還是遲到的旗木卡卡西只用一句話,就把漩渦鳴人對於老師向好色仙人殷殷囑咐充滿感動的心情立刻收了回去。


  (十二)

  修行的生活是辛苦難熬的,不過春野櫻感覺很開心,有力量而有底氣的感覺終於她體會了一把。自己正在漸漸靠近那兩人讓她覺得很滿足。

  不過不能止步於此,她相信她在進步的同時不管是鳴人還是佐助君一定也正精進著自己的能力與力量。所以她絕對不能鬆懈。

  在火影辦公大樓某處一個空閒沒有使用的辦公處,現在成了春野櫻每日修行場所。必須將查克拉的運用到極致細膩,其實是一件非常耗費體力精神力的事情,往往不出一個小時她便滿頭大汗。這時她已經持續不斷地練習了四個小時了,早已經超過了中午用餐時間。

  菁英上忍旗木卡卡西的三個學生一個跑去敵人陣營求力量,一個跟著自來也大人進行修行之旅,最後一個則跟著綱手大人學習。然而因為人手短缺的關係,考慮木葉村最低限度安全配置,旗木卡卡西無法隨意離開木葉村,因此他倒成為了木葉中最悠哉最無事可做的上忍。

  這讓奈良鹿丸羨慕不已,作為新晉上忍的他反而有一大堆的事務任務要處理,與他設想的悠哉養老生活根本大相逕庭。

  「櫻,你又忘記吃飯啦?」
  默不吭聲從五樓窗戶現身跳下來落在在少女身後,從她的頭頂看向桌上那隻面臨瀕死狀態的秋刀魚,旗木卡卡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美味的烤秋刀魚這道料理,似乎也好久沒享用到了呢。

  「哇啊啊!卡卡西老師!」
  全神貫注施展復甦大法的粉髮少女被自家老師嚇得不輕,跳了起來便直接腦袋撞上了旗木卡卡西的下巴,就這麼一個閃神,原本已經有了些氣息尾巴開始擺動的秋刀魚又安靜的躺回桌上去。她惱火的抱怨:「老師你幹嘛又嚇人啦!」

  「我這不是關心可愛的學生的營養問題嗎……」旗木卡卡西揉著有些疼的下巴一臉無辜。

  春野櫻雙手叉腰,氣呼呼地指著男人的鼻子,壓根也沒有把尊師重道四個字放在眼裡,指責著:「你看啦!魚都死了啦!」

  「那正好,烤來吃了吧。」卡卡西二話不說,立刻對桌上的死魚進行了火遁‧豪火球之術。

  於是一團火焰將桌上的魚包圍起來,片刻,烤魚的香味就竄出來。
  對於卡卡西能夠將火遁之術用於烤魚身上,春野櫻不知道是該感嘆大材小用還是應該衷心佩服。尤其在她知道所謂的施術以及控制術的力量,後者可比前者來得困難千百萬倍。

  不過就這麼一瞬,男人就把她的練習物件給毀壞了。
  粉髮少年看著銀髮男人的目光千變萬化,都不知道是要稱讚還是要發火。

  「很好吃呢。嚐嚐吧!」直接拿著千本串起魚身,遞向粉髮少女面前。

  「老師我的烤魚功力可是木葉一流的,外酥內嫩,絕對美味!」露在面罩外的眼睛笑得瞇了起來,空出來的手還用兩隻指頭比了個YA的手勢,讓春野櫻無法拒絕。

  也許是少了佐助君跟鳴人,與卡卡西老師的相處時間變得多了,發現了很多銀髮男人不同面向。記得有次她跟井野說起卡卡西老師也有著溫柔可愛的一面時,井野當時的表情驚恐的有如看到丁次減肥成功一樣的不可置信。

  「寬額櫻,卡卡西老師用帥氣可靠來形容的話還不令人意外,溫柔可愛這個詞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你是不是對這些詞彙有甚麼誤解啊?」

  她慢條斯理地啃著烤魚,看著總是刻意在飯點時探望她關心她的卡卡西老師,各種拐騙讓她乖乖休息的卡卡西老師,笑得一臉燦爛的卡卡西老師,是真的既溫柔又可愛嘛。

  「幹嘛一直盯著我,怎麼樣,老師的烤魚功力很厲害吧?」大手壓著粉毛腦袋就是一陣亂揉。

  明明該是可靠的大人,卻與平時遇事展現的成熟冷靜面貌不同,此刻活像個討拍的寵物要求嘉獎,果然很可愛啊。無可名狀的心情油然而生,她忽然很想學著卡卡西老師揉亂他那一頭銀髮,想著身體也就動了起來。

  當然卡卡西眼明手快拍掉那不安分伸起的爪子。
  「臭丫頭你吃魚還沒洗手呢!」

  少女一臉可惜嘖了兩聲,而後忽然想起甚麼突然說:「明天師父說還是練習讓魚恢復生命力,是體型比較大的鰱魚喔。」

  旗木卡卡西失笑,這算甚麼?食髓知味嗎?

  粉髮少女一雙碧瞳燦爛宛如春盛荷葉上的露珠,閃閃發光:「我會帶盤子跟叉子來的喔!」


  (十三)

  這處偏僻的山谷終年沒有陽光透入,就像性喜陰暗潮濕的蛇,所以才選擇了這處為根據地嗎?有時候躺在硬得磕人的床板上,睜眼面對如果沒有點亮燭火,就會暗得不知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的室內,宇智波佐助會忍不住想:這個地方,是一個完全不適合第七班那兩個總是精神奕奕吵吵鬧鬧的人的地方。

  一個耀眼的彷彿太陽,似乎永遠不明白甚麼叫做放棄希望,把他視為兄弟的那個傢伙,可他不明白兄弟這個詞彙於他而言的意義是甚麼。在終焉之谷的決戰中,他從最初的徬徨到後來的徹底了悟,就像一拳拳的打通了他的思路,想要變強的強烈願望從未消逝過,如果有了感情會讓人變得軟弱,親手斬斷羈絆也無妨。但他不會照著那個人的希望走。

  所以在那個大雨滂沱的他已經幾乎快沒有氣息的那刻,他沒有下最後重手。

  也許是因為他有一些好奇,都已經做到了這樣的地步,那個似乎永遠不知放棄為何物的笨蛋,還是會毫無保留地相信且堅持嗎?

  毫無保留………
  這個詞彙莫名地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他常常避免想起的另一個存在。

  是一個更不適合這個地方的少女,正如她的名字,春暖花開,櫻花盛放之處才是最適合她的。

  埋頭於修行以及努力讓自己成為擔得起宇智波家族的優秀的他,從來不曾把戀愛這件事情擺入自己的人生進程。雖然在學校時被告白次數很多,對他而言也不過是那些無聊少女的無聊之舉。何況那些人往往被他的冷酷無情給嚇跑,哭哭啼啼的離去後根本不敢再跟他有任何接觸來往。

  從前不會細思的事情,在這裡忽然多了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思索。
  十三歲那年在村口被攔堵那時拒絕了她,多半出於一種帶著也是累贅、復仇之路的孤獨不需任何人與我分享。何況少女的喜歡大抵也膚淺的很。甚麼能給我幸福、能讓我快樂笑得開心過生活?你根本甚麼都不知道吧!甚麼都有的你,不懂失去之痛的他,又如何能理解我心中的那股無處發洩、無能為力的恨?

  宇智波佐助笑了起來,笑聲愈大在空曠的房間內回響。

  月夜下少女的晶瑩淚珠被月光映照得更為晶亮,像無數道落入凡間的流星,只是不管是少女的願望還是少年的願望都不會實現。

  確實,他並不懂得何為愛情,不懂得少女心思。也從不認為這個少女會佔據他人生中哪個位置,但他確實偶爾會想起那個從幼年開始就常常如小尾巴藏在樹叢中跟蹤他的女孩。有時候是十歲偷偷摸摸跟前跟後的她,有時候是刻意討好拿了一大堆烤壞餅乾送他的她,有時候是跟鳴人鬥嘴或對著明明是老師的卡卡西趾高氣昂的她,有時候是看不過他對鳴人的態度難得的與他唱反調指責他的她,更多時候是他離開木葉於村口哭得好像失去了甚麼重要之物的她。

  也許終究是這裡的生活太過孤寂難熬,只靠著恨意維生人也是會感覺疲倦,因此在他確實獲取了力量,脫離大蛇丸掌握難得得到一瞬完整休憩的現在,他竟然想著如果那時候真的讓她跟著過來的話,會怎麼樣呢?

  那一朵嬌弱的花肯定是會凋零的吧。

  大蛇丸的瘋狂到底還是入侵了他的腦海嗎?
  他居然現在還能想著,如果是現在呢?在有了力量的此刻,少女的心依然不變嗎?假使、假使她還願意跟著他背離木葉,那他──

  「刷」的一聲,草雉劍亮光一閃,斬斷了進門喊著「大蛇丸大人」的男人雙腿,哀號聲與血腥味讓短暫陷入迷惘的宇智波佐助回過神來。

  人果然不能慣於安逸或鬆懈啊。
  復仇的路上只有孤獨為伴,羈絆……根本就不需要。
  如果恨以外的感情會讓人軟弱的話──


  黑髮少年的眼神才閃現的微微亮光倏地沉了下去。


  (十四)

  在烈日下快被曬成人乾的一個午後,走在毫無遮蔽物的草原上一老一小已經快要呈脫水狀態,矮小的那個少年忽然一巴掌往自己的右臉搧了一掌。
  力道之大,讓臉頰立時顯現一個深紅的五指印來。

  「喂喂喂……是熱到連腦子都傻了嗎?啊、雖然本來就不聰明啦……」老的那個傻眼看著連連甩了自己三掌的男孩子,第三巴掌後他伸出大手往對方額頭一觸,做沉思狀:「好像發燒了?嗯…不過天氣這麼熱……我的體溫似乎還比你高出那麼一些呢?」

  金髮少年撥開對方的手哇哇大叫:「幹嘛啊好色仙人,已經夠熱了別用你那隻黏呼呼熱騰騰的手碰我啊!哇啊!」

  自來也聞言立刻平攤的手改成握拳,自然地往他頭頂就是一頓狠揍。
  「死小鬼我這是關心你啊,卡卡西把你交付給我,要是回去變成一個傻子怎麼辦?啊、不過你本來就不聰明啦……」右手磨蹭下巴,就算變笨,卡卡西可能根本不會發現嘛。

  「說吧,你幹嘛沒事揍自己?有自虐傾向的話作為長輩你跟我好好說明我也不是不能幫你。」自來也嘻嘻笑著,雙手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樣子立刻讓漩渦鳴人後退兩步。

  「沒有嘛……就是就是、突然想到小櫻了……」漩渦鳴人低首囁嚅地說。

  自來也正思考著這個小櫻是誰,漩渦鳴人說出自己的懊惱:「我真的太笨太狡猾了!」

  說太笨是真的有,不過狡猾這個詞,明顯與這個傻小子沾不上邊吧?

  漩渦鳴人沒有對此再加以解釋,只有他自己知道。
  把帶佐助回來這件事情,把它當成是與小櫻一生之約,真的是一件太過狡猾的事情了。他想要帶佐助回木葉這件事情,明明是他自己也想做的。然而這樣說,豈不是強加似的,將壓力放到小櫻身上了嗎?才不是甚麼約定的束縛呢。因為我們都是第七班啊!

  自來也並不明白鳴人的煩惱,只是大笑拍著他的背:「能夠知道自己是個笨蛋是好事啊,話說回來那個小櫻是你的誰啊?這個?」比了小拇指別有用意的笑。

  漩渦鳴人紅了臉,急忙大吼:「胡說甚麼呢好色仙人!我我跟小小小櫻、還、還不是那個關係呢……」

  「喔?還不是?所以未來可能………」自來也瞇著眼壞笑。

  「嘛…也不是沒有可能……」
  漩渦鳴人跟著嘿嘿地笑了起來。



*硬要寫:這裡我表達的不好但不知道如何才能表達好。無奈詞窮。
對於我所認為的一生之約於春野櫻的不公平做法,等這篇如果有完結我再來講好了。


  (十五)

  自上回烤完鰱魚沒有多久旗木卡卡西就被火影大人派去出任務,好幾日沒有看到老師的春野櫻對靜音旁敲側擊之下才知道是個s級任務,恨恨地想著老師居然甚麼也沒有告知一聲不響就離開木葉,回來一定要好好的唸唸他。

  另一方面又想著如果不是特殊高難重大任務是不會派遣卡卡西老師出去的,忍不住擔憂起卡卡西老師的狀況──成為醫忍之前,對於老師她只有全心的信任與依賴,成為醫忍之後,她才了解老師的強大、所施展的術實際於己身的負擔都很大──為了保護同伴,往往把自己放在第一線去承擔一切。

  以前因為他是老師,所以被藏在他的羽翼下被保護好像理所當然,後來她才注意到卡卡西老師對於同伴的傷亡異常執著,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忍者任務優先的範疇。就像卡卡西老師掛在嘴邊的團隊合作,並不僅僅是一個淺薄的口號而已。

  她心不在焉地進行修行,怎麼樣都無法專注。
  「好吧,也可能是綱手師傅發現我們最近總是把修行物件烤來吃所以想要懲罰一下?」


  十天過去,某日春野櫻在木葉醫院進行實習巡房時,卻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被放在活動病床上迅速推進特別病房中。她躲在一旁等待護送人員離開後溜進病房內。

  銀髮男人連要直起上半身都有困難,因此見到一臉詫異的粉髮少女時,僅是抬起了已經被緊急處置滿是繃帶的右手,輕浮散漫地「呦」了一聲。

  春野櫻印象中的老師向來是高大強大的存在,就算受了傷也鮮少有這種癱倒在床上半點也動彈不得的慘狀,她衝向床畔立刻把掩蓋著男人的被褥往旁一掀,無視於銀髮男人急切阻止的聲音,她細細檢查繃帶下的傷勢。

  「喂喂喂、再怎麼樣也不能趁老師動不了的時候上下其手啊!」卡卡西失笑,一雙眼睛無奈的看著她。

  快速檢查完畢,並且因為不放心對著其實已經處理好的傷口再次使用查克拉進行二度修復。少女有些奇怪地瞪著老師:「雖然傷口很深,但對老師來說並不會嚴重到必須得躺著讓人抬進來的地步吧?難不成這是苦肉計?」說完還用手指頭戳了戳腰腹的傷。

  「哇啊…櫻你也太狠了吧!」被那樣一戳,平時冷靜淡然的一張臉頓時猙獰起來。很好,確認了旗木卡卡西身體確實半點也動不了。

  「不是裝的啊……」粉髮少女噘著嘴,絲毫不對自己的行為認錯:「卡卡西老師要去進行任務也不說一聲,是老師的不對喔!」

  「……這是寫輪眼的過度使用,大約休息個十天半月就可以恢復了。」

  旗木卡卡西這麼一說,聰明如春野櫻,立刻明白了甚麼樣等級的任務會讓菁英上忍卡卡西動用到寫輪眼。她心中一動,一邊把被她掀到旁的被單蓋回銀髮男人身上時,假作不經意地問:「是跟佐助君有關的嗎?」

  垂下的頭髮遮住了面容,捏著被單的指尖也很平穩,甚至連詢問的語調都如此自然,忍者的偽裝技能春野櫻已經做到滿點。對此旗木卡卡西心中有種奇異的感嘆,像是看到原本嗷嗷待哺只會哭鬧爬行的孩子某日竟在自己沒意會過來時開始奔跑,不過這比喻可能也不夠好,與其說是看到孩子成長的欣慰,倒不如說有些心疼。

  春野櫻問句前遲疑的兩秒鐘,讓旗木卡卡西抓出了這丫頭的動搖。
  真是的……明明我才是患者呢。

  「是ss級機密任務喔。」言下之意,就是我也無法告訴你啊。

  「……………」少女抿唇不語。

  真不習慣這種低氣壓啊,別一談到佐助就這樣嘛。
  旗木卡卡西招招手,讓鬧起彆扭的女孩子靠近一些,雖然嘴巴喊著幹嘛,春野櫻仍是不疑有他湊了過去,卡卡西一掌就放在她的後腦往自己的肩頭壓。

  「卡卡西老師?」少女欲掙扎,男人則低聲喊著:「別動,老師正在給你能量呢。」

  「這是甚麼?最新型的幻術嗎?」少女埋在男人肩頭,聲音悶悶傳了出來。

  「是啊,比佐助的寫輪眼所施展的還要厲害的幻術等級喔。」銀髮男人低笑出聲。

  「老師你沒有講笑話的才能啦!」討厭!不要這麼輕易地把佐助君這樣提出來開玩笑!不知道少女心既敏感又脆弱嗎?

  「櫻,現在誰都看不見了表情要多醜就可以多醜喔。」

  「不准在妙齡少女面前說醜!」

  旗木卡卡西聽著半大不小的丫頭氣呼呼的發言,又是低笑幾聲。
  壓著她腦袋的那隻手像順貓咪的毛那般輕觸,動作輕微的讓少女感受不到。細軟的頭髮柔和一如昨日,過分夢幻的粉紅色從來都不屬於他喜歡的顏色,卻不知何時開始,這抹粉色讓他感覺安穩舒適,看不見的時候反而令人心慌。

  彷彿經受了詛咒一般,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從來沒有想過吞噬了所有懊悔仍然還站在木葉這塊土地上的人竟然是他。

  雖然答應某人要用他的眼睛幫他看著未來,活在過去的旗木卡卡西如果不死的話真的有辦法看得到未來嗎?還是,這樣的未來也不過是在重複著過去呢?

  「櫻………」

  他似嘆息般的低喃,話語輕得讓少女想側臉詢問,卻被男人的力道壓得無法再多移動一些角度。

  「老師你說甚麼?」

  「櫻,是不是沒洗頭髮啊?」

  粉髮少女倏地跳開,指著病床上的銀髮男人氣結:「胡說甚麼!當然有洗啊!」說完還抓了頰畔的幾縷頭髮嗅聞,還殘留著一些輕輕淡淡的山櫻花香氣呢。

  「卡卡西老師最討厭了!」說完氣呼呼地甩門離開。

  銀髮男人躺在病床上兀自笑了起來,我竟然也如此地軟弱啊。



  ───櫻,別那麼快長大,也別像那些混蛋傢伙一樣,丟下了老師啊……



  (十六)

  時光流逝飛快,對於想要把某人帶回來的信念,支持著金髮少年跟粉髮少女。這些日子無不是靠著汲取過往的回憶撐下去。因此他們聽到掛著一臉假笑、與曾經的夥伴有幾分相似面容的少年,對佐助血淋淋的評價:「為了力量背叛木葉跑去投靠大蛇丸的軟弱傢伙」皆忍不住暴氣。

  一拳把人揍飛,說著不必原諒我的粉髮少女,指責少年:「根本不了解佐助君,別說的好像很懂他一樣!」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番話也像一把雙刃劍一樣正將她自己深深地劃傷。

  宇智波佐助對春野櫻而言到底是甚麼呢?
  是幼時的一段無果的初戀?還是因為被拒絕的不甘心而無法斷絕這份感情?又或者其實是只是把他當成像鳴人一樣第七班不可或缺的夥伴?

  不了解一個人,這樣到底喜歡的是他的甚麼呢?

  臉?雖然長相是真的很帥氣,然而僅憑這個,足以支持她連續數年持續不懈的艱苦修行嗎?
  像家人一樣的夥伴?說實在和鳴人相比下,她有自己的家人朋友,要對一個相處不到一年的第七班夥伴有著家人這樣深刻情感或許並不那麼合理?

  可是不可否認,宇智波佐助在她心中確實非比尋常,那樣的特殊性,連她自己也不甚明白。
  對於佐助異常的執著有時候半夜驚醒她都會忍不住自問自己究竟為了甚麼。

  明明總是以冷淡對她的熱臉,明明說話總是那麼不中聽。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佐助君也常常像個幼稚自以為是臭小鬼嘛。所以,到底是喜歡他甚麼呢?

  「你根本就不了解佐助君嘛。」心中有個聲音嗤笑她。

  是啊,可是佐助君那些不坦率的溫柔,不是看過好多次了嗎?
  好比明明烤得一蹋糊塗的焦黑餅乾,他一次也沒有扔進垃圾桶過啊。
  好比她用如今想來還是無比惡毒的言語嘲笑鳴人時,佐助那厭惡的態度不也正是他對鳴人的溫柔嗎?
      好比在她喪失自信時,拙於言語的佐助君不是也用他的方法鼓勵她了嗎?

  更別說好幾次,他不是也捨身相救了嗎?




  「是櫻啊。」

  那個聲音,熟悉的說話方式跟語氣,春野櫻覺得自己這次真的像中了幻術一樣。她緩緩地轉身抬頭。

  啊啊、肯定是中了幻術了吧?卡卡西老師,世界上真的有比寫輪眼施展的更厲害的幻術呢。
  那些到底為何喜歡,到底喜歡他的甚麼,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好像也不重要了。

  喜歡你、喜歡你。
  這麼多年過了,看到你,心仍會揪成一團,胃都疼了啊。


  喜歡你、好喜歡你。
  佐助君。




應該是會待續。


*******
暫時先這樣。
短後記:其實我一看見你就胃疼的我,是當時想用佐助的視角去寫的,想寫一篇比較偏向輕鬆愉快的補完文(補完劇情中沒有出現過的空白片段)
用自己的想像去合理化。比如我覺得中忍考試小櫻會寫超高難度筆試就很厲害居然都沒人提?
還有初期的佐助是個滿人性化會臉紅會不好意思的彆扭男孩
鳴人那時明明也被描述得其實有點孤僻?井野說他總是看起來不開心啊(但小櫻很意外說他看到她都在笑)
還有關於鳴人對於寬額頭的評價,都覺得超甜
不過這篇可能佐櫻可能微卡櫻就是不是鳴櫻啊,雖然我私心很愛鳴櫻

本來是輕鬆文,誰知道後半寫得有點沉重去??

裡面的cp關係,等全部寫完再來說好了。

雖然標題標櫻中心,其實是佐櫻,微卡櫻。
我真的愛卡櫻,卡卡西的人生太辛苦了真的很需要朝氣少女啊,而且溫柔帥氣能力高強的成熟老男人比裝酷少年更得我心...然而小櫻嘛,我是覺得七班誰跟她搭都好,跟誰在一起都會善待她(啊不過在火影本傳699之前的佐助不會)

還在邊寫邊拿捏著卡卡西的感情
所以到底會怎麼樣呢?我也不知道啦


  
本文最後由 november 於 2022-1-8 20: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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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2-1-7 22: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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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說話不中聽總是一臉假笑的少年早已在回程中途不見人影,大和隊長則直奔火影辦公室進行任務匯報。另外兩個自見了昔日夥伴毫不容情地對他們痛下殺手的模樣後一路無話,直到回到木葉村口準備分道揚鑣時,少女看著金髮少年那黯淡有如即將熄滅的燭火忽然感覺害怕,她扯著久未說話顯得有些啞的嗓音說:「鳴人,陪我喝個酒吧。」

  於是喜歡拉麵的金髮少年跟熱愛甜食的粉髮少女兩人各提著兩大袋頗為陌生的飲品來到了陰暗如鬼屋的宇智波大宅,他們看著如今對他們而言並不特別高大的大門忽然相視而笑,似是都想到了幼年還未上忍者學校的那段往事。

  那日,備受村人排擠、沒有朋友,獨自踢著石頭百無聊賴之下恰好來到宇智波宅邸前的漩渦鳴人,看見了徘徊在宇智波大門前慌張無助的粉髮女孩。

  踱步一陣子後,春野櫻彎下小小的身軀趴伏在大門前瞇著眼睛試圖從地上的門縫看進門內狀況,沒有留意到旁邊有人靠近,直到──

  「你在看甚麼?」

  男孩子的稚嫩清脆聲音在旁邊響起,春野櫻猛然抬頭,只見金髮男孩子跟她一樣趴伏在地,做著跟她相同的動作卻一臉疑惑地望著她。

  「哇啊!你幹嘛!」女孩子被眼前驀然出現的一張臉嚇得想要站起卻因為心急扭到了腳,反而還沒站直身子便又整個坐倒在地。又痛又急又羞又惱怒的春野櫻睜大眼睛瞪著漩渦鳴人怒喊:「走開啦!」

  從有意識開始,這世界對他而言就是充滿著拒絕與排斥,說已經聽習慣不被傷到是假的,不過這樣的生活環境下,漩渦鳴人已能敏感察覺他人的善意或惡意。

  也許因為女孩子看起來並不是那些他看習慣的,把他當成某種骯髒東西的嫌惡,也許因為被瀏海掩蓋下的眼珠子因為眼淚發出微微晶亮的光,讓他覺得很漂亮。漩渦鳴人當下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用言語、用暴力、用滿身的刺進行回擊,反而好奇地問:「你在找甚麼?」

  井野給她的髮帶她珍惜的不敢使用,卻被不知哪裡來的小狗叼走跑進去大房子中,她在外頭徘徊不敢進去,如今又被這突然現身的臭小子嚇得腳還受了傷,刺刺痛痛的感覺令她所有的委屈都湧現出來。

  她撇著嘴,難受惱火推了面前的男孩子。

  「走開走開!」

  可是動作一扯到左腳痛得她忍不住哀叫起來,過大的音量驚擾到大宅中的人,當她聽見裡面傳來「外面有客人嗎」的詢問聲時,嚇得沒被瀏海掩蓋的半張臉刷地慘白,無助極了。看著金髮男孩子的眼神瞬間變成是「怎麼辦」的求救訊號。

  接受到這種被需要的目光,漩渦鳴人不知怎地忽然就覺得自己肩負極重要的使命。也不管眼前的女孩剛才的態度多差,直接一把抓了她的手就要把她往草叢中拖,不過想當然腳受傷的春野櫻更在這動作之下疼得一雙眼睛淚汪汪的,再次痛叫出聲,可是這聲音並沒能傳出來。漩渦鳴人此刻一雙小手死死地摀住她口鼻。

  待春野櫻稍微安靜下來後漩渦鳴人隨手拋了個小石頭到對面,幸運地讓剛好窩在對面樹叢中的兩隻小松鼠嚇得往樹幹上跑,引開了宅內主人家的注意。

  直到大門開了又關,他們才真正放鬆下來。

  面對木葉兩大巨族之一的宇智波大宅,還是孩子的兩人心生懼怕是正常的。那扇其實跟一般家族比起來也並沒有特別不同的木板門,卻在他們眼裡直接高大了好幾米,精神方面增加了潛入難度。

  待春野櫻彆扭地說完為何在人家門前不走的原因後,漩渦鳴人本著既覺得好玩有趣,也想要幫助女孩的心情,自告奮勇地要加入尋回髮帶的任務。不過當互相告訴對方名字以後,春野櫻臉色顯而易見地遲疑起來。

  「啊、金髮狐狸臉……你果然就是那個不祥的孩子?」春野家不是忍者世家,不過從別的孩子、別的孩子家長那邊聽來要遠離漩渦鳴人的告誡並不算少。雖然春野櫻一點也不知道漩渦鳴人不祥在哪裡,一出生就沒了爸爸媽媽的小孩不是很可憐嗎?可是既然大人們都這樣說了,肯定沒錯吧。

  一聽到這個詞,金髮男孩子首次垮下了臉,原本熱心的態度立時轉冷:「如果你也覺得靠近我會倒楣會死人那就算了,你自己想辦法吧,我要走了。」

  太接近漩渦鳴人會死人這個傳言春野櫻本就不怎麼相信,她有時聽著其他孩子這麼說的時候會想,如果這樣的話那還要進忍者學校幹嘛?學忍術體術幹嘛?直接把他拋向敵人不就得了?不過會倒楣……唔……

  向來聽從長輩教導的春野櫻此時心生猶疑,照往常她肯定是乖乖地不會靠近他,不過眼下沒有甚麼能比她現在更倒楣了吧?而且她也無人能幫她。更不可能跟好不容易成為朋友的井野說你送我的東西被我弄丟了吧。

  「喂、幹嘛那麼生氣嘛……脾氣真不好……」

  春野櫻拉著轉身要走地男孩衣袖,小聲抱怨:「要不是你害得我腳才不會受傷,早就進去找到我的東西了……你當然得要幫我啊!」

  把獨生女常有的任性無理發揮到淋漓盡致。
  漩渦鳴人有些遲疑,看到隱藏在長長瀏海下隱隱約約冒出的「你不幫我我要怎麼辦」的無助眼神,心中糾結。

  「不然……這個!」春野櫻從口袋中掏出一塊包在袋子中的餅乾,已經碎成好幾片,看起來也不太美味。「任務的賞金。」

  「既然是這樣那好吧。」於是漩渦鳴人彆彆扭扭地轉回頭,接過了餅乾。
  雖然看似勉強的答應,臉上卻忍不住綻放出笑容。


  ………
  ………………

  兩人輕而易舉越過幼年時覺得望而生卻的大門,進入灰塵滿布毫無生意的宅邸內。其實在成為第七班的夥伴後,他們也有好幾次以任務後檢討會議為由軟磨硬泡的跟著佐助來到這裡,那時候雖然耳聞宇智波家滅門事件,卻不知道整起事件的前因後果或與佐助的哥哥有何關聯。

  春野櫻有時候想起那時往事,再想起曾經於月夜下村口處大言不慚地說要給予他幸福的自己,心中便忍不住泛出無盡的酸澀跟羞恥。小女孩的情情愛愛總是如此盲目甚麼都不懂,甚至不明白所謂的承諾的意義。

  不過佐助君那時候沒有嘲笑他反而跟她道了謝呢,如今想來,佐助君果然還是很溫柔啊。

  木頭清香依然繚繞,卻有一種死寂沉澱其中,他們不敢去想像所有的親人在一夜之間死去離去後,那個當時還是個孩子的黑髮少年獨自一人住在此地許多年的心情。他們倆人經過寬闊院子步入室內,把酒全擺上桌。

  「我們自顧自跑進來佐助家喝酒這樣好嗎?」
  少年雖然這樣問,不過動作上可沒有一點猶疑,直接拿了兩瓶酒開封。

  春野櫻用手帕擦拭桌面,滿不在意地說:「就是讓佐助君請我們喝個酒也不為過吧?你看你看,我們兩個人像傻子一樣追著他那麼久。」

  「結果再見面時他請我們吃了一記千鳥……比上次還要更厲害了啊可惡!」金髮少年笑了開來,少女也跟著笑出聲音:「是啊佐助君變強了呢,那是卡卡西老師的絕招之一,可不是甚麼大蛇丸的招數。」

  「所以就搞不懂那個笨蛋幹嘛離開木葉尋求甚麼力量嘛!」老罵他笨,也不看看自己做了甚麼事情。

  「哇、好苦……」春野櫻一口飲下嗆得要命苦得滲人的酒,轉而不滿地抱怨起老師:「卡卡西老師就是偏心……甚麼厲害的招數都只教佐助君。」

  「我們回頭把這次的酒錢跟卡卡西老師請款!」漩渦鳴人笑嘻嘻地說,同樣也在喝了一口酒後眉頭像打結似地皺起:「剛剛應該買一些泡麵來的……」

  「欸,說的對耶鳴人,你今天倒是聰明了些!」

  兩人哈哈大笑,雖然前些日子哭紅的眼睛尚未消腫,但兩人此刻在這邊喝酒談天時心情倒是異樣輕鬆。說著往事,一起罵宇智波佐助佐助一聲不響離開木葉的笨蛋行為,品評再見面時與以往不同的裝扮,漩渦鳴人笑著說佐助品味越來越差,春野櫻則不以為然反駁著「胡說!佐助君穿甚麼都好看」。

  原來,提起佐助的時候也不見然都是些悲傷到難以啟口的事情,他們深信著七班會再聚,發現對方都有著跟自己一定的肯定與堅信,兩人不約而同再次笑了起來。

  「小櫻……我、一定、一定把佐助帶回來…………」醉醺醺的鳴人趴伏在桌面上,話不成調地說。

  「笨蛋鳴人,忘了那個約定………不,不如說重新約定一次吧!」春野櫻一手撐著腦袋,側臉望著眼睛瞇成一線的男孩。她輕聲低語猶如呢喃,因酒意紅了雙頰的臉上漾出笑容:「我也是第七班的成員啊。」



  (十八)

  聽到洞穴外苦苦追尋著的少年的聲音,漩渦鳴人跑向洞口時卻本能地往前方少女看去。

  她的側臉仰望著遠遠的那個少年,春意盎然的碧瞳裡閃爍的光芒竟讓人有一瞬地無法逼視。癡迷,眷戀,愉悅,痛苦,思念,心酸。飽含複雜的感情,其中的大多數他都見過了,卻也有少部分,是他不曾直面看過的神色。

  心中有個東西沉甸甸地,落了下來。
  悶悶重重地,不合時宜地。

  「再笨也要有限度,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甚麼別忘記啊漩渦鳴人。」
  他大力拍了自己雙頰,對著自己低語,然後別開了臉,衝出洞穴外一齊看向曾在終焉之谷與他交手的少年。

  那張臉似乎越發地冷酷了,黑瞳吸收了所有光亮,毫無感情地回視著他們。
  他其實很想若無其事地笑著說,佐助啊你這身裝扮也太不適合你了吧?把一綑麻繩纏在腰間實在很難看啊。

  沒能笑出來。
  佐助一時興起這個說詞到底還是刺痛了他。第七班的夥伴一個兩個都太厲害了,一個只要寥寥數語,另一個更只需一個眼神,竟然就讓他疼得有如幼時那段無助無依、世界無一處是他歸處的那段歲月。

  佐助現在我好像也懂了,那種得到後又失去的感覺。

  積聚在昔日夥伴手中的雷光,青白色的亮光往他們方向襲來。
  苦惱、悔恨,悲傷、憤怒與害怕。一切的情感驀地爆發讓九尾鑽到孔隙跑出來令一切失了控。

  被封印著的妖狐在鐵欄杆後面張揚地笑問:「討厭這種感覺的話就全破壞掉不就得了嗎?就像那個寫輪眼小鬼一樣啊。」

  在猖狂的笑聲籠罩下金髮少年不語,無助地蜷縮在欄杆另一側,模樣簡直有如他才是被封印的那一個。




  漩渦鳴人從床上起來的時候頭痛得要命,太陽穴緊的似乎要爆炸,一個翻身就摔下床。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敞開著,陽光曬在身上像要把他烤熟一樣。

  做了那天的夢,簡直把他的精神力耗盡。
  他揉著腦袋在房間裡找拖鞋才想起他本來跟小櫻在佐助家喝酒,天南地北的聊了一大堆東西,後來呢?後來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到家裡來的。

  ………
  ……………等等!小櫻呢?
  該不會是小櫻送他回來的吧?

  沒有發覺自己把心聲脫口而出更訝異竟然還得到回應。

  「不是,是我。」
  一個老練冷淡的聲音從地板處傳來,漩渦鳴人找了好一陣子直到腳被啃了一口才發現是卡卡西老師的忍犬帕克。

  「哇啊啊啊啊!」漩渦鳴人吃痛的抓起被咬的左腳,右腳踮著在房子裡跳。

  「作為一個忍者也太沒有警覺心了吧?」帕克皺著那雙跟旗木卡卡西別無二致的死魚眼責備地說。

  「小櫻呢?回家了?」漩渦鳴人只關心這個。

  「小櫻現在在木葉醫院喔……」帕克說。

  「醫院?怎麼會?」金髮少年睜大眼睛驚恐地思索昨晚發生的事情,半點印象也沒有。
  「敵襲?不可能吧……」他忽然雙手一拍,「啊、肯定是酒精中毒了!」聽紅老師說過酒喝太多會酒精中毒,一定是這樣。

  說完以後旋風般飛也似的離開自家住宅,留下無言的帕克。

  「卡卡西這些學生都不好好聽人說話的啊?」




  -木葉醫院-

  漩渦鳴人衝入醫院正打算直奔靜音辦公室詢問春野櫻人在哪裡,沒想到根本不用問,他要找的人這時跟他們的老師旗木卡卡西正乖巧的站在抱著一隻眼神囂張的豬的女子面前被訓斥著。安靜乖順的模樣跟平時的兩人大相逕庭。

  「任務失敗了就回來喝得大醉一場?綱手大人知道了會有多生氣?」

  少女撇嘴,心中想著師傅明明更愛喝酒啊,不過抬眼看到平時溫婉的靜音生起氣來特別強悍的氣場就把反駁的話吞了進去。

  「還有你!卡卡西!放任未成年的學生們喝酒像話嗎?」

  「我快滿十七了……」春野櫻小聲反駁自己已快到成年年紀,卻被靜音凌厲的一眼將餘下的聲音吞了回去。

  銀髮男子露在護額外的眼睛則呈現死魚眼般的無奈。
  我可是在昨天為止都還在醫院休養中的病人耶…不、現在也還是病人。他們去哪裡喝酒我怎麼管得著?我拖著病軀把這兩個小鬼頭安置好照理說應該要嘉獎我的吧?

  「別想逃走鳴人!」靜音立刻在金髮即將消逝於門邊那瞬間阻止對方。

  第七班三人直到靜音因為醫院內繁忙事務無暇理會他們才結束了這段挨罵不能還嘴的時光。


  「靜音師姐這是怎麼了?」粉髮少女拉扯著剛才來通報A2急救病房需處置消息的一個醫忍問。

  那個醫忍笑笑:「老樣子啊,五代目大人昨天又跑出去賭博喝酒輸慘了不說,店家還找來跟靜音前輩請款了啊。」

  「…………」原來他們是掃到了颱風尾啊。



  隨同旗木卡卡西回到他的病房,鳴人半點對老師關心也沒有,只知道追著春野櫻問:「小櫻怎麼也在醫院啊?我以為你酒精中毒了呢。」末了還擔憂的掃視著春野櫻:「真的沒事吧?」

  「你酒量還比櫻差,該擔心擔心自己吧!」卡卡西忍不住笑。

  「沒事啦,是卡卡西老師把我送來醫院的,如果回家的話……我會被我媽剝皮的。」春野櫻打了哆嗦。

  「不過卡卡西老師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那裏?」

  銀髮男子笑笑,宇智波大宅至今還是有暗部在旁監看,不過就算沒有暗部通報五代目、五代目沒有告訴他,其實這兩個孩子在想甚麼,也並非如此難以掌握。在某些地方依然是單純的可以啊。

  旗木卡卡西並不覺得這種單純不好,反而還為此感覺寬慰。
  他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靠近病床。然後一掌一個,拍了拍兩人腦袋。

  「卡卡西老師!我們不是小孩子了!」金髮少年抗議想躲,旁邊的少女笑了出來。

  「鳴人你幹嘛臉紅啦!」春野櫻對著同伴直笑,心想你看起來明明就很開心嘛。




  (十九)

  在大蛇丸基地沒能將宇智波佐助帶回木葉後,忍者世界也因為曉毫不掩飾蒐集尾獸的舉動引起了軒然大波。

  自來也的死訊更是驚動了木葉高層。木葉高層知曉九尾封印在漩渦鳴人體內實情者,紛紛對六代目火影施壓,必須將漩渦鳴人嚴密控管保護,才能阻止曉的野心。

  千手綱手冷冷一笑,她如何不明白這種名為保護實為拘禁的行為源自於這些高層耆老對於漩渦鳴人的不信任。當然她反對這個做法。

  「我們正是需要戰力的時候,鳴人已經是一個優秀的忍者,不需要把他當成溫室的花朵一樣隱藏起來,精進他的實力讓他成為木葉的戰力這才是比較實際的方法。」

  「連自來也都沒能戰勝的敵人你如何能指望一個毛頭小子有辦法辦得到?」年邁的顧問團水戶門炎冷哼了聲。

  自來也的名字刺痛了第五代火影,她感覺積蓄已久的那股莫名怒火像是被澆了油後給點燃似地,在心中某個角落升騰起來。咬牙,抬眼盯著顧問團等人,沉默良久,久到水戶門炎等人都以為以衝動、火爆脾氣著稱的綱手會理智線斷裂做出不合身分的舉止,這樣一來他們便可名正言順的以顧問團的身分否決火影的決斷。

  但綱手僅僅是用利刃般的雙目盯著他們,眼中的火光終於緩緩壓制下來。她深深吁了口氣,閉目,再睜眼時她已恢復到火影應有的狀態。

  「自來也……他相信鳴人,而我也相信鳴人。」

  顧問團以為冷靜下來的綱手要說甚麼,卻不想一開口便是天真的言語,水戶門炎更毫不掩飾嘲諷:「木葉的未來要交付在你們縹緲且毫無道理的信任上?恕老夫無法苟同。」

  「至少你們沒辦法否認體內封印著九尾的鳴人確實是木葉極大的戰力!」

  「也是威脅。」水戶門炎不願讓步。

  「木葉忍者何時已經變得如此膽小,連絲毫的風險都不敢承擔?」綱手難掩怒意。

  顧問團臉色鐵青,奈良鹿久在他們神色驟變時及時出聲:「火影大人並不是魯莽的隨著感情行事,事實上經過評估後,漩渦鳴人在上回與自來也大人的修行之後,不管他本人實力還是情緒控制方面皆有所成長,即使鳴人爆走,我們也具備能控制住他的人。繼承第一代火影木遁之力的大和,他的穩重與實力你們是知道的。何況還有除了他,擁有寫輪眼的卡卡西同樣也具備抑制鳴人體內九尾的能力。」

  奈良鹿久繼續說:「現如今曉之實力已非昔日,如果強硬將鳴人拘禁起來,鳴人可能乖乖答應嗎?木葉勢必得再派出數位上忍去進行監禁任務。在外要對付曉,於內要抑制鳴人,這對木葉來說反而風險更大,不是嗎?」

  顧問團顯然有所鬆動。千手綱手趁勢拍板:
  「我已經安排好適合的人選帶領他進行特訓。」表示一切不用再談。

  轉寢小春沉著臉,火之國邊界開始動盪不安,曾從戰爭時期活過來的人們總是對於死亡的氣味特別敏感,她深知綱手與鹿久說的並非沒有道理,蘊藏九尾之力的漩渦鳴人如果控制得當,對於木葉來說無異於增加一個大好戰力。可若一切失控,受到反噬首當其衝的自然也是木葉。

  何況,高手雲集又神出鬼沒的曉不知在何方虎視眈眈,就目前情報所言,已經有五個尾獸全被曉給奪走。如果連九尾都被曉給奪了去,那麼木葉………

  「讓漩渦鳴人變強我沒有意見,不過有關於宇智波家遺孤的任何任務,不許再派他。」

  「附議。」

  「附議。」

  「附議。」

  顧問團附議的聲音此起彼落,最終綱手也只能同意。


  (二十)

  木葉村口,金髮少年再次背起行囊,笑得一如上回同自來也離開村子時一樣燦爛,但雙眼紅腫以及眼袋顏色深沉,掩蓋不了近日低落的心情以及無數難眠之夜。

  真的是太丟人了。
  好色仙人肯定也不想要看他意志消沉吧!
  與其傷心,他這次一定要修練成為更厲害更厲害的人,讓好色仙人後悔那麼早死,沒有看到他這個徒弟青出於藍的模樣。

  「那,我走了,我回來得時候一定會再變得更強的,所以你們幾個也不要落下修煉啊!尤其是你木葉丸!」

  被點名的矮小男孩立刻挺起小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不會!就連色誘術也不會落下的!」話一說完,立刻被人一拳打上天空。他的好夥伴烏冬跟萌黃兩人眼睛順著他飛上天的弧度再落到地板,眨眨眼,往後退了數步,對著行凶之人極為禮貌地說:「櫻姊姊肯定有很多話想跟鳴人哥哥說,我們先回去了!鳴人哥哥再見了喔!」然後便一人一手抓著木葉丸的腳踝拖行離開。

  逞凶結束的春野櫻轉了轉手腕,回頭看見鳴人如往常般熟悉地恐慌表情,噗哧笑了出來。
  果然還是不希望在分別時看著鳴人強顏歡笑的模樣,她側頭露出微笑,彷彿剛才那驚天一拳甚麼都沒發生一樣。

  「鳴人,要好好修練喔!」說完以後春野櫻驀地上前一步,給了漩渦鳴人一個扎扎實實地擁抱。

  漩渦鳴人此刻已經比春野櫻還要高了,少女必須墊著腳才能勉強將下巴置於他的肩膀,出力的明明是她,卻感覺到少年身體僵硬得不得了,於是她笑出聲來。幾秒後她鬆開手,後退兩步,負手於後解釋著:「卡卡西老師說了,人的體溫有時候能讓人格外放鬆,啊、不過鳴人好像並不適合呢?」

  歪著腦袋半瞇著望著他的碧瞳靈動狡黠,環住他身體的雙手強而有力,在他耳邊噴出的氣息熱度染紅了他的耳朵,還有少女笑著說出口的話……太多的資訊量瞬間灌到腦海,他一時慌亂手足無措,只能就著腦袋所想立刻反駁:「才沒有不適合呢!」

  看著少女的笑意漩渦鳴人心裡憋得慌,只好胡亂找話掩飾著心中那股異樣:「話話話話說,卡卡西老師人呢?今天都沒見著他?」

  「被師父叫去,已經開了兩天的會議了。」春野櫻聳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會議內容,或者為了甚麼而如此慎重其事地開會。不過,她敏感地察覺,自來也大人死後,那股朝著忍界洶湧而至的威脅明顯起來,就像原本蟄伏於深海的巨獸如今將要破水而出。這種無法壓下的不安感促使她忍不住在鳴人即將離開木葉前往妙木山修行時擁抱了他。

  想要記住他此刻的溫度,其實需要藉由她人體溫放鬆的是她自己。因為她總有不好的念頭,好似這一別,可能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仍舊被剛才那一抱攪得心臟怦怦亂跳的漩渦鳴人一手半掩著臉,悶聲說:「好啦,那我出發了喔!小櫻你啊,修行歸修行但不要太勉強喔!」

  粉髮少女眨眨眼,笑了。剛才她要他好好修行,他卻要她別太勉強。
  「笨蛋,你管好自己就好!」她笑罵著揮手送別。

  望著已經比她還要高的大男孩離去的背影,她感受到鳴人的改變與成長,心中既有欣慰又覺得落寞。

  她呆呆地站著,望著村口,彷彿被施展了幻術似地,那些記憶中不願消逝的幻影躍然於眼前。


  還是長頭髮的粉髮女孩子偷眼瞄著一臉酷帥跩,手還插著口袋的黑髮男孩跟旁邊因為猜拳猜輸背了三人份大背包的金髮男孩不停抱怨「小櫻也就算了,佐助你一個大男人背包那麼重裝一堆東西太難看了吧!」

  「輸了還要抱怨這才叫難看。」黑髮男孩馬上用言語回擊。

  「好了好了……再吵下去到達目的都天黑了……」打著哈欠沒精神的銀髮男人話一說出,餘下三個孩子馬上齊聲抱怨:「都是老師遲到害得好嗎!」

  ………
  ……………

  「笨蛋鳴人不要別人給你甚麼就吃甚麼啊!」粉髮女孩捏著男孩的臉頰痛罵。

  男孩才剛拉肚子五趟,好不容易撐回到木葉了,正虛弱間,女孩又來這麼一下,疼得他哀叫起來。「唉唷小櫻我的臉好痛、啊完蛋、放手放手啊我的肚子又痛了……」再也忍受不住,金髮男孩直奔入村中。

  「真是奇怪,明明佐助君也吃了一樣的東西為何卻沒事呢?」粉髮女孩子歪著腦袋滿心疑惑。忽而雙手一拍:「不愧是佐助君,體質還抗毒性啊!」

  「……我覺得應該只是佐助吃多了小櫻做的餅乾,胃都養得強健了喔。」旗木卡卡西委婉地說。他回想起每每看見可愛學生準備的堪比得上作戰道具的「愛心餅乾」,那可是連鳴人都忍不住慶幸是專門給佐助做的僅此一份的禮物呢。

  黑髮男孩沒有說話,卻忍不住向老師投射一個無比認同的眼神。

  女孩沒聽出自家老師話中有話,兀自開心:「真的?那我下次多準備給老師還有鳴人吧!」

  「不不不,老師就不用了……」

  「櫻,不用麻煩了,我再把我的那份給卡卡西老師就好。」黑髮男孩邊說還勾起了微笑。

  銀髮男人瞪向矮了不只一個頭的黑髮男孩,這傢伙何時這麼尊師重道了啊!平時也沒見你喊我老師啊!

  ………
  ………………

  「唉唷?櫻今天怎麼悶悶不樂的啊?」銀髮老師從小黃書後探頭看著烏雲罩頂的粉髮女孩。

  黑髮男孩照往常般雙手插著口袋沒說話,眼神卻也忍不住往女孩方向飄。

  狐狸臉的男孩子則一臉忿忿不平:「不知道誰發起的木葉忍者美少女比賽,井野早上笑嘻嘻地來跟小櫻炫耀她大獲全勝呢!」明明小櫻才是最可愛的啊!

  旗木卡卡西了然:「原來是這件事情啊。」

  春野櫻抬眼望向老師,不滿溢於言表:「老師也這麼覺得嗎?」
  雖然自己的好朋友榮獲美少女第一名,她確實沒感覺半點意外,可多少還是覺得心情低落,再看到自家老師也這麼一副對結果感到理所當然的模樣,心情就更加不爽了。

  「唉唷唉唷~」銀髮男人此刻才意識到早上阿斯瑪噁心的笑容原來是在幸災樂禍,早算定他得面對女學生的難纏情緒攻擊。

  「別傷心嘛,聽說櫻這次還是有得到兩票啊!」

  金髮男孩鬧呼呼地喊著:「我就是投給小櫻的喔!」

  春野櫻眼睛終於有了光:「欸?那另一個是……」她充滿希冀地轉頭。

  黑髮男孩臉上泛起奇異紅暈微微往女孩反向別開了臉。

  銀髮男人擊掌:「啊、不然下次來舉辦木葉甜食大胃王美少女比賽,櫻肯定能拔得頭籌的!」

  「卡卡西老師!!」女孩怒吼聲之大都驚動樹上的鳥兒四散飛走。


  ……
  …………


  黑夜中,本就看不清的表情,在滿眼淚水下更是朦朧成片。
  長高了些的粉髮女孩子說:「帶我走吧,我會讓你幸福的。」

  從前彷彿看透一切,秉持告白就輸了的春野櫻在無計可施的情形下還是將自己的心剖白了。換來的是她於忍者學校時無數次看到的男孩對於女孩子的冷酷拒絕。

  然而失去意識前那一刻,她是不是聽到了男孩子的道謝?


  ………
  ………………


  用一生一世的請求,與金髮少年立下約定泣不成聲的粉髮少女,總是在重要時刻無法看清對面少年,隱藏在他表情下的深意。

  「這是我跟小櫻的約定!」

  湛藍的眼睛裡面承載的是怎樣的情緒呢?

  ………
  …………………

  「第七班不會變的,佐助君絕對會回來的!」
  金髮少女緊緊擁抱崩潰大哭脆弱的粉髮少女,看著朋友連故作堅強都很勉強,她心疼的說出其實連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的話。

  「傻女孩,想哭以後不要憋著啊!」

  「裝堅強給誰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本來就是愛哭鬼!」

  ………
  …………………

  「很快就會恢復原狀了。」

  溫熱大掌壓在腦袋上的重量以及看來像是承諾般的言語都令人格外安心,因為是出自於老師的口中吧。

  ……
  ………………


  「佐助就是大笨蛋啊!」

  「對啊佐助君跟了大蛇丸以後腦袋好像也不靈光了……」

  「是吧是吧,所以一定得趕快把他帶回來了!」

  兩人說著得讓七班恢復原狀,好似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恍惚了好幾分鐘,春野櫻才轉身離開。
  不過沒走幾步路,躂躂的腳步聲響起同時,她的右手腕也立刻被人從後方抓個正著,雖然這邊是木葉,可作為忍者的警戒心她並沒有完全拋下,她立刻左手握拳,側轉身子要往來人揮出。

  「小櫻是我!」
  那人立刻鬆手後退數步,避開了被拳頭正面擊中的危機。

  「鳴人?怎麼又回來?你東西忘了帶啦?」春野櫻收回拳頭,雙手插腰唸叨著:「總是這麼冒冒失失的………才覺得你成長不少,怎麼還像個孩子啊?」

  「才沒忘記東西呢……」少年嘟嚷著。

  「那不然幹嘛折返?」她挑著半邊眉毛等著解釋。

  「就……」他心中突然感覺沉甸甸的,越走越想著小櫻的舉動、表情,越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安感。明明是在笑,卻彷彿下一秒便要哭出來似的,讓他怎麼也無法踏實,於是去而復返。

  「你沒事吧?」湛藍雙眼憂心忡忡望著她。

  春野櫻一頭霧水:「我看起來有事嗎?」

  漩渦鳴人緊緊盯著她像是醫生在檢視病患一樣:「唔……也不是這樣說……」

  「就是總感覺、小櫻你好像快哭了似的,讓人放心不下嘛………」

  扭扭捏捏地說完這些話,讓本來真的沒有流眼淚的春野櫻鼻頭忍不住酸澀起來,她揮拳輕輕打向夥伴的肩頭,笑道:「笨蛋鳴人,最讓人放心不下的人通常都是你吧?」

  漩渦鳴人握住春野櫻的拳頭,然後珍重地再伸出另一手捧著。將少女小小地拳頭收納掌中,他看起來既認真又苦惱:「小櫻,如果你讓人放心不下那我真的可能做出讓人放心不下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不想我讓人放心不下那你一定一定得要好好照顧自己………」

  繞口令的台詞令春野櫻噗哧一笑,望著漩渦鳴人的眼神溫柔起來。她是獨生女,可此刻想,如果她有兄弟姊妹的話,或許便會像是鳴人這樣吧。

  「我知道的……欸,你再不出發的話,深作大人會不會不讓你進去妙木山啊?」

  「………好啦!」

  漩渦鳴人在春野櫻的催促下,猶疑半天最後才施展瞬身術眨眼間消失在木葉村口。


  (二十一)

  送別鳴人之後,春野櫻也無從猜測何以綱手師傅這幾日幾乎是沒日沒夜地在與上忍們開會。其中一個她較為熟識的上忍奈良鹿丸被她抓著時只是露出一副了無生氣的疲憊模樣對她說「拜託讓我回去睡一下」。因此她也只能放開那個臉色差得看似隨時都會昏迷的奈良鹿丸讓他走了。

  基本上火影在開會時,除非有急報否則是嚴禁不相干人士進入的,春野櫻雖然也稱得上是千手綱手的愛徒,但她對於綱手師傅跟對卡卡西老師可完全不一樣地態度,乖巧順從像隻貓,沒綱手允許尾巴連亂動都不敢。

  左思右想,要找個既為上忍,又是與會者,她還能好好詢問的對象篩選後也只剩下卡卡西老師了。於是她只能將爪子伸到了上忍宿舍。

  當旗木卡卡西終於結束又一天漫長的會議行程,於凌晨時分打道回府時,遠遠便在上忍宿舍門口前看到那頭惹眼的粉毛。女孩子也許等得太累等到睡著了,蜷縮身子蹲坐在他門前,因著早晚溫差大冷得顫抖的模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銀髮男人蹲在女孩面前,滿眼無奈。

  他尋思著是該直接把她送回家呢,還是叫醒她之後再把她送回家。

  可這兩個想法最終都沒有落實,當他把上忍外套蓋上女孩身上時,春野櫻便醒了。她不客氣地將外套緊緊拉著裹住自己以驅趕寒冷,同時抬眼噘著嘴委屈的喊:「卡卡西老師也太晚回家了吧……我都等你等到肚子餓了…」

  既任性又嬌氣的發言已許久不曾從她口中聽見,春野櫻難得表露的脆弱依賴意外擊中了卡卡西。卡卡西在心中拊額,深切覺得第七班唯一的女學生就是來剋他的。本來想要指責她大半夜不回家,蹲在上忍宿舍門口會嚇到別人的話還沒說,脫口而出的卻是:「那你想要吃甚麼?」語氣近乎寵溺的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紅豆丸子湯!」
  粉毛少女眼睛亮晶晶的跳了起來,緊緊地跟著老師進了屋內。神采奕奕的模樣半點也看不出剛才的疲倦,旗木卡卡西忍不住懷疑自己被她給騙了。

  「………我家沒有這種東西。」

  「那我自己去廚房看看還有甚麼能吃的!」春野櫻披著上忍外套蹦蹦跳跳熟門熟路直接越過旗木卡卡西,逕自往廚房走去。


  旗木卡卡西上忍宿舍廚房用空無一物來形容毫不誇張,春野櫻打開冰箱除了幾個雞蛋跟上回她帶來的牛奶(而且已經過期)以及一瓶開封過的啤酒,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老師你回來都在酗酒這件事情我要跟師父報告!」她拿起那瓶沒喝完的啤酒,笑得不懷好意。

  「喂喂、一瓶啤酒要酗酒也沒辦法吧!話說回來,上次在宇智波家酗酒的到底是誰啊?」旗木卡卡西倚在廚房口懶懶地看著粉髮少女翻箱倒櫃忍不住笑。

  「小酌怡情、小酌怡情……」春野櫻一邊說一邊將啤酒放回冰箱,不敢再拿這件事情說嘴。

  「好吧,看來也只有蛋花湯這個選項了。」找遍整個廚房,終於還是讓她找到了一小把看起來不太新鮮的蔥。

  不過春野櫻作為黑暗料理界第一把交椅的本事兩人還是很清楚的,為了不讓僅有的食材面臨報銷的命運,旗木卡卡西認命接過這份多出來的工作。不一會兒,熱騰騰香噴噴的蛋花湯就端上了桌。

  「那我開動了!」
  春野櫻喜孜孜地品嘗老師煮的湯,不小心喝得太快,立馬便燙到了舌頭。疼得她骴牙咧嘴地往廚房再到了杯涼水喝。

  「喝慢點。」旗木卡卡西看著自進屋後顯得鬧騰靜不下來的春野櫻,忍不住出聲提醒。

  旗木卡卡西單手支著下頷,看著春野櫻喝湯,心中感慨著曾經那個黃毛丫頭現也出落得算亭亭玉立了。才剛成為他學生的那會,女孩子稍顯圓潤的雙頰,如今也已經不見了。旗木卡卡西回想起那時候的春野櫻,為了減重不但節食還過度運動,結果體術沒增進多少,因肚子餓暈眩的次數倒是多不勝數。幾次警告提醒,丫頭也不當一回事,總是嚷嚷著「老師一點都不懂少女心思」,依然故我進行她的減重大業。

  後來好幾次第七班結束訓練後,都由卡卡西帶著三個學生直奔甜品屋補充能量。
  好像春野櫻吃的紅豆丸子湯的量比兩個男孩還來得多一些?

  然而女孩長成少女,線條分明的臉似乎顯得過於消瘦了。他想著想著手不自覺地便撫上春野櫻的側臉,心想:「櫻果然還是圓潤些更好看。」

  春野櫻因突如其來的碰觸看向坐在對面的老師,疑惑地以為自己是不是臉頰沾到了蔥花還是油花。

  旗木卡卡西手勢一變,轉成捏著春野櫻夾邊肉:「丫頭說吧,沒事不在家睡覺跑來我這邊幹嘛?」

  「啊、討厭!痛痛痛痛……卡卡西老師放手啦!」
  春野櫻覺得這動作格外丟臉,好像她還是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旗木卡卡西忽然想起,今日是鳴人出發前往妙木山的日子。他因為木葉村佈防會議而未能送行。

  「怎麼了?鳴人去妙木山修行現在覺得寂寞了?」

  春野櫻嘟嚷著:「才沒有呢………」
  就算有,她也不會承認。

  旗木卡卡西明白這個外表長成少女的春野櫻內心有部分仍像個孩子,對於七班完整充滿執念,更對於夥伴們的分離特別敏感。雖然鳴人只是去修行也不是不回來了,還是讓少女感覺心情低落。

  其實春野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些想法,她本來真的只是想要找卡卡西探詢近日頻繁的會議是不是跟佐助有關而已。不過面對旗木卡卡西她確實很容易表露最內心的一面,或許她潛意識真的既孤單又無助。

  旗木卡卡西理解少女心中鬱悶,想到兩日後他也得離開木葉進行任務,櫻倒時會有多低落,他就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口。不過,甚麼都沒講她才會更生氣,卡卡西心中嘆息,而且本來也沒有瞞著她的打算,於是他還是說了:「這樣最好,其實老師我後天也要離開木葉一陣子。」

  春野櫻狠狠地瞪了過去。

  「唔…是綱手大人指派的任務嘛。」旗木卡卡西聳肩表示自己並無法拒絕。

  春野櫻也知道近來會議不斷,肯定是發生了重大事件,派遣對象是旗木卡卡西這點表示任務絕對不簡單。這讓她心中更為不安。

  「老師最偏心了。」少女突如其來的指責令旗木卡卡西傻眼,愕然地想著自己怎麼又偏心了?

  「傳授佐助君千鳥,鳴人的螺旋丸老師也有指導,就連寧次都聽說在老師這邊得過些許指點,那我呢?」

  哇哇太不公平了,丫頭這話說得好像他對她就像放牛吃草似的,明明她練習醫療忍術時他頻繁探望怎麼都不算了?

  春野櫻用「那就是不算」的表情倔強地說:「老師即使沒有寫輪眼幻術也是很厲害吧?我也要學!」

  旗木卡卡西服輸般地答應:「好好,那等我回來一定傾全力指導櫻,好嗎?」

  「不好。」一口拒絕。

  銀髮男人滿頭大汗,看著女學生堅定堅毅的表情頓覺不妙。

  「老師的任務想必是A級、S級甚至SS級任務吧,這種任務通常都必須要搭配醫療忍者,這也是綱手師傅一直以來推廣的所以小隊中要有醫療忍者而──」

  「不行。」旗木卡卡西不用春野櫻講完就知道她想說甚麼。

  「──而我就是醫療忍者──甚麼?為何不行!我就是醫忍!」說到一半被卡卡西老師插話才咀嚼出老師不容拒絕的反對意見。

  「小隊的醫忍已經有石田了。」旗木卡卡西依然強硬。

  「石田前輩雖然可靠細膩醫療忍術也好但是她對老師盲目崇拜肯定不會阻止老師做危險的事情,如果老師任務中真的受傷了她也不能強制讓老師好好修復身體狀況!」春野櫻左手握拳,右手拿湯勺喝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銀髮男人失笑:「出任務時不比在木葉,小隊裡面需要的是服從隊長的隊員,照櫻的說法,石田絕對是個好人選。櫻明白的吧?尤其S級以上的任務,任務的目標達成往往比個人的生死更重要。」

  春野櫻的臉皺成一團,臉漲紅的彷彿都要冒煙:「老師明明不是這樣教導我們的!」

  「嗯~」不得不說,確實是有些雙重標準。不過卡卡西沒有要退讓的意思:「任務細節不能跟你說,可這是攸關木葉存亡的任務,相信你近年在綱手大人身邊學習,多少也能嗅得出來。」

  旗木卡卡西表情雖認真嚴肅,卻仍舊無法打動春野櫻的心。
  相反地,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春野櫻才強烈希望自己能同行!

  「對我來說老師的安危就跟木葉的存亡一樣重要啊!」

  銀髮男人眉眼舒展笑得極其溫柔。

  「老師我很強的,會平安回來的。櫻不用擔心。」
  旗木卡卡西忍不住又想要去揉對面姑娘的粉色腦袋,只不過春野櫻氣呼呼地大力拍開他的手,沒讓他得逞。

  「最最最討厭卡卡西老師了!」春野櫻猛然拍桌站起,快喝得見底的蛋花湯微微撒出了些。

  說完孩子氣的發言,少女碧瞳怒瞪銀髮男人後便氣呼呼地離開了上忍宿舍。

  「這丫頭……」
  無奈的銀髮男人只能目送她的離去並將她沒喝完的蛋花湯順道解決,就著碗沿喝完最後一口湯的時候才突然想到:「啊、我的外套………」


  (二十二)

  「前輩,前方十五公里處有異常。」

  偵查組桐谷回報時看見旗木卡卡西沒有回應,以為他沒聽清楚,於是再次呼喚他。

  「前輩!前輩你還好嗎?」

  旗木卡卡西這才回應:「沒事,我有聽到。」

  石田跟桐谷憂慮的互望一眼,他們知道今次的任務對象無論哪個都跟旗木卡卡西有著極深的淵源,他會動搖著實在所難免。他們私底下已經不只一次想不透何以六代目火影要派遣旗木卡卡西進行此項任務,雖說事關重要,旗木卡卡西的實力確實是最好人選,但如果考慮到任務對象與他的關係,從醫忍角度而言判定心理狀態可能會引起的突發狀況的話,木葉並不是沒有其他可派遣的上忍。

  雖然卡卡西背後沒有長眼睛,卻仍舊敏銳感受到小隊中的不安,他輕描淡寫地說:「我沒有在想你們擔憂的那些事情。」

  「…………」桐谷跟石田忍不住又互望,如果沒有在想我們擔憂的事情又怎能準確說中我們的憂慮?他們倆人都不怎麼相信。

  不過旗木卡卡西剛才確實沒想到那些事情,他想的是另外兩個學生。

  鳴人在妙木山的修行狀況不知如何,深作大人想必能把鳴人調教得極好,就是不知道那衝動的個性能不能被磨得有所收斂。嘛,雖然有話直說,率直而行是鳴人的優點,可到底比較容易吃虧。

  而櫻嘛,如果被她發現這回綱手大人有意派遣她與他同行,卻被他擋了回去,不知道回木葉時丫頭氣起來又會多恐怖。想到就頭疼得不得了。

  怪都要怪第三代火影大人,非得讓他接下這班令人頭疼的學生……

  旗木卡卡西沒有面罩掩蓋的眼睛死氣沉沉,滿是無奈地抱怨:「讓我的白頭髮都多了好幾根…」

  「!?」桐谷跟石田兩人緊跟在卡卡西身後互望顯得極度吃驚,甚麼意思?這是最新的冷笑話嗎?兩人事後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由得感嘆綱手大人的知人善用,以及旗木卡卡西的厲害,都說他不愧為木葉最強技師、一等一的上忍,面臨大事表情不改,還有閒情說冷笑話緩和他們情緒。


  兩人還沒從驚訝緩過來時,旗木卡卡西忽然停住腳步,伸出手阻止兩人的前進。遠遠地便見幾公里遠的天空有數道落雷鋪天蓋地而下,火光照耀了天幕,將近傍晚的淺藍夜色照得恍如白晝。

  銀髮男人此刻心緒複雜,既是驕傲又是嘆息。心裡想的竟然是得要好好謝謝三代目大人。能夠將他所傳授的千鳥進行變化,讓他看到如此充滿力量震撼的術,作為老師是否也有些此生無憾的感覺呢?

  如果、如果不是在這情景下該有多好。

  「你們在這裡待命,接下來,是寫輪眼的會面了。」拉起護額,紅色的瞳孔放著光,他盯著遠方持續大放異芒的森林山谷,苦笑:「石田,我的這個要求可不能給櫻知道啊。」


  (二十三)

  為了阻止他人干擾這場戰鬥,宇智波鼬在外圍下的苦功不少。旗木卡卡西一一破解後到底還是晚了。

  岩壁上戴著詭異面具的人俯視他,輕挑的笑:「是拷貝忍者旗木卡卡西啊。」
  拷貝忍者四個字的發音特別重,像是嘲諷他不過只是竊取他族的寫輪眼罷了。

  旗木卡卡西不在意這些言語,他只想要快點進入山洞內查看宇智波兄弟的狀況,不過面具男的威壓不可忽視,加上莫名地熟悉感,令卡卡西警覺心大起。

  對方也有寫輪眼……

  面具男一笑,瞬間從岩壁上消失,一個心跳的時間氣息便來到旗木卡卡西身邊,旗木卡卡西抽出苦無擋掉了對方攻擊,卻無法避開對方瞳術。所幸面具男雖有寫輪眼,幻術造詣卻不怎樣,卡卡西手印箴言齊出,便解開了幻術,並同時施展攻擊。

  兩人來來回回交戰數回合,皆無法輕易傷及對方身體,不過萬花筒寫輪眼所耗費的瞳力跟查克拉甚多,旗木卡卡西知道這樣下去,他討不了好。何況他也必須保留體力查克拉才有辦法面對待會山洞裡未知的情況。

  旗木卡卡西與面具男的交手越發疑惑,他發現面具男的寫輪眼能正常切換,表示他並非像他一般以外族人身分接受寫輪眼移植。然而在屠殺宇智波事件後,除了鼬跟佐助兩兄弟,宇智波已再無遺孤。

  「你究竟是誰?」

  不僅是寫輪眼的異常,他更從對方身法中,感覺到某種極為不尋常的熟悉感。
  旗木卡卡西已經多年不曾感覺到如此膽戰心驚,他咬牙繼續一輪又一輪不要命的猛攻,似乎完全忘了此行目的。他成功使出飛雷神近身劃破面具男的半邊面具,碎裂的鴻溝不足以展現他的真面目,卻讓面具人停止回擊。

  「真討厭,不玩了。」面具男手扶著即將分裂兩半的面具,用匪夷所思的方式似乎是進入天空裂縫,他揮舞著露在半空中的手,對著山洞中的黑影說:「喂喂、佐助,既然知道了真相那肯定要報仇的吧?」

  「仇人來了,怎麼能放過呢?」面具下唯一露出的那隻紅色眼睛閃爍著瘋狂的光,最終隱匿在異空間中。


  宇智波佐助抱著宇智波鼬的身體走了出來,每個腳步都如千斤重,他站定在旗木卡卡西三公尺遠的距離,失了魂般地問:「卡卡西你一早就知道一切了嗎?」

  嘶啞的聲音令人不忍。
  對旗木卡卡西而言,宇智波佐助雖比旁人早熟,但前不久他還是個會因為女孩子的稱讚而臉色泛紅的可愛孩子。當這個孩子被迫急速成長,眼中的純粹終於一點不剩只餘仇恨,該是多麼令人心疼。

  旗木卡卡西的沉默猶如默認,讓宇智波佐助怒從心起,他舉起沒有抱著哥哥屍身的右手,再次試圖積蓄雷電。雖然此次無法讓完整的麒麟再現,可他相信即便是卡卡西也不可能在這樣距離下避開這道驚雷。

  「佐助你如果明白鼬的用意……」

  「我便是明白鼬的用意才更加不能忍受!!」雷電隨著宇智波佐助的嘶吼朝旗木卡卡西的方向引去。

  除了雷電引發的劈啪響聲同時響起的是來自遠處驚慌失措的呼喊:「卡卡西老師!!!!!」

  粉髮少女狂奔速度終不及電光,途中甚至跌倒了幾次,她幾乎是絕望地衝向她的老師。

  宇智波佐助在憤怒下接連使出招式。
  當他喊出「天照」後與粉髮少女四目相對,他從少女眼中看見了熟悉的自己。碧瞳中是熟悉的憤怒與殺意。

  覺得很痛啊。
  心臟從今天終於見到鼬的那時開始,到現在就不曾停止痛過。

  如果黑色的火焰能燒盡眼前一切,那這份痛楚是否能有所減緩呢?


  (二十三)

  宇智波佐助眼窩下的暗影深重的快跟砂隱村的新晉風影有的一比。

  「我們從今起就是鷹小隊。」黑髮少年宣布。

  完完全全脫離大蛇丸的掌控,那確實沒有再頂著他名號的必要了。

  與宇智波鼬一役後,他得到了些東西,卻也失去的比想像中還要多。這股無法遏抑的惱火衝擊他的腦神經,天照一出後他似乎終於想通了某些東西。

  渴求愛的一族,當然是愛的深刻。
  如果只剩下恨,自然也要恨到極致了。

  「目標是,毀滅木葉忍者村。」

  「雖然是滿有趣的啦……不過木葉有著你的昔日夥伴吧?比起毫無關係的我們,你真的能下得了手?」掛著輕浮笑容懶懶地用手支額的鬼燈水月問。

  「我比誰都想毀了木葉村。」

  「嗯亨,可是那天旗木卡卡西你不是還是放他走了?」鬼燈水月說。

  紅髮女子立刻插嘴:「佐助查克拉耗盡,雖然旗木卡卡西查克拉恐怕也差不多用完了,不過多了個未知戰力的女人,聰明的作法當然是先走撤退啊!何況佐助那時心神俱盪,誰知道木葉那邊有沒有後援!不走還怎麼著?」

  鬼燈水月撇嘴,顯然覺得香燐這女人胡說八道都不會嘴軟,任誰看那場面,都會覺得是佐助手下留情。被寫輪眼跟前番戰鬥耗盡體力查克拉的旗木卡卡西,跟一個肉眼看就覺得不怎麼厲害的木葉女子,對上雙眼進化的宇智波佐助,孰強孰弱,難道還分不清?

  除非……

  「除非那個粉毛真的很強?」鬼燈水月提問。那時他們趕到的時候只看見粉髮少女抱著奄奄一息的銀髮男人,毫不退縮瞪著佐助的場景。

  香燐真的很想揍爆水月。
  不要再提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了!你難道感知不到佐助的查克拉正因為你的言語極度的混亂嗎?

  「鬼燈水月你就不能閉嘴?」

  沒有理會女子氣炸發言,黑眸斜斜瞥了鬼燈水月一眼,毫無溫度地說:「我跟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那次放過他們,只是因為,我雖恨木葉,卻不想傷及無辜之人。」
  充滿殺意的碧瞳再次浮現在他腦海。

  黑髮少年閉上眼,再睜開:「宇智波有宇智波的驕傲,我要殺的是木葉高層。」

  鬼燈水月聞言咧嘴笑了,用手撥了撥垂落在眼前的銀色髮絲,透過銀色簾幕往上一瞧:「嗯哼。」

  黑瞳在一瞬間幾不可見的顯露淡淡地紅色,復又歸於平常。
  必須得斬斷的思念與羈絆………

  他永遠都不會順著宇智波鼬的心意走。儘管他最終理解了鼬的所有作為,卻不代表他必須也要承繼或接受。
  而且,特殊的感情甚麼的,早就已經沒有這些東西了。

  ----

後記:
雖然很想寫卻卡住動不了,掰也掰不回佐櫻反而越寫越愛卡櫻然後又跑去寫鼬櫻然後鼬櫻也卡....XDDDDDD
在寫的時候,覺得櫻跟佐助這條線,櫻確實是喜歡佐助的(就是戀愛的那種喜歡),喜歡總是毫無來由(後面那些帥啊體貼啊溫柔坦率不坦率啊都是後續加上去的),看見喜歡的人就是不自主會胃疼。佐助作為被復仇沖昏頭的男孩生涯中接觸過的少許如此近身相處還這麼明顯在明戀她的女性春野櫻,在意對方進而衍伸出稍稍微微喜歡對方的想法我覺得同樣合理。
然後卡卡西這邊,櫻對卡卡西就是全心依賴跟願意展現自己脆弱面,明明對外人設是乖乖牌卻會對自家老師使小性子這點我覺得很可愛,對鳴人也會有類似情形,不過感覺就是會在鳴人面前強裝堅強(因為不能再把所有壓力都拋在鳴人頭上),可是老師就不同了,畢竟是老師嘛
我喜歡這種細水長流日久生情全心依賴特別對待
所以感覺好像走向只能是卡櫻了
我自己也訝異...明明是要寫喜劇佐櫻寫著寫著就滿頭問號了...


p.s.時間線甚麼的完全沒再管原著喔

另外感謝各位的閱讀:D


本文最後由 november 於 2022-4-29 10:4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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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2-4-29 23:0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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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石田前輩請讓我來吧。」說著敬語,卻是不容拒絕的強硬態度,石田杏自然地將手中的水盆連同毛巾遞給春野櫻。

  「畢竟是你的老師、你來也好。」
  在房門關上那刻,石田杏默默在心裏祝福卡卡西前輩一切安好。



  旗木卡卡西睡睡醒醒,經過了半日休養後眼睛終於能睜開,只是身體半點施不上力,只能躺在就近找的一間民宅房間內,看著粉髮少女用溫熱濕毛巾粗魯的擦拭他的傷口。

  毫不溫柔的舉動像是要將他撥皮似的力道都沒有落在他赤裸胸膛上的淚水令他感覺疼痛,一滴滴的淚珠彷彿透過皮膚灼傷他的心臟。他看著在粉髮遮掩下哭得悽慘,沒有楚楚可憐只有可憐的一張臉蛋,心中忽然充滿慶幸。

  佐助半成型的麒麟他本來就想要承受的,宇智波滅族事件他雖未曾參與主導,卻並非完全不知。做為第七班的老師,見證佐助在復仇路上越行越遠,固然無法阻止,可也並非能完全卸責。

  幸好他沒將最後的查克拉將攻擊轉移,否則緊接而來的天照,燒盡的就不只是他自己,連春野櫻這丫頭都要一起吞噬了。

  想想就後怕。

  說實話看見她的時候旗木卡卡西萬分氣惱,如此莽撞不懂事,甚至不惜違反村子規定執意前來,是因為發現了這是跟佐助有關的任務嗎?真想要敲敲她的腦袋好好質問她,何時才能不被宇智波佐助這幾個字沖昏頭?何時才能長成不讓他擔心的忍者?

  不過別說他現下根本無餘力說話,粉毛丫頭氣呼呼的模樣壓根沒覺得自己犯了錯,還比他更生氣的將怒氣直接撒在他的皮外傷上,擦拭傷口的手法跟搓洗馬鈴薯沒有兩樣,這讓卡卡西忍不住想問:「我隊上的石田現在是去哪裡了?」

  春野櫻的下頷繃得很緊,死死咬著頰邊忍著情緒雖然不太成功,但這副可憐兮兮模樣終究打消了昔日老師責罵她的念頭。

  「………怎麼來了?」氣息微弱可聲音中確實聽不出半絲責備。

  最討厭的就是卡卡西老師這種明明不悅卻把心情隱藏起來,對她展現所有溫柔的模樣。她對他生氣的時候他總是默默承受,從不反彈,可這樣一來,她如何有辦法好好的表達自己那些不滿?他不回擊那她要如何才能知道卡卡西老師心中的想法?要如何才能得到互相理解?

  好像她就是一個從未長大的任性孩子,他耐心傾聽並安撫她的不安,卻不願讓她理解他的痛苦糾結。好像在他眼中她還不足以成為與他對等的存在。這令春野櫻鬱悶不已。

  個性上更加天真率直孩子氣的鳴人都能得到卡卡西老師的認可了,自己在醫療忍術上也已經有所成就,可是為什麼呢?你為何還老將我當個孩子看待呢?

  甚至半強硬說服了綱手師傅阻止她參與這次的任務。
  因為她實力不夠強?內心也不夠堅強?
  如果是前者,至少在醫療忍術方面,她自覺並不比其他人差啊。如若是後者,告訴她即使脆弱也無妨的人,不正是卡卡西老師嗎?

  她感覺委屈極了。從知道任務內容後驚慌趕來的一路上她思緒便沒有清晰過,不被認同的難受,對於卡卡西老師、佐助君的擔憂,還有各種想像中可能會有的戰鬥、傷亡,這一切都讓她的心無法安定下來。

  跟著特殊小隊進行搬運昏迷卡卡西老師並尋找落腳處整路上她都想,她確實不該來的。卡卡西老師自行解決了危機,石田前輩將一切傷勢處置的很好,桐谷前輩迅速地傳訊木葉並安排撤退路線也極俐落,她沒有非得留下的理由。

  她確實不該來的。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再一次體會到原來自以為的成長如此虛幻,卡卡西老師、佐助君、鳴人,其實還是跟自己離得好遠好遠。

  她確實不該來的。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知道原來她以為的愛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無視一切,在面對宇智波佐助無情的天照之火燒向老師的時候,她也是可以帶著恨意對他刀刃相向的。

  她確實不該來的。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明白,老師承諾的恢復原狀,根本是鏡花水月海市蜃樓。

  宇智波佐助的天照雖然被旗木卡卡西轉移到異空間,卻終究燃盡了春野櫻苦心維繫在心中微弱的希望之火、在每個流星劃過夜空時她不厭其煩低聲禱念的唯一所願。


  「櫻?」


  「……我只是來還外套。」


  (二十五)

  遠從木葉日夜兼程趕來還外套的春野櫻,在旗木卡卡西狀況穩定後的隔日清晨便離開了。

  旗木卡卡西知道消息後忍著身體不適利用僅存力量通靈召喚了帕克,帕克那張世故成熟的狗臉皺成一團瞪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不以為然:「我說卡卡西你真越活越倒退了…」

  「哎哎、別挖苦我了……幫我看著她,她獨自回去我不放心。」旗木卡卡西心煩意亂。

  帕克欲言又止,心裡想著有甚麼好不放心,人家小姑娘不是也獨自一人過來的嗎?何況在她這年紀時,有多少忍者早已經是戰場殺敵無數,卡卡西自己就是其中一個,怎麼這會兒護崽似的,完全沒了往日的俐落果斷。

  「快去,別磨磨蹭蹭的!」




  旗木卡卡西外傷不輕,可醫治容易,回程時已經讓石田杏治療的七七八八,只不過查克拉消耗過大,寫輪眼即使不使用瞳術時也保持著開啟狀態,恢復時間便拉長了。

  待一行人回到木葉時仍舊處於一個不得動彈的情況,旗木卡卡西一回到木葉便直接被抬入木葉醫院特級病房。他用沒有護額遮蔽的眼睛望著白色天花板忍不住想,這間病房簡直要成為他的專屬病房了,不知道櫻來探望他時又會怎樣揶揄他?

  旗木卡卡西忍不住想念粉毛丫頭吵吵鬧鬧的模樣了。

  一回木葉,千手綱手便親自來病房關心順便讓他匯報任務狀況,也有老朋友來探望他,或者仰慕他的小護士三不五時藉著換藥頻繁查房,只是快兩日過去,春野櫻從未出現過,這令旗木卡卡西覺得奇怪。

  丫頭最是心軟,就算他這次主動要求綱手大人撤下她不讓她進行此任務,她再生氣也不太可能完全不關心他的傷勢。為此他還要求治療的靜音別讓皮外傷好太快,就是想藉此博取丫頭的同情。

  當他提起春野櫻時靜音皺眉無奈的模樣讓旗木卡卡西察覺粉髮少女不見蹤影有些蹊蹺,果不其然,回木葉後第二日晚間與他不算熟稔的山中花店家的獨生女拿著花來探望他時說出了一切。

  原來春野櫻回木葉後立即被逮著正著,她也沒有找藉口直接向師傅自首,當然,私自探查S級以上任務甚至沒有申請就私自外出還試圖干擾任務的行為,即使是第六代火影鍾愛的弟子也不能不懲戒,應該說,正因為是她的弟子,千手綱手才更要嚴懲她。

  山中井野述說一切的時候眼眶很紅,顯然才哭過。她一聽到自己的死對頭兼好姊妹被火影大人關進審訊室簡直急壞了,審訊室對年輕一代的忍者而言就是窮凶極惡的兇徒、間諜或叛忍們會去的地方,聽說從裡面出來的不是精神異常就是皮肉骨頭沒一處好,恐怖極了。山中井野從沒想過這個地方會跟她們扯上關係過。

  櫻進審訊室已經五天了,半點消息也沒有。雖然鹿丸一直告訴她不會有事,可她就是無法放心。畢竟她可是親眼看見顧問團揪著這個事情讓綱手大人務須嚴懲以敬效尤。她想,即使是綱手大人,即便她再怎麼維護弟子,可總歸是櫻犯錯在前,她也無法視若無睹。

  旗木卡卡西聽完這一切忍不住心中嘆息,在佐助的處理事宜、鳴人的修行上面,第六代火影大人已經與顧問團產生許多摩擦,顧問團的前輩們現下抓著火影大人弟子的錯誤──而且這還不是小事情──自然不會放過。不過奈良鹿丸告訴山中井野的話確實不只是安慰,先不說木葉現下正值用人之際,火影大人身旁可信任之人並不算多,再者綱手大人對櫻著實十分看重,也能理解她的行事動機,想必不至於出手太重。

  儘管不會有皮肉之苦,旗木卡卡西卻能想像即便甚麼都不做,被關在小黑屋中的少女精神會有多麼難熬折磨。

  「幫我請綱手大人來一趟吧,我忘了任務還有些部分沒有匯報。」

  山中井野大喜過望,她就想著也只有卡卡西老師可以救她的朋友了。趕緊把花瓶擺好,飛也似的離開木葉醫院直奔火影大樓。



  「其實呢,是我洩漏任務機密讓櫻知道的。」旗木卡卡西自首,還特意拔高音量,為的就是讓走廊上的人聽見。

  千手綱手揉揉眉心,早知道銀髮男人的溺愛護短不是一點兩點。

  「伊比喜被我叫去處理別的事情了,再過兩天便可讓櫻出來了。」千手綱手放低聲音。言下之意便是,即使櫻看似被懲處,可施行的人現在可不在審訊間,讓旗木卡卡西不必擔心。

  她當然也不忍心讓鍾愛的弟子接受審訊,可畢竟身為火影,面對違反規矩的人不可不罰,何況如果太過縱容,對於櫻也不盡然是好事。

  「櫻犯了錯本來就要接受懲罰,讓她關在訊問室中好好反省並不壞。」

  「哎…不過也關了很多天了嘛,綱手大人您也知道,她狀況不太好。而且她還看到我跟佐助差點打起來,心理狀況一定更糟。」

  差點打起來?還真是非常委婉的說法。千手綱手翻了白眼。

  「你如果插手的話,兩日後伊比喜回來了我可找不到再把伊比喜支開的理由。」

  旗木卡卡西一派輕鬆:「就當作練習對抗月讀精神折磨囉,倒是櫻那丫頭,本來就怕孤獨的一個人,把她關在那種烏漆嘛黑的空間裡,沒人跟她說話就會把她折磨瘋的。」

  「說到底是我請求綱手大人不要讓她參與此次任務的,責任在我。」

  「那理由呢?」千手綱手問。

  「就說旗木卡卡西讓春野櫻送外套導致的吧,雲之國邊境真的很冷。」

  「喔,而且這件事情小隊裡的石田跟桐谷都知道。」旗木卡卡西補充說道。

  「…………………」



  於是在旗木卡卡西對著千手綱手自首後,彷彿作為交換,春野櫻被放出了審訊間。

  兩人再見面已經是七日後的事情了。



  「伊比喜那傢伙就不知道下手輕一些……」卡卡西自審訊間領罰回來後數日後腦還是止不住疼,拖著步伐艱難地去走廊飲水機倒水,查克拉過度消耗以及拷問造成的無力感使他每行幾步就必須靠牆休息一會,這樣走走停停,倒一杯水就花了不少時間。

  甫一踏入病房,便看見多日不見卻始終沒有一日離開他腦海的粉毛丫頭,她坐在病床旁的小矮凳上,正傻愣地發呆。

  「呦,終於想來探望老師啦?」銀髮男人端著水杯靠著門框微笑,聲調一如既往一派悠哉。

  少女聞聲回頭,眼眶便紅了。
  她趕緊起身攙扶明顯吃力站不穩的銀髮男人,並接過水杯,低聲責備:「怎麼不找護士幫忙?」

  「哎~不過想喝一杯水罷了。」銀髮男人不客氣地把體重壓在少女身上,由她幫忙扶著回到病床。

  兩人默默無言,旗木卡卡西藉著喝水的動作把春野櫻的表情收入眼底,她看起來又消瘦了,嘴唇也白的毫無血色,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一臉愁苦模樣彷彿剛從精神拷問出來的人是她一樣。

  春野櫻不發一語,旗木卡卡西只好自己找話題。他打開病床旁小桌子上的一個漂亮盒子,拿出其中一串烤麻糬問:「要不要來一串?」

  碧綠雙瞳盯著一臉認真詢問的銀髮男人,後者討好似的說:「這是玄間買來的土之國特產,很有名氣,嚐嚐看?」

  見少女沒有反應,旗木卡卡西繼續說:「玄間為了排這家店的烤麻糬,三天的任務只花了一天半就完成,而且還限量,每人只能買一盒呢。」

  雖然不知火玄間平時看起來就有點吊兒郎當,不過想到他快速完成任務後還在土之國尋找名店排隊買麻糬的畫面,就讓春野櫻發笑。

  「那不知火前輩怎麼捨得全都給卡卡西老師?」春野櫻瞄了一眼外盒,確實是遠近馳名又極難買到的排隊美食。

  見春野櫻心情明顯好了些,也願意跟他說話了,旗木卡卡西微笑:「喔,就他來探病的時候,給我的。」

  春野櫻狐疑,這不像這些前輩會做的事情。

  「好啦好啦是帶著點威逼利誘得到的,反正請綱手大人多安排幾次去土之國的任務,他就有很多次機會可以去買了,別管他了,嚐嚐看吧!」

  春野櫻接過烤麻糬,小口小口品嘗,香甜軟糯的口感確實極為美妙。
  「好吃。」她說。

  如果是以前,少女大概就會喜孜孜地描繪未來的美好畫面,興沖沖提出「下次也一起去買來吃吧」、「真想讓鳴人跟佐助君也嚐嚐看」諸如此類的話。或者像專業美食家品評著與木葉老牌甜品屋的紅豆丸子湯之間的口味差異,再趁機敲自家老師一筆讓他請客。

  此刻,她只是捨不得那麼快吃完、小口小口品嘗,一邊感嘆著:「真好吃。」



  (二十六)


  宇智波佐助正式加入「曉」與忍者界為敵的事情傳回木葉,已經為眾人所知曉。曾經以為的年幼無知總會迷途知返,而如今是板上釘釘的叛忍,這讓不明白內情的人感嘆不已,背後也傳了不少難聽話。

  山中井野狠狠地瞪了嚼舌根的木葉中忍,回頭安慰:「你不要在意這種話,那些人根本甚麼都不懂也不了解佐助。」

  春野櫻苦笑,其實她何嘗不是甚麼都不懂也不了解佐助君。

  「嗯。」

  兩人一起步行至第三訓練場,這是當初第七班剛組成時搶鈴鐺的測試場地。

  奈良鹿丸召集了未出任務尚留在木葉隱村的同期忍者們,宣布了令人震驚的消息:宇智波佐助殺害了雲隱忍者。

  而為了斬斷這一連串憎恨鎖鏈避免引發木葉與其他忍村全面開戰,勢必得要有人處理。

  「就由我們,必須由木葉忍者親手──」

  「我知道了。」春野櫻截斷奈良鹿丸的話。

  奈良鹿丸沒有想到春野櫻會一口答應,他原意只是必須讓與宇智波佐助關係最特殊的小櫻跟鳴人知道,儘管他們倆人不能協助,也不可插手阻撓。因為事關重要,不僅僅是一人之生死,一個疏忽便會引發村與村之間、甚至國與國之間的更大問題。

  「櫻!」山中井野不安地望著她。愛哭鬼小櫻已經不像兒時一樣的淚腺發達半點也憋不住眼淚,她心臟驟緊,她想,這真的是他們所祈願的成長嗎?

  「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件事情。我想,我也想要做個了斷。」

  「至於鳴人那邊,你們不要插手,讓我去說吧。」




  宇智波佐助的行蹤大致有了掌握,但何時會轉移無法保證,因此能夠越快出發就越好。以奈良鹿丸為首的同期木葉忍者們決議在當日的凌晨出發,解散後大家各自回去為任務進行準備。

  春野櫻告別眾人後沒有先回家,反而是直奔木葉老牌甜品屋,點了一大碗的紅豆丸子湯。

  細細品嘗這份美味,像要把所有的甜膩跟回憶都鎖在喉嚨裡。
  她回想起每次那些抓貓抓狗找人的任務結束後,她跟鳴人總會磨著卡卡西老師請客,每當卡卡西老師站在櫃台前打開錢包付帳時,總是苦著臉抱怨「再這樣下去我的老婆本都要被你們幾個吃沒了」的話。

  一邊笑著一邊想著要不要外帶一碗甜品給老師的時候,卻恰好遇見被自家老師打劫的不知火玄間。

  「這不是卡卡西家的那丫頭嗎?」仍舊是有點輕浮地將千本當牙籤咬的不知火玄間率先發現她打了招呼。

  「謝謝前輩的烤麻糬特產,非常好吃呢!」

  不知火玄間撇著嘴,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沒好氣的說:「就知道那些烤麻糬都盡數進了你這丫頭的肚子裡,你們師徒二人還真不知道客氣兩字怎麼寫!」

  一想起為了那盒烤麻糬,他進行任務的時候花費比平常多出好幾萬分專注力氣才能提早完成趕去排隊,結果一回來沒享受到半口就被人攔路搶劫,還沒辦法不給,就一肚子火。

  「前輩,別生氣嘛,我想著要回禮所以這不就來買紅豆丸子湯外帶要給您了嗎?」指著老闆正在幫她包裝的外帶甜品笑得燦爛。

  不知火玄間挑眉:「真的?」

  春野櫻點頭如搗蒜:「當然!啊,既然遇到前輩,也請前輩幫我一個忙,幫我帶一碗給卡卡西老師吧!」說完立刻請老闆再外帶一碗。

  「………………」不知火玄間立刻就知道這丫頭顛倒次序,根本就是看到他才多買一碗,後面這碗才是要給他的吧。倒好,用碗紅豆丸子湯就想換走他的土之國排隊特產,遇到他還順便把他當跑腿了。

  不過不知火玄間本來就不是會計較輩分之人,只是繼續抱怨:「你們師徒兩人真是……把我利用到極致啊!」

  春野櫻嘿嘿傻笑。

  「丫頭你幹嘛不自己拿給卡卡西啊?」

  春野櫻繼續笑:「我很忙的嘛!前輩,麻煩您啦!」她付錢後,一把抓著提袋塞入了不知火玄間手中,揮揮手便迅速離開了甜品屋。

  「卡卡西班的卡卡西躺在木葉醫院中,你還能忙甚麼?」不知火玄間提著熱騰騰的紅豆丸子湯,目送已然遠去的少女背影,喃喃著:「老師真不好當………看來卡卡西這傢伙又得要頭痛了。」



  享用完美食回家後進行梳洗並且將忍具包重新整理,準備好一切的春野櫻站在鏡子前面看著自己。她久違的用護髮油抹在自己的髮絲上,好好梳理,紮了個高馬尾,並換上嶄新的忍者服。

  旁人如果看了,肯定以為她是要去約會而不是去進行一場危及生死的任務。

  春野櫻打理好一身,裝備齊全,在出門前她拿起鏡子前面的第七班合影端詳數分鐘。窗外似有光影閃過,流星像淚水一樣滑過黑色天幕,然而,儘管她私底下仍做不到忍住眼淚,可她已經不再對流星許願。



  「出發吧。」




  (二十七)

  在現有人力下,他們分成了三個四人小隊出發。在春野櫻強力要求下,她加入了主屬攻擊的小隊中。因為山中井野屬於偵查輔助小隊,與春野櫻分道而行的時候還是沒辦法掩藏擔憂。

  「喂,寬額櫻……你到底在想甚麼?可不要亂來啊!」
  平時陽光活潑的金髮少女此刻看起來陰鬱沉悶,反而是兒時被說陰沉古怪內向的粉髮少女神采奕奕,後者回頭給了她一個別瞎操心的露齒笑容。

  「井野豬真是豬腦袋,沒看到我現在正精神著嘛!」

  「走囉!」
  三個小隊就此往三處分開。

  「………」
  就是因為太過精神,才格外令她憂心嘛。
  山中井野憋了半天說不出話,當隊伍分離往不同方向行進時忽而折返,追上春野櫻的腳步。奈良鹿丸跟秋道丁次只能無奈的停下,並給了日向雛田一個抱歉的眼神,在原地等著青梅竹馬說完重要的話回來。

  「笨蛋井野你的方向不對啊!」春野櫻嘲笑她,一如在忍校時兩人常見的嬉笑怒罵。

  「如果下不了手的話………其實也沒關係。不當忍者也沒關係。寬額櫻,要活著回來喔。」山中井野沒有如往常以言語回擊只是慢慢地說完這段話,然後咕噥了幾句「鹿丸跟丁次還有雛田都在等我了,先走了喔」便又快速地離開。

  回歸隊伍的山中井野給小隊其他成員道歉,日向雛田忙擺手,小聲表示:「別這樣說…重要的事情本來、本來就應該要好好說出來的。」

  「嗯…」山中井野的眼睛裡蓄滿淚水,說不出何故。
  也許在眾人口中的被力量蒙蔽的宇智波佐助已經跟忍者學校時期一同學習的佐助相差太遠,而那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傻丫頭湛亮的雙瞳中還猶有當時的戀慕微光,這讓她幾乎可以預見兩人見面時的結果……

  其實她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完……
  寬額櫻,宇智波佐助那個混帳傢伙愛往哪裡去都隨便他,可是你一定要回來啊。

  「唔、唔………可是我還沒說完啊……嗚哇哇哇啊啊…………」在林間奔馳著,山中井野忽然憋不住就這樣放聲嚎哭。

  奈良鹿丸其實很想就讓青梅竹馬就這樣宣洩情緒,可到底現在是在進行任務,就算是在大半夜人跡罕至的樹林,這樣不管不顧地大哭也不太好。於是他湊近她:「沒說完的話,等任務結束後再說也不遲。」

  「對嘛對嘛,又不是見不到面了。」秋道丁次說。

  日向雛田也在後頭附和著:「是啊!」



  另一側,聽完了金髮少女的叮囑後春野櫻失笑,心想「笨蛋井野的笨蛋指數跟鳴人那傢伙有得一拚了呢。」

  雖然跟在綱手師傅身旁學習後忍術醫術都有了長進,可要能夠和宇智波一較高下她還沒有那麼不自量力。殺了佐助君甚麼的,不僅僅是心情上辦不到,能力上也是做不到的。可是,總有一些小人物的做法吧。

  「捕捉到氣味了!北方三公里處!」
  犬塚牙說完後,一陣濃煙忽然瀰漫四周,他警覺轉頭:「敵襲?!」然而他的嗅覺太好,反而中招的速度越快,一下子就迷暈過去。

  「櫻小姐!」小李屏住氣息,往粉髮少女方向看去,卻見少女愧疚地說:「對不起了………」

  祭沒浪費說話的力氣,畫筆一揮,超獸偽畫的黑色野獸朝春野櫻方向衝去,只不過因為迷藥而讓查克拉極為不穩,春野櫻以櫻花沖便輕易擊碎攻擊。祭的眼神既是不甘心又是害怕,咬牙切齒:「醜女!你到底想做甚麼?」先別說他們一群人去迎擊佐助恐怕討不了好,春野櫻孤身前往,更是凶險無數。

  「你還以為……宇智波佐助還是當年的第七班同伴嗎?!」

  毫無防備的三人在春野櫻特製的強力迷藥下無一倖免,即使曾是身為根之一員,嚐受過各種難忍酷刑的祭也只能在迷藥的作用下漸漸失去意識。春野櫻對著和宇智波佐助面容有一絲相似的祭露出苦笑。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怒沖沖地對他大吼「你根本不懂佐助君」,可是自她親眼看見佐助君對著卡卡西老師痛下殺招的時候,這句護航的話便再說不出口了。

  她將三人安置妥當後,便往犬塚牙所說的方位行進。





  宇智波佐助在經歷一場極大的查克拉消耗戰後並不是完全感知不到周圍氣息,只是那熟悉的氣息跟影子壓根就沒能引起他心中絲毫警戒。

  「是櫻啊。」

  真巧,他剛解決了一個木葉高層,害死宇智波一族的禍首之一,正考慮接下來該要去解決哪個木葉高層腦袋的時候,木葉忍者便來人了。

  猶未止息的暴虐與恨意,讓宇智波佐助一字一句都冷得像冰:「你來做甚麼?」

  看著春野櫻一身裝備齊整,卻孤身一人,宇智波佐助嗤笑:「是來殺我?木葉是沒人了嗎?」

  「還是以為,宇智波一族仍愚蠢的會被所謂的同伴情感動搖?」說著說著便動了氣,乘載電光的千本往粉色腦袋一削。少女微側頭,於是千本只劃過少女的臉頰,削斷幾縷髮絲,將綁著馬尾的細繩截斷了。

  粉色的頭髮鋪散開來,像驀然綻放在冬日的櫻花。

  「怎麼每個人都問我想做甚麼……」
  她雙手交錯,放在胸前心臟的位置。
  彷彿訴說心裡最深沉的願望。


  「我來,只是因為想見你啊。」
  微微彎著的眼角淚光,淹沒在黑色、紫色、綠色、藍色、紅色、粉色……五彩繽紛的煙霧之中。



  (二十八)

  很想請求你施捨我一個幻術吧,讓我活在夢裡。
  活在往昔七班,偶爾吵吵鬧鬧、偶爾放聲大笑,即使是傷痛也能復原,沒有背叛、沒有怨恨、儘管沒有希望可也沒有絕望的夢裡。

  這麼說出口的話,一定可以看到你充滿鄙視的目光吧?卡卡西老師肯定會罵我的,鳴人也是,他上次還苦瓜臉地叫我不要幹傻事呢。爸爸媽媽會難過也沒辦法了,畢竟我已經是木葉忍者了啊………井野說的,不當忍者也沒關係嗎?笨蛋井野,根本來不及了吧……

  「蠢材!」鮮紅瞳孔衝向煙霧中的女子,一隻大掌緊緊地勒在她的脖頸上。

  一個幻術,與無數個藥性煙霧彈,無差別的對在場兩人進行攻擊。

  「春野櫻你就那麼想死是嗎?!」低沉吼聲轟隆如雷響,他驚怒交加死死盯著正漸漸失去意識的少女。

  春野櫻的幻術對於宇智波來說根本連眨眼都不用就能解決,然而隱藏在幻術之後隨之炸開的煙霧彈才是真正的危險,接連乍響的毒霧即使是他也無法解決每一個。

  師從綱手,對於藥理知之甚詳的春野櫻連同每個藥性發作時機都掌握配合得極好,幻術讓宇智波佐助本能地以幻術回擊,此當下炸裂的黑色紫色的迷藥彈便開始作用影響周身查克拉運行,後續接連炸開的綠色煙霧則是封住氣血,藍色、紅色的迷藥開始影響視神經跟腦內神經元。

  宇智波佐助有一定程度的抗毒性體質,連這都考慮在內的春野櫻不但加重了劑量,還加了一些對普通人來說絕對致命的毒藥。

  事先含了使腦袋清明的解毒劑的春野櫻仍是無法不佩服宇智波佐助,此刻她都快要沒了意識,佐助君捏著她脖子的手竟然還如此有力。

  時機太好了。
  佐助君剛好歷經了一場消耗查克拉的戰鬥,這使得她的招數得到最大的幫助。
  即使殺不了佐助君──她本來就沒想要殺他的意思──也能凍結他的行動一段時間,就算只有幾個小時那也夠了,鹿丸他們很快就會找來的。

  而她呢,這本來就是她施展的招數也算咎由自取,她的生死怪不得佐助君。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麼仇恨鎖鏈的問題了吧。

  宇智波佐助用火遁術吹散燃盡了大多數有毒煙霧,可他的身體已經大受損害,意識也是強撐。他恨恨地瞪著幾乎是油盡燈枯的女子,扼著她的脖頸壓在近前的大樹幹上,單膝跪地。鮮紅的寫輪眼催動著查克拉施展最強的精神瞳術──月讀。

  唯有如此,才能在生死一線於瞬息之間與少女進行對話。


  (二十九)


  「嗨,佐助君。」
  昏昏沉沉的春野櫻沒有體會到傳聞中月讀的可怕。
  還是由於她現在已經備受折磨的關係呢?能在這個精神領域中與佐助君進行對話,大概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禮物吧。

  她俯額低喃:「我真是無可救藥了……」

  「別再他媽囉哩八唆廢話一大堆,解藥在哪裡?解毒的方法在哪裡?」

  焦躁憤怒到連不文雅的用詞都蹦出來的宇智波佐助令春野櫻想笑。

  「以佐助君的體質來說,不用半天時間毒性就會減緩。雖然寫輪眼方面由於你在這種狀況又對我施展了一次月讀,可能會影響大半個月……可也並非不可逆,一段時間便會好的。喔,目前看來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可能會有近半年的噁心想吐跟食慾減退,還有使用查克拉過度時會容易暈眩,所以你要特別留意查克拉的用度。」

  春野櫻的回答彷彿她是醫生在對病患診治一樣,冷靜模樣讓宇智波佐助氣到發笑:「你是把我當成在問診了嗎?春野醫生?」他嘲諷地加重後面四個字的音調。

  春野櫻露齒嘿嘿一笑:「佐助君你還真說對了,我確實有在木葉醫院兼職當醫生看診了呢,師傅說這也是醫忍學習的一部份。」

  驕傲自滿的模樣氣得宇智波佐助簡直吐血,他都懷疑這個月讀世界摧殘的不是春野櫻而是他自己的精神。

  「白癡!我問的是你!解毒劑在哪?」等他一解除月讀,第一時間便要把解毒劑塞進這蠢材嘴裡。

  少女的眉眼柔和,心想寫輪眼最強精神攻擊瞳術也不怎麼樣嘛。還是為了降低痛感添加過多致幻劑導致她現在也有些虛實不分了?這是佐助君真的在擔心她,或其實只是她想像出來的?

  粉髮少女即便是在精神領域中也愈發萎靡,可以想像一旦解除月讀,毒性將她吞噬的速度會是何其快。

  「沒有做解毒劑。」她淡淡回答。

  「荒唐!哪有人做毒藥還不做解毒藥的?你是特意來死在我面前讓我噁心的嗎?」宇智波佐助繼續氣急敗壞。

  「來不及啊……」傍晚鹿丸召集大家,晚上就要出發,她哪裡有時間準備嘛。

  「哼,你都來得及整理頭髮卻來不及製作解藥?」

  「嘿嘿,你發現啦?」如果不是實在沒力氣,她肯定會給他一個眨眼俏皮的微笑。

  「……你不是要跟我走嗎?可以。治好你自己,我便同意讓你跟著我。」

  在月讀世界的宇智波佐助,恐怕此刻他也無更多精神力去維繫冷酷表象,因此倒是異於往常的坦率。這讓春野櫻很欣慰,她想,當初那個要對老師痛下殺手的佐助君想必是受到刺激的關係。他既不願意看到她死,更不會想手刃老師的。幸好都沒事,老師沒事,佐助君也沒事。

  「今天能與你這樣對話,我好像死而無憾了……」
  春野櫻一雙碧瞳閃著光。

  「哈!好啊,既然你想要死那就去死吧,反正我本來就把算把木葉毀了給宇智波一族陪葬!」春野櫻了無生意的模樣令宇智波佐助怒氣值到達極限。

  此刻,腦海有個聲音傳來,急切地問:「佐助,你把櫻拉進月讀世界了嗎?」

  對旁人來說,月讀世界就是他人無法涉足的恐怖精神攻擊領域,可領會過的旗木卡卡西知道,這項瞳術此時可以說是維繫住春野櫻一線生機唯一辦法。月讀世界的一切皆由施術者所控制,即使裡面度過了無數歲月,現實也只有一瞬。他要的便是春野櫻精神意識仍維持著的這一瞬。

  「你再堅持一會,靜音會用醫療忍術救治櫻,封住櫻周身查克拉運行讓毒性不要蔓延全身需要一些時間。」旗木卡卡西說,同時將查克拉輸送給佐助。因為他看得出來即便是佐助也快要支撐不住了。


  月讀世界中,聽到熟人的聲音宇智波佐助冷靜下來,他盤腿坐在粉髮少女跟前:

  「我還是決定不讓你跟著我了,有你這麼一個蠢材跟著,再花數十年我的復仇大業也完成不了。」



--可能還會有續,但感覺好像快完結了--

後記:
寫到後面真的覺得越寫越低氣壓,直到最後這小章節才開心了些
好像又可以回歸佐櫻了  也太三心二意  XDDD
一直在想要怎樣呈現改編原作我不喜歡的情節
真格動殺意我覺得在鼬死的時候得知真相太過震撼是可以且合理的
不過後來佐助既決心要殺的是木葉高層那表示他也是有在用腦袋行事
雖然此後我常常覺得佐助腦袋被驢踢
至於小櫻的腦內活動我覺得他實在已經極限了啊
先不論愛不愛,至少都是他重要到不行的人
生活得太艱辛了

好吧其實是我極限了...
乾脆就讓兩人活在月讀世界好了

p.s.我自己理解的月讀
既然是由施術者控制一切
那他不要攻擊被施術的人也應該合理吧?

最後感謝閱讀
知道有人在看還是挺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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