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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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 發表於 2021-5-12 00:5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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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系列
連載進度: 長篇完結
此為自己寫開心系列。原本的CP寫到後來實在心動不起來於是變成了HG中心。(實際上CP是RLHG)。途中停過兩三次都是因為對CP激不起波瀾…不過我又還是喜歡雷木思‧路平,所以停了又寫,寫了又停……

食用注意:
1.內容人物地點疏於考究,至於劇情能否自圓其說,更不知道。
2.翻譯選用我喜歡的譯名。(比如我就很討厭跩哥這名字會選擇德拉科,不過這個舉例等於沒舉,因為目前根本沒有寫到德拉科...)
3.雖然以原作為主要背景,並不是所有都立基於原劇情上去寫的。部分加入自己設定背景。(比如設定親世代這時間點未成年校外使用魔法不構成非法,黑魔法防禦術是於佛地魔崛起才新增的課程)
4.最後還是修改了格式,不然自己看得太痛苦...
5.自創人物甚多(大多是龍套角),因為我沒有深度考究那年代同期人物到底有誰...(雖然我也不喜歡過多自創角,但這是為了推進劇情且試圖側面書寫,基本上不影響劇情走向)
6.文筆不佳是硬傷,尤其看了水中諸作者佳作之後。不過一如最前面所寫,純粹寫自己看了開心系列。
7.邏輯不佳也是硬傷(到底要多少傷XDD),有些理論啥的也是亂寫亂寫純粹推動劇情...
8.然後霍格華茲這時候的教職員與子世代教職員差異甚大,一方面是我同樣沒去考究,一方面是我設定為那時期是佛地魔聲勢壯大期,魔法界的人應該是死傷不少。

9.人物性格扭曲OOC實在無可避免...我寫的可能是他們在我心裡的形象。(後記可能會談到,如果有幸運有完結的話)



  第一章

  他感覺有些疲憊。事實上,這種精神上極度虛弱無力的感覺自年幼起幾乎就不曾完全消失過。他也習慣與這樣的感受相伴而活。
  在列車最後一節車廂,他懶懶地靠窗閉眼。窗外暴雨打在車窗上,與火車吱嘎聲響演奏了一曲算不上好聽的樂曲,但自然界的音樂總有使人沉靜下來的魔力。他靜靜聆聽著,想起了前不久那個找上他的銀白灰髮長鬚的老人。
  他生活漂泊不定,從無一個定居之處,也與原有的極少數朋友們失去聯繫。自親人相繼離世後,他更彷彿從世界蒸發。但他從不懷疑這個魔法界的智者能輕易找到他。所以當他看見鄧不利多眉眼含笑,從破爛木門後現身的時候,其實他並沒有多少訝異的情緒。
  「教授…」他已經不是他的教授,多年的習慣以及對老人打心底的尊敬依然讓他忍不住如此喚道。
  也許老人相貌無論經過幾年都不會有太大變化,鄧不利多如同多年前一樣,並沒有太多改變。依然笑得如彎月的眉眼,稍微寒暄後便將來意告知,遞出了一只聘書。語氣一派輕鬆:「以前作為我的好學生,現在有沒有興趣當我的好同事?」
  狼人在哪個世界都如同異端般地存在,儘管表現再溫馴,但人們不會忘記,所有提及狼人的書籍中,總一再提醒,每逢月圓時刻狼人血液裡的殺戮破壞,平時無害的人類,那時所有理智也一樣會全部消失,化身最可怕的惡魔,輕易毀掉一個普通鄉村不是問題。因此就算醫療魔藥愈發先進,仍然無法免除眾人的恐懼。
  所以自他畢業後,找工作這件事情就成了極大難題。就算他曾經在霍格華茲以極優異的成績畢業,依然沒有多少人願意聘用一個狼人。他反而是離開了學校以後,才更加深刻感受到狼人在世界所受到的歧視跟不平等對待。
  盯著聘書上「霍格華茲教職員任聘書」、「黑魔法防禦術」、「雷木思‧路平」幾個字眼,一路看到最後署名處,鄧不利多那飛揚、流水行雲地簽名。他感覺眼眶有些熱。
  「教授,我是個狼人。」低啞聲音顯得虛弱。
  「是啊,你是狼人──」鄧不利多從不覺得這需要掩飾。「──也是我優秀的學生。眼看就要開學,霍格華茲黑魔法防禦術一職還是空缺,你又恰好專精這領域,又剛好再找工作,除非你不想,不然有甚麼理由不能收下這聘書呢?」
  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他想起多年前鄧不利多力排眾議,同樣理所應當地在反對他入學的眾教授面前說著:「比起任何地方,霍格華茲是最安全的。如果有充分的防禦機制,我不知道有甚麼理由拒絕他入學?」
  思及此,他的思緒更加發散,想起了曾經有個人挺著嬌小身板,年紀尚幼的她對著一眾大人投以不屑目光──而她向來對長輩最是尊敬──她說:「難道你們認為憑霍格華茲所有教授的能力還無法同時保護路平同學跟其他同學嗎?」
  站在她的身後,比她還矮了顆頭的他宛如被她保護的幼崽。雖然女孩子表現得很強悍,可從她將他的手腕抓得死緊的力道來看,他感覺到她的憤怒緊張與不安。
  「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這個世界上最負盛名的魔法學校霍格華茲也不過如此!」女孩聲音顫抖卻仍昂首迎視面前或有吃驚或有憤怒或有讚賞的目光,她不會知道那一刻被她保護的男孩心裡有多麼溫暖。
  …………
  見路平神遊,鄧不利多苦笑,「哎呀,說實話這也不是甚麼好職缺,你聽說了沒?連續幾年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都有點兒倒楣,消息傳出去後實在找不到人來任教了…」
  「再兩周就要開學了,難不成你要我身兼二職嗎?校長工作很多的耶!」
  良久,鄧不利多聽見眼前略有些落魄的青年啞著嗓音說:
  「謝謝您。」
  雷木思‧路平鄭重以雙手接過那單薄紙張。他真的很感謝鄧不利多,數年前他給他一份禮物:霍格華茲入學通知書。數年後,他再次給他一份禮物:霍格華茲教授聘書。雖然經歷數年的流離失所及面對許多事故他已經對於世界沒有太多期盼。可他依然很感激。
  就彷彿又再次與世界有了聯繫。
  ………
  車廂的門被拉開又輕輕關起,因發現了車廂中人陷入熟睡,孩子們貼心地壓低嗓音:「他是誰?」
  「路平教授。」
  「你怎麼知道?」是剛剛問的男孩子。
  剛才回答的女孩子一副這不是很清楚嗎的鄙夷語氣:「他箱子上有寫。」
  對於他的評論全部收進耳裡。看來鄧不利多沒有誇大,霍格華茲的黑魔法防禦教授一職彷彿受到詛咒,連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都開始擔心他的教職生涯會有變故。
  他已經許久未曾出現在這麼多人的場合,儘管面對的是這些未成年的小毛頭們,依然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與他們好好相處,就乾脆眼睛閉著繼續假寐。
  這些孩子也毫無戒心,在他身旁絮絮談起魔法界焦點新聞大事件。
  本來就知道這一屆的學生中有好友的孩子哈利‧波特,所以雷木思並不訝異。對於他們正在談論著另一個摯友,天狼星‧布萊克,他則是心中充滿嘆息,聽說他逃獄的消息後他就沒停止過思考。
  其中一個使他下定決心要來霍格華茲授課的原因就是如此。如果新聞那些都是真的,他想要保護摯友遺孤。也想著也許有機會與天狼星再次面對面談話,他太多想問的話。因為他從不真的覺得他就是那個佛地魔手下的雙面間諜。
  心緒紛雜,直到有人喊了一個名字:
  「妙麗‧格蘭傑」
  這個名字閃電般竄入他腦海,轟然炸開。
  很多年前突然消失在他生活中的一個對他而言極其重要的女孩子,一模一樣的名字。這名字並不常見,卻也不是沒有重名的可能。他壓下胸腔下跳動愈發快速的搏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之前覺得自己彷彿人間蒸發,但實際上這個女孩子才是人間蒸發。
  雷木思找了好久好久,如果不是在一些事物上曾留下過痕跡,比如她送他的羽毛筆,比如她在他的筆記裡留下的註記,比如他手臂上那道傷口。他甚至以為這個女孩子只是他一個幻想,一個夢。
  他不著痕跡地再次查看自己左手臂那道淺淺地舊傷,確認那個記憶中的女孩子不是假象。輕抬雙眼,看見正在與人爭吵的幾個男孩女孩,想來此刻唯一在場的女孩子就是「妙麗」這個名字的主人。

  褐色蓬鬆的捲髮和尖刻卻不粗俗的反擊都如雷木思記憶中的那人如出一轍。
  等前來招惹他們的三個學生悻悻然離去後,葛來分多三人組相視而笑,對於開學前第一個勝利感覺非常美妙。雷木思看見女孩子側臉那大大笑容,比一般人還要顯眼的門牙此刻像是應證了甚麼。
  此時他心裡的思緒比聽到天狼星逃獄的新聞還要混亂震撼,直到火車猛然停止行進。所有燈光倏然熄滅。
  學生們此起彼落的驚呼後緊接著熱烈討論,這個車廂那個車廂都騷動著,大家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不過黑暗中甚麼也看不到,你踩我、我踩你的哀號聲不斷。
  清亮嗓音一如記憶中那般堅定且充滿行動力:「我去找司機問問看是怎麼回事!」
  當然一出車廂門又撞上了人,又是幾陣哀號。
  「唉唷!好痛啊!」
  「你是誰?」
  「金妮?」
  「妙麗?」
  「我來找榮恩…唉唷!」金妮顯然又被撞了一下。
  「又是誰?」
  雖然不知道為何會在此刻再遇見這個心心念念許多年的女孩子,她又為何是現在這個年紀,只是現在無暇顧及這些了。
  「安靜。」雷木思‧路平低著嗓音說。
  久未說話顯得有些乾啞的嗓音卻讓周圍立刻安靜下來。
  劈啪聲響。
  魔杖出現光亮,照亮整個車廂。然而這份溫暖的光芒並未維持太久,隨車廂門打開,氣氛突然改變,像所有最陰暗最恐懼的東西迎面撲來、籠罩而下。比外頭暴風雨更沁人的寒意在眾人心裡蔓延開。
  一個巨大罩著斗篷的黑影在微光中顯得更為可怕。
  在恐怖威壓下,所有學生顫抖著吐不出任何話語,甚至連額頭上有閃電刀疤的男孩子跌落椅下,抽搐顫動時,他們連驚呼的聲音也都發不出來。
  學生們好像都被下了定身咒一樣不得動彈,沒有人有辦法彎下身扶哈利一把。
  隨著那黑影緩緩逼近,氧氣彷彿已經被全數抽離,他們一個個都像是要窒息般,直到──
  身穿滿身補釘巫師長袍,有些潦倒甚至滿臉病容的新任教授,跨過倒在地板上抽搐不止的男孩,走向那個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黑影,近乎慵懶地道:「天狼星‧布萊克並沒有藏在我們的斗篷底下。走吧。」
  黑影不動。
  沒有繼續前行之意卻同樣沒有要撤退的意思。
  於是雷木思喃喃低語,隨之一道銀光閃現。
  用快樂的記憶去驅動這個魔法,對他來說在成年後已經不用這麼費力去模擬,卻還是必須耗費比一般魔法更大的精神力。可他知道今次,他甚至不用竭思曾有過的快樂,也不用再耗費那些精神。他相信今天這個護法將是這些年前所未有的強大。


  第二章

  「我覺得…你很面熟,我們有在哪裡見過嗎?」
  1973年夏天,在伏林‧伏德秋冰淇淋店口,葛來分多風雲人物的詹姆‧波特面對人生首次被搭訕異常地手足無措。
  在一年級飛行課程展露飛行天賦的詹姆‧波特,據傳他將於三年級也就是本學期正式加入葛來分多魁地奇球隊。聲勢可謂水漲船高,一時之間不只是葛來分多,整個霍格華茲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
  當然這也跟他的好哥們有關,畢竟身旁有個自帶瀟灑帥氣不羈氣場,年僅十三歲就已經是萬人迷的天狼星‧布萊克。雖然還稚嫩,卻不難看出是張極英俊的臉,加上頭腦很好,家世一流,簡直是女孩心中的最佳夢中情人候補。沒錯,即使是天狼星也只能是候補。畢竟在比較早熟的同齡女孩或者高年級女孩心目中,十三歲的男孩子跟小屁孩著實沒甚麼差別。
  所以這對葛來分多風雲搭檔們實際上並沒有被女孩子搭訕的經驗。
  詹姆‧波特手抓甜筒,炎炎夏日的溫度讓霜淇淋開始融化,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黏稠地流過手背,低落到鞋尖。
  面前身高與他相仿,一頭蓬亂長髮和他不曾整齊過的凌亂黑髮也有點兒相似,抱著一疊大部頭書的女孩子,正用極其認真的表情看著他。
  「我觀察你很久了…」褐髮女孩輕聲地說。
  哇哇哇!!哇塞!詹姆臉瞬間脹紅。
  雖然自從他今年很有可能被破例提早加入葛來分多球隊後,他有發現傾慕者似乎有增加的趨勢。不過眼下這狀況著實是第一次。
  這甚麼情形?!雖然對男女感情還不甚明白,可年紀確實也到了隱隱約約對異性感覺好奇的時候,女孩直白的言語激起了他不曾有過的感覺,有些高興有些疑惑又有些害羞,不過呢,他也多少明白這比較近似於一種被人肯定(因為被人喜歡就算是被人肯定吧)的喜悅,並不是他對於這女孩有多少喜愛。
  畢竟他們可是初次見面呢。好吧,顯然這是他對她。
  「我、我……我…」詹姆結結巴巴。
  一旁原本看好戲的天狼星看不下去,在雷木思和彼得吃吃笑聲中大步走向好友,一手拍在好友肩頭:「詹姆,你再這樣兩個銀西可買的冰淇淋就都要給地板吃乾淨了!」
  說完抬眼看著眼前女孩子:「甚麼眼熟?你這招數也太老套了吧!」
  女孩子眨眨眼,顯然有點轉不過來,不懂對面這個高大男孩言下之意。
  天狼星故意一甩頭髮,大展魅力,離開好友往前踏步,刻意逼近女孩子,然後露出自信微笑:「怎麼樣,現在我是不是也有點眼熟?」
  「………」她不是笨蛋,更不駑鈍。腦筋轉動,便知道他誤會甚麼,並且以此嘲弄她。
  褐色雙眼相當清澈,沒有一絲猶疑:「一點也不,我完全不認識你。」語氣冷漠。
  看出天狼星出糗模樣,雷木思跟彼得轟笑出聲。詹姆在一旁也笑了起來,他一把拉過好友,像是要他別欺負他的小粉絲。
  詹姆心情極好,有些飄飄然,被人喜歡的感覺原來真不賴。
  「你叫甚麼名字?哪個學院的?下次魁地奇球賽我請隊長幫你安排個絕佳好位置!」看著女孩子手上的書,和他的書單上一樣。想來應該也是霍格華茲同年級的學生,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學院?畢竟和不同學院的人雖然會有一起上課的機會,卻並不是所有課程都會一起。
  褐髮女孩心中嘆氣,知道連這個叫做詹姆的眼熟男孩子也誤會了甚麼。
     
  看來對方確實不認識自己。她失望地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就抱著大疊的書往斜角巷另一端走去。
     
  1973年的夏天,妙麗‧格蘭傑某日甦醒在聖蒙果醫院。
  她的主要治療師諾斯小姐拿了封信給她。
  也是這封信喚起了她關於「自己」的記憶。雖然只有名字。


  親愛的妙麗‧格蘭傑小姐:
  我們很榮幸通知你,你已獲准進入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就讀,隨信附上一張必要書籍與裝備的清單。以及特殊生入學辦法。
  學期預定九月一日開始。
                                                                                                                                          你誠摯的  副校長  崔格

  霍格華茲自動入學通知書是只要你符合條件,無論在哪都會送達。不過,這是首次送到了聖蒙果醫院來。
  治療師諾斯對著躺在病床上神情恍惚的女孩子粲然一笑:「太好了,小姐,能夠到霍格華茲去一定可以讓一切好轉的。」
  畢竟霍格華茲,可有著歷年最厲害的大魔法師,阿不思‧鄧不利多。
  幾日前這個女孩子不知從哪裡蹦出來,滿身血痕倒在聖蒙果醫院門口,幸好傷口都在表面,並沒有損及內臟。救治並不困難,只是昏迷許多天。
  聖蒙果精神科長發現在女孩體內至少有三種以上黑魔法殘留的痕跡,不過施法者手段高超,任憑院長親臨察看也查不出端倪。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院長喃喃自語,這前所未見的案例引起了院方高層注意,他們甚至連絡上魔法部的魔法意外和災難部門,不過經魔法部人員調查後發現不曾遇過相同案例。
  昏迷不醒的女孩子血液緩緩流淌,極緩慢地脈搏都在在顯示她生命跡象不曾停止。可經過各科診治以及魔法部門專案執行組的不同高手查看後都沒有發現除了極細微的黑魔法殘跡之外的異狀。
  「你說,這是不是『那個人』的手法?」
  「不太像……你有看過在『那個人』手下誰還能完整無缺的生還嗎?」治療師們面面相覷,想起了那些被送來聖蒙果的受害者們的慘況,都是一臉凝重。
  「也許又是私自學習黑魔法而反噬的例子?然後傷到了腦神經造成腦死?」這樣的可能性確實很大,尤其在黑魔王崛起後,簡直帶起一股黑魔法熱潮,不管是傷及他人還是反噬自身的例子都多了不少,也讓醫院人手變得緊繃。
  「這女孩子看起來很年輕,血管卻活像近百歲的人一樣脆弱,重要的是我們解析出裡面似乎有類時空魔法的元素……」時空魔法於此年代並不完善,且基於改變歷史將是對「現在」的不尊重,更會引發相當嚴重的後果,所有時空魔法的研究不但是禁忌更是非法行為。魔法部早明令全面禁止時空魔法的研究跟使用。
  然而『那個人』的崛起,早已將魔法世界的安穩打壞,與時空魔法同樣棘手的各種黑魔法也層出不窮,提升到一個使他們極頭疼的境界。也難怪他們遇到眼前這個案例時會感到憂心忡忡。
  就在聖蒙果治療師們用盡許多方法,都無法喚醒維持生命徵象卻始終陷入沉睡的女孩,紛紛舉旗投降時。某天,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女孩悠然醒轉。
  顯然女孩子對事情始末一無所知,因為她甚麼都忘記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擅於記憶修正的治療師奇怪地說,「她的記憶並沒有被修改過的痕跡,也沒有被隱藏,為何失憶…可能性太多了。」
  治療師們交換眼神,大概同樣想到了這個女孩子體內的古怪之處,不曾見過的黑魔法痕跡也許就是導致記憶喪失的原因之一。
  幸好,腦部的記憶可能是遺忘了,身體的記憶卻還在。
  當治療師遞給女孩輔以治療用的魔杖,卻相當訝異女孩能完美地驅使魔法。其技巧比同齡者更勝。
  女孩自己也相當詫異,卻分外滿足。
  「我是一個巫師。」她自語。像是給自己打氣。
  喪失一切記憶的她不安惶惑,然而自己能施展魔法,這到底讓她心中踏實了些。
  只是知道她是巫師又能怎樣,她該去哪裡?能去哪裡?
  直到今日收到這封信……

  「格蘭傑小姐?格蘭傑小姐?」諾斯連聲呼喚,終於讓魂遊天外的妙麗回了神。
  「是?」精神仍有些頹靡。抓著信的手卻好像溺水者抓著浮木。
  是的,她是格蘭傑,妙麗‧格蘭傑。儘管除了名字以外她對自己幾乎一無所知。然而,她現在有歸處了。
  諾斯說的對,霍格華茲有世界上最豐富的藏書,也培育出世界上最頂尖的魔法人才,現在更有著歷年魔法界最偉大的大魔法師。那麼,她還擔心甚麼呢?


  第三章

  「喂喂喂?小姑娘,怎麼又是你?」尖細的嗓音於耳畔響起。
  「你認識我?」妙麗在心裡問。
  「這次就史萊哲林吧。」帽子不回答她問題,反倒是簡潔地下了決定。
  「等等!我比較喜歡葛來分多耶?」感覺腦門上的帽子就要跳開,她趕緊抓著帽簷不讓它跳走。
  「又來?你每次都這樣說,人總要有點兒改變啊!」分類帽很不贊同。
  「我想去葛來分多!」她在來之前早就先把相關書籍全看過了,雖然每個學院都有其優點特質,然而裡面唯有葛來分多是她心最嚮往之處。
  「嗯嗯…」分類帽在她腦門上點點頭,「史萊──」
  「喂,等等!」妙麗大聲在心中喊著,並且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抓緊了似乎下一秒就要跳開的破舊巫師帽。
  「不是說分類帽很有靈性,也會參考同學心中意見嗎?」妙麗有點委屈,她也將談論到分類帽的書籍讀透了,怎知實際上遇到卻是如此?
  「哈哈確實是很有靈性,哪本書寫的?得好好推廣一下~」分類帽顯然非常滿意這個詞彙,開心地在女孩腦門上小小跳躍著。
  「為了不辜負這個詞,我也只能……」
  妙麗心中狂點頭,以為它終於鬆口。
  它確實鬆口了。
  尖細的嗓音隨著它大幅度的跳躍,離開了亂蓬蓬的褐色捲髮,第三次正式拍板,清晰地喊出:
  「史萊哲林!」

  沒有不悅,只是略為有些失望,以及更多不解。
  「怎麼跟書中說的都不一樣啊?」
  同時也覺得可惜,那個在斜腳巷遇到的男孩子,看衣服應該是葛來分多的學生。異樣熟悉感讓她不由得想跟他親近,她總覺得他是打開她遺失記憶的重要關鍵。可彼此現在卻是兩大敵對學院。
  離開副校長辦公室,悠悠地嘆了口氣。
  最後她照著副校長給的指示,來到地牢史萊哲林學院院長辦公室。
  她敲敲門,「史拉轟教授您好,我是新來的學生妙麗‧格蘭傑。」
  「喔喔,你就是鄧不利多提過的轉學生啊?」史萊哲林學院院長就像一個英國紳士,他為妙麗拉了一把椅子請她坐下,並且若有所思地端詳了一陣。
  聽說有可能是被黑魔法波及導致失憶且半點也查不到背景的轉學生居然到了他的學院,真是有趣。而且從姓氏上來看,她並不是任何純血家族成員。如果不是在野心方面特別突出,不然除非是當事人意志堅定的選擇,一般很少會被分類帽選到這個學院過來。
  他對自己的學院的優缺點還是十分了解的。當然,他並不以野心為恥,相反他覺得野心及追逐權力恰是史萊哲林優良傳統,比純血這個準則還要重要。
  「你喜歡史萊哲林?」赫瑞斯‧史拉轟問。純粹一個問題,不帶有任何質疑。
  妙麗還是愣住了。讓她在史萊哲林院長,也是她以後學院的院長面前回答這問題,她能怎麼說?說自己本來苦苦哀求分類帽讓她到葛來分多去嗎?
  看出她的遲疑,史拉轟爽朗笑出聲音:「喔喔,沒關係的,我就是有些好奇。」他只想知道這個新學生的特質,才有此一問。畢竟身體有著未曾見過的黑魔法殘跡,翻遍魔法世界文書卻找不到關於這個小姑娘的相關資料,就彷彿憑空落到這世界的她,怎麼看來都有些神秘嘛。
  褐色的眼睛眨了眨,這位院長與書中所描述的學院氣息簡直大相逕庭。
  於是她最後誠實地道:「不討厭。」
  史拉轟笑得更加歡快了。能勇敢且誠實地在他這個院長面前表達自己真實想法,並且也許她也精明的發現這個答案是除了喜歡以外又能誠實以對的最好回答。這個新學生給他的第一印象他很滿意。
  「我想想…直接進入三年級就讀,之前的課程可得補齊了…看來我得給你找個小幫手…」
  「教授,我已經將前兩年的課程全部讀過了。」
  史拉轟有些詫異,短短兩周間,光是讀完書還要理解,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女孩子充滿自信的模樣不假。這股傲氣恰是史萊哲林的學生必須具備的。嘴角不由得又往上翹起,他果然很滿意啊。
  「不過為了讓你能更快熟悉霍格華茲的生活,我還是得找個小幫手給你,我看看……還是同年級的最好,尤娜‧路希爾好了。」史拉轟匆匆在小紙條上寫了些東西,讓妙麗拿著紙條到地牢去找人。
  循著史拉轟口述的路線,並且經由血腥男爵的指引,走過漫長迂迴的地下通道,她終於來到一面潮濕石牆前,石牆上的青苔像是會發亮的綠光,給地底世界除了黑暗之外微弱的色彩。
  「傲慢」
  說出通關密語後,嵌在牆中的石門忽然滑開,史萊哲林地下公共休息室出現在眼前。
  壁爐中的溫暖火光照耀整片空間,給潮濕陰暗的地底驅趕些許寒意。正式開課前的公共休息室相當熱鬧,但是史萊哲林的學生們可能都有自己的矜持,因此交誼廳呈現的熱鬧樣貌與她想像中的嘈雜完全不同。
  他們更像是在參與一個高端華麗的宴會,端著裡面只有葡萄汁的高腳杯,互相寒暄近來生活,假做低調炫耀著暑假又去了哪個國家,認識了魔法部的哪位高官。將所謂的「上流」生活表現得淋漓盡致。當然,在這群毛頭小子當中展現出來,過分刻意造作的上流生活其實有些令人發笑。
  不過妙麗‧格蘭傑不會笨到在她的新同學面前對此有任何批判性評價。
  她只是認真的在交誼廳試圖找到史拉轟教授安排給她,讓她更加快速融入霍格華茲生活的小幫手。
  「請問你知道路希爾同學在哪裡嗎?」
  「路希爾級長?」被抓著詢問的高年級女孩子上下掃了妙麗,便偏頭大喊:「路希爾,新同學找你啊!」
  灰金色俐落短髮相當俊秀的男孩很快從交誼廳一側來到妙麗身旁。
  「甚麼事?」他問。
  一看是個男孩,妙麗顯得有些疑惑,並且將心中問題說了出來:「我以為尤娜‧路希爾是個女生?」
  路希爾級長笑了笑:「啊,尤娜確實是女生。她是我妹妹。」
  「呃、那請問她在?」雖然學校生活妙麗覺得自己有辦法不依靠任何人慢慢適應,課程方面她也有自信能夠跟得上進度。但是女生宿舍的部分如果沒有指引,她確實非常困擾。
  「她應該在追星。」剛才被妙麗抓著詢問的女生吃吃地笑著。
  伊凡‧路希爾撇撇嘴,對於自己妹妹這花癡樣很不贊同。「別指望她了,你應該是想要知道住哪裡吧?等等我,我去翻一下宿舍名單。」
  很快,伊凡就帶回了答案。
  「你跟我那個蠢妹妹同間房,這個你拿著。」塞了紙條給她,並囑咐,看完記得燒掉。這種絕密資訊可千萬不能外流讓別的學院知曉。
  「還有,你姓格蘭傑?」
  妙麗發現,當伊凡念出她姓氏時,整間交誼廳霎時安靜下來。彷彿對這個新來的同學有那麼一些好奇,但是當伊凡說出:「這個姓氏挺陌生的…」
  陌生意味著不有名,也表示她並非任何具有權力的純血家族成員。這些安靜跟隱約的目光隨即消逝。同時對這位三年級才轉來的新學生失去了興趣。

  第四章
  如果是在別的學院,三年級轉入的神祕新同學看來會掀起不小波瀾。但史萊哲林明顯不那麼在乎。這對妙麗來說恰恰是最好不過。
  要在短時間中補齊一到二年級的學習內容必須花上不少時間,對她來說卻不費力。她向來享受這種被知識充盈的感覺,因此可以說是樂在學習,每每從書籍中獲得新知,就會讓她心裡的踏實更多一分。
  雖然每個學院都有自己學院圖書館,她還是最喜歡來到霍格華茲總圖書館學習。一方面總圖的藏書最為豐富,另一方面則是史萊哲林不管是公共休息室還是宿舍還是圖書館全都是在地牢,黯淡色調總讓她眼睛感覺疲憊,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的視力很快就會退化。所以一天當中,她幾乎把所有時間花在了圖書館。
  熟讀《霍格華茲‧一段歷史》後,對於各學院的對立有所了解,卻沒有想到在他們這一屆中竟然惡化的如此糟糕。
  這一天她一樣趁著周五課程較為鬆散的早上,吃完早餐後就直奔圖書館,卻在路上遇到這個場面。
  遠處,一身史萊哲林學院袍,同為三年級卻相當寡言的賽佛勒斯‧石內卜,被幾個學生擋住去路。
  賽佛勒斯‧石內卜在同齡人當中顯得格外瘦小。黑色長及肩的頭髮貼在兩頰,配合著他眼窩下深重兩道暗影,在人群當中就像一個陰沉地幽靈。被三個同齡男孩子圍住的他,仍然是不發一語。
  「鼻涕卜你的頭髮是被早上的煎蛋打到了嗎?怎麼油膩成這副德行?」
  純粹是挖苦嘲笑人身攻擊的話,不堪地回響在走廊上。
  「又在研究黑魔法了嗎?我勸你還是早點自請退學,不然一畢業直接進阿茲卡班也是挺可憐的!」同樣及肩的長髮在不同人身上顯然很不相同。深藍長髮的男孩子眼睛裡滿是厭惡,微微翹起的嘴角充滿嘲諷,卻還是不得不讚嘆他天生有著一副俊美面孔。
  儘管口中說著醜惡言語,竟然還是能讓人驚異於他好看的容貌。
  這張漂亮的臉相信所有人看過都不會輕易忘記。
  妙麗心裡一緊,認出天狼星‧布萊克後,她眼神往旁一掃,果然攔住石內卜的是他一眾好友。剛剛嘲弄石內卜頭髮的,就是妙麗曾經覺得分外熟悉的詹姆‧波特。他此時瞇著雙眼,似乎還在尋思要講出甚麼惡毒的話來傷害對方。
  旁邊則站著他們的小跟班彼得‧佩迪魯,他偶爾跟著答腔嘲笑。再更旁邊,貼著走廊牆壁,幾乎隱入陰影中的,是幾乎跟石內卜同樣消瘦、營養不良面色肌黃的雷木思‧路平。由於他跟暗影融為一體,又離一段距離,妙麗剛才甚至沒發現他存在。
  不同學院的學生,同年級還是有一些課程是共同授課。開學沒有一個月,她就已經充分感受到葛來分多跟史萊哲林兩學院的水火不容。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葛來分多四人組對石內卜的敵意。
  或者說,布萊克跟波特對石內卜的敵意。
  妙麗不明白他們之間有甚麼過節,每每照面必定不會有好話。不過在課堂上,學院間唇齒相譏畢竟還是有教授壓場,不會過份到哪裡去。
  如今才算是她第一次見到現場版的校園霸凌。
  同時間,她發現經過這條走廊的人,無論是誰都沒有要停下來幫助石內卜的跡象。偶有幾個停留的也是加入一起嘲笑的行列。而同一個學院史萊哲林的學生面對此也是相當冷漠,她想,也許這跟史萊哲林將「純種」視為最高標準有關。石內卜跟格蘭傑一樣,這個姓氏並不曾存在魔法世界純血種族的族譜當中。
  譏笑的語言不留情地吐出,圍著賽佛勒斯‧石內卜的人無情轟笑。面對此情此景,面對那個她莫名充滿好感的波特也是欺負者,還是主要欺負者,妙麗充滿了失望跟憤怒。
  以多欺少,恃強凌弱。她曾如此嚮往的葛來分多的獅子們,此刻竟比傳聞中史萊哲林的毒蛇還要低劣惡毒。
  「滾回你的地牢,鼻涕卜!霍格華茲圖書館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天狼星伸出手推他,賽佛勒斯一個踉蹌,隨即臉色更沉,右手已經放入長袍口袋……
  賽佛勒斯暗影下的目光凶狠,似乎下一刻就要施放一個強力魔咒。
  「Full Body-Bind Curse   (整整‧石化)」
  然而吐出魔咒的並不是他。一道充滿生氣的魔力跟語言,猛然乍響。並且不偏不倚打中了她想擊中的對象。
  始終不發一語靠著牆壁隱在暗處的瘦弱男孩,眼睛發出微光,他看著這一幕,他清楚看見了整起事件的過程。天狼星推了石內卜一把,石內卜趁退後時欲把魔杖抽出,然而詹姆更快,魔杖杖尖已經指向對方,只是誰的速度都不及不遠處突然現身的女孩子。
  雷木思緊抿的唇此刻終於有些放鬆。
  但是妙麗沒有。
  「Expelliarmus  (去去‧武器走)。」
  她怒氣騰騰大步走來,沒有多看已經被石化的天狼星一眼。魔杖轉向錯愕的詹姆‧波特就是一招繳械咒,詹姆措手不及,魔杖就真的脫手而去。妙麗最後將魔杖指著猶猶豫豫最終還是抽出自己魔杖,卻無法停止顫抖的彼得‧佩迪魯。
  「……」妙麗掃他一眼,沒有說話。光就那凌厲目光,足以把彼得嚇得不用繳械咒就已經繳械投降。
  「不好意思,我剛來霍格華茲就讀,還不太清楚校規。」妙麗深呼吸三次以後,才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反問:「不知道進去霍格華茲總圖書館看書需要甚麼資格?更不知道原來傳聞中葛來分多的勇敢其實是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別人。」
  一席話彷彿將旁邊看好戲的葛來分多們都下了噤聲咒一樣,個個漲紅著臉卻無話可回。
  經過的史萊哲林學生們大笑起來。雖然對於非純血種的同學院學生本無多少同情,但能看到對頭學院的人在自己學院底下吃鱉,心情還是萬分舒暢。
  僵持一陣,不知道是哪個同學說教授就要過來了,大家聞訊一哄而散。走廊上只剩下葛來分多四人組以及賽佛勒斯跟妙麗。
  賽佛勒斯冷冷地看了那個救了自己的同學,雖然他覺得沒有必要。他自己本就有辦法讓他們這些骯髒傢伙嘗到苦頭。因此他對於妙麗並沒有太多感激,僅是輕微地點點頭,純粹只是在進行同學院同學間應有的基礎禮儀。
  而後,賽佛勒斯慢條斯理的拍了拍長袍剛才被推過之處,彷彿被甚麼噁心的東西碰過一樣。然後輕蔑地瞥了一眼動彈不得的天狼星。還有失去武器的詹姆。
  詹姆仍沒有反應過來,他不知道何以曾經一直表現對他很有好感的史萊哲林女同學會如此對他。而早早就反應過來的天狼星則苦於被石化的痛苦,只能睜著滿布血絲的眼睛狠狠瞪著眼前這兩個可惡的史萊哲林。
  「布萊克,我要跟你們道歉。」賽佛勒斯說,他的笑容充滿惡意嘲弄:「看來你們確實比我更需要去圖書館,不是嗎?一個才剛入學的史萊哲林就能把兩個成績優異的葛來分多弄成這德行……」誰管他是誰造成的狀況,毒蛇一抓到弱點就不會輕易放過敵人。儘管只是言語上。
  賽佛勒斯沒有說完,慢悠悠地踱步走向他原本的目的地。
  絲毫沒有消氣的妙麗也不願再與他們多說話,氣得甚至連解開天狼星身上石化咒的打算也沒有,離開前狠狠地瞪著他們,如她來時一般大踏步離去。
  後來,當雷木思為天狼星解咒後,天狼星忿忿不平:「你剛剛幹嘛不出手?」
  雷木思白了他一眼,「聽到她那樣說,你覺得我好意思再出手嗎?」
  「…………」確實。


  
本文最後由 november 於 2022-6-20 23: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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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1-5-12 09:3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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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經歷了上回事件,史萊哲林學院跟葛來分多學院的情形更加惡化。妙麗也像是被迫捲入這場不會休止的爭吵當中。
  不過天狼星等人還是有一些身為男生的自覺,並沒有因此對於妙麗做出太過分的舉動。只能說語氣不算友好。對她課堂積極的回答問題酸言酸語,已經算是天狼星等人對她所做的最不友善的對待。
  可是某日下午要上和葛來分多學院共同的變形學課程時,不過只是去個廁所,回來卻發現她的變形學課本上有拙劣的破壞痕跡。
  妙麗看到被撕被畫得亂七八糟的破損課本,冷笑一聲,隨即掃了同班學生一眼。這低劣幼稚的舉動並不像是她的對頭們的作為,雖然他們平時對待賽佛勒斯的行為態度確實也是低劣幼稚的可以。
  「哇?這是怎麼回事啊?」在上課前一秒終於自地牢衝到座位上的尤娜‧路希爾喘著氣看著室友的書本。
  「沒甚麼。」她說得雲淡風輕,手輕揮魔杖,被破壞的課本瞬間恢復如初。
  尤娜笑得大聲,「到底誰那麼笨亂破壞你的書?不知道復原咒對你來說就跟喝水一樣簡單嗎?」笑得彎起來的眉眼慢悠悠地晃過整間教室,停留在幾個窗旁的女孩子身上幾秒,那幾個女孩瞬間肩膀一縮,僵硬地轉向講台處,半點不敢對上她的眼神。
  尤娜放肆笑後,隨即對身側的女孩子低語:「嘿,妙麗,我今天上午聽到一些消息,你最近可得小心些…」
     
  魔法史課程上,噁心的黏巴蟲屍體被鋪滿在她最常坐的位置。
  晚間當她離開圖書館前往餐廳,竟然在走廊上被蝙蝠莫名其妙群起而攻,直至她倉皇奔逃至餐廳才告結束。
  奇獸飼育學程中,赫夫帕夫同學一不小心,就把爆尾釘蝦撒到她腳邊,幸虧有尤娜提醒,面對赫夫帕夫同學們的「不小心」,她警覺地跳開,因此僅僅是被響起的一連串爆破聲響撞疼耳膜。在後來奇獸飼育學莫蘭老師的指責下,赫夫帕夫同學們一臉歉意的模樣妙麗可半點都不相信。   
  這些零星小惡作劇自變形學課程後就沒有停止過。甚至有越來越過分的傾向。
  甚至幾日跟雷文克勞一起的藥草學課程中,她同樣受到了不明的波及。烏頭果的球莖在她拿取其他植栽時莫名炸開,裡面濃稠汁液往她臉上噴去,任她當時已經極快地用手臂擋住臉,還是免不了被烏頭果的球莖汁液噴濺到臉上。雖然沒有腐蝕效果,但所濺之處灼熱紅腫癢,讓一向看起來堅強到有些尖刻的妙麗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
  藥草學蘇伊教授正忙著處理嚎哭不止的嬰兒芋,一回頭就看到這個成績優秀做事情也相當謹慎從不讓她費心的乖巧學生一臉慘狀。
  「哎呀哎呀,誰把烏頭果拿到這堂課來的?那可是五年級才會教到的東西呢!」蘇伊教授魔杖揮舞,趕緊讓烏頭果傷害降到最低。不過畢竟是屬於中階藥草,如果想要最快的方法復原,還是得到校醫院那裡才能妥當處理。
  當她試圖找個女學生陪同妙麗去校醫院時,卻明顯被迴避了視線。
     
  看來妙麗‧格蘭傑的人緣也不是很好。
  當然有部份原因是因為現在誰都知道這個三年級轉學生被盯上了,誰要是跟她好一些,矛頭一轉就會被一起欺負了。而史萊哲林向來明白甚麼叫做明哲保身,自然也不會樂意淌這渾水。
  「我陪她去。」
  妙麗無法好好的睜開眼,但是一聽聲音馬上辨認出來,可不就是他們學院當中向來獨來獨往行事隱密怪裡怪氣的賽佛勒斯‧石內卜嗎?
  坐在校醫院病床上,任憑校醫為她擦藥的妙麗實在無法想像會是這個傢伙陪她過來。而且還是自告奮勇。
  一時間除了謝謝,她不知道要跟他說些甚麼。
  妙麗的眼睛仍紅腫著,因為她剛剛藉由校醫院的小圓鏡看到自己臉上零星遍布的紅點,雖然知道沒有甚麼困難傷口是霍格華茲校醫院無法復原。但一想到自己此刻的臉就形同毀容,並且不知道何時才會完全恢復,她就難過得克制不了眼淚。
  「我以為你不是在意容貌的女生。」似乎介於變聲期,顯得有些嘶啞難聽的聲音充滿困惑。
  「………」是甚麼使你覺得我不在意長相?因為我平常疏於打扮的關係嗎?她也不是沒有試著把頭髮梳順,可不就是沒辦法嘛…女孩子多多少少都還是會希望自己乾淨整齊好看的。
  基於本能性格上的好戰心理,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回嘴:「我也以為你不是那種會關懷同學的男生。」一講完她就想搧自己兩巴掌。
  到底在對剛才沒有人伸出援手那種尷尬情形下還對她釋出善意的同學講些甚麼鬼話?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妙麗立刻反省認錯。
  賽佛勒斯靠在牆邊斜她一眼,哼了一聲。
  尷尬又內疚的沉默中,她大概知道如果她不講話,他更不可能講話。於是妙麗主動開口:「你不回去上課嗎?」
  「不回去。我想休息一下。」倒是真的。為了鑽研各種魔藥,三年級普通藥草學知識早已經無法滿足他。和那些自以為有腦袋,但淨問些蠢問題的雷文克勞們一起上課,聽那些基礎的翻翻書本就知道的東西實在沒甚麼意思。
  「喔……」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賽佛勒斯也總是抱著大部頭的書,不是成天往圖書館跑,就是躲在宿舍中。看上去非常勤學卻也顯得十分孤僻。
  不過,她對於愛好讀書汲取知識的人還是頗有好感的。
  而且這樣一言一語間,似乎也沒那麼難以相處。
  才過了幾分鐘,校醫給的藥已經開始發揮作用,紅色的斑點開始冒出青煙,嘶嘶地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煎牛排油花聲響,有些嚇人。不過並不會痛。
  賽佛勒斯盯著妙麗的臉,看起來非常專注。
  直到青煙完全散退,賽佛勒斯從長袍口袋拿出一個老舊懷錶。
  「7分鐘,太慢了。」他喃喃低語。
  臉上的青煙消散了,手臂灼傷的比較嚴重的地方還是一片暗紅。賽佛勒斯若有所思地看著。也許是同樣藥劑對於不同部位或者傷害嚴重度會有不同程度的反應。
  妙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沉默被檢視比吵架還難熬。於是她決定沒話找話聊:
  「你是不是認識葛來分多的莉莉‧伊凡?」那雙杏仁綠眼讓她初見就印象深刻。那種在詹姆‧波特上一樣的熟悉感無法忽視。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莉莉‧伊凡身上擁有的特質令妙麗萬分欣羨,聰明、活潑、漂亮,有才華,人緣好。雖然照面沒有幾次,接觸的時間也甚短。但她幾乎感覺一個人能夠有的良好特質彷彿都在她身上了。妙麗不僅是嚮往,不得不說,甚至有些忌妒。
     
  賽佛勒斯一聽到這個名字瞬間朝妙麗一瞪,繃緊的臉彷彿觸及了他心中某處地雷一樣。可是又跟提及討人厭的葛來分多四人組不太相同。
  妙麗‧格蘭傑再次感覺到了甚麼叫做多說多錯。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了,賽佛勒斯忽然故作漫不經心地問(當然在妙麗看來還是十分刻意):「為何提到她?」
  除卻她覺得有些不堪的忌妒心跟競爭心理,妙麗老實交代了那雙眼睛給她無與倫比的熟悉感,就好像她跟莉莉‧伊凡曾經是,或者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一樣。
     
  當然她省略詹姆‧波特曾經給了她同樣的感受。
  賽佛勒斯聞言彷彿神遊天外,此刻他相當明白妙麗的心情。
  不過鞦韆上的往事都是曾經,再怎麼典藏也只能是記憶中泛黃且不會再重來的一頁。兩人想法不同,又分屬爭鋒相對兩大學院,要能像以前那般要好,恐怕不可能了吧?
  「比起注意莉莉‧伊凡,你還是好好注意自己吧。癩痢頭波特被處罰撤銷進入葛來分多球隊的資格,再快他都得等到四年級下學期才有辦法成為隊員。」
  「雖然我不知道那個討人厭的東西有哪裡好,不過他和那個沒長眼睛的布萊克可是有不少的無腦支持者。」
  正說著這些的時候,尤娜‧路希爾忽然從醫院廂房現身,俏皮地眨眨眼:「唉唷,賽佛勒斯,人家布萊克那雙湛藍的眼睛可是霍格華茲發電機耶,我非常看好他的未來性呢!」她翹掉藥草學,只為了看雷文克萊男學生主席克勞德臨時為一年級同學授課時飛行學上的英姿,因此直到此刻聽到消息才跑來校醫院找妙麗。
  「…………」賽佛勒斯毫不掩飾翻白眼。他被稱為是史萊哲林的怪胎,那尤娜‧路希爾更是,她絲毫不像一個正統的史萊哲林,成天追著帥哥跑,把外貌至上主義放得比血統還重要。一點兒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可很多時候她又實實在在地將史萊哲林的特質展現一覽無疑。身為一個純血的高貴驕傲不用刻意便能顯現出來,上流社會該有的氣質她一點不缺,從不掩藏想要甚麼就要得到甚麼的野心。一個到處追著帥哥跑還能夠同時兼具這些特質的她,說她不是史萊哲林,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賽佛勒斯,有時候敵人的建議才是最中肯的。」尤娜一邊笑著一邊將從廚房端來的柳橙汁遞給妙麗。
  「你真的應該把頭髮洗一洗,換個洗髮精吧,如何?」
  「噗!」
  妙麗一口柳橙汁沒來得及進入胃就直接噴了出來。
  「啊啊妙麗!好髒啊!」
  「………對不起。」


  第六章
  等到傷口完全癒合斑點消褪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
  也許因為尤娜這幾天相當安分很乖巧的沒有翹課,與妙麗總是相伴而行,在史萊哲林出名的鬼面笑容級長的妹妹陪伴下,沒有人對妙麗做出太過明顯的欺負行徑。
  以為這場災難就要停止,卻沒想到三年級飛行學上又迎來一次意外。
  三年級中級飛行學一直是妙麗頭痛的一門課。所有的科目唯有這個她始終無法掌握,飛行時懸空的感覺總是令她想吐。
  空中無法平衡對她來說是常態,但卻沒有哪次像今天一樣,驅動掃帚忽然就地拔高竄起,在不明所以的人眼裡以為妙麗‧格蘭傑突破跳戰,再次掌握了又一門科目的精隨。地面上爆發讚嘆驚呼,然而妙麗尖叫不斷的樣子終於還是讓學生們發現異常。
  飛行學的巴爾教授恰巧被支開去教職員室拿學習表單還沒回來。
  眼下只有葛來分多跟史萊哲林三年級的學生們。
  在一片混亂慌亂中,雷木思‧路平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向著好友們下指令:「詹姆、天狼星還有艾諾斯跟瓦倫泰」他轉頭對著史萊哲林一個紅髮男孩和一個身材高瘦的男生說。「你們四個人的飛行技術最好,你們想辦法把格蘭傑拉回來,然後蘇珊請你去教職員室找巴爾教授回來。以防萬一,卡琳請你去把校醫院的馬瑞夫人請過來。」
  接受到指示的葛來分多女孩們趕緊各自分散去完成指令。
  「莉莉,麻煩你跟我一起用變形術做一些軟墊,就算詹姆他們拉不住也不至於讓格蘭傑腦袋著地頭破血流。」
  頭破血流這個詞讓在場的人都意識到事情有多麼嚴重。
  幾個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差的女學生忍不住尖叫啜泣起來。
  忽然間兩大學院彷彿沒有藩籬,在雷木思‧路平指揮下開始動作。畢竟再怎麼討厭對方,也從未有真的讓對方置於死地的想法。
  天狼星、詹姆還有艾諾斯跟瓦倫泰二話不說,騎上自己的飛天掃帚,幾個眼神簡單指令後,四人在天空形成一個包圍網。高速移動中的妙麗不是很好瞄準的對象,當他發現用魔杖讓她停下來風險太大時,天狼星試圖改用高速接近的方式,徒手去抓妙麗掃帚的尾巴,去影響她的行進路線。
  妙麗的掃帚被急速靠近的天狼星引起的氣流激得往側邊一轉,成功改變往上飆升的飛行路線,可天狼星連帶打轉,差點墜落下來。
  幸好就在一旁的瓦倫泰扶了他一把。
  不再往天空上方急竄的妙麗改變方向,在空中不規則環繞八字蛇行,速度快得次次都幾乎要將妙麗甩下掃帚。妙麗尖叫不斷,天狼星尚未坐穩立刻對妙麗的掃帚施了一記停止咒,可惜失敗了。妙麗的掃帚在魔咒影響下忽然大轉彎,直向禁忌森林急駛過去。
  地面眾人同樣驚叫起來,大家都知道如果真衝進禁忌森林中那後果不堪設想。   
  恰好詹姆與她最為靠近,他先一個高速衝刺飛到妙麗上頭,再一個漂亮俯衝,整個人不管不顧地跳到妙麗身後。這情景讓眾人皆是大冒冷汗,地面上許多女同學也忍不住跟著再次尖叫起來。幸而詹姆成功一屁股坐上這個失控的掃帚,但他能坐的位置實在太後端。一時平衡不及,兩個人坐在掃帚上面在空中360度轉了五次以後,詹姆才用盡全力將掃帚死死控制住。
  萬分凶險的情形已經讓地面的學生們各個倒抽一口氣。
  近旁的艾諾斯試圖對他們施一個停止咒,只可惜他雖然飛行技巧很好,施咒的準頭卻不怎麼樣。
  因此詹姆控制掃帚也僅僅那短暫一瞬,就被掃帚自帶的魔力用力一扯,他跟格蘭傑兩人根本止不住往前直衝的態勢。
     
  「我、我快要抓不住了……」妙麗哭喊,她的手已經冷到僵直,也失去了繼續搏鬥的體力。
  「笨蛋給我撐著啊!」詹姆視線往下一掃,雖然有莉莉跟雷木思在下方用變形術做了數個軟墊,但是從這麼高的地方往下摔下去能不能安然無事還不知道,就是變形術做的軟墊也無法完整覆蓋住全部地面,如果摔到沒有軟墊的地方那就真的是粉身碎骨了。
  「可惡!」不能再往前飛了!離開了這片飛行空地再往前直衝禁林,地面可不會有任何以變形術施展的軟墊保護啊!詹姆當機立斷,下了一個決定。
  「雷木思!天狼星!」他回頭對著自己的朋友大吼。
  三雙眼睛一看就知道對方心思。
  「詹姆要跳了,我們衝過去抓住他們!」
     
  兩個史萊哲林震驚,反應不及,天狼星已經呼嘯往失控的掃帚處飛去。
  「格蘭傑抓著我!」詹姆用盡全力抓著妙麗。
  「要跳了!」
  「甚麼?」妙麗花容失色,她被詹姆用力一扯,整個人忽然離開掃帚。
  兩人手抓著手,適才有多快速地往上飆,現下就有多快速的往下墜。
  除了耳畔轟轟的風聲,與從她自身發出的尖叫,她已經聽不到底下人任何的呼喊。
  在飛行草地最邊緣處,所有會施展變形術的同學全部竭盡全力,在他們即將落下的地方試圖為他們做緩衝防護。   
  而空中,千鈞一髮之際天狼星抓住了詹姆的手。
  天狼星一手抓著自己的掃帚,一手抓著詹姆,詹姆則抓著妙麗的手,多多少少減緩了往下衝的速度。等到瓦倫泰跟艾諾斯兩人到來,終於讓他們平安的落到了眾人齊心協力製作的數片軟墊上。
  「啊!!」驚呼過後是短暫的沉默。
  「安全了!他們安全了!」
  再來則是兩大學院同時間爆出了一片歡呼。
  劫後餘生的感覺忽然讓兩個學院緊密連結在一起。
  瓦倫泰跟艾諾斯分別跟詹姆還有天狼星握手,表達合作成功的意思。也對著一旁雖然沒有飛上天空,卻同樣看起來一臉慘白的路平點點頭,表示幸好有他的鎮靜指揮。
  詹姆跟天狼星落地姿勢說不上好看,甚至有些狼狽,不過此刻少女們眼中他們幾個就是英雄。
  向來愛現的詹姆此刻也是心臟狂跳,無法再多分出一隻手像往常一樣揉亂自己那頭本就不曾整齊的黑髮。連轉頭跟莉莉討稱讚的閒情逸致都沒有。
  而最大的苦主妙麗更是餘悸未消,雙腳癱軟坐在軟墊上。當雷木思和莉莉上前試圖扶起她的時候,她抓著他們兩人的樣子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找到了木頭。
  「你還好嗎?」綠色眼睛盛滿著擔憂。
  「伊凡你的智商是倒退到三歲小孩了嗎?她怎麼可能還好?」尤娜嘹亮的嗓音一如以往高亢,她大步走到妙麗跟前將她用力的拉離軟墊,失去力氣的妙麗沉重的讓尤娜使勁拉了兩次才拉起。
  抱怨著:「怎麼我一離開你就出事情啊?史拉轟教授可是交代過要我好好照料你的耶!」
  尤娜青金色的眼睛掃過眾人:「所以,到底是誰對我的好室友的掃帚做了手腳?」此刻的她就像一條毒蛇,讓人不自主感覺恐怖。
  其實兇手真不難找。
  從那些瑟瑟發抖的女孩子中,幾個眼神特別閃爍的,一看便知。
  「還是詹姆波特你應該說些甚麼?」尤娜質問,聲音冷得似冰。
  詹姆莫名。然而等到尤娜大聲說出真相後,他氣得臉色發白,臉色比跳掃帚那刻還糟糕。
  妙麗沒有聽到後續詹姆到底對那些動了她的掃帚手腳的人說了些甚麼。
  她恍恍惚惚地被尤娜拖著回到了這幾天最熟悉的地方:校醫院。
  因此後續那些詹姆的小粉絲如何被處罰,以及雷木思等人如何成功地將她救下來而受到校長於晚餐時的極高讚美,兩學院因此獲得了許多學院分數,她都是後來從別人口中聽到了。


  第七章

  飛行意外後,有兩個改變,一是為了檢測所有的飛行魔杖跟安全設施,原訂十一月要舉行的魁地奇賽季延後到聖誕節後舉行。二則是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維持了很短暫的微妙氣氛。
  兩方人馬不再一見面就劍拔弩張,反而有一種疏離的禮貌。
  妙麗現在看到莉莉、雷木思以及詹姆甚至天狼星都會點頭致意。算是打招呼。
  就連他們對賽佛勒斯的嘲弄也減少很多。當然,不排除因為她極少同時與他們在場,沒看到的時候就不知道是如何。
  這個詭異氣氛沒有維持太久。
  聖誕節大家各自從家裡回學校後,又故態復萌。但那是後話了。
     
  霍格華茲在十二月充滿著歡樂無比的聖誕氣氛,整個走廊上頭都是繽紛的吊燈裝飾,連駐校幽靈們的臉似乎也都紅潤起來。聖誕節留在學校的人並不多,可這不影響妙麗被節慶感染的好心情。
  雖然對於自己沒有關於家族的任何記憶她還是會覺得沮喪。不過人要往前看嘛,現今的魔法醫療愈發精進,且聖蒙果的治療師也一再保證不會放棄,讓她必須得要定期回診。她怎麼又能夠先放棄呢?
  今天一大早起來,她放棄直奔圖書館的打算。決定去一趟活米村補充一下羽毛筆。順便去蜂蜜公爵糖果店看看有沒有新產品。
  她慢悠悠地在街上逛著,看到巫師服飾店時有些心動,她好久沒有買衣服了。不過現在沒有任何謀生技能,只靠著偶爾參與一些學校雜務而獲得的獎金或者給特殊生申請的生活補助,這些錢必須省著用,畢竟比起衣服她有一大堆想買的書。
  於是她從櫥窗前離開,然而卻抵擋不了三根掃帚奶油啤酒的香氣。
  聖誕節的好處就是到處鬧哄哄地,熱鬧歡樂的氣氛感染所有人,因此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你是不是未成年飲酒。
  妙麗點了一杯熱氣蒸騰的奶油啤酒,享受一下小小叛逆,坐在第二層戶外座椅,感受活米村的聖誕氣氛。
  「聽說今天是29年一度的聖誕月圓夜,好浪漫啊!」
  隔壁桌年紀稍長的女孩子掩不住的興奮。
  「聽說聽說,聖誕月圓夜跟喜歡的男生一起賞月的話就會一生幸福喔~」
     
  不管在哪裡的學校生活總是不乏關於浪漫的傳說。星象預報確實是難得一見的聖誕月圓夜呢。本來買完東西逛完街就打算回去學校的妙麗,也被剛才兩個女孩子提起的話題引發興趣。雖然現在沒有男朋友,但不妨礙她想要聖誕夜賞月的興致。
  離開三根掃帚,在周遭晃了一圈,她發現一處僻靜山丘,似乎正是適合賞月的好地方。爬上斜坡,妙麗發現那邊居然有一間小屋子,獨自矗立在小山丘上。山丘周圍的草長得快有一個人的高,這個離村子有小段距離,隱沒在雜草後方的小屋子在月光下格外寂寞,裡面沒有點燈。
  莫名升騰而起的冒險心情在寒風刺骨的聖誕夜湧現出來。妙麗抓著尤娜送給她的羽絨外套,緩緩走近那間屋子。
  靠近一看其實並不小間,兩側還有樹枝搖曳且在月光下張牙舞爪的模樣分外凌厲,將溫馨的銀白聖誕硬生生增添了些詭異氣息。
  或許也因為她離村子太遠了,本來興奮的冒險念頭已經轉化成恐懼。
  「還是回去好了…」配合著呢喃一般後退的腳步,一聲狼嘯忽然從小屋衝出天際。
  妙麗一不注意就嚇得被腳邊的藤蔓給絆倒,整個屁股跌坐在雪地上。
  那輪滿月已然升起。
  銀白色的大地與月光相互輝映,本該是美如畫的場景,作為女巫的警覺性卻讓她猛然繃緊神經,無心思再去看這銀月如畫。
  狼嘯一聲聲愈發淒厲。
  但是活米村又怎麼會有狼呢?
  妙麗顫抖的雙手已經深陷雪地凍僵了,儘管不是由於冷,她也是嚇得動彈不得。
  屋子裡傳來騷動,很像是家具被破壞的聲音,轟隆作響。
  再來則是那不曾斷過的狼嘯,還隱隱像在哀號,彷彿裡面有最悽慘恐怖的厲鬼即將衝破大門朝她迎來。
  野獸般的喘息確實感覺是越來越靠近了。
  她試圖將魔杖抽出,卻發現手又抖又僵,完全握不住。
  下一刻一個碰撞聲響,小屋的門彈開,一道巨大的黑影驀然衝向她。
  金色的線性雙眼忽然就這麼緊緊的抓住了她的目光,彷彿要被吞噬了…
  妙麗喉頭此刻發不出任何聲音,所有的空氣都被抽離。
  「啊啊……」黑影的伸出巨掌並未如預期將她擊斃當場,反而是伸手後忽然反手扼住了牠自身的脖子。喉嚨裡的低吼好像在叫她滾開一樣。然而牠的警告並沒有任何作用,下一刻牠帶有尖銳爪子的巨掌倏地掃向了她。
  一陣劈啪爆破聲響,倏然間,幾個罩著斗篷的熟悉面孔圍繞著這個巨大身影。
  她身前的則是自開學後就極少看到的史拉轟院長。
     
  「唉唷…格蘭傑小姐,聖誕節不回家也別到處亂跑啊……」
  妙麗此刻才有餘力從史拉轟長袍的一側,看到那巨大黑影的真實樣貌。
  非常陌生卻也很熟悉,很多的書上都不難看到關於這個種族的介紹。   

   一個狼人。
     
     
  第八章
     
  「她看起來雖然只是受到一點驚嚇,不過如果我們再晚發現一些,那就不可能僅僅是一點驚嚇了。」
  「所以說,太放鬆戒備了!」
  「怎麼能夠讓一個狼人在霍格華茲讀書呢?」
  「鄧不利多校長,我想我們必須再次好好談談。」
  「他表現的一直很好,不管是學業還是生活還是每次月圓。」有個蒼老的聲音卻充滿朝氣,似乎很不贊同其他人。
  「表現得很好,那這次呢?」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惱火。
  「我知道,阿不思,你要說這是一次的意外,並且完滿的結束了。」
  「但是我們怎麼能容許一個不定時的炸彈留在身邊,引爆下一次的一個意外?」
  「嘿,霍因,別這麼悲觀,有我們在怎麼會有事呢?」
  「虧你還笑得出來,赫瑞斯。今天差點有事情的就是你學院的學生!」
  「那也只是差點。」
  「我已經厭煩總是重複繞回去這個部份了,阿不思。我們得聯絡他的父母,以及跟他談談。」
  「路平現在的狀況並不適合。」
  「可是…!」
  「霍因,鄧不利多校長是對的。現在不適合,你至少也得等他恢復過來。」
  「而且也得聽聽米恩的意見,她快趕回來了。」
  「另外我想我們還是不要一直在這裡討論這件事情,會吵到別人休息的。」校長眨眨眼,踏著和符咒學教授霍因完全相反的輕快步伐離開了醫院廂房外。
  妙麗因為口渴想喝水想要走去校醫院辦公室要杯水喝,卻突然聽到眾多教授們在討論事情。於是便停在門邊不敢動彈。等到人都散去,才從驚恐中慢慢恢復的妙麗開始將這些訊息在腦中整理。
  他們剛剛說到了誰?
  路平?雷木思‧路平?
  說到了甚麼?
  狼人?
  妙麗被稱讚是同齡者中最聰明的女巫並不是沒有道理,稍微想一想就可以把一切事情連接起來。
  儘管這一切看起來是如此荒謬。
  但是好像又一直有跡可循,如果細心觀察絕對會發現的。
  每逢月圓,雷木思‧路平總會消失個幾天,向來認真勤學的他會在那幾日完全消失於整個霍格華茲。而所有教授們對這件事情的反應是,沒有反應。好像一切再正常不過。
  當月亮轉盈為虧,他回到學校上課時,就算和葛來分多一起的課程不多,沒有特別留意也可以發現他會比往常更加虛弱。雖然妙麗一直把這個歸咎於路平身體本來就不太好的原因。
  她知道他也是圖書館的常客,也許這是因為他要補足那些天落下的課程。
  聽聞過同課堂的學生說,他媽媽的身體不太好所以才會每個月都要安排時間回去探望。但是為何聖誕節假期他反而要留在霍格華茲呢?
  因為每次的月圓其實他都沒有離開魔法世界。
  他躲在那個小屋子裡面度過這些夜晚。
  原來如此。
  脖子上刺痛感她伸手一摸,點點的血跡出現在手指上。
  應該是不小心被狼人化的路平劃了那麼一下。
  躺在醫院廂房病床上的妙麗,回想起了前一刻那雙狂躁的金色雙眼,在教授們趕到前確實有過極其危急的一刻,如果不是那個狼人,不是路平克制住自己,生生把該揮向她的手轉而扼住自己的脖子,那真的可能不會只是一個意外做結尾。
  理智上妙麗跟霍因教授的主張是相同的。
  怎麼能夠把一個狼人放在學校裡面呢?多危險啊。
  但是又怎麼可以呢?路平…雷木思‧路平…
  狼人痛苦的哀嚎在她耳畔響起,直到現在她還是覺得那彷彿是路平叫囂著要她趕快逃離的聲音。
  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妙麗腦袋已經痛得無法再去思考,又停不下胡思亂想,只好把馬瑞夫人給的鎮靜藥劑喝下去,才緩和些情緒,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
  一恢復體力,妙麗就直接往圖書館跑,查遍所有關於狼人的書籍。
  在一大堆歧視的文章以及各種觀點資訊後她得到了一個很難過的結論:雷木思‧路平如果不是因為有狼人父母才有這種體質,應該是幼年被咬到才導致的。而即使是後天形成的狼人體質,如今的魔法醫學中卻是無藥可治。
  在月圓時分,他們會經歷骨骼的劇烈疼痛後蛻變成恐怖狼人,狼人骨子裡破壞慾望跟衝動會驅使他們對周圍的人類進行殺戮之舉。作為本就不是身而為狼人的後天狼人,更是無法用理智去克制這股狼性。
  最痛苦的事情是身為狼人進行破壞的記憶並不會因此消失。
  妙麗本就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女孩,她一想到那個甚至看起來比她瘦小的男孩竟然已經承受這樣的痛苦不知道多久,就覺得無比心酸。
  書中寫到,狼人對於一般動物的破壞性並不大,反而能夠融洽相處。可是一旦有人類在近處,他們就會被本能驅使變成喜好殺傷的恐怖敵人。
  也許路平本來可以平安無事度過這個聖誕月圓夜,卻因為她的闖入導致聞到人類氣息狼人化的他忽然暴走,演變成如今霍格華茲的教授們要開會討論他的開除事宜的現況。
  濃重的愧疚感襲上心頭。脖子上被劃的小傷口又刺痛起來。
  從關於狼人的書籍中她也看到,狼人的指甲中帶有毒液,被狼人攻擊中的傷口並不容易癒合。需要一些特殊的魔藥才有辦法根治。因此她只能自己找一些止痛方法卻無法阻止傷口惡化化膿。
  妙麗拿了一個創口貼把小傷口貼起來,再拿起圍巾將自己的脖子包裹住。不知為何,她覺得如果她去校醫院尋求幫助,這事情肯定會傳到教授耳裡,對於路平的去留也許將會推向她不樂見的方向。
  雖是如此,傷口雖小卻疼痛難忍。在聖誕節後兩日,妙麗來到醫院廂房。決定跟馬瑞夫人要一些處理小蟲子咬傷的止痛藥膏。
  不過當她進入校醫院時卻發現氣氛相當凝重。
  以霍因教授為首,幾個教授圍在一張病床前,正在說些甚麼。
  妙麗發現,那個憔悴的彷彿大病一場還未能恢復的男孩正臉色蒼白坐在床上。聖誕月圓夜晚恐怖的金眼狼人和如今這個脆弱的幾乎一掌就能打碎的男孩子根本無法聯想到一塊。
  「霍因教授,這件事情我想必須要先跟校長還有米恩教授先溝通吧?」馬瑞夫人顯然對符咒學教授自作主張的行為很不贊同。
  「當然當然,一定會跟校長還有米恩先說,不過我們得先讓這孩子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占卜學教授艾莉西亞說。
  妙麗懂了。
  也許是鄧不利多校長那邊極不贊同,因此他們把主意打到路平身上,讓他了解事情嚴重性,想要由他自請退學。這樣一來,就連鄧不利多也無法阻止了。
  太過分了!妙麗指尖將自己的掌心抓疼,卻比不上心裡莫名的疼痛。
  那蒼白如同幽靈般的少年僅是輕輕點頭。大約覺得美夢本來就不會長久,近三年的學習體驗他得到了太多,之後的學校生活已經是他不可再奢求的東西。
  看著路平彷彿決定屈服,妙麗忽然腦袋發熱,竟是想也不想闖了進去。「對不起,教授。」女孩冒失且硬梆梆的語調一點也感受不出她的歉意。
  在幾個愕然的大人眼神下,妙麗一把抓著路平瘦到見骨的手臂。
  「校長找路平同學,我必須帶他去校長室一趟!」然後強硬地補上一句,「非常急迫!」
  「路平同學,請你快點。」手上抓得非常用力,那威脅般的眼神竟讓雷木思傻呼呼地任憑她抓著拖著要離開病房。
  教授們瞠目結舌,不明所以。
  「格蘭傑小姐?」
  先不說鄧不利多就算要找人不會用這種方式,就算用這種方式作為一個學生也不該打斷師長們的談話。
  當妙麗決心不管後果死拖活拖也要把雷木思‧路平脫離現場,卻在出廂房前撞上了人。她反射性抬眼,竟然就是鄧不利多校長。
  「格蘭傑小姐,鄧不利多校長真的非常急迫,看來你不用再把路平先生帶去校長室了。」霍因教授冷冷地說。
  「………」
  「喔?喔喔,」鄧不利多何等聰慧,一眼就知道發生甚麼事情。他笑著:「我想格蘭傑小姐確實非常熱心,但我還是覺得路平先生需要休息,應該我過來一趟比較好。」
  「也許格蘭傑小姐也應該回宿舍休息,前幾日的事情…馬瑞夫人,可以請你給格蘭傑小姐一些鎮靜藥水嗎?」占卜學校教授艾希莉亞溫和地說。
          「當然。」
  被識破謊言並不讓妙麗感覺窘迫,這種委婉讓她迴避的說法她也不是聽不懂。
  「謝謝您,但是我並不需要鎮靜藥水,事實上除了一點點的驚嚇以外,甚麼事情都沒有。」妙麗說,並且看了因為想到那日凶險而臉色更加慘白的路平一眼。
  「對不起教授,我不是故意的,我聽到你們的對話,發現、發現…路平是狼人。」這次她抓著雷木思的手更緊,卻沒有再次回頭看他。大約是不忍看他的表情。
  教授們或多或少都有些吃驚,不過妙麗在看到校長溫和且幾乎是鼓勵的微笑後鼓起勇氣,並且忍不住越說越激動。
  「是狼人又如何呢?」
  「難道憑霍格華茲所有教授的能力還無法同時保護路平同學跟其他同學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這個世界上最負盛名的魔法學校霍格華茲也不過如此!」
  妙麗昂首看著教授們,緊抓雷木思的手像在尋求力量,但雷木思卻覺得是她給了他力量。
  他們不算朋友,大約只能是會打招呼的點頭之交,而這個關係轉變還是最近幾周的事情而已。卻沒想到她會為了他挺身而出。
  「說得太好了。格蘭傑小姐。」嬌小的葛來分多學院院長米恩教授,從鄧不利多身旁走來,她剛剛被隱沒在鄧不利多高大身軀後,他們沒人發現她也到了。
  「路平先生在學習上的表現一向優異,生活方面嘛,雖然有幾個令人頭疼的搗蛋鬼朋友,不過大抵上還算令人放心,不是嗎?我聽巴爾教授說,路平先生遇事冷靜,頗有領導才能呢。」米恩教授一點也不掩飾給自己學院學生的讚賞。
  「這件事我也有耳聞!」馬瑞夫人說,光是想像就為他們捏了冷汗。
  「那這樣我們還要再談甚麼嗎?」鄧不利多笑了。
  「我相信霍格華茲的任何一個教授的能力,然而活到老學到老嘛,讓路平先生繼續在霍格華茲學習也是讓我們學習,不是嗎?就像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今天佛客使為何不開心,我想也許我應該讓莫蘭教授教我認識神祕生物心情的一點小秘訣。」鄧不利多俏皮的眨眨眼。
  「好吧,如果沒有異議的話,那我想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
  「不過格蘭傑小姐,對教授們該有的禮貌還是得要有的喔。」
  「對不起…」妙麗羞愧低頭。
  「唔、不…」霍因教授似乎被剛剛妙麗一番言語說得不好意思起來。
  鄧不利多這回倒是十分頑固,「賈維爾夫人最近一直抱怨圖書館最近亂糟糟無暇整理,格蘭傑小姐就請你在聖誕假期結束前,每天上午十點去圖書館報到,幫忙賈維爾夫人整理。」這看起來是懲罰,但是對於愛念書的妙麗來說就完全不是。
  「如果路平先生想一起幫忙,我想賈維爾夫人也是十分樂意的。」


          第九章
  結果甚麼止癢藥膏對於狼人造成的傷口都無法有效抑制,刺痛搔癢感比烏頭果的球莖還要嚴重,甚至肉眼可見不斷化膿的傷口讓妙麗自己看了都要嘔吐。
  不過早上才那麼囂張的在校醫院說了那些話,她又怎麼好意思跟馬瑞夫人說她被狼人化的路平傷到了脖子。
  又疼又癢得實在是睡不著了。
  她乾脆離開房間,走到史萊哲林公共空間,想喝杯水看看書。
  然而搖曳著綠光本該在此時刻不會有人的公共空間,其中一角竟赫然看到熟悉的同學在大釜旁拿著書,傾倒著某些東西。儼然把公共空間當成私人實驗室。
  妙麗好奇地走過去,厚重的地毯完全吸收了她本就如貓般地腳步聲,藉著比同齡人還要高了那麼一些的優勢,她湊近對方試著從上頭看他到底在看甚麼書籍,調製甚麼魔藥。
  「他明明沒有寫要用魚人草,為何你還要添加這個?」不求甚解的妙麗此刻壞了大事。
     
  賽佛勒斯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嚇到,不小心就把手上還待秤重的魚人草一股腦丟進了大釜中,大釜中本來是呈現亮橘色表面忽然變成黏稠的土黃色,還冒出了幾個泡泡。
  從顏色跟氣味看來,這魔藥已經是失敗之作。
  「…………」賽佛勒斯臉色陰沉的像要打雷。很有要將眼前的好同學塞進大釜的衝動。
  「…………對不起。」她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對求知的渴望她忍不住發問啊,因為桌上準備的材料跟書上寫的需求材料有好多項都不同。她不相信賽佛勒斯會在這種基礎的地方犯錯。
  賽佛勒斯抽出魔杖,妙麗一瞬間以為他是要對她施惡咒,本能地後退兩步,因為他臉色實在很難看。結果他只是在大釜上輕輕一敲,把他花費了快四小時的魔藥清空。
  「我很歡迎你用行動表達你的歉意,離我遠一點!」他沒好氣地說。
  「我比較希望可以用不同的行動來表達,也許我可以幫你完成這個魔藥?」妙麗有些躍躍欲試,賽佛勒斯手上的書是《高級魔藥‧第三冊》,她從沒有實際調製過任何的高級魔藥過。
  「不必。」他斷然拒絕。
  「為什麼這個魔藥你要用魚人草?還有桌上這些,錢鼠尾巴跟黑板樹皮?」她充耳不聞,繼續問。
  「你已經讀到第三冊,所以你前面兩冊都看完了?」
  「你已經自己練習很久了嗎?我不曾在公共休息室看到,你都在那裡練習?」
  妙麗接踵不斷的問題讓賽佛勒斯煩不勝煩,「你就不能夠安靜閉上嘴巴嗎?如果你真的睡不著,也許我可以為你調一劑強力安眠藥,夠你睡到學期末。」
  妙麗忍不住笑了,不知道為何,賽佛勒斯這種充滿不耐煩的模樣看得她相當有趣。「如果你能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會這樣一直問了啊。」
  賽佛勒斯翻白眼,雖然跟這位同學不是太熟,但他知道他回答了再多,她還是會問。妙麗‧格蘭傑天生就是對知識充滿慾望的人。
  這點他們倒是十分相似。因此他還是回答了:「這個藥劑書上的做法我已經做過了,我試著想要同等效果不同的材料替代,看是否能加速這個藥劑的形成,或者看是否能讓這藥劑有更好的功效。」
  不得不說,轉學不久就被盛讚為年級第一的資優生妙麗‧格蘭傑用著充滿驚喜甚至崇拜的眼神望著他時。他獲得極大的滿足。
  這種飄飄然的感覺還不賴,於是他繼續說下去:「書上有些魔藥製成都太過迂迴,很多只要其中一兩項稍加替換……像是這個藥劑,明明用非洲蛇皮可以有一樣的功效,為何還要用埃及龍鱗這種難以取得的材料?」
  然後頓了頓又說:「另外,在公共休息室練習這是第一次,以後再不會了,因為我實在沒料到在聖誕假期學生都回家過節的凌晨三點的公共休息室裡面,竟然還能被打擾。」
  妙麗忽略後面賽佛勒斯的抱怨,只針對他所說的「替換材料實驗」,覺得欽佩之餘卻無法完全贊同:「書上會這樣寫有總有他的道理,也許這樣的配方得到的效益是最大的,只是你不知道。」
  賽佛勒斯把一旁桌上的筆記拿起來翻到某頁丟給妙麗看,「這是我自己改良調配的烏頭果球莖解毒液,我已經試過了,一分鐘就可以讓當時妳臉上的傷勢復元如初,嚴重一些的也只需三十分鐘就可以完全恢復。而且沒有副作用。」他對她剛才的話顯然嗤之以鼻,「書也是人寫的,格蘭傑。」
  而後,他不再關心妙麗滿心疑惑,快速地抽回他的筆記後,便面對著大釜繼續重頭來過。
  妙麗腦中晃過幾個念頭,從藥草學知識來說,剛剛筆記上面替換的材料或許真有可能,難怪當時候他陪她到醫院廂房卻不馬上離開原來是在觀察,不過既然他說試過,那又有哪個倒楣鬼被烏頭果給毒害了嗎?
  很多話想問,然而此刻脖子那個已經快從指頭變成腕大的傷口又開始刺痛起來。
  「啊!」妙麗突然想到甚麼驚叫出聲,讓賽佛勒斯手上的錢鼠尾巴誤切兩吋,因此妙麗又再次明白甚麼叫做眼神如刀。
  「我可以跟你借一下書嗎?」
     
  如果自己調配魔藥,就不用去找馬瑞夫人,這樣被路平誤傷的事情也不會被揭出了。
  「可以。」賽佛勒斯爽快答應。他以為這可以使這個同學安靜閉嘴讓他好好繼續自己的魔藥實驗,這個設想很快被打破。
  因為略翻目錄後便發現《高級魔藥‧第三冊》沒有記載相關配方,妙麗又痛又癢到實在越來越難以忍受,忍不住乾脆直接問眼前那個醉心於研究中的男孩:「你都已經看到第三冊了,也許你會有印象關於被一些奇特的種族誤傷後的治療方法?」
  賽佛勒斯停下手上切錢鼠尾巴的動作,看著她:「你所謂的奇特種族是?」
  妙麗支支吾吾:「巨人、人魚、或者……狼人?」
  「…………」賽佛勒斯瞇著眼盯著她瞧,他並不是沒有發現她脖子上的傷口,只是因為不關他的事情他也不關心。
  「哈哈……」妙麗乾笑。
  「有。」
  「!!」妙麗瞪大雙眼充滿驚喜。
  「但,你為何會被狼人傷到?」
  妙麗一陣冷汗,這傢伙怎麼知道是狼人而不是別的物種?不過她也不打算做無謂解釋,只是當然也不會吐露全部,只是打哈哈:「你也知道我最近比較多災多難嘛…」
  賽佛勒斯哼了一聲,不再多問。每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願讓人知道的祕密,雖然好奇,卻也不是非得追根究柢。而且他確實想要練練手,從書上取得知識,跟實戰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恰好寫著專治狼人傷害的魔藥記載在高級魔藥第二冊第七章節,他書還沒還,因此從房間拿到公共休息室來。
  雖然妙麗自己也是學習進度超前者,但高級魔藥,這是連五年級生都還達不到的程度。賽佛勒斯不但達到且可以實踐製作出來。更可怕的是,賽佛勒斯還是自學的方式。
  快速地瞄過再次確認整個步驟跟所需的材料後,賽佛勒斯說:「妙麗格蘭傑你還滿幸運的嘛,這些材料不難取得,大部分的東西學生儲藏室都有,除了灰鱷皮,不過灰鱷皮也是甚麼稀罕的東西,活米村就可以買得到了。」
  「………」妙麗面有難色,「我是靠著學校的經濟援助才能讀書,灰鱷皮這種價格高昂的藥材我負擔不起……」
  「你不是說,其實很多東西一樣有同等效果,也許灰鱷皮這個也有一些相對好取得,或者沒那麼昂貴的替代品?」
  賽佛勒斯重重從鼻子哼了一聲,「剛才某人似乎說書上所寫總有其道理嗎?」
  「某人也說,書是人寫出來的,我也覺得很有道理。」妙麗微笑。
  「………」沒有想到妙麗可以這樣厚臉皮,賽佛勒斯白了一眼,又回宿舍拿了幾本藥材索引書籍以及草藥大全之類的書下來。
  「這個怎麼樣?蟬蛹?這邊寫說他常常用來作為灰鱷皮的替代品,只是因為效用比較差且讓魔藥形成的時間多三倍,灰鱷皮多用於貴族間的高等魔藥,因此本就不會選擇比較低廉的蟬蛹……怎麼樣?療效差一些也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看起來也不忙…」
  「你還真是會說話。」賽佛勒斯瞪她,湊過頭看了她手上那本藥草索引,他說:「不行,你沒看到他這邊小附注嗎?蟬蛹跟萩草一起會產生毒性,狼人解毒液裡面恰好就有萩草。這樣一來你脖子的傷口好了,卻又會中不同的毒。」
  後面還有幾個也都是類似情形,一小時又過去了,卻沒有進展。
  妙麗又累又想睡,但是脖子上無法忽視的刺痛感偏偏讓她又無法睡著。
  賽佛勒斯也累了,查找半天甚麼都沒找到讓他心浮氣躁,不留情地丟下:「今天到此結束,我要去睡了。」不過離開前,他丟了個小藥瓶給妙麗:「這是我自己做的鎮靜助眠的藥水。無法解毒但多少能好一些。」
  「喔,謝謝。」妙麗接過,想也不想就喝了下去。
  多年後他們回想起這段往事都忍不住訝異,也許三年級的自己太過稚嫩,妙麗竟然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就喝下這個藥水。(姑且不論賽佛勒斯會不會害她,但就一個學生自製的安神藥水的安全性還是有待確認)而賽佛勒斯也驚訝於當時的自己面對被對方如此信任,竟也覺得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本文最後由 november 於 2021-5-12 09:4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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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1-5-12 22: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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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天啊!」妙麗驚叫。
  隔日醒來時已經是九點二十五分。她十點整得到圖書館去進行勞動服務啊!
  賽佛勒斯自製的安神藥水效果極好,喝下去沒多久就陷入深眠,也沒有再被擾人的疼痛感吵醒。不過也許就是效果太好,竟讓她連設定的鬧鐘聲都沒有聽見,一路睡過頭。她一邊匆匆洗漱一邊想著,下回一定要提醒他一下,要改改配方。
  她全力從地牢衝刺到圖書館,抵達圖書館時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抬眼看了時鐘,九點五十八分。太好了趕上了!
  拿出勞動服務字條給賈維爾夫人她還是喘得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賈維爾夫人微笑:「稍微喘口氣喝些水吧。路平同學也是來幫忙的嗎?」
    
  聽到賈維爾夫人的話妙麗順著視線側頭,褐色短髮的男孩子已經來到她身旁,除了眼窩下那暗影比較深沉之外,整個人可說是相當乾淨清爽,一派斯文儀容齊整,對比頭髮蓬亂,因為用奔跑過來還喘氣不止,大汗淋漓的妙麗來說,雷木思就像去參加一個高級的典禮現場。
    
  「太好了,上次鷹馬闖入把藏書間弄得亂七八糟,一直沒有空去好好整理呢。等下就麻煩你們幫我將霍格華茲校史的資料照年份順序跟類別排好,因為數量有些多,所以可能得花不少時間。到十二點如果無法完成,就明天繼續。」賈維爾夫人看起來很開心,終於有幫手了,她還有一大堆的東西要整理呢。
  接過指令後兩人一起到了專門放置霍格華茲學院歷史資料的藏書間。
  真是被破壞得很徹底。
  能夠以魔法修復的桌椅櫃子早已恢復,只是添加了魔法無法輕易被魔法驅動的書籍則只能用人工的方式去分類收拾。
  兩人在整理過程中幾乎不發一語,除了互相告知自己手頭找到了那些年分的資料或者是關於魁地奇的還是學院間的大事記資料外,便沒有其他的話題。
  直到──
  咕嚕……咕嚕……
  安靜的空間中所有的聲響都輕易被放大,因飢餓而產生的生理反應任憑再強意志力也無法阻止,因此妙麗只能臉紅著解釋:「呃…我睡過頭所以還沒吃早餐……」
  雷木思笑了出來,這個上課總是極愛表現彷彿無所不知的高傲女巫,現在因為肚子餓還被發現有些惱羞又無奈的樣子意外可愛。
  「那等下要不要一起吃飯?」雷木思自然邀約。
  明明沒吃早餐跟等下一起吃飯沒有關聯,但雷木思就是有辦法講得理所當然。
  交誼廳用餐時間,很少會去到別的學院餐桌上用餐。雖然不是沒有例子,但從來都不會是史萊哲林跟葛來分多。畢竟史萊哲林跟葛來分多向來水火不容,就算之前的事情讓兩學院的狀況稍微緩和了些,也還不到放下對對方所有偏見的程度。
  妙麗有點難以想像,不管是她端著餐盤跑到葛來分多餐桌上,還是讓路平被史萊哲林的學生們包圍。
  見妙麗愕然不語,雷木思再次笑出聲,「不是在交誼廳吃飯啦,我們去活米村。聽說靠近郵局有新開的店,裡面簡餐好像滿好吃的。」
  於是這兩個算不上熟稔的同學就這樣結束上午的勞動服務後前往活米村一起用餐。
  雷木思一直很想謝謝她仗義發聲,不過整個用餐時間他們都沒有提及聖誕夜發生的事情,當雷木思詢問有關妙麗從哪兒轉學過來的時候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樣子也體貼的轉移話題,因此兩人談論最多的還是書籍。畢竟他們都是喜愛看書的人。
  然而不知誰先開始,他們的話題轉到了詹姆‧波特身上。
  想起那天妙麗向詹姆搭話的那次見面,還讓他跟天狼星、彼得笑了好長一段時間。
  「我們都以為你在搭訕他耶…」
  「我是真的覺得他很眼熟啦!」
  這樣說說笑笑,倒彷彿兩人是老早就相識的好朋友一般。對於都沒有甚麼朋友的妙麗跟雷木思來說,實在是一段奇特又美好的時光。

  …….
  ………..
  ………….

  雖然白天些微的刺痛感不算難熬,但是每天這樣也是挺煩人的。
  因此她還是充滿期待地希望有辦法做出這個解毒藥劑。賽佛勒斯果真極其聰明,連妙麗都佩服不已。在各種事情,她向來已經習慣自己去找出解決方法,也並不是裹足不前不敢實行的人,然而賽佛勒斯不僅具有行動力,也有頗為豐富的藥草知識,更有非常靈活變通的腦筋。
  當她再次與他討論以那些藥草去進行替代的時候,賽佛勒斯直接想到了另一個方法。
  「如果只是些微毒性的話,我們可以再用一個比較簡單的藥劑去化解。你看,用蛇尾蘭取代灰鱷皮的效用是最好的,他跟草蜻蛉會產生的不過是因為屬性關係造成的一些搔癢症狀,這個用最基礎的百靈藥劑就可以解決。」
  似乎真有道理。事不宜遲他們開始著手製作,不過因為假期快要結束了,已經陸續有學生提前回到學校,公共休息室不再像之前那樣冷清安靜,他們兩人只好來到天文塔七樓時常閒置的空教室裡面去做魔藥。
  百靈藥劑算是居家常備良藥,可以解決大部分生活的一些小雜症。非常容易取得。
  因此他們必須要做的只有用蛇尾蘭替代灰鱷皮的狼人解毒液。
  每個步驟都要非常精細,但在兩大魔藥學高材生手上,前置作業的時間短的驚人,將各種材料處理的完美無偏差。連教授們看到都會讚嘆。
  然而現在唯有要以多少的蛇尾蘭的量去取代灰鱷皮才是他們最大的問題。
  「讓我想想看……」賽佛勒斯圍著已經開始變成出現銀色光澤的大釜踱步。
  然而魔藥在未完成前分分秒秒都有可能變化,連順時針逆時針轉了幾圈都有影響,在時間壓力之下最後他果斷推測:「這個藥方本來用灰鱷皮10克,主要就是抑制狼人的毒性,蛇尾蘭在毒性部分比較弱,我想也許可以用兩倍或者三倍……」
  於是他們將30克的蛇尾蘭切成碎末狀混進了藥劑當中。
  銀色光澤開始轉變,表面轉而凝成土黃色如汙泥一樣的色澤,看起來有點噁心。
  「……………」妙麗跟賽佛勒斯相看一眼,都有些不確定。
  在一陣沉默後賽佛勒斯率先開口,故意抬高下巴,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很多的高級魔藥都是這種色澤,聽說生骨水除了像黏巴蟲一樣的草綠色連黏稠度都像牠的鼻涕。」
  妙麗並不是沒有看出賽佛勒斯的逞強。不過他們確實沒有多餘的材料可以再進行第二輪的試驗,再來她也不想讓這個傷口一拖再拖。成天圍著圍巾做事情也很多不方便。
  她看著土黃色的藥劑,只希望喝下去的感覺不要太糟糕。
  「我試試看……」
  「嗯。」畢竟不是正統的方法,他所推測的也不過是推測,畢竟雖有許多用替代材料獲得成功的實驗例子,也不乏失敗案例。因此賽佛勒斯也有些沒底。
  「如果出了甚麼問題,我會立刻把你送去給馬瑞夫人的。」
  「………………」妙麗心想,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喝下去的那一刻講這種讓人失去信心的話啊!
  藥水還是順利喝下去了,幸好味道的部分說不上好,卻也不會難喝到讓人吐出來,就是有些辣。而這個辣的感覺後勁極強,從舌根蔓延到喉嚨。
  「怎麼樣?」作為藥劑主要製作者,賽佛勒斯很想知道效果。
  「很辣,我想喝水…」她用氣音說。刺激感覺越來越明顯,像一片火焰在喉嚨裡燃燒。
  他遞了水,然後眼睛眨也不眨的觀察著她脖子的傷口。
  傷口開始冒出一些黑煙,也有燒焦的氣味。兩人不由自主有些緊張,賽佛勒斯甚至已經將魔杖牢牢抓好。

  「嘿…我們好像成功了!」妙麗從喝下藥水後就拿著鏡子照,因為喉嚨刺痛燃燒的感覺讓她嗓音有些啞,可是藥劑成功的感覺非常美妙,傷口正用可見的速度在癒合,原本刺痛紅腫的感受也逐漸消失,她歡喜地看著眼前的同學。
  賽佛勒斯依然專注觀察整個傷口的癒合狀況,以及觀察妙麗有沒有哪裡有問題,藥劑是否產生了副作用。
  當脖子腕大化膿傷口已經癒合到與往常無異,看來他們真的成功了。
  他們忍不住相視微笑。雖然賽佛勒斯的微笑就比扯動嘴角再多那麼一點點而已。
  「啊、不過流鼻血了………」
  百靈藥劑主要針對外傷部分。因此妙麗後來還是去了一趟醫院廂房。馬瑞夫人給她百靈藥劑時還不住碎念:「你到底吃甚麼了?怎麼喉嚨灼傷這麼嚴重?」
  因此妙麗又從馬瑞夫人那得到一些潤喉的糖果,回地牢的時候幾乎是用跳躍的步伐。從這一天後,她覺得賽佛勒斯那張陰沉的臉看起來都可愛很多。
    
  第十一章
  聖誕節後最令學生們情緒沸騰的事情就是延後的魁地奇球季。
    
  學院跟學院間的關係因為球賽而進入了緊繃,赫夫帕夫因為主力隊員去年都已經畢業,後繼無優秀球員,因此果不其然跌下連續兩年的冠軍寶座,甚至連進入準決賽的門票都拿不到。赫夫帕夫的學生們為此扼腕不已。然而這意味著實力本就相差不遠的三個學院要同時爭奪冠軍獎盃。
  史萊哲林、葛來分多、雷文克勞三學院的競爭不只是魁地奇,現在課堂上也隱隱有著要一搏的意思。
  通常課堂上對老師的提問可以最快舉手回答的向來都是妙麗,不過雷文克勞學生們一反常態積極很多,不再讓妙麗專美於前。
  連續多年連季軍是甚麼滋味都沒嘗過的雷文克勞,這次似乎鐵了心想要將以往失去的榮譽一起拿回來。企圖心非常明顯,連與他們學院向來交好的葛來分多,現在都勢同水火。
  葛來分多的人現在則是看到妙麗和賽佛勒斯就充滿惱怒,葛來分多球隊搜捕手是他們弱項,本來以為今年詹姆‧波特天生的飛行者能加入球隊,為球隊彌補以往無法在這部分獲得分數的缺陷,誰知道因為學期初妙麗跟詹姆在圖書館前的那段爭執,讓詹姆被懲罰必須延遲一年才能進入球隊的資格。
  如今想到這件事情葛來分多學生們還是充滿憤怒,尤其是那些對詹姆傾慕的女孩子們。
  不過雖然如此,有了災難般的飛行課不受控制的掃帚事件後,沒有人再對妙麗進行任何物理上的報復。只是對於她的眼神充滿敵意,或者於課堂她積極發言時故意發出嘖嘖聲音。
  反倒是一向野心勃勃的史萊哲林老神在在,準決賽的門票還沒到手,就已經是勝券在握的樣子。畢竟他們是去年的亞軍,赫夫帕夫那恐怖的超強攻守組合既然已經畢業,那其他人就沒甚麼好怕的了。尤其他們球隊中的路希爾跟皮耶斯可是連赫夫帕夫都害怕的打擊手。
  於是當史萊哲林球隊打敗了赫夫帕夫後,坐等雷文克勞跟葛來分多誰會他們決賽對手時,那種高高在上囂張氣焰完全沒有要掩飾的意思。在極端緊繃的關係中更加引發其他學院的怒火。
  只是,魁地奇雖然是魔法世界超熱門的運動,卻還是有人對其興致缺缺,比如妙麗‧格蘭傑。
  晚間她照例從圖書館抱回一堆書進到史萊哲林公共區域時,正巧眾人談到了這些魁地奇明星好手。由於明天就是雷文克勞對戰葛來分多,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誰會與他們學院一同爭奪冠軍獎盃。
  「我覺得是葛來分多,莫干夫是非常好的隊長,他在戰術上的使用僅次於路希爾。」
  「笨!當然是雷文克勞啊!他們這次新隊員是雷伊雙胞胎姊妹耶,球場雙花多吸引眼球啊!我看搜捕手光看她們兩個眼睛裡就沒有金探子啦!」雷伊姊妹是霍格華茲出名的校花姊妹檔,在男同學中的人氣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拜託,葛來分多那幾個都有女朋友了,要是被美色吸引他們比賽結束之後就會吃不完兜著走了啦!」眾人想像那畫面不禁轟笑出聲。  
  「嘿,妙麗你覺得呢?誰會贏?」三年級同學莫林看著剛抱著書進入公共休息室的妙麗。
  「當然是史萊哲林。」妙麗想也不想就說了自己學院。
  「那是當然。」幾個人也很有同感點點頭,但是莫林忍不住說:「不過我是問明天的比賽啦!葛來分多跟雷文克勞你看好哪隊?」
  先不說她完全沒有研究。再來因為球季延後到一二月,導致球季結束後再兩個月就是考試,她讀書都來不及了根本無法去管球賽情形。
  此時尤娜‧路希爾正好披著華麗的波希米亞風大披肩進來,那披肩大的誇張,且對於13歲的尤娜來說似乎過於成熟,讓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偷穿媽媽衣服的小孩子一樣。似乎剛好聽到他們的問題,尤娜秒答:「當然是雷文克勞啊。」
    
  「為什麼?」莫林問。妙麗也好奇轉向她。
  尤娜沒說話,反倒是旁邊另個男孩子羅納瓦冷漠地說:「因為她前天開始跟雷文克勞的搜捕手交往了。」  
  在場女孩子們爆出一聲驚呼,讓公共休息室其他人也把目光掃向他們。一些高年級生眼裡有著嫌她們太吵的警告意味,眾人意會後放低音量。
  「五年級的狄倫嗎?你們怎麼認識的?」
  「天啊他超帥的耶,當然還是比不過伊凡級長啦。」另個女孩花癡地笑著。
  「而且我以為你喜歡的是克勞德男學生主席,你不是次次追著有他的練習賽跑?」
  「哇!莫非就是這樣才跟狄倫學長認識然後………」幾個女孩子吃吃笑起來。
  「好了好了。」尤娜撥了撥頭髮,阻止這接踵而至的問題。她故作成熟的模樣有些好笑,但這些圍繞她的女孩們可不這麼覺得。一副聽到本學期最大八卦的樣子,對她也是充滿崇拜。關於魁地奇到底誰會取得準決賽門票成為史萊哲林的對手,在戀愛面前她們似乎也不那麼在乎了。

  妙麗注意到羅納瓦看著尤娜笑著回應一個個問題時臉色可是越來越糟糕,後來甚至鼻子哼哼幾聲,負氣離開。
  雖然羅納瓦一點也沒有要掩飾自己糟糕不悅的心情,卻依然沒有引起尤娜跟一票女孩子們的注意。
  可憐的男孩。
  妙麗忍不住心想。

  不過羅納瓦不用生氣太久。
  因為一周之後,尤娜便宣布跟狄倫學長分手了。
  「他竟然輸給葛來分多的格羅佛?」當日確定了爭奪冠軍杯的學院是史萊哲林跟葛來分多後,尤娜回到寢室一邊梳頭一邊對著正在整理書本的妙麗說。
  「我真的無法接受一個輸給山怪鼻的男朋友。」尤娜果斷表示。
  雖然妙麗覺得這種說法不太好,但尤娜總是如此的「外貌協會」,老實說她也習慣了。所以她笑笑:「你口中這個有山怪鼻的格羅佛想跟他交往的女孩子排隊也是從變形學教室排到溫室去了耶!」這是事實,畢竟作為一個優秀魁地奇搜捕手就足以讓很多女孩子盲目崇拜。
  尤娜哼了一聲:「那又怎樣,就連伊凡的追求者都可從天文塔排到地牢了!」她不喜歡自家哥哥因此語氣也充滿嫌惡。
  「甚麼﹝就連﹞…把伊凡學長講成那樣…」妙麗有時候真不可置信,明明家中有個如此優秀又帥氣的哥哥,偏偏這外貌至上的妹妹還非常討厭他。
    
  「最討厭伊凡了!」尤娜說,氣一來,用梳子梳自己的頭髮時就像在梳馬毛一樣,異常用力。
  妙麗也不明白她到底指的是哪個伊凡。認識近一學期,就她觀察,尤娜不但討厭哥哥伊凡‧路希爾,也很討厭葛來分多的莉莉‧伊凡。恰恰兩個伊凡都是學院的頂尖人物,雖然三年級那個還沒怎麼嶄露頭角,但其美貌跟聰慧已經是大家有目共睹。
  妙麗不知道尤娜討厭莉莉‧伊凡甚麼。她有時候也會對葛來分多的伊凡充滿忌妒。雖然聽別人說,似乎自從她來之後,就將這個年級第一的女巫擠下寶座,可是莉莉‧伊凡有那麼多美好特質,漂亮、活潑、大方。那些她想要擁有卻沒有的東西。然而忌妒歸忌妒,一看到她那雙碧綠如湖水般清澈的雙眼,又偏偏讓人無法真正討厭起來。
  反而很想要接近。
  充滿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是非常好的朋友,只是互相遺失了記憶。這種感覺跟看到詹姆‧波特的時候極其相似。
  於是她竟喃喃出口:「可是我很喜歡伊凡呢。」說出來的時候還有些苦惱,以至於尤娜震驚的望向她。
  「我哥?」她壓根想不到妙麗會跟莉莉‧伊凡有甚麼關聯,因此直覺性的只想到了伊凡‧路希爾。
  「路希爾學長也就你不喜歡而已,他是級長耶,而且人很溫柔。」妙麗沒有對喜歡哪個伊凡多做解釋,只是順她的話繼續說下去。
  尤娜搖頭,恨鐵不成鋼的說:「妙麗你就是這點不好,階級崇拜。我看只要是能當上老師學生主席級長們的傢伙,就算是長著黏巴蟲的臉你也都能接受。」
  「我這叫做尊師重道啦!」妙麗抗議。還有怎麼有人會把自己哥哥跟黏巴蟲的臉混為一談,他的追求者們會憤怒的。
    
  第十二章
  魁地奇決賽在激烈競爭後以史萊哲林大獲全勝結束了。
  不只是詹姆跟天狼星心情極差,整個葛來分多的情緒都降到冰點,雖然他們拿走了亞軍這榮耀,可就是不爽史萊哲林那目中無人的態度。
  和史萊哲林同堂變形課結束後,某個不知死活的三年級同學在離開教室前故作遺憾對著詹姆說:「太可惜了,波特,你沒能參加這場比賽,我真想看看傳聞中的飛行天才。」
  「不對,他應該要慶幸吧?還好沒有進入球隊,不然才剛入隊就被狠宰,也太難看了吧?」另一個人笑嘻嘻地搭話,這一搭一唱徹底惹惱了詹姆跟天狼星。
    
  天狼星罵了幾句髒話以後,直接抽出魔杖:「Aguamenti (水水噴)」一道強力水注射向史萊哲林那個還在哈哈大笑的嘴巴。「艾布納,你嘴巴那麼臭我幫你洗洗吧?啊?」艾布納被嗆到一樣手抓著脖子痛苦不已。
  雷木思恰好收拾完東西走到天狼星身邊,他皺眉:「天狼星…」
  天狼星迅速狠戾地說:「雷木思你這次別想阻止我,我今天心情特別好,想當一回愛清潔的家庭小精靈呢!」
  雷木思搖搖頭,同時抽出自己魔杖,其他人都以為他要阻止天狼星時,他突然責備地說:「真不體貼,刷牙只有水怎麼夠呢?也需要一些牙膏吧?」隨即一陣光芒射出,艾布納的嘴巴已經滿口泡沫。
  天狼星大笑起來。
  而另一邊詹姆早也抽出魔杖一把將史萊哲林辛普利的頭髮變成了噁心的蛞蝓,同時把他的背包變形成一個大蜘蛛:「簡直不能再時尚了,收拾你的忌妒,你很快會比我有名的!」他惡毒地說著。
  另一頭妙麗正留下來到講台處去詢問變形學席爾維斯特教授一些關於變形上的理論問題,聽到教室後門處的聲響兩人轉頭才發現場面無比混亂,比較晚離開的史萊哲林跟葛來分多兩學院的人已經不是一觸即發可形容,根本打成一團。
  席爾維斯特震怒不已,竟膽敢在他還在現場就直接對同學施咒,他拋下妙麗的問題,魔杖輕揮便把眾人的魔杖全數收納於自己手中。
  再施一個定身咒,阻止兩個已經用麻瓜方法扭打成團的學生。
  「啊哈,讓我看看,這是怎麼回事?」他氣極反笑,巡視了一眼在場眾人。
  天狼星跟詹姆倔強的抬著頭挑戰似的看著變形學教授,他們一丁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彼得在一旁瑟瑟發抖,似乎正絞盡腦汁想要怎麼解釋。而雷木思則一臉冷靜,既沒有顯露倨傲神色,也沒有任何歉意。
  扭打一團的葛來分多安德烈跟史萊哲林的拜魯完全無法說話,原本在吆喝著的特瑞西此刻默默地退到門一旁,打算趁著席爾維斯特不察趕緊離開。
  然後一開始的導火線艾布納仍舊依然無法自控的口吐泡沫,他試圖想辯解甚麼,無奈卻是一大堆噁心的泡沫衝出口中。
  「Finite Incantatem」為了不讓泡沫沾到他的長袍,席爾維斯特施咒讓艾布納此刻終於有點喘息餘地。
  艾布納眼神恨恨地瞪著天狼星跟雷木思。
  妙麗這時候也抱著書走到了一片狼藉的現場,然後不期然被身旁頂著一大堆蛞蝓爬滿頭頂的辛普利嚇了一大跳,唉唷一聲,趕緊往旁一跳。
  一旁的雷木思因為這個畫面覺得有趣的笑了出來。
  他一笑,所有人便轉頭看他。
  他相當冷靜地說:「對不起,席爾維斯特教授,我們剛剛只是在練習您剛剛教授的物品變形,只是,」他一臉這不是很明顯嗎的表情說:「只有詹姆成功了,我保證回頭我跟天狼星都會多練習。」
  天狼星附和:「肯定會多多練習。」他特別加重了語調。
  席爾維斯特皺眉,揉揉眉頭,大概沒想到四人組中相對穩重的雷木思‧路平居然也是這次闖禍的人之一。
  「波特,艾布納,辛普利你們呢,有甚麼要說的嗎?」
  「教授!」辛普利相當生氣,頭上蛞蝓仍在騷動讓他無比噁心想吐,這都是波特的錯。「你也看到我的狀況了!」
  「辛普利我很抱歉,我也想把你的頭髮變成帥氣點的造型,但是可惜我看到你那噁心嘴臉只能想到蛞蝓。」詹姆說,他的抱歉相當虛偽。
    
  「他們先動手的!」艾布納忿忿。
  「你們先動口的,艾布納。」天狼星狠狠瞪過去,「也許你還想再多洗幾次牙齒?」
  「夠了!」席爾維斯特煩躁地說,「史萊哲林先挑起這場爭執,但是葛來分多先動了手,都有錯。葛來分多和史萊哲林都各扣50分!」
  妙麗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這樣一來他們學院可直接從暫時的學院盃冠軍跌了下來。
  「教授……」她想要求情,卻又知道自己其實沒甚麼好說。畢竟席爾維斯特並沒有偏袒任何一方全都扣了分。
  「安德烈跟拜魯,你們就給我在這邊好好想想,一小時後我會來解除你們的石化咒。其他人,晚餐後八點來我辦公室做勞動服務,之後我才會歸還你們的魔杖!」
  「教授!」聽到這句話,所有人──被沒收魔杖還能開口的人──全都驚訝地喊了出來。
  沒有魔杖那就跟赤裸著沒有區別!何況他們還得等到晚上八點勞動服務結束後才能領回魔杖?
  席爾維斯特不容反駁,「幸好我這是今天最後一堂課,希望你們好好想想,魔杖的用途到底是甚麼。」
  然後轉頭對著妙麗說:「抱歉,格蘭傑小姐,我得先布置一些給他們的勞動服務,你的變形學第七章理論問題,我想必須得下次才能跟你說明了。」
  「好的,當然沒關係。」妙麗說,然後看著席爾維斯特氣呼呼地離開教室。
  現場目前只有她手上有魔杖了。
    
  天狼星看著她如臨大敵,她可是史萊哲林。相比於艾布納這些草包們,她施法的準頭跟正確性他們可早就領教過了。他警惕的看著她。
  然而妙麗壓根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一轉頭再次被辛普利嚇到,他背後那個大蜘蛛背包八隻大爪子活生生地攀著辛普利的背,噁心的讓人想吐。
  「波特你的變形口味真讓人不敢恭維……」妙麗說,怎麼也無法想像他會將背包變成這麼噁心的東西。
  妙麗使出一個通用反咒讓辛普利恢復原狀,辛普利擺脫了頭上不斷的蠕動感跟快被蜘蛛爪子抓的窒息的痛苦後,再次一臉勝利在握的樣子看著詹姆一群人。
  「嘿,席爾維斯特教授離開了,你們現在也沒有魔杖了。」他說得相當陰險。
  「你們也沒有魔杖!」彼得大喊。
  「誰說我們沒有?」辛普利看向史萊哲林同學,妙麗‧格蘭傑。
  「…………」這時全部人(當然不包含那兩個被石化完全無法轉動的傢伙)看著妙麗,表情各異。
  妙麗不喜歡這種被託付的感覺,尤其還是要她做破壞校規的事情。
  而且面前這幾個還曾經在飛行學課程中救過她,雖然那個災難也是因為他們而引起。但到底是曾經救過她。
  「托爾,你沒有聽到席爾維斯特教授的話嗎?好好想想魔杖的用途,如果你希望等下你還可以將魔杖拿回來的話,我勸你現在就乖乖去交誼廳等晚餐開飯。」跟辛普利說完後她接著轉頭對著詹姆跟天狼星:「真令我意外,你們脖子上裝的竟是被一點點言語刺激就可以激怒的腦袋。」她看起來真的覺得很訝異的樣子激怒了天狼星跟詹姆,可他們同時很理智地告訴自己,對面這個可是他們同年級中,甚至連高年級生都不見得能比得過的聰明女巫。
  同時也是在場唯一持有魔杖的女巫。
  在他們互相怒目而視幾分鐘陸續警戒著離開變形學課堂後。妙麗叫住了故意走得緩慢的雷木思。
  「笑甚麼?」她可沒漏看他的笑容。
  「沒有、沒有。」雷木思摀著嘴,「我只是也有些意外,全年級最聰明的女巫,也頂著一顆被言語刺激就腦充血的腦袋。」大約是想起了某些事情,雷木思的笑意裡並不參雜任何嘲諷成分。
  這種安靜談話的時光彷彿回到不久前的聖誕假期,好像他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一樣。
  妙麗微紅著臉,似乎還想反駁,此時卻傳來天狼星的聲音:「雷木思你還在磨蹭甚麼?」
  「你脫隊了,快跟上吧!」妙麗說,同樣用極快的速度離開了變形學教室。

  對於變形學教室的事件,尤娜一臉可惜:「如果你讓賽佛勒斯知道他們現在沒有魔杖,事情可就好玩囉。」
  妙麗一身冷汗,她一點也不懷疑尤娜的猜想。如果讓賽佛勒斯知道,他可能會冒著被開除的風險拿著魔杖衝入葛來分多餐桌,把那四個死對頭一舉解決。
  幸好此刻這個總不按正常作息的賽佛勒斯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魁地奇賽季結束後,史萊哲林歡欣鼓舞雀躍的心情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不過兩個月後就將迎來所有學生們都害怕苦惱的考試。因此這雀躍歡欣能量漸漸消退,被緊張焦慮給取代。
  其中尤以妙麗最為嚴重。
  繁重的作業跟即將到來的考試讓妙麗壓力大到最高點,也許頂著越來越多人說她是年級第一的女巫,好勝而不服輸的心態所致,她一點也不想要把這頭銜讓出去。而且她也無法容忍考試上的疏忽。儘管在所有課堂上,所有的教授都稱讚她,卻絲毫沒有緩解她的壓力,反而這種「不能出錯」的心情,愈發明顯了。
  「真是野心勃勃啊…」尤娜支著腦袋斜眼看著正埋頭寫魔藥學作業的妙麗。相較於妙麗,她看起來可說是放鬆到近乎懶散。
  不會引燃妙麗被人打擾的緊繃情緒其中一個例外就是尤娜。
  可能也跟她其實鮮少出現在公共休息室有關。
  「不是看到這樣的你,有時候我都以為分類帽錯把你分到這邊,以為你該是葛來分多的人了呢!」
  妙麗停下羽毛筆瞥了尤娜一眼,想起了入學時她跟分類帽的「對話」。尤娜有時候真讓她驚訝,就好像她才是那個看得最通透的人。不過這想法僅僅一閃而過,很快她又低下頭繼續埋首作業。
  「與其想這些你也該多念些書,史拉轟教授很不滿意你上次做的魔藥。」妙麗頭也不抬,沒有挖苦的意思真的是在朋友立場上勸她。
  尤娜知道,卻提不起勁來。乾脆把魔藥課本蓋了起來當成枕頭,懶洋洋地趴在書上。「我不像你也不像賽佛勒斯對魔藥這麼有天分嘛…」
  妙麗再次停下羽毛筆,抬眼瞪她同時拿筆敲了她的頭:「別把甚麼都賴給天分,我們可是努力過的!」
  「我們。」尤娜噘著嘴重複,再次從書上翻轉過臉,變成背對著妙麗。嘟嚷著:「妙麗我有時可真忌妒你。」
  沒有多加理會鬧起脾氣讓人摸不著腦的尤娜,完成魔藥學作業後她還得寫一份古代神秘文字的報告,她看時鐘。沒有多少時間了。
  然而卻像寫到了瓶頸處,妙麗皺眉開始翻閱魔藥大全參照對比,「極相似的對比材料…火蠑螈跟綠蜥蜴尾巴的功效十二大差異……致毒性、氣味、黏稠度…還有一個是甚麼?天啊,我把它跟青蛙腳混在一起了……火屬性嗎?祛寒還是甚麼?我記得跟溫度有關…」
  「是遇熱的變異性。」史萊哲林第二個不會引起妙麗緊繃情緒的例外,賽佛勒斯出現了。
  畢竟他們曾是一起製作魔藥的戰友。還有不得不說,更加寡言少語的賽佛勒斯,別說吵別人了,別吵到他才是真的。
  經由賽佛勒斯提醒,妙麗像忽然找回記憶:「對!我想起來了,遇熱的變異性!」她高興地振筆疾書。當然也不忘謝謝提醒者。
  賽佛勒斯魔藥學功力在她之上這件事情她老早就知道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即使他們都可以完美製作課本上的魔藥,但是光創新這部分她就一點也跟不上他。
  妙麗一邊寫作業,也一邊跟賽佛勒斯討論起了魔藥學作業上的東西,這對她的作業非常有幫助。而對賽佛勒斯而言,這樣的討論同樣也能檢視自己的作業有沒有問題。在一旁趴著彷彿要睡著的尤娜活像是沒跟他們一起上過課一樣,完全跟不上他們的思維和話題。
    
  大概是不甘心就這樣被兩人晾在一旁,她忍不住針對剛才妙麗忘記的火蠑螈跟綠蜥蜴尾巴特性做評論:「高達十二種的功效差異到底還有甚麼可比較的?根本就完全不同種的東西了嘛…」
  妙麗笑了,她確實也曾有過一樣的疑問,不過很快她自己就在書中得到答案,她把這答案告訴了尤娜:「可是這兩者在三十七種不同魔藥中都有同樣功效,因此還是很接近的。」
  「主要還是兩種材料的互不排斥不排他性質,可以更好的作用在相同或不同魔藥中而不會出問題。」賽佛勒斯補充。
  「就像是我們三個嗎?」尤娜笑嘻嘻地說。
  又是摸不著腦的發言,賽佛勒斯跟妙麗直接無視。
  「…………」太過分了!尤娜拍桌而起,「我要去睡了!別跟我說晚安妙麗!我不跟你說話了!」她怒瞪那個被阻止道晚安的女孩,然後惡狠狠地看像賽佛勒斯:「你也是。」
    
  然而後者一臉「我並沒有想要與你說晚安的」意思。
  尤娜氣呼呼地抓了自己的魔藥學課本,非常用力大踏步往女生寢室而去。
  向來故作成熟的尤娜‧路希爾,剛剛的舉措完全就像個孩子。不過她有時候本就有些幼稚。於是他們也不甚在意的繼續埋首各自的作業當中。
    
  第十三章
  在特快車抵達學校,雷木思‧路平一下火車便直奔教職員辦公室
    
  不可能有兩個那麼相似的人…
  他在心裡呢喃。然而匆忙的腳步卻洩漏了他心中所思。
  賽佛勒斯此刻正好關上職員辦公室大門。雖然早就已經得到消息,但是看到這個熟面孔依然讓他回憶起許多不堪的往事。他的臉色就如同一絲不苟的黑長袍一樣陰沉,他緊盯著那個帶著印象不符的匆忙奔跑而來的新同事,甚至不用思考,都能知道他所為何來。
    
  早在兩年前他就曾經萬分驚訝過了。
  「啊啊…你看到她了啊。」慢悠悠的語調,眼神中帶著一絲嘲弄。很有一種,總歸我還是早你一步的意味。
  「你說誰?」雷木思抿著唇擠出了問題,用力的彷彿連這樣的問題都不敢說出口。急促的呼吸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匆忙還是因為心情緊張。
    
  「能是誰呢?難道是哈利波特嗎?」賽佛勒斯慣有的、理所當然的慵懶語氣激怒了他。雷木思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長袍領口,拉近自己充滿血絲的眼睛。
  「你為何不告訴我?」他說。嘶啞的嗓音彷彿訴說他多年的飽受折磨。
  賽佛勒斯扯動嘴角,牽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確實覺得挺開心的,就像年少時期的那些恩怨得到了報復一樣。感覺有些暢快。但也僅僅只有一些。
  雷木思那因為痛苦扭曲的臉讓他想起了他曾有過的悵然。
  就像一個你曾擁有過的某些東西某些感情,然後被單方面丟棄了。他想他懂。
  如果在敵人身上投射與自己相同的情感,也許任誰都會有一絲同情溫柔。
  於是賽佛勒斯收起嘲笑:「我們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雖然你是一個狼人,可好歹也是一個巫師,請自重,別用這種麻瓜粗暴的方法表達你的憤怒。」接著又說,「還有,我似乎也沒有跟你熟到會一直保持聯繫的程度吧?」
  賽佛勒斯眼神中的無情陰沉冷漠,點醒了雷木思。他確實沒有立場要求甚麼。
  於是他放開他,然後痛苦地低下頭,雙手掩面,手指將腦門幾乎摳出血來:「所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賽佛勒斯整了整被捏皺的長袍領口。他深色的雙眼望向遙遠走廊的一端,就彷彿那邊的盡頭會有答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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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1-5-12 22: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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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好了好了妙麗,」尤娜滿臉不耐煩,「如果你再這樣檢討早就已經結束的考試卷的話,我明年就要申請跟你不同寢室了!」
  雖然尤娜並不太在乎自己的考試成績一團糟,但是身旁有個功課樣樣比她好,又老是拿自己一些小錯誤出來檢討並且糾結緊張的同學,還是會讓她忍不住大翻白眼。
  「別再拿你那唯一的小小的拼字錯誤來炫耀了!我回去可是還要面對我爸媽輪番砲轟耶!」尤娜想到暑假又得為此被念一頓,被爸媽跟哥哥比較,就心浮氣躁。
     
  「我不是那意思…」妙麗撇嘴,她真的是很悔恨那些小失誤嘛。不過尤娜確實考試考得慘不忍睹,非常值得同情。因為她的考試成績糟糕到在學期結束前被史拉轟教授叫了過去,細細叮嚀。早上連伊凡‧路希爾臉色都一臉陰沉到女生宿舍門口堵她。
  思及此,妙麗閉上嘴巴。轉移了話題:「我聽莫林說,霍格華茲每兩年都會舉辦一次聖誕舞會是真的嗎?」
  講到舞會尤娜眼睛就亮了。果然是女孩子們都會有興趣的話題啊。
  「嘿~聖誕舞會要四年級以上才有辦法參加,所以我去年死求活求讓伊凡邀請我他卻還是拒絕!明年度終於可以參加啦!」
  「妙麗,怎麼樣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挑選禮服?」尤娜興致高昂的問。
  她是很想啦,不過想到學校的援助資金還得要買一大堆下學期要用的東西,就面有難色:「我可能…」
  尤娜打斷了她:「我想到了!我的姑姑在斜角巷開了間魔法用品店,她上次說這暑假想要去埃及度假,但又找不到人顧店,所以還在猶豫呢,你有沒有興趣打工?我跟她說一下如何?」
  妙麗大喜過望。「如果可以的話那真的是太好了!」她正好為了所有的錢都得從霍格華茲援助學生資金中支出而發愁呢。
  「那好,我回家寄個信給姑姑再告訴你!」尤娜說。
  此時大半學生都已經被家長接回家了。伊凡‧路希爾也差不多完成級長工作,拖著行李來接他的妹妹,看到妙麗便打了招呼:「妙麗,誰會過來接你呢?」
  妙麗眨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有知道妙麗有些小狀況小複雜的尤娜這時候白了她哥一眼:「太過八卦的男生是不會受歡迎的!」
  「拜託,你哥我受歡迎的程度都要超過你迷戀的克勞德學長了!」伊凡用指節敲了尤娜腦袋,惹得她不悅後退。
     
  「討厭!」尤娜真心表現嫌惡的臉著實讓妙麗發笑,因為路希爾的人氣在女孩們中確實相當高,就連她有時也忍不住為他臉紅。
  妙麗笑看他們互動,覺得很羨慕。她揮揮手道別。
     
  「下學期見!」
  尤娜指正:「還要一起買禮袍呢!下個月見!」
  「好!」妙麗大笑出聲。

  當所有學生都離開霍格華茲後,妙麗在湖邊等了一陣子才等到要來接她的人。赫然是鄧不利多校長。
  妙麗非常意外。
  鄧不利多倒是相當自在,他笑的就像鄰家親切的伯伯一樣:「抱歉抱歉,暑假前一大堆工作要交辦就拖到時間了,好了,格蘭傑小姐我們走吧。」
  妙麗暑期要住的地點是聖蒙果醫院。
     
  因為霍格華茲暑假期間是不開放學生住宿的,所以她被安排到聖蒙果醫院。史拉轟教授曾經簡單跟她說過這回事。醫院方面非常樂意提供住的地方,只是需要她協助於黑魔法研究的臨床醫療。
  妙麗回想起初醒於醫院時,那些隱隱約約的對話後大概也能連結起來,恐怕她的失憶與黑魔法有關係。雖然不知道聖蒙果會需要她如何配合,不過她想她其實別無選擇。
  在魔法世界中她算是舉目無親了。沒有關於自己過往人生中的記憶,她就像是浮萍。如果聖蒙果沒有提供住宿,恐怕她連這個暑期能到哪裡生活都有困難。因此當她聽聞這個提議時,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鄧不利多帶著她到醫院時她驚訝的發現,醫院中的眾人並不覺得意外。世界最偉大的魔法師不是應該受到高度關注的嗎?妙麗忍不住瞥了面色紅潤笑容滿面的白色鬍子老人一眼。
  「我常來這,他們早看膩我啦!」
  他的氣色如此之好,看起來並不像是要常常跑醫院的人。不過鄧不利多說的可能也是真的,因為一路走來大家雖然還是會向他打招呼卻完全沒有那種恭迎大人物的鄭重感。
  雖然不明所以,可基於不窺探別人的隱私這樣的禮貌,妙麗也只是點點頭不再多問。
  鄧不利多熟門熟路的帶著妙麗,電梯直達五樓魔咒傷害科。他們從人潮多的幾個部門,越走越往人煙稀至的部門「綜合診療室」。他們停在一個刻著藍色鳳凰石雕門前。鄧不利多拿出魔杖,對著石雕敲擊,然後也許也有使用無聲咒,因為妙麗看見鄧不利多魔杖射出一道微弱的紫光,同時間鳳凰的眼睛轉成紫色,大門隨即開啟。
  藍色鳳凰石雕門後卻是相當普通如一般辦公室的布置,白光明亮,幾張桌子用擋板分隔開來,除了桌上層層疊疊的文件看起來比較凌亂之外,整體來說到是相當整潔,且平凡。
  「諾斯治療師呢?」鄧不利多掃過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後,發問。
  啪一聲。
  之前妙麗的主治醫師諾斯治療師現影在他們面前。
     
  「來啦~嘿,格蘭傑小姐好久不見啦~」諾斯輕快的跟妙麗打招呼,然後俯下身仔細盯著妙麗,讓後者忍不住倒退好幾步。
  「跟上次看到比起來氣色很好喔!」諾斯看起來很滿意。「暑假期間就請你住這裡了,每天的門禁時間等下瑪莉小姐會告訴你,檢查過程中我們最近也引進了一些麻瓜們的方式像是抽血這種,所以可能回有些痛……呃、鄧不利多有告訴你吧?治療同時也是我們臨床樣本這件事情?」
  他轉頭看已經吃起零食的鄧不利多。「你有說吧?」
     
  「我想赫瑞斯有跟格蘭傑小姐簡單說明過?」面對諾斯皺起來的眉頭,鄧不利多眨眨眼。
  「是的,我大致了解。」妙麗乖巧地回答。這讓諾斯的臉色好了一些。
  「好吧,格蘭傑小姐,我等會兒會再詳細跟你說明一遍。」諾斯說完後轉頭對著鄧不利多:「阿不思,歐格登在資料室,他說已經有初步發展,也許你可以去看看。」
  鄧不利多眼神一閃,說不上是欣喜還是陰沉。語調一如以往輕快:「好的,謝謝你。」
  「安心待在這邊,諾斯治療師會安排一切。祝你有個愉快的暑假,格蘭傑小姐。」說完以後,也與諾斯打過招呼後就消影離開。
  而後就是諾斯治療師好好地跟她解釋在聖蒙果醫院期間所需注意的事項跟治療她失憶部分所需配合的地方。
  「簡單的說,我們在你體內感覺到多種魔法痕跡,至於是怎樣的魔法,這就得經過檢查才可能得知。別擔心,這邊可是聖蒙果,魔法界最大也最多菁英雲集的醫療場所呢!就算出了點小差錯也很快可以轉到對應科別處理的!」諾斯露齒微笑。後面這句反而讓妙麗深感不安。
  甚麼意思?就是檢查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出事嗎?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的!」看到妙麗緊張的樣子,諾斯放聲大笑。之後他請一位深紅色捲髮的中年女子過來為妙麗好好介紹待在聖蒙果醫院時必須留意的一些事情。
  「這位是瑪莉‧羅亞小姐,這位是妙麗‧格蘭傑小姐。好了,該到我去巡房的時間了。」互相介紹後,諾斯由於趕著要去巡視病房又匆匆離開。
     
  與其說是病人,倒不如說是住客。妙麗一週大約只會進行兩次診療,其餘則全部都是她的自由時間。她被安排住在綜合診療科的普通病房中,門禁時間是晚上十點。她可以選擇在醫院公共餐廳用餐,也可以從公共交誼廳的壁爐用呼路粉到斜角巷去。只要記得於門禁時間前回來就好,因為公共交誼廳的壁爐於十點會關閉。
  「你的第一次診療時間……我看看,」瑪莉小姐翻看手中的紀錄表,「後天早上八點,請記得在房間等候喔。」瑪莉離開前再次順道提醒:「對了,盡量別去三樓,那邊是奇異病菌感染科,如果原本的症狀還沒好又得到傳染病,諾斯治療師會發火的!」
     
     
  第十五章
  在聖蒙果魔法疾病與傷害醫院的日子不算有趣,也並不無聊。因為這邊有個小圖書館是開放給所有人可以進去閱覽,妙麗幾乎把大部分時間花在那裏。
  經歷了兩次診療,兩次實際魔法檢測後,她的心安定下來。因為這些檢查治療的方式比她所想的溫和很多,不是為她施幾個魔咒檢測她的血液反應,就是給她喝魔藥看看整體狀況。雖然檢查後往往都是昏昏欲睡一整天,除了昏睡時一再重複的夢境外,其餘並不影響生活。
  今天早上她剛好進行完檢測,這次喝下的魔藥簡直就是興奮劑。很難得這時候她一點也不想睡,也無法坐下來安靜讀書。她在六樓茶館喝了咖啡歐蕾,又去旁邊的小商店晃了兩圈,買了一支「讓你充滿好氣色」的羽毛筆,(只要用這支筆寫字超過十分鐘,羽毛就會變化成一隻迷你小麻雀),這種筆最近非常流行。
  離開六樓商店後她又到公共交誼廳看到零零散散探病親友們在聊天,並且閱讀了一下今日的預言家日報,主要都在說魔法部長和霍格華茲副校長崔格去參訪北歐德姆蘭學院,以及學院方的接待事宜。還有諸如「鄧不利多校長與魔法部長利奧波德之間的嫌隙」、「分裂了嗎?阿不思與崔格的心結」、「德姆蘭的野心」這種八卦報導。
  隨意翻了幾頁,其中有一格極其小的小專欄寫著:「甦醒的移動山脈:北方巨人」,再翻一頁,則是預言家日報後端的廣告頁:「活米村新店開幕慶!黑龍威士忌買一送一」、「斜角店維莉與文森魔法用品店:新品上市」
  這是尤娜姑姑開的店!前天她才收到尤娜的信,說她姑姑很高興可以找到顧店的幫手,她下周就要正式上場,想到就緊張起來,她還沒有當店員的經驗呢。思及此,她又轉回圖書館想找一些有關如何當個銷售員之類的書籍,想稍微在理論層面彌補自己經驗不足。
  不過也許是藥劑的作用,始終靜不下來的妙麗還是無法好好閱讀。最後她放棄轉回房間躺了兩分鐘後,躁動的心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於是又爬起來,用呼路粉跑到斜角巷晃了好幾圈,用過晚餐,去維莉與文森魔法用品店打招呼順便觀摩,最後帶著疲憊的肉體卻亢奮的精神在門禁之前趕回了聖蒙果醫院。
  這種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受,明明身體已經感受疲倦,卻偏偏精神上亢奮到不行,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卻也看不下書。妙麗苦惱不已,終於忍受不住,決定去找瑪莉小姐要一些安神藥水。

  「嘿,真巧!」妙麗眨眨眼。在綜合診療科辦公室這邊,出其不意的看到了熟人。雷木思‧路平。
  雷木思看起來也滿意外的,「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是說,這個綜合病症治療室?」這裡可不是普通的醫療部門。
  「呃、因為一些原因啦,你呢?」
  面對顯然難以啟齒的妙麗,雷木思也不追問。「其實我是來二樓進行定期檢查。」
  「喔……」馬上想到了路平是狼人這件事情。於是沉默起來。
  這種心照不宣的沉默跟妙麗明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讓雷木思心中好笑,他展開笑容,一副這沒甚麼的樣子說:「我會在這邊住一晚,現在來拿助眠的安神藥水。」比起妙麗支支吾吾的模樣,他講自己症狀時到是極其自然。
  「咦?你也睡不好?」
  「嗯,狼人化之後會有好幾天很難入眠。」他說,這時候妙麗看著他深重的黑眼圈充滿同情,一臉我懂睡不好、無法入眠的痛苦。   
  「我最近也總是惡夢。」妙麗說,然後萬分苦惱的模樣:「不過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靜不下來,連書都看不下去。」
  雷木思一臉不可置信,妙麗‧格蘭傑無法靜心看書簡直前所未聞。
  「是真的啦!」
  「我只是有點難以想像,我以為……」
  「你以為我是個書呆子是嗎?」妙麗接著說,看起來有點不滿。
  「呃、畢竟你連魁地奇都沒有興趣嘛…」雷木思有些尷尬。
  聞言,妙麗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我對魁地奇沒有興趣?」雖然確實是沒興趣,可為了團隊榮譽她可是史萊哲林每場比賽都有去加油耶!
  「………」雷木思蒼白的臉此刻微微泛紅,立刻轉移話題:「那怎麼樣,既然睡不著要不要去外頭逛逛?」
  有點令人心動的提案。不過早就過了聖蒙果門禁時間,所有能使用呼路粉的火爐都已經被關閉。
  顯然看出妙麗的疑慮也看出她確實有想要出去走走的心思,因此雷木思回答:「我們不用呼路粉,走大門。」
  「走大門也可以?」妙麗驚訝不已,如果這麼簡單幹嘛還要那麼麻煩依靠火爐,搞得每次來去身上都是灰。
  這一驚一乍的模樣跟以往萬事通格蘭傑的形象很不搭,讓雷木思笑出聲音,直到妙麗瞪視下才趕緊減低音量,也怕辦公室值班的治療師們出來查看。
  「出大門就是麻瓜世界啦,雖然也是有門禁不過要通過簡單多了。」看著妙麗有依舊滿臉疑惑遲疑的表情,雷木思細細解釋:「我知道有個小門給急診的病患,有時候也會有家屬從那邊出入,而且由於那邊總是很繁忙,所以檢查出入人員時不會太仔細。」
  「你以前有晚上從那邊出去過?」
  「是啊。」雷木思說的很自然。
  妙麗抵禦不住好奇,以及她確實怎樣也無法好好待在房間,因此不再猶豫答應了雷木思的提案。等到她跟著他極為順利的通過急診門口,確實治療師忙碌的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妙麗看著雷木思說:「你根本很常這樣做嘛…」
  原本以為他是他們好友群中比較守規矩的那個,看起來也不是如此。
  雷木思靦腆一笑,「偶爾。」
  從急診小門出來再鑽過一個半人高的廢棄磚門,他們已經來到五光十色的麻瓜世界。回頭一望,原本的醫院已經變成一個有點老舊已經打烊的百貨公司。
  這座百貨公司坐落在倫敦鬧區,因此即使已近凌晨,整條街道還是燈火通明。
  妙麗看著街道燈光與行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有些熟悉,彷彿她已經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中很久,卻又無比陌生,因為畢竟她失憶後所接觸到的只有魔法世界。
  雖然是夏季,但夜晚的風還是有些涼意,妙麗縮起肩膀,將手插入長袍口袋。正當她依舊好奇張望街道小店,正想著該往哪方向走走逛逛時,一個輕輕的重量被放到身上,她轉頭,原來是雷木思將身上的薄外套給了她。
  「把拉鍊拉起來,穿著巫師袍在麻瓜世界行走會被當成怪人的。」雷木思外套下是一件有領子的短袖麻瓜衣服,搭配一條洗到泛白褲管處還有些磨破的牛仔褲。這時候妙麗才發現這個少年還真是清秀好看。
  不似伊凡‧路希爾那樣俊美到讓人尖叫,也不像天狼星‧布萊克那種張揚的帥氣,而是帶有一種文靜氣質以及端正好看且耐看的臉,他偶爾略顯病弱蒼白連帶表現出的慵懶都有著超齡的成熟。也許是第一次仔細看著雷木思的臉,不由自主有些被吸引,也可能是因為對方溫柔體貼的披上的外套還留有餘溫,讓妙麗忽然間心跳加速。
  她也發現,自上回為他挺身對抗師長後不過幾個月,他竟然已經跟她一樣高了。果然男孩子在這時候是成長期,身高抽的老快。意識到男生女生的差異,妙麗更加緊張起來。
  「謝謝…」沒有拒絕雷木思的好意,且由於某些連她都不明白的古怪害羞緊張情緒,她迅速的將拉鍊拉到最高,把外套領子立起來遮擋住半張臉。因此後來的聲音都顯得有些含糊不清:「不過這樣你不會冷嗎?」
  「我還滿喜歡這種天氣的,夏天的夜晚涼風吹來很舒服啊。」雷木思說,然後看著妙麗半張臉隱藏在外套後面的樣子失笑:「倒是你,有這麼冷嗎?」
  「……………」妙麗埋在領子後面不講話。
  「好啦,真會冷的話要不要吃點東西?暖暖胃身體也會暖和些的。我知道有間店的咖哩飯很好吃喔!」   
  兩人步行大約二十分鐘後來到一間巷弄小店,小店中除了有雷木思推薦的咖哩飯還有燒烤類的食品以及酒類。大部分來到此店的客人似乎都是為喝酒而來。他們兩個一進去,被帶位到店內較為裡面的位置。
  店員小姐拿菜單過去的時候,仔仔細細看了兩人:「小夥子今天帶女朋友來嗎?」雷木思跟妙麗還來不及否認,店員小姐就笑了:「好啦,但可別太晚回家,還有未成年不能喝酒喔!」她抽走了酒類那份菜單。
  被誤會讓本就不算太熟的兩人尷尬了一下子,雷木思才解釋:「我偶爾會來這邊,可能因為我看起來還沒成年所以就被記住了。你別在意,這邊的老闆跟店員都很愛開玩笑,沒有惡意的。」
  「沒事。」妙麗表示並不介意。
  不過她現在有個比較重要的問題,妙麗拿著菜單擋著臉,講悄悄話般地低聲說:「那個、路平,我沒有麻瓜的錢。」
  看她一臉嚴肅緊張小心翼翼的模樣,雷木思以為她要說甚麼呢。「沒關係我帶著呢,只是如果你除了咖哩飯還想加點小菜的話,我們可能就要留在這裡洗碗了。」
  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第十六章
     
  吃完飯後又在街燈下人行道散步消食,一路走到老舊百貨公司的小通道,等回到聖蒙果醫院時已經快要凌晨三點。
  由於這時候急診室的人變得比較少,有個治療師實習生認出雷木思叫住他。
  「又是你!路平先生,你不能老是偷跑出去啊!」他雙手叉腰開始訓誡。這當下雷木思一方面表現得非常愧疚誠懇,一方面在背後做手勢讓妙麗趕緊回去,於是妙麗在他掩護下匆匆離開。
  妙麗回到房間以後,準備梳洗才發現還沒有把外套還回去,於是她把外套仔細折疊好收起。回想起剛才小探險心裡充滿喜悅。這大概是住在聖蒙果這幾天最令人愉快的事情了。不過如果沒有路平陪伴,她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大半夜跑到倫敦街區去閒逛。
  凌晨三四點,好不容易早上的治療魔咒的亢奮後遺症開始消退,她終於有些睡意。
  ………
  ……………
  ………………

  「沒有退路了。」遠遠地模糊地聲音像從天邊而來。
  烏雲籠罩了整片天空,彷彿傳聞中的永夜已經到來。比逼近的雲層跟悶熱空氣還要壓迫使人窒息的是她眼前的場景。
  紅髮男孩癱倒在地,滿身是血。此起彼落的嗚咽聲也許其中也有著來自於自己的嗓音。
  黑髮男孩髮絲在風中狂舞,凌亂了她的目光。消瘦的背影看似脆弱卻又堅定,緊緊使力的右手彷彿不是拿著魔杖而是抓著火把,他想燒盡一切。她想。然而這火焰是無法燃盡黑暗的。
  黑袍們圍繞成半圓,於帽兜下嗤笑著。
  ──不要再走過去了!不要過去!
  她用盡力氣睜大眼睛,卻只有眼淚流出來。心裡的話無法傳達出去。
  ──求你,別再過去了!
  ──救救他、救救他……
  ──拜託誰來救救他……救救我……
  「Avada Keda………」
  模模糊糊的咒語傳到耳畔,霎時,一道閃電瞬間將永夜幻化為白日,黑髮男孩的身影隨之碎裂了。
  …………
  ………………
  忽然她離開了煙火瀰漫的戰場,此刻她站在溫暖的地牢,看著一個大釜,裡面金色的液體已成了整個室內唯一光源。當她眼淚落到大釜,其中金色溶液發出令人迷醉的光亮。
  「魔法章程第十二章第六節,不可妄圖以時空魔法改變歷史。」
  說者聲音低沉而冷漠。
  「我想我別無選擇。」她語氣平淡可淚流不止。
  「也許你有。」那道冷漠的聲音嘆息,「來吧。完成這個藥劑還需要你一滴血。」
  鋒利小刀劃過她的手臂,細小的血珠隨之滲出。當鮮紅的血滴入藥劑中,金色溶液開始高速自體旋轉,然後她的世界也開始旋轉……………………
  …………
  ……………………

  妙麗從暈眩中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她滿身是汗也滿臉都是淚水。久久無法喘息,就像夢中那股傷心還緊抓著她一樣。無法擺脫夢境中感受到的絕望無助與奮力一搏,沉甸甸的讓她無法輕鬆。
  似乎自從在聖蒙果做了幾次實驗治療後,就開始這些夢境。夢境中總是不離硝煙戰場,或者恐怖的死亡畫面。而在她眼前死去的人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個,最常出現的就是紅髮男孩跟黑髮男孩。然後她總是覺得黑髮男孩跟葛來分多的詹姆‧波特非常相似。
  每次醒來沒有一次不是淚流滿面。
  搞得她都以為自己是不是哪裡對不起詹姆‧波特。
  噩夢之後,無精打采的妙麗終於在呆坐好一陣子才想起要把外套還給雷木思的事情。等她到二樓生物傷害科要找人時才知道雷木思進行完早上的例行檢查後就回家去了。於是她只好把外套收回,等待下次見面時再還給他。
  不知為何,她開始有些期待下個月圓後雷木思回到醫院來。她想也許他們這次可以去倫敦街區另一頭的新開的百貨公司逛一下,不過因為看起來很大所以可能一個晚上逛不完。
  魔咒檢查治療第六次結束後,妙麗對著諾斯治療師說:「我從下周開始要到斜角巷的魔法用品店打工三周,請問原本排定的例行檢查能不能延後呢?我六點就會回到這裡了。」
  諾斯治療師毫不猶豫便答應:「當然可以。那就改成晚間七點好了,這樣妳就不用太趕。」
  妙麗微笑致謝,要離開前諾斯治療師叫住她:「格蘭傑小姐,你是因為突然要打工所以緊張了嗎?我覺得妳最近氣色不太好。」
  諾斯一邊翻看報告和幾次問診結果:「食慾正常、身體沒有痠痛不適,魔法反應正常,然後也沒有魔藥過敏性反應…但為何妳的氣色最近明顯比較不好了呢?而且我聽瑪莉小姐說妳最近有要了幾次安神藥水?」
  妙麗坐回位子上,有些侷促不安:「我最近睡不太好。」
  「睡不著嗎?唔…由於不曾有過這樣的案例,所以我們施用的魔咒治療法多少會有些副作用,讓精神亢奮是其中之一,但這通常不會超過24小時啊…」
  「不只是這個,主要是我最近常常作夢。」妙麗說,她不知道要怎樣去描述她的夢境。而基於某些原因,她並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她的夢境內容。
  諾斯治療師相當有耐心且溫和地看著她,並沒有任何逼迫之意。
  「好的、好的,我會把這件事情寫入診療報告中,做夢不見得是壞事情,也許那是讓妳回憶起往事的關鍵。老實說,妳的檢查中有三種黑魔法的痕跡,我們懷疑………」說到這邊諾斯治療師忽然打住話頭,也許他想到跟一個才剛要升四年級的學生討論她的症狀似乎為時尚早。
  「嗯,總之如果你有想起甚麼比較特別的、古怪的,具體來說,比如是某些魔法用品,或者對妳喊出甚麼咒語這樣的夢境,我希望妳可以告訴我。」
  「好的。」妙麗回答,腦中瞬間閃過夢境中必須用眼淚跟鮮血完成的魔藥。她最後還是沒有告訴諾斯治療師,畢竟醒來後這些夢境的記憶又變得更加模糊。她再次說:「好的。」一再保證後便離開診療室。

  如果不把這擾人睡眠的詭異夢境算進去,在聖蒙果的生活還算自在。魔法用品店的打工也很順利,並且她認識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魔法用品,工作起來忙碌而又有趣。維莉夫人從埃及回來後看到妙麗把店裡整理的井井有條,非常開心,除了原有的薪資之外還送了她好多東西。
  像是自動變換情境的檯燈,給喜好閱讀的人不同的閱讀享受。或者是讓頭髮變得柔順的藥水(不過只能維持兩小時的時間),又或是快速抄寫筆記本,一本只要打開沒有動筆就會不斷催促你的吵鬧筆記本……
  妙麗自己也買了各種種類的「讓你充滿好氣色」羽毛筆,有些寫著寫著會突然唱歌,有些寫著會講笑話,(這個她決定送一支會講笑話的給賽佛勒斯,畢竟他是一個比她還要缺乏幽默感的人)然後有一個是功課沒有寫完讓你無法放手的羽毛筆,這個她打算要給尤娜,上次學期考試成績慘不忍睹,她覺得尤娜必須要好好注意一下了(不過她決定先不告訴她這支筆的功能,不然她很有可能不會拿來寫字)。
  她也打算買一支給路平,謝謝他請她吃飯還有借她外套,不過由於她不知道甚麼樣的適合他,因此買了一個跟她自己一樣的基本款,每寫字超過一段時間,羽毛筆就會變換成小鳥在書寫的人身邊繞行。
  這款羽毛筆雖然還有錄音20秒的裝置,不過後來想想錄一段自己的聲音給別人實在太羞恥,妙麗於是作罷,不去使用這個附加功能。
  從維莉與文森魔法用品店採購完並且跟維莉夫人告別後,妙麗將下學期通知書書單裡的書籍都買齊了,還額外買了一些有興趣的書籍。整個行李箱被塞到快要沒有空間,她只希望在回到醫院之前這個行李先別爆開。暫時對著行李箱施了加固魔咒後,她來到和尤娜約好的摩金夫人各式長袍店門口。
  她坐在門口長椅上,等候尤娜同時拿著通知書檢查自己是否有缺漏了甚麼,此時卻聽到不遠處有人在爭吵。她抬眼定睛一看,竟然是賽佛勒斯跟……葛來分多的莉莉‧伊凡?賽佛勒斯那身標準配備黑長袍和終年彷彿沒有洗乾淨附上一層油光的黑短髮,以及一頭及腰波浪捲的紅髮莉莉,實在太容易辨認了。
  雖然有聽尤娜說他們再來霍格華茲前就認識了,卻沒想到原來感情這麼好,會一起來斜角巷置辦開學用品。那個以聰慧活潑討人喜愛又總不失冷靜的莉莉‧伊凡此刻綠色大眼睛盈滿淚水,在公共場合大聲爭吵的她簡直前所未聞。
  這是別人的私事。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卻無法止住自己的好奇心,頻頻往他們的方向望去。
  賽佛勒斯緊抿唇,冷漠僵硬的神色似乎絲毫沒有被女孩子動搖。不過在他啟唇後,莉莉的聲音明顯降低下來。音調的冷靜不等於情緒的冷靜,大抵談話沒有共識,紅髮莉莉結束對話跑過妙麗身側時,那速度簡直就跟魁地奇搜捕手有得比。妙麗勉勉強強才從那雙她向來覺得溫暖熟悉的綠眼睛中看到她傷心的痕跡。
  當妙麗的目光從跑得飛快不知道已在何方的莉莉身上收回,往黑長袍那邊一看時,正巧賽佛勒斯‧石內卜也做了跟她一模一樣的事情。他順著莉莉跑走的方向就看到了他的好同學,想到妙麗目睹他們吵架的畫面就不由得煩躁起來。
  以為賽佛勒斯會就此離去懶得理會有誰看到這情景的妙麗,卻發現這個史萊哲林同學竟然步步進逼,一路直線走到她面前。
  「嘿,好久不見啊。」妙麗尷尬地笑。
  「你看到聽到甚麼?」那陰沉的臉色與他身上的長袍顏色不相上下。
  「我只聽到伊凡要你別老是那樣。」這倒是真的。隔這麼遠她也只聽到莉莉瞬間沒有克制音量的那句大喊。「我不知那樣是哪樣……」
  「…………還有呢?」
  這質問的語氣說實話讓妙麗不太開心,既然不想要有人看到,那就別在公共場合吵架嘛。只是賽佛勒斯的臉色實在太糟糕,於是她還是回答:「她哭了喔,看起來很傷心…」
  「…………」賽佛勒斯彷彿有些懊惱似的。
  「你不去追她嗎?」妙麗小心翼翼地問,「我聽尤娜說,你們好像是青梅竹馬?」
  賽佛勒斯聞言一瞪,黑色眼睛似有道刺眼的光。讓妙麗把那些好奇的問題全數吞回去。
  「別多嘴!」說完,彷彿看出妙麗還想不求甚解到底是哪些事情不要多嘴的模樣,他迅速加一句:「全部都是!」講完以後拂袖而去。
  「…………這麼氣呼呼地,我是惹到誰啦…」
  當然這個小插曲她沒有告訴尤娜,不完全是因為賽佛勒斯的告誡。部分是尤娜對莉莉莫名的敵意讓她覺得還是閉嘴為好。

  第十七章

  升上四年級後課業明顯比以往繁重許多,而五年級即將進行普等巫術測驗也在此時必須打好基礎,妙麗一如以往一頭栽進了學習之中。
  也許是因為密集學習的關係,就連葛來分多搗蛋四人組近來也比較安分,當然這或許跟行蹤越來越難以掌握的賽佛勒斯有關。死對頭不見蹤影,當然比較不會起衝突了。
  唯一令四年級以上學生們得以喘息就是兩年一度的聖誕舞會,尤其女孩們各個雀躍不已,到了十一月,邀請舞伴這事情讓男孩女孩們都倍感苦惱。男孩子想要趁此機會邀請自己心儀的女生,但女孩們總是每次成群結隊吱吱喳喳的,讓人實在難以找到機會。
  「你說,她們為何總是要黏這麼緊?上個廁所也要手牽手是怎麼一回事?」詹姆盯著一群女孩子的眼神,就像在魁地奇球賽追尋金探子時候一模一樣。
  順道一提,他今年已經加入球隊,並且不負所望為葛來分多獲得第一場勝利。所以他的人氣在女孩子間也是水漲船高,尤其葛來分多的女同學幾乎都把他當英雄,畢竟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嚐到魁地奇首戰得勝的滋味了。
  「也許她們並不想要被邀約。」將黑色長髮束成馬尾,愈發帥氣的天狼星正與雷木思下巫師棋。他手上騎士正打衝鋒有些暴力要攻擊對方的主教。
  「怎麼可能?我上次還看到艾莉西她們為了舞會又去買了髪飾耶!」詹姆瞇著眼睛反駁天狼星的看法。
  雷木思聞言倒是好笑的瞥了詹姆一眼,「哇喔,我沒想到當我們在看那些惡作劇小玩意兒時你到把女孩們的動向看得如此仔細。」
  詹姆臉紅又倔強的說:「總要知己知彼嘛!」
  「好吧那也許她們只是不想給你機會約。」天狼星仍舊漫不經心的拋出看法,他發現雷木思這一手犧牲打快把他的王后逼入絕境,有點難辦。   
  一旁的彼得聽了後震驚不已:「怎麼可能?詹姆耶,贏了上場球賽的關鍵魁地奇搜捕手耶,如果連詹姆都約不到,其他人怎麼可能約得到?」
  詹姆露出自得意滿的笑容,彼得的話相當受用。
  「可惡!」在雷木思犧牲兩個棋子之後成功把天狼星的一舉打敗,天狼星低啐一聲。才把視線轉回自己的好友身上:「難說喔彼得,莉莉就對我們的帥氣搜捕手好像不太有興趣喔。」
  太一針見血了。完全擊潰了詹姆自信心。
  詹姆對莉莉的好感度一直都不錯,去年開始就想方設法想要引起她的注意,而今年仍舊延續去年的手段,不過好像成效不彰。莉莉確實對他不太在意的樣子,別說朋友以上,就連普通朋友的程度都沒有。嗯…甚至似乎快要被放到黑名單去了。
  「別這樣打擊詹姆,」雷木思笑著:「我看你還是趕緊邀請她吧,不然很快她就會被人約走囉,我上次聽到史萊哲林的奧格還有雷文克勞的巴奈特好像都對莉莉有意思喔。」
  這麼精準的消息讓詹姆警覺性地轉過臉面朝雷木思,「喂喂你這消息從哪來的?」
  雷木思微笑著收拾巫師棋。
  「嗯,秘密。」
  詹姆不樂意了,跳過去他身邊手臂攬著他:「喂喂月影,我們之間那裡還有甚麼秘密?」
  雷木思、天狼星跟彼得大笑起來,天狼星取笑詹姆:「你別管那些趕快去把舞伴約到啦,看你這窩囊樣子那裡還像葛來分多的獅子了?」
  詹姆咕噥一陣,到底還是沒有勇氣衝進去女生群中。
     
  莉莉‧伊凡在人群中依然相當耀眼,並且也是中心人物。而這個開朗的紅髮女孩好像完全沒有留意到他們一樣,竟從頭到尾都沒看他們一眼。
  《追心策略:讓女巫為你神魂顛倒的十七個要件》中寫到,這種情形通常都是女孩子掩飾害羞。會害羞很大機率代表對方也有意思。詹姆想起書上這一段話之後對著他的朋友們宣布:「天狼星你說得對,我可是一個葛來分多。我決定等下變形學下課後直球對決!」
  天狼星等人吹起口哨助陣,讓才剛放完話的詹姆緊張的連連要他們小聲一些。

  下午的變形學課程依然是葛來分多跟史萊哲林一起上課,整堂課都心不在焉的詹姆淨想著要用甚麼樣的招數讓莉莉正眼看他。突然想到,變形!女孩們好像都很喜歡花,也許他應該試著用高超的變形技巧把羽毛筆變成一朵花?
  就在他練習咒語的同時,渾然不覺他的舞伴人選已經在下課時間跟最討厭的對頭說起話來。
  雖然很明顯一個是邊緣人怪胎,一個是受到師長同學間歡迎的紅髮漂亮女孩,可後者卻是被拒絕接近的那個。
  賽佛勒斯很明白地表現出「你不要跟我說話」的態度,讓莉莉再次氣紅雙頰。
  當詹姆得意洋洋地拿著已變形完成的美麗花朵,整個教室尋找紅頭髮的心上人時,只看到女孩子氣呼呼離開的背影。眼神微移,那個將莉莉氣走的人也恰恰是他最討厭的人。
  「鼻涕卜你還在啊?」詹姆的口氣瞬間轉化成囂張不可一世的態度。
  「我以為你已經溺死在你的大釜裡了呢。」
  賽佛勒斯黑色的眼珠子掃過詹姆手上的花,極盡嘲諷地笑了:「波特別以為我不懂你的那些小心思,不過到底是沒了尖牙利爪的獅子,到現在連花都沒送出去啊?」
  詹姆回望遠方講台又是正在跟妙麗解答問題的席爾維斯特教授,他決定不再貿然使用魔法攻擊石內卜,這會給席爾維斯特懲罰他的機會。於是他只是極惡毒的說:「怎樣都比你好吧,我看應該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牽著你的手跟你共舞,你的手跟你的頭髮一樣油膩膩那得多噁心啊!」
  此時因為沒等到詹姆而復返教室的天狼星等人看到此畫面,也加入了幼稚的唇槍舌戰當中。
  「沒錯,如果霍格華茲有誰願意當你的舞伴,我就跳進黑湖中!」天狼星厭惡跟不屑表露無遺。
  「如果有人要當你舞伴,那我就把妖精大便給吃下去!」詹姆說完哈哈大笑。
  說完幾個在旁的葛來分多同學也隨之哄堂大笑。
  賽佛勒斯陰著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要離開:「你們就繼續逞口舌之利吧,反正葛來分多無毛的獅子也只剩這一點了。」
  「舔著黑魔法不放的還自以為跟純血一樣的史萊哲林雜種──」天狼星話沒說完,賽佛勒斯已經抽出魔杖指向他。
  場面再次一觸即發,然而早已經發現這邊爭端,早早問完問題的妙麗立刻阻止了又一場被席爾維斯特處罰的爭執。
  雷木思於此刻手也放在魔杖上,不過看到妙麗挺身而出,他好奇地看著妙麗,想知道她又有甚麼出人意表的舉動。
  「你們都忘記上次的事情了嗎?」妙麗警告著天狼星跟詹姆,她瞥向變形學教授的那一眼讓天狼星他們全都回想起被扣五十分學院分給眾人唾棄以及沒收魔杖那手無寸鐵的窘境。
  不過天狼星年輕氣盛,就算只有語言上的輸也很討厭。幼稚的十四歲男孩張口就沒好話:「閉上你的大嘴巴,那兩顆大門牙實在太礙眼了!」
  妙麗青筋暴露,怒不可遏。
  雷木思眨眨眼,心裡想著天狼星這回又對別人人身攻擊,卻攻擊錯對象了啊。從相處上並不難發現對於外表上妙麗最最不滿意的就是始終無法弄得平順的頭髮跟那對明顯過大的門牙,(雖然他私心覺得這是她的特色而且挺可愛的)別看她好像一心鑽研學習不怎麼打扮,可她終究還是女孩子,而女孩子到底都是愛漂亮的。
  不過盛怒中的妙麗也沒緊抓著這些攻擊,反倒是轉移話題:「我剛聽說如果賽佛勒斯找到舞伴你們一個要跳海一個要吃妖精大便,是嗎?」
  「…………」天狼星心中警鈴大響。妙麗突然的轉移話題跟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他大叫不好。他和詹姆對看,發現對方一臉鐵青也是一樣心思。
  「我想以勇敢著稱的葛來分多是言出必行吧?」把學院帽子扣在他們身上,讓他們想反悔也不成。
  妙麗看他們一臉無法反駁的模樣,柔柔地笑了,側頭看賽佛勒斯語氣甜甜地問:「賽佛勒斯,我舞會的舞伴還沒找到呢,你願意跟我一起參加嗎?」
  賽佛勒斯對於舞會是一丁點的興趣也沒有,不過他對於天狼星跟詹姆放下的跳湖跟吃大便宣言的興趣則是無限大。因此他同樣展現最溫柔的一面:「非常樂意,妙麗。」語調柔軟的讓妙麗起雞皮疙瘩。
  妙麗調整心情,挑釁似地看著天狼星:「不致於那麼沒種說了還要耍賴吧?」
  怎麼能容忍被人說沒種?還是被一個女生!
  最最可惡的這些都還是他們剛才自己挖的坑!誰會想到格蘭傑會來這招,畢竟石內卜在史萊哲林中也算是怪胎不被人所喜歡的那一類人物。
  「啊啊當然!我們走!」天狼星憤怒離開。
  慢吞吞跟上的雷木思無奈看了妙麗,妙麗一臉「是他們活該」的表情倔強回望。

  第十八章
  史萊哲林休息室爆出了一片歡呼,迎接進入地牢的賽佛勒斯跟妙麗有如迎接英雄。這年紀的學生向來唯恐天下不亂,尤其得做蠢事的還是他們死對頭學院葛來分多,想想就無比開心。
  雖然有幾個對於天狼星充滿迷戀的女孩子表達出擔憂,不過整體來看史萊哲林還是充斥著歡樂氣氛。
  相比之下,葛來分多則宛如烏雲籠罩。
  沒有幾個人敢靠近四人組,生怕被他們顯而易見的怒氣波及。就連彼得面對那兩個誇下海口的朋友都戰戰兢兢,早早躲回了宿舍。
  「我真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那個格蘭傑!」天狼星忿忿。
  「果然是史萊哲林!太陰險了!」一想到要在眾人面前吃妖精大便就無法露出笑容的詹姆抱怨。
  「還不是你對她人身攻擊。」雷木思端著從廚房拿來的蜂蜜鬆餅吃的一派悠閒。
  「你怎麼越愛說風涼話了!」天狼星一把搶走了他手上的蜂蜜鬆餅咬下去,就像在咬敵人一樣用力。
  雷木思一臉無辜,「我說的是事實嘛,書上說女孩子總是比較在意外貌的。」
  天狼星翻白眼,覺得自己的朋友怎麼個個都這樣被洗腦,成天看著《追心策略》、《贏得女巫芳心的二十個技巧》、《了解異性大不同》、《用巧遇讓她記住你》之類的書,實在太不長進了!
  詹姆不得不點頭同意雷木思的話,反過來指責天狼星:「沒錯,你說鼻涕卜也就罷了,格蘭傑其實沒惹到你,你不該這樣攻擊她。」詹姆還算有些紳士風度。
  天狼星氣到要翻桌:「沒被惹到?她都要讓你吃妖精大便了你還能幫她說話!」
  「……………」甚麼不提又提這個!詹姆臉色再度陰沉下來。
  雷木思提議:「如果後來聖誕舞會他們沒有成為對方舞伴,那你們說的那些懲罰就不成立了吧?」
  「嘿,你說的對,我怎麼沒想到呢?」簡直像看到一絲曙光,詹姆眼神都亮了。
  「具體做法就是…………」
  事實證明,三個臭皮匠還是無法勝過諸葛亮。
  不管是美男計還是假借教授名義要她去做實驗交報告全宣告失敗。
  妙麗跟賽佛勒斯已經篤定了想要讓天狼星跟詹姆難堪,他們現在在旁人面前友好的彷彿本就是至交一樣,絕不會有讓人介入搶走對方成為舞伴的可能。
  終於在幾個方法接連失敗而聖誕舞會又迫在眉睫,詹姆跟天狼星終於把主意打到了雷木思身上。
  「我本來是很不想相信的,你竟然跟我們敵人這麼好!不過…聽說你老往圖書館跑,很多小道消息說你跟那個格蘭傑感情看起來滿好的喔!」當天狼星這樣正經八百的說出這話時雷木思真的忍不住噗哧笑出來。
  「喂你那酷帥跩的形象呢?怎麼也那麼八卦啊?」雷木思笑到肚子疼,天狼星氣得想掐死他。
  「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詹姆啊!」這倒是真的,天狼星覺得跳湖也就罷了,反正牙一咬給他冷一下倒是沒關係。不過讓詹姆在鼻涕卜面前吃妖精大便這事情真的太恥辱了。
  「天狼星!」詹姆充滿感動。
  「其實,」深深吐氣,終於自狂笑中恢復的雷木思說,「我早就有跟格蘭傑說了,畢竟讓詹姆吃大便……真的我們都沒辦法不管。」
  「雷木思!」詹姆看到曙光。
  早在事情發生後,雷木思就在圖書館自修室勸過妙麗,不過妙麗只是冷冷地回:「不只是因為他們針對我的外表進行攻擊,他們實在太過分了!總是欺負賽佛勒斯,賽佛勒斯甚至沒有做甚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耶!」
  「還有你不覺得你太縱容你的朋友們嗎?」妙麗那質問的樣子讓雷木思都還心有餘悸。
  當雷木思重述他們的對話時,天狼星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話:「沒做甚麼對不起我們的事?他可是黑魔法狂熱者耶,還歧視麻瓜出身的巫師,會不會太可笑?他自己都是混血了!」
  「沒錯而且他老是糾纏莉莉!」詹姆補充。
  雷木思瞥了他們一眼沒講出心裡話。只是繼續說:「她說她不會改變要跟石內卜一起參加舞會的決定,但是讓詹姆吃妖精大便她也覺得太過份,所以她會想辦法……也許是幫你準備好解毒魔藥劑,以防你吃出問題。」
  「……………」詹姆臉色灰敗。
  「好吧很好,也許我們現在應該要先學會怎麼施展大範圍遺忘咒。」
  時間就在詹姆等人憂慮中到了霍格華茲聖誕舞會這一天。
  詹姆跟天狼星陰著一張臉在大禮堂餐桌區落座,兩雙鷹眼緊盯著全場,尋覓著那頭黑色大蝙蝠。
  男女學生主席開舞後,學生們陸陸續續與舞伴相攜而入。
  一場舞會彷彿打破學院間的藩籬,大家看起來十分融洽。大部分來說。
  正當天狼星跟詹姆兩人遲遲看不到那兩人的身影正要鬆口氣時,忽然間靠近門口那端一頭永遠不會更改顏色的黑色長袍宛如暗夜中的蝙蝠飛入燈火通明的舞池內。
  石內卜踏著笨拙的舞步,幾次都險險踩到了對方,他並不為自己的失誤感到抱歉或羞赧,只是機械式地牽著他的舞伴重複跳舞旋轉的動作,面無表情到讓人覺得他似乎是去參加一場葬禮。一旁的學生都要笑出來。不過詹姆跟天狼星可一點也沒有平時嘲諷的心思,因為他正牽著格蘭傑的手。他確實找到了舞伴。那他們就得完成在眾人面前那該死的承諾。
  妙麗不知道用甚麼辦法,把原本毛躁蓬鬆的褐髮盤了起來,離開厚重的書本後,她顯然放鬆許多。頸部優美線條有別於平時,搭配深藍色的禮服整個人氣質都有了轉變。面對自己不太稱職的舞伴她並不感覺不悅,反而對於自己能夠在賽佛勒斯每每快踩到她之前躲開他那雙腳的攻擊充滿成就感。
  當然當她發現自己的舞伴正逡視全場時,她沒忘記跟隨他的眼睛找到場邊那兩個眼熟的葛來分多學生。對方正噴著火焰般的雙眼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說來並不專業的舞姿。
  一曲終了。
  賽佛勒斯悠悠地步到詹姆和天狼星面前,妙麗緊隨其後,雖然這事情有部分也算是她挑起,但她可不想他們起太過分的爭端。妙麗一邊尋找著雷木思卻發現他根本不在大廳裏面。把她思緒拉回來的是賽佛勒斯一貫慢悠悠分外能讓人惱怒的語調:「重視承諾的葛來分多,該是你們履行約定的時候了吧?」
  天狼星跟詹姆沒有要找藉口推卻的意思,天狼星立刻答:「好啊,走啊。」
  賽佛勒斯笑意更深,從黑袍袋子裡面拿出一個用玻璃瓶裝著的黑漆漆的物體:「布萊克別那麼急,讓波特先吧!」然後隨即施展的擴音咒讓大廳及舞池所有人都聽到他的聲音:「波特要嚐嚐妖精大便的滋味囉,可別錯過這餘興節目!」
  他們本就是風雲人物,聽到這些話,學生們沒有不愛熱鬧的,就連熱鬧的舞池裡的人們也都停止跳舞,紛紛圍了過來。詹姆臉色又紅又白,天狼星簡直想要不顧之前誇下的海口,立刻下一道咒語讓賽佛勒斯斃命當場。
  賽佛勒斯挑釁似的拿著玻璃瓶:「快啊,波特,怎麼了沒種嗎?話敢說不敢做嗎?」
  等到熟悉的紅髮碧眼的女孩子也到旁邊後,賽佛勒斯心裡的快意更甚,語調也越來越極盡諷刺。
  詹姆也是同樣地臉色越來越糟糕,畢竟誰都不想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面前出糗。眾目睽睽下吃妖精大便真是太恥辱了,但在那麼多人面前誇下的話語無法達成同樣也很羞恥。舉棋不定的當下,突然看見一隻手截過了石內卜手上的玻璃瓶。
  是格蘭傑。
  妙麗不管賽佛勒斯一臉你想要壞事的質疑,抽出自己的魔杖對著玻璃瓶輕輕一敲,裡面的內容物迅速變成了核桃派,她遞給了詹姆。然後瞥了賽佛勒斯一眼,也像是在對所有圍觀群眾解釋:「沒有說不能將妖精大便變形吧?本質既然是一樣的,讓它看起來美味一點又何妨呢?」
  這話說得頗有道理,因此誰都沒有出言反駁。而且大家被妙麗使用無聲咒變形物品的能力驚艷了一把,更加覺得這個愛在課堂上出風頭回答問題的女孩子實力真是不容小覷。
  「天啊,你看她,才四年級就能使用無聲咒了?」
  「而且這變形也太完美了,隔著玻璃瓶耶!」
  小小聲讚嘆傳入妙麗耳中,讓她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吃吧。」當妙麗笑著將玻璃瓶遞給詹姆時,詹姆眼裡她的笑容就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魔,一點也笑不出來。
  想著牙一咬撐過去,把東西吞進肚子哩,那瞬間古怪地想:「咦?變形成別的東西連味道也會跟著改變?」甚至不爭氣地思考:「真沒想到妖精大便的味道跟核桃糕這麼相似…?滿好吃的嘛……」
  在眾人半是轟笑半是佩服的眼光中他完成了這恥辱到極點的懲罰。
  賽佛勒斯看起來是非常不滿意的。於是他決定緊接著第二個仇人的懲罰:跳黑湖。
  十二月凜冬夜晚,霍格華茲黑湖簡直冷得可以凍死一頭山怪。天狼星故作從容模樣站到湖畔時,心裡也忍不住打起鼓來。然而好面子卻甚麼也不願意說,繃著一張臉活動自己的軀體,好在他平時也是有在鍛鍊的,他想不就是跳個湖嘛,死不了。
  更何況,早有人衝去找校醫院的馬瑞夫人了。他只求等下被撈上來或他自己爬上來時別狼狽得太難看。

  第十九章
  在場眾人有的擔憂有的在看好戲,不過在獵獵作響的寒風中,看著湖上已經是薄冰一層,光站著都冷到要發抖了,不免為天狼星感到害怕。
  天狼星恨恨瞪視一身純黑幾乎融入夜色的死對頭石內卜,勾起嘲諷微笑:「葛來分多向來說到做到,不過鼻涕卜,就連舞會也穿這樣難看的黑袍你品味會不會太差?」跳之前還不忘冷冷的批評一番,語畢就噗通一聲往黑湖撞去。
  薄冰碎裂,當他整個人躍入湖中時,圍繞著的眾人發出了驚呼,尤其有些愛慕天狼星的女孩們有些更是擔憂到落淚。
  不知何時來到湖畔的雷木思跟馬瑞夫人,已經是氣定神閒地等在湖邊。
  妙麗明白,其實天氣雖冷,但湖水中的溫度相對溫暖,上岸時既然已有醫術高超的馬瑞夫人在側,天狼星也就沒有大礙了。
  等天狼星被湖裡的巨型魷魚救起到岸邊時,頭上還掛著海草,一張臉色已凍得發白。他的摯友們趕緊上前為他使用保暖咒,神智不清依然瑟瑟發抖的天狼星最後被皺眉惱怒的馬瑞夫人一邊碎念一邊使出魔法將他挪回醫院廂房。
  妙麗轉頭想看看賽佛勒斯到底對於他目的達成,看到死對頭受到懲罰有何想法,卻只見賽佛勒斯根本沒有望向湖畔。被批評毫無品味的黑袍正跟一身紫粉色禮袍,美麗卻難掩憤怒的紅髮莉莉進行小小的爭執。然而由於現場眾人全都關心天狼星的狀況,除了她並沒有人發現另一端的小劇場。
     
  這場由舞會引起的小插曲看似在羞辱葛來分多,實際卻只讓眾人對於葛來分多的搗蛋鬼二人有了不一樣的看法,敢做敢當勇於承擔這份恥辱反而讓人對天狼星跟詹姆的評價提升。雖然也有人極盡嘲諷他們完全是自食惡果。
  詹姆對於這份恥辱本來是很介意的,但當他發現事件過後,也許因為他得到了懲罰,莉莉‧伊凡對他的態度明顯要好了許多。他還會私下對自己的朋友打趣說:「這有甚麼呢?其實妖精大便也不那麼難吃嘛!」
  當然,待之後雷木思向妙麗求證也印證了心中想法後,他告訴詹姆:「那是格蘭傑用魔法將裡面的內容置換掉了,你吃到的是真的核桃糕。我想,真正的妖精大便不管變成甚麼形體,味道應該都不會像你以為的那麼美味喔。」
  詹姆與天狼星忍不住面面相覷。沒想到讓他們嚐盡苦頭的苦主之一妙麗‧格蘭傑居然會這樣幫助他們。因此後來幾次課堂照面都不免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態度面對她。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葛來分多四人組跟史萊哲林的賽佛勒斯並沒有關係惡化到冰點,當然,其中一個原因也許是因為本來就已經是冰點。
  或者說兩方都各自忙碌,通常一下課就刷地不見蹤影,照面機會少了,爭執自然也少了。
  對於越來越常在圖書館看到雷木思單獨一人在圖書館,妙麗初時還以為他們的小團體分裂了。不過在共同的課堂上看起來又不像,只是不知其餘三人究竟在忙些甚麼,竟是一下課就跑得不見蹤影。她曾為此問過雷木思,不過對方只給了她一個無奈中又彷彿飽含感激的笑容,意味深長地難以捉摸。讓她還是不明白,只是沒有深究。
  而自己學院的怪胎賽佛勒斯也一樣,近來不但鮮少在公共休息室看到他,就連用餐時間也是來去如風,一起共同調配魔藥的時光說實在她其實還滿懷念的,對於知識的渴望向來極大的她,總是能從這位怪胎同學身上學到很多與書本上不同的東西。只是現在,看到賽佛勒斯的時間比看到雷木思還少。
  不過由於她自己也處在一個極大的生活壓力下,不斷地做惡夢。還有現實中的課業壓力,也許性格使然,她給自己非常高的標準,為了精進魔法她已經耗費了絕大部分的時間跟精神。大多時候的狀況,都是由她消息靈通的好室友尤娜告訴她的。
     
  說到這位好室友,尤娜‧路希爾本學期更是把追星本事發揮淋漓盡致,除了課堂以及用餐時間外,幾乎不見蹤影。每每都待到極晚,自圖書館自修室回寢室的妙麗都還不見得能見得到她。
  「尤娜,你要去哪?」妙麗這天又惡夢驚醒,一身冷汗未退,就看見一道人影躡手躡腳地要往門口走。
  她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看尤娜一身完整裝備,一點也不像是去樓下交誼廳喝杯茶而已的樣子。顯然是要離開地牢。
  知道如果說出只是去交誼廳這種癟腳的謊言在銳利的褐色雙眼下根本無所遁形,於是尤娜扯出笑容:「唉唷,當然是去約會啊!」
  誰知道妙麗直言:「別再騙我了。」
  雖說她最近為了課業跟一大堆惱人夢境煩惱不已,卻也不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好友狀況。尤娜總說著喜歡哪個學院的哪個大帥哥,更是常常不見蹤影,回來時也是用跟誰誰誰交往了所以約會比較晚來搪塞,可從尤娜散發的氣息毫無戀愛中女子的快樂,以及她同樣越發濃重,連化妝品都無法完美掩飾的黑眼圈來看,偵探妙麗格蘭傑果斷下了肯定有問題的判斷。
  「就我跟賽諾,那個新的約會對象吵架了啊。」尤娜撥撥頭髮。看見妙麗滿臉不信,最後心虛地閉上嘴。
  總是自信驕傲不可一世的史萊哲林女孩,此刻在妙麗沉著冷靜彷彿看穿一切的眼神下,她抿唇,像在思忖著該說還是掉頭就走或者再拿別的藉口搪塞一下。
  不過當她看著妙麗充滿擔憂的樣子,終於難得表露出符合她年齡的模樣。在名門家族薰陶下,尤娜天生比其他人更能敏銳感受到她人的善意或惡意。妙麗毫無虛假的真誠目光,讓尤娜放下誆騙念頭,這大概也是她首次真正地把妙麗當成朋友對待。
  「你最近有看到賽佛勒斯嗎?我是說課後。」尤娜問。
  妙麗被這突如其來轉變的話題愣住了,然而尤娜看起來一點不像在故意轉移話題。
  「好像……很少?」妙麗說,確實沒有印象,每次課堂結束後賽佛勒斯就像真正的幽靈一樣消失。直到用餐時間還不見得能看得到他。
  只有有幾次在圖書館遇到,她印象深刻。因為那次正好雷木思也在,當賽佛勒斯與雷木思相遇那瞬間,空氣彷彿有火花迸裂著,氣氛比往常還要緊繃萬分。雷木思也是一臉說不出的古怪,欲言又止。
  「我覺得賽佛勒斯情況不太好……」
  尤娜說著,緊皺眉頭,眼睛慢慢蓄滿淚水。雙手絞在一起,看起來幾乎有些神經質。
     
  妙麗想著,尤娜你現在的狀況看起來才不太好啊。不明白賽佛勒斯怎麼了,也不明白賽佛勒斯跟尤娜的關係是甚麼,為何尤娜如此關心。未免刺激她,她只是問:「怎麼了嗎?」

  「我覺得……他可能,加入黑魔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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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1-5-13 14:4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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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路平教授,這是石內卜教授布置給我們的作業……」手中遞出的如論文般厚的一疊羊皮紙後,她小心翼翼地探看男人的表情。
  女孩子看起來相當忐忑不安,雷木思安撫她,給了一個想要令她放心的微笑,卻不知有沒有成功。
  「你的字還是一樣工整漂亮。」雷木思輕聲讚嘆,讓妙麗紅了臉。
  不過此刻重要的可不是她的字好不好看啊!
  「路平教授,我是說,這份作業我覺得不太好……」憋了幾分鐘後,看著雷木思慢條斯理翻看作業,沒有說話的意思後妙麗沒忍住先開口。
  「嗯?我覺得很好啊。」他繼續翻閱,「你寫得非常好。」
  被毫不掩飾地稱讚讓妙麗再度紅了臉:「不是那個意思……」
  「不好的地方是,發現我是狼人?」雷木思雲淡風輕,淺淺地笑。
  眼眶周圍的陰影是狼人化後還未消退的疲憊痕跡,但他確實精神極好。
  突如其來單刀直入地坦承,是妙麗不曾設想的情景,她原意是想要提醒教授,怕其他同學會因此知道,誰想,路平教授看起來對於別人是否知道他是狼人滿不在乎。
  「你害怕嗎?」金色的雙眼盯著她,一雙眼睛在窗旁陽光投射下像是會發光般地更加醒目。與其說是銳利,不如說是一種格外認真的眼神。讓妙麗霎時恍神,彷彿此情此景,曾經出現過一樣。
  妙麗一臉驚慌,心情彷彿在面對考試時不知道要如何作答般地慌張。
  雷木思微笑,既然能在他面前坦承她發現的事情,且沒有打算揭露給他人,而是第一時間來提醒他石內卜的意圖,這是否表示她其實心中還是偏向他的?就像數年前她雖然驚恐卻還是挺身而出,給無力且絕望的他勇氣。
  「妙麗……」雷木思小小聲地說話,妙麗聽不清楚,於是湊近了些。
  「咦?甚麼?教授我聽不到……」妙麗愈發靠近。
  「我………」
  真的太小聲了,以至於妙麗必須再往前走兩步,兩人僅一個手臂不到的距離,妙麗半俯身側耳,試圖聽清楚對方的話。
  突然,一個重量靠了上來,雷木思‧路平的頭靠在她湊近的肩膀。就像他累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依靠,就像他撐了很久,終於得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他坐在辦公椅上,頭靠著站在他身前,年僅十三歲的女孩子。此刻彷彿他才是那個孩子。
  妙麗著實慌了,卻不敢動。她尋思難道是她的猶疑刺傷了他?
  「可能有一些但也只有一點點啦……路平教授,你別在意!你的課我們大家還是非常喜歡的!還有我不會說出去的!還有還有,其實同學們沒那麼認真在寫石內卜教授的作業啦……你別擔心……」
  「先別說話。」雷木思低聲要求。
  於是高材生妙麗格蘭傑停住了口。緊繃著身體任憑這個大男人卸下所有防備倚靠著她。   
  在辦公室一角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第二十一章
  雷木思很焦慮。
  他在史萊哲林導師地牢辦公室來回踱步。
     
  賽佛勒斯無比煩躁,瞪他:「如果我沒記錯,現在離月圓還很遙遠?」
  「是她沒錯,不管是個性、相貌、聲音,甚至出色的學習能力。都是她沒錯!」雷木思根本沒理會賽佛勒斯委婉的逐客令。
  相處的時間越多,觀察越久,他越能發覺兩人的相似之處。
  「真是愚蠢的葛來分多,葛來分多的人是不是從來聽不懂禮貌的說法?」
  「麻煩你滾出我的辦公室。」
  「你確認過了嗎?」雷木思‧路平看起來有些癲狂,好像他才是那個曾是食死人的人一樣。
     
  賽佛勒斯嫌惡的嘖嘖:「哇喔,葛來分多蠻不講理,真的是聽不懂人話……」
  既然無論如何都無法將路平請出他的辦公室,意味著他想要好好潛心研究新的魔藥也是無法。
  「那個妙麗‧格蘭傑當然就是這個妙麗‧格蘭傑,你不是很清楚嗎?」
  「而且這邊這個,她的背景來歷一清二楚。你懂了嗎?」
  「但是不論他們是不是同一人,她都不再會是她了。」
  賽佛勒斯一臉你這個白癡的表情,犀利的結束這段談話。
  如果是以前,他會很高興這些言語能夠深深深深地刺傷這些討厭鬼,不過現在,這些尖利現實的言語卻同樣地令他感到不悅,因而快樂不起來。


  第二十二章

  黑魔王。佛地魔。
     
  令魔法世界萬分頭疼的邪惡勢力,蟄伏在暗。卻有越來越多的擁護者,尤其那些以純血為傲的巫師們,即使在名面上沒有投靠此勢力,卻已經有越來越多家族被黑魔王收服。
  企圖用暴力用恐懼用黑魔法支配整個魔法世界的佛地魔,迄今為止魔法部依舊無法抓住他將他繩之以法,即使他勢力越發龐大,也找不出任何蹤跡能逮到他。數年前幾起殘害麻瓜或混種巫師的作為讓魔法部擴大正氣師追捕部門,一度讓佛地魔安分至今。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知道這不過是他在為了之後的擴張版圖而沉寂,現如今,他的勢力甚至悄然無聲地延伸到學校來。
  雖然不時總有黑魔王勢力滲透霍格華茲這種新聞出現,不過多數人總是對此一笑而過,畢竟這邊有著世界上最厲害的巫師鄧不利多坐鎮,誰膽敢如此冒險?
  然而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這些新聞都是真的。
     
  在聖蒙果五樓綜合診療室外長椅上等待諾斯治療師的妙麗,一直在想著魔法世界最可怕的邪惡勢力,在與尤娜談論過後,她也找了許多關於黑魔王的可怕事跡的報章紀錄,殘忍邪惡,對於混種或者麻瓜的毫不留情,各個都令她備感毛骨悚然。
  說實話,她不相信聰慧的賽佛勒斯會愚蠢到加入這種恐怖組織,畢竟黑魔王可是討厭混血的人耶?賽佛勒斯‧石內卜,自己本身就是混血巫師啊?
  只是無法印證。畢竟四年級下學期結束前,妙麗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機會逮著賽佛勒斯好好探問一番。最討厭違反校規的她,幾乎每天半夜都跟著尤娜在霍格華茲校園各塔閒晃,卻一無所獲。直到被伊凡‧路希爾第三次逮著正著,厲聲警告後才結束這日日夜夜荒唐的夜間校園巡禮。
  當然,這之後尤娜對於哥哥的怨言與詛咒則比往日來得更多。
  妙麗此刻突然想到,為何尤娜如此關心賽佛勒斯呢?
  莫非她喜歡他?
  妙麗失笑,在心裡搖搖頭。雖然這樣對賽佛勒斯有些失禮,不過以不修邊幅的賽佛勒斯外表來說,確實不是那個熱愛美男子的尤娜‧路希爾的夢中情人樣貌。
  就在妙麗想著這有的沒的的當下,諾斯治療師終於拿著出爐的報告出來。
  諾斯治療師微笑:「數據一樣正常喔。下次的診療時間是……」
  其實妙麗也明白,數據一切正常說明了事情毫無進展,她身上古怪黑魔法痕跡還是查不出任何跡象。諾斯治療師並沒有表露任何無奈可惜,是為了不要影響妙麗的心情。
  不過妙麗壓根沒有諾斯治療師想得那樣善感,畢竟她覺得自己並沒有被這些黑魔法痕跡造成任何有形傷害,除了那些抓不回的記憶之外。現階段她還算過得安穩,而且做為一個認真勤學的學生來說,還有太多的東西要學習,她根本無暇去煩惱這個。
  她也相信,專業的治療師們總有一日會為她找到答案。何況她自己也不斷地在精進自己,也許哪日她自己就能夠找出原因來也說不定呢。
     
  妙麗回到普通病房,日前於斜腳巷購買的貓頭鷹小雪球自窗外衝進來,煞車不及,直接撞到妙麗的臉,滾落在床邊。有點笨拙的小貓頭鷹可愛極了,撞擊力道雖然令她臉有些痛,卻讓妙麗心情轉好,再看到小貓頭鷹腳上的信,妙麗的笑容越發大了。
  尤娜被迫參加家庭旅遊要去羅馬尼亞兩個月,直到開學前才能回到倫敦來。記得學期末她們道別時她還非常氣憤,覺得這種強硬的家庭旅遊應該廢止。因此她等於跟好友尤娜完全斷了聯繫。
  上個月,雷木思也沒有如期到聖蒙果報到,讓她感覺很遺憾。因為她相當懷念之前一起偷偷跑到倫敦街上逛街的時光,在醫院裡能夠有個熟識的友人還是比較開心的。
  雖然沒有遇到他,雷木思卻捎來信件。這令妙麗意外,這是他們首次通信。
  信上並未解釋他沒有到聖蒙果的原因,只是簡單說明下個月他會如期過來,希望他們有機會可以再次進行小小探險。然後附上了一個書單,介紹一些他覺得有趣的書籍給妙麗。
  妙麗很開心收到信件,回信告知她同樣期待一同探險的日子,並且在此期間去醫院小圖書館中將他推薦的書單找了遍,分享所閱讀的心得。然後再寫了些關於在醫院發生的,或者她到活米村閒逛所遇的趣事。
  小雪球不久便送來雷木思第二次回信。妙麗樂歪了。
  在舉目無親的世界中,能夠與友人保持聯繫,到底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他們長達半個月的信件往來,直到下個月圓結束,雷木思例行性回到聖蒙果回診的日子。
     
  這天一早,妙麗感覺非常焦慮。
  這次倒不是因為惡夢驚醒,而是她莫名緊張的睡也睡不好。一大早就起來梳洗,連瑪莉小姐都問她說是不是要去約會。
  「絕對不是!」妙麗臉紅到耳根反駁著。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小題大作大驚小怪,不過跟一個朋友出去逛街,一直挑著那三四套沒甚麼選擇性的衣服試穿是個甚麼毛病?弄得平平整整的頭髮也是,太刻意了!
  於是她又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用魔法把好不容易才用魔法梳理好的頭髮解除效果,恢復以往蓬鬆的模樣。然後再腦後紮了個馬尾,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比較自然。
  中午,瑪莉小姐看著結束例行會診來與妙麗會面的雷木思,了然地笑了。
  妙麗雖然很想指正瑪莉小姐的錯誤解讀,不過避免越描越黑她還是當機立斷拉著雷木思直接往麻瓜世界過去。卻沒想到這自然而然的一抓反而才是讓一切越描越黑。
     
  由於不是半夜偷溜,因此兩人光明正大由正門離開。當然不忘將身上的衣服改成麻瓜常服,他們這次在營業中的百貨公司一層層的逛著,還去看了場麻瓜電影。在夾娃娃機台前,試了五次甚麼都沒有夾到的雷木思若有所思地看了妙麗一眼,後者果斷且就像嚴厲的老師一般制止了對方想用魔法的心思。
  用魔法不當獲利太糟糕了!
  「路平你這個叫做近墨者黑!」妙麗插腰怒斥。
  雷木思嘿嘿笑著,「閃過念頭一下而已嘛……」
  「那也不行!」
  而後他們離開百貨公司逛著市集攤販,琳瑯滿目的小東西非常有趣,不過他們身上帶著的麻瓜錢幣不多,因此兩人只是逛逛。
  「說到近墨者黑……晚上別一直跑出來閒逛。」他突然說。
  妙麗失笑:「欸欸,現在可是大白天耶,而且上回是你帶著我出來夜遊的!」
  「我說的是霍格華茲。」他瞥了她一眼。
     
  妙麗有些心虛,同時也頗詫異。那些跟尤娜一起半夜在霍格華茲找人的時候,也只有被伊凡級長跟溫特斯級長看到過而已。他是怎麼知道的?
  「晚上的霍格華茲,不是一直都那麼安全……」說到後來,雷木思放低音量,本來夜遊被抓包應該要緊張的人反而變成了他。倒是始料未及。
  「你怎麼知道?還是你們也在夜遊?」妙麗皺眉,毫不懷疑他們這四人組會做出這樣事情。
  這麼一想突然想通了,那次在圖書館為何賽佛勒斯對雷木思路平表現的敵意比以往都強烈。
  「該不會你們夜遊時跟賽佛勒斯發生了甚麼事情吧?」精明如妙麗,所猜與事實不遠。
  雷木思霎時說不出話來,一想到當日發生的經過依然讓他冷汗直流。不過這是面對妙麗也說不出來的事情,應該說,正因為是妙麗,是那個不畏懼教授權威,在眾人面前力保他狼人身分的她,更不想讓她知道。
  此時此刻,他衷心感覺慶幸,同時無比後悔。
  他低聲保證:「往後不會了。」
  妙麗覺得古怪,肯定是發生了甚麼吧,不過畢竟破壞校規的不是只有他們而已。就這麼想著,卻做不出同樣承諾的妙麗突然聽到雷木思說:「妙麗。」
  莫名被呼喚名字,正覺得哪裡古怪時,聽得雷木思繼續說:「妙麗,我叫你妙麗,你也直接叫我雷木思吧。」說完後一臉燦笑。
  直述句而非問句,沒說出口的是,石內卜的名字從她口中說出來格外刺耳。
  陽光朝氣的笑容在平時表現溫和平靜的臉上特別不同,妙麗被這個毫無心機的笑容震得心漏跳一拍。也被這摸不著腦的要求惹得莫名紅了臉,趕緊加快腳步往前走,假裝專心看攤販賣的東西掩飾了去。
     
  只因這些小小舉動,雷木思本來有些低落的心情霎時恢復了。他輕鬆地踏著慢步跟在她身後。


  第二十三章
  新學期的到來最讓人緊張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級長的分派,妙麗在聖蒙果醫院收到來信後就趕緊寫了信給雷木思。並且從雷木思那邊得知,他恰好也是葛來分多的級長。
  「哇真是太好了!」妙麗捏著信驚呼,只是她也不斷想著不知道同為史萊哲林的新級長會是誰。
  直到開學首日在新生面前準備帶領他們前往各自宿舍時,她才發現未來一年的級長夥伴是賽佛勒斯‧石內卜。不得不說,她實在非常訝異。
  那個在去年簡直神龍見首不見尾,比血腥男爵還更似幽靈一樣飄忽不定的賽佛勒斯,接到擔任級長的指令並不如妙麗那般興奮。
  對於這樣的安排妙麗感覺到分外安心,不得不說,在魔法方面賽佛勒斯其實相當出色。另外則是關於尤娜上學期就為此憂心忡忡的傳聞,如果賽佛勒斯也成為級長,那必須巡邏的夜晚想必他就無法趁夜再去甚麼黑暗勢力進行地下活動了吧?
  而擁有了這份職權,妙麗也可以有更好的理由在霍格華茲夜晚巡視校園時,同時掌握他的動向,不必老是躲躲藏藏了。
  想到這邊她微笑起來。
  旁邊整隊好雷木思湊過來問:「妙麗你在想甚麼笑得那麼開心?」
  突如其來湊近的熱度妙麗一轉頭一看是雷木思,本能反應先是嚇得彈開。看著雷木思被她激烈反應搞得錯愕的臉,妙麗尷尬地撥了撥怎樣整理也不會平整的頭髮,慌亂地說:「別這樣不聲不響的!」在新生面前她還是想要保有她的謹慎跟專業!
  也不知道自何時起,可能就是那天他要求互相稱呼名字開始,妙麗想起雷木思這人總覺得有些彆扭,莫名害羞。倒也不是討厭的感覺,就是有些難以形容的、好像胃痛般地,讓她無法直視掛著單純善意笑容的男孩子。
  「喂,快去帶領你們的新生,我也要先走了,賽佛勒斯帶的那隊伍都不見人影了呢。」妙麗匆匆收拾心情,不再多話。擺出莊重嚴肅模樣,領著史萊哲林新生落荒而逃般地離開。
  簡直像是帶領小隊前往避難所一樣的行動,雷木思不太明白怎麼沒過幾天,本來和藹親切的態度就突然有了變化。於是雷木思轉向同樣是葛來分多級長的莉莉‧伊凡,略有所思的問:「是我不應該在霍格華茲喊她的名字嗎?」
  莉莉笑彎眉眼,「你平時的聰明跑去哪裡?別想了,先把他們帶去宿舍吧!」這些可憐的新生傻傻站著不明所以等了很久了呢。
  作為新任級長,自然很多事情需要學習跟處理,學期初就開了一次霍格華茲學生幹部會議跟一次學院級長會議。
  史萊哲林的級長是妙麗跟賽佛勒斯,葛來分多是莉莉還有雷木思,雷文克勞是阿嘉莎跟亞述,赫夫帕夫是柏尼絲跟哈維。
  整個會議不得不說有些微妙。
     
  賽佛勒斯‧石內卜充分展現了自體石化的技能一動不動地端坐在會議室角落,從頭到尾不發一語,連眼神都被埋沒在陰影之中看不真切。哈維則是整場時不時地將目光看向莉莉‧伊凡,過度頻繁的眼神掃視終於被同學院的柏尼絲看不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肘擊後制止。
  莉莉在毫不掩飾好感的哈維注視下半點動搖也沒有,而對於亞述那若有似無的目光也彷若不知,可是在排定各學院級長如何搭配巡邏時意外堅定的要求跟同學院的雷木思以及史萊哲林的賽佛勒斯一組。
  對於莉莉的要求,儼然是眾學院級長之首,本會議最具話語權的阿嘉莎立刻複議同意,聰慧如她,怎能沒看出來在場級長的那些小心思。她不著痕跡瞪了眼亞述,要他別丟自己學院的臉。
  夜間巡邏兩兩一組,通常都是不同學院的男女級長各一位一組,以確保不會有對自己學院偏袒的問題,雖然也有例外,只是極少。而每日兩組級長分別於北塔跟西塔開始巡邏,每月第二個星期四會開一次級長會議,進行實務上的修正。
  阿嘉莎宣布著第一個月的組別,以為就會在所有人都無異議下結束會議時,角落中那個黑影忽然醒來似地:「我拒絕跟莉莉伊凡一起巡邏。」賽佛勒斯說,然後在眾人,尤其是哈維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他連看莉莉一眼都沒有:「我對葛來分多的人過敏。」
  講得理所當然。
     
  向來穩重的莉莉忍不住抿唇,眼神直直地盯著賽佛勒斯,彷彿有滿腹的話要說,卻隱忍著。
  「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沒辦法。」哈維率先說,好像對某學院的人過敏是再正常不過的症狀。
  柏尼絲翻了大白眼,覺得丟臉:「拜託,別把你那點小心思放在公事上面好嗎?」哈維微紅著臉,不過可能覺得追女孩子就是要把握機會,退縮者不成事,因此硬著頭皮不退讓。
  「我這不就是在討論公事嘛!」
  柏尼絲不理他,直接說:「沒有先例說不能同學院的級長一起巡視,我覺得就讓莉莉跟路平一起吧,我相信他們足夠公正,史萊哲林的人應該也不會擔心吧?」然後轉向妙麗。
  「我相信他們會很公正的。」妙麗說。
  「為了我們伊凡同學的清淨,我同意柏尼絲的方案。」阿嘉莎嘲諷地看了兩個被迷得神魂顛倒的男同學:「不過僅有這個月。大家都是級長,總不能都如此任性吧?」阿嘉莎大概是對這種挑三揀四的行為感覺不耐,於是用極快速度結束了會議。
  會議結束後,並肩走回地牢的妙麗看了一眼已經高了她不只一個頭的賽佛勒斯:「你……」
  大約知道妙麗會問有關莉莉事情的賽佛勒斯凌厲的一道眼神,立刻將充滿求知慾望且滿腹疑問的話語鎖死在妙麗喉嚨裡。
  「閉嘴。別成天像街頭巷尾的三姑六婆一樣八卦!」
  「…………」新的一學期開始,妙麗嚴重感覺到賽佛勒斯的戾氣愈來愈重了。
  「那不說讓你過敏的帶原者,就說說你上學期一下課都跑哪去?你可知道尤娜很關心你?」偏著頭,想要故作不經意地問,不過一對上賽佛勒斯的眼神,妙麗就知道自己失敗了。
  「別那麼愛多管閒事,格蘭傑。」這回他倒是沒談到莉莉時那麼生氣。
  「嘿,別這樣說。我們是一起製作魔藥的夥伴嘛!」說到這裡,妙麗有些懷念似的,「要不要找個時間我們再來調配個高階魔藥試試?」她是真的有些躍躍欲試了。
  談到魔藥,賽佛勒斯態度顯然也和緩許多,到底是他專長且極度有興趣的項目,而與妙麗互相調配魔藥的時刻也是相當愉快。畢竟妙麗不像其他的笨蛋,只會搞砸,她甚至可以與他暢談一些魔藥原理,雖然在創新程度有所不足,可在上回成功調配解毒液後,也頗能接受這些新想法。總的來說,是個在學習時能讓雙方互有成長的好夥伴。
  「如果有機會的話。」賽佛勒斯說。這樣回答無異於就是同意的意思,因此妙麗也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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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1-5-20 14:5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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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妙麗成為級長後同時也有正當理由觀察賽佛勒斯動向,一連數周發現他雖與熱衷黑魔法的格德等人來往卻不曾有傳聞中的夜間聚會──尤娜先前一直堅稱這些黑魔法狂熱分子有個夜間活動,一個關於效忠黑魔王以及如何增進黑魔法的聚會──妙麗始終沒找到證據,且級長的巡視工作跟輔助低學年生的生活學習外還要加上壓榨精力的普等巫測,妙麗不覺得賽佛勒斯有時間再去參加那個傳聞中的聚會。心底某方面更覺得賽佛勒斯‧石內卜應該沒有蠢到那種地步。
  「我相信稍有判斷力的人都會發現黑魔王的所作所為並不僅僅只是基於反對迫害巫師的麻瓜們從而建立了他所謂的巫師純血至上論,從數起迫害事件來看,他樹立恐懼的大旗,讓追隨者因其力量而臣服,這跟暴君沒有兩樣。」
  「追隨一個敗給自己私慾的人?我相信賽佛勒斯不是一個傻瓜。」
  尤娜初始雖遲疑,最終似乎被妙麗說服了。但她卻仍然鬱鬱寡歡,一開始妙麗以為這是普等巫測帶給她的壓力,畢竟所有五年級生都緊繃起來。而後才漸漸發現,似乎是家族的關係。
  不只一次她看到伊凡‧路希爾跟尤娜爭執。不過他人家務事著實不好插話,於是妙麗只能把課堂筆記整理好給尤娜,希望她至少在課業部分能稍稍減輕壓力。
  「妙麗,謝謝。」尤娜說,看起來非常憔悴,往日意氣風發活力四射追著滿學院帥哥跑的朝氣少女全然不見蹤影。「不過我都要被送去德姆蘭了,還需要考甚麼普等巫測嗎?那邊法規跟這邊又不一樣。」尤娜有氣無力地說。
  妙麗大為吃驚,寫論文寫了要整整兩小時的手停了下來,愕然看著她:「怎麼這麼突然?」
  尤娜苦笑:「你要知道,這種惹人厭的名門家族制度總有些讓人討厭且又不得不遵從的決定。」
  「你不想去的話,不能跟家裡人說說嗎?比如伊凡?」
  尤娜惱火極了:「就是伊凡那傢伙的意思啊!也不知道爸媽哪根筋不對勁,凡事都聽伊凡的!他可不是路希爾家族的大家長呢!」
  妙麗真的很不想要跟尤娜分開,尤娜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只是對於路希爾的家族決定,妙麗毫無左右的能力。同時她隱隱覺得路希爾家族意圖舉家遷移北歐的時機點有些巧妙,卻又說不上哪裡古怪。
  某日,她與亞述兩人於走廊進行例行性夜巡時,問起了亞述對於德姆蘭的認識,這令亞述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你是萬事通甚麼都知道呢!」真心不帶諷刺地驚訝,反而讓妙麗在心裡大翻白眼。
  「對於德姆蘭的認識都是從書裡得知的,但我並沒有認識的人去過那邊,所以很好奇。」妙麗耐心解釋。
  亞述點頭表示理解:「也對,畢竟德姆蘭對血統要求嚴格,喔我沒有冒犯的意思…」說完後亞述立刻覺得身為一個雷文克勞去跟最愛高談血統論的史萊哲林學生道歉實在很不對勁。
  話說回來,並沒有人知道妙麗的父母是巫師還是麻瓜,他卻憑著相處感覺妙麗不是甚麼純血巫師後代。畢竟從沒聽過她談過家族,而且她甚至還跟他一樣都有選修麻瓜研究課程,實在很非典型的史萊哲林。
  見妙麗一點不悅的表情都沒有,亞述繼續說:「我聽我堂哥說,德姆蘭雖然沒有在檯面上真正開設黑魔法課程,不過整個學校的風氣就是鼓勵學生要學會自保,所以對於黑魔法的學習是非常開放的,只要不要私下做得太超過,基本不會干涉。」
  妙麗沒有聽懂自保跟學習黑魔法的關聯。
  「喔,如果你有看過有德姆蘭隊伍的魁地奇比賽,你就會知道,他們認為攻擊就是防禦。」亞述似乎沉浸在某一場球賽中。
  亞述想起了驚險萬分的某場魁地奇球賽,打開他滔滔不絕的話題,手腳並用繪聲繪影地分享到其中追蹤手竟然試圖徒手抓住敵方隊伍搜捕手的掃帚精彩萬分的一刻時,妙麗忽然對他做了噤聲的手勢。
  他們正從鐘樓離開往中央塔方向行進。長廊時有呼嘯風聲並不稀奇,然而此刻妙麗覺得今日的空氣或者聲音都與平時不太一樣。她側耳傾聽,那種一陣一陣,悶悶地有些沉重的聲響,一時間說不上該如何形容……
  啪搭──啪搭──
  妙麗聽風聲的專注模樣,讓本來講述精彩球賽片段被打斷而有些不悅的亞述不由得同她一起靜靜聆聽。
  啪搭──啪搭──
  「這個風聲也太大了吧,簡直就像有人在耳邊搧扇子一樣嘛……」亞述低咕著。
  搧扇子?
  妙麗忽然意會到這不是風的聲音,是什麼呢?再仔細聽一下……似乎是,鳥類搧動翅膀的聲音!然而聲音這麼大又這麼近而且還越來越近──
  倏地一隻巨鳥撞開長廊擋風玻璃衝了進來,朝向他們的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任憑妙麗在發現狀況時立刻施展了屏障咒語,兩人還是彈出兩尺遠。亞述畢竟是男孩子,耐得住衝撞,他先妙麗站起,回身給了也因屏障咒語被彈倒在地而抽搐不止的巨鳥一擊昏擊咒。
  當巨鳥終於停止抽動陷入昏迷時,兩人才敢稍微走近查看。
  「是夜鴒。」妙麗說。
  夜鴒的雙眼寬而狹長,牠有比老鷹更長更尖的鳥喙,一雙展開足有十五呎長的翅膀。夜鴒屬於夜行性動物,身形巨大,其脾性卻頗為溫和,不會主動涉足人類領域進行攻擊。牠們是禁林裡的物種之一,也因溫和的性格曾被奇獸飼育學的莫蘭教授引來為大家進行現場教學認識。
  「太奇怪了……」妙麗抓著魔杖端詳倒下的夜鴒,心中不安極了。
  擋風玻璃破了大半塊,風聲愈發癲狂。
  「真的太奇怪了……你看。」亞述聲線因情緒而緊繃。
  妙麗順著亞述的目光看去,碎裂的玻璃窗外有一群夜鴒正在空中盤旋,好幾隻更不停輪流衝撞第二溫室的穹頂,溫室建築的魔法防護在一輪又一輪的攻擊下漸漸削弱,巨大的撞擊讓整個溫室植物出現異動。
  屍魔芋開始釋放毒氣,讓溫室一角蔓延著紫綠色的煙霧,旁邊有些小植栽因此而萎靡凋零。海龍藤也伸展枝枒,藤蔓以極快速度將右半壁透明牆面填滿,阻絕了光線進入。問喪花嚎哭起來,問喪花的哭泣聲有讓生物暈眩的能力,儘管離溫室還有段距離,且隔著建築物,但問喪花集體的哭聲隱約傳到長廊仍讓妙麗感覺後腦一緊。
  恐怕剛才闖進長廊的夜鴒,就是因為離溫室太近,被問喪花哭聲所影響,而失去準頭。妙麗推想時,又有一隻夜鴒朝他們的方向疾速飛來,他們倆人趕緊使出昏擊咒,擊中卻並未成功。夜鴒速度一滯,後又因被攻擊而惱火般朝著站在前方拿魔杖的妙麗衝過去。
  妙麗再次施展昏擊咒,這次朝著夜鴒的右眼射去,眼睛部分相對於軀體脆弱,夜鴒發出痛苦的哀嚎聲,撲騰的翅膀力道大得將滿地的玻璃碎片都掃得飛揚起來。
  「哇、牠好像生氣了…」用防護咒保護兩人免於被玻璃碎片擊中的亞述才說完,夜鴒又心有不甘似地重整旗鼓,再次往傷害牠眼睛的妙麗方向進攻。
  妙麗一擊昏擊咒再打夜鴒左眼,完美的準度讓亞述吃驚,妙麗一身冷汗,如果咒語沒有打中牠的左眼,現下被撞飛的就是她了。
  暴怒的夜鴒,跟群聚盤旋想要破壞溫室的夜鴒,都不是他們五年級的級長能夠處理的。與亞述對看一眼後,妙麗當機立斷:「夜鴒因為聽到問喪花的哭聲混亂了,隨時都可能再次闖進城堡裡。我在這邊留守,請你快去找教授幫忙,如果可以的話務必請莫蘭教授過來。」
  亞述知道自己的魔法技巧沒有妙麗高超,現況兩人又確實處理不了,立刻點頭同意:「你自己小心,情況不對就趕緊跑,牠們就算衝進來也罷了。」說完後就飛也似地求援去。
  妙麗首先對倒在長廊上被擊昏的夜鴒再次施展定身咒,然後將長廊被撞破的玻璃施展復原咒,再朝著四周施了幾道魔法防護網。讓這些失控夜鴒即使不小心又闖入,她還有機會因為牠們一時遲滯而能取得攻擊先機。
  只是看著不遠處看起來即將被破壞掉的溫室感到格外不安。
  妙麗突然想到,會不會有別處也同樣受到了夜鴒群的攻擊?一閃過這個想法就無法停止憂慮,就在此刻,她聽見長廊另一端傳來尖叫聲,她朝著尖叫聲的方向跑,看見一個穿著雷文克勞校服的女孩子坐倒在地,她的魔杖落在她腳邊。女孩子雙手抱著頭,顯得異常痛苦,歇斯底里地高聲尖叫。然而環顧四周,除了妙麗自己跟她以外再無他人跟其他生物。
  妙麗放慢腳步,離雷文克勞女學生三公尺遠的地方停下,問道:「你怎麼了?哪邊不舒服?剛才被攻擊了嗎?你哪個年級的?你一個人嗎?怎麼這個時間還在這裡?」妙麗一連串的問題女學生都沒有回答,只是依然抱頭尖叫著,嘴裡呢喃著「不要、好痛」諸如此類的詞彙。
  由於對方真的看起來很痛苦,妙麗儘管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仍然緩慢地靠近她,希望能給予幫助。就在距離女學生約一公尺時,女學生抬起頭,一隻手顫抖地指向前方,也就是妙麗身後的方向,神色極度驚恐的模樣讓妙麗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此時一道綠光劃過妙麗耳畔,她還來不及感受聽到咒語的驚恐,因轉頭的動作飛揚於左頰的蓬捲髮絲瞬間被綠光削斷,幾縷髮絲輕緩地飄落在眼前。隨之一陣撞擊聲響,她聽到熟悉的呼喊聲跟腳步聲向她而來。
  「妙麗!」
  回過頭,阿嘉莎站在側邊數步遠的地方,魔杖指向發狂般的雷文克勞女學生,很顯然阿嘉莎對那個奇怪的女學生施展定身咒。雷文克勞女學生定格在瘋魔似地一臉猙獰的表情,她右手仍呈現朝著妙麗方向伸展的模樣,魔杖卻被彈飛數尺遠。
  妙麗清晰地聽到這個女孩喊的咒語,她竟然對她使用索命咒!差點被綠光擊中的妙麗驚恐不已,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魔杖竟有些握不住的態勢。
  忽然一雙指骨分明略顯消瘦的手輕而顫抖地碰觸她的臉頰,手指冰涼觸感讓她一抖,她想抬頭看對方,卻在下一刻被擁入懷中。臉頰抵著金紅相間的學院領帶,感受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不知是否她的錯覺,懷抱她的人心跳得極快,吹在她頭頂的氣息似乎也極不安穩。可就在這懷中,驚懼恐慌的心情莫名地平緩下來。
  「雷木思?」妙麗的聲音在擁抱下顯得悶悶的,她用手推了推對方的胸膛,卻仍抱得很緊一點鬆手的動作也沒有。
  直到在這當會已經查看狀況完成來到他們身側的阿嘉莎勸道:「好了好了,放開她吧,我看妙麗都快窒息了。」
  妙麗羞赧地加重力道再推了兩把,終於雷木思鬆開了手。他臉色蒼白地彷彿剛才要被魔咒打中的人是他一樣。
  雷木思後怕極了。剛才一從樓梯間衝下來看到發狂的雷文克勞女學生正對著妙麗施展索命咒,他立刻用繳械咒打偏了對方的攻擊,如果剛才晚到一步,簡直無法想像。
  「謝謝,我沒事。」妙麗說,然後望著被石化的雷文克勞女學生問:「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應該是巡視北塔,怎麼往這方向過來?」
  阿嘉莎看了雷木思一眼,眼中有些欽佩:「是路平一直說空氣很怪…一路不管不顧地跑來……我還想著他瘋了呢,沒想到……幸好,嘿,沒想到你這人直覺倒是挺準的。」轉向被她石化的女學生:「她是雷文克勞三年級的海娜爾‧倫多。我不知道為何她會在這裡,你剛才有看到別人嗎?」
  妙麗搖頭:「沒有。」把剛才看到的異狀以及在長廊邊看到夜鴒群攻溫室事件告訴他們。
  雷木思不贊同地皺眉,他想責備妙麗不應該讓亞述去通報卻一人留守在此,太危險了。
  「我想教授們應該快來了……你們說,海娜爾他是怎麼了?在我印象中她雖然些愛玩了些,卻很遵守校規的。」阿嘉莎皺眉,她瞪著被石化的海娜爾,女孩猙獰的模樣與記憶中愛笑活潑的形象相差甚遠。
  「做出與平時不符的行為?簡直就像中了蠻橫咒一樣……」妙麗說完以後忽然看向阿嘉莎跟雷木思,三人面面相覷,心裡都有些冷。
  預言家日報幾乎隔三岔五就會出現麻瓜巫師傷亡、黑魔王爪牙四處殘害麻瓜、或者不接受黑魔王理念的混種巫師、公開場合反對黑魔王的純血巫師遭到攻擊的消息,這原本已經夠令魔法界人心惶惶。
  號稱防護與魔法部同等嚴密,甚至因為有鄧不利多坐鎮而更顯安全的霍格華茲,近來也發生數起找不出原因的魔法意外──本來學校裡面時有衝突,可近來意外頻傳又都頗為嚴重──現下竟然疑似有學生被施蠻橫咒,這讓妙麗等人升起不安的想法。
  「你們說,會不會真的有學生已經加入黑魔王的陣營?」阿嘉莎問,她問的時候還忍不住抖了抖,眼神掃向妙麗。
  畢竟以四個學院來說,理念與黑魔王最為相合的就是史萊哲林,他們也以充滿野心權力慾望著稱,更幾乎大半以上都視黑魔王的純血統論為圭臬。
  妙麗緊繃著臉,抿著下唇。對於阿嘉莎猶豫再三詢問的「你有甚麼想法嗎?」的問題,妙麗沉默不語。
  雷木思深深地凝望妙麗,後者一臉神遊天外,眉頭微緊,臉色越顯蒼白的模樣讓他嘆息。他大概也想得到妙麗的憂慮,不管阿嘉莎就在旁邊,一把牽起妙麗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力量似的。
  「還不確定倫多是不是被蠻橫咒控制,這些得等教授們來處理了。我們先去走廊那邊看看溫室的情形吧。」雷木思說,然後捏了捏妙麗的掌心。
  妙麗因手掌傳來的力道回望雷木思,同時奇異地發現雷木思的身高又抽長了,男孩子果然長高的速度就跟菜苗發芽一樣,快極了。雷木思一臉你煩惱再多也沒有用的表情安慰下,最終妙麗點點頭,任憑他牽著手往長廊方向前去。


  第二十五章
  他們來到長廊時,莫蘭教授已經偕同藥草學娜特莉教授將事情擺平。
  所有的夜鴒已經被驅趕回禁忌森林,除了原先攻擊亞述跟妙麗被昏擊咒跟屏障咒擊倒的那隻,還有一個掛在溫室旁邊明顯一雙眼睛流著血的同樣昏厥過去的另一隻。
  雷木思俯瞰那隻眼睛受傷流血的夜鴒,頓時再次強烈感受到妙麗剛才經受了怎樣的危機。長廊的玻璃窗已經重建加固,卻還是讓他感受到如強風吹過般的冷。握著妙麗的手再次緊了緊。
  亞述看到妙麗等三人,鬆了口氣,他小跑到妙麗身邊埋怨:「格蘭傑你去哪兒了?不是說好要等在這邊守著的嗎?我跟教授過來沒看到你簡直嚇壞了,你們三個怎麼會在一起,你們不是──喔~~~」一大堆的話在看到妙麗和雷木思緊緊牽在一起的手的時候,忽然停住,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虧他在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根本不知道在他離開討救兵時妙麗經歷生死一瞬。
  阿嘉莎惱火地看著同學院的男孩子,一個肘擊過去,讓亞述抱著肚子喊疼。
  「會不會看情況啊?」
  阿嘉莎向教授說明身後被石化咒跟漂浮咒帶來的海娜爾‧倫多剛才發狂攻擊事件,聽完後莫蘭跟娜特利交換了眼神。
  莫蘭再次仔細詢問妙麗、亞述整起事件的細節後並沒有再對妙麗他們多加解釋他們的看法。只是讚賞他們良好的靈機應變,安撫他們的情緒。
  「你們做得很好,完全發揮了級長們該做到的事情,做得非常好。待會莫蘭教授會去檢查其他的危險奇獸狀況,我會把溫室做個整理。」說到這裡,娜特利教授顯得分外痛心,畢竟溫室中的珍奇植栽都培育不易。
  妙麗發現與剛才相比,紫綠色的煙霧已經瀰漫整間溫室,無法看清溫室中其他植物的狀況。想來損失慘重,畢竟現在側耳傾聽,連問喪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今天的巡視就到這邊結束,剩餘的部分我會請管理員魯伯特先生協助我們。倫多小姐交給我們,她需要在校醫院觀察治療。史尼小姐請幫她請個假就好……好了,你們今天也受不少驚嚇,都回去休息吧。」娜特莉教授說。
  離開前,莫蘭教授問妙麗:「格蘭傑小姐,你是否要去趟校醫院呢?」
  突然被點名的妙麗本能性地想拒絕,卻沒想到雷木思更快地接過話:「我陪她去。」
  莫蘭教授對於雷木思‧路平這個學生的印象一向良好,聽他那麼說也放心些。於是點點頭。與娜特莉教授帶著海娜爾‧倫多離開。
     
  與亞述跟阿嘉莎道別後,由於沿途妙麗一路叨唸沒事,不願前往校醫院。最後只好在雷木思堅持下,陪她走到快接近史萊哲林地牢處。
  雷木思一臉凝重:「我覺得……最近的霍格華茲有點奇怪。」狼人的血液,獸類敏銳的第六感,以及先前無數晚以狼人姿態在霍格華茲城堡外夜遊,一經比較便可明顯感受到氛圍中的不安。
  「聽說佛地魔的爪牙已經伸到霍格華茲。」聽到雷木思談論到這個恐怖的邪惡巫師,妙麗心中一跳。忽然想起上學期末尤娜的話,剛才阿嘉莎的問題。
  確實在阿嘉莎發問的時候,她腦海裡閃過了幾個人名,可她還是不敢相信。妙麗不語,停下腳步望著雷木思,想聽聽他的想法。
  「佛地魔討厭混血巫師,更厭惡麻瓜後代。喜歡且擅於使用黑魔法,更不在乎用恐怖統治的方式去獲得追隨者。恰恰史萊哲林絕大部分的人都贊同他的純血統主張,也很有野心………」
  聽到這裡,妙麗扯出一個笑容:「你怕我被邪惡勢力吸收?」
  「我是怕你身旁的人會讓你陷入危險……」說著,雷木思伸手拉住妙麗的手,鄭重地看著她:「你要小心石內卜。」
  妙麗無法用說服尤娜的那一套說法去和雷木思說,她心裡確實有過不安。相處下來她知道賽佛勒斯‧石內卜不是甚麼普通意義上的好人,卻也確信他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對於力量的追求也許比起一般人更加著迷,可她不認為在佛地魔殘虐無道的行為下,他還會當他的追隨者,成為無惡不作幹盡壞事的食死人。
  雷木思彷彿看盡妙麗糾結的內心,輕輕嘆息:「不是所有人都像妳一樣的思維模式,你不知道,『力量』對於很多人的……」
  妙麗心煩意亂地想要抽回手:「我知道你在擔心甚麼,不管事實如何,我總是有辦法自保的。所以別擔心。」
  「笨死了……」明明是同年級中最聰慧的女巫……雷木思無奈低頭再度嘆氣,不正因為這種覺得有自保能力的自信才陷入剛才許多危機中嗎?
  也許是想起了她差點被索命咒擊殺的那刻,雷木思忽然又上前一步緊緊地將妙麗攬在懷中,深怕她消失似的。
  「我真怕你出事情,別再那麼莽莽撞撞的。」
  妙麗一雙手尷尬地不知往哪兒放,最後只能拍拍雷木思的背安慰他:「這不是沒事情嗎……話說回來,說我莽撞,你怎麼不好好想想自己跟你那幾個朋友?」妙麗忍不住低聲抱怨。
  聽著妙麗的埋怨雷木思這才笑了起來並放開了她。
  「好啦,我要回去了,雖然教授們已經接手處理,你回葛來分多塔時還是小心些。」妙麗紅著臉叮嚀,意識到今晚許多舉動都有些太親暱了。她轉身離開時忽然想到一件事,又回頭問:「對了,那時候你怎麼會跑來?」
  「喔…因為我的五感,尤其是嗅覺聽覺都比常人更好啊。」雷木思說,笑得相當溫和,這大概是他少數地非常慶幸自己是狼人的時候。

  回到綠光搖曳的地牢,大半夜的交誼廳非常地安靜,正當妙麗往通向女生宿舍的樓梯向走去時,發現爐火旁邊的大沙發椅上有黑色影子,嚇得她差點停止呼吸。
  「你怎麼在這裡?」妙麗問。
  黑色人影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慢悠悠地翻著放在腿上的精裝書本,爐火的光芒照得他臉上時明時滅,無法看清楚表情。
  「我睡不著,所以坐在這邊看書。」
  「喔…」妙麗沒有問他為何不服用他自製極有效果的安眠藥水,反而問:「你剛才就一直待在交誼廳看書嗎?」不知為何,問完後妙麗有些緊張。
  「嗯,圖瑪斯的鼾聲太大了,在寢室看書根本看不下去。」
  她曾從別人聊天時聽過圖瑪斯鼾聲的功力。於是妙麗點點頭表示理解。
  「今天級長巡視的比較晚?」
  妙麗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決定把突發事件分享出來:「今天遇到了一些事………」
  妙麗一邊敘述時一邊仔細地查看賽佛勒斯的表情,似乎只有在她說雷文克勞的海娜爾‧倫多彷彿被蠻橫咒控制,且出奇不意給她一記索命咒時,賽佛勒斯幾不可察地皺了眉,其餘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變化。就連那皺眉,妙麗也懷疑是光線投射所導致的錯覺。
  聽完整起事件以後的賽佛勒斯,並未針對事件發生的原因給任何看法,只是警告她:「葛來分多的蠢蛋說得對,你應該要收起過分膨脹的自信心,還有老愛管閒事的毛病。」
  妙麗不知道如何回嘴,本來被教授們稱讚的機警,在雷木思跟賽佛勒斯口中全成了過度自信。
  啪的一聲,賽佛勒斯闔起書本,往男生寢室的樓梯向走去。
  「我要回去睡了。」
  「咦?不是才說睡不著嗎……」
  賽佛勒斯回房間後,妙麗猶豫再三,對著交誼廳施展了一個感測魔法,確認了在前兩個小時中,交誼廳中確實有一個人停留的痕跡後,心才踏實下來。


  第二十六章 之一
     
  「格蘭傑小姐,再請你把會議內容轉告給石內卜先生知悉。那麼,散會。」女學生主席宣布,正式結束會議。
  自學生主席主導的級長事務修正會議結束後,他們從事件發生後一個月才重新從教授們手中接手級長夜間巡邏工作。
  由原本兩兩一組北塔西塔分別出發,改成編制四人一組去行動。並且給予級長們特殊的通訊魔法傳送器。通訊魔法傳送器是領帶夾造型,上面有一個小小按鈕,只要默唸咒語按下去便能發送給距離位置最近的教授,也是對夜巡的級長們做了基礎安全保障。
  會議當中沒有提到有關於夜鴒事件的任何說明,更無從得知事件隔日被送往聖檬果醫院的海娜爾‧倫多後來的狀況。反而是反覆叮嚀級長們必須於巡夜時刻保持警戒,還有增強突發狀況應變能力。
  這個會議是利用學生們去活米村的日子召開的,早上的會議結束後,雷木思就被等在外頭的詹姆等人拖走,連句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跟妙麗說。不過詹姆倒是很能抽空對著正在整理資料的莉莉大拋媚眼。
  其他人,如赫夫帕夫的柏尼絲則決定利用這難得的悠閒日子回宿舍補眠,阿嘉莎、亞述跟哈維因為魁地奇球賽初賽在即,他們一起前往球場。事實上,各學院球隊不乏犧牲前往活米村遊玩的時間,也強制要求球隊成員必須留下來練球的嚴苛隊長。
  妙麗收拾好紙筆便打算前往老地方圖書館,當她離開會議室不久莉莉便追了上來。
  「怎麼了嗎?」妙麗聽到有人在喊她,於是停下腳步。
  由於妙麗收拾東西的速度太快,莉莉發現時她人已經走出好長一段距離。追上她不由得氣喘吁吁,平復一下呼吸後,她問:「那個、那個……」
  「我只是想問,賽佛勒斯今日為何沒有來開會?」
  碧綠的雙眼中盛滿擔憂,望著這雙眼睛,妙麗有種異樣的溫暖與熟悉。
  「我也不知道。」完全是實話。妙麗雖然常與賽佛勒斯進行課程交流討論,也常常於課堂上同一小組活動,吃飯的時候還會偶爾坐在一起,在別人眼裡完全就是朋友的樣子。不過他們與一般人所認定的「朋友」還差不只一段距離。雖然妙麗自己心裡是把賽佛勒斯當成朋友看沒錯。
  「我最近有些擔心他,因為不同學院,見面的時間又更少了……而且……」說著她落寞地笑了,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感覺相當無奈的樣子。
  妙麗沒有說出曾經目睹他們激烈爭吵的幾幕,只是感受到眼前這個女孩子確實因為賽佛勒斯的關係倍感憂心,她想著,莫非這跟尤娜曾經懷疑過的賽佛勒斯投入邪惡勢力有關?
  看著莉莉心情低落,妙麗有些不忍:「你別擔心,他可能又是哪裡沉迷製作魔藥去了。」
  莉莉聽了後終於心情好轉,笑了起來,賽佛勒斯確實從小就對藥草魔藥非常有興趣。她說:「真好,我以前總以為來了霍格華茲以後就能和他一起熬製魔藥,就像小時候玩扮家家酒那樣。」分外懷念那些還玩在一塊兒的時光。
  「你們以前就認識嗎?」順著莉莉的話頭,妙麗把原先的疑惑一起問了出來。
  莉莉也不扭捏,答得輕快:「是啊,我們從以前開始就是朋友。」
  妙麗笑了。在心中漾開愉悅的感情,她想就是這樣一個女孩難怪能獲得這麼多人的喜愛。莉莉一點也不掩藏跟賽佛勒斯是朋友這回事,即使後者看起來如此孤僻古怪,甚至連同學院的史萊哲林都有為數不少的人避免與之為伍。
  「自來霍格華茲學習後總是吵架,他似乎已經不想理會我了……」莉莉強自打起精神對著妙麗微笑:「不過他在史萊哲林能有好朋友我也很為他開心,他真的是個怪胎,你可別被嚇跑了。」莉莉說完自己都笑了。
  妙麗眨眨眼,腦子飛快閃過多種想法。
  莉莉對待賽佛勒斯的態度比起一般異性朋友來得親暱得多,然而要說是男女之情的喜歡又不太像。
  妙麗點頭:「我常常受到他的幫助,他人雖怪了點,認識後覺得也沒那麼難相處。你別擔心,作為朋友,他有需要時我不會不管的。還有,其實我覺得他沒有你以為的不想理會你……」
  「是嗎?」莉莉不置可否地笑了。「謝謝你,妙麗。我可以直接叫你妙麗嗎?我看雷木思也都這樣叫你。」
  「當然,莉莉。」
     

  第二十六章 之二
  自敞開的窗簾便可看見天光微亮,瘦弱的男孩子赤腳站在巨大落地窗前,撫著同樣冰冷的玻璃窗,灰藍色的眼睛盯著尚未迎來朝陽的淺藍色天空。
  他打開窗,站到陽台上,用力呼吸清晨沁涼的空氣。
  「再冷一點、再冷一點」他想著。
  冷到刺痛腳底的地板,以及幾乎快使血管結凍的冷空氣,都無法讓他充血的腦袋有一絲一毫的降溫。這些冰冷與那曾經彷彿夢裡感受到的刺骨絕望般的疼痛著實不值一提。
  他回想起滑入口中如毒蛇般的液體,勾出了他前世今生最可怕的夢魘,真實地令人感覺到害怕。
  他的手不由得雙雙抓住自己的喉嚨,好像想要將那些引人發狂的毒蛇給吐出來,或阻止喝下更多會使他瀕臨崩潰的毒藥。他試圖將思想停在這一刻而不再去回想更多,就在此刻他用盡力氣而頻頻喘息時,家庭小精靈尖銳的聲音在門後響起。
  「進來吧怪角。」他用嘶啞地聲音回應,然後轉身回房坐回到床上。
  家庭小精靈得到允許進入房間後,看見敞開的窗戶立即衝上去將之密密合起,然後一邊碎唸著「小主人是笨蛋嗎這麼冷的天氣還不關窗戶是嫌身體不夠弱嗎?是想讓怪角多更多工作嗎?」
  一邊絮絮叨叨的家庭小精靈讓男孩心情驟然轉好,臉上終於有了符合他年齡該有的笑容。
  「拿來吧。」
  因病休學在家的時光,他已經習慣每天早上都要來份報紙進而了解魔法世界的事情。
  每當接過報紙時,他眼角餘光總會先瞄到右上方細小的日期,1973年。
  世界似乎毫無異樣地繼續運行,然而只有他明白他的靈魂再次被重置了。


  第二十七章
  赫夫帕夫與史萊哲林以史萊哲林閃電打法結束了比賽,很快地獲得了準決賽的資格。雷文克勞與葛來分多的比數則一直很相近,呈現拉鋸戰,因此兩方隊長誰也不同意結束比賽。這時唯有一方抓到金探子才可直接獲勝,只是不管哪一方的搜捕手就是都抓不到金探子(用轉播員的話來說,這個金探子彷彿躲起來似的,就是不出來),以至於整場賽事延續了整整兩個月,從十一月初打到了十二月底。兩隊的球員精力都要耗盡了。
  被譽為霍格華茲近十年來最厲害的搜捕手詹姆‧波特猶為焦躁,他滿場飛滿場找,就是看不見一絲金色小球的蹤跡。
  「你們說我是不是近視加深了?」某日早晨在餐廳時,詹姆忍不住拿下眼鏡端詳。
  天狼星悠悠地啃著肉排吐司:「沒的事,我們也整場都沒看見金探子在哪裡,我都懷疑是不是被下了隱身咒呢……」
  「艾莉西的體力似乎快不行了,在這樣下去,你可能得代替她成為打擊手。」詹姆說。
  「比起上場比賽我還是比較喜歡當個觀眾,莫干夫太囉嗦了…」天狼星皺眉,雖然他們都是葛來分多的學生,但他可一點也不想要跟狂熱魁地奇愛好者又是控制狂的莫干夫在同一隊伍。
  「說到莫干夫,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他。」詹姆提到葛來分多魁地奇球隊隊長時像是看到極為麻煩的作業一樣。
  「好像來不及了鹿角,他向著你走過來了。」才從幾個低年級葛來分多學生中脫身的雷木思回到餐廳座位,提醒好友。
  「真的假的?」詹姆趕緊把眼鏡掛上鼻樑,定睛一看那個身材高大氣勢洶洶穿著葛來分多院服的莫干夫確實大步朝他走來。詹姆慌得連柳橙汁都沒喝,趕緊轉身就跑。
  「拜託別再來對我進行嘮叨轟炸了……兄弟們幫我擋一下!喔,等會兒順便幫我帶點德州香腸。」他拍拍彼得的肩膀,用有如騎乘在掃帚上的速度飛快地離開了餐廳。

  魁地奇準決賽的門票尚不知會落入誰的手中,霍格華茲已悄悄地迎來了聖誕假期。
  雖然葛來分多魁地奇球隊全體隊員的獲勝心非常強烈,但除了隊長莫干夫之外誰也不願意在連續兩個月的球賽後還要再把聖誕節假期拿來作球隊特訓。
  追蹤手克利夫說:「我有事。」立刻拒絕莫干夫激昂的提議。
  「推掉!」葛來分多球隊隊長不由分說下令。
  克利夫一臉為難:「那可不行,我要去約會呢。」
  「是啊,莫干夫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女朋友就不讓別人去約會啊……」打擊手杜魯在旁邊嘟嚷著。顯然他也是已經排好約會的其中之一。
  「你你你!!你們!」莫干夫氣急敗壞,「到底有沒有想要獲勝的決心?如果我們分數能拉到兩百分以上就不會讓雷文克勞的勞瑞恩死活不肯結束比賽了!」
  詹姆默默聽著莫干夫慷慨激昂發表言論深怕自己被砲火衝擊,果不其然,莫干夫立刻將矛頭轉向詹姆:「詹姆‧波特!我拜託你,你這次是怎麼啦?實在有失你往常水準………」於是詹姆默默地聽著莫干夫囉囉嗦嗦了大半會,用盡方法讓自己腦袋淨空,阻止自己對葛來分多球隊隊長施展禁聲咒。
  最後莫干夫仍無法阻止球隊成員們度過愉快的聖誕節假期,只好氣呼呼地放棄練習的想法,買了車票回老家去。

  在史萊哲林這邊,也有人心情跟莫干夫一樣不美麗。
  因為夜鴒發狂事件後而鬱鬱寡歡的尤娜‧路希爾哭喪著臉,與同寢室的妙麗哭訴:「我想跟你一樣留在霍格華茲過聖誕節,一點也不想要回家。」
  妙麗寬慰她:「別那麼悲觀嘛,也許你這次回家可以說動他們?」
  「才不可能呢,他們肯定會拿這事件說嘴,說甚麼霍格華茲不夠安全啦所以更要送去遙遠的德姆蘭啦…」尤娜噘著嘴,不滿地模仿父母可能會有的反應。
  尤娜慢吞吞收拾行李,她花大半時間在跟妙麗抱怨以及討論如何避開這必然的結果,行李箱裡面幾乎看不出有整理的痕跡。
  同年級的艾格妮忽然敲門:「喂,尤娜,你哥在樓下等你,要你快點。」
  「好啦!」尤娜大聲地回應,不過瞥了門口一眼,回頭對著妙麗涼涼地說:「就讓他等吧,反正他也上不來。」
  「……你別這樣啊,等下伊凡生氣你就完蛋了。」妙麗說,伊凡‧路希爾的溫和表象極少被打破,可她曾聽過一些小道八卦,伊凡發怒起來非常地可怕。。
  不多時,艾格妮又來敲門:「伊凡說火車快開了,你再不快點會趕不上的。」
  「好啦好啦,就快好了。」尤娜敷衍著,卻低喃:「就是要趕不上,誰讓你老逼我?」
  第三次,艾格妮直接打開寢室的門:「你哥說,給你三十秒。超過後果自負。」
  簡潔有力卻滿含威脅的一句傳話,尤娜咬咬牙,直接對著行李箱施法,整理好到下樓速度之快只花了二十秒不到。伊凡‧路希爾在離開前笑著與艾格妮致謝,艾格妮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讓妙麗明白為何剛才一直充當跑腿傳話卻完全不顯厭煩。
  「聖誕節快樂,妙麗,我會帶禮物給你的。」尤娜哀怨地說完就被伊凡拖著帶走了。

  由於霍格華茲聖誕舞會都是間隔一年才舉辦,因此今年留校的人非常少。妙麗吃完早餐在學校悠哉悠哉地閒晃了一圈後,拿了本喜歡的課外讀物在湖畔大草坪一顆橡樹下坐下。她屈膝坐在樹下後背靠著樹幹,不急著把書攤開,反而是仔細端詳著霍格華茲的戶外聖誕節裝飾,她很喜歡這種繽紛熱鬧的聖誕氣氛,與和諧寧靜的完美結合。
  她的右手放在一本名為《時空的非線性理論》輕薄書籍上面,陽光透過樹葉灑落下來,十二月的暖陽讓她覺得很舒服,連吹拂而過的風都顯得無比輕柔。睡意漸漸襲來,她一點抵擋的意思也沒有。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她常常是噩夢纏身,睡眠品質相當不好。
  於是順從身體腦袋而起的睡意,緩緩閉上眼睛。
  樹梢上鳥兒吱喳喧鬧的聲音讓一切彷彿都沒有進入夢境似的,而她僅僅是閉著眼睛休息……然而她感到一陣輕鬆,身體的輕鬆。她整個人彷彿飄浮起來,她的腳又像踏在河川中,有一股水流湧動著逼她前行,卻不是令人反感的推動。於是她順著這股潮流行進………
  她聽到歡笑聲,聽到有別於戶外鳥獸的喧囂,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令她克制不住地感覺到有些鼻酸又有些欣喜,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人已經在充斥著金紅色布置的交誼廳內,溫暖的色調讓她的心同樣也暖烘烘地。她朝著一張深褐色的大沙發椅走去,裏頭已經坐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紅色頭髮張揚地有如火焰,幾乎灼傷她的眼睛,她反射性閉上眼睛,聽覺卻因此更為清晰。
  「妙麗。」
  她聽到有人這麼呼喚。
  她想著,完蛋了,噩夢又要開始了。
  每晚的噩夢總是從那幾個人開始,用各種殘酷的死亡方式呈現在她面前,直到她最後的眼淚都化成了血,夢才會醒來。
  正當妙麗做好心理準備睜開眼睛面對又一次的令人絕望地光景時,場景依然沒有變化,金紅色布置的室內一樣漾著溫暖色調,只是沙發上的人卻變了。
  紅頭髮的少年不見了,轉變成一個淺褐頭髮的男人躺在沙發上,他一雙長腿超過了沙發長度,於是一隻腳落在地面,一隻掛在一側的扶手椅上,而腦袋則枕靠著另一邊沙發扶手。也許因為姿勢不太舒適,所以眉頭緊緊地蹙著。
  妙麗端詳著他,男人穿著略顯破舊的長袍,與一室醒目亮眼的金色紅色裝飾相比有些突兀。妙麗發現他的右手抓著幾片綠色葉子放在胸膛上,妙麗好奇地湊上前。如果是平常,她肯定不敢這麼近地靠近男人胸膛只是為了聞幾片葉子的味道。
  清新帶點涼爽的氣味沖進鼻腔,是薄荷。她想,也許是因為睡得不好,所以特別需要來點薄荷葉的輔助。她非常了解,因為她也有同樣睡眠困擾。
  也許抱著同病相憐的情緒,妙麗對這個躺在沙發椅上的落魄男人莫名充滿好感。她再次細細觀察起男人的臉,他的膚色是病態的白,眼窩下的黑眼圈也很重,
  然而高而挺的鼻子、略薄的嘴唇和稜角分明的下巴線條組合成一個分外耐看的模樣。只是眉間緊皺而出現的紋路多少破壞了這份美感,令妙麗極度想將之撫平。
  男人看起來二三十歲,卻讓妙麗充滿了熟悉感。
  與紅髮少年強烈的衝擊感不同的是,這個男人給她一種安定溫暖的感覺,竟讓她忍不住伸手去觸摸男人的臉。
  她站在他身旁垂頭看著他,手輕輕地從眉間滑過時,忽然,男人的眼睛倏地睜開了。有如太陽般地金色雙眼讓她心一跳。
  醒來的妙麗仍然倚靠著樹幹屈膝坐著,太陽偏移以至於陽光直射在她臉上,刺得眼睛有些痛,她挪動自己的身體,才避開被太陽燒灼的下場。
  她想細細品味剛才的夢境,與以往充滿絕望、血跟死亡的夢境相比,這次顯然非常地溫和且令人不住流連。可惜她醒來後幾乎想不起夢中內容。
  她看了看時間,才過了半小時不到。於是她拿起書本開始閱讀。

  聖誕節假期中,妙麗除了讀書以外,就是利用無人使用時的魁地奇球場去練習自己最不擅長的飛行項目,也讓她再次肯定飛行對她而言是絕不是熟讀飛行原理即可達成目標的課程。在練習的過程中(她已經想辦法避開有人的時候了),她認識一位才復學不久的史萊哲林學生,他與天狼星‧布萊克極為相似的外貌讓她瞬間辨識出他就是傳聞中因生病而休學在家,卻仍然不斷被提起討論,頗有人氣的雷古勒斯‧布萊克。
  雷古勒斯與冷淡外貌不同的熱情指導下,妙麗終於有辦法穩坐在掃帚上離地面十公尺遠的地方飛翔。這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大突破。
  她驚喜地望向配合她的程度飛得跟她一樣高度的雷古勒斯:「我成功了!天啊我成功了!」
  唯有一次乘著掃帚飛得極高極遠是三年級飛行課時掃帚被人惡作劇的那一次,此後她一直對飛翔充滿恐懼與排斥。可作為一個巫師,尤其做為一個自我要求極高的女巫,她還是努力想克服這個項目。
  多虧了雷古勒斯充滿鼓勵耐心的教學,傳授相當實用飛行技巧,這讓妙麗首次品嘗到飛行的美妙。妙麗笑著回望毫不費力在她身後騎著掃帚,同樣報以微笑地俊秀少年,讓妙麗深深覺得人不可貌相這句話說得很對。
  他與天狼星有八分相似的相貌一眼就認出流著布萊克家族的血統。雷古勒斯比起天狼星的俊美多了些剛硬氣質。初見面時的第一印象,雷古勒斯不說話時看起來更高傲自滿、冷漠疏離,完全體現對史萊哲林學生純血名門固有的傲慢印象。然而實際相處後──還是雷古勒斯‧布萊克主動找上她要幫忙她的──卻發現他簡直就是一個俏皮可愛風趣的陽光大男孩。
  「聽說你身體不好在家中休養,現在來學校是身體調養好,準備復學了嗎?」飛行練習結束後,兩人並排坐在球池旁觀眾席上聊天。
  「是啊。你居然也知道?」
  「你名氣可不小呢,都讓我有點好奇是甚麼樣的人。」妙麗說。
  「真沒想到我都休學兩年還有人在談論我?嘿,看到我本人後覺得怎麼樣?」雷古勒嘴角輕揚,妙麗完全理解為何尤其是與他同年級的女孩們特別念念不忘,那還是他二年級時的事情,兩年後復學地現在,肯定又會掀起女孩間爭風吃醋的驚濤駭浪。
  「意外地非常友善,我以為你會跟天狼星‧布萊克一樣都是屬於比較欠揍的類型。」妙麗說出心裡話後,雷古勒斯忍不住大笑起來。
  「謝謝你這幾天的教學,我似乎有掌握到一些技巧了!」妙麗真心感謝。
  「我總得討好一下史萊哲林的級長嘛,下次不小心犯校規的時候拜託對我閉隻眼?」不知道雷古勒斯是相當懂得如何運用自己先天優勢,還是原本就是個善於討好撒嬌的可愛少年,明明沒耍手段,只是眨眼微笑,就有讓聽得人甚麼都答應的本事。
  可妙麗還是相當自制有原則:「這可不行!」
  雷古勒斯笑得更開懷了。

  第二十八章
  聖誕假期結束了。
  再見到尤娜,與離開前鬱鬱寡歡相比,她如同重生般容光煥發。
  比其他人還要更早回到學校的尤娜一到餐廳找到正一邊吃蜂蜜鬆餅一邊翻書苦讀的妙麗,就撲上去抱住她:「聖誕節快樂~你這個假期過得如何呢?」
  輕快愉悅的語調讓妙麗以為上一周眉頭緊鎖的尤娜‧路希爾只是她的錯覺。
  妙麗趕忙把差點被柳橙汁波及到的《防禦魔法高級理論》挪到旁邊:「你發生甚麼好事情了嗎?」
  尤娜彎著眉眼笑得開懷無比:「將將~這是給你的聖誕禮物。」遞給妙麗一個精心包裝的盒子,裡面是一件製作精巧的銀色蛇型髮飾。相當討喜可愛,一點也沒有蛇給人的固有印象。
  「這是妖精製作的髮飾,夜晚還會有熒光效果喔!這是一對的,你看!」尤娜把夾在耳畔的同款式髮飾給妙麗看:「這是我爸送給我的,我覺得太好看了,因此也買了個同款的給你!」
  然後再拿出一瓶寫著「讓您的秀髮回復漂亮光澤、柔順觸感─巫師波波洗髮露加強版」的洗髮精,直接放到距離妙麗兩個人位置遠的賽佛勒斯桌前。
     
  「我不是說過有時候的敵人的建議是很中肯的嗎?別擔心,賽佛勒斯,有了這個你也能跟我一樣有一頭柔順飄逸的秀髮喔!」說完還花枝招展地撥了一下柔柔順順的大波浪捲。
  「…………………」賽佛勒斯‧石內卜看著這個「禮物」,簡直是咬牙切齒地在嚼他的早餐。
  「謝謝你尤娜,但你還是沒說你遇到甚麼好事了?」妙麗忍住笑意趕緊別開臉問。
  「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事情解決了!」
  「真的嗎?太好了!」妙麗也是驚喜萬分。
  她們兩人確實都萬萬想不到,以為經過了夜鴒發狂事件會讓路希爾家族覺得霍格華茲不再那麼安全,因此加速讓小女兒尤娜前往他國讀書的進程,沒想到,情況恰恰相反,反而讓她繼續留在霍格華茲。
  不論路希爾家族考量原因如何,這個結果兩人還是很開心的。
  賽佛勒斯雖然不明兩人所討論的事情是何事,而放在面前的聖誕禮物又如此充滿諷刺意味,如果不是出自於尤娜之手,恐怕真會讓他覺得對方在嘲諷他而忍不住丟幾個咒語出去。總之,對於少數幾個平時待他如友,且還送他聖誕禮物的人,他還是略略表達了恭喜之意。   
  尤娜難得得到賽佛勒斯的好意,喜孜孜地一屁股就坐到兩人中間的空位,然後對著賽佛勒斯說:「既然要恭喜我,那請我吃頓飯如何?」
  歡喜之情溢於言表,看著賽佛勒斯的那雙眼睛晶亮地仿如夜空中的北極星,妙麗看著這幕猛然醒悟,何以上學期尤娜為了賽佛勒斯如此憂心忡忡,以及完全不想要離開霍格華茲到遠方求學,不喜歡念書卻總是願意在兩人身旁寧可打嗑睡也不回宿舍好好休息,還有對於莉莉‧伊凡突兀的厭惡終於有了答案。
  看到露出一臉原來如此笑容的妙麗,就連平時追著帥哥跑的厚臉皮尤娜此刻也紅了雙頰,趕緊說:「當然啦妙麗也一起。」這種掩飾就是掩飾的模樣如何瞞得了年級第一聰慧的女巫,當然妙麗只是低低笑著不戳破。
  當事人男主角則情商低的不明白兩個女孩子的眉來眼去是個甚麼意思,到底是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這種形象會有哪個女孩子喜歡自己。不過也許氣氛使然,他心情算不錯,竟然答應了。

  然而過了幾天,賽佛勒斯一點也沒有要敲定日期的意思,任憑尤娜如何旁敲側擊,卻彷彿充耳不聞。
  某日尤娜突然想開似的,就寢前對著妙麗說:「還是該等到二月對不對?」
  妙麗一頭霧水:「甚麼等到二月?」
  尤娜自顧自地傻笑:「二月有情人節嘛……」然後笑著笑著就把臉埋進棉被中。
  妙麗:「……………」妙麗完全理解不了尤娜跳躍性的思維,然後也不打算要了解了。因為自聖誕節後,開學第一天鄧不利多便於禮堂上宣布課程內容調整,符咒學的部分內容將轉移到新開設的課程黑魔法防禦術中,本年度下學期試辦,對象從三年級到七年級。下學年開始正式上線時才會擴大到一年級到七年級。
  黑魔法防禦術前幾堂課主要說明課程中心思想,以及讓學生初步了解高危險魔法生物特質(談論到狼人的時候,妙麗忍得很辛苦才不去看雷木思的表情)。除此,崔格教授同時也布置了幾項練習咒語的作業,由於難度較高,而凡事力求完美的妙麗更是得花非常多的時間去練習。
  高難度的課程以及越來越近的普等巫測終於讓妙麗再次瀕臨壓力頂點,這次她終於能較好地調整自己的狀態,畢竟作為級長,該有的儀態還是不能少,因此她也學著情緒控管,不對於突然打擾到她的人莫名發火。
  「都已經半夜了還在外頭閒晃,雷文克勞扣五分。」妙麗面無表情地說。
     
  「我們是因為──」
  「如果還想要繼續找藉口拖延,就再扣十分。」妙麗無情打斷。
  面對冷酷的妙麗,雷文克勞的兩個三年級生發現哀求無用,只好悻悻然地快些離去。
  雖然學著情緒控管,但不表示在合理發洩壓力的地方她會手下留情。
  柏尼絲跟亞述對看,只覺得認真嚴格起來的格蘭傑讓人一身冷汗。級長重回巡視工作以來,妙麗格蘭傑鐵面無私公正執法的模樣早已經傳了出去,連她自己學院也不例外,為了不讓自己成為自家學院得到負分的罪魁禍首、眾矢之的,學生違規情形肉眼可見的減少。
  令他們兩人同樣感到意外的是史萊哲林出名的怪胎,賽佛勒斯‧石內卜,雖然寡言少語,卻沒想到他陰沉氣質再加上如鷹眼般銳利瞪視,竟讓不少低年級生一看到他就變得乖巧聽話,連被扣分也不敢吭聲。
  不過柏尼絲覺得這並不是石內卜自帶領袖魅力,更多是因為他曾不止一次在違規同學反駁下直接使用自創魔法給予懲戒。雖並未真正造成肉體上的傷害,可經過教授們多方關切,還有格蘭傑嚴厲勸阻後,才終於在他們面前有所收斂。
  妙麗訓誡完兩個違規學生後,皺眉瞪著另一個史萊哲林的級長夥伴:「你剛是不是又想實驗你的咒語?」
  「哼。」對於聽不懂人話屢勸不聽的人,他向來懶得多費唇舌。
  「……………」亞述無語,覺得難怪他們這屆被冠以歷年來最粗暴的級長這種頭銜。

  魁地奇賽因雷文克勞跟葛來分多拉鋸戰直到一月初才因為詹姆‧波特抓到金探子而宣告結束。導致冠亞軍爭奪賽還有季軍爭奪賽於一月中才開始進行。雷文克勞在長時賽季的疲憊轟炸下對戰赫夫帕夫本該是精疲力盡,卻因剛輸了一場球賽,對於爭奪季軍激起了更不能輸的鬥志。赫夫帕夫也感受到來自雷文克勞無從忽視的壓力,分別為球隊中堅分子的級長們為了學院榮譽,紛紛表示無法進行級長例行巡視。因此本周的巡視交由史萊哲林跟葛來分多共同負責。
  一看到排班表,妙麗不由得一身冷汗。
  用餐時間於禮堂看到雷木思除了因為月圓剛過,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比較虛弱之外,似乎並沒有對於晚間夜巡的安排有任何微詞。對上妙麗的眼睛時,雷木思毫不掩飾地露出歡喜的笑容,甚至還對著她揮了揮手。
  由於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手足無措的別開眼,難為情地趕緊把預言家日報攤開,遮擋外面一切視線,與自己無法控制升上臉部的溫度。
  因此她沒看見葛來分多餐桌上由此而起的各種狀況。
     
  「哇,月影,我就知道你對格蘭傑那姑娘有意思!」天狼星笑得曖昧。
  「難怪你之前老是替她講話!」詹姆也一臉我明白的臭屁模樣。
  反而彼得一臉惶恐,溫柔如雷木思,怎麼會喜歡格蘭傑那個傳聞中嚴厲如魔鬼的女孩呢?「雷木思喜歡那個可怕嚴厲的格蘭傑?」彼得慌慌張張地問。
  「彼得你別這麼說她,她是個好女孩。」雷木思慢條斯理一邊切著蘋果派一邊為妙麗說話。
  詹姆與天狼星相視而笑,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雷木思為人溫和耐心不乏幽默,也是不少女孩子的理想情人,卻總是有所顧忌似的,從來對於這些對他有好感的對象敬而遠之,他們都以為這跟他的狼人身分有關。因自卑而卻步是他們絕對不想看見的。
  不過現在他能夠敞開心胸,像一般男孩一樣去追求心儀女子,實在很令人欣慰啊。
  「哥哥我都要哭了。」天狼星故作拭淚姿態。
  「一個雷古勒斯還不夠,還想要幾個弟弟啊?」詹姆笑罵著撥開天狼星假裝擦眼淚的手,一把攬住雷木思的脖子:「到是這樣我們追愛同盟就成立啦!」
  「噗!」雷木思一聽,口中還在嚼的蘋果派內餡立刻很沒氣質的噴射出去。
  「挖塞,這麼俗氣的同盟名稱?詹姆,我無法接受……」天狼星立刻擺手,正色要他退出劫盜四人組。   
     
  ………
  ………………
  ……………………
          
  當夜。
  自夜鴒群發狂事件後霍格華茲校園復歸於平靜,此刻氣息卻凝重地彷彿暴雨將來一般,走在中間的妙麗分外感到一股壓力。原先寄望於身旁的莉莉可以做為緩衝劑,卻沒想到她也是使氣氛更為凝重地當事人之一。
  「你跟格德他們不會走太近了嗎?」莉莉的語氣幾乎近似於質問了。
     
  威力‧格德是史萊哲林六年級對黑魔法有高度興趣的一群人,他們毫不掩飾對於麻瓜、混血巫師的厭惡,更常常暗地裡用魔法欺負低年級的學生,有不少麻瓜出生的低年級學生因而被逼得嚷嚷著要退學,相當可惡的一夥人。
     
  「我跟誰走得近不關你的事。」
  莉莉抿唇不語,有話想說卻又忍住沒講。
  「莉莉是擔心你。石內卜我也要給你勸告,追求力量要用對方法,否則到頭來很容易傷害自己跟傷害別人。」雷木思冷冷地說。
  賽佛勒斯一聽立刻嗤笑起來:「傷害人的本事可比不上你,話說回來,級長在這邊巡邏根本白費功夫,其實只要找人把你看好了,霍格華茲晚上的安全係數立刻提升一倍不止。不是嗎?路平。」
  被噎的無法回嘴的雷木思金色的眼睛望著他,良久才說:「那一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這跟蓄意傷人並不是一回事。」
  「是嗎?我可不覺得兩者有何差別。」賽佛勒斯冷冷回應。
  如果在場的人換成任何一個學生可能會對於他們的對話一頭霧水,恰好妙麗又剛好跟這個人那個人的狀況都了解那麼一點,所以竟然可以跟得上他們的思維。只不過不太明白他們「那一次事件」所謂何事。妙麗眼睛瞥向莉莉,看她不甚明白的模樣,猜測莉莉並不知道雷木思狼人身分,也就不在這時候公開詢問了。
  同樣避免莉莉繼續深究下去,於是妙麗扯開話題:「好了好了,你們如果不能好好說話就別說話了。」
  然而這種宛如送葬隊伍般地氣氛著實令人難熬,直到妙麗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某個魔法理論,並且將之跟另一個魔法理論搞混,提出疑問後,他們則開始有如行動讀書會般地討論。
  「我把斯格爾原理跟斯諾斯原理弄混了……」
  「斯諾斯原理應該還沒有教到,不過我恰好 在書上有看到……」
  往後數次級長夜巡,他們常藉此討論魔法理論、技巧,或者課堂知識。多數是妙麗、莉莉以及雷木思三人熱烈討論,如若聊到與藥草學或魔藥相關知識時,賽佛勒斯聽不下去偶爾也會插幾句話作為指點,當然指點完免不了會補個幾句酸言酸語。
  妙麗他們都知道他的個性,也不介意。尤其莉莉,反而很樂意這種狀態,緊繃的氣氛緩和下來,重要的是他們又能說得上話了,這讓她很開心。

  這回,他們聊到今年度新開設的黑魔法防禦術。妙麗顯得有些難以啟齒:「我好像不是那麼擅長反擊性防禦咒語。」
  其實妙麗所謂的不擅長,只是沒有像其他咒語那樣得心應手,相對於其他同學而言還是做得挺好的。只是在眼前這幾位高材生面前,這麼說確實算不上謙虛。
  幾乎整晚沒有講話的賽佛勒斯突然說:「那就現在來練習吧。」
  三人同時轉頭看他,然後他表情不變:「從護法咒開始。」
  完全不似建議宛如命令,眾人卻沒有反對之意,妙麗首先施展。
     
  「Expecto Patronum」
  正如她所說,不擅長這種反擊性防禦咒語,一連三次都失敗,直到第四次才成功,而且光芒微弱,還未成形,不多時便化成一團銀白色的煙霧散去。
  這次換到莉莉,她依樣將魔杖畫了個不完整的圓,念出咒語,一次成功,但形象飄渺,維持時長甚短,幾乎眨眼間就不見了。她偏頭苦笑看著妙麗:「我也還是得多練習呢。」
  「用這個咒語的時候呢,千萬不能想太多,得把所有魔法理論都拋開……」說著,雷木思同樣舉起魔杖,對半空畫了個圓,在圓缺那端魔杖微微往前一點,銀色的煙霧從魔杖頂端幻化出一個形體。就在妙麗以為今天她會看到一個實體護法時,形體瞬間又轉成銀色霧氣般螺旋運轉,奇妙的是,這個銀色煙霧並沒有像妙麗或者莉莉的護法咒那樣有隨即消散的跡象。反而極度明亮且溫暖。
  「……想著記憶中最快樂的事情。」雷木思微笑看著妙麗,後者一瞬間懷疑究竟是不是雷木思的護法咒太厲害,竟讓她臉頰發燙,心臟漏跳一拍,這驅趕寒冷帶來溫暖的效果也太明顯了。
  「太厲害了雷木思!」莉莉衷心讚嘆。
  「護法咒對我而言也是比較不擅長的,只是今天狀態比較好…」雷木思說。
  「賽佛勒斯換你了。」妙麗不敢再看向雷木思,她覺得自己的臉絕對會燒起來。於是她對著安靜在旁邊看著一切彷彿已經隱身的賽佛勒斯說。
  「我不要。」斷然拒絕。
  雖然是意料之中,妙麗還是繼續:「是你說要練習的耶,沒成功也沒關係嘛,我也沒成功啊!」
  「就是嘛,我也只成功了一下下而已。」莉莉鼓吹著,她也很好奇賽佛勒斯的護法長怎樣。
  「不要。」面無表情再次拒絕,賽佛勒斯看了下天色:「差不多了,工作結束,我要回去了。」說完後逕自轉身離開。
  後頭的莉莉俏皮地對妙麗眨眨眼:「他有時候就是這樣彆扭,對吧?」
  「你說得太含蓄了。」妙麗說。
  「石內卜何時不古怪不彆扭過?」雷木思說完後,三人大笑,走在最前面的人彷若未聞,連轉頭停頓都沒有過。
  
本文最後由 november 於 2022-6-17 19:3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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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1-6-10 10:4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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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二月中旬的周末,恰逢情人節,尤娜因為始終得不到意中人的回應憤而答應了雷文克勞六年級球隊隊長勞瑞恩的邀約。當妙麗整理房間時聽見尤娜煞有其事的鄭重宣佈要跟勞瑞恩約會後,默默為暗戀尤娜而不可得的羅納瓦嘆息,也懷疑尤娜是否真能放下對賽佛勒斯的單戀。
  「如果賽佛勒斯問起我,你照實說沒關係。」尤娜打扮好下樓前,還如此囑咐妙麗。
  妙麗失笑:「好。」如果他有問的話。

  看著星盤,妙麗想著又要月圓了,難怪級長的工作告了假,好幾天與葛來分多共同授課的課程也不見他人影。想來應該是又在小屋中等候月盈轉虧。
  最近她發現自己常常腦袋裡面會想到他,情人節是不是應該送個甚麼禮物來著?不過這時候送禮的話,是不是會被誤會?如果送禮對象擴及其他男性友人,比如賽佛勒斯呢?不行不行,這樣尤娜會誤會,會掐死她的!
  妙麗越想越覺心緒混亂,房間即使經過手動整理,腦袋也還是沒有得到平靜。於是她斷然起身,圍著一條前年買的藍白相間格子圍巾離開了女生宿舍。
  凜冽寒冬已過,初春仍是微冷,她將半張臉埋入圍巾之中,低著頭踏在雪上,走著走著竟然就來到了魁地奇球場。這是她平常鮮少踏足之地,除了上回聖誕節為了練習飛行,她幾乎不在無比賽的時候過來這裡。
  本學期賽事只剩下史萊哲林與葛來分多的冠軍爭奪賽,對於魁地奇狂熱的學生們通常不會放過任何的練習機會,即使是在可前往活米村的周末也不例外,可這次球場冷冷清清,只有為數甚少的人在此練習。   
  妙麗低笑,想著不愧是青少年少女們不容錯過的重大節日。
  葛來分多球隊如果沒有在這邊練習,詹姆‧波特不在,確實會在這裡看到雷木思的機率就趨近於零。妙麗心中微有失落。不過既然來了,她便乾脆坐在離球池區遠遠地觀眾席上,雙手支著下頷望著球場中央寥寥無幾的學生們騎乘飛天掃帚在空中飛翔。妙麗很羨慕這些人的飛行技巧,畢竟讓她坐在飛天掃帚上安安穩穩地飛上一小段對她來說就相當不容易。
  正當她再次回想起三年級那場空中驚魂還心有餘悸時,一個迅急如閃電的金色光芒忽然朝她撞來,反應不及,魔杖只來得及握緊尚不及施咒,又是一陣更大的風從她身側掃過,有人伸出手來往她側臉拂過,彷彿快被掌摑似地讓妙麗反射性閉上眼睛。直到感覺那陣風往側邊揚昇確認自己安全她才睜開雙眼。
  同時球池上爆出一陣歡呼。對剛才利用高超身法抓住金探子的球員致敬。
  妙麗一楞,看見一個黑色短髮男孩子單手抓著金色小球,在球場上方繞行好幾圈才落下。
  「雷古勒斯?」
  與天狼星‧布萊克一樣有著黑髮,眼睛卻是比較淺的灰藍色,身形上瘦弱許多,少了陰柔美,眉眼間卻多了些陽光剛硬氣質。升二年級沒多久便因為意外而在家休養近兩年的雷古勒斯‧布萊克終於在四年級下學期回到霍格華茲就學。不久前妙麗才於聖誕假期時獲得他許多關於飛行上的指導協助。
  布萊克家族正統純血貴族名門,本來就深受史萊哲林們的歡迎。再加上雷古勒斯一張不亞於哥哥的英俊臉孔,還有於一年級起就嶄露的飛行能力,更是為他自身添上許多魅力。儘管隔了兩年才回到學校,跟同學間卻一點隔閡也沒有。
  雷古勒斯社交能力極好,從他與其他學生相處便能窺見。雖然不講話的時候看起來有那麼些高傲,但談天說地起來,又與一般同齡男孩子沒有甚麼差別。這些妙麗都有深切體會。
  「嘿,妙麗!」
  雷古勒斯親熱地叫著她的名字。拿著金探子揮舞的手看起來些許傻氣。
  被大聲呼喚的妙麗招手表示回應。
  除去聖誕假期中的飛行訓練,算起來也沒有過幾次照面,卻總是親暱地叫著妙麗的名字,非常熱絡的同她打招呼。每每在走廊上碰面,也會第一時間衝過來與她閒聊幾句,讓不少人誤會他們是否以前就認識。對於雷古勒斯自來熟的舉動,妙麗本人才是覺得最奇怪的。
  這不?在球場隊員們歡呼聲後,又乘著飛天掃帚落到妙麗的觀眾席旁邊。
  階梯狀的飛行路線跟太多障礙物阻擾,使的在觀眾席上飛行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剛才能在這個地方千鈞一髮將金探子捕捉住且安穩降落,讓妙麗深深懷疑因病在家休養的雷古勒斯真的是否有傳聞中那樣虛弱?
  雷古勒斯笑得歡快,對著妙麗總是一臉開朗活潑像隻討拍的大狗。
  「今天是去活米村的周末,怎麼沒有去?不可能你哥拿到了家人同意回條你反而沒有吧?」妙麗問。
  「當然不是,只是太久沒有練習魁地奇,怕生疏。活米村還有很多機會能去,可再一周就要比賽了呢。」說著,撥了被薄汗沾濕在臉頰旁的頭髮,然後一屁股坐到妙麗身側。側臉看她:「剛才怎麼樣?」淺灰藍色笑得彎彎的眼睛宛如再討主人嘉獎的寵物。
  「很厲害,一點也沒有生疏的感覺啊。」對於雷古勒斯自來熟地親暱,妙麗並不覺得討厭,也許這該歸功於他長得一張人見人愛的面孔還有先前讓她能飛離地面十公尺的特訓。
  「你會來看吧?這是我在霍格華茲第一場球賽。」
  「當然。」就算她對魁地奇運動沒有特別喜愛,基於追求學院的榮譽跟團結,她不曾錯過任何一場學院的魁地奇球賽。
  「那就說定了!」說完隨即對著球場其他一直喊著要他回去練習的人回吼:「好啦要過去了!」
  如若不是身體看起來比起一般同齡男孩子纖瘦,臉色稍顯蒼白,以及眼窩處的暗色有如雷木思月圓回歸時那樣的深重憔悴,否則看他朝氣蓬勃的喊叫模樣真的難以相信他生病在家休養了近兩年,直到本學期才開始回學院唸書。
     
  原本下階梯離開的雷古勒斯忽然又折返,對著妙麗伸手。
  「?」甚麼意思?妙麗滿頭霧水。
  「我聽沃克說今天練習的隊員那麼少是因為都跑去活米村約會了,今天是情人節……」如果這種時候貿然跟女生要禮物,其他女孩子可能會給,但不想多生枝節引人誤會的妙麗多半不會。雷古勒斯轉念一想,又改口:「情人節還認真努力為了史萊哲林學院榮譽練習的我,是不是也能得到史萊哲林級長的一些獎勵?」
  「…………」這孩子果真很自來熟啊,才認識沒多久就要跟她要禮物了。確實雷古勒斯一股迷人魅力,竟讓人討厭不起來。妙麗開始摸索著長袍口袋,可惜她今天出門除了魔杖以外甚麼都沒帶,找來找去只找到一個銀西可。
  一個銀西可連三支掃帚的奶油啤酒都喝不起,妙麗只好抱歉地笑笑:「下次補給你?」
  雷古勒斯眨眨眼,微笑:「還是……我覺得你的圍巾挺漂亮又保暖的,我這次回學校就剛好少帶一條圍巾。」
  原來早就想好要的東西了啊?妙麗無奈地將圍巾從脖子上拉下,雷古勒斯見狀非常歡喜且速度極快地拿走圍巾將之圍在身上,對方殘留的餘溫從圍巾上傳來,給了他雙倍的溫暖。於是他半張臉埋在圍巾裡面無聲低笑起來。
  失去圍巾的妙麗,卻被空曠球場的風勁刮得瑟縮起身子,在妙麗提出太冷了想回去之前,雷古勒斯立刻脫下身上的繡有史萊哲林學院徽章的球隊外套給妙麗披上。由於球員必須頂著寒風在球池上用高速擊球、追球,所以不管是哪個學院,魁地奇球隊的冬季外套總是製作得特別輕巧保暖。
  妙麗立時感受到這件外套比起圍巾更多的保暖作用,只是想到還在練習的雷古勒斯比她更需要這件外套正想拒絕,雷古勒斯就小跑步離開了。
  雷古勒斯邊跑邊轉頭:「借你的,要記得還。我現在有這個就夠了!」說著還拉了拉藍白色格子圍巾。
  「………」妙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待這個男孩。


  第三十章

  「今天呢,我們利用三十分鐘時間來練習一個醒神魔藥。」
  在陰冷昏暗的魔藥學教室中,史萊哲林院長史拉轟教授一貫歡樂快活的語調總顯得格格不入。他說,這次的魔藥教學是給即將面臨普等巫測感受到極端高壓的學生們一點鼓勵。   
  「這個醒神魔藥會有類似打氣咒一般的效果,除了讓你感覺到精神飽滿很有自信以外,同時也會有讓腦袋更加清明梳理那些打結煩惱的效用,是一個相當適合你們現在的魔藥。」
  史拉轟教授魔杖一揮,魔藥所需的材料跟分量隨即出現在黑板上。
     
  「好,現在我們倆兩一組,做完魔藥以後要喝下對方的,所以不能只管自己,也要幫助一下同組的同學喔!」
  魔藥學通常分組都有固定夥伴,看到大家往平常分組對象靠攏,史拉轟教授突然阻止:「等等、我得來改變一下你們的分組……」
  經由史拉轟教授的安排,所有對於魔藥比較擅長的學生,全都配到對魔藥非常不擅長的學生同一組去。顯然他想要藉由這樣的分組方式,看是否能提升那些對於魔藥學不拿手的同學,也讓本就拿手的同學更增小心警惕。
  本來賽佛勒斯被安排跟彼得‧佩迪魯同一組,彼得一聽嚇得當場魔藥學中階理論跟羽毛筆都抖到地上散落一地,頻頻回頭與四人組中其他三人求救。誰都知道賽佛勒斯‧石內卜跟葛來分多四人組向來交惡,聽到史拉轟教授的指示,任誰都替彼得捏把冷汗。
  「教授,請讓我跟彼得一組吧。」雷木思舉手說。
  「雷木思雷木思謝謝你!」
  彼得聽了連連點頭,懇求地看著史拉轟教授。
  「佩迪魯先生的魔藥學成績實在太糟糕了,所以我才要找個特別厲害的同學來指點他,你們放心,我相信石內卜先生會好好完成這個輔助的任務的,是吧,畢竟他也得要喝下佩迪魯先生製作的醒神魔藥呢!」史拉轟說,並不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好。
  史拉轟委婉勸退雷木思,雷木思也自知自己對於魔藥方面確實不很擅長,也就不再說話。
  不過彼得一臉可憐兮兮的絕望模樣,讓天狼星跟詹姆忍不住學雷木思跟史拉轟自薦,史拉轟教授很無奈:「我知道你們葛來分多四人感情很好,不過相信我的決定,好嗎?」委婉地表示他們的魔藥程度不如賽佛勒斯,這讓後者得意地冷笑起來:「實力不如人就別說話了。而且怎麼就沒人考慮過我待會還得喝佩迪魯調製的魔藥呢?」
  妙麗看著一臉陰惻惻的賽佛勒斯,看著他那充滿怨恨的眼神幾乎確信,他很可能不顧史拉轟教授的期待,故意做一個失敗的魔藥讓彼得品嘗,甚至讓彼得根本無法去調製他即將喝下的魔藥。
  「好了如果沒有意見那我們就……格蘭傑小姐?」一再質疑拖延他課程進度,這讓他很不開心,不過既然舉手的是品學兼優又相當有天分的學生,那他就不介意這些小事情了。看到是妙麗舉手,史拉轟非常溫和且耐心地問:「格蘭傑小姐有甚麼問題要問嗎?」
  「教授…我在想還是由我來跟佩迪魯一組呢?我想如果佩迪魯對賽佛勒斯那麼恐懼的話,心理壓力太大很容易影響魔藥成功率的。」
  聽妙麗這樣解釋,似乎也有其道理,再加上,在史拉轟教授心中,賽佛勒斯跟妙麗兩人程度差不多,終於欣然同意。
  妙麗聽到史拉轟教授鬆口同意,心中也鬆了口氣。而且這也許意味著史拉轟教授心中,對於妙麗的評價跟對賽佛勒斯的評價相去不遠,這讓妙麗分外開心。因為他十分清楚賽佛勒斯在魔藥這門科上,可不僅僅是擅長而已。
  好吧,衝著這份認可,以及避免在魔藥學上出人命,妙麗覺得這個自告奮勇還是值得的。   
  而聽到的彼得一臉茫然,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開心。因為妙麗‧格蘭傑不少次與詹姆跟天狼星多次針鋒相對,而且她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喔對了,嚴格執行級長工作,對於同學院的學生犯規從不寬貸的格蘭傑名聲早就傳遍學院間。
  彼得偷偷瞥了一眼石內卜,那陰沉的大蝙蝠正獰笑著看他。就這一眼,他想,跟誰都好,格蘭傑也好。就是不要跟石內卜一組。
     
  醒神魔藥的困難度並不高,只是材料種類繁複,且分量皆不相同,需要比平時更細心留意。妙麗說:「你邊看我怎麼做,再照著進行,如何?」
  兩人一起依著史拉轟教授寫在黑板上的各種材料去進行切塊、秤重,妙麗一如以往高效率且完美地照著步驟進行,大釜內的溶液呈現漂亮的橘紅色。而在等待藥劑完成的靜置期間,她也細心地輔助彼得,對於材料的比重更是毫不馬虎。
  彼得在妙麗的協助下,意外地第一次製作魔藥就成功達到魔藥該有的完美狀態,呈現著跟妙麗所製作的醒神魔藥相同的橘紅色。當史拉轟經過他們時,還大大讚美了他們。彼得鮮少能在課堂上有所表現,他開心地看了他的小組夥伴,而妙麗此刻已經將完全製成的魔藥裝瓶。
  彼得不再懷疑妙麗會像石內卜一樣有歹毒心思,畢竟這位以公正嚴格出名的史萊哲林級長不可能在課堂中給他作手腳,再者向來追求完美的格蘭傑小姐更是從不允許自己在課程中有失誤。於是彼得相當放心地將妙麗所製成的魔藥一飲而盡。
  一股溫暖熱度從喉嚨經過食道滑進胃裡,更多的暖意自血液蔓延開來。彼得感覺自己的頭腦逐漸清明,眼睛變得明亮,好像長久以來他都在濃霧中生活似的,而現在霧霾已散。他覺得如果這時候來進行普等巫測,他有把握可以得到從未有過的絕佳成績。
  他的心飄飄然的,人也變得自信許多,連帶站立的姿勢都有了改變。不再如同以往的縮手縮腳,他昂首看著自己的朋友們,那些他常常為之自豪,卻又自卑於自己不如他們的朋友。彼得笑著說:「詹姆、雷木思、天狼星,我的魔藥快要完成了,你們的呢?」連帶著聲音也都宏亮起來。
  詹姆等人眨眨眼,不僅是他們其他同學們也都感受到了彼得喝下魔藥後的變化,驚嘆著醒神魔藥的厲害。
  史拉轟教授露出非常滿意的微笑,覺得自己的教學方案十分完美。而他的學生們也很優秀,相當出色地完成了這個魔藥。
  史拉轟教授走到彼得身邊,讚許地說:「格蘭傑小姐果然從不讓我失望,沒錯這就是喝下醒神魔藥後會有的成果,會感覺到舒服且有自信,腦袋也會清晰很多。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佩迪魯先生的變化,好的,我相信佩迪魯先生接下來可以獨立完成最後幾個步驟。」
  而後,課堂又有許多小組已經陸續完成。
  有些人喝下魔藥,比如詹姆,自信過了頭,突然跑到莉莉的組別賴著不走,還時不時想要插手指點。這讓莉莉惱怒地瞪著詹姆的小組夥伴,她說:「萊伊你是不是失敗啦?詹姆這個樣子太過頭了吧!」
  然而自信到自戀的詹姆沒有給莉莉傾聽萊伊回答的機會,立刻開始用各種的方式想要佔據莉莉的注意。首先用各種詞彙讚美莉莉,再來對莉莉拋出諸多邀約,這讓一旁的天狼星忍不住搖頭:「喂,這會不會是另一種的借酒裝瘋?」
  「可能是,不過這樣實在有點………」雷木思不忍說出後話。
  「不是有點,是很丟臉!」天狼星大翻白眼。
  另一旁,也有不少調製失敗的同學,喝了失敗魔藥的同學們各種狀況都有,有的是變得憂鬱開始嚎啕大哭,有的是過分清醒到再次翻出本來都已經因遺忘而結束的舊帳,跟和好的朋友再度吵起架來。
  妙麗在等待彼得魔藥製成的期間,忍不住往周圍查看狀況,雷木思喝下魔藥後看起來很困惑,好像沒有任何效果,應該是失敗了。不過幸好沒有其他人那種脫序的舉動。妙麗遠遠地就感受到他的心思,回以一個至少你沒事的微笑。然後目光繼續轉到好友尤娜身上,她就是莫名其妙開始痛哭流涕的其中一個,趴伏在桌上完全說不出話來,妙麗想,等藥效退了之後,她會覺得丟臉,也許也可以獲得輕鬆。因為痛哭發洩後總是讓人格外心情舒服。
  令妙麗更為好奇的是賽佛勒斯的狀況,用詹姆等人的話來說,就是萬年一副死人臉。陰沉少笑(除了冷笑)的賽佛勒斯會有甚麼樣的表現真是令人好奇。
  不過想來,賽佛勒斯不會允許小組夥伴製作一個有缺陷的魔藥給他喝,果然他的同伴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但看起來仍相當開心自豪(可能也與喝了魔藥有關)。而賽佛勒斯表情毫無變化,除了眉毛挑高了些,下頷上揚了點,似乎完全與平時無異。
  真是厲害。妙麗不由得佩服這定力。回過頭,終於彼得也將魔藥製作好裝瓶了,是與她所製成的魔藥相同的顏色,妙麗抱著一絲忐忑,卻又覺得一切都在她關注之下完成,大抵不會有甚麼錯誤,也就不再猶豫地將之喝下。
  真的是溫溫熱熱的感覺呢……
  從四肢百骸擴散的暖度同時帶動了腦中血液流動速度似的,思緒清明許多,妙麗忍不住滿意地微笑起來。她感覺到一股勇氣自腹中升起,她覺得渾身充滿力量,眨眨眼,她同樣也感受到尤如掃去陰霾,變得明亮的視野。無法止住的笑意越擴越大,她想要對著彼得道謝,給了她這樣成功的魔藥,同時她也自豪自己與彼得完美完成了這次的小組活動。
  正當她開口時,忽然聽到旁邊傳來的驚呼,她隨著驚呼的方向轉頭一掃,發現發出聲音的同學們正滿臉驚懼的望著她。於是她疑惑不解地往自己一看,一低頭,幾滴鮮紅的液體落在腳尖前。

  一滴、一滴、一滴。

  過分清晰的腦袋讓她瞬間意識到那是從自己口鼻滴落的鮮血。有人一閃身來到她身邊,她同樣清楚地知道那個抓著她的手腕焦急萬分喊著她名字的人是誰。然而她此刻只是感嘆著醒神魔藥的厲害,明明不是狼人化的日子,卻能從那雙金色眼瞳看到曾見過充滿魔性美的金色線性雙眼。
  果然腦袋變得很清晰呢,連回憶都能完美重現了……
  頃刻間,原本明亮的視野忽然一暗,妙麗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第三十一章
          
  「哎唷喂呀!!馬桶噴水耶!梅林啊麻瓜世界好可怕!」紅髮男孩衝出廁所時仍心有餘悸,摀著屁股驚恐莫名。
  在餐廳等候同伴的男孩女孩相視大笑:「那叫做免治馬桶啦!」
  黑髮男孩想到好友當時被嚇到的樣子就笑到不行,彎著腰笑出了眼淚,好陣子說不出話,勉勉強強擠出解釋:「幫你洗屁股的。」
  「面紙馬桶??還能洗屁股?麻瓜們這設計好噁心啊……」紅髮男孩一臉嫌惡。
  「榮恩,你真的應該跟我去上上麻瓜研究課!」褐髮女孩認真提議。
  「才不要呢!現在的功課我都做不完了還要練魁地奇耶……」紅髮男孩忙不迭搖頭擺手死命拒絕。
  ………
  …………
  「三巫鬥法大賽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參賽者──哈利波特!!」
  「怎麼可能我根本沒有報名啊妙麗……」在一片譁然聲中,被注目的黑髮男孩一臉迷茫無措地望著她。
  「我們現在只能想辦法讓你活過第一場競賽項目了。」她絕望地說,抱著腦袋苦思到底要如何才能從龍的面前留下活口。
  「好吧,兄弟,至少你此生有幾會跟龍近距離接觸。」紅髮男孩說,故作輕鬆:「查理為了研究龍還得跑到羅馬尼亞去呢!」
  「哇,那我真是太幸運了。」黑髮男孩苦著臉。
  ……
  ……………
  「榮恩,這是甚麼?」
  「花啊。」他一臉這不是看了就知道的東西嗎?
  「我看得出來,那為何放在這裡?」女孩子笑問。
  「……我就覺得好看所以就……」紅髮男孩搔著頭,側臉望向天空,不敢看女孩的臉。「我房間亂成那樣沒地方放,讓你收著你就收著!」
  「噗!好啦。」女孩笑出聲。
  「笨死了。」甜甜地道,然後珍重地收下將不同種類的花綁在一起的花束。

  ……
  …………
  大釜竄著煙,冒著泡。像滾燙的地獄熔岩。
  「使用禁忌黑魔法扭轉時空,你知道有甚麼後果。」輕柔危險的嗓音裡滿是冰冷的憤怒。
  「你不是知道我的感受嗎?」
  「…………」那人只是咬牙不語。
  「就讓我承擔這個後果吧。」她流著眼淚露出微笑。

  ………
  ……………

  幽靈般的灰藍眼睛滿是疲倦。
  「又是徒勞嗎?」
  她仰望他,垂下的黑髮遮擋了表情,唯有散發淡淡藍光的眼瞳中映出她的身影。
  「最後一次。」她聽見她自己如此呢喃。

  ………
  ……………
     
  紅頭髮的大男孩又出現了,他站在霍格華茲的走廊上,背對著她一直走。
  妙麗覺得如果不跟上的話他就會消失了,於是快跑跟隨著他。
  奇怪的是,無論她怎麼死命奔跑,對方看起來也只是緩緩前行,卻怎樣也跟不上。光是為了不要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妙麗已經用盡了力氣。
  跟著跟著,忽然他們來到一片荒涼草地,半人高的草叢間矗立一間破敗小屋,男孩子站在小屋的門口,然後緩緩地轉身。火紅烈焰般的髮絲瞬間褪色成更為溫和的褐色,她抬眼想要看看這個男孩的樣貌,然而在逆光中她看不真切。只有一雙金色眼睛在陰影處閃現著光芒。
     
  …………
  …………………
  「啊,你終於醒來啦?」坐在病床旁攤著書閱讀的人發出了聲音。聽到床上動靜他停下翻頁的動作,起身探看那個因昏迷多日此刻還顯得昏昏沉沉的少女。
  「………雷木思?」妙麗呢喃。
  「嘖嘖,真是無情無義沒心沒肺沒血沒淚!」
  聽著這一句語調輕快卻充滿怨言的指控妙麗萬分不解,眨眨眼,幾分清明回來才發現認錯了人。也萬萬想不到她第一眼睜開後看見的竟然會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雷古勒斯噘著嘴,看起來確實很不滿。
  「每天跑來探望你守著你,結果卻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真是一如以往般無情啊。」他深深嘆氣。
  不懂他的抱怨,妙麗看起來很困惑:「你為何會在這裡?」
  雷古勒斯笑了,卻不回答問題只是繼續發問:「說說,你夢到甚麼了?」
  為何雷古勒斯會知道她有作夢?她說出夢話了嗎?說了甚麼呢?雖然好奇,但更奇怪的是雷古勒斯對她的一切行為態度,太不合理了。從他復學開始,他就一直主動親近她,對她的態度表現得就像個乖巧可愛的弟弟,熟稔親暱地彷彿他們上輩子就認識似的。
  看著他那雙灰藍雙瞳,確實有些熟悉。不過這一閃而過的念頭伴隨著劇烈頭疼讓她無法再多想。
  「好了,你才剛醒來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說話間,雷古勒斯用手稍稍按壓著妙麗的左肩,從手心傳來的微溫蔓延至後頸直到頭頂。奇妙的讓頭疼減輕了
  「我該走了。」見妙麗似有好轉,雷古勒斯鬆開搭在她肩膀的手,離去前微微笑著揉了揉妙麗一頭柔軟蓬鬆卻顯得有些亂的頭髮。
  雷古勒斯離開後,妙麗根本來不及梳理自她昏迷至今的整件事情,就像說好似的,雷古勒斯前腳一離開,雷木思後腳就進來。
  「妙麗!」
  雷木思看到妙麗轉醒,既驚訝又深切地鬆了口氣,立刻轉頭就要去找馬瑞夫人。妙麗阻止了他。妙麗覺得現在狀況還好,只是可能躺太久有些累,不過並沒有需要找馬瑞夫人的地步。而且她也很想找人好好談談。雷木思又恰好是個很能傾聽煩惱的對象。
  在此前,雷木思先與妙麗說明了事發經過,彼得所製作的魔藥經過檢查並沒有任何問題,如何引發妙麗身上不適反應還在調查中。這個事件並沒有引發史萊哲林學院跟葛來分多學院更為激烈的衝突對立,反而關於霍格華茲近期的古怪傳聞蔓延開來。
  聽說不只她,在不同年級不同學院不同課程間也發生了許多異常魔法失控事件。四年級奇獸飼育學中一群爆尾釘蝦忽然暴走,傷及很多同學,而在三年級生課堂上也有奇獸異常事件,因此此門課已經暫時停課。然而不僅是奇獸飼育學,符咒學、變形學甚至占卜學都有水晶球爆裂傷人事件,層出不窮的事情讓霍格華茲氣氛緊張起來。
  學生間更是沸沸揚揚再次傳起黑魔王勢力已經侵入校園的消息。
     
  「你相信嗎?」妙麗問。這個問題上回提過,那時她卻不願多談。
     
  「聽說剛畢業的拉斯‧格德,也就是威力‧格德的大哥已經確實加入黑魔王陣營。」雷木思沒有正面回答妙麗的問題,反而拋出另個他並沒有要求答案的疑問:「石內卜跟格德兄弟那群人走很近你不是知道嗎?」
  妙麗皺眉抿唇:「賽佛勒斯他不會的。」
  這就是她總是不願與雷木思談論這些的原因。
  「不想看的時候就把眼睛遮起來?你也太偏心了。」
  雷木思看著她因他的言語皺眉模樣有點無奈地笑了:「石內卜還真是令人忌妒。」被充分信任的人不是只有他的這件事情早就明白不過,卻還是想要獨佔的這種心情就是所謂的喜歡嗎?
  說到忌妒,雷木思想起那個自復學後就與妙麗分外親近的雷古勒斯,故作不經意提到:「最近天狼星的弟弟好像也跟你很親近?」
  「咦?」話題太過跳躍,妙麗措手不及。
  「我在餐廳看到他戴著你的圍巾。」雷木思話一出口,就被自己有如小媳婦一樣的濃濃醋酸味給嚇了一跳,說完後直想搧自己兩巴掌。
  「明明是很常見的款式你怎麼認得出來那是我的?」妙麗一說等於是變相承認,這讓雷木思更不是滋味了。
  「別隨便把自己的貼身物品給別人,會讓人誤會的。」雷木思的告誡顯得氣惱。
  面對莫名生氣的雷木思,妙麗覺得委屈,那個圍巾又不是自己主動給的,是對方向她討要的啊。不知為何看到雷木思冷漠近乎嚴厲的樣子,把這幾日那些令人昏昏沉沉隱隱約約夢境中給她的難受都勾了出來,她莫名想流眼淚。
  雷木思見她沉默不語紅了眼眶的模樣心就軟了,心理責罵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夠好,一邊放柔聲音:「我沒有別的意思……」
     
  「那是甚麼意思?」口舌上向來也不願認輸的妙麗忍不住反射性回嘴。說完以後她立刻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兩人對視一陣沉默,雷木思專注地望著看起來有些倔強的那張臉,不知道哪根筋忽然斷線,他衝口而出:「在意你,喜歡你。我的意思你真不明白嗎?」

     
  第三十二章

  離開醫院廂房,休養一段時間,回到級長崗位時已經是兩周後的事情了。
  妙麗發現氣氛大變。
  不是指她與雷木思,而是莉莉與賽佛勒斯彷彿徹底決裂。從柏尼絲的轉述中才知道,當她躺在醫院廂房那段時間,布萊克跟波特對賽佛勒斯在公開場合羞辱他,而不堪被羞辱的賽佛勒斯則對想要幫助他的莉莉口出穢言,傷透了莉莉的心。
  妙麗氣極,聽到事情始末以後就想著要去找葛來分多最會惹是生非的那兩人算帳。她同時也很氣雷木思甚麼都沒對她說!
  因此在沒有課程的午後,妙麗打聽到葛來分多四人組正待在變形學教室複習作業,就心急火燎衝了過去。一打開教室正當她怒氣沖沖地要質問時,只見詹姆‧波特以及天狼星‧布萊克兩人形容狼狽,一個撞到了桌腳一個痛得哀哀叫,一個一臉尷尬地整理上衣跟頭髮,在桌子旁邊拿著書本閱讀一邊寫筆記的是雷木思,他看起來對於她的來到很意外。
  妙麗沒有發現一隻小老鼠飛也似地從她側邊竄逃出門,在憤怒驅使下並未對這不協調的場面懷疑,妙麗雙手插腰,怒眼對著倉皇中想要表現鎮定的男孩。
     
  「我都已經聽說了,你們不覺得你們的行為太過分了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詹姆揉了揉膝蓋,拉開椅子坐上。一大堆違反校規事件還真說不準這個格蘭傑發現了哪個,當然他也不會笨到自己全都說出來。他偷眼瞥了好朋友雷木思,想從他眼神中發現端倪。
  喂喂你應該不會為了女人就放棄兄弟吧?正想用眼神調笑一下好兄弟,卻發現雷木思難得一臉陰沉,淺金的眼睛閃爍著狼人化時才有的狂躁感。詹姆立刻收回視線,吶吶的道:「我們正為了準備普等巫測在這邊用功,史萊哲林級長不會連這個都要管吧?」
  「關於賽佛勒斯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啊,原來是這個。」天狼星幸災樂禍地笑著,「你沒看到那齣戲真的很吃虧。」
  「老鼻涕卜的內褲時裝秀,如果你是生氣沒有看到的話,我不介意找時間專門為你秀一場。」詹姆也跟著笑了。
  妙麗氣炸了,面對這兩個自大自傲且完全不為自己的行為反省,甚至為此沾沾自喜的人,妙麗氣得霎時間說不出半句話,嘴巴一開一闔彷彿缺水的魚。大概是覺得無法跟兩個無可救藥的人溝通,她將腦袋轉向從頭到尾都很安靜,也沒有加入這場調笑中的雷木思‧路平身上。
  「你居然還跟這樣的兩個混蛋交朋友?還是說你其實也是這樣的混蛋?」妙麗失望極了。
  「喂喂,你說甚麼呢!」詹姆生氣反駁。
  「我以為你們只是比較愛惡作劇,雖然有時候比較過頭,但還沒真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可是天啊,葛來分多怎麼會出你們這兩個渾球?」妙麗立時轉頭瞪著詹姆,蓬亂棕髮隨著她的動作彷彿昭示怒焰一般炸了開來。   
  「別想污辱葛來分多,我們是在為魔法界除害。你難道不知道鼻涕卜有多熱衷於黑魔法嗎?」天狼星說,「我們只是還沒有抓到他加入黑暗組織的證據,就算不是現在,但未來他成為佛地魔的爪牙,我一點也不意外。」天狼星特別把佛地魔三個字清晰清楚地說了出來,這個在魔法界深植人心的恐怖名字,光是聽到都可以把一打人嚇得打冷顫,更別說直呼其名了。
  妙麗並沒有如他所願聽到黑魔王的名字露出任何膽怯,一點點的瑟縮也沒有。這讓天狼星稍微對她有些改觀,畢竟他認識的人當中,即使是教授也對這名字充滿驚懼。
  「如你所說,你們沒有證據他加入了佛地魔的組織。」妙麗反擊般地同樣口齒清晰地說出黑魔王的名字。「欺負弱小,打壓不對盤的人,就算不是使用黑魔法,你們現在做的事情才更像是食死人會做的事情!」
  這話讓眾人都沉默了,如雷轟頂。他們並不是沒有理性的毛頭小子,自然也明白自己的作為完全稱不上正義。即使盡力用各種理由開脫,到底還是明白對於石內卜的作為基於私心對他的厭惡。尤其是詹姆,他極度地討厭黑魔法,同時也極度討厭他與莉莉伊凡有著與旁人不同情份。
  好吧,沒錯,部分是出自於忌妒。可年輕氣盛的十五歲少年哪裡會願意承認?
  天狼星整了整衣服,盡可能若無其事表現往常的自大自傲轉移話題:「我們才不在乎你怎麼想,可是提醒你,最近一次不顧我們勸告胡亂打擾我們…用功的人,頂著兩天的蛞蝓生活的事件你知道嗎?」
  赤裸裸的威脅讓妙麗怒極反笑,「名門布萊克家族說的話會不會太低端?你父母如果知道你在學校這德行應該會很羞愧吧?」   
     
  妙麗不知道「布萊克家族」一詞完全引爆了天狼星的怒氣,一改平時慵懶無所謂的模樣,他迅即的抽出魔杖指著妙麗,陰暗的眼神像要撕碎她似的。
  「天狼星!」雷木思跟詹姆同時齊呼。
  雷木思甚至立刻從椅子上起身,一手抓著天狼星右手腕。從天狼星繃緊的手部線條,他們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氣。
  「別這樣天狼星,她是個女生。」詹姆在旁邊勸說。雖然剛才妙麗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讓他也是滿腹怒火,不過到底她是個女孩子。
  「同時我也是個巫師。」妙麗接著詹姆的話,抽出魔杖直指天狼星。
  「…………」詹姆拊額,心裡翻了大白眼。這個格蘭傑怎麼也唯恐天下不亂?你是不知道我是在幫你嗎?他瞥眼看到雷木思同感無奈的神情,詹姆眼神傳遞著「你怎麼就喜歡上這種女孩」的訊息。當然雷木思不甘示弱,回望詹姆的眼神明白表示「你喜歡的莉莉也沒有多溫柔,上次還大力嘲笑你一番呢」
  不管詹姆跟雷木思的眼神交會,天狼星跟妙麗兩人簡直像兩頭嘶牙咧嘴的野獸,空氣中隱約有火花劈啪作響,似乎下一刻就會炸裂開來。
  「妙麗,把魔杖收起來吧,你難道想要因為鬧出事件而喪失普等巫測考試資格嗎?」雷木思深知妙麗有多重視普等巫測,他這話也起了效果。妙麗很明顯動搖了,抓著魔杖的右手收了兩吋。
  「我可不在乎普等巫測。」天狼星說,嘴角勾起了嘲諷地笑。
  「…………」詹姆跟雷木思交換無可奈何的眼神。
  妙麗太陽穴青筋暴露,魔杖又往前挪了三吋。
  「天狼星別鬧了,再過兩天就是十五,你被抓去關禁閉我會很困擾的。」雷木思很真誠地看著他。
  天狼星看著雷木思越發青黑的下眼圈終於想起來。抿了抿唇,約幾秒鐘的時間突然喊道:「算了。」率先將魔杖收回長袍中。
  詹姆立刻攬著他的肩膀,「走了走了,我們去打一場魁地奇!雷木思你不來嗎?」看著雷木思沒有移動腳步的意思,於是問他。
  「這次不了,我有些事情想說一下。」雷木思擺擺手,示意詹姆快把天狼星給帶走。
  等到詹姆跟天狼星都離開變形學教室,妙麗才收起魔杖,一語不發逕自轉身要往門的方向走去。
  雷木思在妙麗經過他時抓住了她的手腕。

  「除了石內卜的事情你就沒有別的事情想說?」上週告白後他就沒有再單獨與她相處過。
  不管在課堂還是餐廳,她總是匆匆忙忙避開他眼神,更別說與他好好說上一句話了。他為此感到苦惱,這是他不曾有過的經驗,他甚至想,狼人這個身分也許本來就不應該奢求愛情。他怎麼會如此衝動且失去理智告白呢?
  不,沒有。細細剖析自己內心,他那時並未失去理智,也許是青少年荷爾蒙作祟,想要在她的身邊,理所當然牽起她的手警告別的男人不要靠近她的心情強烈驅使他說出了藏在心底的感情。
  回想著那些曾羞怯的與他告白過的女孩們,她們眼中毫不掩飾的好感在意以及迷戀也曾在他與妙麗對視時於她的眼中看到過。所以他想也許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喜歡自己。
  後悔告白了嗎?有一些。後悔的是自己打破了這個朋友關係,也許以後不能再像以往一樣相處,但雷木思並不後悔表白了自己的感情。
  「我以為妙麗格蘭傑至少會給我一個正面回覆,接受也好,拒絕也好,你卻躲躲閃閃的讓我很受傷。」
  大概沒想過雷木思會如此直白告訴她他的心情,妙麗抬頭看緊抓她手腕不放的男孩。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去思考。」
  「不過看到你躲了我無數次卻為了石內卜的事情找來,坦白說我很忌妒。」所以當事件發生當下,雖然覺得不妥,他卻沒有阻止朋友們的行為。
  承認這些讓他感到很糟糕,尤其當妙麗怒氣沖沖地為了石內卜來找他們理論時更是如此。
  「現在呢?你願意給我一個痛快了嗎?」雷木思沒有放手,有時他也會捫心自問,自被狼人咬過後改變了他一生以來,他大概就沒有甚麼特別執著過的東西。霍格華茲學生資格,還是詹姆天狼星彼得這幾個得來不易的朋友,其實都在他心中隱約滑過被放棄的可能。
  所以他也習慣性不要去執著太多東西。
  不過呢,愛情就是如此讓人容易失去理智,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佔有欲。告白時他想過,拒絕的話也好,至少可以讓他清醒,讓他從這痛苦的情緒中解脫。
  「我喜歡你,你呢?」
  「我……」
  妙麗實在是因為聽到賽佛勒斯被公開羞辱的始末忍受不住,才怒氣沖沖地找上了他們。否則關於雷木思的告白她根本還沒想好要怎麼回應。
  看著這個大男孩毫不閃避的眼神,妙麗說不出話來。
  她感覺糟糕極了,就好像在試卷上面她寫不出答案一樣。
  「啊、不好意思,我的變形學課本好像忘在這間教室了。」一個聲音輕快地打破了凝滯的空氣。因為生病在家休養太久而顯得過於蒼白的膚色,淺灰藍的眼珠掛在如白布的臉上讓他活像個幽靈,然而他的聲音卻是如此輕快而愉悅,完全符合十幾歲的少年稚氣。
  雷古勒斯‧布萊克一臉打擾了的模樣,逕自往教室後方得書桌抽屜裝模作樣的翻找,一邊還喃喃自語:「看來課本也不再這裡呢,這樣麻煩大了,功課沒辦法完成呢……」苦惱一陣後又忽然睜大眼睛看著妙麗,彷彿此刻才發現她也在一樣,驚喜地說:「不過妙麗你在這邊太好了,有你幫忙我的功課就有救了!」
  他笑嘻嘻地說:「雷木思,你們還有很多話要說嗎?為了完成我明天就得要繳交的作業,不介意的話我能夠把妙麗借走嗎?史拉轟教授也常常說有問題可以問妙麗呢。」
  雷木思懶得指正史拉轟教授可從不關心學生的變形學作業,面前一臉單純無害的傢伙到底是個史萊哲林,還是一個純血貴族,是能有多天真無邪?可發現妙麗無意間表露的鬆懈與欣喜,雷木思憂鬱起來。
  「那我們走吧?我還有兩尺半的羊皮紙要寫呢!」雷古勒斯親暱地拉起妙麗另一隻手。
  「…………」面對完全沒有拒絕意思的妙麗,雷木思終於深深於心中嘆氣然後鬆開手。
  「我明白了。」
  還沒能明白雷木思到底明白甚麼的妙麗,就像在課堂上甚麼都沒聽懂一樣感覺慌張無措,首次體會這種心情的她,就在雷古勒斯半拉半扯下毫無抵抗能力的離開了變形學教室。

     
  第三十三章

  「好了把手放開,你根本沒有甚麼變形學作業要寫吧!」
  也許是雷古勒斯總是刻意在妙麗面前展現可愛弟弟那一面,以至於妙麗也總是不經意拿出長輩般的態度面對他。明明才長他一歲。
  「怎麼不謝謝我?我剛在幫你呢。」雷古勒斯說。
  「為何覺得是在幫我?」
  「你看起來很困擾啊。」他說的理所當然,彷彿有眼睛的人都會發現。
  「………」在他人眼裡,她剛剛所表現的態度是覺得困擾嗎?
  與其說困擾,倒不如說困惑。對於雷木思‧路平這個人,她還抓不太準自己到底怎麼想。如果說是不喜歡,肯定是說謊。普通的朋友?又不那麼普通。但說到心動,她又忍不住想起夢中頻頻出現的紅髮男孩,莫名有種如果接受了雷木思,便對不起那個男孩也對不起雷木思一樣。
  雷古勒斯看著正在進行思考的妙麗笑了出來,與平時刻意做作的笑容不同,他笑得既肆意又真誠,眼淚都逼出來了。他捧著肚子誇張地說:「哎呀,全學年最聰明的女巫怎麼連感情也要分析啊?這樣子很不像你,有點傻。」
  「…………」妙麗狠狠地瞪著他。
  「但傻得很可愛。」雷古勒斯微笑補充。這一笑倒真有點布萊克家族男性招蜂引蝶的特質,妙麗完全明白那些被迷倒一片的女孩們如何在這樣的笑容裡面如遭電擊。
  妙麗雙頰微紅,羞惱瞪他:「你就是這樣才總是讓人誤會!」
  說到誤會,妙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於是向雷古勒斯伸出手:
  「還來。」
  面對在眼前展開的手心,雷古勒斯眨眨眼不太明白。
  「還甚麼?」
  「我的圍巾。」
  「咦?才不要呢,你已經送我了。」雷古勒斯立刻像孩子似的噘嘴後退兩步。
  「我覺得那個款式不太適合你。」妙麗不耐煩解釋。
  「怎麼會,我覺得很適合啊,尤其跟我的眼睛非常搭。」說完還眨眨眼。
  「………那是我之前戴過的,送禮沒有人送二手的。我再買一條新的送你!」
  「不要,我就是喜歡那一條。」
  「你真的不願意還我?」
  「不要!」雷古勒斯用力搖頭表達堅決反對之意。
  「那好,你得答應我以後不准戴著那條圍巾走來走去。」
  雷古勒斯一臉「你說甚麼呢」的表情:「圍巾不帶著難不成要我把他當桌巾?」
     
  妙麗認真想了想:「桌巾的話…我不反對。」畢竟不會接觸肌膚嘛。
     
  ………
  ……………
  ……………

  妙麗非常慶幸,讓人無法喘息的普等巫測,讓她無力更無閒暇再去思考那些想破頭也不知道如何解開的感情問題。她喜歡念書熱愛考試,這些從不會背叛她。只要有努力就會有收穫,可以讓她充滿價值與成就感。
  當然,這期間級長該有的夜巡還是照常進行。她本以為跟雷木思一起的時候會很尷尬,誰知到雷木思與她彷彿有默契般地,誰也沒再提起當時告白事件。相處時並沒有她所想的彆扭。逐漸令她放下心來。卻也莫名感覺失落。
  在霍格華茲照常上課考試,節慶活動也如常舉辦,一切看似和平安穩,然而魔法界卻出了大事。
  佛地魔的組織日漸壯大,尊崇純血,對黑魔法熱衷的一群人聚集起來,並且接受了佛地魔的烙印,他們被稱為食死人。這些食死人為他們能親自被佛地魔授予標記而感到光榮,佛地魔同樣分享傳授有關黑魔法的知識,他們享受著力量在體內滋長,同時也對被世人恐懼而竊喜。
  在幾個偏遠村莊,開始傳出數起不明所以的死亡事件。起初以為是傳染病流行,然而魔法部派遣人手查探之後才發現,這是黑魔法不當使用事件。巧合的是,所有的死者都是麻瓜。
  佛地魔所經之處,死傷無數。魔法部也派遣許多人手以及正氣師試圖將他抓住,但佛地魔就是一條狡猾的蛇,善於躲藏更善於從黑暗中突襲,不少正氣師為此殉職。現在魔法界的人只要聽到佛地魔的名字,無不感到恐懼顫慄。而這些,也恰恰是佛地魔所渴望的。
  以恐懼支配,讓自己的名字深植人心。
  害怕他,卻又渴求權力、力量,或者本就抱持著純血主義立場的人們蜂擁投入他麾下。這股黑暗暗流已經無法阻止的擴張開來。
  然而在霍格華茲保護下,在魔法史上最偉大的巫師阿不思‧鄧不利多的羽翼下,暫時還不被這股暗流所衝擊。不過黑暗無處不在,時間早晚而已。

  妙麗坐在史萊哲林餐桌,一邊吃早餐一邊正細細閱讀預言家日報的副刊報導,內容紀載遠在埃斯特小村莊的傷亡事件,有人受傷也有人消失。不安感在心中蔓延。雖然以前的記憶不復存在,可是只要看到有關黑魔王的新聞,她就會覺得似乎有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正等著她去做。
  她幾乎懷疑每每在夢中出現的,讓世界變成一片黑暗、每一口呼吸都能聞到灰燼的硝煙戰場,就是黑魔王所造成的。有如預知夢一般,真實地令人倍感恐懼。心痛的感覺也無比真實,近乎讓她無法喘息。
  霎時間,紅頭髮的男孩子又出現了。
  那個在她夢境裡也常常嶄露明亮笑容的男孩子,此刻又是浴血倒地,同時這也是她最為熟悉的場面。而她總是無力地只能看著身旁顫抖著卻不曾停止前進的黑髮男孩,她到現在還是不能理解對方是因為恐懼而顫抖,還是因為憤怒。
  不要過去……
  不要過去………
  妙麗想要阻止,千篇一律的劇情從未有過改變,她知道下一秒迎接的從來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以卵擊石。」
  有個冰冷的聲音在她腦袋響起。
  那是來自戰場以外的某處某人所發出的勸告。
  「你必須得掌握他的弱點,才有辦法真正地擊潰他。」
  冰冷的聲音如此說著。
  「你有足夠的決心了嗎?」那個聲音問。
  「有。我有。」妙麗聽見自己回答。

  「妙麗,妙麗?妙麗!」
     
  妙麗忽然被一個力道打得回過神來,她愣愣地用著空洞的眼神望著把她從幻境抓回現實中的人。
  尤娜一臉擔憂:「你沒事吧?你剛不太對勁耶。」
  她的眼睛終於恢復聚焦,緊繃的狀態倏然瓦解,妙麗乾笑:「呃、沒事…剛剛走神了。」
  尤娜還是一臉不信,伸手探妙麗額頭:「你是不是發燒?聽說最近麻瓜世界流行這種病,體溫升高然後會一直吐。你看起來快要吐了,而且還整身是汗。」
  「沒事沒事,就只是走神了。我剛剛突然想到普等巫測符咒學最後一題,我好像把重現咒的功效寫錯了。」妙麗一邊扯謊,一邊把預言家日報對摺收好。她的手隱隱顫抖著,同時也發現預言家日報兩端已經被她的力道抓皺。
  妙麗假作若無其事將報章收回包包中,然後一邊說:「你知道重現咒這一題很重要,我想我得去找一下霍因教授確認我的答案是否可以過關……」
  妙麗幾乎是逃難似地離開現場。
  「你不覺得妙麗很奇怪?」
  尤娜轉頭與旁邊的另個史萊哲林女孩塔薇莎對望,後者只是聳聳肩:「不覺得。」
  塔薇莎不認為妙麗的舉止異常。畢竟有問題就找教授確認,對於考試每一題每一分都至關重要。她向來如此。
  「是嗎?」尤娜蹙眉。

     
     
  第三十四章

  妙麗端坐在校長室中,有點不安。
  不知甚麼原因在放暑假前她被鄧不利多找來校長室。
  鄧不利多看見她緊張的樣子笑了笑,變出很多點心邀請她多吃一些,然後才進入正題:「格蘭傑小姐,我這邊得到聖蒙果醫院的傳信,你的治療已經結束了。所以已經不用在住院接受各種檢查。」
  「可是我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妙麗疑惑,她知道所有的檢查結果都沒有進展,而失去的記憶也沒有復原的跡象。
  「是的,我知道,可是很遺憾依照我們現在的醫療魔法,還找不出原因。而你的主治醫師諾斯醫師,」鄧不利多頓了頓,接著說:「因為一些私人因素將有一段很長的時間無法於聖蒙果醫院服務,我們也只能暫停這一系列的治療。」
  「不過院方評估,這些記憶遺失的部分與身體機能的部分並沒有互相影響,所以格蘭傑小姐不用過多擔心。」
  「嗯…」妙麗點頭。既然院方都這樣說了,而且鄧不利多也持同樣意見,她確實沒甚麼能反對的。不過她想到另個問題,扭捏地問:「對不起,可是、我沒有家…也沒有足夠的錢,我暑假的時候……」講到這邊她有些羞愧而臉紅。
  「當然當然,除了格蘭傑小姐在校表現都相當優秀,學校會給予獎助學金之外,租房子的補助款也將由學校全額支出。只是事出突然,目前要你去找住的地方恐怕太強人所難,所以我已經問到了,有個同學很樂意與你共度暑期生活,你也很熟。就是葛來分多的級長莉莉‧伊凡。」鄧不利多笑著,他相信妙麗不會討厭這個決定。
  妙麗在聽到人名後確實鬆了口氣。不是甚麼太奇怪的傢伙就好。不過要住到別人家去確實很不自在,深怕她會打擾到莉莉。
  莉莉‧伊凡彷彿聽到妙麗的心聲般,出現在校長室的門口。
  她非常熱情地說:「嘿,妙麗,我們可以一起度過整個暑假了。」她的喜悅不似作假,大方的態度讓妙麗的擔憂緩和下來。於是妙麗同樣回以笑容:「謝謝,那這個暑假就麻煩妳了,我也會盡快找到住的地方的。」

  整個暑假要去住莉莉家的事情妙麗才不敢跟討厭莉莉的尤娜說。不過倒是跟雷木思提了一下,讓他知道這個暑假他們不會在聖蒙果醫院見面了。
  雷木思一臉平靜,妙麗心情反而波動更大。她看著雷木思‧路平若無其事的模樣,彷彿那天的尷尬是場夢。她始終沒有回應他的那段告白,因為她甚至連自己在想甚麼也沒有搞清楚。然而過了那個可以回答的時機,雷木思似乎也不需要她的答案了。
  「忘了之前我說過的那些話,我很珍惜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所以我希望我們還能是朋友。我是說,你就跟詹姆、天狼星、彼得他們一樣。」雷木思誠摯地說。
  「嗯,我知道。」妙麗說。
  妙麗對於雷木思一再重申的「朋友」宣言其實感覺鬱悶,她很驚訝且恥於自己的這種想法,很像將少男心玩轉股掌上的壞女人一樣。既不想要給肯定或拒絕的答案,就這樣接受著對方的好意,然而當對方明白表示關係就只是普通朋友時,她又自顧自的覺得失落。太自私了。
  她甚至想,難道是分類帽看透了她自私的本質,所以才在她入學時無論她如何懇求,都執意要讓她去史萊哲林嗎?
  看著雷木思清澈的眼睛,現在煩惱的人似乎只剩下她了。
  有些著惱的想著那天雷木思的「明白」到底明白了甚麼?
  「別看得這麼用力,我們的月影要被你看到燒焦了!」詹姆吹了一聲口哨。
  「話說我真羨慕你耶,還是,你願不願意這個暑假跟我交換一下?」詹姆幻想了一下,似乎覺得這是不錯的主意。
  「你住我家,我代替你去住莉莉家,如何?我媽一直想要有個女兒,我聽說莉莉只有一個姊姊,沒有哥哥或弟弟。也許她爸媽也會想要有一個兒子?」
  十五歲少年的離奇幻想讓妙麗大翻白眼,決心直接無視沉浸在美好夢境中的詹姆‧波特。
  雷木思大笑。然後看了看時間差不多是該進行最後一次級長們的車廂巡視。

  巡視過程中,在十一節車廂與十二車廂的間隙中,雷古勒斯與平時不同,一臉嚴肅地對著天狼星說話。而天狼星則一貫的不耐煩,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聲,但對弟弟的態度以他來說已經是非常溫和了。
  妙麗本著不要打擾別人家務事的心情,想要快速走過,不過雷古勒斯一看到妙麗就轉化為可愛黏人的小狗模樣,歡欣鼓舞的叫住她。半點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
  「…………」
  天狼星跟妙麗互看,一個覺得自家弟弟這種舉動實在丟臉,一個是覺得被這樣方式叫住真的很不好意思。
  不過兩人在上回爭吵不歡而散後就沒有再進行過任何言語交流,短暫共感了一下雷古勒斯帶來的衝擊隨即恢復平時無話可說的尷尬。
  「妙麗,你幫我勸他一下,天狼星一直嚷嚷著今年真的要離家出走,我媽會瘋掉的。」雷古勒斯說,然後補充:「我媽如果瘋掉我也會瘋掉的。」聳肩表示自己將會是最大的受害者。
  「獅子!」天狼星臭著一張臉。
  「嘿,敢做還不讓人說?」雷古勒斯不贊同的瞥了天狼星一眼。
  「你們感情還真好。」妙麗有些羨慕。
  「………」天狼星沒說話。倒是雷古勒斯漫不經心地說了句「還可以啦。」然後就扯著妙麗非要跟著她一起巡視完最後幾節車廂。
  天狼星看著兩人漸行漸遠,懷疑自己弟弟的雙面人格在遇到妙麗‧格蘭傑以後變得愈發嚴重。雖然他確實是善於社交,可絕對不是這種裝可愛討好般的社交方式,他百般懷疑格蘭傑是不是有對獅子下藥?不然照理說,雷古勒斯才復學沒多久怎麼就能對格蘭傑如此親近甚至親暱,他以往可不是這樣的。面對女孩子的示好,冷漠疏離僅僅維持禮貌的貴族少年特性到底去了哪裡?
  天狼星細細思索格蘭傑下藥的可能性。
  越來越覺得可能性很大,因為格蘭傑成績優異,加上和她關係很好的鼻涕卜兩人,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兩人都是在魔藥領域上非常優秀的人。而且他懷疑,可能也對雷木思下藥了?不然雷木思為何總是在替格蘭傑說話?
  在學業上各項科目總能輕易上手的天狼星‧布萊克,此刻著實想不透漸行漸遠的這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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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1-6-10 11: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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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在莉莉家暫時借住的生活相當舒適,莉莉的爸媽非常歡迎她。他們對於巫師有種莫名崇拜跟驕傲,很明顯他們也相當自豪自己的小女兒是個女巫的這回事。
  莉莉本就不會在家中吹噓自己的成績如何優秀,不過妙麗完全不吝嗇於告訴他們父母這件事情。這讓伊凡夫婦非常開心而且對於小女兒的學校生活有更多認識感到欣慰。莉莉和父母的感情非常好,這讓妙麗很羨慕。
  不過或許所有的好事情不會總發生在一個人身上,雖然伊凡夫婦樂見於家中出了個女巫,可莉莉的姐姐佩妮則從不掩飾自己對於魔法世界的鄙棄與厭惡。當然也不會給同樣來自魔法學校的妙麗好臉色看。
  「所以說,除了那個噁心陰沉的石內卜我現在還得忍受這個格蘭傑?」佩妮尖刻的說。
  「姊姊!」莉莉責備地看著佩妮,焦急地轉過身希望妙麗沒有聽到。
  為了避免尷尬也不想讓莉莉為難,妙麗很認真挑菜,假裝沒有聽見。挑菜過程中聽佩妮提起賽佛勒斯,想到他也住在附近這件事情,就想要找時間去拜訪他。
  不過,莉莉現在好像已經跟賽佛勒斯決裂似的。提起他的時候都非常冷漠。
  妙麗可不覺得賽佛勒斯是真的討厭莉莉。雖然這對尤娜不好意思,可她真心希望兩人能和好如初。
  於是在伊凡家族打算來個短途旅行的一個周末,妙麗覺得恰好是拜訪老同學的好時機。
  妙麗表示不想要打擾他們家族旅行。晚上的時候她會去找其他的朋友借住,同時她也想要去英格蘭的其他地方找看看是否有適合租屋的地方。
  伊凡一家人在半個月相處中已經非常喜歡且信任妙麗了。莉莉的母親甚至主動把家裡的鑰匙給妙麗:「你就住著沒關係,也不知道你的朋友是不是在家裡呢,鑰匙拿著我們也比較放心。」
  妙麗感受著久違的母愛溫情,一時之間無比感激。
  目送伊凡一家人離開後,妙麗也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前往附近的紡紗街。
  聽佩妮說(當然她是用套話的方式得知的),石內卜一家人住在附近的紡紗街,沿著破敗沒落的街道直行,在汙水河畔停駐的妙麗終於有些理解賽佛勒斯的儀容為何會是這個樣子,這邊看起來根本沒有可以好好買一間正常衣服的店面。
  放眼望去盡是殘破失修的房子以及一間間看起來早已廢棄的工廠,沒想到才隔著一條街,伊凡一家人所住的科克沃斯市區竟是如此進步繁華。難怪佩妮總是一臉不屑地批評。
  這邊的居民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相處,問過幾間知不知道石內卜一家人住哪裡的問題,妙麗一無例外地被轟了出來。甚麼答案也沒有得到。
  於是她只能靠自己一間一間的找,看門牌去辨認。
  在尋找過程中,她被一間老舊工廠傳來的爆炸聲響嚇了一跳,倒在旁邊潦倒的流浪漢習以為常般地動也不動,看她被嚇到的模樣還嗤笑起來。
  因笑容而展現的骯髒大黃板牙讓妙麗覺得可怕,她小心翼翼地抓好自己側包中的魔杖,手握魔杖的觸感讓她安心許多,也更有膽量。
  傳出爆炸聲音工廠的氣味,隱隱約約有些熟悉,這讓妙麗好奇不已,再三猶豫,最終在流浪漢死盯著她的目光中她決定直接繞進工廠裡面避開視線。
  滿地鋼筋鐵條,讓妙麗這一趟路走得極慢極小心,工廠不大格局也不複雜,她很快就來到剛剛爆炸聲音發生地,濃濃的黑煙嗆得她眼淚都要出來。
  用沒有握魔杖的左手她揮了揮眼前遮擋視線的濃煙。
  瞇著眼發現有個人影以極快的速度來到她跟前,她立刻抽出魔杖指著對方想也不想就要來個定身咒,然而對方更快更狠更準,不但同時施展魔法使她的魔法失去準頭,更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她下了一個奇怪的咒語,她全身彷彿被束縛一般,比定身咒還難受,整個人往地上到了下去。
  滿地的鋼筋鐵條當然不會讓她太好受,很快她半邊的身體,尤其赤裸著的左手臂已經皮開肉綻,慶幸臉部著地的方向沒有太多雜物,因此僅僅左下巴稍微劃傷。
  賽佛勒斯一連施展兩個咒語,等到看清楚對方是誰想要再施展防護咒已經來不及了。他急促的罵了句髒話,立刻用魔法將那些鋼筋鐵條變不見,並且解除束縛妙麗的咒語。
  他低聲念咒,不遠處黑色大包包中一罐藥就飛到他手中,他粗魯的抹在妙麗受傷的臉上手上。好在妙麗穿著厚實的牛仔褲,因此除了被劃破一些洞以外,腰以下的部分並沒有受傷。只是重重一跌除了皮肉傷之外,筋骨有些痠疼。
  「你怎麼會在這裡?」妙麗問。
  賽佛勒斯沒好氣的說:「這是我應該要問的吧?」
  賽佛勒斯紮起了常年披散的頭髮,在腦後束著小馬尾,一身麻瓜黑上衣以及染了六七八種顏色非常破爛的牛仔褲(其實看起來意外的很新潮),與平時他在校的形象相差甚遠。雖然仍舊是一臉別人欠他幾百萬還是踩到狗屎一樣陰沉不善的臉色,不過不得不說還真有一些頹廢風偶像的樣子。
  妙麗思維發散,甚至想著如果現在有台照相機把這一幕拍下來給尤娜,尤娜肯定會愛死她的。
  「別又開始想那些有的沒的,你到底為何會在這裡?」賽佛勒斯沒好氣的說,然後在妙麗身側坐下。
  妙麗有時候真懷疑賽佛勒斯‧石內卜是否會讀心術,不然怎麼總是次次準確抓到她走神的那瞬間。
  「我正好要找你,途經這邊聽到有爆炸聲……還有外面那個男人一直盯著我看我覺得很害怕所以就跑進來了。」奇怪的是,面對賽佛勒斯的時候,妙麗總是能很放心的告訴他一些有時她可能羞於讓別人知道,比如恐懼某些人事物的事情。
  賽佛勒斯一臉不贊同的瞪她:「紡紗街可沒甚麼溫良恭儉讓的好市民,沒事別來這裡,最好現在就可以滾。」
  妙麗聽了也不生氣,嘻嘻笑:「我就想難得暑假可以拜訪一下老同學嘛。」
  「你難道不應該去拜訪狼人路平挽回一點他對你的好感嗎?」賽佛勒斯‧石內卜的尖酸刻薄總讓人無言以對。
  說的就好像他比妙麗自己跟清楚她對雷木思‧路平的心意似的。
  妙麗可不是想在這時候去梳理這令人心煩意亂的關係。
  「身為朋友的我可是來為你挽回莉莉‧伊凡對你的好感的。」唇舌方面的反擊妙麗自然不落人後。
  這下換賽佛勒斯緘口不語,不過他並沒有反駁妙麗說她是他朋友的這句話。
  空氣瞬間冷凝下來,只剩下不遠處大釜中仍劈啪作響的魔藥。
  「好啦,別這種表情。」不說話的賽佛勒斯比說尖刻話的賽佛勒斯看起來還要可怕。
  「你講了那種話莉莉不想理你是當然的,她很受傷嘛,我覺得你應該道個歉。」妙麗說,然後若無其事似地走進大釜旁看。
  「只要誠心誠意的道歉女孩子很容易接受的,尤其莉莉本來就很心軟。」妙麗邊說邊探頭看大釜内的溶液,噁心腐敗的氣味跟黏稠的咖啡色液體讓她邊乾嘔邊退後。
  「這是甚麼?」妙麗指著大釜問,她快吐了。
  賽佛勒斯冷冷回答:「失敗的毒藥。」然後一揮魔杖,溶液瞬間消失,只是氣味仍殘留在空間中,稍微靠近就聞得到。
  「別管我跟莉莉伊凡的事情,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賽佛勒斯冷冷地說。
  這是真的。賽佛勒斯一直有在研究黑魔法,何況他對魔藥本就涉獵極深,魔藥跟藥理部分向來難以分割,所以他看得出來妙麗有些狀況不太尋常。不過以他現在程度,也僅僅是看出有些不尋常,並不能實質幫助到她甚麼。
  「你一直在這邊練習魔法或調配魔藥嗎?」妙麗問,她環視周圍,忽然覺得這確實是個在麻瓜世界很適合練習魔法的地方。從不知何處流傳出去未記載於書上的咒語後,她就懷疑賽佛勒斯研發了更多新咒語。她很佩服,同時也感到不安。
  「從上學期開始尤娜就一直很擔心你……」妙麗說。
  賽佛勒斯皺眉:「那個笨蛋。」
  顯然對於愛慕自己的人,再無情的人多少還是會有一些最基本的溫和友善,不管他是否喜歡她。
  「你不會真的加入黑魔王陣營了吧?」妙麗問。
  「………………」賽佛勒斯沒有說話,妙麗很害怕這個沉默是默認的意思。
  彷彿為緩解心中不安跟緊張,妙麗絮絮叨叨起來:「我沒有跟別人說過這個夢境,但我很想跟你分享……」
  「我常常夢到黑魔王本人…」
  賽佛勒斯終於有了陰冷、不耐、煩燥、嘲笑以外的表情,他看起來很驚訝。大部分的人連黑魔王的名字都不敢說出口,極多數人更是恐懼到聽見他的名字就會顫抖,他沒想過居然有人會夢到他,還常常夢到?
  妙麗知道他誤會趕緊解釋:「也不是看到他的臉啦…就他的身影,我知道是他。」妙麗開始敘述幾乎每次都相同的殘破夢境,荒涼的大地只有黑色身影冷酷矗立,以及他一干將他的恐懼散佈的手下們。
  很多的人都死掉了。
  每個地方都在爆炸,滿坑滿谷的屍體,夢中的她總是流著眼淚而無力阻止這一切。那些攤平在地上的屍身雖然她叫不出名字,卻知道每一個都是她親密無間的家人朋友或戰友。
  那個用鮮血染紅大地末日般的情景很恐怖,即使只是想像都令她牙齒打顫。
  每次的夢中她總試圖要做些甚麼,但沒辦法,總是只能流著眼淚任憑烽火無情帶走無數生命。
  「這個夢太真實了,且一再出現,所以我總覺得這是預知夢。」妙麗嚴肅地說。
  「…………所以呢?」賽佛勒斯依然很冷酷,且理性:「真正的預言是很難得的。通常這樣的能力總要伴隨某些特定的血緣。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你有這能力,假設這真是預知夢,是否意味著我們確實得要加入黑魔王陣營才是正確的選擇?」
  妙麗霎時無語,她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理解方式。不過細細思索又不難理解,畢竟世界上大多數的人對他可不怎麼友善。
  妙麗同意的說:「如果你以避開死亡為正確的選擇。」又反問:「你真的希望像是莉莉伊凡這樣的人死在黑魔王的腳下嗎?」
     
  賽佛勒斯不語。

  第三十六章
  妙麗這段拜訪行程並未達到原本目的,可收穫還是不少。
  賽佛勒斯的魔法知識實在高出同齡者太多,他極富有創造力,見識到他的魔法才能總令妙麗驚嘆不已。
  同時也擔憂著他在渴求力量的路上越走越遠,越行越偏。
  「你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史萊哲林。」賽佛勒斯瞥了妙麗一眼。
  妙麗忍不住用手抓臉,「我露出不贊同的眼神了嗎?」說完嘿嘿一笑,真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把心聲給洩漏出來了。
  賽佛勒斯用鼻子哼氣,繼續攪動著大釜裡的液體。
     
  「老實說,初入學那天不是戴上分類帽嗎?我本來是跟分類帽說想要去葛來分多的。」妙麗支著下巴看賽佛勒斯熟練地剁碎藥草進行魔藥製成,她發現這個魔藥他甚至不用參考書籍,似乎早已了然於心。
  賽佛勒斯聞言挑起眉毛,再度瞥了妙麗一眼。
  真是惜字如金的少年。妙麗心想,她第一次跟別人分享這段與分類帽的對話,可對方似乎也沒特別感興趣。不過也許正因為這種不在意的態度,促使她能夠繼續說下去。
  「分類帽好像認識我一樣,有時候懷疑我的記憶遺失之前也許我曾是霍格華茲的學生過?」妙麗用著滿臉「我是嗎」的疑問對著賽佛勒斯。
  賽佛勒斯冷淡的說:「我怎麼知道。」
  料想之內的回答,妙麗微笑:「總之那時我一直想去葛來分多,結果分類帽卻堅持讓我試試看別的學院,結果我就來到史萊哲林了。」
  「真應該讓史拉轟院長知道他所重視的學生竟是這種想法。」
  「別說出去!而且我現在覺得很慶幸耶。」
  「慶幸?不是可惜嗎?不能跟你親愛的狼人朋友同學院?」賽佛勒斯笑的很諷刺。
  「………」妙麗沒有生氣,只是微微臉紅,羞惱於賽佛勒斯最近提到雷木思都話中有話。「我相信不管在哪個學院,要跟雷木思或者莉莉成為朋友應該都不會太困難,可如果不是在史萊哲林,我大概沒辦法跟尤娜變得這麼要好,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裡和你聊天,看你製作魔藥吧。」
  妙麗字句皆出自真心,賽佛勒斯也極為難得表露出十五歲少年彆扭害羞的模樣。他不發一語將冷卻的魔藥裝瓶,假裝非常忙碌。
  身為一個社交能力缺乏,卻對周遭環境及旁人態度相當敏感的少年,並不是不能感受到妙麗的真誠。只是缺乏面對這種情況的經驗,搜索枯腸竟不知道能回應甚麼。
  妙麗看著他難得窘迫模樣笑得無比開懷:「畢竟你們兩個都那麼古怪嘛。」

  ………
  ……………
  天色漸暗,妙麗看著外頭連路燈都沒有的街道,問:「很晚了,你不回家嗎?」
  「如果你是希望我邀請你去我家吃頓晚飯,告訴你別想了。」賽佛勒斯說,一臉就算你餓死我也不會請你去我家吃飯的模樣。
     
  「而且我今天也不打算回去。」他一邊翻閱藥草學百科大典,一邊在筆記本上潦草註記,眼睛連抬也沒抬。
  「為什麼?」
  「你會想回去一個永遠只充滿爭吵的地方?」他嘲諷地笑。
  「……不會。」妙麗說,然而又有些難過:「不過我現在連個『家』跟『家人』都沒有。」
  「跟你提過你失去的記憶有關嗎?」這回他用魔杖把大釜清空,似乎準備來進行製作下一個魔藥。
  「是啊,全忘記了,想不起來。而且看來也沒人來找過我,至少魔法部那邊根本沒有檔案紀錄。」妙麗把臉埋在膝蓋上,聲音悶悶的。想到這些忽然讓她的心情陰沉起來:「喂,我今天碰上爆炸大釜的濃煙該不會是製作吐真劑所造成的吧?」不然今天她怎麼會說出這些隱藏在她心中很久的事情。
  賽佛勒斯冷笑:「如果真的能製造出不用喝的吐真劑,那還真求之不得。」
  「要試試看嗎?」一邊翻著一本老舊的魔藥學大典,他突然說。
  「試甚麼?」妙麗問,隨即一臉驚惶:「吐真劑嗎?」說完立刻猛搖頭,她一點也不喜歡被迫吐露實話還不能有任何隱藏的狀態。
  賽佛勒斯翻白眼,「我是說,恢復記憶的魔藥。」
  「有辦法嗎?」妙麗非常懷疑,這可是她連續兩年待在聖蒙果醫院治療追蹤連專業治療師都辦不到的事情。
  「因為治療師們只會用正規方法進行處理……」
  言下之意是你要對我使用非正規方法?難道是黑魔法嗎?妙麗警戒地看著。
  「別那麼食古不化,有些被視為禁藥或黑魔法,不是因為它本身不好,而是使用的人的問題。」賽佛勒斯說,一雙黑沉沉的眼睛望著她:「你難道對你失去的記憶一點都不好奇?」
  「…………」不得不說,妙麗動搖了。

  第三十七章
  整個暑假妙麗非常忙碌,為了兩件事情深感困擾,一個是找往後可落腳的房子,從麻瓜世界找到魔法世界,花了近一個月還是沒有看到令她滿意的地方。
  另一個則是時不時浮上她心頭的一個人:雷木思‧路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學期末被告白,還是被告白後似乎又被單方面結束這段關係。只要一有空檔的時候,妙麗就會不斷地想到他。不,即使是在很忙碌地當下,也常常腦海會閃過這人的身影。
  她一直在想她對他到底是甚麼感情呢?雖然雷木思顯然已經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她卻無法停止自己的腦袋。
  眼神會追逐著某個人跑,心裡面一直有著他。她想起以往暑假期間,他們會一起在麻瓜市區散步談天,還看過幾場好笑的電影,也曾躲著門禁出去夜遊。想到他笑的時候會不自主地微笑,想到他難過的時候也會跟著難受起來,尤其到月圓的時候,妙麗就會變得分外焦躁。彷彿可以想像得到正在狼人化的他該有多麼痛苦掙扎。
  在莉莉家中,妙麗曾幾度想要寫信問候這位朋友,卻不知如何下筆。
  被告白之前,她還能若無其事像朋友般與他書信交流,在被告白又被單方面收回告白後,寫信似乎就變成要多加考慮的事情了。這讓她心情非常鬱悶。
  鬱悶的時候就特別想找人聊聊。於是某日,在周遭尋覓可承租的住處無果後,妙麗獨自來到紡紗街的廢棄工廠。
  途經那段破敗街道,路旁仍是有不少潦倒邋遢的流浪漢們,已經不如當時那般令妙麗感覺威脅恐怖。可能跟賽佛勒斯每次都會跟在妙麗旁邊送她離開紡紗街有關。很明顯他們雖然會低聲罵著「噁心的小鬼」、「骯髒的惡魔」諸如此類甚至更難聽的話,卻在面對賽佛勒斯時都會主動地避開他,看來是曾領受過不少教訓。
  對被賽佛勒斯「護送」離開的妙麗,自然也多了戒心。已經不敢如初時那般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瞧。妙麗也因此體會到這個面惡心冷的少年彆扭溫情的一面,明瞭為何他總一臉不耐卻仍次次陪著她離開紡紗街。
  「嘿,我來了。」妙麗說。
  冒著煙的大釜旁有個方桌,上面滿是書籍跟塗寫過的筆記。紮著頭髮看起來消瘦陰冷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向妙麗看了一眼,似乎確認完她是隻身前來,又繼續低頭翻閱書籍然後於筆記上塗塗寫寫。
  「抱歉,明明說要讓你們和好的,結果卻是我自己過來了。因為有件事情,實在不能在她面前問你。」
  「萬幸。我現在可一點也不想要見到她。」
  「真是嘴硬。」妙麗低聲碎念,然而她今天有求於他,決定不說一些會惹他不快的話。
  「給我試驗的魔藥還沒好嗎?」妙麗看著冒泡滾燙的大釜溶液。
  「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才第六天?」沒見過試藥這麼積極的,明明先前還對他不太信任的模樣。說過完成這個魔藥至少需要十四時間,他瞪著她,一臉你別來吵我的模樣。
  妙麗乾笑兩聲,她當然記得。不過今天是為別的事情而來。
  「其實呢……是這樣的……」
     
  ……
  ………
  「簡單說,你想要我試著製作可以緩和狼人化狀態痛苦的魔藥?」賽佛勒斯雙手抱胸,半邊眉毛挑高。
  「正確來說,是希望藉由你豐富的魔藥知識與創造力,我們一起合作。」
  「我為何要幫助討厭鬼路平?」不屑地說。
  「你怎麼會覺得是在幫助他?在追求魔藥知識的路上,你該把這個例子當成是你的幸運,如果我們能研發出一種針對狼人狀態加以抑制的魔藥,將會是魔法史上極重要的一筆。當然,這也是你對自我的挑戰。」
  賽佛勒斯何嘗不知道妙麗這番滔滔不絕的言論不過是想要激起他與她通力合作的心思。他對能否名留青史半點興趣也沒有,可確實對於創造新魔藥有著強烈的慾望。名聲於他尤如浮雲,唯有力量才是真理。
  兩相權衡,竟在妙麗殷殷期盼極力鼓吹下同意了。

  幸運的事情忽地接踵而來,在離開學約兩周前的時間,妙麗終於找到一個適合的承租地點,房東是一位老婦人,妙麗在看預言家日報廣告刊版租屋訊息時被這個老婦人瞧見,而她主動提供了自己的房子正好空著的訊息。
  這個房子落於斜腳巷一間已經停業的小店樓上,雖然偏僻但至少位於魔法世界,房子乾淨整齊,且重點是價格不僅是合理而已,而是非常優待。
     
  「我要搬到波蘭去和兒子住,但對這房子也是有感情了,不想賣掉。而且倉庫也還有再用,倉庫以外的空間都可以隨你使用。如果你願意租的話,有人氣房子不容易壞,算是幫我大忙了。」
  告別伊凡一家人,搬到新租屋處不久,還在整理清潔房間時,霍格華茲信件到了。妙麗著急地打開信件,普等巫測成績極其優異,這讓妙麗整個暑假卡在心中的其中一個大石總算落地,而後不久又收到來自尤娜跟雷木思所祝賀的找到新家禮物,更是讓她開心得不得了(在此期間,妙麗終於用找到住處這件事情為由頭寫了信給雷木思)。莉莉也寫了信過來,說是謝謝她讓她終於和賽佛勒斯再度說上話,心結未解,但有個開頭總是好事。她也不想因為幾句氣頭上的辱罵,就真的失去至交好友。妙麗為此深感欣慰,她幾乎懷疑一生的好運都要用盡了。
  因此飲下賽佛勒斯所製作的第一劑魔藥,卻絲毫沒有喚醒任何失去的記憶時,她一點也沒有失望的感覺。
  「真是一個白癡,這不是打氣咒好嗎?」面對妙麗笑嘻嘻的模樣,賽佛勒斯沒好氣的說。他還是生氣妙麗騙他讓他在華麗與污痕書店跟莉莉無預警碰面的事情。
  妙麗笑著眨眨眼,決定不反擊不回嘴,這態度反而讓賽佛勒斯更加惱火,「你這自以為是的態度真的應該收斂收斂!」
  「嘿,這句話由你來說會不會太沒道理?」妙麗小聲嘀咕。

  ………
  …………
  緩解狼人狀態的魔藥在開學前都還未能草擬出藥方,妙麗知道這樣的高難度魔藥還必須閱讀更多的書籍獲取更多狼人的相關知識。比起恢復記憶的魔藥她更期待這個緩解狼人痛苦魔藥的問世,正因為如此,更知道一切馬虎不得,得小心謹慎才行。
  因此在購買六年級書單上的書籍時,她在華麗與污痕書店花了更多時間想要找到能夠輔助魔藥進程的書籍。巧遇的史萊哲林同學莫林看到她一疊與書單上完全不同的書籍感到好奇時,妙麗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這是我明年度的專題研究。」
  莫林佩服不已,不愧是上進的資優生。六年級下學年度才會有的專案研究,竟然這時間點就已經想好了主題以及進行資料蒐集。太佩服了!
  而當妙麗把所添購的書籍放入施展過無形伸展咒的包包時,莫林的表情更加精采了。
  「妙麗!你到底還要厲害到甚麼程度?」
  「你就算騎上疾風2.0也追不上的程度!」突然出現的尤娜一把搭著妙麗的肩膀,一邊對莫林吐舌大笑。
  「你還真是一樣會說話!」莫林與尤娜兩人也是久未見面,嘻嘻哈哈寒暄了一陣,莫林才繼續往其他店家添購下學期需要的東西。
  與尤娜兩個月沒見面,她又變得更漂亮了,妙麗微笑,顯然這女孩子一門心思都不在學業全放到打扮上去了。伊凡‧路希爾臉色會有多麼不好都可以想像得到。
  「才不管他呢,反正他畢業了,管不到我了。」尤娜說。六年級以後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此,她終於能有自由自在的學校生活了!
  妙麗很不贊同:「明明伊凡在的時候你也沒有不自在過啊。」能有多不自在?霍格華茲高年級帥哥們幾乎都被她追過一輪了。
  「那不一樣,我那時候還是比較收斂的。」尤娜露出俏皮的笑容。
  「喔……所以接下來賽佛勒斯要小心的意思嗎?」妙麗笑著。
  追著各大學院帥哥時都不曾有過害羞反應的尤娜,講到賽佛勒斯這個人人避而遠之的大黑蝙蝠,倒是紅透半邊臉,令妙麗深切體會到甚麼叫做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喔,不是說賽佛勒斯不好,而是以正常女孩子眼光來看,光看他不經修飾的外表確實不會是夢中情人的選擇。
  不過呢,紮著馬尾認真製作魔藥不說話的賽佛勒斯,其實還是頗有魅力的。
  「嗯,果然也是不能小看尤娜你呢。」妙麗莫名的稱讚讓尤娜摸不著腦。
  「甚麼意思嘛…」
  兩人買好東西後一起來到伏林‧伏德秋冰淇淋店享用冰品。坐在室外露台咖啡座上,聊起了暑假發生的事情。尤娜有一堆八卦訊息想要分享,不過首先還是忍不住指責妙麗沒地方住怎麼沒找她,反而求助她最討厭的莉莉‧伊凡。
  「因為雖然伊凡學長對我也很好,不過……」純血種家族太多眉角,且排斥混血甚至麻瓜出身的巫師更是絕大多數,妙麗不覺得請尤娜收留她是個好主意。
  尤娜從不曾反對純血統主義,也未曾支持,但也知道自家家族對於血統主義的立場,因此叨唸幾句後就原諒了妙麗。
  「說到這個,你知道天狼星‧布萊克被逐出家門了嗎?」
  純血統名門就那麼幾個,他們也幾乎都有一些姻親關係。因此發生的事情很容易就在純血社交界中傳播開來。
  妙麗不意外,畢竟上回在火車上不小心聽到雷古勒斯正和天狼星‧布萊克爭執這件事情。雷古勒斯那時還要她幫忙勸勸天狼星‧布萊克呢。
  「你知道?」面對妙麗沒有波瀾的反應反而尤娜有些意外,然後想了想:「也是,你跟雷古勒斯那小子好像挺好的。」以為雷古勒斯有跟妙麗提起,尤娜語重心長地說:「妙麗,雖然伊凡那傢伙很討厭,可是有時他的建議還是要聽的……」
  「跟某些家除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好,別太交心。尤其是布萊克跟馬爾福家的。」
  妙麗被尤娜少見的嚴肅態度搞得有些懵:「怎麼了?突然這麼說?」
  尤娜皺眉:「唔,這些純血名門各個都精的像條毒蛇,布萊克家與馬爾福家更是如此,你別太靠近這些人……等等!當然不包含我,我可不是那些毒蛇!要也是漂亮妖嬈的水蛇。」尤娜說,還拂了自己經過精心護理的秀髮。嚴肅凝重的氣氛一掃而逝,兩人咯咯笑了開來。



  第三十八章
     
  ──天文塔
  「聽說你就是那個想要加入的小子嗎?」披著黑斗篷的男人問。
  「這就是那個布萊克家的?」另一個同樣黑斗篷卻顯得比較矮小的男人對著同伴確認。
  得到肯定後,矮小的男巫帶著嘲弄說:「唉唷跟你那個總愛與混血巫師鬼混的哥哥不一樣嘛,布萊克家族總算沒有墮落。」
  「啊~沒辦法,我哥已經被逐出家門。只能由我繼承。」灰藍色的雙眼在上弦月的映照下宛如鬼火,雷古勒斯帶著純血貴族們特有的傲慢微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年僅十五歲的少年。
  「真高興我們這些純血種家族不乏還有腦子的人。」
  「別讓衛斯理影響了你,格德。不是所有的純血都像衛斯理一樣愚昧。」白金色的長髮簡單束在腦後,隨風輕輕擺動。說話的人有著一張雌雄難辨的漂亮相貌。
  雷古勒斯微笑,細細打量現在黑魔王身前最得力也是最有野心的馬爾福家族下任繼承者。
     
  「但是還是有一些不願表態的蠢貨,比如路希爾家族。」那個比較高大的男人,格德用鼻子噴氣,顯然對這個家族比對早早就站在對立面的衛斯理家族更加不以為然。
  此時,一個同樣披著黑斗篷的人影慢慢地自樓梯走來,他摘下斗篷兜帽,露出油膩的及肩黑髮,陰沉著臉:「魯休斯,早跟你們說過減少這類的聚會。太引人注目了。」
  「引誰注目?級長大人,難道你也被格蘭傑的公正不痾感染了嗎?現在要舉報我們?」矮小的男巫訕笑。
     
  「閉嘴,圖瓦那。」魯休斯說,圖瓦那遂停止嘲笑,轉而變成喃喃自語地抱怨。
  純血家族中本就有地位之分,古老血脈傳承的名門馬爾福以及布萊克向來掌握著極大話語權。其影響不可謂不大。即使在學生時代也能非常明顯地感受出來。尤其放在以血統至上的史萊哲林更是如此。
  不過雷古勒斯發現,儘管魯休斯‧馬爾福雖與賽佛勒斯‧石內卜同年級並不常來往。意外地,對誰都極度傲慢的魯休斯,與賽佛勒斯相處到是出乎意料地友好。當然,這個友好與常人所了解的還是有不短的差距。
  現在,魯休斯甚至還對著賽佛勒斯解釋:「只是想跟你介紹一下我們的新夥伴,雷古勒斯‧布萊克。」平常別說解釋,對於別人問題通常只會用鼻孔噴氣回答,願意看你一眼就算很有禮貌了。
  據雷古勒斯了解,石內卜還是個混血巫師。
  真是奇怪啊。
  賽佛勒斯此時將眼神轉移到雷古勒斯身上,他眉頭即使不糾結的時候看起來心情也一樣陰沉,此刻黯淡下去的眼神更是昭示著他的不悅。
  格德見狀:「唉唷,你跟他老哥不合是一回事,用得著這麼殺氣騰騰嗎?」
  「你忘記去年的事件嗎?簡直公開處刑嘛,哈哈哈……」圖瓦那大肆嘲笑,惡意滿滿。
  不過圖瓦那沒笑太久,笑聲就轉為哀號。
  「石內卜你在幹嘛!」看到圖瓦那雙手抓著忽然間鮮血淋漓的右腿,格德又驚又怒,然後下一秒他的上下嘴唇像是沾了三秒膠一樣死死黏著,說不出任何一句話。格德憤怒至極。
  圖瓦那的尖叫實在太過刺耳,魯休斯抽出魔杖立刻為圖瓦那下了噤聲咒,施咒完還一臉不耐煩,對於圖瓦那的傷口一點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賽佛勒斯漫不經心地瞥了喊不出聲音來,一臉猙獰痛得涕泗橫流在地上打滾的圖瓦那。他腿上的傷口怵目驚心,不過眨眼時間,血肉模糊且飄出了燒焦味道。賽佛勒斯看著圖瓦那的傷口頗為滿意地扯動嘴角,輕聲細語慢悠悠地說:「我只是遵從黑魔王的教導,他所傳授的力量須得時常練習才不會生疏。」
  「看來我練習的還算可以嘛。而這個改良版的噤聲咒,威力你覺得怎麼樣?」
  格德有苦難言,只能瞪著雙眼揮舞魔杖。
  「好了好了,別嚇壞我們的新夥伴。」魯休斯解開威力‧格德的噤聲咒。
  格德嘴巴一能開合,就想衝著賽佛勒斯施咒,魯休斯凌厲的目光閃過:
  「黑魔王說了──」
  任何宣布黑魔王訊息的時刻,沒有誰敢輕易動手。
  「──但凡有新血加入都必須盛大歡迎,上次的夜鴒效果不好,這次得來個更有趣的。」魯休思眼神充滿著惡意與期待。「好了格德,對著同伴時收起你的張牙舞爪,難看極了。」
  格德咬牙切齒,為圖瓦那簡單施個止血咒後便扶著他離開天文塔。
     


  新學期的氛圍有些緊張,一方面是開學時鄧不利多校長宣布今年起一到七年級所有授課內容將會正式多一門「黑魔法防禦術」。
  這門課程是針對黑魔王的影響所造成。黑魔王勢力愈發壯大,所有投入黑魔王麾下的巫師們皆會烙印上標記,他們被稱為是「食死人」,食死人在暗,反黑魔王勢力的巫師們在明,據說魔法部恐怕也早有食死人滲透進去,可說是防不甚防。
  除了食死人,黑魔王甚至組織了行屍軍團,在暑假期間已經傳出不同村落多起嚴重傷亡,魔法部將原有的正氣師部門下再組織特別小組應對,但在黑魔王根本不怕波及麻瓜作法下,收效甚微。
  魔法部在與黑魔王勢力的幾次攻防下皆落下風,人心惶惶。許多霍格華茲學生的家長們更是希望趕快開學,在他們心中唯有鄧不利多坐鎮的霍格華茲,才是黑魔王真正心有忌憚的地方。
  不過,黑魔王就是想要打臉這些尋求鄧不利多庇護者一樣,在開學不到月餘,校園內便傳出層出不窮的食屍鬼攻擊事件。如果說上學期只是數量略多起的魔法異常,這學期就是赤裸裸擺在明面上的攻擊了。
  同時,史萊哲林學院也受到其他三大學院的敵意目光,畢竟以純血統至上主義,野心權慾著稱的史萊哲林學院本就與黑魔王中心思想不謀而合,大多數人都懷疑這些食屍鬼進城堡作怪與史萊哲林的學生們脫離不了干係。也因此學生間的私下攻擊事件也多了起來,一時間校醫院人滿為患。
  「天哪…」馬瑞夫人忙得團團轉,準備傷藥同時還得小心留意別讓史萊哲林學生的病床與其他學院病床太接近,不然舊傷未癒又會再添新傷。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會過勞死的。
  當她看到又因為學院間爭執而躺著被送進來倒楣的赫夫帕夫一年級新生,惱怒焦躁:「唉唷居然連一年級生也不放過?現在的孩子啊……真該沒收這些人的魔杖!」

  叩叩─
  敲門聲後進來的是聽到馬瑞夫人抱怨的妙麗,她一臉尷尬抱歉地說:「和柯瑞恩爭吵的同是一年級的史萊哲林學生,已經告知史拉轟教授並且進行懲處了。馬瑞夫人您辛苦了。」
  馬瑞夫人一看到是妙麗,表情立刻緩和。她當然知道怎能以偏概全去看所有的史萊哲林學生,野心權慾與邪惡本就不是劃上等號的東西。何況妙麗‧格蘭傑實在是個傑出的好孩子,上進優秀不說,如有來校醫院取藥時看她忙碌,也都會幫忙後才離開。在她來看,這個史萊哲林的學生可比其他學生都來得乖巧懂事。
  「你不也是嗎?最近連霍格華茲都是爭執不斷,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馬瑞夫人憂心忡忡。就怕這好孩子也被學院間的戰火所波及。
  「我會的。」越發嚴重的夢魘已經影響到她的生活,因此自四年級起,妙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拿一些鎮靜用的安神藥水。
  這回一樣領了藥水後幫忙馬瑞夫人進行比較簡單的幾個傷患處置,才離開校醫院。

  喝了兩劑賽佛勒斯調配的魔藥,失去的記憶沒有半點找回的跡象,連夢境的內容都沒有更新,不過身體卻明顯地感覺到容易疲憊跟虛弱。拿著小瓶藥水的妙麗此刻走到禁忌森林旁的草坪,坐在石頭上休息,瞇著眼睛參觀二年級生的飛行學課程。
  六年級的課程並沒有比較鬆懈,只是選修課程多了,能自由安排的時間也變得比較多。因此她現在才有閒暇在其他年級上課的時候在一旁觀看。
  坐在石頭上,陽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覺得身體奇異地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自喝下賽佛勒斯給的第二劑魔藥後不久,身體就開始出現這些不同以往的變化。她忍不住想,即使賽佛勒斯的在魔藥學的天分極高,她也不應該輕易就把自己當成實驗品。別說恢復記憶了,身體會不會出現甚麼毛病都不知道。
  奇妙的是,即使有點兒懷疑魔藥的功效或可能帶來的副作用,卻不曾有一刻想過賽佛勒斯調配的魔藥有害她的可能。
  看著葛來分多與雷文克勞二年級的飛行學課程,其中不乏飛行好手,這令她分外羨慕。在所有的課程中,她難以掌握的就是飛行這項目,即使經過了史萊哲林球隊一流搜捕手雷古勒斯的特訓,目前仍只能在離地十公尺處緩慢飛行。
  「唉。」妙麗輕聲嘆息,滿眼羨慕地看著二年級的學生們飛翔的身姿。

  「妙麗!」
  急匆匆的腳步跟驚恐的聲音讓她的目光從草坪上移轉過來,詹姆跟天狼星朝她走來。雷木思則是用跑的。雷木思一臉驚慌莫名跟慘白到無從掩飾的臉,讓妙麗一時間以為他大白天看到黑魔王。
  雷木思一把抓著妙麗的雙手,好像要確認甚麼似的把她全身上下掃了遍。妙麗害臊不已。
  很快她敏銳感受到這幾人的態度不同以往,若是以前,波特跟布萊克大概已經開始講些玩笑話取笑自己的朋友,這回卻同樣一臉疑惑甚至同樣有些憂慮地瞪著她不放,讓妙麗忍不住也看向自己。
  怎麼了嗎?是她衣服穿反了還是有變色龍食屍鬼偽裝成包包被她帶著走了嗎?
  還是她手上的那罐藥水被他們當成是毒藥來著了?
  由於他們臉色過分凝重,讓妙麗忍不住扯開笑容解釋:「這個只是一般的睡眠用的鎮靜藥水啦,喂喂,就算你們幾個平時作惡多端無比幼稚我也不可能用毒藥對付你們或者對付葛來分多的學生啊!」
  原以為這番言論至少可以激起天狼星‧布萊克的反駁,誰知道他們竟然一句話也沒有,只是面面相覷,互相確認對方眼神。
  莫名其妙被不發一語檢視著的妙麗分外不安,動了動手腕:「雷木思你們到底怎麼啦?」
  「……沒事。」她還在,確實在這裡。
  自細瘦手腕上傳來的脈動跟溫度,讓雷木思的心終於冷靜下來。剛剛遠遠地,在陽光照耀下,他分明看到妙麗整個人的身影有如幽靈,淡化成一團霧氣,隨時會在陽光下蒸發。那一刻他克制不住心慌,全力地朝她跑去,連握住她的手腕都深怕只是錯覺。
  回頭望自己兩位朋友,雷木思更是驚魂未定,因為從他們眼神中他看得出不僅僅是他自己看到妙麗彷彿幽靈般的身影。

  妙麗滿臉問號。
  「沒事、沒事。」這回是詹姆開口,他故作輕鬆然後揉揉眼睛,「可能太陽太大,我們都有點眼花。」
  「我們應巴爾教授邀請來協助二年級生的飛行課程,先走了。」天狼星推了推詹姆,把空間留給雷木思跟妙麗。
  妙麗看著兩人離開,再轉頭看向因為心情驟然放鬆而脫力坐倒在草地上的雷木思,滿心疑惑:「你們到底怎麼啦?」   
  即使坐倒在草地上,右手還是不放開妙麗手腕的雷木思抬頭露出虛弱的笑容:「沒事啦…就像詹姆說的眼睛花了。」
  「你怎麼還在服用鎮靜藥水?還是一直睡不好做惡夢嗎?啊、抱歉。」意識到自己抓著妙麗不放,雷木思趕緊鬆手。
  妙麗對於雷木思瞬間的態度轉變莫名鬱悶:「嗯,還是一樣,時好時壞。」
  這軟弱無力的語氣讓雷木思以為她真哪裡不舒服,趕緊自草地上爬起來,手背碰觸妙麗額頭,用麻瓜測試是否發燒的方式。詢問:「不舒服嗎?好像有點燙?要不要去校醫院?」
  妙麗抿唇,後退一步避開碰觸。臉上忽然發燙地原因,大概就是因為眼前這個傻瓜吧。可她卻說不出口,畢竟上回雷木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他不需要她的答覆了。女孩子細膩心思總是千迴百轉會設想多種狀況,她甚至懷疑雷木思‧路平的告白只是起於書中寫過的男人普遍佔有慾跟忌妒心下的產物,而非真正男女之間的喜歡。不然怎麼能這麼快的時間就轉變心意呢?
  妙麗悶悶地說:「才從校醫院離開呢。」
  「也對……」雷木思說,對於妙麗直白地拒絕碰觸的態度感到尷尬。
  到底是自己先說不用妙麗對於他告白的任何回答,打定決心維持普通朋友相處。頻頻越過普通朋友界線的又是自己,妙麗也許對於自己這種行為反感了吧?
  沉浸在感情中的少年少女總是對於一些小事情特別敏感多慮,即使是所謂的資優生一樣也避免不了。雷木思在心中暗自檢討後,雖想與眼前的女孩多相處一下,卻又不想讓她為難,於是說:「那我先去找巴爾教授了。」
  「好。」一說完妙麗就被自己悶悶不樂彷彿不想他離開的語調給嚇了一跳。
  「你還會在這裡嗎?」於是才在內心檢討完要保持好分際的雷木思心中一動,忍不過三秒又問。
  「可能會再待一下。」妙麗因為身體忽感疲憊,才坐在這邊吹風休息觀賞飛行學課程。本來想說好一些就要回圖書館寫變形學論文。不過雷木思一問,她不由得脫口而出會再待一下的答案。
  「那二年級飛行課結束後,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看魁地奇練習賽?」壓抑情緒,想著看魁地奇球賽沒問題吧?好朋友們也都會一起去看比賽的雷木思‧路平滿腦糾結地問。
  明明待會兒是有事情的,可看著雷木思的微笑,心臟怦怦狂跳,低落的心情瞬間一掃而逝。鬼使神差答應了:「好啊。」

*****
後記補充:
1.這邊對於未成年不得於校外施展魔法的規定設定承當時代還沒有此法條,等於是之後修正的。(我覺得佛地魔的事件後會讓魔法部對於法律部分做不少修正)
2.解釋一下為何雷木思跟妙麗態度反反覆覆,畢竟不是交往後才分裂的關係...告白後雖然不成功,但還是喜歡對方,難免還是會想要保有基本的友誼會想要保持一定的關係吧?無關死不死心,只是喜歡所以本能的關注想靠近(就算告訴自己要保持距離)。而被告白的那方藉由對方的表白而開始更加意識到對方,我覺得也是很常有的
3.一直想要寫的,石內卜跟莉莉,小說中兩人因為那次倒吊事件辱罵事件後翻臉(還是我記錯?)雖然確實很小孩子氣,但我覺得不可能就此翻臉翻了一輩子吧...尤其是莉莉,連詹姆都能接受了,為何當時候不能站在她的多年好友石內卜立場想過他當時為何會說那樣的話呢?莉莉不是挺聰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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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2-6-17 19:5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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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七樓萬應室端坐在大釜旁邊翻書的賽佛勒斯仍是張萬年陰沉的臉,在妙麗躡手躡腳進入教室後他從書上抬起頭露出一個微笑,足以用眼神殺人的微笑。
  「不是看球賽看得很開心嗎?」冷冷的聲音裡全是刺。
  原本賽佛勒斯的脾氣就不怎麼好,最近更是把壞脾氣展現到極致,妙麗都覺得難以招架。
  「我有先傳訊息給你,你沒看到嗎?一離開球場我就趕來了。」妙麗小聲抗辯。別說變形學論文一個字都沒寫,她連晚餐都來不及用呢。看了看牆壁掛鐘,指針指向七點三十二分,距離他們所約定的時間遲了兩分鐘。不,如果扣掉兩人剛才談話的時間,頂多遲到了一分三十秒。
  「兩分鐘。」賽佛勒斯惡毒地重複,「兩分鐘就足以讓一鍋高階魔藥變成溝渠廢水。」
  妙麗沒說話,她知道賽佛勒斯說得沒錯,魔藥的調配除了材料比例之外,還有調配的時間都馬虎不得,任何環節都可能造成魔藥的效用降低甚至失效,比較高等級的魔藥還有可能造成反作用。
  不過現在顯然只是賽佛勒斯在發洩心中鬱悶不滿,畢竟她確實早早地通知了,想必他也有一百種辦法不讓這事情發生。
  「別一張委屈的臉,格蘭傑。如果比起恢復記憶還是更熱衷於戀愛的話我也無所謂,但小小心別被你的狼人男朋友給咬到了,這樣我們所試驗的魔藥都將白費。」賽佛勒斯陰惻惻地說,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妙麗脖子上一道如果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的極淺的疤。
  妙麗漲紅著臉,著惱地想著賽佛勒斯‧石內卜平時已經夠陰晴不定活像個人體炸藥,最近更是將這本事發揮到極致。她嚴重懷疑這與莉莉‧伊凡和詹姆‧波特兩人原先幾近破裂的關係重修為好有很大因素。
  確實今天同雷木思等人去看魁地奇練習賽時莉莉也在場,對於休息時間樂呼呼跑向她的詹姆一點兒厭煩不耐也沒有,甚至在比賽結束後還貼心地遞了毛巾給他。妙麗越想越覺得賽佛勒斯最近的情緒不佳肯定與這件事情有些關聯,所以這才忌妒起她跟雷木思兩人的友好相處嗎?咦,這豈不是跟麻瓜界流傳的「去死去死團」很相似嗎?
  思及此,妙麗被賽佛勒斯噎得說不出話的惱火一掃而空,反而覺得好笑。總表現的毫不在乎,平時一臉戀愛腦的學生都是白癡的賽佛勒斯也有這天嘛。
  此刻妙麗又突然想,甚麼叫做她的狼人男朋友?分明兩人已經保持距離相處了,在他人眼中竟然像是男女朋友一樣嗎?還是這只是又一次賽佛勒斯的挖苦而已?心中既酸甜又苦澀的情緒令她百感交集,向來理性清明的腦袋少有的渾沌一片。
  「唉唷!」賽佛勒斯忽然將手邊的書本朝她丟過去,她反射性往旁一躲,寫著《魔藥變異性5─失效的可能匯總集之二》的書落在地面上。她撿起來一邊拍打上面的灰塵,一邊皺眉責備:「別這麼粗魯的對待書本。」
  她打開賽佛勒斯夾著書籤的那頁開始閱讀:「所以你是認為無法成功的原因不僅是魔藥本身的因素?而是與魔法碰撞產生變異失效?」
  賽佛勒斯一邊收拾沒用到的大釜跟小刀等器具,用魔法將之縮小放入一個小鐵盒中。
  「你不是曾提起聖蒙果醫院的治療師說你體內有魔法殘留的痕跡?」賽佛勒斯瞥了妙麗一眼:「如果不釐清是怎樣的魔法在你體內,像這種精神類型、與記憶有關的魔藥最容易受到影響,不僅無法發揮功能,更怕導致其他副作用。」
  賽佛勒斯一邊說一邊皺眉,拿起茶几旁忽然因應他所設想而幻化出現的鏡子再朝妙麗拋擲過去。有了一次經驗以後,妙麗這回穩穩地接住了鏡子。
  一邊抱怨賽佛勒斯東西老是用丟的不好,一邊左看右看照著鏡子問:「怎麼樣?」
  「我看你眼裡除了你的狼人男朋友真的甚麼都放不下了,連自己的變化都沒察覺?」賽佛勒斯嘲弄地說。「看看你的臉色吧,簡直像普等巫測連續考了二十天一樣。」
  原來說的是這個。妙麗知道自己最近的臉色有些不好,可她歸咎於睡得不安穩所導致,於是也如此回答了。
  「又是你說的噩夢?」
  「嗯。」其實也不全是噩夢,妙麗沒有多加解釋。一方面醒來後大部分的夢境內容無法清晰回憶,另一方面是她心裡想把這些化為永恆的秘密。
  見妙麗不願說賽佛勒斯也不強迫,轉了話題:「總之我們得去聖蒙果醫院一趟,取得你的就診紀錄病歷資訊,如此一來才有辦法調整魔藥的材料內容。」
  妙麗點頭同意:「甚麼時候過去?下一周去活米村的周末嗎?」
  「現在。」
  「欸????」她甚麼都還沒準備呢。


  凡是沒有先做計劃無萬全準備情形下都讓妙麗格外憂心,然而在賽佛勒斯堅持下──他說除了今晚他再空不出時間,妙麗反問他到底在忙甚麼只獲得一個白眼──他們最終還是來到了聖蒙果醫院外。
  他們利用霍格華茲三樓一幅不起眼的風景畫後所藏的密道離開城堡,再分別用消影術離開,現影於聖蒙果醫院大門。由於兩人分別消影,聖蒙果醫院又占地不小,反而是在尋找對方的時候花了不少時間。
  妙麗小聲地說:「我現影在東側門,那邊因時間管制封起來了。」
  賽佛勒斯則是現影在同因為時間管制而封閉的西側門。看來他們兩個想得都一樣,大剌剌現影在人流多的急診大門口引人注目可不是件好事情,只不過不太有默契,因此花了好些時間才找到對方。
  「現在怎麼辦?直接進去問嗎?」妙麗不覺得霍格華茲的學生晚上未經允許更沒有教授陪同直接來到這邊不會被盤問。她正在腦中試圖完善一套說詞時,她的同伴立刻塞了一小瓶藥水給她。
  「西側門旁有個窗戶,雖然有防護魔法,施點混淆咒應該可以潛入。等等如果被人發現,你就趕緊把藥水給喝了。」賽佛勒斯一點也沒把光明正大求醫問診納入選擇,他小心謹慎地環顧四周,催促著尚有不安的妙麗跟上他的腳步。
  「你給我的是甚麼藥水?」妙麗小聲地問。
  賽佛勒斯找到剛才說的破窗戶,小心地不觸動醫院周圍的魔法防護,對破裂窗施展了一個高難度變形咒,讓兩人能夠從窗戶爬進去。
  他落地後,轉身扶住在他後頭從窗戶跳下來的妙麗。
  「引發小感冒的藥水,如果真被人發現還能對我們晚上不在城堡跑來這裡的事情合理化。」
  「喔……」妙麗蹙眉,半點也不覺得小感冒能合理這些事情。
  「別囉嗦了,走這邊。」
  他們一路來到五樓魔咒傷害科,妙麗有些意外,今天晚上的聖蒙果醫院的員工
  比往日來得少,就算是夜間診療不多,八點後也不開放訪客探視,但沿路幾乎沒有遇到人也太奇怪了。
  他們潛入一間離辦公處最遠的病房,賽佛勒斯從口袋丟了幾個從惡作劇商店買來的搗蛋玩具在倒楣的病人床邊,劈啪聲響,公雞模型幻化成實體在病房間亂竄撲騰,嚇得病床上的病患跌落床底,連聲哀號。連同隔壁病床的患者也被吵醒,憤怒地大吼大叫。他再用魔法讓整間病房光線驟然消失,最後一道閃光直射向連結救護人員的呼叫器,完成這些動作後拉扯著對於那個被波及病患感到憂心忡忡的妙麗離開。
  他們躲在汙衣間的門後,果然不久以後值班的治療師匆匆趕來。他們趁著治療師進入病房後趕緊往五樓魔咒傷害科辦公處跑。
  「妙麗‧格蘭傑的病歷,accio!(速速前)」賽佛勒斯喊完後,他們等了幾秒鐘,毫無動靜。妙麗本就認為賽佛勒斯此舉過於天真且是白費工夫,因此毫不意外地甚麼事情都沒發生。
  「怎麼可能不對病歷施加反召喚咒……」妙麗一臉看傻瓜的模樣無奈地說。
  不過賽佛勒斯顯然不這麼想,他催促妙麗:「換你。」
  「我來也一樣的……」在賽佛勒斯瞪視下她還是喊了咒語,卻沒想到,辦公室後端的玻璃櫃開始騷動,一疊裝訂的白紙忽然從資料夾中竄出,朝她的方向飛來。
  落在她手上的白紙首張赫然寫著她的名字。
  「………………」妙麗無語,實在無法想像魔法界最大的治療院所對於資料的防護如此薄弱。
  「他們今天下午主院才受到攻擊,我猜他們還有很多防護魔法來不及重建完全。」賽佛勒斯稍加解釋,直接抽走妙麗的病歷資料收進小鐵盒中,沒打算當場研究的意思。
  「你應該可以自己回城堡去吧?我還要去個地方。」賽佛勒斯看了懷錶:「很晚了,回去後直接回地牢吧別在城堡亂跑了。」
  「等一下,你要去哪?」妙麗抓著賽佛勒斯轉身即走在身後擺盪的長袍袖口,她腦袋忽然清明起來。賽佛勒斯是否早就知道聖蒙果遭受攻擊因此防護出現漏洞,所以才如此突然且堅持一定要今天晚上來取病歷?而聖蒙果遭受攻擊是下午的事情,那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預言家日報上,賽佛勒斯又是如何知道的?
  甚至妙麗覺得,他早猜測到聖蒙果在受到攻擊後還是會有最基礎的防護,使用召喚咒的如果不是本人恐怕也拿不到病歷才會帶著她來。也就是說,如果賽佛勒斯能夠獨立完成這一切根本不會叫上她,現在目的達成就要叫她滾了?雖然這些事情都是為了要恢復她記憶所進行的行動,但莫名地就是讓妙麗感覺相當不好。
  「我的病歷你就這麼拿走?」
  「作為魔藥調配者我當然得研究一下吧?」賽佛勒斯不耐地說。
  妙麗抗議:「但那可是我的病歷。好歹也是由我收著!」
  賽佛勒斯不想與她爭辯,心知妙麗的拗脾氣再吵三十分鐘都有可能。他還有別的事情辦,可不能浪費時間。因此沒好氣地再次拿出小鐵盒將那疊白紙遞給她。
  「那你就好好收著,別冒冒失失把東西弄丟了。」
  妙麗不滿,還不曾有人說過她冒冒失失過呢。


  第四十章
  賽佛勒斯小心地沿著五樓病房區查找東西,當他找到目標即將轉入病房時,發現妙麗‧格蘭傑還沒離開,隔著他幾步遠的距離,他惱火地瞪著她。
  眼裡傳達的訊息是「不是讓你先回去嗎?」
  「我不要。你到底在找甚麼?」
  妙麗的眼神所表達的訊息非常清晰地隔空傳來。
  兩人僵持當下,腳步聲靠近他們,看來是治療師已經把剛才他們惹事的最末端病房問題解決正走回辦公室區塊。賽佛勒斯咬牙切齒地一大跨步,抓著妙麗臂膀躲入了病房中,轉頭立刻對著離他們最近病床的病人施展咒語。
  妙麗看三號病床病人張口閉口說不出話的模樣,想來賽佛勒斯剛才用無聲咒的方式給了對方一個噤聲咒。
  治療師的腳步靠近又遠去,他們才將懸著的心放下來。
  賽佛勒斯不願再阻止妙麗的各種多管閒事,對著二三號病患施展昏睡咒後,最後來到病房內側的一號病人處。他拉開淺綠色的簾幕,跟在後頭的妙麗探頭看向病床。
  病床上是一個金髮女孩子,金色柔順的髮絲攤在白色床單跟枕頭上,將女孩子的膚色襯得更加蒼白。她看起來很年輕,應該與他們年齡相差不遠。女孩緊閉的雙眼顯示她正陷入沉睡,從她糾結未展的眉間看得出她睡得並不安穩。
  妙麗覺得這個女生有些眼熟,卻說不上在哪裡看過她。
  賽佛勒斯毫不在乎對方是個女孩子,對著一號病床旁的東西翻箱倒櫃,甚至連對方蓋著的被子也掀了起來,這舉動讓妙麗深深不以為然正想斥責,卻因棉被掀起後看到女孩四肢皆被用鐵環拴住在床板上而感到震驚不已。這麼做的原因顯然就是要限制她的行動。
  妙麗的視線轉到病床上掛著的名牌「海娜爾‧倫多」,在心中默念兩次後她突然意會過來,這不就是夜鴒事件發生當晚攻擊她的雷文克勞學生海娜爾‧倫多嗎?由於沒見過幾次面,再加上她穿著淺綠色的病患服裝,妙麗一時間竟沒想起來。
  相比妙麗的一臉驚訝,賽佛勒斯似乎早就知道了,態度平靜。
  全部櫃子都打開看過了,能藏能掀的地方都查了,如果不是倫多單薄的衣服顯然藏不了任何東西,妙麗懷疑他也會連衣服都掀開查找。
  最後賽佛勒斯似乎有些煩躁,他並不想在妙麗面前施展這項魔法,不過他覺得恐怕也沒有比此刻更好的機會。於是他用無聲咒令倫多清醒。
  倫多一臉迷茫,眼神渙散,蠻橫咒讓她的大腦受到不可復原的損傷,她清醒的時候看起來比睡著的時候還舒適。她的眉間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有點傻的笑容,好像以為看到了兩位久未見面的朋友,高興地想要唱歌。賽佛勒斯沒有給她唱歌的機會,魔杖朝她一點,她的聲音立刻發不出來。
  倫多發現自己無法出聲後躁動起來,大概是想伸手抓自己的喉嚨,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全被扣在床板上動彈不得,她更驚慌了。賽佛勒斯此刻僅僅是盯著她:「quiet(冷靜)。」
  倫多瞳孔再次渙散。
  「Legilimens (破破心)」當賽佛勒斯緊盯著倫多失去焦距的雙眼,喊出這個咒語的時候,妙麗倏地轉頭瞪向他,她沒有想到他會對她使用這個魔咒。
  賽佛勒斯感受到妙麗譴責憤怒的視線,但他可沒辦法管那麼多。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要用無聲咒的方式完成,只是這是一個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高階魔法,他目前對於這個魔法也還未能熟悉到使用無聲咒方式完成的地步。
  精神方面的魔法都有一個致命缺點,如果施咒時被干擾影響甚至攻擊,不管是施咒者還是被施咒者,都會受到極嚴重的損傷,輕則大腦損害精神異常,重則靈魂離體喪命。因此在妙麗面前施展這個咒語其實賽佛勒斯也冒了極大風險。
  妙麗不贊同賽佛勒斯的作法,此刻卻無能為力。魔法已經在進行,她不可能冒著讓他們兩人同時受傷的風險去阻止,只能惱怒地站在一旁等候。即使甚麼事情都不做,也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共犯一樣難受。
  對於妙麗來說這段令人崩潰的寂靜終於結束了,抽回意識的賽佛勒斯看起來並不滿意,妙麗猜想,也許他沒有在倫多的記憶中找到他要的資訊。
  「你沒有要解釋的嗎?」妙麗壓下內心波瀾,平靜地問。儘管她知道這邊不是問話的好地點,不過一直以來她對他的信任不斷地受到挑戰,她想要相信霍格華茲近期發生一連串的攻擊事件、異常事件與他無關。
  「沒甚麼好解釋的。」賽佛勒斯聲音驟然變冷。
  「別自顧自把你的期望落在我身上,你應該早知道,我本來就不是,也沒有想要當好人。」冰冷的語調就彷彿他們是陌生人一樣。妙麗的心揪了起來。

  空氣冷凝的此刻,周圍聲音都被放大,他們聽見刻意壓低聲音的對談,還有通過病房前經過克制仍顯倉促地腳步聲。妙麗小心地從門縫處望去,看見兩個綠袍迅速地往走廊另一端疾行。
  「那個方向是綜合診療科病房,聽說住的都是一些找不出原因或者被施展特別棘手魔法的病患。」妙麗補充解釋:「我之前就是待在那邊的普通病房。」
  「你先前待的是綜合診療科的病房?」賽佛勒斯有些訝異,低頭思考了一下立刻說:「先離開這裡。」他隱隱覺得事情有些巧妙。
  他打算原路折返,妙麗阻止了他。
  「來得時候不知道公共交誼廳有沒有人所以沒有用呼路粉過來,不過現在我們再從西側門的窗戶離開好像比較困難。」妙麗說,「公共交誼廳的壁爐十點才會關閉,我之前有發現,其實過九點以後就鮮少有人會留在那裏。」
  賽佛勒斯有些猶豫。
  妙麗再說:「而且既然你說了下午聖蒙果曾出了攻擊事件,如果我們再用非正規方法離開難保不會被懷疑是犯人。」
  於是賽佛勒斯聽從妙麗的建議,與她一起來到醫院的公共交誼廳。
  交誼廳確實沒甚麼人。整間交誼廳中只有離壁爐很遠的一張沙發上坐著正在看雜誌的中年男子,淺綠色的長袍顯示出他也是病患,他完全不在意交誼廳裡有誰進來,只是繼續埋首於雜誌內容中。
  妙麗一臉你看吧的得意表情。賽佛勒斯瞥她一眼,用眼神催促她快些。
  兩人若無其事地走到壁爐前時,忽然一個聲音叫住他們:「你們是誰?」這個聲音並不尖銳,可在安靜的交誼廳中特別刺耳。中年男子聞聲抬起臉轉向他們,看了看門口穿著棕色風衣相當年輕的男子,再看向壁爐旁兩個用黑斗篷罩著分辨不清男女的人以後,又回身低頭繼續閱讀。
  撒呼路粉必須大聲呼喊目的地的名稱,在一個手持魔杖指向他們的成年巫師面前,絕不是個好主意。恐怕在他們走進壁爐火焰前,他們倆個就會被逮到了。
  在黑斗篷下交換眼神,賽佛勒斯用唇語告訴妙麗:「喝。」
  僅僅一個字妙麗便心領神會,趁著賽佛勒斯轉向門口男人說話的當口,妙麗小心快速地將賽佛勒斯早前給他的那一小瓶魔藥盡數吞下。她甚至忘記不久前她還在懷疑他。
  熱熱辣辣的疼痛從喉嚨經過食道抵達胃部,灼燒的感覺不到一秒便蔓延周身,強烈的暈眩感讓她站立不住,趕緊手扶著旁邊的賽佛勒斯才穩住步伐。
  「霍格華茲的學生怎麼會在這裡?」男子一眼認出黑斗篷下的史萊哲林校服。
  妙麗說不出話來,只能以眼角餘光看到賽佛勒斯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然後才對男人解釋:「我的朋友高燒不退,但是找不到校醫院的馬瑞夫人所以情急之下………」
  如果不是身體太不舒服,不然她會很享受看著賽佛勒斯‧石內卜不同以往千變萬化的表情,以及這場在所有霍格華茲同學看來覺得訝異萬分的戲碼。
  妙麗聽不清楚全部內容,她的耳畔轟轟鳴叫,彷彿一千隻蜜蜂在她耳邊起舞,她惱火地想:「那根本不是甚麼引發小感冒的藥水!」她的腦袋緊繃地像是要炸裂開來,高溫讓她如墮火窟。
  「你們用呼路粉過來的?不對,聖蒙果的飛路網已經全面關閉。」男人喃喃地說,皺眉懷疑地道:「既然不舒服為何不找治療師處理?」
  對方說出這關鍵訊息,賽佛勒斯慶幸極了,幸好剛才沒不管不顧的往壁爐衝。他順著對方的話:「我們就是從急診處過來的……」看著男人的神色,他補充:「不過那邊好像發生了點混亂,所以來交誼廳稍坐一下,本來稍微好些,只是就在剛才又變嚴重了……」
  妙麗看著平時那張冷漠的臉此刻的憂慮模樣,禁不住有些想笑。
  「這個演戲功力不行,太刻意了……」她想著,回去後得告訴他才行。
  由於聖蒙果晚間唯一入口急診大門那邊確實發生了點小問題,所以男子這回很快地就相信了賽佛勒斯的話。
  「你看起來不是這裡的治療師,也不是病人。你是病患家屬嗎?你可以幫我找個社工還是有空的治療師過來嗎?我的朋友真的很難受。」賽佛勒斯懇求。
  男人點點頭,不過沒有馬上回頭去找人,反而說:「我來看看,我也略懂一些醫療。」
  於是走向妙麗。
  妙麗一邊痛得要死一邊想著完蛋了,如果被發現是魔藥效果該怎麼辦才好?太倒楣了,明明是單純想取自己病歷卻剛好碰上聖蒙果遭受攻擊引發各種混亂事件,這種事實再別人耳裡聽來會相信才有鬼啊。她抓著賽佛勒斯斗篷的手越來越緊。
  「這位小姐,別緊張。我幫你看看。」他的手搭在她手腕上感受脈動,再用魔杖輕敲她的兩側肩膀,藍色的煙霧從她的耳朵冒了出來,妙麗瞬間感覺到頭疼的狀態有所舒緩。可身體還是一樣熱得難受。
  「真是奇怪……應該是複合型的感冒引發高燒,可能還有點腸胃發炎,喝點藥水就會好很多的。不過真奇怪啊……真奇怪……」男子思索著妙麗的情況與一般重型病毒感染有些不同,她體內有一股魔法一再抵抗他的魔力試探,從未有過這種經驗,這讓他疑惑起來。
  妙麗心驚膽顫地看著他。一點也沒想到是自己身體哪邊出問題,也沒有聯想到可能與之前諾斯治療師所說的魔法殘留有關,只是以為男人發現他們用喝藥裝病的事情,緊張不已。
  緊張、壓力、痛苦、高熱之下,妙麗不知怎地竟然就嘩嘩地哭了出來。
  涕泗橫流的模樣讓男人瞬間不知所措,連站在一旁的賽佛勒斯都看起來像真的慌張起來。
  妙麗不知道怎麼說明這莫名其妙的眼淚,只好抱著肚子痛苦低吟:「很痛……肚子痛……」
  賽佛勒斯見狀再次出演了一齣誇張戲碼,撞開棕衣男人,緊張地扶著妙麗:「艾利森你怎麼啦?能不能請你幫我找治療師拿藥過來呢?我朋友好像真的痛到不行了……」後面的話是對著男人說的。
  年輕男人也慌了,看妙麗一副痛得要暈過去的模樣,連聲答應,接著迅速消影離開。
  賽佛勒斯把握良機,立刻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藥丸,也不解釋直接往妙麗口中塞:「吞下去。」他命令。然後拉著妙麗的手臂進行消影。
  聖蒙果院內可能被施展了無法消影至外頭的魔法,因此本來想直接現影在麻瓜百貨門口的賽佛勒斯在消影過程中一感覺受到阻擋,即刻變換目的地,這次他們落在東側門。之所以不選擇原先的西側門是他上個保險,在同一個地方用魔法破壞防護兩次,很容易被察覺。
  「Homenum Revelio(人人現)」
  東側門沒有派人駐守,他卻發覺防護變得嚴密了。東側高牆一片藍光,魔法能量非常飽滿。
  「喂,你好些沒?」賽佛勒斯問。
  「………嗯。」妙麗點點頭,怨恨地看向他:「這根本不是甚麼引發小感冒的藥水嘛………」
  賽佛勒斯難得露出了一絲尷尬:「我沒想過這會不舒服到讓你哭出來的程度。」
  「…………不是那個原因!」妙麗氣惱自己如此丟臉。不過剛才那顆藥丸如剛才給她的藥水一樣,非常快地起到作用。全身高溫在兩人進行難受的隨行消影後已經降下來,由於隨行消影時感官痛苦不適非常明顯,藥水帶給她的痛苦反而因此減輕了。
  「我已經好多了…現在怎麼離開?」面對這一排高牆,他們如果不是硬闖東門就只有空中這一途徑了。
  賽佛勒斯也是同樣想法。
  「聖蒙果防護網正在加固,要回到之前防護狀態應該還需要些時間,我想空中的部份應該會擺在比較後面。」
  妙麗有氣無力地看著少年熟練地用魔法將樹枝枝幹削下,再將之變形成一把掃帚。她絕望地想,剛才經歷了一場與全身細胞對抗的戰爭,現在又要來折磨她心理的飛行了嗎?
  「沒有別的辦法?」妙麗問。
  「有啊。」答得比預想輕快。
  「甚麼辦法?」妙麗眼中有希冀。
  「回去向聖蒙果醫院的人自首,說我們違反校規跑出來,違反法律潛進醫院,違反──」
  「好了好了。」妙麗打斷賽佛勒斯的答案。
  「那就上來吧。」賽佛勒斯說,妙麗心不甘情不願坐到他身後,雙手緊拉著他的斗篷。
  「變形的飛天掃帚穩定度不夠,你最好閉上嘴巴,別尖叫。」賽佛勒斯提醒她。其實他有想過要不要先給她一個噤聲咒比較保險,可考慮到會引發妙麗無邊無際的怒火,導致更多麻煩的事情所以作罷。
  妙麗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嘴巴閉緊,點頭示意可以出發了。

  幸虧早有預期,乘著不穩定的掃帚於天空打旋時幾度想放聲大叫時,她緊緊咬著下唇忍耐下來。妙麗自己都佩服自己這定力。
  他們飛得很高(至少從妙麗感官來說非常高),彷彿如銀鈎的新月就在手邊。妙麗不敢往下看,無法感知離醫院究竟有多遠。
  呼嘯的冷風颳過他們兩人,幸好才剛入秋,並不算太冷。單薄的斗篷雖然沒起到多大的禦寒效果,卻還在可以忍受的程度。
  掃帚時不時的暴衝,讓妙麗從手拉著賽佛勒斯的斗篷直到過於害怕變成緊抓著他的腰,臉都嚇得要埋到他的背後去了。賽佛勒斯抓到了變形掃帚的訣竅,飛行漸漸平穩以後,妙麗才緩緩地放開他。
  她從背後可以略微瞥見他大約四分之一的側臉,月光照耀下那張臉彷彿發光似的,與平時所見隱在陰暗處的形象分外不同。此刻的賽佛勒斯‧石內卜一掃往日過於成熟姿態,勾起的唇角(妙麗猜想他肯定以為她看不到),與平時不懷好意的陰險笑容或者嘲諷冷笑大相逕庭,在月光下純淨有如本該如此肆意歡快地十六歲少年。
  妙麗想,即使不怎麼看到賽佛勒斯騎乘飛天掃帚,也許所有少年都喜歡飛行也說不定?

  她沒有搞懂賽佛勒斯為何要花這麼多時間力氣來到聖蒙果醫院,拿取她的病歷似乎只是順便為之,肯定還有別的原因。他到底想要找甚麼?在雷文克勞的海娜爾‧倫多身上想找到甚麼,想從她的記憶中窺探到甚麼?這種毫不顧及隱私侵入他人思想的做法妙麗無法接受,對於賽佛勒斯正在進行的事情覺得不安。
  寧靜夜晚無雲的天空,吹拂在臉上的風讓一切原有的激動憤怒冷靜下來,然而她確實感到失望。她知道自己不該自作多情地,把信任灌注在一個人身上,然後等到對方不符預期時,就要去指責他。
  兩人似乎都想起了在倫多面前的爭執,當他們落地於活米村,然後藉著秘密通道回到城堡時兩人再沒交談過半句話。
  直到終於回到史萊哲林地牢,兩人分道揚鑣準備回各自寢室時,妙麗糾結了半天好不容易開口:「關於今天的事情,我們有機會聊聊嗎?」
  本想直接拒絕的賽佛勒斯看著因一晚奔波狼狽不已的妙麗滿臉真誠,再思及於聖蒙果醫院時她因他的做法惱怒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喝下他所給的魔藥,彷彿觸動了他心中某處柔軟,盯著她沉默半响,他回答:「明天晚上八點萬應室,記得帶著你的病歷過來。」


  第四十一章
  對於半夜才回到女生寢室,妙麗只用「臨時被叫去替補級長夜巡」蒙混過去,誰也沒有起疑。
  她將她的病歷做了點偽裝,藏在魔法史課本的內頁中,就算不小心被人看到,也只會看到《巫師與妖精的恩怨:古靈閣的興起》這個章節內容。
  妙麗已經將她的病歷閱讀不下十遍,裡面的簡短內容其實沒有多看兩遍的必要更沒讓她多思索的空間。太奇怪了,她明明嘗試過多種的診療方法,裏頭卻紀錄甚少。只載明她體內殘有記憶修正魔法以及侵入性致幻黑魔法痕跡,目前嘗試過治療方式有:記憶修復術、靈魂探索、服用血液肅清劑、反大腦封閉術,每一個的項目後面都是醒目的無效兩個紅字。
  最後建議診療部分大大的空格寫:「暫無」兩字,後方還有一段手寫備註「如患者身體未感不適,建議洽詢魔法部社會科協助融入魔法世界事宜。」頁尾還有一段備註:阿拉特‧諾斯治療師結束於聖蒙果魔法疾病與傷害醫院魔咒傷害科之服務。
  妙麗老是覺得這份診療病歷報告乍看沒有哪裡有問題,細想又覺得到處是疑惑。因此她一頓早餐就翻了無數次的魔法史課本,午餐時又忍不住拿出來翻閱。
  「妙麗~你看甚麼呢?」輕快地端著魚排坐到她身側的雷古勒斯,一路拒絕了不少史萊哲林女同學共同用餐的邀請,這令妙麗苦惱。最近從女孩子那邊得到扎在自己身上如尖刺般地目光與日俱增。尤其自上回跟雷文克勞對戰中,雷古勒斯漂亮地在史萊哲林首次進攻得分後,迅速抓到金探子結束這場比賽,成為當天比賽中最亮眼的球員,當他歡天喜地跑到妙麗身邊討嘉獎的模樣,直接讓妙麗成為了霍格華茲不少女性的共同敵人。
  妙麗手指輕輕地滑過書頁,早已熟記於心的病歷資料立時被古靈閣成長史所掩蓋。
  「嗯,了解一下魔法界的財經訊息?」
  雷古勒斯失笑:「為了解財經訊息,所以要先從源頭,保管金源的銀行歷史深入理解起嗎?」
  妙麗笑笑,把書本闔上。
  「多了解一些總是好的,知道他們的運作方式我往後才敢放心把財物存在那裡啊。」
  「放心吧,那些精明妖精們管理的古靈閣,對於財物的控制保護,可比世界任何地方,包含霍格華茲都還要來得嚴密呢。」雷古勒斯一邊說一邊切魚排,末了還用叉子叉了塊魚肉往妙麗嘴邊遞。「要不要來一塊?普羅旺斯魚排,非常地美味呢。」
  天啊,你是看不到那些傾慕你的女孩子們殺人般的眼神嗎?妙麗趕緊用手推開他,皺眉:「雷古勒斯!你別老是要害我!」
  「怎麼這麼說?不吃就不吃嘛………」雷古勒斯一邊嚼一邊抱怨。又忽然把柳橙汁遞過去,這回杯口直接觸及妙麗的唇畔,笑嘻嘻地說:「還是要來杯冰涼飲料?」
  「布萊克!」妙麗惱火地嚇阻他。

  不遠處,葛來分多餐桌上升騰起一股黑暗怒火。
  平時溫文爾雅的雷木思‧路平正將一塊看起來一分熟不到的牛排切塊,他的動作一如往常般優雅,坐姿也相當端正,他叉起一塊幾乎被血掩蓋的牛肉送入口中,搭配上他的眼神,恐怖如厲鬼般的模樣讓拿著餐盤經過他身邊的蘇珊嚇了一跳。不僅僅是被那塊沾血牛肉,更被他的氣場給驚嚇。
  「哇,雷木思你是怎麼啦?」
  「喔,蘇珊?沒甚麼,只是聽說新鮮的牛排這個熟度最好吃。」雷木思不帶感情地說,一點也沒看出他品嘗到這塊肉多少美味。
  剛來到餐廳的詹姆見狀趕緊把蘇珊揮手趕走:「都是雷木思聽天狼星隨口亂說的啦,你旁邊點,我們兄弟有事情要談。」
  詹姆的白目蘇珊早已深切明白,吐舌表達不滿後冷哼一聲拿著餐盤到另一邊坐去。
  「月影,就算我們提過老是遮遮掩掩很無趣,但你也不用改變得這麼突然吧?」
  「呃,雷木思,這盤肉………」一旁的彼得看了以後食慾全消。
  「大門口就聞到這血腥味了。」天狼星此刻大步流星走來,及肩長髮在腦後飛揚,一路收穫不少傾慕的目光。他視而不見,直接坐到雷木思餐盤旁的餐桌上。
  他這舉動立刻引來詹姆的兩聲假咳:「餐桌禮儀,餐桌禮儀。」順著詹姆的眼角餘光,天狼星看到詹姆追了多年終於開始有些進展的紅髮女孩正和幾個女同學在角落談天。
  「嘖,是你要追又不是我要追,幹嘛我得配合啊?」雖然這麼抱怨,天狼星還是把屁股從餐桌上挪下,乖乖地拉了張椅子坐到一旁。
  說巧不巧,此時莉莉眼光掃過他們,詹姆立刻擺出故作成熟矜持的微笑,惹得莉莉掩嘴趕緊回頭繼續和那些女同學們聊天。
  「以後她就是你的嫂子,你本來就要尊重一些。」詹姆說得理所當然。
  「沒錯,餐桌禮儀。」雷木思幾乎咬牙切齒地重複這四個字,他收回瞪著史萊哲林餐桌的目光,轉向天狼星。
  「喂喂喂、月影,才新月呢,你怎麼眼神就變成要殺人一樣啊?再說了我這不是在椅子上坐好好的嗎。」
  「你應該好好教你家獅子甚麼是餐桌禮儀。」雷木思冷冷地說,煩躁不已地將只剩下一攤血的餐盤留下,離開了餐廳。
  天狼星跟詹姆互看一眼後,天狼星慵懶地往後靠著椅背,了然地笑:「所以我就說,從大門口就聞到血腥味了嘛。」
  詹姆搖搖頭,「這才是魅力所在,男人果然不能沒有戀愛,你不覺得今天的雷木思特別的霸氣特別的帥嗎?」
  旁邊吃著蛋包飯的彼得一點也沒跟上兩人思路,訝異地問:「咦?沒有變形嗅覺還能保持那麼好嗎?」
  天狼星跟詹姆哈哈大笑:「蟲尾別傻了,快吃飯吧你!」


  在妙麗對於獲取知識的無限貪婪下,能選修的科目幾乎都選了,除非有些課程時間碰撞太緊湊的她才忍痛放棄。如果不是在這麼忙碌的學習生活下,她肯定會被這些閒言閒語以及一大堆擾亂她情緒的事情給搞瘋。
  女孩們不友善的眼光以及越來越不加掩飾的批評討論已經夠令她煩躁,雷木思‧路平現在又不知怎地莫名其妙鬧彆扭,躲閃她的目光。剛才一進變形學教室的課堂她只是想打招呼,對方卻立刻扭頭轉回去跟彼得聊天。
  她只好訕訕的坐回位置上,她一邊打開書本不滿的想,她確信雷木思剛才絕對有對到她的眼神!距離上次看練習賽回來不到兩天時間,那時熱切提議下次活米村可以一起去新開的魔法雜貨舖看看的人也是他,這期間好像沒有再跟他照過面吧?既然沒見面就不會有說錯話的可能,那麼到底為何今天所有課程都閃避她閃得這麼明顯?
  妙麗緊盯課本,皺眉想著:「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然而這個想法立刻在課間休息時被推翻,眼角餘光分明瞄到他與其他同學談話自如。
  變形學課後,當她一邊收拾著書本一邊瞥見他與雷文克勞的麗絲‧雷伊談笑風生時,莫名一把怒火蹭地燃燒,將《高級變形學理論‧上》大力合起,聲音之大把坐在她旁邊的瓦倫泰給嚇得筆都摔了。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書包一甩,大步離開教室。
  「妙麗格蘭傑你真是個笨蛋!」妙麗邊走邊在心中罵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其他的事情。還有一大堆正經事要辦呢!
  不想沿途再遇到一大堆討厭煩心事,妙麗避開了人群專門撿著人少的路走,正當她怒氣沖沖經過一間空教室時,忽然──
  「你們在做甚麼?」妙麗猛地開門問。
  她的聲音彷彿驚擾到教室內的人,背對她的紅髮女孩子身體輕輕一顫,卻沒有轉頭。抱著女孩倚靠在她肩頭的男孩抬起臉來,一如往常般嶄露充滿魅力的笑容。
  「是妙麗啊。」雷古勒斯一臉在幹甚麼這不是很明白嗎的無辜表情。他沒有放鬆攬著女孩子腰的左手,更沒有放開妙麗目光所轉移到的他右手的魔杖。
  「如果看到的人不是你而是別的搗亂鬼我確實會給他來一記昏睡咒……打擾別人溫存總是很過分嘛。」他像在解釋妙麗眼中疑問。
  雷古勒斯左手上移,輕撫女孩子及腰秀髮,然後貼近女孩耳邊像是親吻臉頰又像說了甚麼悄悄話後,才放手讓女孩離去。
  「你先回去吧,我晚一些再去找你。」雷古勒斯對著那女孩子柔聲說。
  紅頭髮的雷文克勞女孩子彷彿害羞般低著頭,很快地離開教室。
  妙麗眼神一直緊盯著女孩子不放,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她才將目光轉回教室中的雷古勒斯身上。而雷古勒斯似乎一直盯著她。
  「你們在交往?」
  妙麗的語氣充滿懷疑,剛才整個教室的氛圍很奇怪。雷文克勞的女學生離開時雖然一直低著頭,但從她經過她時,側面看到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迷茫,說是意亂情迷或許也可以解釋。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在吃醋嗎?」雷古勒斯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他這時把魔杖收入長袍口袋,歪著腦袋調皮地問。
  妙麗緊緊盯著他看,想從雷古勒斯的表情中找出蛛絲馬跡。不過純血貴族布萊克到底是周旋社交界中佼佼者,即使才15歲他仍然把面部表情控制得宜。她並沒有從他的表情中找出任何端倪,甚至沒有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一絲對她目睹他正跟女孩子親熱的尷尬或羞澀。
  「我們是一時情不自禁嘛,如果你沒過來我們可能今天就開始交往了呢。」
  雷古勒斯聳肩。
  「她叫甚麼名字?」妙麗幾乎是嚴肅地問,她有些苦惱地發現她無法很好地克制表情。
  雷古勒斯笑了:「啊、真的吃醋了?」跳下桌子,走到妙麗身畔,親暱地用肩膀輕輕撞了撞妙麗,換來妙麗更為嚴厲的一瞪。
  「如果我和她在一起了我再告訴你。」
  一直笑嘻嘻地雷古勒斯,卻避開各種問題這點也讓妙麗覺得奇怪。不過沒關係,一個雷文克勞的女孩子名字不難打聽。而且也許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錯誤會了。最近夢境減少,卻越來越容易感覺疲累,可能真的恍神也說不定。想到這裡,妙麗鬆了口氣:「抱歉啊,剛才打擾你們。先走了。」
  「欸欸去哪裡?」雷古勒斯追上妙麗的腳步。
  「圖書館。」
  「我們一起去吧!」雷古勒斯輕快地說,跟上妙麗的腳步。
  也許這就是其中一個妙麗覺得奇怪的部分。她停下腳步看向雷古勒斯:「如果你真的要跟那個女生交往,就更應該要跟我,跟其他的女生保持距離比較好喔。」
  雷古勒斯不以為然:「為甚麼,我們是朋友啊。而且我跟她還沒開始正式交往呢。」
  妙麗再度用審視的眼神望著雷古勒斯。剛才在教室中的不協調感仍舊揮之不去,儘管雷古勒斯表現如常,妙麗卻忍不住覺得他正隱瞞甚麼。每個人都有不願讓人觸碰的隱私,她自己也是,也許她不應該執意探究。況且可能根本只是她的誤會與想像。
  忽然她感覺腦袋一陣暈眩,差點沒站穩,雷古勒斯趕緊扶住她才沒摔倒在地。
  「喂妙麗,你怎麼啦?你最近臉色也不太好,要不要去校醫院一趟?。」
  妙麗抬眼看見雷古勒斯一反剛才嘻皮笑臉,他皺眉憂心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糾結有些可笑。怎麼會嘛?她怎麼會覺得雷古勒斯剛才再對那女孩施惡咒呢?


  第四十二章
  八點十五‧萬應室
  妙麗獨自一人翻閱書籍,等候那個脾氣古怪、說話難聽卻從來不曾爽約的賽佛勒斯‧石內卜。
  她頻頻看向萬應室牆壁上的大掛鐘,時間分分秒秒流逝,約好的人卻始終沒有現身。這令她有些煩躁,她一股腦的問題想要問他。學校發生的一連串的與黑魔法相關的事件,以及奇異生物暴走、魔法失控、甚至麻瓜出身的巫師傷害事件,她曾經斬釘截鐵覺得賽佛勒斯就算性格再糟糕也不可能做這些事情,不,應該說,就算她曾懷疑他有參與,心中卻覺得他是會克制的人,不至於釀成傷害,頂多就是一些小惡作劇罷了。
  但目睹他對海倫娜‧倫多使用破心術精神魔法後,她不再那麼肯定了。
  她討厭這種懷疑的感覺。
  另外,自服用他所調配的藥劑後,她明顯感覺自己的專注力下降,對於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變得越發力不從心這件事情,也讓她分外恐慌。
  夢境雖然減少了,場景卻開始有異於以往的變幻,雖然往往醒來時已經記不得細節,但她就是知道和以前的夢境有著些許不同,彷彿她的夢也像是故事一樣正在推進著。
  「真是要瘋了……」妙麗低聲罵著,書啪地一聲闔上。她難得地看不下任何文字。
  她瞪著已經走到數字八的時針,她心想,走到九的時候她就不等了。
  然而時針走到九,萬應室依然只有她獨自一人。
  妙麗惱火極了,就在她磨磨蹭蹭著收拾東西一直到長針走到十,終於她開門打算離開。
  門一開,隨即一個人影閃身而入,那人還順帶抓了她的斗篷,將她往室內拖,力氣之大之急,幾乎讓她覺得勒得脖子都要斷氣了。若不是被脖子上的綁繩勒得說不出話、無法呼吸,她大概會尖叫出聲。
  闖入者立刻對她使了靜默咒,直到他扯開斗篷兜帽,露出一頭萬年油膩的頭髮跟陰沉到要滴水的臉色,妙麗才停止掙扎。
  賽佛勒斯的嘴唇比以往更加蒼白,眼神也比平時更加兇狠。他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轉變過來,表情未加克制,焦躁惱怒全寫在臉上,甚至還有挫敗。
  賽佛勒斯搔亂自己一頭黑髮,瞪著妙麗眼珠似乎都要掉出來了。
  「真是活見鬼了!」他低啐後,解開了妙麗的靜默咒。
  「……………」
  「……………」
  沉默對視數十秒,好像妙麗還在咒語中一樣,賽佛勒斯於是問:「幹嘛不說話?」
  「……………」
  依然沉默的妙麗讓賽佛勒斯一瞬間以為自己的解咒失敗。
  「……………你遲到了。」妙麗開口。

  萬應室回應賽佛勒斯的需求憑空冒出了一個大釜出來,連同所有的器具一應俱全,他們就如此沉默地瞪著魔藥顏色漸漸地轉變。濃濃的煙霧瀰漫了半間房,彷彿讓兩人也拉開了些距離,磨去了一些鋒利。
  「你甚麼都沒想起來嗎?」用魔杖順時針攪拌大釜溶液時,賽佛勒斯問。
  「嗯,就像之前跟你說過的一樣。啊、然後變得更容易想睡……」
  賽佛勒斯抬眼,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夢境呢?」
  「可能有變化吧。」妙麗聳聳肩,表示自己醒來全記不得了。不過似乎也正因為如此,因夢而驚醒的次數明顯降低了。
  她把病歷拿出來,「不是叫我帶上這個嗎?」
  「不需要了。」賽佛勒斯看也不看他們辛苦潛入聖蒙果醫院才拿回來的病歷一眼。倒是突然問:「你曾說你覺得波特很眼熟,是夢裡面見過嗎?」
  賽佛勒斯貌似漫不經心地詢問卻讓妙麗感覺奇怪,她盯著仍埋首於將芙蓉果進行精密切割的少年,鋒利小刀滑過草綠色的果實輕易地將之切成他要的分量。
  印象中除了詹姆‧波特那幾個人之外,她並沒有跟誰說過她曾經覺得波特很面熟的話。畢竟任誰聽了可能都會有跟天狼星布萊克一樣的想法,嗤笑著以為這是老派的搭訕手法。
  看似專注於魔藥的少年,妙麗其實已經抓到了他一些小小習慣,是真不在乎還是刻意偽裝的不在意,細心觀察是看得出來的。她也知道他並不是把她當成又一個癡迷於波特的愚蠢女孩,然而這個提問………
  「這跟我的記憶有關嗎?」
  一如以往的一針見血。
  賽佛勒斯將切好的芙蓉果秤重之後,將部分留下,其餘全拋進了大釜中。
  而妙麗的回答似乎印證了夢中確實出現過與波特相似的人,這讓他看起來很焦躁。
  「手。」從腳底到髮絲滿滿都是毫不掩飾的不耐煩。在妙麗意會前他便擅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顧妙麗的驚呼與抗議,俐落切完芙蓉果的小刀已經輕輕滑過她指尖,幾滴紅色濃稠的血液落入大釜中。
  妙麗一看便知他想做甚麼,因而立刻停止掙扎。
  他們看著大釜中紫金色溶液開始變化,在魔杖攪拌下,變成了暗沉的黑色液體。
  「………我覺得這次的魔藥看起來更不美味了。」妙麗眉頭深鎖。
  「少廢話,喝下去。」
  照往常般,喝下魔藥的妙麗跟賽佛勒斯會在教室裡面待一小陣子,觀察魔藥是否對妙麗產生影響。
  妙麗把這幾周的變化悉數告知,賽佛勒斯一一記下。
  他們翻閱書籍不斷思索之間的環節是否有哪裡出錯,或者哪裡可以改善。
  「恢復記憶並不需要非常高難度的魔藥調配,我相信比較溫和的方法聖蒙果醫院應該都已經嘗試過了……所以我選用比較烈性的配方去強制喚醒記憶,不過你喝了兩劑魔藥似乎並沒有太多影響…」
  妙麗點頭,她看過賽佛勒斯的魔藥配方,早有預期喝下後將是好幾日難以入眠充滿恐怖夢境的夜晚。甚至也做好可能白天精神恍惚有幻聽幻覺的後遺症。事實上並非如此,她的夢境依然朦朧模糊也不真切,甚至那些影子更加虛無,喝了魔藥後她反而睡得更好了。
  只是奇怪,睡眠品質提升她的身體卻變得異常疲累,已經無數次在圖書館看書看到睡著。這是往日極少發生的情形。
  「我重新檢視了配方。在《魔藥大典》上不乏血液入藥的例子,通常這種切身相關的記憶魔法或者靈魂類型魔法如有自身血液作為藥引,都可以有很好的效果。只是血液作為藥引充滿了不安定因子,容易引發心悸、幻視幻覺,呼吸急促,喪失五感或者突發性性格暴躁這類型的症狀……」
  妙麗聽著一連串可能發生的副作用,充滿想把剛入口的魔藥嘔出來的衝動。
  「你拿著。」賽佛勒斯遞給妙麗一個小玻璃瓶,「這是混和解毒劑,不是太過棘手的毒藥都有很好的解毒效果,對於一般魔藥引發的後遺症,也有一定療效。放心,這個我試過了。」
  妙麗拿著小玻璃瓶若有所思,她從以前就很懷疑賽佛勒斯對於魔藥或者魔法咒語的鑽研之深入,似乎都不僅止於理論這回事。她也不止一次看到賽佛勒斯對不聽勸違反校規的學生動用私刑,雖然旁人目光看來那些都是類似於惡作劇的小招數,細細思索起來,卻是令人笑不出來,充滿傷害或者羞辱的惡毒魔法。
  懷疑深根發芽,尤其在有了聖蒙果親眼見到他對倫多進行破心術後,妙麗更是無法在心裡替他找任何辯解的理由。
  「你試過了?」妙麗問。「就跟對倫多使出破心術一樣嗎?」
  面對繃著一張臉的妙麗,賽佛勒斯冷淡地說:「是啊,沒錯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沒看錯。如果你看不慣,想結束恢復記憶的魔藥試驗也沒關係,我隨時可以中止。」
  妙麗沒有辦法放棄想要恢復記憶的這件事情,同樣也不能忍受視為朋友的賽佛勒斯走向一條明顯不是正道的路。
  「也許你口中的倒楣鬼都是那些曾譏笑過你的人,你認為你所進行的反擊不過是他們應得的懲罰,就算如此,你的有些行為是否太超過了呢?現在一些小小試驗不涉及死亡,往後如果你對於更深層魔法的追求導致了最不願意發生的情況,賽佛勒斯,我相信後悔的會是你自己。」
  「後悔?不,我不會。」他斬釘截鐵地說。
  然而他忽然想起在來此前,與某人的一番對話。於是鐵青著臉,抿著泛白的唇,他不願再去思考某人口中的可能實現的未來,心情糟糕到極點的他終於無法在萬應室待下去,他迅速收拾著所有東西,準備離開。
  「強大有很多種的形式,這個世界並不是勝者為王。」妙麗說。
  「是嗎?跟我所知的相差甚遠呢。」賽佛勒斯在離開教室前瞥了她一眼:
  「我所認識到的,力量才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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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2-6-17 19:5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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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第三劑試圖喚醒記憶以她的血為藥引製成的魔藥,帶給她迄今為止感受最強烈的衝擊,令妙麗無暇他顧。
  那夜回去後她如往常般睡下,滿地鮮血被黑斗篷圍困的夢境依然再次出現在她的夢裡,最常見到的黑髮跟紅髮的男孩子也像幽魂般緊緊地跟著她,然而一幕幕的悲劇結束後又出現了熟悉的人影。明明是令人深感絕望的夢境她卻忽然想笑。
  長大成人至少也有二、三十歲的賽佛勒斯仍是一頭終年不曾洗過般油膩膩的及肩黑髮,大釜裡冒出的蒸騰霧氣掩蓋不住他滿臉陰沉疲憊。
  妙麗想勸他,別長大成人後還是活得那麼累,去玩一盤多多棋放鬆一下吧。或者聽一下尤娜的建議,換個洗髮精把頭髮洗一洗都比守著大釜好。
  賽佛勒斯彷彿聽到她的心聲瞪了過來,妙麗心理一個咯噔,卻發現對方的眼神穿透了她,於是她轉頭。
  大理石地板的冰涼自她赤裸的腳底蔓延上來,飽滿的銀色月亮更讓這份涼意沁透人心,她看見遠處湖畔有個黑影正扭曲著肢幹軀體,痛苦嘶吼聲中逐漸變形成巨大駭人的生物,牠的嚎叫聲中充滿哀傷,似乎泣訴著所有的同伴都已遠去。牠放縱自己用盡力量去與那些黑斗篷們拚搏,她感受到牠的視死如歸忽然一陣鼻酸……
  是啊我跟你都一樣失去了他們。
  夢裡面的妙麗喃喃自語。
  旁觀自己這場夢境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誰的妙麗卻痛苦地想著:不,我不想失去你。
  正當她決心往前行阻止牠時,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搭上她的肩,迫使她再次轉頭。
  她深深望進一片淺灰藍的海洋,太過逼近的距離讓她甚至無法好好辨認眼前的人相貌。
  「如何?在你我的靈魂灰飛煙滅之前,再試著扭轉最後一次吧?」

  妙麗在尖叫。
  彷彿有一團火焰,從她的後頸開始燃燒,熱度往腦門上竄,令她痛苦地尖叫出聲。
  不過這個晚上霍格華茲的大多數人都在尖叫,因此她的尖叫就變得沒有那麼受人注意。
  整個宿舍都是慌張跑動的聲音,尤娜也很想要轉頭就跑,卻實在無法拋下那個深陷惡夢無論怎麼叫都叫不醒的妙麗。
  催狂魔大軍不知道用甚麼方法入侵校園,他們在校園中肆無忌憚地遊蕩,教授們即便全部到城堡中驅趕,卻也無法在大量催狂魔手下保護所有的霍格華茲學生。因此副校長崔格緊急發布訊息給各學院院長,得將所有的學生集中於大禮堂中,才能萬無一失的保護所有人的安全。
  同時也必須快些找到當日值班巡夜的級長們,避免他們遭受到催狂魔的攻擊。
  突然的意外搗亂了鄧不利多不在的霍格華茲,在教授的指引下很快地重整秩序,終於在凌晨三點之前將所有闖入城堡內的催狂魔們逼退出去,然而他們沒有要離開的意圖,在城堡外的黑湖畔、草坪旁遊蕩。
  光是催狂魔在臨近就足以吸取人類大多數的快樂,學生們惴惴不安。
  雷木思跟莉莉還有阿嘉莎與亞述四人滿頭大汗回到禮堂,雷文克勞學院跟葛來分多學院的人看到他們兩人回來爆出歡呼。由於今日是他們值班夜巡,直到學生們集合於禮堂時都還沒看到他們四人的身影,不免令人害怕他們已經首當其衝遭到催狂魔毒手。
  「沒事。」莉莉一臉慘白驚魂未定,面對過來關心的詹姆跟天狼星等人,她說:「我們是在天文塔受到攻擊。我們施展護法咒、召喚掃帚,藉著逼退催狂魔短暫一瞬間趕緊飛回來的。」
  對於適才發生的事情顯然心有餘悸。
  「數量很多,我懷疑現在的阿茲卡班根本鬧空城了。」阿嘉莎告訴雷文克勞學院院長席爾維斯特教授他們飛回城堡時所看見的景象,還是忍不住一陣哆嗦。
  「你們有看到妙麗嗎?」
  雷木思一回來便逡巡整間禮堂,照理說今日值班夜巡的級長沒有史萊哲林,卻沒有看到石內卜跟妙麗兩人。
  詹姆與天狼星面面相覷,剛才太過於擔心他們,因此並沒有注意到史萊哲林的狀況。這時回想起來,如果格蘭傑在場,以她個性,想必會在前引導低年級學生入禮堂避難。不會像現在這般一點她的聲音都沒有。
  「可惡!」雷木思低咒一聲,快速地闖入史萊哲林學生群中,不管他與他們以往如何水火不容。
  「妙麗‧格蘭傑呢?」他隨手抓了個史萊哲林的學生問。
  「我我不知道……」沒見過這樣場面以及在雷木思厲聲詢問下,低年級生幾乎快哭了。
  他冷靜後才發現,很多史萊哲林學生都不在禮堂中。

  在雷木思等人還沒有回到禮堂的前十分鐘,賽佛勒斯敏銳發現到妙麗跟尤娜兩人並不在此,他快速掃視兩遍確認這項事實後低啐怒罵:「白癡!」
  就算是史萊哲林的渾蛋們放出的催狂魔,他們也不會因為你躲在史萊哲林的地牢就會比較安全。催狂魔是一群沒腦的怪物!
  賽佛勒斯一方面對於格德等人未經通知便做出這樣決定倍感惱火,一方面因夜巡的級長名單中有莉莉‧伊凡而分外焦慮,然而在此刻他又不得不趕回史萊哲林地牢,把那兩個危急時刻竟然還不跟上團體行動的蠢材給帶回來。
  僅存的理智告訴他,能成為級長這幾個魔法技能都不算太差,路平的護法咒他也見識過,力量並不亞於成年巫師之下。兩相權衡,一邊是有四個尚且能自保的學院級長,一邊是成天只管談情說愛對於學業半點不上心的尤娜,跟一個喝下有高風險副作用魔藥不知現況如何的妙麗,他最終還是決定前往地牢。
  一路用護法咒逼退零星闖入走廊的催狂魔,匆匆返回地牢時他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催狂魔會往有人的地方靠近,大禮堂聚集了從一到七年級所有的學生跟教職員,本該是他們的目標。可那裏的魔法能量明顯太強大太壓迫,反而使他們不敢靠近,大多徘徊於城堡周圍。此刻落單在城堡中遊蕩的學生們就成為攻擊首選,這也是賽佛勒斯不得不趕來地牢的原因。
  不過不管哪個學院,男生就是不能爬上通往女生宿舍的階梯,因此賽佛勒斯只能用聲音放大咒開始呼喊尤娜跟妙麗的名字。所幸,尤娜聽到聲音很快地奔跑下樓查看,她一看到賽佛勒斯手拿魔杖在階梯口,心中情緒紛雜,恐懼緊張不安焦慮此刻都獲得舒緩,多種情緒使她毫無矜持地,衝下來就撲向他。
  賽佛勒斯面對這個有如八爪章魚把他抓得死緊的女孩非常無奈,腳步被她強烈的飛撲動作弄得往後踉蹌數步,靠到了交誼廳的椅子才停下來。
  「你們怎麼沒有跟著大家去禮堂避難?」
  尤娜哭喪著臉:「妙麗、妙麗變得很奇怪啊!一直尖叫卻怎麼也叫不醒,然後一直抱著頭很痛苦的樣子,她的身體皮膚莫名多了好多傷口,整個睡袍都是血……」
  不曾看過妙麗這樣子,尤娜心慌極了。她雖有稍微用魔法為傷口做處置,卻無法阻止不斷出現的新傷口。下樓查看想找人求助時發現整個史萊哲林地牢早已變成空城。然而打開地牢口,卻又看到走廊不遠處有一群黑斗篷催狂魔在徘徊,這讓她嚇得只好再次躲回地牢中。
  「我沒辦法上去,」賽佛勒斯指著階梯,「你把格蘭傑弄下來。」
  尤娜再度表現驚慌無措,她這不就是叫不醒她才會被困在地牢內嗎!
  「白癡!你到底還是不是巫師?」賽佛勒斯拊額,他提醒她使用漂浮咒,不久後,失去意識的妙麗才跌跌撞撞地從女生宿舍運下來。
  賽佛勒斯一碰到妙麗發現她的體溫不尋常的高熱,全身上下恐怕不少細密傷口,儘管傷口細小,數量一多流得血也不少,就如尤娜說的,妙麗一身睡袍幾乎被染成紅褐色。
  他快速在腦內回想當時候的魔藥配方,以及從禁書區借來的《魔藥大典》中的血液入藥章節內容。
  賽佛勒斯慌張起來,他找不出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所有入藥藥材於事前他也一再推敲過,不會起中毒反應。但是現在明顯有狀況。妙麗‧格蘭傑的生命力正以肉眼可見的方式消逝,他幾乎可以聽到到靈魂離開的聲音。
  「不對,冷靜。冷靜。」賽佛勒斯低喃。
  「我們現在不能一直待在這裡。」這邊離催狂魔太近了,即使沒有被催狂魔吻到,光是靠近就會消耗人大量的精神力,甚至發狂。他們狀況越來越不好很可能就是催狂魔引起。
  「拿好你的掃帚。」賽佛勒斯說,「我們用飛的。」
  幸好尤娜的飛行技術不錯,他們飛得高度直逼城堡天花板,一路從地牢離開時只需對著催狂魔施展護法咒就能保障一定距離安全。賽佛勒斯只要牢牢抓住昏迷的妙麗,以及想辦法逼退催狂魔就好,不用再把精力花在尤娜安全上面。
  尤娜率先回到禮堂,一落地看到滿滿的同學她心終於安定下來。從掃帚上下來的她雙腿仍顫抖得要命,幾度腿軟。
  幾個同學包圍住她,霍因教授也上前關心,沒好氣的說:「你們史萊哲林學院的學生怎麼到處脫隊?」現在已經有數個史萊哲林學生不見蹤影了。
  「賽佛勒斯在我後面……還有妙麗受傷了……咦?」
  尤娜沒能聽清霍因教授的話,她轉頭往賽佛勒斯跟妙麗的方向看時,禮堂大門再度緩緩關閉。從大門縫隙中並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在尤娜身後殿後並警戒下方催狂魔的賽佛勒斯,並未留意到同樣有人騎乘掃帚來到他附近。在尤娜成功進入禮堂後,忽然竄過他身畔扯動他的掃帚,使他一個不穩於空中打滾,緊緊抓著昏迷的妙麗,費盡力氣才沒讓兩人都摔到地面。
  身體一扳正後,他立刻左手緊緊攬著妙麗虛軟的身體,右手魔杖立刻發出一道光芒射向對方。對方為了避開攻擊閃身而過,墨綠色斗篷兜帽落下,黑色短髮灰藍雙眼的雷古勒斯‧布萊克赫然就在眼前。
  「抱歉,但我想不出更好的方式叫住你而不被路希爾知道。」雷古勒斯立刻表明自己毫無攻擊之意。
  賽佛勒斯心中咒罵成串,方法隨便想都一打,他才不相信這種鬼話。
  「你在這裡做甚麼?」要嘛就是跟教授學生們一樣待在禮堂尋求保護,要嘛就跟策畫這齣好戲的格德等人在一起,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還阻止他們進入禮堂是甚麼意思?
  賽佛勒斯瞇起眼睛質問,手中魔杖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感受濃重敵意,雷古勒斯攤開雙手試圖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啊啊我明白照常理來說是不太可能……要你一下子就相信也太強人所難,但是……」雷古勒斯看著妙麗蒼白面容與毫無血色的嘴唇,她身上的傷口甚至都還沒有完全復原,深深糾結的眉頭似乎訴說她正陷入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我們得先找個地方安置她。」
  賽佛勒斯沒有辦法相信他,可遠處的催狂魔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一直待在外頭很危險。他思忖著甩開雷古勒斯,帶著妙麗直接衝進禮堂的可能性。
  「妙麗的狀況即使是馬瑞夫人都無法幫上忙,你貿然請求協助只會暴露你對她使用禁藥,黑魔法、禁藥、催狂魔,你不覺得這一切會讓人聯想到你跟黑魔王的關係嗎?」
  雷古勒斯看見他抓著妙麗的左手更加用力,於是他使出最後一擊:「你不好奇嗎?晚餐前與你說的那些話,你真的覺得我瘋了嗎?現在正是驗證一切的時機。我知道妙麗的問題出在哪裡。馬瑞夫人沒有辦法處理,史拉轟教授也沒有辦法,甚至鄧不利多校長親自來都一樣,但我可以。」
  催狂魔們聚集起來越來越靠近他們。數量一旦變多,就連那份吸取人們希望的恐懼也開始倍數增長,精神性攻擊即使不用碰觸都能夠影響他們。
  「你看一下她的後頸,應該有一個像狼首的黑色印記,那是布萊克家紋,布萊克家的密咒只有布萊克直系血親才有辦法解除。」
  賽佛勒斯撥開妙麗蓬亂頭髮,確實在她後頸處發現一個黑色狼首刺青,妙麗的臉色越蒼白,這個紋印變越深。他用手輕撫,確實,充滿了魔法能量。這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眼前布萊克的提議。
  「我們必須在黑魔標記燃燒之前安置好妙麗,不然她會死的。」


  第四十四章
  賽佛勒斯揹著妙麗跟隨雷古勒斯藉著城堡密道來到活米村,他對於雷古勒斯熟知城堡的各種通道十分意外。然而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刻。他知道他們必須先離開霍格華茲城堡才有辦法使用消影術跟現影術。
  夜晚的活米村很安靜,這邊的村民似乎沒有發現霍格華茲的騷動。他們到一處僻靜巷子內,雷古勒斯確認前後沒有人跟隨,便握住賽佛勒斯的手腕:「把妙麗抓好了。」說完,便用無聲咒進行消影。
  在混亂的空間扭曲中幾度不能呼吸,簡直像是活人被丟進麻瓜洗衣機中將血肉分離般痛苦。直到他們終於現身在一棟民宅內部,賽佛勒斯才大口大口的喘氣。
  雷古勒斯也是滿身汗,他扯出一個笑容:「嘿嘿…我好久沒有帶著人消影了。」一次帶兩人進行長距離消影非常消耗體力。
  「路摸思。」賽佛勒斯沒有放鬆警戒。
  魔杖發出光亮,照亮了他們落地的房間。房間東西不多,乾淨整潔,井然有序,看不出房間的主人是巫師還是麻瓜,可看得出來房間的主人如果不是才剛搬進來,就是個性非常一絲不苟。從書桌上可愛的兔子筆筒推敲這大概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你說的那個布萊克家族密咒到底是甚麼?格蘭傑看起來很不尋常。」賽佛勒斯繃著臉,她臉色慘白的幾乎透明,全身上下細密傷口不斷流血,看起來隨時會死去。
  「她當然不會尋常啦……從妙麗借的書我以為你們是在討論有關狼人的魔藥,太大意了。」雷古勒斯皺眉看著躺在單人床上氣息漸趨緩慢微弱的妙麗。
  「我想,是你所調配的魔藥喚醒她體內的時空逆轉黑魔法,這讓壓制其能量的布萊克家族密咒起了衝突,一旦肉體無法承受過度爆發的魔法能量,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情形了。」
  賽佛勒斯很不耐煩:「突破時空?甚麼意思?你還在講晚餐前你那荒謬的故事嗎?」無法掌握事情狀態令他很焦躁。
  「嘿,有這麼難相信?我以為你是一個優秀的巫師應該………」雷古勒斯忽然側頭看賽佛勒斯,露出淺淡的哀傷:「或許,難以相信的是你曾經親手將心愛的女孩推入死亡境地?」
  賽佛勒斯用鼻子哼氣,似乎覺得這荒謬至極。
  「果真是百密一疏……沒想到你們鬼鬼祟祟的就是在調配恢復記憶的魔藥……」雷古勒斯看起來很不滿也很困擾,他明明已經將聖蒙果的診療紀錄給消除了,是誤打誤撞嗎?他眼裡有難以察覺的驚嘆,如果不是,那賽佛勒斯石內卜絕對稱得上是有史以來最優秀的魔藥天才了。
  雷古勒斯蹙眉凝視著床板上奄奄一息的少女,片刻後又了然似地笑了:「還是這是歷史正在自動導正軌跡?你說呢?」
  「我跟著你來到這裡,並不是想聽你說這些廢話!你只要回答我,你能救得了她嗎?」
  儘管賽佛勒斯快被爆炸般的資訊量給逼瘋,但首要之務還是解決妙麗現在的狀況。
  「我會解除家族密咒的壓制,減少她體內的魔法能量衝突,我想這對於現況多少有些助益。」
  雷古勒斯苦笑,儘管他找到她以後這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
  這意味妙麗的時間將再次啟動,而她失去的對於未來的記憶也將重返。
  舉起魔杖,低聲進行了一長串唸禱,隨之魔杖尖端朝著妙麗射出一道光,同時間,從他身上有幾道幾不可見的銀色細線刺向妙麗後頸印記,銀色絲線將狼首牢牢纏緊在纏緊,慢慢地,黑色的印記逐漸消失,她的後頸恢復白淨。
  隨著印記的消逝,妙麗身體大力顫抖,口中還吐出幾口血來。
  然而她緊蹙的眉間稍微放鬆了些,似乎身體中的壓力有所抒解。
  賽佛勒斯趨前,皺眉端詳著從密咒束縛中解放,依然不能說是脫離險境的妙麗。
  「如果布萊克家族密咒原本是壓制她體內黑魔法,解除禁制後會有甚麼後果?」
  「她身上原有的時空魔法只是讓她在對她而言非自然的規則時空中能夠存在,並不會對她身體造成立即性的損害,而我對她施加咒語自然有我的原因……」雷古勒斯並不願對賽佛勒斯詳細說明其中緣由。
  最初他其實只是想要用布萊克家族密咒找到這個讓他重生數遍的人,同時,這個密咒有壓制時空魔法的作用,隱藏記憶,進而欺騙妙麗格蘭傑的靈魂血液讓她彷彿處在自然規律之中,雖然在施咒前已經略為知悉,在見到妙麗後發現與所預料的一樣時雷古勒斯還是挺意外的。
  他曾想過到他死他都不會解除布萊克家族密咒,就讓妙麗像是這個時代的人一樣安穩的生活吧,也許他們可以重新認識,重新為改變未來而努力。
  可是,現況逼迫他只有一個選擇。
  雷古勒斯筋疲力盡,最後只求饒般地說:「行行好,跟你一樣,這也是我初碰觸的領域,很多事情我理解的並不透徹,我也無法回答你。」
  賽佛勒斯傾倒白鮮液在妙麗的傷口上,盡可能減緩她身體上的傷勢。
  「那麼,關於莉莉伊凡的事情,你是不是能解釋一下?」賽佛勒斯魔杖指著雷古勒斯。
  解咒後的雷古勒斯看起來變得異常疲憊,甚至比躺在床上的妙麗都還更加蒼白,他虛脫似地坐倒在地,用低垂著的腦袋告訴賽佛勒斯他現在沒有力氣再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不過賽佛勒斯不是有耐心也不是溫和充滿容忍度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解釋甚麼的話,隨便一個咒語便能讓他死在這裡。
  「也許妙麗是對的,她說過,得把真相告訴你,得讓你幫忙。只是我一直不夠信任你……或者說是我太過自信了。」雷古勒斯看著床板上虛弱的妙麗,找到妙麗的時候他曾想過,既然成功封印她的記憶,那便讓這一切由他承擔吧。可事實證明一切總無法照著自己的想法走。
  「我不想聽那些有的沒的,也別再說甚麼我害死莉莉伊凡的蠢話,告訴我真相,你究竟在算計甚麼?」
  雷古勒斯聳肩:「真相已經攤開在你面前了,你不是也找到倫多確認過了嗎?」
  「你的行為看起來就像是黑魔王的忠實支持者。」賽佛勒斯清楚看到了他如何對倫多施展蠻橫咒,以及控制倫多讓她引發夜鴒事件,在霍格華茲陷入混亂時並同時尋找某個東西。
     
  「這表示我偽裝的很成功。不過,我確實曾經是黑魔王的忠實支持者。」
  雷古勒斯回憶起久遠的時候,他曾一心追隨的對象,在他心中地位如此崇高而偉大,直到他發現一切的真相。
  黑魔王只為了自己,那些純血統巫師論點,被麻瓜迫害必須掩藏身分的巫師也有自由的種種話語,不過是他貪慾野心的包裝。
  「在一個刻有黑魔標記的人面前坦白,我該說你很有勇氣還是缺乏智謀?」
  「別忘了我也有黑魔標記。」他抬手摸左臂。
  賽佛勒斯覺得很荒謬:「是甚麼讓你覺得我會背叛黑魔王?就因為我一時心軟救了格蘭傑?」
  雷古勒斯的眼睛像一道利刃:「在知道莉莉伊凡將被黑魔王親手殺死之後,你仍舊對黑魔王一樣忠誠嗎?」
  賽佛勒斯繃著臉,他知道他對於黑魔王的忠誠並不牢靠,說到底,他只是在尋求快速獲得強大力量的方法。他有不想輸的對象,有想要保護的人,有必須堅守的自我,可如果如雷古勒斯所言,他的選擇導致………
  簡直無法想像。
  「你說的未來不會發生。」
  雷古勒斯點頭,似乎理解他的痛苦。
  「關於這件事我也是輾轉得知,也許等妙麗清醒,你可以好好問她。」
  他轉而把視線投向床板上的女孩子。
  賽佛勒斯眼睛裡面已經是冰冷陰沉的怒意。
  他心中確實撒下了無數的懷疑種子,聽起來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然而在魔法世界中,沒有甚麼是真的不可能的。

  第四十五章

  「這是甚麼?」
  「我的血。」
  「你是不是誤會了甚麼?」她似乎覺得這很荒謬。
  「……誤會?不,誤會的人是你。」深重黑眼圈的少年執起少女的手。
  「你看。」話語落下那瞬間,從少女的指甲為起點到手指頭開始龜裂,像乾涸的土地,像忽然經歷經了數十年的歲月。
  「即便新生的肉體也已經無法乘載充滿魔法傷痕的靈魂,我們必須讓這些靈魂的記憶暫且遺忘,否則………」裂痕已經快速地延伸到手臂甚至她右半邊的臉。
  「可是如果忘記的話、重來的話、我如果失去了記憶的優勢我將無法翻轉這個結局………」她淚流不止。
  「忘記只是暫時,我會幫你的。」因為我也有想要守護之人。
  「我會幫你的,我會找到你的。」他呢喃著。
  魔杖發出細線般的光芒像繩索一樣地纏繞住她,他知道這將會讓他得以重生後再次找到她。
  ………
  ……………
  …………………

  妙麗醒來的時候周遭依然是全暗的,她不清楚自己經歷了甚麼,人在何方,只感覺無論是腦袋還是身體都像是被炸彈轟炸過一樣,疼痛無處不在。
  她的靈魂像是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回不來,直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
  她轉頭,昏暗的房間當中看不清對方面容,當對方使用了光亮魔法後,她因為突然的光刺眼,將雙眼瞇成了細線。火光帶來焚燒的記憶,她彷彿覺得自己聞到了肉體被火焰吞噬的氣味,清晰地令人作嘔。摀著嘴掩不住從胃裡吐出的膽汁,自手指的縫隙流了下來。
  隨著她彎身嘔吐之際,呼喚她的那人腳步匆匆趕來,慌張地輕拍她的背。
  「妙麗,你還好嗎?」
  來者用清理魔法將落在床單上的嘔吐汁液去除,並拿著手帕細細地擦拭她的手。一方面焦慮一方面又是安心地望著她:「你終於醒來了。」
  妙麗一雙眼睛籠罩在水霧下,褐髮金眼的少年面容忽然與記憶中另一個滄桑男人的臉孔重合了,像是獲得了失去之物她感受到一股酸澀的喜悅:「教授……」
  少年失笑,即使比起同齡人還要早熟,不過稱他為教授也太……
  「你啊,是不是睡昏頭啦?」雷木思撥開她散亂的瀏海,捧著她的臉盯著她。
  「咦?」妙麗仍舊恍惚,可更清楚地看見眼前不過與她歲數相仿的十六歲少年,她腦袋終於開始運作,夢境與現實的界線自現在才開始清楚分割。
  雷木思將手壓在還未掌握狀態看起來迷糊又混亂的妙麗肩上,無數次的感到這個女孩子總是帶給他很多驚嚇。聖誕夜誤闖尖叫屋、夜鴒事件、草坪上妙麗身體瞬間透明化的時候、催狂魔襲擊霍格華茲……卻沒有哪一次像這些天這樣,光看著安詳地躺在病床的妙麗身影,便深刻感覺到她正在離開他。
  看著她,他突然覺得此前自己的那些猶豫疑惑不彆扭愚蠢極了。
  是狼人又怎麼樣?就沒有資格愛人了嗎?
  他嘆氣,苦惱於自己的蠢鈍,儘管他此刻已經想得清楚,卻仍舊一反以往從容,手足無措地不知如何啟口。
  才從一連串的長夢甦醒的妙麗回望他,似乎還正在慢慢理解咀嚼一切狀況。
  她腦中有許許多多的記憶碎片,混亂得無法拼湊成完整的故事線,她茫然地看著眼前臉頰莫名紅潤的羞澀少年,這情景有些眼熟,似乎曾經也有個這樣的少年紅著臉對她坦白心意,可現下她想起只覺得無比心痛……為何心痛呢?
  妙麗眨眨眼,專注地看著對方,試圖從相似的情境喚起自己那遺忘的記憶,不過重合的卻是另一個成年男子的臉。那是長大成人的雷木思‧路平。
  「妙麗……我發現無論我怎麼想把你當成普通朋友,都做不到……我怕聽到你的拒絕……」
  少年雷木思鼓起勇氣劈頭就開始傾訴心思,妙麗卻彷彿沒聽進去,她像按了暫停鍵一樣望著他,她還在疑惑這一切。
  「………我簡直膽小的不配當個葛來分多,我也無法不去忌妒那些和你親近的男孩們,忌妒讓我發狂……但看到你不見、以為你遭遇危險更令我快要瘋了………」
  他眼裡熱烈、渴望彷彿告訴她這一切有多真實,妙麗感覺到另一個比心痛還要更強烈的情感。妙麗心臟狂跳,眼睛開始濕潤,她像一座被壓抑的火山,她想要爆發,她想要不顧一切回應他……
  「我做不到無視這些感情……妙麗……我喜歡你,想要守護你……」雷木思‧路平有生以來首次將自己的心情與恐懼全盤托出,沒有保留,把自己最真實的心意攤在她面前。
  其實早在雷木思若有似無疏遠她之後,她便察覺了自己的心意了,如今聽到雷木思的二度告白,應該算得償所願。可她除了巨大的幸福與喜悅外,同時感受到深深的痛楚。
  可是……
  如果這是命運賜給我的溫暖,我如何能夠拒絕?
  妙麗用盡力氣擁抱他,用行動給了答案。


  第四十六章
  歷經千辛萬苦來到潮濕陰冷的洞窟,彷彿充溢亡靈的湖水讓賽佛勒斯也忍不住顫慄,他抿唇望著臉色比此前更為蒼白的雷古勒斯,認識他以後,對他便無回嘴之力的賽佛勒斯忍不住嘲諷:「我以為你無所不怕?」
  黑髮少年苦笑,湖水綠光映在他的臉上,眼底的排拒嶄露無遺。他乾笑低聲說:「誰碰到這個都會害怕……」
  他回頭認真望著賽佛勒斯:「我好像到極限了……如果這次再失敗,我是真的沒辦法發瘋重來了,知道嗎?」
  賽佛勒斯一直不太懂這之間的關聯,使用了時空魔法的妙麗在家族禁咒解除下恢復了記憶,然而照理來說,「重生」的雷古勒斯,不應該擁有關於他自身「未來」的記憶。
  「那是痛苦到連重生的靈魂都無法遺忘的魔藥,你不會想要品嘗的。」
  一想到曾有的苦痛,雷古勒斯覺得喉嚨乾澀。
  「既然格蘭傑已經恢復了記憶,為何不找她來幫忙?」
  明明兩人費了很大功夫才來到此地,以他們往常個性是不會廢話這麼多的,不過賽佛勒斯察覺到這個少年此刻的恐懼並非作假,竟也忍不住問了一堆問題讓開始的時間延後。
  「讓她好好享受現有的短暫快樂吧。還有,我也不想……讓她看到窩曩的我啊。」
  雷古勒斯始料未及,在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的尋找,一次次的觀察後,他竟然對這個似乎不明白絕望怎麼寫的女孩子產生了特殊情感。
  「想要一個人過得快樂平安,這就是愛嗎?」他問得無比忍真。
  不過末了看到賽佛勒斯後又笑了笑:「哎緊張讓我語無倫次,問錯人了,畢竟你可是無數次把所愛之人推入死亡深淵呢。」
  「…………你閉嘴!」賽佛勒斯青筋暴露,「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正是要阻止這些嗎!」
  「是啊。」
  「是啊。」雷古勒斯連聲呢喃,他近乎憐憫看著油膩黑髮的陰沉少年:「不管怎樣,回去後跟莉莉伊凡坦白心意吧?雷木思都突破自己狼人身分跟妙麗表白了呢,你說是不是?」
  「夠了!快點開始!我還要趕回去巡邏。」
  「哈哈……好吧,記住,千萬別碰湖水,還有,不管我看起來有多麼糟糕,都絕對別阻止我。」

  ……
  ………
  ……………

  賽佛勒斯根本無法回城堡巡邏,他將雷古勒斯帶去妙麗的租屋處後在精神方面已經是筋疲力盡。雖然他為達目的會用破心術讀取他人意念,卻也不想如此直接的看到一個人脆弱絕望歇斯底里恐懼的那一面,像是被感染似的,他的心沉甸甸的。
  金色的小匣子躺在兔子筆筒旁邊格外突兀,他厭惡的瞥了它一眼便轉開目光,彷彿那是個極為不堪入目的東西。
  在今天發生的事情後他終於完全相信雷古勒斯的話,他相信在那個情況下的雷古勒斯別說說謊,就連掩飾半點意念都做不到。
  別開玩笑了………
  害莉莉死掉的事情,別開玩笑了!
  他瞪著旋開門把進屋的妙麗,煩躁不已:「就算使用黑魔法也要找到那些該死的分靈體!」
  「你也是!談戀愛之餘正事也不要忘記!」
  妙麗因為得到雷古勒斯極為虛弱的訊息趕忙從密道來到她位於活米村承租的房間,一開門便聽到賽佛勒斯警告的話。
  「好的。」對於教授根深柢固的尊敬讓她反射性直接答應。
  自從記憶恢復,對於賽佛勒斯等人她就特別彆扭,一時半會不知道要用甚麼態度面對。不過此刻看到因為她乖巧迅速的答應而顯得有些囂張的賽佛勒斯,又覺得這人果然不過是跟她同齡的少年,於是忍不住反駁:「我才沒有顧著談戀愛。」
  氣呼呼地說完後她來到床畔。
  雷古勒斯蒼白的皮膚跟緊蹙的眉頭令她憶起面臨同樣絕望毀滅性的未來,彼時他恨不能殺了她並就此一了百了的模樣。
  但是他說:「我也有傾盡所有也不想失去的東西。」

  數次的時光輪迴與重複,其實她已經分不清那些事件發生的時間線以及多種複雜情感,唯有每一次想要守護大家的心情愈發深重,彷彿害怕這一次次破壞世界規則的時空轉換,會變成白費力氣。
  瞪著穿越時空的異人與帶著記憶重生的少年,正因為明白這些的真實性而心底更無法接受的賽佛勒斯將剛才狀況娓娓道來。
  「原來是…魔藥嗎?」妙麗喃喃自語。
  束縛靈魂顛倒時間的黑魔法只用於她身上,從她「醒來」以後她就一直疑惑,何以雷古勒斯能跟她擁有關於「未來」的記憶。同時也害怕他們這些小小掙扎早已經被佛地魔看在眼裡。
  「真是慶幸黑魔王對家庭小精靈沒有那麼多好心腸。」賽佛勒斯冷哼。
  「這就是為何他會輸的原因。」妙麗肯定的說。
  賽佛勒斯冷笑:「講得好像你有贏過似的……」
  握著雷古勒斯冰涼的手,感覺到他微弱脈動。妙麗瞇起眼睛微笑,像是在自我鼓勵般地說:
  「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
  ……….

  在一段長時間休養後,雷古勒斯終於回到霍格華茲。他用了練習魁地奇時被快浮擊中腦袋摔到地面的理由,繪聲繪影敘述整個驚險場面讓所有人都信了他的話。
  事後,他仍舊穿梭於雷文克勞的女學生間,試圖攫取相關情報並潛入雷文克勞交誼廳。妙麗極不贊同這個方式,且強烈譴責反對,不過她並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他,在賽佛勒斯協助下,他們用盡各種方法終於獲得雷文克勞王冕的蛛絲馬跡。
  賽佛勒斯跟雷古勒斯同樣照常參加食死人的聚會,不過這個小聚會的頻率減少很多,原因在於催狂魔入侵霍格華茲那晚,主導這件事情的格德等人早已投奔黑魔王身旁,期待在離黑魔王更近的地方能夠更好為他效力,並以此換得更大的權力以及關於黑魔法的力量。
  魯休斯還在觀望,雖然黑魔王勢力愈發壯大,可畢竟鄧不利多的實力擺在那,他還不想那麼快表明陣營。他用跟賽佛勒斯一樣的說詞繼續留在霍格華茲:雖然很遺憾,但留在威脅最大的敵方中為黑魔王盡心盡力也是必要之舉,何況拉攏更多的純血巫師投入黑魔王麾下,同樣極其重要。
  原先微妙地始終不選邊站的路希爾家族此刻做出了選擇,長子伊凡‧路希爾投入黑魔王麾下,尤娜則獨自被送往德姆蘭。
  尤娜與妙麗道別的時候偷偷告訴她,原來起先幾年他們家族就有想要避開魔法界爭端遠離英國,可是在黑魔王明目張膽攻擊霍格華茲的情形下他們最終仍因為害怕觸怒黑魔王而留下,如今形勢緊迫已經不容許他們保持中立。
  「所以哥哥犧牲自己、換我、讓我可以安全……」尤娜哭著告訴妙麗這一切。
  妙麗知道並不是所有史萊哲林不是所有純血家族都支持佛地魔,然而在絕對力量之下有太多無奈。
  「好好照顧自己,你知道你哥最擔心的就是你,所以才做這種決定。他那麼帥又那麼厲害跟聰明,一定沒事的。等一切平穩他就會去找你的,相信我。」

  但並不是只有佛地魔的勢力在集結,當他們虎視眈眈整個魔法世界時,雖然處於較為被動的一方,可鄧不利多組織了「鳳凰會」,成員以霍格華茲內的學生與教授為主。同樣是極少數人才知道的組織。
  藉由鳳凰會的關係,詹姆和莉莉的關係急速升溫,他們並肩而行的模樣令妙麗萬分欣慰。雖然心裡對賽佛勒斯有些歉疚,畢竟當她那些遺忘的記憶湧上心頭,便能更加明白這位未來陰沉可怕總是處處針對他們的魔藥學教授實際上有多麼的癡情,在她義無反顧決定即使犧牲靈魂也要回到過去扭轉未來時,他是第一個支持她且以實際行動幫助他的人。
  即使回想起在深紫色魔藥煙霧後方哭得像個孩子,請求她務必得阻止過去的他,說不想在永生永世的後悔中煎熬的那個男人,如今仍然就像自己虛構出來的幻境一樣。
  妙麗回頭看見臉部繃緊,努力阻止自己對於詹姆‧波特施展惡咒的少年版賽佛勒斯。
  賽佛勒斯陰冷的表情連站在他身旁都能感覺到一股涼意。
  「你和路平的戀愛遊戲打算怎麼收場?」
  換成妙麗繃緊臉部,她的心刺痛起來。
  沉浸在戀愛中的女子總是可以給自己找上一大堆的理由,明明知道這是一段無果的戀情,也極有可能會對對方造成傷痛,但妙麗無法自拔。
  當她發現自己對於雷木思路平有著與他人完全不同的情意,更驚喜的是,他甚至拋開對於自身狼人身分的自卑感,與她坦承表白。互通心意的兩人對妙麗來說大概就如同奇蹟一般,在感受過無數次失去之痛後,她貪婪的想要留存此刻的美好。
  「這難道不能當成對於我付出一切的嘉獎?」
  「有何不可?」
  妙麗詫異地轉頭看他,以為他會嗤笑或者指責她。
  少年陰沉的面容此刻終於有了些笑意:「一個合格的史萊哲林就該是這樣的。」

  第四十七章
  在催狂魔襲擊霍格華茲的九個月後,佛地魔的進攻忽然搬上檯面,先是陸續佔領了阿茲卡班、聖蒙果醫院以及控制所有交通要道,此間更不斷派人攻擊霍格華茲,霍格華茲被迫暫時關閉。魔法界居民人人自危,儘管魔法部也不安穩,甚至有多個部門主管宣示自己效忠黑魔王,為佛地魔大開方便之門。
  「你待在屋裡別隨便外出,我會盡快回來。」雷木思擁抱著妙麗,細細叮囑。
  基於守密咒,雷木思並沒有告訴妙麗自己身為鳳凰會一員,也無法告訴她他正在進行何種任務。儘管他無數次想說服鳳凰會的人讓妙麗加入,不過由於妙麗與幾名在他們看來明顯已經被黑魔王吸收的人過份親近,他們實在無法給予她完全信任。
  食死人每天都在抓麻瓜出身的巫師,阿茲卡班已經爆滿,佛地魔甚至在德納希區拓建了第二個阿茲卡班分部。這些麻瓜出身的巫師被做為黑魔法、魔藥的實驗體,被慘無人道的對待。這次鳳凰會便是組建了兩支小隊,準備去德納希區進行救援。
  「你也要小心。」妙麗緊緊地摟著他,半點也不願鬆手。
  妙麗自記憶恢復以來,身體日益虛弱,她總感覺有股力量正在拉扯她,每一次的離別她都深怕是最後一面。她貪求著少年體溫毫不害臊地表達親近依靠,讓雷木思紅了臉。
  他忍不住低頭親吻她,因深吻變得不暢的氣息呼在對方臉上連帶讓兩人都雙頰通紅。
  「如果太無聊,就去看看書。有事情的話,霍格華茲的還是有幾名教授駐校,可以去找他們,還有用這個傳訊息給我。」他給了她戴上施展過多身咒的項鍊。
  「我還以為這是要給我的禮物,原來不只是首飾還是通訊設備啊!」妙麗笑著撫摸項鍊墜子光滑表面。
  「反正你別找石內卜,也別找獅子。」雷木思有些彆扭。
  「為什麼?難道你還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們?」妙麗不解。明明已經跟他說過無數遍,他們是可以信任的對象。果然憑片面之詞還是不夠嗎?
  雷木思看著妙麗的樣子彷彿她是個笨蛋似的,額頭抵著她的,嘆氣:「你難道不知道我會吃醋嗎?」
  妙麗咯咯笑了,難得的主動啄了他一口:「別說傻話了!」

  就像雷木思對於鳳凰會有守密義務一樣,妙麗也有自己的秘密。
  當雷木思離開去進行任務時,妙麗也聯絡好賽佛勒斯跟雷古勒斯兩名同伴了。
  「當然,找尋黑魔王分靈體這種小事情自然得擺在偉大的格蘭傑戀愛之後。」見面時賽佛勒斯第一句話就是諷刺妙麗。
  「你不要因為詹姆跟莉莉即將結婚就這樣酸溜溜的嘛!」雷古勒斯說,然而轉向妙麗的時候也擺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不過真的太過分了!也太長時間不連絡我了吧!」
  妙麗自知理虧,反駁的聲音小了些:「是你們說作為史萊哲林學院的學生貪心一點也可以的!」
  「在偉大的格蘭傑忙著談戀愛的時候我們已經取回了雷文克勞的王冕,至於另一個,赫夫帕夫的金杯我們猜測也許在魔法部。」
  「魔法部?我查找魔法部名冊、霍格華茲歷年畢業生名冊以及歷年的預言家日報,瑞斗不曾於魔法部任職,儘管當時他優秀的讓魔法部對他釋出多項職缺他都沒有接受。你們為何會覺得東西會在魔法部?」
  「想想看,黑魔王的思維模式,他向來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將雷文克勞的王冕藏在霍格華茲裡面,而魔法世界的最森嚴的地方還有哪裡,不就是魔法部嗎?」雷古勒斯解釋。
  「而且魔法部還象徵著權力,這是黑魔王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之一。」
  「確實有可能……」妙麗沉吟:「但現在魔法部幾乎已經癱瘓了………」
  「正是這種時候才最適合入侵。」

  魔法部的各部門幾乎已經停止運作,甚至有幾個部門已經被佛地魔的人馬所掌控,當妙麗聽著身旁兩人低聲討論經過的誰誰誰是食死人的時候簡直頭皮發毛。
  霍格華茲已經被迫關門,如果連保障人民維護治安的魔法部都失去功用,那魔法世界的全面淪陷似乎不會很遙遠了。
  一旁的雷古勒斯注意到她的焦慮,側頭在她耳畔低聲:「不會的,你不是最清楚嗎?再過幾年,他將會受到致命性的打擊,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從現在起,到往後換來的十多年的和平間找出終結他力量的辦法。」
  妙麗點頭,沒錯,這便是她為何會在這裡的原因。
  不過心中隱隱的不安卻始終無法消散,雷古勒斯的話語中,似乎有件事情她忽略了…………

  他們檢查魔法部的各項部門設置,並在裡面推敲最有可能置放分靈體的地點,三人互相對看後,一致同意最有可能的放置地點為正廳以及神祕部門。
  「先去神秘部門,畢竟正廳實在太多人了,我們沒有辦法避開所有耳目。」賽佛勒斯說。
  「也許我們可以引爆魔法部西側建築,將人引去那邊。」
  妙麗對於雷古勒斯的提議實在不大認同。
  「我知道你想說太危險了,可是有些犧牲是必須的。」
  妙麗的心臟狂跳,她忽然有點明白自己對於雷古勒斯隱隱的不安是甚麼了。
  越是深入了解越能發現,他們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人。
  也許是她太過心軟,遠不及雷古勒斯的堅定,但她確實害怕傷害他人,怕在她試圖扭轉未來的舉動下有無辜的人受牽扯。可雷古勒斯不同,似乎只要達成目地,他並不在乎一些人的人生被破壞、改變。
  有些犧牲是必須的。
  也許他說得對………可是………
  「別廢話了,先去神秘部門。」賽佛勒斯當機立斷。

  他們一路暢行無阻來到神秘部門,推開漆黑大門後,裡面是同色調的圓形大廳,從天花板到牆面一片全是黑色,唯有藍色燭火為其中點綴了一些光芒。
  妙麗覺得眼熟極了。在她數次重複輪迴的時光裡,她來過這裡,也是在這裡她遇見了雷古勒斯。
  「太安靜了……一路順利的簡直就像陷阱。」妙麗呢喃。
  靜謐的空間中,妙麗的呢喃清晰地傳到兩人耳裡。
  賽佛勒斯冷笑:「別擔心,有兩個黑魔標記的食死人,一些小小的前置作業不會讓人懷疑的。」
  妙麗強迫自己不去思考他所謂的前置作業。
  三人開始分頭尋找各扇門內的隱藏的秘密,當妙麗來到她最為熟悉的時間廳。此時時間廳的配置與她記憶中有所出入,牆面木架上無數大大小小的金色沙漏,金色的沙子在漏斗中全都奇異的停止在一半的位置,像被凝固似的。
  空曠廳內唯一的一張白色大理石桌上攤開一本書,書看起來泛黃老舊的像是被風一吹就會風化碎裂,它靜靜地躺在桌上,妙麗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當妙麗靠近的時候,她發現上書面開始有了變化。書上憑空出現了古代神秘文字,像是墨水不足般字跡淺淡,妙麗細細研讀,發現書上所寫的正是關於時間的奧秘之一。
  「違反時空間律則的靈魂,將會獲得永恆的死亡。」雷古勒斯在她背後輕聲唸出這段文字。
  妙麗問:「你說,死亡還有分暫時跟永恆的嗎?」
  雷古勒斯聳肩:「誰知道呢……喔,雖然我已經死過不只一次。」
  「………對不起。」妙麗覺得抱歉,雖然他們誰都沒有告訴過她為了拿到小金匣,喝了魔藥的雷古勒斯的狀況。但她可以猜想,雋刻靈魂的痛苦到即便重生也無法遺忘的程度,該有多麼可怕。
  雷古勒斯笑得很柔和:「我該謝謝你,給了我許多機會。」
  「走吧!」雷古勒斯牽起妙麗,領著她移動。
  他們經過一扇已經被打開的門,裡面是無數個銀白色的小球體,妙麗一眼就想起來這是預言廳,她想停止雷古勒斯的腳步回頭,卻又想到關於哈利的預言球在這個時期應該還沒有出現,因此又任憑雷古勒斯繼續牽著她走。
  預言……
  她忽然心臟驟緊:「賽佛勒斯呢?」
  她想起她可憐的、勇敢的、卻一生活在懊悔中的魔藥學教授,想起聰慧的、說起話來很可惡但其實彆扭的很溫柔的少年賽佛勒斯石內卜。
  雷古勒斯停下腳步,回望她:「你不是知道嗎?他一生都被困在愛情裡面了。」
  「我一直在想………你說過的『必要的犧牲』,是不是、莉莉………」妙麗背後一股涼意。
  「目前為止,對抗黑魔王最有效的辦法當然不能改變………我們必須確保哈利波特的誕生有著古老魔法庇護,因此,莉莉伊凡的死亡是必然的。」
  「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十七年的時間去打敗黑魔王。」
  灰藍色的眼睛堅定到有些冷酷。
  妙麗知道雷古勒斯是對的。至少她現在沒有任何反駁他的辦法,要想要所有所愛之人都平安,恐怕是只存在於童話故事中的夢境。
  「賽佛勒斯知道嗎?」妙麗想起渴望家庭、渴望親情的朋友,想起為她熬製魔藥並放下姿態切切懇求她的教授,想起親切溫柔待她如家人的紅髮少女,她忽然聲音乾啞。
  「至少他不會成為間接造成莉莉伊凡死亡的人。」雷古勒斯說。
  他的眼神彷彿是在說:這些骯髒事我會去做。
  「走吧。」他說。
  他們繼續移動。
  妙麗覺得很虛弱,難受極了,她相信沒有誰是真的熱愛殺戮性喜殘忍,至少雷古勒斯並不是這樣的人。
  「對不起……」她發現對於他,好像除了對不起甚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雷古勒斯笑了,對於妙麗並不是指責而是心疼他而感覺溫暖。在他短暫又漫長的生命中,能給他溫暖的人著實不多。
  「彼此彼此吧,我也沒給你跟他道別的機會。」

  他們來到一座拱門前,破敗的紗幕無風自動,輕輕搖晃。
  看著微微飄盪的紗幕,妙麗明白了,不管赫夫帕夫的金杯是否在這裡,他是勢必要將她帶來這邊的。
  「想必你也發現你自己的身體狀況了吧。」
  妙麗顯得有緊張。
  「雖然我擁有「前世」關於那些曾經歷過的「未來」的記憶,但我畢竟還是在這時空規則中的人,可你不是。」
  「你必須離開這裡了,回到屬於你真正的時空。」
  「不要害怕。」
  雷古勒斯忽然給了妙麗一個緊緊的擁抱,放手以後他將她往紗幕的方向推,妙麗面對著他往後墜落,脖子上的項鍊墜子揚起,發出微弱光芒。
  妙麗眼神有恐懼、堅決、痛苦以及一點難過,甚至有著剛才他所見過的心疼。


  「妙麗,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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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2-6-17 20: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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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披著黑色斗篷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從身高來看應該是個男子。此人正坐在桌子上,晃動著雙腳。似乎在等人。
  淺灰藍的眼睛透過半邊碎裂的窗戶盯著天空飽滿的月亮。
  月亮偏移的角度像是提醒他在這邊已經等待了多久。他想著那個被逐出家門的叛徒哥哥應該快到了。
  破敗小木屋的地板嘎吱作響,看到人影之前首先傳來淒慘哀號,沒有多久一隻巨型黑狗就將一個紅髮男孩子給拖了進來,他口中還叼著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老鼠。
  大狗把小老鼠吐出來,在小老鼠頂著滿身黑狗口水顫抖想找地方逃竄時,斗篷男子一把抓起了牠,捏著他的老鼠尾巴,用一種遺憾地語氣說:「你還是一樣沒變吶。」
  然後眼睛瞥向年僅十三歲的紅髮男孩,身材比同齡男孩子高,正抱著斷腿哀嚎不斷滿臉痛苦的模樣讓他不禁有些快意,他知道自己這樣子很幼稚很不應該,但有甚麼辦法?這個貌不驚人魔法也不是特別厲害,平平凡凡的男孩子卻佔據了她這麼多年的心思。就因為你先遇到了她嗎?他忌妒的想。因此他竟然一點也不想要用治療魔法為男孩稍作處置。
     
  「這是利息,你是該要還一些的。」斗篷男子低喃著,畢竟他讓她心痛無數遍。
  此刻黑狗已經完全化身為人的模樣,黑髮蓬亂形容枯槁的大男人正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從擺脫阿茲卡班一路以來如此順利他就覺得很奇怪,奇怪的信籤上所用的只有古老布萊克家族才會施展的家族密咒,早讓他懷疑這個人的身分。然而此時此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與那雙即便藏在斗蓬下還是隱約能見的淺藍雙眼,天狼星還是難掩驚訝。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他真的被那些催狂魔害得失去了心智,所以才會看到死去多年的兄弟。
  「獅子?」
  當斗篷男子聽到對方用破碎嘶啞的嗓音叫喊著他的小名一如當年般親暱,他忽然很想流淚。撐著、忍受著、重複著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而到這一步的他突然覺得有了代價,沒錯,其中一個支持他繼續的動力就是他想要拯救這個在不久後將會喪命的布萊克家族的最後一位傳人。
  他並非是因為血脈延續而想這麼做,只是因為他是天狼星布萊克,曾經在冰冷家族中給過他無數溫暖的人。即便他最後為了家族利益與他走上了完全相反的路,不過那也僅僅是表象罷了。
  天狼星布萊克被阿茲卡班摧殘的心靈尚未完全恢復,反應也顯得比往年慢,從初見弟弟的驚訝轉成欣喜最後似乎想透某些癥結點化為深沉的憎惡,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你,沒、有死?為何、現在,現身?」太久沒有說話,天狼星口舌乾燥,話語破碎且不連貫。
  天狼星看著他手上抓著瘋狂掙扎的小老鼠,眼神暗了下來,滿是憤怒:「是想要、救、這個叛徒?還是,要讓,佛地魔,東山再起?」
  如果只有彼得的話,他不相信他辦得到。不過如果是雷古勒斯,則很有可能。
  沒有死嗎?雷古勒斯歪著腦袋想了想,肉體的死去如果不算,精神上,他已經實際經歷了多次的死亡與重生。拜一個無論如何都想要改變歷史,不惜用消耗自身的生命力跟靈魂去施展黑魔法的女孩所賜,此刻他才能再次站在這裡。
  「第一個問題,有一點難回答。不過呢,我不是為了救他而來,」他甩了甩小老鼠,小老鼠掙扎得更是用力了。
  「我是為了救你而來。」
  第四十九章
     
  天空上一輪滿月灑下銀白光芒,讓夜晚也明亮起來。
  哈利跟妙麗兩人手握魔杖,緊張兮兮地隨著歪腿進入了傳聞中惡鬼居住的尖叫屋。屋齡已久,或者其實經過了嚴重破壞,內部殘破不堪,好幾處的木頭地板都塌陷下去,妙麗幾次踩空都差點尖叫起來。還是哈利頻頻示意妙麗忍住別發出聲音,她這才小心地用空出的手掩住嘴巴。
  他們倆人小心翼翼地緩緩前進,陰森恐怖的氣氛早讓兩人升起了無數次想轉頭拔腿狂奔離開此地的心,但為了被大黑狗抓入屋中的朋友榮恩,他們鼓起勇氣,一步也不曾後退。
  妙麗覺得想哭,既害怕這個氛圍,更害怕榮恩生死未卜。
  「榮恩…榮恩不會怎樣了吧?」
  哈利咬牙,強自鎮定,其實他也一樣不安到極點。
  他安慰著朋友,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沒事的。榮恩肯定沒事,那隻大黑狗如果想要殺他不會這麼大費周章把他咬來這裡。你知道,榮恩可不是甚麼苗條小子呢!」他想試著說點笑話,卻發現半點也笑不出來。
  「你說的對……」妙麗附和,也是為了讓自己更能安心一些。
  於是兩人又在破敗的屋子中繼續前行。
  哀嚎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傳來,音量並不大,只是夜晚靜謐的小屋中顯得格外清晰。他們找到入口,哈利再不遲疑,破門而入。
  同時,妙麗也用極快的速度掃視屋內,找到了斷腿的榮恩。一找到目標她立刻衝到他身旁。榮恩腿上傷口很可怕,且依然痛苦得讓他滿頭汗水更止不住呻吟。看著榮恩的樣子,妙麗短暫忘卻了適才種種恐懼,搜索枯腸將所有學過聽過看過的醫療魔法施展開來為榮恩進行緊急處置。
  而哈利則站到他們身側拿著魔杖警覺地環顧屋內的人。
  兩個男人。
  一個以斗篷遮掩看不清面容與性別,另外一個………
  哈利的瞳孔急速收縮,呼吸急促起來。
     
  雖然變化非常大,但是他不會錯認,眼前這個人就是在他父母的合照中笑得開懷的男人,也是害死他父母的兇手:天狼星‧布萊克。
  幾乎只需一秒,哈利理智盡失,眼睛充滿血絲。這時,斗篷男子忽然喊:「Expelliarmus」在哈利施咒之前,將哈利以及妙麗的魔杖收到自己掌中。
  妙麗絕望地看著這畫面,要怎麼才能敵得過兩個成年人?他們三人其中一個還負傷,現在更失去了魔杖。
     
  然而哈利沒有絕望只有憤怒,他咬牙切齒怒吼:「啊哈、所以殺了我爸媽以後現在準備要來殺我了嗎?」
  哈利已經瀕臨瘋狂,他覺得他甚麼都不在乎了,只想要讓眼前的人嚐到他的痛苦。他有如一隻野獸無預警衝向天狼星‧布萊克,而布萊克意外地竟被他給撂倒。
  被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子擊倒在地。
  天狼星笑了,露出一口大黃牙,看起來有些猙獰。他一頭又髒又黏膩的黑髮糾結散亂一地,像一攤黑色的血。也許是太久沒有笑過,臉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笑得一抽一抽的,看起來更讓人害怕了。
  妙麗心想,也許他的精神被阿茲卡班的催狂魔們凌遲太久,雖然成功脫逃到底還是造成了傷害,所以現在他竟然任哈利把他壓在地上揍。
  「哈利!」在哈利第三拳落下之際妙麗哭著尖叫阻止,哈利這個樣子太可怕了。一點也不像他。
  他是真的想殺了天狼星‧布萊克。
  「哈利,不要!」妙麗嗚咽著,她真害怕哈利會變成一個殺人犯。
  其實哈利自己也很害怕。天狼星的臉在他眼前模糊起來,似乎因此更接近照片中的模樣。他痛苦痛恨地問:「為什麼要背叛他們?你不是我爸最好的朋友嗎?」
  斗篷男子冷眼看著一切,並沒有要解救天狼星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哈利此刻的所作所為才是在救他,如果挨他幾拳,能夠稍減天狼星無盡的悔恨的話…
  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哈利跟天狼星身上,妙麗發現了榮恩的魔杖落在離他們約兩公尺遠的地方,她小心慎重地往旁移動。
  對於哈利的質問,天狼星能給甚麼答案?他只是笑。像是好久不曾如此舒心般地大笑。哈利面對他的狂傲態度,怒火中燒,所僅存的理智也終於燃燒殆盡。
  如果他害死了他父母,那為何他不能殺他為父母報仇呢?
  斗篷男子知道哈利已經被仇恨所蒙蔽,接下來天狼星面對的就不會只是斷幾顆牙齒吐幾口血這麼容易。
  於是他終於抬起魔杖對著哈利下定身咒:「Petrificus Totalus」
  然而就在定身咒生效的當口……
  「Expelliarmus!」妙麗拿到了榮恩的魔杖,並且高喊繳械咒。
  斗篷男子左手握著的哈利以及妙麗的魔杖瞬間離開手心,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弧度,順利回到妙麗手裡。成功的繳械咒並沒有讓妙麗沾沾自喜,她依然繃緊精神,戰戰兢兢。可能因為使用榮恩的魔杖,所以效果打了折扣,又或者對方早有防備,因次竟沒能讓斗篷男子自己的魔杖一起繳械。
  妙麗滿身是汗,眼睛眨也不敢眨。
  現在三人之中只有她有魔杖,她必須想辦法解了哈利的定身咒,然後分別把魔杖還給哈利跟榮恩,這樣一來他們才有勝算。只是她現在被對方的威壓鎮得動彈不得。
  奇異的是,儘管現況看起來如此危急,瘋狂運轉的腦袋卻不覺得他們真的會命喪於此。
  斗篷男子從剛才就一直表現溫溫的,似乎沒有真的想要傷害他們的意思。仔細思考,剛才那情形,他也只是阻止了哈利進一步鑄成大錯而已。
  斗篷男子笑了,讚許地說:「你還是一如以往地勇敢且聰明。妙麗。」
  「………」妙麗緊抿下唇,沒有去多想對方如何知道她的名字,還喊得有如許久不見的朋友一般。總之,沒有時間讓她再想下去了,天狼星布萊克等會兒如果緩過心神,轉而兩人攜手攻擊他們,那他們就真的沒戲了。
  「Expelliarmus!」
  輕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當斗篷男子手上的魔杖飛上天空,妙麗心裡一喜,以為來了救援:「成功了──咦?」
  不僅僅是斗篷男子手上的魔杖,連同她手上的,四根魔杖齊齊往門口的方向飛去,整齊一致地落在另一個男人的手上。當妙麗看清楚對方是誰的時候,心情自驚訝轉成放心。
     
  「路平教授!」看到路平現身,妙麗無比安心,她聲音透出喜悅,他們有救了。
  斗篷男子此刻更是激動地從桌上跳下,斗篷帽兜抖落下來,露出微長的黑髮。男子與哈利父母合照中的天狼星‧布萊克有幾分相似。只是氣質更為高傲,膚色蒼白,瞳孔的顏色也是淺淺的灰藍色。
  雷木思‧路平同樣愕然:「雷古勒斯‧布萊克?居然真的是你…我以為你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我是死過,但又回來了。」說到這邊,雷古勒斯不著痕跡地瞥了妙麗一眼。
  「雷木思,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雷古勒斯整個晚上首次表現出焦躁不安。
  雷古勒斯並不曾真正「經歷」叛徒的脫逃事件以及千鈞一髮的狼人現身,只從「過去」的記憶中得知這是個很重要的時間點。然而儘管他已經於事前想方設法避開可能重蹈覆轍的情況,仍然無法完美阻止。這令他不安起來。
  重複了數次,最終的結局也許早就注定?
  雷古勒斯低笑自語極為無奈地說:「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想一遍一遍的再喝那個毒藥…」他無法保證如果還有第五遍、第六遍,他可以戰勝心中的惡魔而不讓毒藥進入忠誠的家庭小精靈的口中。
  「我不放心,於是來了。」雷木思‧路平眼神掃過場中三名學生,停留在妙麗驚喜的臉上,並同時回以讓她安心的微笑。
  不過他後來說的內容可一點也不能讓妙麗感覺安心。
  「我在地圖上看到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的三個人,於是就趁石內卜不注意過來了。」雷木思說,不過看到雷古勒斯不贊同的表情他趕緊從口袋中拿出一罐小藥瓶,「藥我帶著呢。」
  只是因為喝藥過後雖然會抑制狼性,卻會變得昏沉欲睡,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可他又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因此他只能先把藥帶在身邊。
  「太冒險了。你得先把藥給喝了。」雷古勒斯不贊同地說。
  「不,給我十分鐘,我必須了解真相。」雷木思說,然後轉向通紅雙眼的哈利,「哈利,我們都必須要了解真相。」
  「甚麼真相?是害死了我爸媽現在又想來殺我的這個真相嗎?」
  哈利感覺越發怒不可遏。尤其他發現路平教授對於布萊克連一丁點的憤怒也沒有的時候。
  「他如果想要殺你,現在就不會躺在這邊任憑你揍他。」雷木思相當理性。
  可正是這份理性讓哈利無法理智,不過在哈利將所思所想化為言語前,妙麗顫抖惶恐的聲音傳來:「你們是一夥的嗎?」
  這怯弱、不敢置信甚至帶著絕望的語調讓雷木思心中一緊。雷木思重重一嘆,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辦法好好收拾自己的內心情緒去面對這個女孩。即使授課近一年的時間,仍是無法調整過來。
  「妙麗,聽我說……」他放柔嗓音,試圖與她理性對話。
  妙麗幾乎是尖銳地拒絕:「哈利!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們,他是一個狼人!」
  榮恩在聽到狼人這個詞彙時同樣也是厭惡地瞪著雷木思‧路平。他深深感受到被欺騙。
  哈利並不像榮恩有著巫師們的舊思維,也不似妙麗飽覽群書知道狼人的各種事跡,因此對於狼人的牴觸其實並沒有像他們兩人一樣重。只是對於他信任且敬重喜愛的路平教授,居然也跟害死他的父母,天狼星布萊克是一夥的這件事情讓他實在不能接受。
  「路平教授,如果你跟害死我父母的兇手不一樣,請把我的魔杖還來。」哈利說,將手伸出去。
  「月影、把、把魔杖給我,我必須、殺、殺了他。」布萊克嘶聲,陰沉的臉色有如惡靈。
  「你如果想殺哈利的話就得先殺了我們!」榮恩高聲吶喊,試圖把布萊克的注意力抓到自己身上。他扭動自己還不能動的腿腳,擺出強硬的姿態,繃緊的臉部線條彰顯他的緊張,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縮,他不能讓哈利獨自奮戰。
  「沒錯,哈利不是一個人!他還有我們!」妙麗同樣挺身而出,帶著視死如歸的覺悟。
  雷木思恍了心神,也許是即將狼人化的夜晚總是特別的身心脆弱,他心臟有如重擊般好幾次無法喘息。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靜靜地調整呼吸。
  反而是旁觀的雷古勒斯不耐煩地看待這一切:「你們為何總是拖拖拉拉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
  於是雷古勒斯甩了甩手上的小老鼠,開始說明。
  第五十章
     
  簡直令人無法置信的真相,卻在彼得的現形下得到印證。
  以老鼠的身分生活太久,化為人形還難以順暢說話的彼得‧佩迪魯在眾人環視中只能畏畏縮縮,發出的聲音仍然如老鼠般吱吱的叫,充滿驚恐。
  接著由雷木思開始講述起他的朋友們如何為他學習成為化獸師的故事,談到數年前的那段時光。
  聽到父親學生時期的經歷讓哈利著迷,他從未理解的父親形象忽然在雷木思的講述中鮮明起來。他甚至遺忘了此刻這是一個怎樣詭異的場景,忘記了他剛才還滿心憎惡著想要親手解決背棄他父母的叛徒。
  雷木思講述時也分外懷念,那段時光或許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擁有了值得生死相交的好友,也有了他曾經認真且深深愛過的一個女孩……
  在此時此刻,這些他以為已經再也不會見面的人都在此齊聚一堂,多麼奇異?
  儘管當年瀟灑帥氣的天狼星變得如此邋遢潦倒。詹姆雖然死去,站在此處的他的孩子哈利,承繼了他與莉莉的相貌以及勇氣,充滿他們的影子。還有此刻瑟瑟發抖的彼得,只是何曾想過當年膽小懦弱的他竟然加入了佛地魔的陣營?以及妙麗‧格蘭傑……同名同姓,連面容、性格、聲音都一模一樣……卻彷彿被剝奪了時間般,他們之間因而有了近二十年的差距。
     
  雷古勒斯注意著月亮偏移的角度,焦躁地打斷雷木思的故事:「也許這些故事你可以以後再說。你得先喝藥了。」
  「真是感人的重逢再聚。」一個聲音自門板後傳來,低沉溫順絲滑的語調一如他平時優雅的步伐。然而賽佛勒斯石內卜的眼神中滿是見到仇人潦倒的厭惡與嘲諷。
  賽佛勒斯一看到雷古勒斯有一秒鐘的震驚與惱怒,但他很快將眼神放到天狼星的身上,極度快意。
  他人生有興趣的事情不多,可他確定其中最快樂的事情之一就是看天狼星布萊克滿臉痛苦。
  「深怕你忘記喝藥所以跟上來真是明智之舉。讓我看到了一場好戲啊。」賽佛勒斯說,同時把一瓶藥瓶往雷木思方向丟去。
  「快點喝藥,雷木思,你知道事情嚴重性。」雷古勒斯再度催促。賽佛勒斯來了,事情只會更複雜,不過避免雷木思路平狼人化才是首要之務。
  從賽佛勒斯望著天狼星陰毒的眼神中,雷木思遲疑了。
  「我不會讓他傷害天狼星,嘿,天狼星還是我哥呢!」雷古勒斯再次保證。
  猶疑之後雷木思終於把藥水飲下,藥劑慢慢地在他身體中展開作用。
  他的眼瞳轉暗,身體也漸漸虛軟下來。
  賽佛勒斯看了雷木思一眼,確認藥效開始發作後,對著一群人說:「縛狼汁雖然可以讓狼人化的路平變得溫馴,但這邊太多人類,還是會引發狼人的狂暴性。我們得離開了。」
  他點名:「波特、衛斯理、格蘭傑,你們三個,冒險結束了,立刻回到城堡你們的寢室。今天的事情我不會跟你們計較,回去睡覺,現在、立刻。」
  「你想對天狼星做甚麼?」哈利充滿警戒地問。
  哈利的語氣中完全能感受到他的轉變,從剛才一長串的對話中他已經非常信任這個被他的父母指定的教父,因此當他從石內卜教授眼神中看不到一丁點他對於天狼星的善意後,哈利警覺地問。
  天狼星望著哈利,心中不但充滿感激同時也有一種無以名之的情緒充滿胸懷,幾乎想要流淚。
  然而賽佛勒斯可沒有那麼和善,他冷冷一笑:「能幹甚麼?從哪裡脫逃,自然要關回哪裡。」
  哈利憤怒握拳:「天狼星不是兇手,我們已經找到真正的兇手了,是佩迪魯!是他!」他指著驚恐萬分的佩迪魯。
  「當然,真正的凶手自然也是要伏法的,不過布萊克可沒有那麼無辜。」賽佛勒斯毫不掩飾他的恨意,大有這一次要把兩人一起關進阿茲卡班的打算。
  「喂喂…賽佛勒斯,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懂事情的輕重緩急?我不會讓天狼星重新進入那個地方的。」雷古勒斯說,不去看賽佛勒斯聽到輕重緩急四個字後驀然變臉,他臉色凝重地望向妙麗:「我想你不會不知道狼人化的地方有人類氣息存在是多麼危險的事情,你們真的應該聽賽佛勒斯的話,立刻回去城堡。」
  天狼星嘶啞著開口:「我、很感激你、為我著想,哈利。石內卜、說得對,你們現在、得立刻、立刻離開這裡。」他發現雷木思正痙攣著身軀,四肢僵直即將開始變化。「放心,我不會、不會有事的。」斷續著的話語猶有當年自信風采。
  此刻,見幾人忽略他之際,佩迪魯一把奪過已經還回榮恩手上的魔杖,趁著榮恩腿腳不便奪了下來,對著雷木思施咒。雷木思的狼人化過程忽然加速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身形暴漲。漸成線性瞳孔的金色雙眼因嗅聞到人類氣息變得凌厲萬分。
  「糟糕!」
  縛狼汁的效用在佩迪魯魔咒以及狹小密閉空間中人類氣息過多的情形下漸漸失去原有效果。雖然比之完全化的狂暴狀態安穩許多,卻依然危險萬分。
  天狼星當機立斷立刻變形成大黑狗的模樣,對著雷古勒斯吼叫,催促他趕緊行動將三個孩子送回安全之地。賽佛勒斯與雷古勒斯兩人心中第一件事情也是哈利三人的安全,因而誰都錯失了抓住彼得佩迪魯的機會,讓他輕易地抓著空隙變形成小老鼠逃竄離開。
  妙麗雖然有所察覺,卻在心慌之下魔法失準,未能將之攔下。
  哈利三人不知所措,可是由於榮恩的腳傷確實不宜再拖延下去,他們最後在賽佛勒斯以及雷古勒斯的引導之下快速地離開尖叫屋。
  「可是…天狼星……」
  妙麗儘管不確定卻仍舊快速回答了哈利心中的不安:「沒事的,你沒聽剛剛他們說狼人化的時候對於動物型態是比較溫和的嗎?他們學生時代就是如此度過的。放心。」
     
  雷古勒斯一邊撤退一邊抱怨:「如果你沒有過來參一腳事情早就完美結束……」
  「………………」賽佛勒斯不說話,他怎麼可能能忍得了宿敵在前還不打壓?
  「真是太好了,我們敬愛的黑魔王又要東山再起了。」雷古勒斯挖苦地說。
  「我以為,你應該要跟我解釋一下。」從嘴角溢出的嘶嘶聲,昭示著他的容忍力已到達臨界點。
  「賽佛勒斯,我以為學生時代的坦誠讓我們對彼此有了足夠的信任。」他看起來很遺憾。
  賽佛勒斯冷哼質疑:「坦誠?」
  「雷古勒斯布萊克,你可知道,比起天狼星布萊克,我更想殺的人是你。」賽佛勒斯的語氣低沉平靜。
  「莉莉伊凡的事情,我真的………」雷古勒斯絞盡腦汁,不知道要用甚麼樣的詞彙才足以說明一切是迫不得已。他指著走在前頭緊張慌張卻故作堅強的妙麗:「可是看到她,你不就明白了嗎?」
  賽佛勒斯焦躁惱火。
  確實在三年前與妙麗格蘭傑再見面時,他明白了十多年前他們兩人所言不虛。當然,那曾經可能會發生的「由他間接害死了莉莉伊凡」的事件,也真的成為可能,而沒有真正實現。也許他該為此謝謝他們,只是,最終莉莉終究是死了。
  他惱怒於這股怒火無處發洩,痛恨即便他們說的是事實,可是要擊敗黑魔王的前提難道就是莉莉伊凡終歸一死嗎?
  「你就沒有想過,也許我會因為你們不聲不響地消失轉而回到黑魔王的陣營?」
  老實說,他想過。
  然而當今日看到他,雷古勒斯便知道妙麗是對的。
  「妙麗相信你啊。」
  前頭,緊張兮兮的妙麗隱約聽到自己的名字故而轉頭,對上兩雙盯著她瞧的眼睛,她不安地詢問:「怎麼了嗎?」
  皮膚蒼白臉色虛弱但難掩帥氣的男人給她一個溫和笑容,板著臉比往常更陰沉的魔藥學教授嚴厲催促:「快走!」
  第五十一章
  「好了,你們現在回去睡覺,忘掉今晚的事情。」賽佛勒斯石內卜眼睛充滿警告意味,他當然知道這群孩子如何能忘記今天晚上的一切?
  「別忘了,天狼星布萊克還是在逃身分。」
  「如果你就像你愚蠢的老爸以為這是值得誇口的冒險而隨意散佈消息,那對於布萊克跟路平來說,這就會是真正的『冒險』。當然,說與不說的選擇權在你們,我個人其實還滿樂意看到他繼續回到阿茲卡班的。」他不懷好意地笑著。
  語畢,賽佛勒斯轉身就要離開葛來分多塔,然而三人組仍然惴惴不安,在三人面面相覷之後最終由妙麗挺身而出。
  「教授…今天─」
  「閉嘴。」賽佛勒斯偏過頭毫不留情打斷她,「格蘭傑小姐如果你能夠偶爾停止一下你無止盡的好奇跟無底洞的求知慾,我會很感激你的。」
  榮恩不服氣這些大人們總想要掩蓋一切不讓他們參與的態度,倔強反問:「那那個斗篷男是誰?你們認識對不對?私自放校外的人進來就算是教授也不行吧?」
  「哇哇哇,是違反校規在夜間遊蕩然後被抓住的衛斯理正在質問剛才解救你們的身為教授的我嗎?」賽佛勒斯眼神充滿危險性,他轉回身來用一雙陰沉冷酷的眼睛狠瞪三人組。
  他的耐性正一點一滴的消失。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不是在這邊跟三個死小鬼解釋一大堆他們不需要知道的東西。
  榮恩被賽佛勒斯的眼神嚇得打顫,吶吶地閉上嘴,拖著傷重的腿腳不利索地往後退步,適才揚起的氣勢瞬間消散。
  不過哈利可沒有因此卻步,他鼓起勇氣說:「這是跟我有關的事情為何我不能知道?」
  賽佛勒斯在心裏翻了大白眼,右手微動,他實在受不了與這些小鬼們繼續糾纏,尤其在還有如此多後續問題得處理的這個時刻。他煩躁地說:「當然當然,你有權利知道。世界圍繞著哈利波特運行嘛,只可惜這個規則對我不管用,我剛已經說過了閉嘴回去睡覺,你們沒聽到嗎?」
  對於賽佛勒斯,曾追隨黑魔王的他來說,他從不排斥以力量戰勝一切。
  妙麗感覺教授散發的陰沉氣息,以及此刻急著離開的意圖,更敏銳注意到他抓著魔杖微動的右手。她想,石內卜教授似乎是不能放著他們三人在城堡亂闖所以才親自護送到葛來分多塔,但他的耐心顯然已經耗盡。
  言談至此,這位脾氣不好的教授確實懶得再與他們多費唇舌,於是她在賽佛勒斯出手之前機警地阻止兩位朋友的更多問題。
  「我們知道了,我們現在會回去寢室睡覺。」妙麗說。
  「可是…!」哈利跟榮恩同時轉頭望向她。
  「榮恩!哈利!」妙麗嚴厲且警告意味甚濃,讓兩人止住了嘴。
  「非常好。格蘭傑小姐,這是你今天晚上最好的判斷。」他離開前同時警告:「我會通知麥教授,假設你們今晚有誰再度離開葛來分多塔,我想這表示,霍格華茲的學習生活將不再適合你們。」他眼神掃過三人,毫不遲滯地轉身就走,黑色的斗篷在他身後展開,將他們所有的不滿都收進黑夜。
  賽佛勒斯的警告他們不會以為只是威脅而已,三人不敢有任何僥倖。
  而且妙麗判斷石內卜教授應該有不得不趕快去處理的事情,他們確實不應該一直抓著他不放。哈利跟榮恩在妙麗的分析解釋下也同意了,在交誼廳用魔藥學教授給的魔藥處置完榮恩的傷口後(妙麗一直堅決信任石內卜教授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害他們)榮恩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而後他們便各自回到寢室休息。
  只是這一晚發生太多事情,他們三人都無法順利入睡,皆是直到快天亮才闔眼。
          
  隔日清晨,他們坐在餐廳分外不安地觀望著教職員座位處,看到滿臉倦容的路平教授跟黑眼圈以及陰沉程度更甚以往的石內卜教授,妙麗三人的心才終於稍稍放下來。
  「路平沒事太好了,不過他臉色看起來真的很糟糕耶…」榮恩說。
  用糟糕來形容路平的臉色還是太過含蓄,他看起來隨時都會昏倒一樣。旁邊有不少同學也吱吱喳喳地說起「路平教授怎麼怪怪的」的言論。
  哈利放低音量:「你們說路平現在在這邊是不是代表,布萊克,天狼星布萊克也沒事情?」
  雖然不過相處過幾個鐘頭,從誤會解開到認識到天狼星布萊克是哈利的教父,也是他在世界上僅存的家人(他從不覺得佩妮是他的家人),哈利對於天狼星就抱有極大好感,因而也分外擔心他的安危。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吧?路平不是說過,在學生時期你爸跟天狼星就是變形成動物跟狼人化的他和平共處嗎?」榮恩說。然而一想到黑色巨犬化的天狼星他忍不住打顫,已經癒合差不多的腿腳隱隱作痛,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傷口。榮恩覺得昨晚血盆大口那張利牙實在不能怪他們會誤會他是兇手……
  「天狼星布萊克沒事的。」妙麗很肯定。
  「你怎麼知道?」榮恩問。
  「你們看。」她遞出預言家日報。
  「這麼重要的消息我不相信魔法部會壓下來,以夫子的個性應該會大肆宣傳抓到兇手,藉此提升他跟魔法部的聲望以振奮人心,但你們看,這上面關於天狼星布萊克的事情連半個字都沒有。」
  哈利跟榮恩兩人湊在報紙前,頭版頭條是世界三大魔法學校的校長聯合聚會,再來往下掃,不過是諸如胡倫斯街、斜角巷已發生數起竊盜案,竊賊還是狡猾逃脫至今未抓到、或者三支掃帚有三位巫師可能飲酒過量而昏倒,再來則是一些工商報導,活米村惡作劇商店新商品上市這種消息。
  「嘿,你說這些校長們聚會為了甚麼?」榮恩饒有興致,畢竟這很難得。
  「我不知道,只是這是否代表現在鄧不利多不在倫敦?」哈利看起來還是很擔心。他總覺得如果找上鄧不利多說明昨天的事情,那一切都會得到解決。
  妙麗和哈利一樣,畢竟鄧不利多就是活生生的強心劑。發生昨晚的事情然而他卻不在倫敦,確實讓人無法放心。
  妙麗再度望向教職員辦公桌時忍不住心想,學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學校開放學生們可以去活米村玩,今天教授們其實不一定要出現在餐桌前,事實上許多教職員也都缺席。
  路平教授即使拖著疲憊的身軀依然來到餐廳的原因,顯而易見並不是因為他有多喜歡霍格華茲餐廳的早餐,他桌上餐盤上裝的食物少得可憐。更大的可能就是為了讓他們三人安心。
  妙麗說出了她的推測,哈利跟榮恩也很贊同。
  「不如我們等一下直接去路平的辦公室找他怎麼樣?」哈利說。
  「嘿,好主意!」榮恩附議。
  妙麗躊躇不定,對於有問題就要上圖書館或者找教授已經是她一貫行事作風,此時反而是她猶豫,讓哈利跟榮恩疑惑起來。
  「你怎麼了?」哈利問。
  「………」妙麗總不能說她現在一看到路平教授就感覺到一股不自在的感覺吧?她要如何說明呢?在尖叫屋時,她尖聲地要哈利不要信任他,因為他是一個狼人。她回想起路平教授對待她時的溫和耐心,以及她曾經看過路平教授脆弱的那面,還一再保證她不會說出他的狼人身分。
  她想起那天在尖叫屋他沉靜的眼神,她剛才根本不敢往教職員餐桌上多看,就怕看到他回望的目光充滿了受傷跟失望。
  妙麗從昨天晚上起就忍不住一直想著這件事情,她自己也覺得訝異。明明整起事件還有那麼多值得思考探究的部分,比如兩個布萊克家族的人,比如逃跑的佩迪魯……啊,對了,佩迪魯!哈利聽到的崔老妮教授的預言,黑魔王的僕人將協助他再回到魔法世界,且力量將更為強大……
  「妙麗?」哈利輕拍妙麗肩膀。
  「喔,沒事,我只是想到了佩迪魯,還有哈利你說的那個預言。」妙麗憂心忡忡的說。
  「對啊所以我們更要去找路平問一問了,對不對?尤其現在鄧不利多不在霍格華茲甚至他人也不在倫敦的現在!」榮恩很同意哈利的建議。
  「沒錯,也許我們可以幫上甚麼忙。」哈利被榮恩的正面態度給感染,同樣積極地說。
     
  第五十二章
     
  「目前來說,沒有甚麼是你們可以幫得上忙的。」
  教職員辦公室內,只有雷木思路平。
  直白的話語澆熄兩個滿腔熱血男孩的希望。
  看著兩個男孩子顯而易見的失望,雷木思微笑:「因為彼得逃脫的事情也還在搜索中,這點即使是我也幫不上忙。至於天狼星,他現在在很安全的地方。而他的清白,除了我們幾個證人之外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才有辦法實質幫助到他,讓天狼星能光明正大回到魔法世界生活只是時間問題,我們必須要有些耐性。」
  「整起事件石內卜教授已經用加密訊息傳遞給鄧不利多知道了。」
  面對哈利跟榮恩對於石內卜明顯不信任的表情,雷木思解釋:「別擔心石內卜教授會加油添醋還是扭曲事實,鄧不利多教授相信他,而我,雖然有時也很討厭石內卜教授,」說到這邊,雷木思眨眨眼露出有些俏皮的笑容,只不過蒼白的臉色讓這個表情看起來有些古怪。「但我也相信他。你們應該也相信鄧不利多教授的判斷,沒錯吧?」
  哈利跟榮恩面面相覷,只能扭捏的點頭:「是沒錯……但是!」
  「哈利,為了天狼星好,在他可以完全洗清冤屈之前,請你們務必將昨晚的事情深藏在心中,絕對不能跟他人說起。」雷木思鄭重地說。
  「至於佛地魔是否會東山再起,相信我們,相信鄧不利多,這麼多年來,我們這些反對他的巫師並不是甚麼都沒有準備。」雷木思說,他的眼神溫柔而堅定,似乎在述說也是告訴自己,曾經無法拯救好友的悲劇不會再度重現。
  哈利跟榮恩被雷木思的態度給打動,因此點頭答應雷木思的要求。
  「很好,好好學習掌握各種魔法知識技巧,這是現在身為學生的你們該做的。」雷木思說,這讓兩個本來就不怎麼好學的男孩子有些尷尬的對看,囁嚅表示自己會認真學習。
  雷木思如何不理解學生們的心情,他繼續說:「當然,也要好好享受學生生活的一切,比如魁地奇比賽,比如去活米村玩──喔對了,哈利,這是天狼星寄來的信件,要我轉交給你的。」他遞上一張羊皮紙。
  上面寫著「本人天狼星‧布萊克乃哈利‧波特之教父,在此同意他於周末前往活米村」,哈利高興地重新閱讀了好幾次,確認這是真的。
  「哇太好了兄弟,我們終於不用偷偷摸摸的啦!」榮恩歡呼。
  「呃、我是說,終於不用偷偷摸摸的在旁邊看別人去玩而傷心……」榮恩癟腳解釋。
  早就知道這一年他們都如何蒙混去活米村的雷木思繼續宣布另外一個好消息:「哈利,你可以寫信給天狼星。還有如果一切順利,我想往後有很大機會你能與你的教父同住。」雷木思微笑。
  這真的是比能去活米村還要更大的好消息,哈利聽到以後笑得合不攏嘴,他覺得現在來一打催狂魔都可以把他們給趕跑。
  「謝謝你路平教授。」哈利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心情。
  雷木思看著他就宛如看到當年的好友,感慨地說:「你真的很像詹姆…」沉浸於往年回憶幾秒後,他立刻又恢復了教授身分:「好了,我能告訴你們的僅有這些了,我想現在你們應該也可以跟其他同學一樣好好去活米村玩吧。」
  「當然要去大玩一特完一番啦!」榮恩說。
  「對!我們得趕快跟妙麗說這個好消息!」
  對於兩個才十三歲的男孩子,黑魔王的復活對他們而言畢竟還是太遙遠,剛才的消息太振奮他們了,兩人現在只想要趕快找到妙麗然後去活米村好好大肆慶祝。
  聽到妙麗的名字,本來就覺得黃金三人組少了一人而相當在意的雷木思,順勢在兩個男孩子離開前假做不經意地問:「對了…你們說到妙麗,她怎麼沒跟你們一起過來?」
  「她從早上就怪怪的,好像身體不太舒服,她剛說要先去校醫院一趟。」哈利說。
  「不舒服?」雷木思的聲音不自主提高。
  哈利半點也沒感覺到雷木思驟變的緊張與不自然態度。
  哈利都沒發現了,粗神經的榮恩更不可能察覺,榮恩瞇著眼猜測:「我懷疑可能和安潔莉娜一樣,說女生到某個年紀就開始每個月都會發病一次,發病的時候脾氣也會變得很暴躁……」越說越覺得很有可能。
  「難怪妙麗今年脾氣越來越不好……」
  哈利心有戚戚焉,似乎也同意榮恩的說法。
  雷木思失笑。
  哈利與榮恩離開後,雷木思繼續未完成的整理作業,他將學生的作業細心疊好,把幾本已經泛黃老舊的書籍收入箱子中。他的私人物品極少,桌上一大疊書籍(基本上都是霍格華茲圖書館藏書),是準備待會拿去圖書館歸還的。除此,再來就是幾張發皺的羊皮紙,還有筆筒中寥寥可數的羽毛筆。
  雷木思拿起一支筆桿處有些褪色的淺橘色羽毛筆時,在發皺的羊皮紙上隨意塗鴉,直到羽毛筆幻化成一支小麻雀在他的腦門旁吱吱喳喳邊吵邊飛,他才停下塗鴉的動作。
  也許是羽毛筆的魔法漸漸消失,小麻雀存在的時間也極為短暫,很快就不見了。
  然而他還沉浸在回憶當中,一時間就保持寫字的動作,動也不動。
  他想起了送他這隻羽毛筆的女孩子明亮笑顏,那時候他們還沒有那麼熟,只是在醫院偶遇幾次。但那時候這個不太熟的女孩子早已經知曉他的狼人身分,後來相處時,也並未刻意閃躲或者施予同情,這點令他相當慶幸且感激。
  他想起一次在圖書館使用這隻羽毛筆,他被這個小驚喜逗得驚訝大笑還被賈維爾夫人用責怪的眼神狠瞪時,她一臉笑得無辜的表情。
  竟是如此地令人懷念。
  那一次離開倫敦進行鳳凰會任務回來後,妙麗就消失了。
  甚至連雷古勒斯都不見了。找到石內卜,石內卜說他不知道時的臉色看起來也不似說謊,至此,妙麗格蘭傑就像蒸發在魔法世界中。連曾經的合影,妙麗的影像也越來越淺淡,然後消失不見,就彷彿她的存在是虛構出來的一樣。
  為何她會在十多年後的現在再次以十三歲的樣貌出現?為何石內卜甚至雷古勒斯看到她都並未覺得驚訝?也許在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的巧合,不合理的巧合在魔法世界更是層出不窮,但是與之相處過後他非常確信兩人的相似度實在不能僅僅用「剛好一樣」「就是這麼巧」來說明。
  他相信與妙麗‧格蘭傑相處極近的石內卜不會感受不出來。
  這些事件莫非是有人在操弄嗎?
  雷古勒斯布萊克的現身,他不是早就已經投身於佛地魔麾下並且早就為了佛地魔而犧牲了嗎?哈利所說的預言,黑魔王那位獲得自由的僕人也許不是指彼得而是雷古勒斯嗎?
  雷木思的思考極為發散,他再度想起了昨晚在尖叫屋時妙麗誤會他而充滿失望的眼神。
  我有多久沒看過她這樣的眼神了?
  好像是那一次吧?在變形學教室,詹姆跟天狼星作弄完石內卜後,妙麗怒氣沖沖來興師問罪的那一次?
  再來呢……?
  雷木思到底沒能再繼續回想下去,因為他終於發現教職員辦公室外面有個身影來回踱步。蓬鬆的褐色頭髮在窗邊閃現,走過來又走過去,從速度來看,不難感受出對方的焦躁不安以及猶豫不決。
  尤其在對方走到門邊的時候,那猶豫的感覺更明顯了。
  然而雷木思路平不敢遲疑,在感情之前所有的理性都會自動被隱藏。他立刻在對方放棄進入教職員室準備離開之前打開了教職員室的門,結果不小心便將門砸在門外人的腦門上。
  褐色頭髮的女孩子吃痛地喊出聲音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嚇嚇得將原本捧著的東西灑到地上。隨著她的痛呼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聲響,她慌慌張張地蹲下來要處理倒落的盆栽跟散落一地的土,壓根忘記自己是個女巫只要施個簡單的復原魔法便可解決眼前這一地狼藉的這件事情。
  又或者她其實只是不敢抬頭看。
  「Reparo(復復修)。」
  最終由雷木思施法。
  盆栽在咒語的幫助下完好如初。
  拿著盆栽站起身正想著自己到底是要轉頭就跑還是若無其事打招呼的妙麗,頂著她看不見的雷木思的灼灼目光奮力跟腦中各種思緒奮戰。
  不過她的選擇性其實不多,雷木思並不會放任她就這樣跑走。
  「要不要來杯玫瑰花茶?」
  雷木思問,彷彿這是再自然不過的邀請。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心裡該多麼的糾結掙扎。

  「放鬆點。」雷木思說,是對妙麗說也是對自己說。
  教職員室的門是敞開的,妙麗要跑走隨時可以,不過路平教授若無其事的邀請,看起來相當大度。妙麗覺得自己也必須要好好的、誠懇地向他道歉。逃避不是葛來分多的作風。
  雷木思拿出兩個茶包,用魔法將杯子裡邊注滿熱水,花草茶的香氣氤氳而開。他將一杯茶遞給妙麗,同時解釋:「不是甚麼太講究的花茶,不過很方便而且好喝,我最近很喜歡這個味道。」
  「這是在麻瓜世界買的,我想你應該也不陌生?」
  「麻瓜們很常享用這樣的產品。」
  妙麗拘謹地回答。她湊近杯口聞了聞,等待一段時間茶包泡開之後小口品嘗:「謝謝,很好喝。」
  雷木思笑著看她,「聽哈利跟榮恩說你不太舒服,剛好這個茶好像對女孩子的不舒服能有些緩解,如果你有需要我這邊還有半盒,都給你。」
  妙麗愣愣地消化他的話,博學如她,自然很快意會到他誤會甚麼,因此漲紅著臉:「不是的!不是那個原因……」可惡的哈利可惡的榮恩,待會他們死定了!
  妙麗看著眼前人溫和笑容,本來緊繃的心緒略為放鬆下來,路平教授一貫溫柔令她一時眼眶發熱。
  「路平教授,對不起!」妙麗猛然放下茶杯,站起來退後一步,然後深深地鞠躬道歉。
  雷木思沒有說話,妙麗忐忑不安。不過剛才他如往常溫和友善的態度鼓舞了她,因此妙麗繼續說出心中的想法:「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我曾經說過不會把狼人的事情說出來的……我、我其實,因為我當下實在太緊張了,所以、沒能夠全心信任你……但是真的我不是懷疑你,我那時候只是以為……所以很失望,不是因為你是狼人而懷疑你……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妙麗亂了,邏輯清晰條理分明的她,現在卻無法好好表達心中的意思,這讓她慌張極了。
  她急促抬頭想要看教授的表情,想要讓他明白她真的覺得很抱歉,想要──
  雷木思僅僅是保持著微笑,看起來有些懷念地說:「你真的跟我一位老朋友很像。」
  然後就開始說起往事來:「當時我來霍格華茲就學的時候,是鄧不利多力排眾議,當時有很多教授是持反對意見的。為了讓我能夠入學,於是有了城堡秘密通道以及那個尖叫屋還有渾拚柳,這個你都知道了。」
  「但是某一年,恰好也是三年級的時候,那次月圓剛好是聖誕節……在大家慶祝聖誕節活動,我獨自一人來到那間小屋子等待變形,變形的時候很難熬也很可怕,我想你已經看到過了。」
  妙麗回憶起昨晚狼人變形的狀況,暴漲的身形以及扭曲的骨骼關節,附滿全身的毛髮還有一雙在喀喀響聲中變化的尖利獸爪,以及那雙駭人凌厲的金色線性雙瞳,跟那無法忘懷的淒厲痛苦的嘶吼聲。她抿著唇,看起來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心疼。
  雷木思笑了笑,妙麗格蘭傑一直都是富有同情心的女孩子。
  他繼續說:「從人類型態變成狼人的時候身體非常劇痛,所以我無法克制自己因痛楚而敲打屋子裡所能碰觸到的任何東西,所以你可以看得到那間小屋裡面實在是殘破不堪。不過如果是獨自一人的時候倒還好,忍受一個晚上也就過去了。」
  當雷木思輕描淡寫的說著忍受痛苦的時刻,妙麗光想像就心如刀絞。更自責於自己昨日的反應。   
     
  「狼人的五感非常敏銳,尤其嗅覺更是如此。狼人對人類本來就有嗜殺的天性,那次的聖誕節……」
  妙麗聽到此處忍不住以手掩面,驚恐地想像後續。
  雷木思趕緊解釋:「沒有發生你以為的恐怖事情,不然現在我就不會在霍格華茲教書而是在阿茲卡班了。」
  「不過那天確實因為有人類靠近小屋,所以徹底引發了我狼性嗜血的那部分,我無法克制自己想要去攻擊對方,不過很慶幸,真的,到現在想來還是無比慶幸,在那一刻作為我人類的那部分有一瞬間戰勝了狼人型態的自己,雖然僅僅一瞬,可是影響我極為巨大。」
  「那次的短暫勝利讓我有自信知道原來我不是真的那麼無可救藥,鄧不利多的信任與力排眾議並不是過度理想化的結果。不過,人類的我戰勝狼人的我真的僅有短暫一瞬,很快的我就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雖然後來教授們合力出現制止了我。不過我一直覺得我應該有不小心弄傷了那個人。」
  妙麗驚呼,喜愛閱讀的她知道狼人指甲裡有毒液,不知道那個人是否傷得很重、後來如何,會不會影響道路平教授的求學之路?
  「那次事件後,教授們再次評估我到底適不適合在霍格華茲上課,當然原本就持反對意見的教授們這下更堅定了原先的立場,我那時候想著可能真的要被退學了吧。我真的很難過,因為我在霍格華茲交到一群好朋友,這讓我的生活重新出現光芒,然而這些即將要被奪走了。」
  「再一次非常幸運的是,除了有幾位教授的強力支持,當日目睹我狼人型態的女孩子挺身而出。」說到這裡,雷木思彷彿陷入回憶,他幾乎能感覺到當時緊握自己手腕上的力道跟溫度還有她傳來的顫抖。
  幾個呼吸後他繼續說:「我至今無法忘記她勇敢的背影,因為她也是一個非常尊重師長且重視規矩的人。對,就像你一樣。」雷木思笑了,妙麗莫名覺得心中酸澀。
  「可是那一刻她站在我面前為我發聲,而那時候的我跟她,連朋友都還不是。」說到這裡,雷木思看著跟著故事來到圓滿結局鬆口氣的妙麗,他的笑容越發溫柔:「你真的跟她很像,都是明明自己很害怕,卻還是優先考慮到我的人。妙麗,謝謝你。」
  妙麗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個故事,跟充滿懷念回憶這段故事的路平教授,只覺得不受控制的熱淚盈眶。她沒有辦法坦然接受他的感謝,雷木思路平的眼睛裡沒有她從昨日開始就一直很害怕見到的對她的失望,一丁點都沒有。無以名狀的心情撞擊她的內心。
  路平教授站在她面前,用一種溫和溫柔近乎小心的方式對待她,像是不想要她有任何疙瘩。可她就是無法克制的流起淚來,從小聲啜泣,轉成嚎啕大哭。
  愛面子的妙麗格蘭傑,從懂事開始大約六歲以後就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包含父母)大哭過了。還是這種小孩子式的嚎啕大哭。
  妙麗不知所措,覺得丟臉,卻無法停下聲音跟眼淚。
  雷木思也懵了,他說起這段往事並不是要讓她有罪惡感,剛好相反。他很感激她,那些感謝是真心的。此時手足無措的雷木思既想要靠近安撫她,又覺得以現在這個身分並不適合,最後只能伸手輕輕拍打她的背,不敢有任何踰矩行為出現。
  雷木思從原先的鎮定冷靜轉成慌張,彷彿也回到了他的少年時期。他試圖轉移話題,問起了妙麗今天在教職員室外拿著的盆栽。
  哭了好一陣子,終於平復下來的妙麗紅通著一雙眼睛,不好意思地說:「這是薄荷,聽說薄荷香氣能夠醒腦也能有鎮靜效用,想要送給路平教授……對不起,我明明……」
  雷木思見狀苦笑:「所以說妳果然極富同情心啊。」
  妙麗撇著嘴,「同情心」這樣的詞彙似乎有些刺耳。
  「謝謝,我會好好照顧這個薄荷盆栽的。」雷木思保證。     
  「好了,我想榮恩跟哈利應該都在找你一起去活米村呢,別讓他們找太久了。」心中雖不捨,雷木思還是下了逐客令。
  


****
後記
其實後面這一大段是寫在大約30章節的地方(我的章節只是轉場作用...沒有任何意義)
這篇文章在此隱約破題XDD
大致上快完結了
畢竟不是原作冒險文所以不會有打敗佛地魔的故事線
然後寫得有點感傷,畢竟這個妙麗跟那個妙麗基本上已經算是不同人了
雖然從文中看不出來,但其實我真的滿喜歡路平的,所以才以他為開頭
真的很想讓他有個幸福結局
最後謝謝收看: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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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原作者| november 發表於 2022-6-20 23:4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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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看著一排乾癟的家庭小精靈頭顱壁飾,賽佛勒斯毫不客氣批評這個家族的低俗品味,很可惜這一次天狼星並沒有辦法出聲反駁。
  倒是雷古勒斯摸著其中一個頭顱滿是懷念:「不覺得很有紀念意義嗎?」他轉頭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澄澈,似乎真的不理解為何他們不能理解。
  唯有怪角裝模作樣地對他最敬愛的小主人行鞠躬禮,尖聲附和:「想到怪角有朝一日也能夠在布萊克家的牆壁上看顧這個家族,便是怪角永恆的榮耀。」抬起臉的時候他大大的眼珠子還帶著淚珠,不過他等不及看到他最敬愛的小主人任何回應,看起來有些病弱的褐髮男人打斷了他:「不介意的話,略過寒暄,我們直接進入主題吧。」
  完全解除狼人化不到三天的雷木思看起來還是非常虛弱,他對於布萊克家的品味還是家庭小精靈的目標沒有絲毫興趣,他現在只想要釐清一切。
  家庭小精靈咕噥著:「討厭的狼人」「可惡的不速之客」諸如此類的話,直到雷古勒斯吩咐他下去為他們做點餐食,他才又精神奕奕地離開。

  古里某街十二號,這四個男人能夠聚在一起「聊天」的場景大概無論是誰都不曾想過。四個大男人或坐或靠在一樓客廳門板上、沙發椅、木製椅,唯一的共通點是臉色不善,全都緊盯著雷古勒斯布萊克。
  他看起來有些苦惱這一切要從何說起,指節敲擊著一本破舊古老的書本,無聲咒下,書頁緩緩翻閱到他想要展示的那一章節,並於空中顯影,讓所有人都能閱讀此章節的內容。
  「分靈體。」
  「那是甚麼?」即便是聰穎的天狼星對於分靈體這個詞彙依然很陌生。
  「布萊克,你的眼睛是裝飾品嗎?喔,抱歉,聽說從阿茲卡班出來的人都活像失去了大腦。」賽佛勒斯惡毒嘲諷,一秒便激怒了天狼星。
  天狼星的魔杖對準賽佛勒斯的腦袋,依舊有些喑啞的語調冷冷地說:「既然都已經讓我背負了數條人命,我不介意再多一項罪名。」
  「你們甚麼時候可以理智一點?」雷古勒斯很無奈,這兩人就不能好好坐下說話嗎?
  反倒是雷木思仔細閱讀完以後,完全不理會天狼星跟賽佛勒斯之間硝煙瀰漫,對著雷古勒斯提問:「你的意思是,佛地魔在製造分靈體?」
  佛地魔三個字,讓雷古勒斯跟賽佛勒斯都幾不可見的微微抖了一下,雷古勒斯乾笑:「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稱他為『那個人』或者『黑魔王』。你知道,他的名字令我頭痛。」也讓手臂的黑魔標記隱隱灼燒。
  「恐懼一個人的名字簡直愚蠢透頂,當然,如果是史萊哲林的膽小鬼那我並不意外。」天狼星看著賽佛勒斯,眼底只有惡意。
  「我非常好奇偉大的勇敢的葛來分多──」賽佛勒斯簡直用唱歌劇的方式在表達:「黑魔王利用奎若試圖崛起的時候你在哪裡?密室重啟的時候你在哪裡?」
  「抱歉,我怎麼又忘了?你在阿茲卡班無能為力。」說完後他拍手,掌聲在偌大的宅邸內響起卻仍不如他的話語來得刺耳。
  他接著說:「有勇無謀!無能的葛來分多也僅僅只能抱著勇敢這種縹緲的詞彙安慰自己了。」
  「Stupefy!(昏擊咒)」
  「protego!(防護咒)」
  魔法碰撞反彈,偏移軌道往兩側撞擊,一側茶几上的古董花瓶應聲碎裂,另一道光則往雷古勒斯後方的窗簾彈射而去,暗紅色絨布窗簾隨即燃燒。
  「夠了!」雷木思惱火的阻止一切,將火焰澆熄後,他抬眼不耐地瞪著雷古勒斯:「或許你可以快速說明這一切然後讓我們散會?」
  雷古勒斯聳肩:「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該以為時間可以彌平一切,尤其以為我的好哥哥可以跟賽佛勒斯平心靜氣在同一個空間中。」
  「沒錯,正如你所猜測,黑魔王製造了分靈體。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我背叛了他。」雷古勒斯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想,跟隨他的那些日子已經遙遠的好像上一輩子的事了,自己那時還真是年少輕狂,怎地如此盲從呢?頓了頓,又想,啊、確實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
  沉默半晌後,在眾人眼光下他拿出了三項物品:小金匣墜鍊、一個華麗的王冠以及一個閃耀光澤近乎刺眼的小金杯。
  在場三人都不是泛泛之輩,都明顯感受到這三項物品所攜帶的魔法能量以及某種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
  賽佛勒斯看著那個小金杯,當初便是為了尋找這個金杯他們潛入魔法部神秘部門,也是在那天,他們倆人雙雙消失,彷彿從此蒸發在魔法世界。當時他簡直氣炸了,如今想來依然無法平復,以至於他看到一年級的新生妙麗格蘭傑以後,二話不說就以頭髮蓬亂儀容不整直接扣了她二十分。
  「不是在魔法部,對吧?」賽佛勒斯隱約察覺,當時雷古勒斯試圖引導他們認為小金杯的下落就在魔法部。甚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時候連三個學生都能輕易入侵的魔法部何來危險?早已分崩離析腐敗的魔法部不可能會是自高自傲的黑魔王藏取分靈體的好地點。
  「在古靈閣。」雷古勒斯承認。
  雷木思手壓著天狼星的手臂,阻止他再次引發爭吵,他問:「石內卜你看起來並非一無所知?」他心中激盪不已,他想起當他從德納希區回來瘋狂尋找妙麗留下的蛛絲馬跡時,曾有人目擊她進入魔法部,而同行的還有兩名年輕男子,想必便是石內卜跟雷古勒斯了,但石內卜當時矢口否認。
  雷木思表情很克制,然而他壓在天狼星手臂上的左手明顯顫抖,這讓天狼星將即將脫口而出的攻擊性話語給吞了回去。他發現今日的雷木思很難得的冷靜不下來。
  「妙麗,妙麗格蘭傑跟這件事情有甚麼關係?」雷木思問。
  這下子,連天狼星都忍不住瞪大雙眼。
  由於那日在尖叫屋發生太多事情,他甚至忽略了在場的一個勇敢女巫和曾經他認識的那個女巫極其相似,連名字都一樣的地步。
  「要說的話,這件事情,其實便是由她而起…………」雷古勒斯說。
  ……
  …………
  期末考結束的霍格華茲空蕩蕩的,大家都跑去活米村玩樂。而哈利、妙麗跟榮恩這次反而想留在校園中,他們三人坐在湖邊,討論那日在尖叫屋發生的事情。
  由於天狼星的事情是秘密,絕對不可以讓別人聽見,否則會為他帶來危險。因此他們自那日後,從未有一次能夠好好的重新回想那日發生的驚恐事件。
  「你們覺得天狼星會住哪?」哈利問。他滿腦子都是路平教授說過的,他可以跟天狼星同住的這件事情。
  「肯定是不能被魔法部的人找到的地方吧,也許會在霍格華茲?畢竟鄧不利多在這裡絕對安全。」榮恩天馬行空的想:「也許在北塔,那邊除了崔老妮的課程外很少有人會過去,喔,如果天狼星化獸大黑狗的話,會不會把崔老妮嚇得從北塔的樓梯摔下來?」
  哈利跟榮恩兩人想像那畫面吃吃笑著。
  妙麗沒有跟著兩人做這種惡意想像,反而問:「你們說,那天在尖叫屋出現的那個罩著斗篷的男人是誰?」
  哈利跟榮恩面面相覷,說實話,那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情況太緊張,精神過度緊繃,他們根本沒有餘力去管在場的人有誰、又是誰。
  「不知道,但感覺跟石內卜好像很好。」他們心中,能夠跟石內卜和平對話超過三句以上就算感情好了。
  「我是問真的!」妙麗皺眉,「還有說了幾次,是石內卜教授,你們能不能對教授有一些基本尊重?」
  「恩哼,那也得要他值得尊重。」榮恩反駁。
  哈利同意:「沒錯,妙麗你也別老是要幫他說話,你忘記他一年級一看到我們兩個就因為頭髮梳不整齊就要扣分這件事情了嗎!」想到還是很氣憤,才剛入學就得面臨同學院的人的不滿目光。
  「不過你也得到好幾瓶護髮素跟髮雕不是嗎?」榮恩嘻嘻笑著用肩膀撞了一下哈利。
  妙麗想到這段往事也忍不住又氣又笑。
  就在三人開懷大笑當下,一團黑影用令人驚異的速度朝他們奔馳而來。
  「哇喔,海格,你是打算要去參加短跑比賽嗎?」榮恩誇張地跳了起來。
  「哈哈、才不是呢!」海格眨眨眼笑得無比神秘:「巴嘴逃走了,聽說有一隻大黑狗咬斷了牠的繩子!」
  「那真是太好了!」妙麗附和。
  榮恩故作正經地說:「我以後不會再對大黑狗有甚麼不敬的想法了,你呢哈利?」
  「我也是,大黑狗真的是世界上最有靈性的動物之一了。」哈利笑得瞇起了眼睛。
  「可不是嗎?所以為了慶祝我整晚都在做蛋糕做到現在呢,諾,這是你們的份!」海格簡直像是為自己的口袋施展了擴張咒一樣,拿出了一整個巨大海綿蛋糕,三人組的笑臉此刻有點僵,他們可都領教過海格的手藝。海綿蛋糕?不,應該稱之為石頭蛋糕才對。
  不過妙麗還是很有禮貌的收下並道謝。
  海格繼續說:「喔,這邊還有一個,本來是給路平的,但他說他吃不下……」說到這裡,海格高昂的興致忽然減低許多。
  「路平教授怎麼了嗎?」妙麗不由自主有些緊張。
  「你們沒聽說嗎?」海格說,「有學生目擊到狼人化的路平,也有人從石內卜之前給的作業裡面聯想到這一切,路平是狼人的這件事情基本已經傳開了,他不想帶給鄧不利多困擾,所以早上就遞辭呈了。」
  「是哪個王八蛋亂說話的!」榮恩很氣憤。
  妙麗心慌意亂,甚至沒有指責榮恩的用詞。
  「那他現在在哪?」
  「應該已經快到大門口了吧?」海格推算。
  哈利猛然起身:「我要去找他!」
  妙麗看起來像是要哭了,在哈利匆匆跑走之後,她也隨之把海格給的大蛋糕塞給榮恩:「我也要去找他!」

  妙麗腳步比較慢,當她氣喘吁吁跑到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候雷木思了。
  雷木思與哈利話別,並從他破舊的小皮箱中拿了東西給哈利。遠遠地她看不清楚他給哈利甚麼,只知道她此刻忌妒極了,忌妒路平教授對哈利格外關照,也忌妒他與哈利的父母為至交好友的這層關係,這讓哈利跟他之間有了聯繫。而她,與他,將再無交集。
  看著哈利揮手道別,雷木思踏上馬車車廂,妙麗忽然有種茫然若失的感覺。
  妙麗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陌生的疼痛令她難受,她抓著胸口偏左的位置大口吸氣,好像剛才一路跑來的氣息還未能平復似的。
  她傻傻站在原地,沒有跟上離開的哈利的腳步,整個人彷彿中了石化咒一般動彈不得。馬車軸輪聲漸漸地遠去,哈利也走遠了,世界安靜下來。
  她還不太明白自己心臟驟緊覺得難以喘息的原因,腦子裡昏沉沉的,好像有很多的事情攪在一起。她想,也許她回去後可以去圖書館找找看哪裡能夠借來一個儲思盆,讓她好好梳理自己的想法。
  就在她終於能控制雙腿轉身離開,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妙麗。」
  她驚訝轉頭:「路平教授……」
  說實話,她完全依靠聲音辨識,因為她的眼前已經朦朧成片,根本辨認不出雷木思路平的模樣。
  雷木思輕聲嘆息,溫柔抹去她眼角淚水:「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愛哭。」
  「你、你忘記東西了嗎?」妙麗慌忙用手背抹臉,掩飾自己的狼狽。
  「嗯。」雷木思點頭,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項鍊墜子,執起妙麗的手,遞到她手心,「這給你。」
  「這是甚麼?」
  「薄荷盆栽的謝禮。」雷木思說的理所當然。
  他看著她,果然不論是樣貌還是氣質都跟他所認識的那個妙麗如出一轍。可就像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重生後回到屬於她的時空規律的妙麗格蘭傑,還會是1973年他所認識的妙麗格蘭傑嗎?
  雷木思凝望著她,有些出神。
  妙麗緊緊握著項鍊,沒發現雷木思路平的異樣,因為她正跟自己鬥爭著,終於,她鼓起勇氣:「路平教授,我可以,寫信給你嗎?」
  她知道自己在垂死掙扎,可是如果不這樣做,似乎就會斷了聯繫似的。她不願意和雷木思路平永遠失去聯繫,儘管她不明白這種急切的心情從何而來。
  「因為、因為你是我們這幾年來最厲害的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那個、你知道、知道我對於學習……我是說,我不是要占用你的時間利用你、我只是………」向來善辯嘴利的妙麗忽然間拙於言辭,連一句話都說不流暢。
  雷木思失笑,似乎不管哪個她總有辦法輕易摧毀他心中那道牆。
  「我知道。我很樂意,能夠跟年級最厲害的女巫有學術交流是我的榮幸,不過,如果你願意多分享一些你的日常生活,我會更開心。」
  「路平教授!」妙麗實在太開心了。
  「我已經辭職了,不再是你的教授了。」雷木思微笑:「也許你該改口,叫我雷木思?」

  ………
  …………

  再次回到馬車車廂上的雷木思閉目休息,他回想起在古里某街十二號時,雷古勒斯將項鍊墜子給他。
  「她在離開前那一霎那把這個東西丟給了我,我一直收著。」他數度從墜子滾燙的熱度發現這是一個施過多身咒的通訊器,卻從未予以回應。
  「就像製作分靈體一樣,操弄時空者也必將付出代價。我猜想,靈魂的消逝就是她最後的結局,你發現了嗎?」
  「在所有她在的合影中,她的影像已經淡得彷彿她從未在那裏出現過。」
  「她書寫過的文字也一樣,即便用最強力的保存魔法都留不住任何痕跡。」
  「她的存在將在她離開之後被完全遺忘,就算她拯救了全世界,她也不會在歷史中留下任何名字,她將消失,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
  「但你我都還記得她,不是嗎?」雷木思用指腹摩娑墜子光滑面,輕聲說。
  「我會記得。」雷木思低語。

  ………
  ……………

  抵達臨時居住所後,他提起破舊皮箱、拿著盆栽下馬車,他敲了敲房東的門,不多時一個身材圓潤滿臉笑意的婦人前來應門。
  「阿不思有跟我提過了,你就是路平吧,來來、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她親切領著他往樓上走。
  「你手上的盆栽是甚麼植物?」房東帶他參觀他的新居所,發現這個新房客很小心地拿著盆栽,這不太尋常。就她所認識的巫師房客,都喜歡把行李量減到最低,手上能空出來最為重要,她想,這可能是他們常要防備要隨時能夠抽魔杖施法的關係。
  所以當她看到雷木思路平僅有一只皮箱毫不訝異,她知道巫師有些厲害魔法可以讓一個小背包就有一個大倉庫的容量。當然,如果是比較彆腳的巫師可能就沒辦法,不過聽阿不思說新房客曾經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魔法學院的教授,應該不可能在彆腳巫師之列吧……可是,他連個盆栽都沒辦法收起來?
  房東忍不住多看他手上的盆栽兩眼,心想,莫非是甚麼很厲害的魔法植物?不過……房東有些納悶地說:「看起來是薄荷呢…」
  「是薄荷沒錯。」雷木思完全沒注意到新房東的各種內心小劇場,只是環顧室內看哪個位置比較好放置這個盆栽。
  「很不錯的植物呢,不但味道清新好聞,可以煮茶也可以入菜。」新房東說,然後她突然想到,看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可能是女孩子送的禮物吧!女人無論幾歲似乎對於浪漫話題都無招架之力,她立時瞇起眼睛笑得開懷:「我呀,有陣子癡迷各種植物花卉的花語,還研究過一番呢,待會我把有關植物花語的書找來給你!」
  「啊、不用了…」雷木思禮貌拒絕,他本來就不是會想要麻煩他人的人。
  房東熱情的說:「別客氣,那本書挺有意思的,我也想分享給更多人知道!而且,我看你這個薄荷盆栽,是女孩子送的吧?」
  「學生送的。」雷木思說。
  哇喔!師生戀?
  房東彷彿親眼目度愛情偶像劇一樣心情非常亢奮,她草草介紹完室內格局後就匆匆回到自己樓下住宅找書去了。雖然找書的時候冷靜思考過,懷疑哪個女孩子送心上人會送薄荷?不過她又想,也許魔法世界本來就不流行送花……
  總之,在傍晚前,她已經找到了一本植物花語全集拿給新房客。
  雷木思先是將書放在桌上,去整理本就不多的行李,並且寫了幾封聯絡信件,收件人分別有天狼星、鄧不利多以及雷古勒斯。這次鄧不利多爽快地答應讓他辭去教職,其實是因為雷古勒斯帶來的訊息。既然已經知曉前路艱險,還有很多的事情必須早做準備,鳳凰會也將重啟。
  雷木思此刻心情卻比十三年前愉快輕鬆很多。
  當年,佛地魔因為莉莉施加於哈利身上的古老咒語反彈,而造成瀕死狀態銷聲匿跡十三年,其黨羽也紛紛受到逮捕或隱匿下來,魔法世界恢復和平,可他那時卻猶如行屍走肉。
  先是戀人彷彿從世界蒸發找不到一絲蹤跡,再來視為兄弟親人般的摯友不是死,就是被關進阿茲卡班,面對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天狼星的背叛,他深受打擊,更無法相信。可他無能力去追尋真相,在佛地魔倒台以後,由於佛地魔曾利用魔法世界中本就讓人害怕的魔法生物進行慘忍的攻擊行為,往後,做為狼人的他更是徹底被世界給排斥,幾乎沒有生存空間。
  可是現在不同了。
  雖然狼人身分仍然帶給他諸多困擾不便,但天狼星還在,也證明了那些背叛之說並非真實。他也得見詹姆的兒子,並且驚喜的發現哈利跟詹姆極度相似卻又擁有莉莉的正直,還有儘管是以這種形式,但他見到妙麗了。
  不管這個她與那個她是否還能是同一個人,到底是讓他見到她了。

  雷木思將一切打理好,也簡單烹煮東西解決了晚餐,忽然瞥到桌上躺著房東給的《植物花語全集》,回想房東的表情簡直令人失笑。
  他拿起書本,他甚至連索引都不用看,房東直接貼了個極醒目的書籤,粉色的小花探出書頁,於是他享用房東的愛心直接翻到標記的頁面。
  雷木思路平的笑容凝固了。
  向來擅長於克制情緒的他,竟也是忍耐不住了。
  他垂首,書頁上的文字被水珠打濕顏色變得更深,變得有點模糊,可是還不到難以辨認的程度。

  薄荷的花語:
  願與你再次相逢


  --完。

  **
  完結了!這是我人生中第一篇寫那麼長還完結的文章
  雖然還有很多值得修改但沒關係暫且就如此吧
  純粹是寫自己開心
  然後可能會以此為背景前提下然後利用原作背景時空再寫數個小番外甜文
  其實我就是為了想要寫甜文所以趕快完結XDD
  註1:房東設定為鄧不利多的朋友然後是住在魔法世界的喜歡吃瓜的麻瓜
      註2:關於妙麗的事情其實雷古勒斯沒有全盤托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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