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初琉里 發表於 2019-1-25 13:34:58

[鑽石王牌│御澤] 怎麼可能對那傢伙心動啊!!! [G]

◇澤村篇
從醫院回來已經很晚了。
澤村魂不守舍洗完澡,躺到床上後依然覺得心臟沉甸甸地,將身體沉入柔軟的床墊,閉上眼睛,今天的事翻湧著濃厚情緒,淹沒他的腦袋。
他在想克里斯前輩。
那個人的肩傷。那個人說過的話。在醫院裡震撼的那一幕。
這段日子以來的接觸和言語,伴隨懊悔的心情交織在困倦的意識層,想著想著,從盡是克里斯前輩的畫面中,驟然翻出一抹其他人的身影。
御幸一也。
當時的驚懼又隱隱勒緊了胸口。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御幸一也發怒的樣子。
領口被揪緊,背脊碰上牆壁,不適感彷彿又蔓爬到知覺神經,而最後在廣播室留給他的則是御幸冰冷的眼神。澤村已經想不起來那一刻自己是什麼感覺,害怕?錯愕?驚惶?依稀殘留的只有指尖發軟的無力感。
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快回想起來,今天在醫院裡對克里斯前輩土下座的鬥志!他想要掙脫那彷彿黏稠到纏上他手足,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再度燃起積極的情緒,卻始終事與願違,越不願去想,討厭的情緒越是浸染著他。
終於,灰暗的睡意包裹住思考,他連在心裡對自己打氣的餘力都沒有,意識陷入混沌之中。



晨光輕暖,他在大床上醒來。
等一下?大床?
澤村躺著張望四周,映入眼簾的不是青心寮狹窄的下鋪,而是寬敞陌生的臥室。布置看起來是很溫馨沒錯,問題是,這是哪?
夢遊?被綁架了?此刻他只能聯想到少女漫裡的荒謬設定,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床墊輕壓的聲響,他才一驚,僵住全身。
旁、旁邊有人?有其他人睡在這張床上!
他小心翼翼翻過身,看見的是御幸一也沉睡的臉。不,那張臉比他平日熟悉的御幸更成熟一點,摘掉眼鏡,閉著雙眼,唇角也沒有帶著惡劣的笑意,但那是御幸一也沒錯。
什麼情況?
就在他驚疑不安的時候,面前的人似乎醒了,睡眼惺忪地問道:「醒來了?」
接著他萬萬也沒想到,這個「御幸一也」就這樣伸出手臂,直接勾著他的腰將他拉近,他的鼻尖幾乎要蹭到御幸身上,覆蓋在後腰的手掌也沒有挪開的跡象。
「再睡一下吧。」御幸說。「今天不用練習。」
身體隙縫間暖熱的空氣讓他快呼吸不過來,他掙扎著將身體往床的另一邊挪,順便扳開放在身上的手,卻又不敢直視御幸,只好將臉埋入枕頭中。
才剛發生過那種事,怎麼想都覺得尷尬到不行。就算眼前看起來是另一個御幸,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御幸似乎有點錯愕,澤村感覺到身旁的人坐了起來,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由上方注視的視線,御幸看了他一會兒,手掌輕輕揉了一下他的頭髮,下床離開房間了。
御幸的離開讓他鬆了一口氣,鴕鳥似的將腦袋蹭到柔軟的枕頭上。
過了幾分鐘,他才再度睜開眼,打量這個房間。
雖然是陌生的地方,意外地,他卻沒有一絲排斥或恐懼的感覺,緊繃的神經反而放鬆了一些。
床頭上擺著棒球形狀的鬧鐘,旁邊還坐了一隻奇怪的狸貓木雕。視線往床下移動,角落有個書櫃,上層是少女漫畫,下層看起來是其他雜誌和書,書櫃旁是衣櫥,旁邊的開放式衣桿吊掛著幾件大衣和球帽,再往旁邊,擺放著一面全身立鏡——
他輕手輕腳下床,來到鏡子面前。
熟悉的自己的臉。澤村榮純的臉。
但是,那不是現在的他,感覺長大了兩、三歲,不知道身高有沒有變高一點,嘖。
他攤開手掌,掌心和手指上的繭並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更——怎麼說,看起來很厲害。
太好了,果然還在投球,澤村榮純怎麼可能不是投手嘛!
雖然,他還是不明白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輕輕吁了一口氣。他把視線投向半開的房門,炒蛋的香味剛好也在此時撲鼻而來。
「起床了就出來吃早餐。」是御幸的聲音,背景似乎還有清洗鍋具的水聲。
所以說,他是和御幸住在一起嗎?
內心百般疑問,澤村握了下拳頭,深深吸氣,不踏出這個房門的話,什麼也沒辦法做——
而且,他肚子真的餓了。

小心翼翼拉開臥室的門,炒蛋的香味是從木製餐桌傳來,那是個窄小的桌子,面對面擺了兩張椅子。
「怎麼了?坐下吧。」御幸把加熱好的牛奶倒進杯子,見他佇足不前,出聲喚他。
「喔。」他心虛的小聲回應,乖乖坐到椅子上。
實在是,先不說這個奇怪的情況,御幸這麼溫和的態度,讓他有點恍惚。
桌上擺了兩人份的早餐,也就是說,其中一份是他的吧?
見御幸端起杯子,他也拿起叉子挖了一點炒蛋放進嘴裡。
盤子上是烤到微焦的土司,煎過的培根、起司塊、炒蛋,還有切成薄片的番茄,旁邊還放了一杯奶酪,都是他喜歡吃的東西。
想到桌上的食物是出自面前的人之手,讓他有點意外,御幸一也穿著圍裙在廚房什麼的,根本無法想像。
他低頭吃飯,沉默的空氣中只有食物的咀嚼聲和餐具碰撞的聲音。
直到他也發覺似乎安靜的有點過分,才偷偷抬頭看——
只見對面的御幸一也正盯著他,視線對上,御幸嘆了一口氣。
糟糕,果然不說話是不行的,要被拆穿了——
「你不是想看前天比賽的影片嗎?光碟在客廳桌上。」御幸說。
咦?SAFE?
「唔、喔。」他含糊的應和兩聲,輕輕咬著奶酪的湯匙,聽起來就像忙著吃東西無法講話似的。
「吃完再看。」御幸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看到御幸唇角隱約滑過上揚的弧度。

澤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盯著螢幕。
看到陌生的自己出現在錄像裡面,實在是很詭異。
影片中的自己走上投手丘,看起來自信又帥氣,還用手指指著天空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投出第一球——
他差點站起來,張大的嘴遲遲無法闔上。
剛才那是、什麼球?
自已、這個澤村榮純,是能投出這樣的球的投手嗎?
轉瞬之間,一棒打者已經出局。
他眼睛眨也不眨盯著螢幕,看畫面裡的投手投出一球又一球,他看起來和捕手默契十足,用流暢的節奏將輪番上場的打者擊退,至於蹲在捕手區的,當然是那個人。
看著那麼精采的比賽,他的胸口卻抽痛起來。
羨慕和嫉妒的情感灼燒在心臟。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自覺輕咬著下唇。
『你的意志我感受到了,不過,你說的實在太過分了。』
昏暗的廣播室情景彷彿又在眼前重現,御幸那番話再度響起,當時停留在驚嚇狀態中的他,無法將耳畔的聲音轉換為意義去理解,現在,話語中的銳利意念才真正直抵他的腦海。
御幸說的沒錯,自己對於投球這件事,實在太無知了。
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理解。
實際上,同樣的懊悔心情在得知克里斯前輩的傷勢時,已經深深刺激著他,而且他也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回應克里斯前輩的教導。只是,如果說當時的心情如同點燃的野火,燃燒起他旺盛的意志,現在再一次回想起御幸的話,反而像是焦黑的大地再次被餘燼折磨,更加疼痛。
不知為何,面對克里斯前輩時,他可以坦率承認自己的沒用與錯誤,被他看到難看的樣子也沒關係,但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御幸。
一想到記憶裡御幸的眼神,失落的情緒便湧了上來,如同沉重的鐵水慢慢淹過他腳踝,動彈不得。

「待會要去投個幾球嗎?」御幸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不知何時,他已經洗完碗,站在沙發後面。
御幸看他呆住沒回答,又問了一次,「看完之後,去投幾球吧?你應該也有一些想修正的地方——」
「不要。」他打斷御幸。
「我不想投。」嗓音從繃緊的喉嚨中擠出。
鼻腔湧上酸澀的熱流,他努力壓抑起伏的呼吸,沒有回頭。
不是不想投,而是不能投。
他投不出來的,投不出這個御幸一也想要看到的澤村榮純的投球。
到時候御幸絕對會失望,他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眼前驟然被陰影覆蓋,御幸來到他面前,看見他來不及低下頭的表情似乎有些驚慌,手指在他臉頰上撫摸,「怎麼一副快哭了的樣子?澤村?」
什麼?哭什麼的——
他才剛想出聲,卻被溫柔攬入那個人的懷抱裡,御幸的嗓音變得低啞輕柔,在他耳畔低聲說:「還在生氣?」
「......?」
「對不起,我知道了,我會好好道歉的。」寬大的手掌輕撫他背脊,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透過掌心傳來彷彿能撫平一切的暖意。
他一邊咬牙想著:「搞了半天這兩個人正在吵架中?」一邊沒骨氣地幾乎要融化在這樣的溫柔裡。滿溢在胸口的難過與不甘,似乎也在擁抱裡漸漸消逝。
將表情埋在溫熱寬厚的胸膛,澤村的呼吸逐漸平緩,迷迷糊糊之間,又產生新的疑問——
一般人會這樣肉麻的抱著另一個男生嗎?
然而,他還來不及繼續思考,下巴忽然被抬起,御幸的臉在眼前放大,嘴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唔唔唔唔被、被親了騙人吧這個人真的是御幸一也嗎......!!!
天旋地轉之間,他感覺到四周的空間化成漩渦,五感漸漸失去,在即將回到正常世界的預感中,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怎麼可能對那傢伙心動啊!!!







◇御幸篇
將計分冊闔上,御幸在心裡長嘆一口氣。
即使強制自己保持專注在資料分析上,也無法否認那從今天傍晚,始終在心裡一角盤旋不去的煩躁。
澤村驚慌空洞的雙眼閃現在他腦海裡,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澤村,入學以來,他見過那傢伙無數生動多變的表情,開心得意的樣子、暴躁炸毛的樣子、手忙腳亂的樣子......甚至偶爾也會露出難得的冷靜姿態。
那是第一次,澤村那雙眼眸裡,失去一如既往靈動的神采。
不管怎麼說,廣播室裡的行為回想起來,完全是自己被怒意控制,失去冷靜的結果。然而導致澤村變成那個樣子,他一點也不好受。
傍晚時遠遠看到禮醬帶著他走出校門,也許現在澤村已經聽說了克里斯前輩經歷的一切。明天開始會如何呢?那傢伙......
御幸爬上床,戴上眼罩將自己陷於黑暗之中。糾結在意識深處的焦躁感始終揮之不去,他只好承認,他在意的並非只有今天的失控,還包含對於澤村的複雜心情。
在青道擔任正捕手的這些日子,當然也曾聽過其他同期背地評價克里斯前輩,對此他不可置否,那些人既不了解克里斯前輩是多麼厲害的捕手,也不知道他暗地裡為了繼續打棒球做出的努力。
但,像這樣因為克里斯前輩的事,對著後輩失控發怒,還是頭一次。
為什麼這麼生氣?
澤村是他感興趣的投手(雖然目前那傢伙離上場比賽還差得遠),克里斯前輩則是他仰慕的捕手,他當然希望在克里斯前輩的指導下,澤村能學到更多,所以——
他突然意識到在意的原因其實不僅止於此。
——我是期待著澤村嗎?期待他能理解我所接觸的棒球,期待他能看見我所看見的世界?
無法回答的問題隱滅在黑暗中,隨著睡意沉入。



他悠悠轉醒,懷中的物體柔軟又暖和,讓他不自覺收緊手臂,然而,頸間微微被搔弄發癢的感覺,逼迫他睜開雙眼,映入眼前的,首先是褐色的腦袋,軟軟的髮絲蹭在他脖子上。
驚覺自己抱著個人,他連忙鬆手,才發覺這裡早已不是他熟悉的寢室,還來不及打量周圍,視線瞥過那個人熟睡的面容,他呼吸一滯——
澤村?
慢著,雖然很像澤村,但是跟記憶中笨蛋的樣子有些出入,看起來少了幾分稚氣,沉睡的臉孔帶著一絲屬於青年的清爽氣質。
這就是澤村吧!端詳著面前的人,他再次做出肯定的猜測。
為什麼自己會跟澤村睡在同一張床上?這裡又是哪裡?
沒有給他思索的時間,眼前的人鼻翼動了一下,睫毛微顫,流瀉出一抹蜜棕瞳色。
御幸下意識閉上雙眼,動也不動。
失去視覺的情況下,輕微的棉被摩擦聲都變得一清二楚,御幸感覺到對方已經醒了,而且正看著自己。
這種被注視的強烈感並不是錯覺,下一秒他聽到澤村開口,剛起床的微啞嗓音不知為何略帶不滿:「你醒了吧?少裝睡了。」
他心裡一驚,反而更加緊閉雙眼,維持著和緩的呼吸頻率。
他也想問自己為什麼非得裝睡,但更不爽的果然還是被笨蛋輕易看穿這件事。這傢伙,什麼時候這麼敏銳了?
澤村似乎仍盯著他,時間的流逝以秒計算,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失去了正確感知的度量衡,過了一會兒,聽見澤村小聲的試探:「御幸前輩?」
什麼?這傢伙是能好好用敬語的嘛!從來沒這樣叫過我啊!
「身體不舒服嗎?」這回語氣中夾雜了一絲擔心,一隻手探到他額頭,微涼的掌心貼在他額際,很是舒服,他聽見澤村小聲嘀咕:「溫度很正常啊。」
「嗯。」他依然閉著眼,下意識輕輕回應了一聲。
澤村卻好像以為他在附和那句「身體不舒服」的問句,緊張地扔下一句話,「等我一下。」
耳畔傳來下床的聲音,室內拖鞋啪咑啪咑踩在木頭地板上,逐漸遠去。
御幸睜開眼,飛快掃視了一圈房內四周,牆邊並排放著兩個球袋,書櫃旁的櫃子裡擺著手套和幾顆球,皮革保養油是他慣用的牌子,兩頂棒球帽掛在衣桿上。不管怎麼看,這房間清楚存在著兩個打棒球的人生活的痕跡。
床邊的椅子上披著一件球隊外套,眼尖的他認出那是隸屬六大學棒球聯盟裡的常勝學校R大的球衣,不禁一愣–—
來不及多加思考,腳步聲又朝房間而來,他連忙閉上眼。
澤村好像把什麼東西放在床邊地板,接著又不死心摸了摸他額頭,耳朵突然被冰冷的異物靠上,只聽見一聲輕響,原來是耳溫槍。
「沒有發燒。」澤村說,聲音聽起來鬆了一口氣。
啊啊,這下從裝睡變成裝病了。御幸想。
額頭上傳來濕潤的溫熱水氣,應該是澤村用溫毛巾幫他擦拭。坦白說,沒想過那個澤村會對別人做這種事情,微妙的感受在他心裡騷動著。
「御幸前輩?」澤村又喊了一聲。
對這樣明顯表露出擔憂情緒的澤村,他實在有些抱歉,但他摸不准目前兩人的關係,也不知道澤村熟悉的自己是怎麼樣的人,只好依舊閉著眼,盡量簡短回應,「我沒事,再休息一下就起床。」
「喔。」澤村悶悶回了一聲。
過了幾秒,澤村忽然說:「我還在生氣。」
什麼啊!這兩個人原來在吵架中?
既然在生氣,就不要表現得一副超擔心他的樣子啊!這算什麼!
靜默持續一段時間之後,他慢慢睜開眼,只看見澤村拿著毛巾和耳溫槍離開房間的背影。

御幸從床上坐起,經過方才的騷動,他已經完全清醒,嘗試釐清眼下的處境。
首先,他好像睡了一覺之後來到奇怪的地方,在這個世界自己和澤村兩人是同一所大學的棒球隊成員,而且住在一起。
穿越時空什麼的,簡直是比三流科幻小說還老套的劇情,更糟糕的是即使他毫無真實感,視線所及、手摸到的、身體感受到的,卻一再提醒他處於現實之中。
他在床下找到一雙合腳的拖鞋,走到房間的全身鏡前。
不出意料,鏡子裡的人是他——御幸一也。
但又不是他,臉部的輪廓線條與他記憶中存在微妙的差異,那是從少年轉變為成熟男人過程中增添的英氣。
相較之下,澤村雖然看起來也長大了一點,也許是臉型或氣質的緣故,還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小動物。
「嘖。」一想到澤村,他頭又痛起來。來到這裡之前才在想澤村的事,來到這裡之後他還是得苦惱如何與澤村相處。
乾脆告訴他實話算了。
「混蛋眼鏡,你又在整我對吧 !」、「糟了糟了!果然在生病吧!腦袋都壞掉了!」、「我的御幸前輩呢?把我的御幸前輩還給我!」......雖然最後一種比較接近妄想,但也是有可能的吧?
羅列出澤村可能會有的誇張反應,他頓時打消念頭。
在完全能掌握狀況之前,還是靜觀其變吧!
而且,他並不排斥這個對他態度親暱的澤村......雖然這傢伙似乎在生氣中。

他好奇地探索房間,掛在牆上的月曆解答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現在的時間點是自己從青道畢業後又過了兩年,也就是說,自己和澤村分別是大學二年級和一年級。月曆上還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練習日及比賽時程,果然是相當充實的生活。
他甚至在桌上找到球隊通訊錄和最近幾場比賽的計分冊,抽出來時,猝不及防掉出一張原本壓在桌面的照片。
那是他和澤村的合照,照片裡他們穿著青道隊服,他的手臂勾在澤村頸間,兩個人都對著鏡頭在笑。
這張照片是陌生時空裡的一部份,卻讓他生出一股安心感。
『我想要你接我的球!』
耳畔回響著澤村在廣播室裡說的話,他忍不住暗自嘆息,那傢伙對他的想法,真是表現的再直接也不過了,話語也好、行為也好、眼神也好......所以,最後看著他的失神表情,才讓他更加在意。
如果回去了,必須跟他說才行,把原本想對他說的話好好告訴他。
這樣做出打算後,罣礙在胸口的糾結情緒頓時鬆開不少,他在房間裡繞了一圈,確定得不到更多情報,這才走出房間。
從格局來看,這間房子是1LDK的房型,牆壁和地板已經有一點歲月的痕跡,卻維持得相當整潔。
門外是小小的起居室,從半開放式廚房延伸過來的空間擺了一張木桌,桌上放著還有餘溫的牛奶和切好的三明治,那應該是留給他的早餐。
聽到腳步聲,坐在沙發上的澤村朝他望了一眼,又很快移開視線,如同他所說的,一副正在生氣的樣子。
明明是個大學生了,還像這樣鬧彆扭,御幸忍不住想笑。
他根本就不知道澤村生氣的原因,卻必須承受另一個自己遺留的後果,不過,算了,生氣中的傢伙還特地替他準備早餐,實在讓他討厭不起來。
他端起杯子,繞到兩人座的鵝黃色沙發後,澤村似乎正在看錄下來的比賽。
於是他毫不客氣坐到他身旁,驟然靠近的身體距離似乎讓澤村僵了一下。
「身體還好嗎?」澤村沒有看向他,聲音聽起來有點僵硬。
「沒事喔,別擔心。」
「切......」
御幸放下裝牛奶的馬克杯,看向螢幕,正在播放的是他們球隊的比賽,一局下半剛開始,投手丘上是澤村的身影,那傢伙開始投球一一
先前他早有預料,多年後能進入R大的澤村想必在投球上有一手,但是,實際看到他投球的樣子,心裡依然感到震撼。
不僅僅限於投球姿勢的轉變,或是球速的提升,從那相同的放球點投出的,是截然不同的軌跡。那是只有從捕手角度來看,才能一眼就意識到的珍貴才能。
澤村他,能投出這樣的球嗎?
這傢伙,已經完全是了不起的投手了啊。
蹲在本壘板上看,會是怎樣的變化呢?可惡,如果可以的話好想接一球,只要接過,他就能更直接的感受。
「剛剛那球還是不夠刁鑽,所以才會被打者抓到,可惡......」澤村小聲喃喃自語。
錄像中的捕手走到投手丘上,似乎對投手說了什麼,極近的距離間,屬於投捕的語言被手套遮住,只見投手又鬥志旺盛比出一出局的手勢,神采奕奕。
他突然對螢幕裡的御幸一也羨慕起來。
「決定了!等一下我要去投個40球,不、50球,啊啊!不行!實在看不下去了!反正今天不是練習日,投個80球也可以吧?」
澤村按下暫停鍵,陡然轉過頭,大聲看著他說。
這算什麼?叫他接球的意思?這傢伙怎麼還是一樣吵鬧又完全無視他意願。
被那雙直接又燦亮的眼眸注視著,他意外找回了面對澤村那種習以為常的愉悅。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出聲:「不、今天還是算了......」
「為什麼?明明約好了!」澤村的音調瞬間拔高,眼睛也變成憤怒的貓目狀。
「反正不行啦......」
他在心裡苦笑。
當然非常想接,如果能親眼看著那樣的球落入自己手套中,該是多麼棒的體驗。光是想像著就充滿期待——
但是,那不是投給他的球。
那不會是看著他手套投來的球,他眼裡的捕手也不會是自己。
這份苦澀澤村當然不會懂,他看起來充滿怒意。
「混帳御幸,你故意的吧?明明在生氣的人是我!」
澤村站起來逼近他,御幸以為他想揍自己,沒想到他猛然跨坐到自己身上,隔著運動服傳來的體溫熨貼在他腿上,在他下半身燙成一片,更糟糕的是澤村鼻尖噴出的溫熱氣息,讓他真的覺得自己要發燒了,而湊近的眼睛裡清清楚楚映著他慌亂的臉。
「等、等一下——」
在心裡對於兩人關係的不幸猜測即將被證實,他的手反射性環抱住澤村的腰,這不是出於他個人意志,而是這個身體太過習慣——
「御幸前輩太過分了......」澤村湊近他繼續控訴,柔軟的唇瓣貼到他嘴唇上,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就像當機一樣——
暈眩感襲來,五感逐漸失去,世界的邊緣似乎正在崩塌,在僅存的最後意識中,他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怎麼可能對那傢伙心動啊!!!



—END—
雖然不太重要,如果有人關心的話還是說一下後續,大概就是御澤兩人醒來後做了個美夢,雖然想不起來但是心情很暢快,然後回到日常練習的生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這樣ww
本文最後由 羽初琉里 於 2019-1-25 13: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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