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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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 [哈利波特│湯姆·里德爾乙女] 一忘皆空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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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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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是誰使用了遺忘咒?

01


“一忘皆空。”

我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毛燥的金棕色髮絲與挑高的古舊穹頂,空氣中洋溢著細小的浮塵,陽光穿透數扇格子玻璃窗斜射入室,暖融融的鍍照在潔白的床單和我的面龐。

“梅林啊!你醒了!沃勒夫人!沃勒夫人!”坐在我床鋪邊有著一頭俏麗短髮的女孩近乎是彈跳而起,隨後轉身大聲呼喚著醫療翼的護士長。

“噢,親愛的,你有哪裡不舒服嗎?”沃勒夫人將我從病床上攙扶起來,我茫然的搖了搖頭,我沒有感覺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顯然不應該是這樣的,我躺在醫療翼的原因絕不可能是為了睡甜美的一覺。

沃勒夫人和我的態度一致,她仍舊替我做了一些基礎的身體檢查,並細心地一一詢問,我不得不說,這些問題大部分都很奇怪,唯一的共通性就是記憶。

"太好了,我想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克洛伊真的沒事了?我們是否需要再進行更精密的檢查,沃勒夫人?”黛比·拜倫——也就是擁有一頭乾燥短髮的女孩,擔憂的目光在我和沃勒夫人之間來回。

"只是個遺忘咒,親愛的。我想艾文已經沒有大礙了。”

"你感覺怎麼樣?"黛比轉過頭詢問我的意見。

"我想我沒事,黛比。但我們為什麼在醫療翼?我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對於我的疑問,沃勒夫人和黛比面面相覷,最後是黛比回答了我。

"你被遺忘咒擊中了。三天前,赫奇帕奇的一年級學生發現你暈倒在天文塔台……教授們趕到時並沒有覺察到任何可疑人士,而鄧不利多教授檢查了你的魔杖,閃回咒顯示,魔杖最後施放的咒語是遺忘咒。”

"太荒唐了,我怎麼可能對自己使用——”我正欲反駁,黛比截住了話頭。

“我和教授們說了!你絕對不可能在大半夜無視校規,溜到天文塔台上只為了對自己施一忘皆空!傻子才會那麼幹!”黛比離開了椅子坐到床鋪上,"教授們當然贊同我的說法,我們一致認為是有人奪走了你的魔杖對你施咒。”

教授們信任我,這是在醫療翼醒來後最令人感到慰藉的一件事。

離開醫療翼回到拉文克勞塔樓的路途中,正逢變形課結束哄散的斯萊特林與葛萊芬多們,人群好奇的視線投射在我身上,其中不乏有疑惑、驚訝、揶揄、關切……。我無法給予一個準確的答案,不只是他們想知道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很好奇。

我記得霍格沃茲每一間女性盥洗室的位置,也記得每條通往霍格莫德的秘密通道,我還記得阿不思·鄧不利多教授最喜歡那款叫檸檬雪寶的麻瓜硬糖,我的記憶似乎沒有缺失,而這正是遺忘咒的厲害之處。

一種詭異且莫名的寒涼感攀升,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感覺自己像是誤入歧途的山地巨怪,或是化型失敗的阿尼瑪格斯,我的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那些目光不全然抱持著歹意,卻使我瑟瑟發抖。

"嘿,別理他們。”黛比握住了我的手。

她領著我在人流裡穿梭,一邊竭盡所能地想幫我弄清丟失的記憶,她提起葛來芬多的韋斯萊兄弟上週在魁地奇訓練裡用球桿互毆對方,又說赫奇怕帕奇的哈維·麥克米蘭和我們學院的級長凱瑟琳·阿克曼夜遊時,被拉文克勞院長克里斯蒂教授逮個正著,最後講到了斯萊特林那名來自麻瓜世界卻天資聰穎,溫文爾雅的級長湯姆·里德爾,在巫師學術專刊的投稿被採用登報,並為斯萊特林得了五十分學院分。

湯姆·里德爾,我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名字,因為我對這位優秀的斯萊特林沒有半點印象,如果他是霍格沃茲公認的萬人迷,那我不可能一無所知,至少不會是第一次從同儕口中得知他的存在。

這很不尋常。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2-10-9 17: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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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9-24 21:4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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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嘿!倒楣蛋!希望你還記得怎麼使用餐具!”一句嘲弄從斯萊特林的長桌傳來,黛比原先要送入嘴裡的馬芬轉了個彎,準確無誤的扔中了埃德蒙·弗林特的後腦勺。

“拉文克勞獲得十分!”坐在我們斜對角的卡米爾·布洛賀叫好。

"不愧是我們的王牌追球手。”卡米爾身旁的蘭斯·希利亞德從擺滿馬芬的器皿中隨手撈出一塊擲向黛比,黛比反應迅速的接住了,一些蛋糕屑掉在了毛衣上。

"你別理他們,克洛伊。”卡米爾挪動位置,坐到我正對面寬慰道,"斯萊特林都是些自視甚高的蠢貨,弗林特更是首當其衝。”

"不見得。"蘭斯喝了口南瓜汁,卡米爾忽然抬手理了理頭髮,我攪弄著碗裡的燕麥粥屏氣凝神的聆聽對話內容,不願放過任何一絲小細節。

"噢,難道在去年的比賽結束後你就突然愛上了里德爾嗎?或者說你終於願意承認里德爾的戰術更勝一籌?”

"小姐,你這樣嘲笑在風雨交加的天裡為了學院榮譽,乘著掃帚飛的魁地奇球員是件很失禮的事情。”

“蘭斯,我們輸了學院杯,而斯萊特林隊因為里德爾的加入,難得不是靠那些不入流的小花招取勝。”黛比插入蘭斯和卡米爾的鬥嘴,現在戰況是三足鼎立,我安靜嚼著麥片粥,拉文克勞們一但辯論起來就沒完沒了,大部分人都無師自通學會了閉目塞聽的技能。畢竟如果想心無旁鶩的在公共休息室看書,那你就得悄妙的避開拉文克勞之間的紛爭。

我在腦裡復盤這幾年拉文克勞與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蘭斯的身影在空中翻轉,迅速抵擋襲來的鬼飛球,斯萊特林球隊使出慣有的骯髒打法,擊球手貝內特·伯斯德違規使用球棒攻擊我們的找球手艾爾瑪·特雷西,數次產生惡意肢體擦撞,黛比被弗林特及斯萊特林另一名找球手馬克·普塞齊齊撞下掃帚——沒有,沒有。無論我怎麼努力回想,都不記得哪場比賽里德爾有出場,我甚至三分鐘前才知道他也打魁地奇!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握緊手裡的湯杓,胃袋彷彿被一股莫須有的手顛倒過來,酸澀的胃液開始燃燒,而我的手心卻一片濕涼,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令我寒毛直豎。

蘭斯、卡米爾、黛比仍舊喋喋不休的爭論那場我根本不記得的比賽,我扭過身子看向斯萊特林長桌,弗林特那幫人還在,我倉皇的目光在食物與人影竄動之中游移,爾後定定。

那是位相貌端正的斯萊特林,漆黑澄亮的眼瞳是晨陽中的一抹異色,我的心臟跳得飛快,好像種子即將破土而出,牛角準備衝破赤帛,飽滿盈潤的水珠就要墜落。

「”湯姆·里德爾。”」

碩大的英文字母輾壓我腦中高速運轉的齒輪,近乎不費吹灰之力。

不知怎麼的,我感到不太舒服。我收回視線,燕麥沾的湯杓到處都是,我索性放下勺子,光速喝完了剩下的南瓜汁,隨後找了個藉口離開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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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9-24 21:4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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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冬日的陽光帶著若有似無的熱度,輕盈進入窗口灑落在層層階面,我踩著一塊塊由晨曦締造而成的金斑,感受塔樓盤旋的冷風吹過髮間與臉龐。

"不管對你施咒的那個人是誰,我們必須承認他對遺忘咒的掌控十分出色。”黛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接著是短促的腳步聲,她與我並肩而行,斗篷在踏步時相互摩擦,"至少你沒有忘記任何一個知識點,在五個月就是O.W.L考試了。”

昨晚我和黛比在寢室念書,黛比認為我殘缺的記憶會對課業造成影響,便主動提出要和我一同複習,結果從《標準咒語:初級》到《中級變形學》再到《魔法藥劑與藥水》的內容我全部都記得,遺忘咒對我的日常生活似乎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黛比說的對,無論施咒的那個人是誰,他肯定對咒語瞭若指掌。

"很好,那我們可以先排除里德爾的作案嫌疑了。”

我腳步一頓,裝作若無其事的問:"為什麼提到他?”

"因為你們從入學開始就在競爭年級第一的寶座,所以如果要找對你懷恨在心,且能精準控制遺忘咒的人,里德爾明顯是第一首選。但我們驗證過了,顯然對方不是出於虛榮心與忌妒,那只好回到最一開始的假設,也就是你可能看見或聽見了一些你不該知道的事情。”

我暫時沒有心思跟黛比深入探討幕後黑手的動機,疑竇襲捲了我腦內每一根神經,湯姆·里德爾絕對會存在我的記憶之中,既然他是我目前找到最清晰的一塊丟失的記憶碎片,他就必然知道些什麼,又或是這件可怕的意外和他有關,而最糟糕的情況是——我回想起那雙烏亮的眼瞳,如蛇冰冷且銳利的視線,那種寒毛直豎的感覺又回來了,我的手心不禁泌出了汗水。

最糟糕的情況是,他就是攻擊我的那個人。

"我去找惠特利夫人還書,待會見。”

我點點頭,和黛比在圖書館門口分別。

紙頁摩娑聲與羽毛筆書寫的響動交雜,紙張陳舊的味道撲面而來,我經過一排排筆直豎立的書架,眼睛掠過上頭對應的類別標示,天文學、草藥學、神奇動物學……我記得圖書館書籍的分類區域,除了公共休息室,霍格沃茲圖書館是我造訪率第二高的地點。

「魔咒學」,我停下腳步,注視架板鑲嵌著的標示牌,上午九點鐘,大部分學生都還賴在宿舍床鋪睡懶覺,或是坐在禮堂大快朵頤享受家養小精靈的精湛手藝,會在這個時間點離開溫暖被窩與美味餐點的,多半都是受O.W.L.s和N.E.W.T考試所苦的五年級與七年級生。

我暗自慶幸遺忘咒並沒有消除我腦內的魔法知識,雖然距離O.W.L考試還有一百五十多天,時間轉瞬即逝,這五個月就和聖誕節假期一樣短小,且處處充滿疲勞跟提神藥劑的味道。

拐入狹長的走道,兩邊高聳豎立的排架遮擋住窗口探進的光,我的手指滑過緊密相哀的書脊,指尖的觸感愈發模糊,垂頭望去,竟是蒙上一層淡淡的灰。我輕輕吹掉指腹的汙濁,一本夾在角落,相較左右高度低矮的書籍吸引了我的注意——《詛咒與詛咒破解咒》。

我費了點力氣才把那本書從嚴絲合縫的序列間抽出來,這是一本介紹詛咒的書,裡頭紀載的咒語並不具備殺傷力,更多的是限制行動的功效。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橫生,手裡的書冊像塊厚實的板磚,散發著不容小覷的重量感。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看過這本書,無論是封皮還是內文皆不存在於我的記憶中,或許這本詛咒之書出自一些我尚未查明的原因和湯姆·里德爾一起從我腦裡被刪除了。

但是兩者之間具有何種關聯性?

是的,湯姆·里德爾是位斯萊特林,而從這個以血統捍衛榮譽的學院出生的黑巫師也是最多的,興許這位優秀,舉手投足滿是迷人風采的級長,私底下是名黑魔法的狂熱擁躉。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臆測,畢竟長桌之隔的那一眼帶來的恐懼感直至今日仍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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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9-24 21:4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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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我沒辦法告訴黛比徘徊在我心頭的疑慮,因為我並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光靠直覺和揣摩顯然無法說服一個能言善辯的拉文克勞。

更何況我的懷疑對象是霍格沃茲風度翩翩的萬人迷先生,一個承載青春少年少女傾慕的夢中情人,憑靠聰明才智勇獲得教授們喜愛的湯姆·里德爾。單依第六感進行審判簡直是以卵擊石,也許我該嘗試主動拉近距離,秉持著疑罪從無的原則,收集證據及拓展情報是眼下最安全且保險的做法。

“你待會要做什麼?”黛比喝了口牛奶,舔著唇邊的奶漬問。

“去圖書館寫作業,公共休息室的爐火會讓人犯困。”

“好吧,魁地奇訓練結束後如果來得及我就去找你。”黛比拍了拍我的肩,起身和不遠處向禮堂出口前進的艾爾瑪揮手,艾爾瑪身邊跟著她的弟弟萊內爾·特雷西,他會在艾爾瑪畢業後接替找球手的空缺。

“嗨,艾文。”黛比和艾爾瑪會合,萊內爾經過時同我打了聲招呼,我露出一個笑容全當回應。

兩三下吃掉剩餘的麵包和南瓜汁,我揣著一顆蘋果放進校袍口袋,抱起手邊的一沓羊皮紙與魔藥學課本離開禮堂。

“艾文,艾文。”我一踏入圖書館,就聽見惠特利夫人壓低嗓音呼喊著我的名字,她養的那隻叫迪吉的花斑貓從檯面一躍而下,圍在我的腳邊打轉。

“是的,惠特利夫人。"我小心不去踩到或踢到迪吉,彆扭的走向惠特利夫人所杵的借閱台。

“親愛的,你有一本書尚未歸還,在三天就要逾期了。你讀完那本書了嗎?”惠特利夫人關切地問。

我像是聽見了曼德拉草的哭聲瞬間石化,我不記得自己借了什麼書,這幾天在寢室也沒有發現不屬於自己的書籍。我的借閱單呢?它應該被收在書桌的第二層抽屜裡,但我忽然不確定它是否安然無恙地躺在那兒。

“我、我很抱歉,惠特利夫人。我不記得……”我還想在說些什麼,惠特利夫人臉上的憐惜意味更甚。

“噢,沒關係孩子,我理解。”

我點點頭,頂著惠特利夫人慈愛又哀憫的目光走進藏書區。不只是惠特利夫人,近乎所有的教授都對我的遭遇深表遺憾,除了每周定時到醫療翼做身體檢查,克里斯蒂教授偶爾也會在課後將我單獨留下,進行一些有助於平復心理狀態的閒談,鄧不利多教授甚至邀請我去辦公室喝下午茶,一邊聊學術期刊一邊享用玲瓏小巧的點心。

這些發自肺腑的關心多少減緩了我緊繃的神經,假如我真遇上了什麼突發狀況,至少我知道該找誰求助。

迪吉撅著屁股,毛茸茸的尾巴翹得高高的,牠昂首闊步的走在我身旁,我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牠的脊背,迪吉發出呼嚕嚕的聲響,沒一會兒便蹭著我的腿溜掉了。我徒勞的拍了拍沾上貓毛的袍子,抱著作業起身進入魔藥學的分類區域。

我從琳瑯滿目的藏書中隨意挑了本藥劑製作的相關書籍,翻了幾頁又原封不動地送回架上,指尖掠過了同一排的《魔藥與藥劑調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先一步覆上了那本書。

我旋過身,迎上一雙如墨玉般的漆黑眼瞳,湯姆·里德爾就站在我面前,微捲的黑髮打理得整齊服貼,一絲不苟的校袍別著一枚銀綠色的級長徽章。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撞在堅實的書架上,他逕自掀開扉頁翻看,目不斜視的模樣顯得我大驚小怪,但以點頭之交的情誼而言,他靠得實在是太近了些。

“我相信這本《魔藥與藥劑調配》能給予你的幫助不大。”他說話輕聲細語,讓我聯想到了蛇類吐信子時特有的嘶嘶聲,我清楚女孩(也許還有男孩)會為他的優雅斯文瘋狂,我卻只想叫他停止,不要端著姿態腔調和我說話,然後推開他離得遠遠的。

“感謝你的寶貴意見,里德爾。”思緒在腦中翻騰,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乾巴巴的給出回應。

里德爾眉頭一皺,面上閃過一絲不愉,緊接著又恢復成往日從容,那抹情緒流逝的極為迅速,我知道是因為自己足夠專注才能恰好捕捉到它。

“對於那場意外,我感到非常遺憾。”他低著頭看我,纖長的眼睫毛透射出一小片陰影。

不得不承認,里德爾確實生了副好皮囊,他的眼睛不是常見的藍色、綠色、棕色,而是和他頭髮一樣濃密的黑,聽上去似乎平平無奇,但與他對視時這雙眼眸會透露出一股奇異的魔力,能夠很輕易地在他眼中瞧見自己的身影。

“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我發覺自己似乎不喜歡這樣,佯作不經意的挪開視線。

“如果你有任何問題,歡迎隨時來找我。”

屬於里德爾的氣味隱約傳來,那是一種清新又簡約的味道,像是霍格沃茲宿舍提供的的沐浴乳,但和我寢室裡的又不全然相同。我心煩意亂的點點頭,想著他又不是拉文克勞的級長,隨即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畢竟他主動送上門,我也就不需要絞盡腦汁,想方設法的營造一個適合談話的機遇與空間。

“我現在就有一個問題。”里德爾眨了眨眼睛,示意我繼續說,”我要在今天解決魔藥課的論文,你能推薦合適的參考書嗎?”

“當然。”他說,並向前邁了一步,我再次後退撞上了書架。里德爾伸長胳膊,從我頭頂上方的那排夾層中取出了一本書,伴著他的動作,那股香氣似乎瀰漫在圖書館的每一個縫隙,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校袍的袖子擦過了我的左耳,我不用摸也知道,現在那兒變得熱呼呼的。

里德爾將《魔藥與藥劑調配》和剛拿下來的《魔藥調製應用》齊齊遞給我,然後他像是終於察覺到我們之間的距離究竟有多不妥,這才慢悠悠的退後了兩步。

“希望午餐時你能攝取到足夠的營養。”

我用了幾秒才想通他話裡的意思,他明顯是在內涵我在五分鐘內二度撞頭的事實,我有些驚詫,更多的是惱羞,正欲反駁他卻揚起唇,嘲諷意味十足的說了句:"再見,艾文。”便轉身離去,好像他屈尊多等那幾秒就只為了看我的反應。

他可真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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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9-24 21: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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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好消息是我的借閱單好端端的躺在抽屜裡,和父親的來信一同安靜的沉睡在櫃子深處。壞消息是,我無法立刻找到那本即將逾期的書籍,更令人崩潰的是,三天前我曾在圖書館的魔咒學區域看過它,而現在,它消失了。

在找出借閱單後我直奔圖書館,卻沒有在當日的位置看到原本應該乖乖待在角落的詛咒之書,霍格沃茲的圖書館擁有萬千藏書,其中魔咒學的書籍更是不勝枚舉。我去找惠特利夫人求情,惠特利夫人表示鑑於事出有因,願意再多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若還是找不到就只能依規定賠償。

五年級的課業量龐大,再加上魁地奇比賽快要到了,身為拉文克勞追球手的黛比忙得團團轉,天還沒亮就準備出發去球場參加訓練,最後一堂課結束後急匆匆地前往禮堂塞了幾口飯,又飛快地奔出城堡趕著下午的加訓。

所以我沒有告訴黛比借閱的書籍失蹤一事,而是在黛比離開禮堂後緊跟其後,只不過目的地是二樓圖書館,並開始為期第三天的找書歷程。

在霍格沃茲圖書館找一本魔法書簡直是大海撈針,幸好館內的長梯都被施展了漂浮咒,以至於我不用氣喘吁吁的拽著它移動。

我從梯子上落地,環顧一周做最後的複查確定左右兩排書架都查搜過後,便拍了拍手掌的灰塵旋身轉入後一條走道,剛踏出第一步我就後悔了,披著乖巧資優生皮囊的斯萊特林級長,正捧著一本書倚在走道盡頭的凸窗閱讀。

我想靜悄悄地離開,眼不見為淨,顯然某個惡作劇上頭的傢伙並不會輕易從了我的意。

“你好,艾文。真巧。”

“是很巧。”我露出禮節性的微笑,刻意和湯姆·里德爾保持著一段距離。

“我注意到,你似乎在找東西,需要幫忙嗎?”里德爾闔上手中的書,面部仍是那副無懈可擊的笑容,非常溫和、客套,結合上一次相處的經驗,這副表情像極了一張完美的面具。

第六感彷彿偵測到什麼,發出巨大的警報聲響,而大腦掌控的理智的部分則要我把握住又一次送上門的機會,兩種念頭互相撕扯,最後依舊是理性佔了上風。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他,無論如何,里德爾身上一定有我所需要的訊息。

“是的,我需要幫助。"我一步一步走向前,小心翼翼的斟酌用詞,”我在找一本書,一本關於詛咒的書。”

“如果你能提供書名,我想會加快這項工作的進展。”里德爾仍然維持著坐姿,一邊理了理校袍的褶皺,與渾身緊繃的我不同,他看上去很輕鬆。

“當然,那本書的名字是《詛咒與詛咒破解咒》。”

里德爾站起身,將手裡的書肆意塞進某排書架的空缺中,接著朝我走來,並掠過我身旁。沐浴乳的味道像庭院擺動的蟹爪蘭,無形的觸手勾勒著我的輪廓,我背過身試圖甩掉那種異樣感,開始檢查起另一排的書架。

“你很幸運,遺忘咒似乎沒有對你的日常生活造成影響。”過了一會,里德爾的聲音從後邊傳來,我看不見他的神情,但能聽出他話裡的諷刺之意。

“噢,真感謝那位施咒者,沒有把我腦內的記憶刪個精光。”

他發出一聲譏笑,音量很小,由於我們身處圖書館,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有些惱怒,他似乎格外針對我,不屑在我身上展現他良好的品德教養,我想他壓根不同情我的遭遇,背地裡肯定會和他的同學們一起幸災樂禍。

“不,這是個錯誤,艾文。”他說,“只有弱者才會選擇遺忘。”

“……我不認為遺忘是件壞事。”

“這麼說,你對現狀十分滿意。”里德爾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話裡話外指責的意味愈發濃厚,“告訴我,艾文。你是否認同逃避是一種必要的的手段,即便這種行徑軟弱又可悲。”

我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端倪,像是捉住了黑暗中的一抹亮光,微弱,卻不至於令我毫無頭緒,他的怒意全無道理,這令一切開始古怪了起來。

“我們不妨換個角度,也許這是出自一種保衛的本能。”我強迫自己鎮定,借著長梯的高度與里德爾平視。

“顯然你不止愚昧,還窩囊的無可救藥。”里德爾在瞬間暴起,他怒氣沖沖地擒住我的手腕,力量之大,使我即刻感受到皮肉箍緊的疼痛。

我不知道哪句話挑起了對方躁動的神經,驚懼、憤懣、疑惑攪和在一塊成了稀爛的泥。我無法靜下心思考,心臟跳得飛快,彷彿隨時都會掙脫肉體的桎梏一躍而出。

他狠狠瞪視著我,眼底流露的鬱氣恍如呼嘯的龍捲風,張牙舞爪的旋轉、收攏,沐浴液的香氣變得濃烈,似乎要在我的衣袍、肌膚與髮間留下韻味。

“放開我!”我低聲喝道,伸手探入校袍的口袋握緊魔杖,里德爾自然注意到了,怒氣騰騰的目光轉為譏誚,他絲毫不怵,甚至以一種欣然的模樣凝視著我。

“讓我猜猜,鎖腿咒?昏迷咒?束縛咒?”

“鬆手,現在。”我無視他的奚落,並發誓如果三秒過後,他仍是這副混帳德行,我會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臉上施放一個蜇人咒。

“孩子們,一切都還好嗎?”我和里德爾間無聲的對峙被迫中斷,惠特利夫人照例巡視圖書館時恰好經過,興許是氣氛過於劍拔弩張,她擔憂的駐地表以關切。

“是的,夫人。不過是幾個簡單的學術討論,顯然克洛伊在咒語疊加的問題上有她獨到的見解。”里德爾放開了我,瞬間戴上優等生的面具,樣子和方才簡直是判若兩人。

“聰明的小巫師。”惠特利夫人欣慰的望著我和里德爾,”很高興看見你們和好如初。”

什麼?

我還來不及深究,惠特利夫人的目光便落到我身上。

“你的借閱單呢?親愛的。”

“在這裡。”打亂的思緒在腦內盤旋,我從校服兜內掏出了張摺疊的紙片,遞給惠特利夫人。

“很好,跟我來吧。”

我扶著梯子向下,落地時瞥了里德爾一眼,他雙手抱胸的動作,好整以暇的看著我,對視的片刻眉梢一揚。我沒好氣地扭過頭去,跟在惠特利夫人身後離開了這條狹窄的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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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0-9 17:3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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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失蹤的詛咒之書完璧歸趙。

據惠特利夫人所言,下午四點接近五點鐘時,她離開借閱台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發現那本《詛咒與詛咒破解咒》正靜悄悄的枕在檯面上。

我百思不得其解,這事實在邪乎,一本由我借閱的書籍出自某種不得而知的原因超脫了我的掌控範圍,在我蒐羅圖書館藏書區三天後,又莫名其妙的憑空出現。

無論拿走這本書的人是誰,他大可以棄於城堡某處,或是隨意放在圖書館一隅,不需要大費周章等待並趁圖書館員離開崗位的時候,將贓物暗度陳倉至借閱台,這麼做實在太刻意了。

為什麼?是怕東窗事發嗎?沒道理呀?

我想起那日倚在窗前看書的湯姆·里德爾,雖然他看上去不具備作案時間(動機有待商榷),但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奪魂咒就能構成以假亂真的效果,而我絲毫不懷疑里德爾掌握的魔法知識與實際水平,他可是霍格沃茲公認的最優秀的學生。

凡事講求證據,我知道在尚無罪證的情況去質疑、猜忌某個人是盲目且絕對主觀的,但我不願意放過任何一絲細節與巧合。再說了,我們所認為的巧合,可以是一個人的有意為之。

所以湯姆·里德爾仍是我的頭號黑名單,無論他是否涉及發生在我身上的那場意外,我只確信自己喪失了和他有關的一部份記憶。

星期四早上是占卜課,選修了這堂課的同學要在上午八點半到達北塔樓,對於拉文克勞的學生們而言,我們不過是從一座塔樓換到另一座塔樓,卡米爾總是邊爬邊抱怨,蘭斯曾半開玩笑的建議這堂課需要開放飛天掃帚的使用權。

我難得認同蘭斯的玩笑話,雖然我飛的不怎麼樣,但使用掃帚繞著塔樓飛,總比氣喘吁吁的上上下下來得好一百倍。

今日的課程內容是水晶球占卜,兩人一組互相替對方占卜未來一周的運勢,卡米爾悻悻的捧起水晶球離開小圓桌,和她的室友茱莉‧喬丹一組。黛比五指併攏,抵在眉尾向她致敬,卡米爾笑著回以相同的禮儀。

我專心地凝望著晶瑩剔透的球體,黛比則趁斯威尼教授不注意時把水晶球當成鬼飛球,執在掌中顛玩,一邊小聲和我吐槽斯威尼教授的新裙子。

“黛比,我沒辦法集中精神。”我說。黛比點點頭,閉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

占卜課著重天賦,顯然我和黛比皆不及先知的一根頭髮,每次課堂作業和考試幾乎都在胡編亂造,我毫不懷疑大多數同學選修這門課都是為了混學分。

我努力想從水晶球裡看見什麼,但晶體近乎毫無變化,依舊澄澈透亮,反射著周遭的影像。

“偉大的先知,可否講述您的高見?”黛比一看我的表情便知道我又失敗了。

“天機不可洩漏。”我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樣道。

“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今天晚上的甜點有沒有檸檬撻呢?”

“占卜說今天一樣是烤布丁。”

黛比哭喪著臉拿起手邊的羊皮紙,開始瞎掰我接下來一周的運勢,我也洋洋灑灑的記錄著我的假預言。

說起來,我當初為什麼會選修占卜呢?

嗯?一絲異樣感湧現,我選修的另外兩堂課是古代如尼文和神奇動物學,我依稀記得三年級拿到課表時的興奮與苦惱,但我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選修了占卜。

比起在課堂打混摸魚,絞盡腦汁敷衍作業及考試,我更渴望能學習到新鮮、有趣的知識。那麼在明知占卜等同玄學,著重天賦並毫無實質性收穫的前提下,我是出自何種原因選擇了占卜?

此事越想越蹊蹺,疑點隨之增多,我感覺自己像走在一片危機四伏的沙灘,處處潛藏著漏洞與陷阱,一個個坍塌的沙粒下埋葬的正是我失去的記憶。

焦慮油然而生,似偏佈水面的浮藻漫延至口鼻,這種如履薄冰,隨時都有可能墜落的感覺令我喘不過氣。

“黛比。”我慢慢調整呼吸速率,在恢復冷靜,權衡利弊後優先丟出了一個餌,”我後悔修這門課了。”

“當初你放棄算術占卜的時候我就勸過你了。”黛比聳了聳肩,左顧右盼確認斯威尼教授正在為葛萊芬多的同學們指點迷津,騰不出空注意這邊的情況後,她才傾著身子,壓低嗓音問道:”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里德爾?”

又是他。

我眉頭一皺,胃部翻江倒海,使我感到陣陣暈眩。

為什麼總是他?

強烈的荒唐感似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有那麼一瞬間,我想放聲大笑又想抱頭痛哭,兩種極端的情緒交織碰撞,一陣互相撕扯過後徒留遍地狼藉。

“為什麼這麼問?"我垂下眼睛,避開黛比的視線。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原因。”黛比頓了會兒,接著說,”我知道這很牽強,畢竟你們幾乎沒有交集……”

“不,或許你是對的。”黛比還想說些什麼,我以一種不容質疑的口吻,強硬地打斷了她。

這是很無禮的行為,我知道,但我不想解釋,甚至不願多說一句。

斯威尼教授宣布下課的聲音響起。黛比疑惑地望著我,興許是看出我面色不虞,盡管一頭霧水,仍是體貼的選擇不再深究,拿著我和她的課堂作業離開了圓桌。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2-10-9 17: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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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0-9 17:3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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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上變形課。當然不是討厭教授這門課的老師,也不是出於課程進展與作業難度,而是因為這堂課由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兩個學院合併授課。

我不是頭一回與斯萊特林一起上課,但卻是在圖書館與湯姆·里德爾起了爭執後的第一次見面。

按理說,我不需要感到心虛,無論怎麼看我都是受害者。再說了,我患有記憶障礙,不管我忘記了什麼,那都不是源自我的意願,他不該用咄咄逼人的態度同我說話。

也許我們該好好談談——我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在腦內構築場景,凱瑟琳和她的朋友奧黛麗·弗格森在我旁邊的空位坐下,然後開始竊竊私語,時不時發出笑聲,吵得我無法專心思考。

我決定和卡米爾換位置,反正黛比就坐在我們中間,不會構成談話間的任何影響,比起聽凱瑟琳分享她和麥克米蘭約會的種種細節,我更願意聽朋友們相互調侃打趣。

新座位唯一的缺點就是靠走道,而走道旁坐著斯萊特林的學生,我聽見帕特里克·埃弗里與凡納德·羅齊爾交頭接耳,坐在他們身後的埃爾維斯·萊斯特蘭奇傾身加入談話,又將一些有意思的言論轉述給身邊的艾略特·亞克斯利,亞克斯利聽完說了些什麼,四個人哄然大笑,引來其餘人的好奇。

女孩們興沖沖、躍躍欲試的模樣在幾秒鐘後便有所收斂,有些人從校袍口袋掏出了鏡子,檢視起自己的樣貌,有些人理了理袍子上的摺皺與頭髮。我打開《中級變形術》,一邊查看今天的課程內容,一邊摩娑著魔杖的紋路,眼角餘光瞥見走道隔壁排的空位被一道身影填補。

我分心想著是哪個傢伙這麼招搖,居然在變形課上踩點到,抬頭一看,只見那熟悉的黑髮黑瞳,端正的相貌與周整的衣著,胸前佩戴著一枚銀綠色徽章,除了玉樹臨風的斯萊特林級長還能有誰。

我立即垂下頭,將視線重新投回課本上。

不一會兒,鄧不利多教授進入教室,他先是和學生們問好,並為自己遲到了兩分鐘道歉,接著便開始講解今日要學習的魔法知識。

與其說我喜歡變形學,不如說我喜歡上鄧不利多教授的課,他為人風趣幽默,課上講述的知識點清晰易懂,談論變形術歷史及源頭時也會適度加入笑料緩解乏味的課堂氛圍,這點就和教導魔法史的賓斯教授有極大的不同。

理論方面說明完畢,鄧不利多教授提醒我們一些施放消失咒須注意的事項,接著就是大部分學生討厭的實操。

“我討厭蝸牛。”黛比敲了敲厚實的蝸牛殼,眉頭狠狠糾在一塊,試探性地喊道:”Evanesco。”

蝸牛仍緩慢爬行著,沒有人嘲笑黛比的失敗,也沒有人寬慰她,五年級開始課業難度翻倍,許多咒語都需要反覆練習才能掌控自如。

我也嘗試了一次,無事發生,那支肥碩的蝸牛拖著濕漉漉的晶液匍匐。此時,隔壁的斯萊特林一陣躁動,我好奇的望了一眼,只見埃弗里與羅齊爾為首的學生們正圍著湯姆·里德爾嘖嘖稱奇,而里德爾的桌前空空如也。

“非常出色,里德爾先生是第一位掌握消失咒的。斯萊特林加五分。”

“他是怎麼做的?”在斯萊特林學生的一小波歡呼中,卡米爾低聲問道,但比起得到解答,她更像是對此發出感嘆,不等我跟黛比做出回應就扭過頭繼續鑽研。

“梅林啊,饒了我吧!我寧願回答門環的十個問題。”在連續幾次嘗試都失敗後,卡米爾哭喪著臉癱在座位上,她身旁的凱瑟琳和奧黛麗也是一臉茫然。

黛比清了清嗓子,學著門環平淡、無起伏的腔調問:”什麼東西是永恆不變,卻又總是在改變?”

附近幾個拉文克勞的學生都聽見了,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始低頭省思。

”愛情!”凱瑟琳腦筋動得快,她優先搶答,語罷,便和奧黛麗相視一笑。

“嗯……認知?”卡米爾試探道,見黛比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才鬆了口氣。

我笑了笑,見大夥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攢緊手中的魔杖給出了答案:"變化。”

周遭幾個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甚至名正言順的將我的回答抄作備案,以防門環下回真問了類似的問題。

黛比的腦筋急轉彎使我原先忐忑、緊繃的心情沖散了不少,我靜下心,梳理著腦中脈絡,指著已經偏離最初位置的蝸牛輕聲說了句:”Evanesco。”

蝸牛消失了。我抬頭,正巧對上了鄧不利多教授的眼睛,那雙藍色眼珠裡滿是褒獎,他露出和藹的笑容。

“做得很好,拉文克勞加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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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0-9 17:4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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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我們這次做足了萬全的準備,要是還不能擊敗斯萊特林拿到魁地奇杯,蘭斯肯定會選擇從天文塔樓跳下去,也不願意帶著萬年第二的稱號畢業。”

我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和黛比出發前往禮堂,一路上她反覆訴說著拉文克勞魁地奇球員們為這場比賽付出了多少努力,甚至顯得有些神經質。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就像黛比說的,每一位球員不辭辛勞,風雨無阻的晝夜飛翔,訓練、排演隊形及制定策略,所有的汗水與疲憊皆是為了崇高的榮譽。再說,拉文克勞已經幾十年沒有奪得魁地奇杯了,這已經成為蘭斯、艾爾瑪等為首的高年級們的夢魘。

“去年我們是最有希望榮獲冠軍寶座的隊伍,葛萊芬多的找球手發揮失常,對赫夫帕夫的比賽丟了一百七十分,守門員漢森又在和斯萊特林的比賽中墜下掃帚摔成腦震盪,不過斯萊特林的追球手本也因此斷了條胳膊。”黛比在提起去年的賽況時仍是牙癢癢,我全神貫注的聆聽,一邊默默地將黛比說的話記在腦裡與回憶交叉比對。

“——要是沒有里德爾參與,魁地奇杯就是我們的了。”

我並不感到驚訝,因為這是我發現的第一塊遺漏碎片。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找到其餘喪失的拼圖,並描畫出它們原本的樣貌,把我七零八落的記憶整合,讓罪魁禍首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不太了解魁地奇,但我想他一定很出色。”

“百分之百同意。站在完全客觀的角度,確實是里德爾帶動了隊伍,他精準利用隊形與隊友配合的天衣無縫,瞬間改變了比賽節奏與走向,充分發揮出斯萊特林球隊的力量。”黛比扭頭望了我一眼,"幸好里德爾五年級退出了球隊,否則今年魁地奇杯怕是又將再次落入斯萊特林手中。”

“他為什麼不打魁地奇了?”我問,腦中仍是一片空白。

“為了準備O.W.L考試。八成是藉口,我估計他是受不了繼續——嘿!小心!”我們剛到達禮堂門口,一道匆忙的身影和黛比擦肩而過,黛比來不及提醒我,那個女孩便像是一隻倉皇逃竄的小鹿,跌跌撞撞地朝我襲來。

我被撞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東西散了一地,肇事者看都不看,甚至沒有做出任何表示,轉身吸著鼻子,發出哽咽的泣音跑開了。

由於對方頭垂的很低,我看不清楚臉,只能由深藍色的院袍得知,是同一個學院的學生。

黛比扶起我,望了眼禮堂內部,接著露出連吃一個星期烤布丁的表情。

“是奧莉芙·洪貝。”她說,蹲下來幫我整理從書中掉出來的筆記,"我討厭她。”

“剛那是沃倫嗎?”

“也只能是她了。”

我沒有說話,校園欺凌的行勁每日都在上演,不單單是霍格沃茲,就算去了德姆斯特朗或布斯巴頓也無法規避這種惡意的產生。

對此情形我感到力所不及,我無法阻止諸如此類的事件發生,只能遠離加害者,不與他們沆瀣一氣,但我也明白,漠視等同於某種程度上的傷害。

鬱悶感宛若烏雲,夾雜厚重的水氣壟罩在頭頂,使我覺得不大舒服。

“好啦,我看見今天有你喜歡的奶油濃湯。”黛比一眼就看出了我在想什麼,她安慰似的摟住我的胳膊。

我們在靠近門口的長桌坐下,黛比得早些吃完去和球員會合,到城堡外的魁地奇球場訓練,因此沒多花時間在閒聊上。不一會兒,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喝了口南瓜汁嚥下嘴裡的雜糧麵包,轉頭看向我,憂心忡忡地問道:

“對了,你還是要跑到天文塔嗎?”

“什麼?”我實在是太錯愕了,畢竟魁地奇跟天文塔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就是在天文塔樓遭逢暗算的。自那以後,再提起天文塔多少有些疙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形容的就是眼下這番情況。

面對我的疑問,黛比一時反應不過來,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敗露遺忘咒的後患。

“噢,對,我很抱歉,克洛伊。”黛比將那股驚詫的情緒強壓下去,裝作若無其事的和我解釋兩者間的關聯,”你嫌觀眾席吵鬧,所以總是會去天文塔看比賽。”

“一個人?”我問。

“一個人。”

氣氛陷入沉默,黛比戳著炒蛋與香腸,我一邊檢視著腦內關於天文塔樓的印象,一邊撕著手中的麵包,萊內爾恰好在這個節點經過桌旁。

“黛比,時間快到了。”他正準備前往球場,離開時順便提醒黛比一聲,然後他的視線落到了我身上,”嘿,艾文,嗯......你的麵包塊已經堆成小山丘了。”

“什麼?噢!”我低頭一看,發現麵包屑撒的到處都是。

我聽見萊內爾的笑聲,有那麼一瞬間,我想把自己藏到桌子底下。

黛比將盤內剩下的食物塞進嘴裡,拍了拍我的肩,扔給我一個關切的眼神,便和萊內爾一起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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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0-9 17: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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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天文塔。

城堡裡最高的一棟塔樓,天文學的上課地點,陪伴霍格沃茲的學生們度過每一年春夏秋冬的晝夜。但就是這麼一座與世無爭的塔,見證了那齣發生在夜裡的可怕意外,它成了宏偉的緘默者,氣勢磅礡的守住隱藏在雲霧後的秘密。

——這座塔知道真相。

我撫摸著一塊一塊具有上千年歷史的厚實板磚,將頭探出了欄杆向上仰望,層層的螺旋狀樓梯屹立著,從一樓一路爬上來,氣喘呼呼的同時體溫一併升高,我解開了圍巾的結,讓深藍色的織物鬆鬆款款的垂在頸間。

雖然我並不是很想獨自前往塔頂,但我不可能錯失眼下最顯著的線索。

這種追逐著自己過往遺留的足跡之行為,實在有些詭異,我盡量忽視心底那如信號燈閃爍的恐慌感,把一切推託給盤旋在古舊塔樓的北風。

我輕吁了口氣,推開通往頂層的門。近乎不費吹飛之力,就一眼鎖定了那道挺拔的人影。

黑色的頭髮和袍子被風吹得鼓動,頎長的黑色身影是天地間的一抹異色,似尖利的銳器將現實與想像割裂開來。

湯姆·里德爾安靜地站在那裡,他沒有戴圍巾,整個人看上去單薄,卻又透露出一股韌勁。他像極了一片死水,毫無波瀾,也像一隻渡鴨,孤零零的棲在堡塔的頂端俯視眾生。

我眨了眨眼睛,試圖把這些多餘的想法趕出腦袋。湯姆·里德爾是惡劣的,是做作的,是危險的,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對著自己說道。他不能得到我的一絲憐憫,即便那副樣子也是偽裝出來的。

“你果然來了。”他率先打破沉默,我闔上背後的門朝他走去,保持了至少三步的距離後才停下。

“黛比告訴我的。”我如實已告,學著他方才的模樣,微微垂著脖梗觀賞下方的場景。比賽尚未開始,圍繞著球場邊緣的觀眾席已熱鬧非凡,各自舉著他們支持的學院旗幟揮舞。

里德爾沒說話,他面色如常,我卻隱隱感覺他又開始為了某個,我尚且不明白的原因而不高興了。

面對我時他總是負面情緒居多,似乎我說任何話,做任何事,他都不滿意,這是出於一種狹隘頗具針對性的敵意。他拿身上的尖刺當武器,樂此不疲的欣賞我閃避的反應。

為什麼?

是什麼令他如此在意?

我反覆思考,不停推敲,卻始終找不到一個正論。

空氣中驟然響起歡呼及樂聲,數道人影如流星劃過,騰空貼地並急速向上攀升,隨著解說員威廉·鮑曼的聲音響起,兩院之間的魁地奇比賽正式拉開序章。

我望向他,里德爾的視線依舊朝下,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畢竟我不覺得他真的關心魁地奇賽事。

冷風颳過脖頸,像柔軟、無形的刀刃,我覺得有些冷,抬手將圍巾打了個結。爾後,用一種詢問今日天氣如何、輕鬆平常的語氣問道:“我們總是一起看比賽嗎?”

里德爾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他會對此發出不滿,譬如冷哼或是譏笑,但他只是默默收回視線,”大多時候都是。”

“那書呢?你要用它做什麼?”我想起了那本《詛咒與詛咒破解咒》,它為什麼消失卻又出現在圖書館,以及我為什麼遺忘了它。

“你忘了,我和你之間的一切。”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更準確來說,里德爾的心思不在這場對話上,我知道他也在推敲,而他比我更早找到答案。

他這麼問,我反倒陷入了自我懷疑,斯萊特林的優秀級長參與其中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但丟失的記憶碎片我全都找齊了?興許還有漏網之魚,如果不只有他呢?如果我還忘記了其他「密友」,忘記了某些秘密,那是否代表我仍處於危險之中?

腳下踩著的板磚彷彿化為熔岩地帶,緩慢流動的岩漿散發出的熱意,烤的我提心吊膽,惶惶不安。

“……也許吧,我不是很確定。”再次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感到一陣口乾舌燥,仍是堅決的站定,我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是你?”

我依舊沒有得到回答,這次的沉默比以往還要久。

下方的球場如火如荼,比分來到五十比三十,拉文克勞球隊勢破如竹,而斯萊特林隊屈居弱勢,暫時領先的賽況並未使我變得輕鬆,而是令我開始分心想著該怎麼和黛比解釋——我沒有認真觀看魁地奇比賽一事,她肯定會發現的。

就在這時里德爾動了,他側過身向我走來,一步、兩步,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塔頂的風將他的頭髮吹的蓬鬆、凌亂,校袍的領子翻起貼在他的頸間,他微微皺眉看著我,然後忍無可忍般將我繫得鬆垮的結向上豎緊。

“你該問問你自己。”里德爾的聲音近乎淹沒在鮑曼的驚吼中,斯萊特林隊進了一球,五十比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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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0-9 17:4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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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拉文克勞隊在賽況僵持不下之際,首先奪得了金色飛賊,以二百一十分擊敗了斯萊特林球隊。距離最後一場對戰葛萊芬多的比賽還有一個半月,隊員們只得抓緊這來之不易的短短幾日休閒時光,在週六打算一起到三把掃帚慶祝。

以蘭斯為首的球員們咋咋呼呼的排著隊等待外出檢查,黛比穿上了新裙子,一邊將頭髮塞進灰色的毛線帽內,一邊時不時扭頭看我,幾秒後她再度向我發出邀請,儘管我已經拒絕了九遍。

“你真的不來嗎?”

“不了,你們玩得開心點。”我搖搖頭,湊近幫黛比整理帽簷下翹立的髮尾。

不知怎麼的,我想起了那日在天文塔上,里德爾替我豎起圍巾的場景,我有些楞神,隨即強迫自己背誦生死水的熬製步驟,重複了一兩次才把那不合時宜的畫面趕出腦海。

“好吧,我想我們會去蜂蜜公爵。”黛比聳聳肩,我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要比比多味豆。”

她笑著輕輕捏了捏我的胳膊,便轉身躍下階梯融入隊員間的歡聲笑語,我站在城堡入口的簷廊處目送他們離開。

萊內爾姍姍來遲,艾爾瑪在隊伍中向他招手,她身高一米七五,站在人群中很是顯眼。

”嗨,艾文。”萊內爾和往常一樣同我打招呼,但他往前邁出兩步卻又回過頭,侷促地站在我面前開口:”嗯......你不一起去嗎?”

“我待會想要去圖書館,所以不了。”

萊內爾的臉變得有些通紅,他將手放進外套兜裡,支支吾吾的,拚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我耐心等他理清語序。

“你……嗯,你、你喜歡太妃糖嗎?”這句話似乎用光了他的勇氣,他低著頭不敢看我,弄得我也跟著害臊了起來。

“喜歡。”

萊內爾點點頭,又站了一會兒,最後憋出個”回頭見。”,便直奔隊伍與艾爾瑪會合。

黛比與蘭斯的笑聲前後傳來,我感到一陣彆扭,沒敢繼續待在那,駕輕就熟地踩著樓梯上到二樓。

惠特利夫人不在,迪吉懶洋洋地趴在借閱台,露出淺色的柔軟肚皮,我揉著牠胖呼呼的小肚子,幾分鐘過去後才把手挪開,依依不捨地踏入圖書館內。

週六上午十點鐘,整座城堡靜悄悄的,圖書館洋溢著書本散發的陳舊氣味,我喜歡這種萬籟俱寂,陽光徐緩的氛圍。難得不用為論文焦頭爛額,我穿梭在聳立的書架之間,隨心挑選書籍閱讀,很是愜意。

眼睛在架板間來回,打算尋找有意思的藏書,忽地瞥見了一道身影。

很巧,非常巧,因為那道人影比幽靈還黯淡,黑髮與黑色校袍,近乎和圖書館的陰暗角落合為一體,極其容易被忽略,我甚至對自己的敏銳感到幾分詫異。

我挑了本大部頭,繞出狹窄的走道,靠近一看才發現,這個區域並不如方才所見那般昏暗,長方桌的角落,也就是里德爾手邊放著一座小型黃銅檯燈,散發出的光芒為這附近的座位提供了照明。

里德爾在看見我後,挑動了一邊的眉梢,接著把堆積在自己位置前的書和羊皮紙挪開,用行動及眼神半強制我坐到他對面。

我摩娑著口袋內的魔杖順從地坐下,腦中轉過數個禁錮、束縛型咒語。

“霍格莫德對你沒有吸引力了。”他用的是陳述句,口氣讓我感到了一絲親暱。

我們兩邊所持有的資訊是不對等的,他可能認識我一年、三年或五年,於我而言,我認識他不過兩個月,這種巨大的差異令我無所適從,無論重來幾遍,我仍無法適應這種感覺。

“那麼你呢?我想應該有很多人願意和你去帕迪芙茶館。”我把那本像磚頭厚重的書放到桌上,若無其事地翻開後才發現拿的是《霍格沃茲:一段校史》。

良久,我都沒有聽見里德爾的聲音,抬眼窺伺,他維持著閱讀的動作,左手捏著紙頁,眼睛始終定定注視著書面某一處。

他為什麼不說話?

我本能地意識到氣氛裡蘊藏的古怪。和一般談話間的沉默不同,他在拒絕與我溝通,這份冷硬甚至有些欲蓋彌彰,就像白色的衣物上出現一粒黑點,他的尖刺因我的一句揶揄瞬間豎起。

他大可同往常那般嘲弄、蔑視我的所思所想,或是牙尖嘴利的予以我的痛點回擊,畢竟他不止擅長讓巫師為他神魂顛倒,也精於打擊他人要害,並樂此不疲。

未待我繼續深入思考、他突如其來的噤聲所暗含的意味,就聽到敲擊桌面的噪音。我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瞳,發覺他的情緒似乎在短短幾分鐘有好轉的跡象,覺得他比午後的雷陣雨還難以捉摸。

“你不是好奇我想拿那本書做什麼嗎?”

他知道我在懷疑他,懷疑他和那本《詛咒與詛咒破解咒》存在著某種聯繫,也間接承認我的質疑是正確的——詛咒之書確實和他有關。

我靜靜等著他說下去。

“克洛伊,你似乎很為你的正義感自豪,在我看來,你不過是沉迷在英雄情結當中無法自拔,你享受情懷催生出的吹捧與自我滿足。所以你無法視若無睹——”里德爾凝視著我,我的手心已不知不覺黏糊一片,強烈的預感昭告他接下來所說的話,會真正掀起我所遺忘的記憶之缺角。

里德爾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他繼續搧風點火,妄圖火勢燒得更大一些。

“你告訴我你很煩惱,所以我給了你建議。善良的克洛伊表面上拒絕了這個提議,私底下卻從圖書館借了詛咒相關的魔法書。你想報復他們,阻止這場像細菌蔓延的欺凌,你像極了個斯萊特林,克洛伊。”他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還要咄咄逼人。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因為他笑了,一種滿意又幸災樂禍的極為惡劣的一種微笑,“——告訴我,你依然很關心她嗎?那個戴著厚重眼鏡,整日只會哭哭啼啼的拉文克勞——桃金娘·沃倫。”

我感覺理智線”啪"的一聲斷開了。

湯姆·里德爾透露出的隻言片語,已經足夠讓我編織出真相,或許某些細節不大相符,但肯定八九不離十,若他所言不假——《詛咒與詛咒破解咒》是出自我的意願借閱,我在探索書裡記載的詛咒及惡咒,使用對象是……我不敢想下去。

我想讓他停止,不要再說了,又希望他能多吐露一點,渴望獲取真相的同時也恐懼著,害怕我以為的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

里德爾就像擊碎一道透明的牆壁般,搗毀了我的脆弱與引以為傲的理智。

椅腳刮蹭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響,急躁衝破了圍欄,我宛若窮途末路的賭徒,毫無形象可言的站了起來,並掏出魔杖指著他。

“克洛伊,你忘的不僅僅是我。”里德爾全然不怵,眼裡甚至流露出點新奇,好像我手裡拿的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

我突然意識到,我和里德爾之間,不止是密友這麼簡單。他究竟影響了我多少?究竟涉足了我多少領域?究竟侵占了我多少思想與生活?

為什麼我獨獨忘了他?

“……告訴我,湯姆。”我感覺指尖用力的在發抖,”是你嗎?”

在我面前的是極度擅長隱瞞及說謊的斯萊特林,我不該如此坦承,輕而易舉地給予他操縱我的機會,但分崩離析的理性已讓我無法正常的思考,逐字推敲邏輯漏洞,我只是一心執拗的想尋找答案。

里德爾的眼睛忽地變得很亮,像是夜空中的星星,像是一團明火。他看著我,退去了資優生的完美皮囊,回到湯姆·里德爾的軀殼裡。

“不。”他說。

我收起魔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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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2-21 22:4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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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為只要找出我和里德爾之間的聯繫,所有難題就會迎刃而解,真兇也將一併落網,但越是挖掘過去,伴隨而來的困惑卻越發增多。

如果不是里德爾對我施咒,那又會是誰?以及對方是出自什麼目的需要使用遺忘咒?為什麼非得是遺忘咒而不是其他咒語?

說不通,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說明兇手的行徑。

我感覺自己像在同一條鋼索上行走,所有的嘗試與探討不過是再次回到起點。

——誰施放的遺忘咒?

我決定去找鄧不利多教授。據黛比所言,鄧不利多是第一位趕到案發現場的教授,我需要知道當晚更多的細節,也許錯漏的蛛絲馬跡就是指認兇手的最佳鐵證。

禮拜三上午的變形課結束,我告訴黛比想要詢問鄧不利多教授一些課業上的問題,黛比點點頭,和卡米爾挽著胳膊快樂地前往禮堂。和我之間隔著一條走道的里德爾自然聽見了我的聲音,他不著痕跡的瞥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地與他的擁躉離開教室。

確認所有的學生都在準備享用午餐的路途上,我抱著變形學課本走向講台,鄧不利多教授正在收拾教材,看見我後一如往常般,慈眉善目的露出微笑。

“克洛伊,你是為了學業方面的事情來找我的嗎?”

我搖了搖頭,止不住有些緊張,原先構思好的措辭彷彿化成一團團棉花,又乾又澀的堵在喉嚨。

鄧不利多教授耐心的等待著。

“——教授,我想和您談談幾個月前的那場意外。”

“當然。”鄧不利多教授對我在一段時日後,才回過頭追究此事的行為絲毫不感到詫異,他點頭以示理解,”你完全有權利知道當天晚上發生的任何事。”

“那麼,克洛伊,你想知道什麼呢?”

先前為了提防里德爾,我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的狀態,神經緊繃的一絲風吹草動便會杯弓蛇影。而鄧不利多教授始終和顏悅色的態度,令我感到久違的放鬆,我不必遮掩自身的想法與情緒,就算坦言害怕也不會因此被嘲諷軟弱、窩囊。

“任何事,所有的細節。”

鄧不利多教授沉默了一小段時間思索,他將手背到身後,開始在講台來回踱步。

”讓我們把時間推回到一月十三號的晚上十一點鐘,赫夫帕夫的一年級學生們因天文課而前往天文塔,一位叫蘇珊娜·坎伯蘭的女學生發現了你。你倒在牆角邊不省人事,恰好當天晚上我正獨自在辦公室思考一些小難題——”鄧不利多教授說到這,俏皮地用手指輕輕點了太陽穴,”——我抵達現場後,優先確認了你的狀態。你因咒語的效力衝擊失去意識,這點我相信貝麗有向你說明。天文塔樓只有一個進出口,學生們主張並沒有看見可疑身影,或是其他高年級……”

聽到這,我不禁打斷了鄧不利多教授,”幻身咒呢?”

鄧不利多教授並未露出半點不悅,反倒贊同了我的假設,”有這個可能。”

“那我的魔杖——”

“遺忘咒確實是從你的魔杖發射的,前一個顯示的咒語是我課堂上教授的召喚咒。霍格沃茲沒有權利審查每一位學生的魔杖,但我向你保證,教授們查搜了當天晚上違反規定夜遊的學生,與他們的魔杖,無一例外。”

“級長呢?”

“包括級長在內。”

我徹底沉靜下來,即便湯姆·里德爾言之凿凿的否定了我的猜測,卻尚未打消我的懷疑,事實上,他仍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但鄧不利多教授給出的反饋卻與之相悖,疑點雨後春筍般冒出,那些我從未在意過的細枝末節開始散發出濃厚的臭味。

他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卻有充沛的作案時間。

他也完全有能力奪走我的魔杖,並精準控制遺忘咒的威力。

可他為什麼那樣?

那些試探、揣度能夠用檢驗魔咒效力的藉口糊弄,但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交談,與他所展露出的態度,更傾向於是在摸索我記憶的完整度。

他似乎不確定我忘了哪些事情,如果他是兇手,他應該比誰都清楚我所遺忘的記憶究竟是關乎什麼。他不必摘下優等生的面具,也沒必要一直向我搭話,甚至屢次試圖激起我的負面情緒。

如果兇手是他,他絕不會留下這種拙劣,又漏洞百出的後患。

“克洛伊,孩子,你還好嗎?”飽含關切的聲音將我飛散的思緒拉回,我趕忙點點頭。

“我很好,謝謝您,教授。”

鄧不利多教授的目光幽幽投來,那雙藍眼睛仔細地端詳著我,他的手指撫過口袋,掏出了一顆檸檬雪寶,麻瓜世界的硬糖。

“克洛伊,若是你有什麼發現,或是所擔心的事情,都可以毫無保留的告訴我。當然,你想和克里斯蒂教授談也沒問題,她是你們的院長。”鄧不利多教授把那粒糖果放進我手心。

“我會的,教授。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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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2-21 22:4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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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什麼?”黛比一聲驚呼直起身子,滿臉納悶地望著我,手裡的薄荷糖”啪"得掉在地上。

“我不認為提高警覺是件壞事,尤其是在那場意外後。”我蹲下身替黛比撿起落到腳邊的糖果。

“噢,當然!”黛比接過薄荷糖卻不打算吃了,將它放入了校袍口袋。

“你仔細想想。”

黛比一言不發,雙手插進兜內,眉頭糾結在一塊,我安靜地等待著。周遭的喧嘩聲一陣一陣,時不時有佐科笑料店的商品帶著星火於半空飛竄,儘管我已經盡力找了個較為靜謐的角落,可兩個學院的學生已把這間教室填的滿當,無論是聲音還是數量。

“曼蒂·艾華森?因為你拒絕讓她抄你的魔藥課論文?”黛比試探性的問。

“那可是魔藥課論文。”我止不住小聲反駁。

“瑪麗·唐納?因為你拒絕替她轉送情書?漢考克·史密斯?因為你沒答應周六和他一起去霍格莫德?特蕾莎·歐文?因為你不小心把南瓜汁濺到了她的裙子上?”黛比頓了頓,目光短暫逡巡四周,我已經預料到她接下來要說哪個名字,”湯姆·里德爾?因為你曾經打破他的第一紀錄?你有段時間特別好勝。”

對於黛比說的「那段時間」,我當然沒有印象,事到如今,若我的腦內還殘留一丁點里德爾的影子,我反倒會手足無措。

“怎麼突然問這個?”黛比杵著胳膊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的回答淹沒在人群的騷動裡,梅樂思教授慢條斯理的走進教室,他年事已高,鬍子花白,身形佝僂,學生們私底下都在猜測他何時要退休。

五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術課大多集中在反惡咒應用,相較於其他魔法學校,霍格沃茲對黑魔法的態度是最為保守的,課程方面提倡理念大於實踐,在我看來這是十四門學科裡極為不縝密且缺乏系統性的課程,畢竟——不深刻了解黑魔法,又該如何對付這一類型咒語。

距離O.W.L考試還有四個月,講述完課程重點,以及複習前幾次教授的內容,梅樂思教授便讓我們進行實際操練,不是每一次的黑魔法防禦術課都有揮舞魔杖的機會,學生們興奮地湊在一塊,部分人動作迅速,已經圈出了一小片空地準備練習,課堂瞬間變得喧嘩無比。

我有些忐忑,因為我對黑魔法防禦術課的記憶十分模糊,咒語也記得模稜兩可。和完全沒有印象的算術占卜不同,關於這節課的內容都像被一個巨大的氣泡包攏,通過泡泡表層往裡看,過往的影像恍若失真的相片朦朧不清。

我下意識朝里德爾的方向望去,他站在古舊的枝型吊燈下方,被一群斯萊特林的學生包圍。他們似乎在爭論著某些事情,里德爾只是微笑著冷眼旁觀,似乎不打算插手,又或是他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果不其然,在雙方稍作停歇的時刻,他向前說了些什麼,圍繞在他附近的人群才逐漸平息並緩緩散開。

我忽然感到忿忿不平,他對所有人都是那麼禮貌,那麼紳士,對我則是一副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模樣。我究竟哪裡得罪了他?以至於他需要記恨這麼長一段時間。

就算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那也是以前的我,不是現在的我,我是說——我根本就不記得,他也不應該為了我所遺忘的錯誤與我置氣。

我後知後覺的發現,我不小心盯著他看了一小段時間,短短幾分鐘已經夠讓里德爾找到目光源頭,他望著我,我迅速低下頭佯作無事發生。

大部分同學都已找好組別,偶有幾位落單的學生在人群中穿梭,卡米爾和茱莉早已展開決鬥,黛比緊挨著我站在邊上觀看,同時婉拒了凱瑟琳與奧黛麗的邀請。

一陣紅光乍現,擊中粉碎了茱莉身前的鎧甲,迸裂的碎片化為一股濃煙靈活地朝前逼近,卡米爾急忙施展盔甲護身防禦,黑煙被瑩白色的屏障沖散。

雙方你來我往,一時分不出高下,黛比看得津津有味,兩人的決鬥吸引了附近同學的注意,幾個拉文克勞打到一半,乾脆放下魔杖跑過來圍觀。

“真有趣!”黛比興奮地高聲喊道,她似乎很想親身體會決鬥的樂趣。

“如果你想的話,我們也可以。那邊還有空位。”我指著學生們因觀戰而陸續騰出的空地,黛比卻搖了搖頭。

“沒關係,克洛伊。我知道你不喜歡決鬥。”

我不喜歡決鬥?我正想問黛比這是什麼意思,一聲驚呼截斷了我的思緒。

爆破咒與變形咒在空中相撞,燃燒著的礫石向兩旁的觀眾飛濺,眼看一塊拳頭大小般的石頭即將朝我們這邊墜落,我迅速抽出魔杖,無數個咒語在腦中翻飛,似龍捲風轟隆隆的猛烈旋轉,我甚至不確定自己究竟選中了哪個魔咒,藍光忽閃,火石瞬間變成細膩的沙粒洩落。

周圍人正因「劫後餘生」歡呼,只有黛比滿臉錯愕的望著我:

“你沒有說你會無聲咒。”

我垂頭凝視自己握著魔杖的手,心裡的感受五味雜陳,”我、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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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2-21 22:4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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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的石塊攜著致命高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濺落,尖叫、吶喊此起彼伏,喧嘩的聲響與我腦內翻騰的咒語交織,彷彿有人正踩著我大腦的脈絡,歡快地跳著踢踏舞,然後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手裡握著的榛木魔杖隱約發熱,騰空的碎石塊悄然化為一地散沙,那些孜孜不倦躍動著的舞鞋也停止了。

「“你沒有說你會無聲咒。”」,黛比的驚呼迴盪在我耳邊。

我覺得自己像個騙子,但我確實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可不是任何事都能用失憶掩蓋過去。倘若今後冒出了更大的漏洞呢?假如我曾經違規做了些不可饒恕的事情,而當那些事情東窗事發時,我又該如何辯解呢?我還有辯解的餘地嗎?疑問逐漸堆積,徹底壓制了睡意。

我翻過身望向隔壁的床鋪,深藍色布簾後的背影微微起伏。無聲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過去的我為什麼不告訴黛比呢?我的腦中忽然浮現了一張面孔,肯定與他有關。

我必須和里德爾談談,在那之前,得先確認今早的插曲是否只是件單純的意外。

無論是什麼原因,九點過後離開宿舍一律算作違禁,給自己施了個幻身咒後,我躡手躡腳來到走廊。也許我該乖乖躺在床上等到明天早晨或課後在避人耳目的進行,但今日發生的種種帶給我一種強烈的違和感,爆炸、亂石、沙礫……這些畫面像一部電影不斷在我腦海循環,然而壞掉的播映機還可以關閉電源,我卻只能僵直著身體,被迫一次次回味著事發當下,恐怕不把思緒釐清,我就無法睡個好覺。

我需要一間不被人打擾的屋子,有求必應屋是最好的去處,儘管已經用咒語掩護,以防萬一我仍盡量挑選偏僻的密道行走,一路上除了撞見約會中的凱瑟琳與麥克米蘭外很是順利。

來到城堡八樓,我站在光禿禿的牆前,正準備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卻聽見後方傳來一句,”Finite*。”*

我嚇了一跳,幻身咒的效果消失了。湯姆·里德爾佇在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下方,攢著魔杖神情自若的望著我,樣子看上去明顯是在守株待兔。

“拉文克勞扣五分。”他公私分明的給違反宵禁的學生扣分,接著便向前邁進,將我們的距離縮短為兩步之差,”這個時間點你想進去有求必應屋做什麼?”

“你對每一位夜遊的學生都秉持著刨根究底的精神嗎?”

里德爾沒有接話,他經過我身旁,在空無一物的牆前來回踱步三趟,一扇光滑的黑色大門憑空出現,他伸手推開門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識的左顧右盼,這根本是多此一舉,但不知怎麼的,在這一刻、今夜的緊張與心虛感攀升至最高峰。

有求必應屋內的空間十分寬敞,整個房間瀰漫著綠瑩瑩的光,兩旁豎立著刻有大蛇的石柱,向上延伸貫穿天花板,最底部有一尊巨大的雕像,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學院的創始人之一——薩拉查·斯萊特林。

我近乎是趨於本能的感到不舒服,或許是因為房間裡蘊含的斯萊特林元素超標,或是那些張開嘴露出獠牙的蛇像過於猙獰,總之,這個空間裡的每一寸氧氣都像是在刺激我的神經。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停下腳步,不願再往深處走。里德爾第一時間察覺到我的抗拒,他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沒有發表與我意願相悖的看法,而是乾脆原地駐足。

他看上去有點緊張,我知道絕大可能是我解讀錯了情緒,但他此時的神情確實不復方才坦然。

“斯萊特林的密室。”他說,視線依舊在我身上打轉。

我再次環看這個空間的擺設,這次多了幾分審度與觀賞,還夾帶著訝異。既然我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聞,就代表這是獨屬斯萊特林學生的秘密,而且極有可能是學院創始人親手打造的。霍格沃茲的存在等同於魔法歷史的軌跡,雖然只是有求必應屋的投射,可我完全相信密室就存在於城堡某處。

新奇似乎沖淡了我的不適,歡快的情感以一種隱密的形式湧現心頭,我為自己也成為秘密共享者一事雀躍。我走近房間一頭的石柱,撫摸著柱子上頭的雕刻,蛇身的鱗片觸感使我聯想到天文塔樓古舊的磚頭。

“為什麼是這裡?”

”因為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

里德爾的回答透露出一絲古怪。安靜的地方有很多,圖書館首當其衝,當然,如果想百分之百的匿跡隱形,不讓畫像或幽靈看見,那麼密室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為了什麼?”

幾秒過去,背後寂靜無聲,我疑惑地旋過身,順便點亮了魔杖。

他站在不遠處,空間的光線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里德爾摩娑著自己的魔杖,微微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遲來的警覺乍現,手心泌出淡淡汗水,我小心翼翼的向後退,一步步拉遠我們之間的距離。

他似乎全然不在意,一門心思都在把玩自己的魔杖上,直到我聽見他用非常惋惜的口氣感嘆道:

“我們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緊接著,他的魔杖杖尖對準了我,綠色的光閃爍,我迅速施了防衛魔咒,咒語間不過相互抵銷,下一波攻擊便凜烈而至。

“Impedimenta。”

“Furnunculus。”

“Expulso。”

“Reducto。”……

里德爾發射魔咒的速度極快,一個咒語緊跟著一個咒語,緊促的節奏與漸增的威力不容許我分心,連一秒問話的時間都騰不出來。他不留給我一絲空隙思考,我近乎是下意識的回擊,把學到過的魔咒都用了個遍,才能勉強抵禦住他的進攻。

“停下來!”我高聲喊道,失控般的墜落感使我頭重腳輕,在又一次魔咒相撞的衝擊下跌坐在地。

“這些,都比不上一個遺忘咒!”里德爾的聲音埋沒在杖尖閃爍的光芒裡,我能感覺到這一發咒語勁力十足,比先前數十個效力都還要強。大腦一瞬間空白,握著摩杖的手微微顫抖,掌心的杖身陣陣發燙,這種感覺似曾相似,早上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才剛體會過一遍。

我舉起魔杖,在千鈞一發之際,紅光自杖端射出,如尖銳的斧頭劈開樹樁,準確擊中了目標,里德爾的魔杖脫手——我成功繳了他的魔杖。

在看見這一幕後我瞬間卸力,高壓的魔咒對決下我大汗淋漓,氣喘呼呼的渾身發顫,由於體力一時消耗過量,雙腿綿軟的無法支撐,只能狼狽的用手撐著地板。直到視野裡闖入了一雙皮鞋,我才意識到他已經撿起魔杖來到我面前。

我的疑問多到足以填滿我的思緒,以至於我無法像往常分神解讀他的行為含意,我甚至在為了他發起的無禮決鬥生氣,但這種氣憤因為無處施展變成軟爛的疲倦。

里德爾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我累到說不出話,額頭流下的汗水滴到我的眼皮,順著睫毛濺落,最後點在了臉頰。他緩緩彎下腰,單膝跪地在我面前,那滴落在面頰的汗珠被他一手揩去。

“你恨我。”里德爾的聲音很輕,像是陳述客觀事實那般漠然,同時卻又極度矛盾的顯示他在乎。

如果過去他一直用這種糟糕的態度對待我,那我會討厭他是情有可原,但他用了「"恨”」去形容我對他的情感。

他做了什麼?

我為什麼恨他?

“……為什麼?”我啞著嗓音問。

“保持好奇,”他說,並將我臉龐的頭髮撥至耳後,”直到你想起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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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2-21 22:5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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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我。”」

我不斷在思考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當憤怒、難過、厭惡、鄙棄……等多面情緒攏聚在一塊,並提升至極限時,情感就到達了憎恨的階段。

釐清我對里德爾的感情不是件容易的事,很顯然,我們之間曾有段過往,雖然我忘得一乾二淨,不代表過去就此不復存在,眼下的局面便是最顯著的證據。

無論如何,我很確定自己是會和討厭的人保持距離的類型,若以我厭煩里德爾為前提,那我是絕不會與他一起在天文塔看魁地奇比賽,或是向他諮詢沃倫一事的解決之道。

恨意不會無緣無故產生。我們吵架了嗎?因為”學術”方面的問題?還是因為性格差異引起的糾紛?那該是多麼劇烈的爭吵,才能夠顛覆時光沉積的情誼?

幾塊關鍵的拼圖至今仍未找著,我感覺自己離真相愈發靠近,兩個月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對我施展遺忘咒的人又是誰?也許很快就會知道了。

“梅林啊!你是怎麼做到在魔法史課上保持清醒的?!”

上午魔法史課結束後,我與黛比一同前往禮堂準備享用美味的午餐。

魔法史本就是一門枯燥乏味的課程,再加上授課的賓斯教授總是滔滔不絕,照本宣科的講述,使這堂課的催眠效果成倍數上漲,好幾次我也忍不住在課堂上打起了瞌睡。

“向偉大的拉文克勞·羅伊娜女士祈禱吧!祈禱知識的熱忱能夠幫你趕跑瞌睡蟲!”卡米爾拉著茱莉從我們之間強行穿了過去,邊笑嘻嘻地打趣黛比,而茱莉則回過頭露出歉意的笑容。

“噢!卡米爾!你在課堂流下的口水都快淹到我們的腳踝了!”黛比故意裝作嫌棄的模樣抖了抖腿腳,好像上面真的沾到口水濕漉漉的。

四個人嬉戲打鬧的下樓,最前方的卡米爾忽然停住腳步,我和黛比面面相覷,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下層便是一樓,禮堂口就在不遠處,站在樓梯拐角處的卡米爾表情有些微妙,她看了看背後的茱莉,茱莉顯然也看見了。

我跟在黛比身後一步一步下樓,來到前方兩人立定的位置。幾個女孩堵在禮堂門口,看上去似乎是起了爭執,凱瑟琳、奧黛麗及她們的朋友莫妮卡·貝基,正與背對我們的兩個女孩辯論,還有一個個頭矮小的女生垂著脖梗,沉默不語的杵在一旁。

“是洪貝。”黛比優先認出了其中一個背影的主人。

“那旁邊那個紅頭髮的肯定是瑪蒂娜·巴頓。”卡米爾接著說。

“她的眼鏡碎了……”茱莉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的幾個人皆心領神會。

眼前發生的事情令我感到頭昏,一方面我認為我們應該介入,因為類似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另一方面身為級長的凱瑟琳顯然在著手處理這件事了,我們沒有權利插手(或許還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最好的辦法就是安靜待著。

凱瑟琳會處理的,我想。撇除她時常利用執行職務的時間與男朋友幽會外,她其實是個兼具責任感的人,她會告訴克里斯蒂教授,那些刁蠻的女孩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不需要我出手或是多嘴,也許我們可以多關心一下作為受害者的沃倫,她會好起來的,校園生活會變得更加快樂,這裡可是霍格沃茲,學習魔法的地方,也許我也可以邀請她一起到圖書館複習。

我想起那張與陰暗角落融合的面龐,當然,得避開里德爾才行。最近這一段時間都得繞開他,在我搞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之前。

“走吧,我們從旁邊進去。”卡米爾帶頭,三步併兩步的下樓。

我們方一動身,桃金娘·沃倫就像彎折到極限的小草,啪的一聲猛地反彈,她發出一際長嚎便逃竄著奔上樓梯。微弱又輕快的風擦過臉頰,在場幾個人尚未反應過來,我已經迅速下到一樓拾起她掉落的眼鏡,又飛快地轉身沿著沃倫離開的方向跑去。

桃金娘·沃倫一路上到城堡三樓,躲進盥洗室的隔間裡,我站在緊閉的廁所門前,猶豫了幾秒鐘便默默地走回洗手台,剛用"Reparo”把她碎裂的眼鏡修好,盥洗室大門滋啦一聲被推開了——是黛比。

我沒想到她會追上來。拿著沃倫的眼鏡躑躅,我應該為了擅自離開現場的行勁道歉,畢竟團體活動時一聲不響地脫離隊伍是很失禮的。

“我很抱歉,但——”

“沒關係,我理解。”黛比點點頭走到我身邊,桃金娘·沃倫的哭聲仍迴盪在盥洗室中。

朋友如此善解人意反倒令我更加心生愧疚,我將沃倫的眼鏡放到洗手台上,一邊思考在我和黛比離開盥洗室時,要對傷心的桃金娘說些什麼。我的初衷本就是希望能緩解她的情緒或感受,但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被外人看見自己脆弱的模樣,也許我們悄悄地走開,留給她獨自傷神的空間會比較好。

“嗯?這是什麼?”黛比的低呼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順著她驚詫的目光望去,我面前洗手台的龍頭上刻著一條小小的蛇。那瞬間彷彿有千萬根細小的針密密麻麻的扎著我的皮膚,一種奇異的悶癢感自四肢末端蔓延,我的腦中閃過有求必應屋內綠瑩瑩的空間,彷彿身歷其境,四周頂天立地的蛇柱環繞,老者的巨型雕像散發著肅穆、凌厲的氣韻,陣陣強烈的壓迫感令人難以呼吸。

我為什麼會突然想到密室?

這個地方、不,這條明顯是人為鑄造的蛇雕和密室有聯繫嗎?

我的心臟跳得飛快,這一猜測過於大膽且魯莽,但我仍決定驗證其真實性。

“Aparecium。”我抽出魔杖對著小蛇輕敲三下,盥洗台毫無動靜,於是我換了另一個咒語,“Specialis Revelio。”

“看來它只是個普通的雕塑。”黛比聳聳肩,我收起魔杖,目光仍在水龍頭間游移。

無論是思維模式,還是憑直覺下判斷的行為,都在一一表明此時此刻的我正蒙受里德爾的影響。我必須保持清醒,以客觀的態度看待里德爾透露出的細枝末節,也許他對我撒了謊,用他高超的談話技巧與心理暗示,他極度擅長這些。

「“你恨我。”」

里德爾的聲音又一次迴盪在我耳畔。

那這句話呢?這句也是謊言嗎?我感覺愈漸混亂,接收到的訊息真假難辨。里德爾像隻蝴蝶,領著我從這頭飛往那頭,使我陷入撲朔迷離的困境。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3-4-25 15: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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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2-12-28 17: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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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星期我都泡在圖書館,借閱了所有與霍格沃茲及學院創始人相關的書籍,沒有任何一本書提到斯萊特林的密室。

看來密室的存在是以學院學生間秘聞的方式傳承,並且不是所有斯萊特林的學生都能進入,要真是如此,密室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當然,也許斯萊特林們擅長守口如瓶,在保密一事上頗具天賦,有獨特的守密魔法或契約,但這顯然不切實際。

無論如何,我得親自去一趟密室。翻找資料的過程中我越發確定這一念頭,在密室肯定發生了什麼,因而種下隱患導致了”事故”。

我能避開里德爾獨自一個人進入密室嗎?密室的入口又會在哪?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幻身咒能夠讓我順利潛入地牢嗎?在那之前,我得先弄到口令,否則會被擋在石牆外面……,一連串的問題油然而生,最便捷及效率的做法是從里德爾那刺探情報,可我寧願單槍匹馬深入斯萊特林宿舍,也不願意和他打機鋒。

所有人,幾乎是所有人,都告訴我里德爾沒有嫌疑。他是個好人,是尖子生,是萬人迷,是完美的代名詞,但大眾眼中的他和我面前的他卻是如此割裂且迥異。我甚至不能用雙面鏡去形容這一極端反轉的現象,因為鏡子倒映出的是實體,而受人們追捧的里德爾從頭髮絲到校袍褶皺都精心塑造過,一個虛偽、無暇的存在,一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我該怎麼說服自己相信他?

不可能。

週四下午第一堂的魔藥課我遲到了,吃完午飯我打算去圖書館還書,返程路途遇到了皮皮鬼,它手持佐科笑料店新推出的產品,飄在門廳的走廊外對著路過的學生噴灑彩色粉末,到處都是驚叫聲與閃躲的人影。

我在逃竄的學生間穿梭,同時聽見城堡管理員鄧恩·康納憤怒的咆哮,估計是因為他昨天才剛清理過門廳。儘管我已經努力躲閃,不讓自己與浮飛的粉粒相觸,仍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彩色粉末附著在我的袍子上。我不是很願意折返回一樓的盥洗室,便就近找了間儲物室整理衣著。

我剛把校袍脫下,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我驚訝的抓著袖子回頭一看,感受到對方也很詫異。不過他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在歷經短短幾秒怔愣後,泰然自若的閃身而入,還不忘鎖門。

正常人打開一扇門,看見房間內的異性正在更衣或是整理衣著時,肯定會急忙致歉並關門離去。我甚至不想白費唇舌去糾正里德爾無禮的舉止,在面對我時他總是帶著一種具有侵略性的熟稔,無論我是否感到被冒犯,而一但我加以指正,他反倒會露出惡作劇得逞的愜意。

所以我不打算發表任何高見,全身心貫注在整理袍子上。里德爾顯然也是出自同樣的理由躲進這件儲物間,衣物摩娑的聲音疊加,他被波及的範圍比我小很多,因為他只需要用魔杖輕輕撣兩下,而我需要把整件校袍脫下來查看背後有沒有污漬。

他清理乾淨衣物後沒急著離開,氣定神閒的倚在牆角凝視著我,雖說我內裡還穿著校服,不至於有走光的風險,但身後那道赤裸裸的目光實在令人背脊發涼。

“容我提醒你,還有不到五分鐘就要上課了。還是說磨磨蹭蹭翹掉魔藥課正是你的目的?我想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定不樂見這種情況發生。”

“那你還在等什麼?教授肯定不希望他最喜愛的學生在他的課上遲到。”

里德爾壓根沒有動彈的意思,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屈尊和我擠在一間小小的儲物室裡。也許他有話想和我說,我一邊胡亂猜測一邊重新套上校袍。

那晚在有求必應屋發生的事似乎完全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只有我一個人在絞盡腦汁、殫精竭慮。我確信他能夠揣測我目前的心理狀態,即便如此,他仍像糧倉裡的老鼠,一找到縫隙就趁虛而入,隨時準備把我拼好的拼圖打散。

——我得先發制人。

儘管我不願意在這個節骨點上與里德爾進行對談,不穩定的情緒只會增加理智潰散的風險,我不能放任他將對話牽引至另一個方向,或是產生新的疑問分支。

我要從他身上得到確切的答案。

“我想進入密室。”

幾乎是密室的音節一響起,里德爾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他依舊保持著倚牆的身姿,下顎卻微微收緊。

“繼續說。”

“……我需要一個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練習無聲咒。”

儲物間鵝黃的燈光打在他的髮頂,里德爾的面部表情籠罩在陰影之中,他沉默不語,眉頭短暫緊蹙,而後便維持著淺淺聚攏的狀態。那雙烏亮的眼珠掃視著我,逐漸攀升的怒意中夾雜著憐憫及嘲諷,彷彿我才是那隻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老鼠。

“看看你自己,克洛伊,愚蠢而不自知。東拼西湊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這就是逃避的後果,我警告過你。”

直白的惡意將我的尊嚴架在火上烘烤,他是故意的,羞辱我,使我難堪,屢次攻擊我的痛處,妄圖扯爛安然、平穩的假象。

我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也不知道他為何生氣。憤怒在狹小的空間傳播,我感覺自己的理性在崩盤瓦解

“你不能把所有錯都怪到我身上,該受到懲罰的人不是我!”我的音調不受控制的提高,委屈正隨著潰堤的情緒一同湧出。我告訴自己不要被他的話影響,但那刻薄且無情的話語,仍舊化為尖銳的箭簇深深刺傷了我。

“魔杖不會說謊,鄧不利多肯定告訴你了。”里德爾無法繼續保持優雅的做派,他迅速朝我走近,直到校袍絲滑的布料堆疊在一塊,直到他挺拔的身子將我完全覆蓋,我甚至能嗅見他身上的肥皂香。

“你不妨告訴我原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對自己施展遺忘咒!”

他沒有回答,只是怒目圓睜的瞪著我,雙眼中蘊含的情緒恍若火焰,搖曳的火舌灼燒著我的肌膚。我仰起脖頸,毫不避諱的回望那雙眼睛,全副武裝直面烈火以及接下來的一連串攻擊。

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卻意外捕捉到火光閃爍的剎那。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動搖了,願意吐露他所知道的一切,但到最後他仍是緊閉雙唇,好像連發出一個音節都很困難,並頭一次在爭吵中選擇退讓。

里德爾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拒絕同我繼續交談,他握住門把,推開門前扭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充滿斥責的意味,彷彿我令他失望了。

我突然有股想上前拉住他辯解的衝動,想說點什麼的念頭十分強烈,如激湧的泉水、炸裂的鞭炮,我被自己這番沒來由的慾望給嚇到了,腿腳因過於僵硬而感到絲絲陣痛。

在近乎暈眩般的狀態,我聽見里德爾的聲音。

“我告訴你了。”

什麼?

告訴我了什麼?

我來不及追問,那扇老舊的木門嘎吱一聲闔上了,儲物間重歸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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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3-4-22 17:5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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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是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葛萊芬多對戰拉文克勞,蘭斯、艾爾瑪等人極度重視,特別是艾爾瑪,這是她畢業前唯一能奪得魁地奇盃的機會。黛比則又陷入了神經質的狀態,除了同時兼顧繁重的課業,休憩時間都一心鑽研比賽隊形和戰術,萊內爾這次提供許多建議,幫了不少忙,有幾次七年級隊員壓力過大在餐桌上崩潰大哭,他二話不說拿著自己的餐盤坐過去,一邊拍著對方的背一邊輕聲安慰,直到對方停止哭泣開始進食,他才放心地收回手。

“親愛的克洛伊,距離我們上次一起觀看魁地奇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我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選擇從荒涼的塔上下來感受學院間的熱情。”卡米爾快樂的踩著雀躍的步伐挽著我的手,在拉文克勞學院的觀眾席入坐。

我被三年前這個實質性詞彙驚了一跳,撇除里德爾四年級參加魁地奇比賽那年,我和他結伴觀看比賽已有兩年之久。

他今天也會在天文塔嗎?我忍不住抬頭望向那座聳立的高塔,由於兩天前才歷經儲物室一役,我認為眼下的情況並不適合與他單獨相處,因此決定這次和卡米爾一起到球場看比賽。

不知怎麼的我心裡冒出一絲愧疚,我拼命說服自己這不是背叛,況且我們從來都沒有約好,所以他也不能以我沒有赴約為由找碴。但對方是那個里德爾,他若真想找我麻煩也可以無中生有,不過我並不打算接荏。

我尚未釐清他留下的謎語,他的態度十分果決,言下之意便是要我自己查明。目前掌握的線索只有密室,在密室裡肯定發生了什麼,我不確定自己再去到密室是否真能找出更有利的證據,但原地駐足才是真的在兜里打轉,無論如何我都得嘗試。

整場比賽我因心猿意馬的緣故沒能看進去多少,總會不自覺走神,又被卡米爾發出的驚呼和尖叫拉回,直到後半場我終於集中精神,專心致志的隨著球的走向擺頭,這是一場漫長的拉鋸賽,金色飛賊出現過兩次,兩邊互相妨礙誰都沒有趁機拿下,最終艾爾瑪抓到了金色飛賊,拉文克勞以三百七十分勝出。

我和卡米爾尖叫著抱在一塊,整個拉文克勞觀眾席沸騰般的吵鬧,克里斯蒂教授從椅子上起身用力鼓掌,對面的斯萊特林雖然跟著歡呼,但更多的是在嘲諷葛萊芬輸球,兩邊學院已經有學生開始大打出手了。

卡米爾拉著我的手離開坐席,艾爾瑪手裡還抓著金色飛賊,她激動地匐在地上啜泣,萊內爾則蹲在她身旁握著她的肩膀。黛比高興地朝我們撲來,力道之大險些三個人一同摔倒在草地上,我和拉文克勞的球員們擊掌、擁抱,慶祝他們奪得魁地奇盃。

不知道是誰變出了彩帶,五顏六色的絲帶在空中飄盪,越來越多學生集中到球場為隊伍獻上祝福,我退到人群外邊,讓黛比享受她應得的掌聲。

“嘿!艾文!”有人遠遠地呼喚我。我看見萊內爾在人群中向我招手,艾爾瑪已經平息下來與朋友相擁,他逆著人流朝我走來,手裡依然抓著掃帚。

“嘿,恭喜你們。”我輕聲和他打了招呼,並再次道賀。

“看來我們成功保住了蘭斯的命。”他指的是上個月蘭斯發牢騷時開的玩笑,我笑了笑。

“艾爾瑪還好嗎?”

“當然,你知道的。”萊內爾聳聳肩,”她要面對考試又鄰近畢業,在今天之後她應該能好好放鬆一會兒。”

“那很好。”我點頭,七年級生的壓力確實非同小可,因不堪負荷而退隊的隊員也不是沒有。

“那麼、嗯……艾文,我想知道,你明天有沒有安排?”

我周末都固定會去圖書館待上幾個小時,其餘時間都用來完成課程作業或是和黛比、卡米爾待在一起。我知道萊內爾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是他想約我去霍格莫德,我並不遲鈍,他表露出來的好感連外人都能感受到,我一時卡殼,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比較好。

以往面對追求者我都是毫不留情地拒絕,既然沒有想發展一段戀情的心思那就不要耽誤別人的時間,快刀斬亂麻一向是我的原則,但萊內爾是我的朋友,他一定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決定要邀請我,就這麼斬釘截鐵地拒絕實在是有些不留情面,可感情的事不能藕斷絲連,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沒關係!如果你有安排可以告訴我,我不希望你感到壓力,艾文。”萊內爾一直在觀察我的反應,他理所當然地察覺到我的猶豫。

“哦,克洛伊當然沒有安排,我相信她很樂意和你去霍格莫德!”卡米爾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摟住我的胳膊一臉竊笑,“書可以回來再讀,不是嗎?去霍格莫德晃一圈不會花上一整天的時間的,你多久沒出去走走了?一直悶著會出問題的。”

萊內爾的臉上又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在拉文克勞勇奪魁地奇盃的當口我實在不想掃興,再加上卡米爾說的有理,最近由於里德爾使我增添了不少壓力,也許是時候該出去走走轉換心情了。於是我沉下心思考了幾秒,最後點點頭答應了萊內爾的邀約。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3-4-28 19: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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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3-4-28 18:4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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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不知道他們哪一天上什麼課 乾脆做了個課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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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3-5-4 15:4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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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爾沒有指明要什麼糖果,所以我各買了點巧克力與太妃糖,還有一個草莓糖霜棒棒糖。

和萊內爾的霍格莫德之旅比想像中體驗感要好,我們有共通話題,一路上聊得不亦悅乎,整個過程萊內爾非常注重我的感受,他十分積極的給予我回饋,與其說是約會不如更像和好朋友出遊,我也對此鬆了一口氣,代表我不用拒絕任何需要我做出承諾的請求。

我打算在十二點前回到霍格沃茲,決定去三把掃帚喝完一杯黃油啤酒就和萊內爾告別,剛好途中遇到了拉文克勞球隊的隊員們,他們興然邀請萊內爾同行。一踏進三把掃帚就看見坐在窗戶旁的凱瑟琳、奧黛麗、莫妮卡等人,她們顯然也看到了我們,興奮的向我們招了招手。

恰好是三把掃帚的巔峰時刻,我勉為其難的攜著萊內爾在她們身旁坐下,果不其然,凱瑟琳第一時間就追問我們是不是在約會,萊內爾趕忙否定並解釋,期間不停偷偷查看我的臉色,他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恐怕我和萊內爾正在約會的謠言明天就會傳遍拉文克勞。

門前掛著的串珠發出一連串聲響,新進入酒吧的客人吸引了凱瑟琳她們的注意,萊內爾指了指羅斯默塔女士所在的櫃台便離開餐桌,等待的空檔我整理了下頭髮,一邊聆聽女孩們的聊天內容,她們顯然是在八卦什麼,聲音壓得低低的,甚至用手遮住嘴巴。

“我想傳言是真的,我們從沒在霍格莫德見過他。”

“我聽說沃爾布加·布萊克邀請他去帕笛芙茶館。”

“別那麼早下定論,也許他只是拒絕了。”……

她們窸窸窣窣議論著,我感到一絲不對勁,那個「他」令人想入非非。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或許她們說的是其他人,但霍格沃茲只有一位沃爾布加·布萊克,這位高貴的純血貴族小姐對優秀的斯萊特林級長饒有興味是所有人都知曉的談資。

她不會輕易發出邀請,對象也只會是使她興致盎然的湯姆·里德爾。

我的好奇快衝破我的胸腔,我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急不可耐,用課堂上詢問教授問題的口吻加入八卦小組的對談。

“你們指得「他」是我所想的那位嗎?”

“當然了,克洛伊。除了湯姆·里德爾還有誰能入得布萊克的眼。”莫妮卡回答道,扯著我的衣袖把我拉得更近一些。

“比起布萊克,我更關心他究竟是不是孤兒。”

什麼?

誰是孤兒?

話題轉了一百八十度,奧黛麗沒有留意到我的震驚,她繼續說道:”有人說里德爾是哪家淪落在外的私生子,也有人說他是麻瓜世界的孤兒,總之,關於他的身世眾說紛紜,沒有人知道哪一個傳聞是真的。”

“至少我們確定了他與父母的關係並不融洽。”凱瑟琳說,邊用手指繞著髮尾。

“噢,可憐的里德爾。上天是公平的,他擁有了那麼多,勢必會被剝奪些什麼。”莫妮卡一臉惋惜。

三個人的話題還在繼續,我卻無法集中注意力,她們談論的內容超乎我的想像。我並不是歧視在惡劣環境出生成長的孩子,相反地,他們對成功的執著及努力讓我敬佩,可我沒想過里德爾的背景會如此貧苦。

我從未思考過里德爾的家庭,他也從未提起——所以他才會那樣。我想起拉文克勞對戰斯萊特林取勝的那個周末,我去到圖書館和他發生了爭執,當時我想不明白他的態度為何那般古怪,現在有了答案。

我不知道過去的我是否知曉,如果我本知道卻遺忘、並拿這點譏諷他……梅林啊,我感覺自己像個刻薄的反派。

一股愧疚感如墨水滴在羊皮紙上在我心裡擴散開來,我想和他道歉,同時我也清楚於事無補。里德爾不會接受的,他反倒會覺得這是種侮辱。事已至此,我和里德爾之間也不缺這個道歉,可更多的是出於我內心的不舒坦,以及瀰漫的無邊無際的歉疚。

萊內爾端著兩杯黃油啤酒回來了,凱瑟琳巧妙地將話題拋回這位備受矚目的找球手身上,當被問到有沒有心儀的對象時,他通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在奧黛麗曖昧的視線裡低頭揉捏著啤酒杯的杯柄。

一杯黃油啤酒的量不多,不到半個鐘頭我的杯子就見底了,但我依舊等到萊內爾喝完才和他一起告別凱瑟琳、奧黛麗、莫妮卡三人,最終在霍格莫德通往霍格沃茲的路上同他道別。

我目送萊內爾的身影遠去,轉頭進了文人居羽毛筆店。

我不確定里德爾在使用羽毛筆上有沒有特殊偏好,按印象買了他現使用的羽毛筆替換頭與一瓶綠色墨水。不是特別貴重的禮物,即使我們目前的關係有些尷尬,我仍想為那時的粗莽做出彌補。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3-5-17 15: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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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3-5-4 15:4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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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識到我從未主動尋過里德爾,總是他一聲不吭的出現、冷嘲熱諷,最後不歡而散。

想掩人耳目和他進行對談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他總是被人群簇擁,我自然能學其他女孩在下課途中喊住他,或是趁課堂分組時近水樓台,但那麼做太過引人注目。早在學期初我就因「施咒不當」成了學校的名人,與里德爾不同,我並不想備受矚目。

作為霍格沃茲的大眾情人,天天都有數不清的書信與禮物直接或間接的交到里德爾手上。既然他不在乎我的道歉,我也沒必要大費周章舊事重提,另兩人都陷入難堪的境地,我只想彌補我的過失,告訴他我不是有意嘲笑他的家世背景。

就算里德爾總是逮著我冷嘲熱諷,對著我的痛楚一頓重擊,我也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方式去攻擊對方。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無法挑選父母,因此抓著一個人的家境作為把柄奚弄是一件很不公平又低俗的行為。

那麼,要如何在里德爾不注意的情況下,悄悄地把禮物送出去呢?這屬實把我給難住了。

“克洛伊,我可以問問你打算把禮物送給誰嗎?”星期一早晨枯燥的魔法史課上,黛比終於憋不住疑問,指了指我袍子口袋裡裝的黑色盒子問道。

這幾天為了瞅準時機將禮物送出去,我走到哪鋼筆尖及墨水也跟著我到哪,黛比老早就發現了,出於尊重她一直裝作視而不見,顯然乏味的課程磨光了她的耐心,她急著想找些話題緩解沉悶的心情。

我斟酌了一會兒,不想隱瞞黛比,決定如實相告,”這是給里德爾……”

“——什麼?!”黛比的叫喊吸引了課堂所有人的注意力,賓斯教授慢悠悠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拜倫小姐,第一次妖精叛亂發生在哪一年?”

“一六一二年!”我摀住嘴巴,壓低聲音的同時盡可能的將答案傳遞給黛比。

“一六一二年,先生。”

賓斯教授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背過身繼續講課,我倆雙雙鬆了一口氣。

黛比擔憂重蹈覆轍,撕下筆記本一小頁,握著羽毛筆寫了些什麼丟過來。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幫了我一點小忙。”」我想了想,又在旁邊補了一句,「”課業上的。”」

黛比拿到紙條後糾結了一會兒才做出回復。

「”什麼時候的事?”」

「”你忙著魁地奇訓練的時候。”」

「”好吧,看來我錯過了很精采的部分。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和我分享!”」

「”我很抱歉。”」我提筆,掙扎了三秒,把我的煩惱一併寫了上去,與其等黛比諄諄詢問,不如我主動坦白,「”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將禮物送到他手上。”」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你就趁亂把禮物扔進他校袍兜裡。”」

「”請提出更有建設性的方法。”」

「”那麼你要請人幫忙轉交嗎?”」

黛比朝我眨了眨眼,將紙條摺疊收進口袋。

下課後,她一邊收拾文具一邊和我說蘭斯認識一位性格不錯的斯萊特林,如果需要的話她會在下午的魁地奇訓練裡幫忙詢問。

天助我也,等把禮物送出去這件事就翻篇了,我能繼續專心思考我和里德爾之間的種種及諸多未解之謎,已知的與等待我發掘的,我通通會挖出來。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3-5-17 15: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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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 六月的梅梅子 發表於 2023-5-4 15: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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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黛比口中那位「性格不錯」的斯萊特林會是阿爾法德·布萊克。沃爾布加的弟弟。

相較其餘布萊克,阿爾法德顯得低調且質樸,整個人高高瘦瘦的,與沃爾布加並不相像,無論是長相還是氣韻,除了那雙同樣是灰色的眼珠。

這位斯萊特林平時似乎只待在自己的交際圈,不怎麼參與社交活動,也不太關心外界的流言蜚語,和他張揚美艷的姊姊形成強烈對比。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親自給他?”阿爾法德接過黑色禮盒,轉而放入校袍兜裡。四月不颳強風,位於西塔樓頂層盤旋的勁風吹得他袍子鼓鼓,我有那麼一點擔憂盒子會給抖出來。

“他不會接受這個禮物的。”我避重就輕的解釋道。

阿爾法德就我的說法進行了一番解讀,隨後望向我的視線染上了抹同情。他完全誤會了,我想,覺得沒必要特意糾正的同時卻又因他會錯意的憐憫感到不自在。

“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們之間的問題我不會過問。”阿爾法德聳聳肩,漫不經心的模樣顯然是真的對桃色緋聞沒有半點興趣。他拍了拍校袍口袋,”你欠我一個人情,艾文。”

我點點頭,再次表達了感謝。

在西塔樓接頭後,我和阿爾法德並不如我預想那般友好的分道揚鑣,恰好我們的目的地都是禮堂,於是我們便維持著尷尬的距離一前一後的行走。我瘋狂地在腦中背誦魔藥製作的材料及步驟,集中思緒逃避這死寂的氣氛。

阿爾法德比我更沉不住氣,在連續經過好幾幅畫作,且遭畫像裡的人圍觀、指指點點後,他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轉過頭和我搭話。首先是天氣,再來是課業,他很禮貌的沒有打探我的隱私,卻正因如此我們不像是在聊天,反而像是在交接工作。

話題輪到了魁地奇,霍格沃茲的男孩在談到魁地奇時總是十分興奮及激動,我自然認為阿爾法德也會如此,但他只是客氣的祝賀我們贏得魁地奇盃,沒有嘰嘰喳喳的聊對戰術的見解與隊形規劃。

“不是所有人都對魁地奇感興趣。”他注意到我的詫異,我摸摸鼻子避開了他的視線,肆意判定所有男生都喜歡魁地奇的行徑並不妥當。

“你喜歡魁地奇嗎?”阿爾法德轉移話題,我順從地下了台階。

“一般般。我飛得不好。”

這下他的視線又再次充滿了憐惜。

“噢,太可惜了,艾文。飛翔的感覺很不錯。”

“大家都這麼說。”我有些悶悶不樂,騰空委實令人心神蕩漾,但在空中時只能全權依賴掃帚,這使我感到恐懼。我老是止不住想像掃帚失控或脫離軌道的畫面,若是能靠咒語重啟飛翔的快樂就再好不過了,像漂浮咒那樣。

一路還算和諧,相較以往交際過的斯萊特林,阿爾法德雖仍有高傲、自滿的毛病,相處起來卻輕鬆自在,我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也送點小禮物給他以示感謝。

“嘿,放鬆點,那只是魔法掃帚,不是會吃人的巨怪。再說了,就算你真的不幸從掃帚上墜了下來,沃勒夫人也一定會治好你。”阿爾法德設法開脫我對掃帚的畏懼,他不停地用玩笑化解「最糟情況」。類似的話戴比也同我說過許多次,道理我都懂,可每當騎上掃帚我仍會緊張的手腳冰涼。

“阿爾法德。”一道嗓音破空而至,音量適中,卻能使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清楚咬字音節。

我們正要從門廳右邊進入禮堂,里德爾則是從左邊,他身後跟著埃弗里、羅齊爾與蘭斯特蘭奇,他們幾個也和阿爾法德打了招呼,直到斯萊特林互相使完眼色,里德爾才像是終於察覺到還有一個人似的看向我。

“克洛伊。”他說,不留給我多一秒時間,又將視線投向阿爾法德,”我不知道你們認識。”

“準確來說,我們只不過是恰好順路。”阿爾法德不動聲色的瞥了我一眼,把手插進兜裡,寬大的袖子遮擋住了禮物盒裸露出來的一角。

里德爾不予置否,他微微抬起下巴,嘴角上揚,並無過多展露笑意,卻能很好地釋放臉部肌肉。這副虛假的表情他做過很多次,簡直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但當真正見識過他的五官因憤怒、激昂而扭曲後,對此只會感到矯揉做作。

如預料之中,他將苗頭對準了我。

“克洛伊,上週困擾你的問題,我找到了解決辦法。”

阿爾法德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顯然他並不相信我方才的「辯解」。里德爾的隻言片語透露出的訊息令人遐想,埃弗里與羅齊爾面面相覷,前者頗具眼力見,找了個藉口拉著蘭斯特蘭奇先一步進入禮堂,羅齊爾緊隨其後。

路過的學生紛紛投來好奇的視線,我竭力忍住把自己藏到阿爾法德身後躲避目光的衝動,抬頭直面里德爾。他不急不徐的捵了捵寬大的袖子,主動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

“我記得你說過你想找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練習無聲咒,梅樂思教授通過了申請。周五下午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結束後,有意願者可以留下來進行兩個小時的課後練習。”里德爾展現的態度更為親切了,好像他真的是在關心一位課業上有疑問的同學。

他是故意的。

他分明清楚我在儲物間這麼說是為了試探他, 難道這是在變相拒絕我的請求嗎?里德爾的行為相當古怪,既然他不願意透露密室在哪,那他就應該對密室的存在守口如瓶,而不是透過有求必應屋向我展示密室的樣貌,並有意無意的洩漏線索。我拿捏不準他究竟是想讓我追探封存的秘密,還是另有所圖。

“當然。我是該好好把握。”

里德爾的眼神顯現出勢在必得的意味,他側頭望向被夾在中間的阿爾法德。

“那麼你呢,阿爾法德?你好像對決鬥很感興趣。”

“也許吧。”阿爾法德聳聳肩,目光游移著,似乎不太想和里德爾對視,”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進去了。”

待阿爾法德離開後,我連一聲「”再見。”」都不願道,跟上前一位進入禮堂的學生,遠離這是非之地。
本文最後由 六月的梅梅子 於 2023-5-17 15: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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