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89588 發表於 2024-4-30 21:31:29

《閱覽前注意》
※焰ED後日談IF,接續《惑溺》的內容




  江戶城一夕之間變得幾乎全毀,只剩下打在最底下的根基。短時間內整個江戶陷入了不小的混亂,滿天飛舞的流言之中有著各式各樣的說法,像是異人摸進城內作亂或是出現了和反叛份子裡應外合的誰──當然,沒有任何人得出兇手的正確答案。
  既然是由土御門家而起的儀式,善後工作同樣交由土御門家也算是讓他們負起全數責任吧。一介浪人的身份在這種時候意外要來得方便,大不了在需要的時候跟著扛起解決那些留在江戶內的妖異就行。
  想著這些事情的同時,伊織本人正坐在幽靈長屋內,手裡握著塊木頭貌似研究著木塊本身的肌理構造。為什麼說是貌似,主要是還有需要整理的思緒。若是沒能梳理開一切雜念,無論怎麼下刀都只能雕出平庸之物,壞了一塊木材也是浪費。


  「哥哥!我是不是又……不對,Saber小姐去哪裡了?」

  被他帶回長屋的香耶正如Saber所言,受到另一名英靈庇護之下即使陷入那樣的污穢之中也沒有受到半點影響。比起擔心自己的安危居然是先在意另一個人的去向,伊織臉上不禁成了苦笑的弧度。

  「冷靜一點,香耶。身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倒是哥哥別再迴避問題了,Saber小姐呢!難不成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不,他……沒事。Saber只是……」

  離他最近的香耶直到最後對盈月之儀都只是一知半解的狀態。其實可以用更簡單的方式去說明,沒來由的苦澀感卻是在一瞬間湧上喉頭,迫使開口之後換上了另一套說詞。

  「最早Saber也只打算待到戰鬥結束到此為止,只是我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時機開口……總之,因為這樣我沒有要和Saber成親的打算。不過在香耶被擄走的期間我們都拼了命要把妳給救回來。我沒辦法拉住他太久,也沒能留下讓他和你告別的時間……抱歉。」

  香耶一直以來心思都相當敏捷,更是常常能聽得出自己的搪塞之詞。因為這樣他並不打算說謊,只是用不同的說法包裝起來。

  「雖然沒有親口聽他說過,但要是香耶能珍惜那柄梳子的話Saber應該會很開心的。」
  「嗯……」
  「還有,」匆匆結束話題的伊織說起另一項也算是務實層面的事情:「妳還是趕緊回小笠原家報平安會比較好。回程途中我還沒能來得及知會那邊,一晚不見人影總會讓他們擔心的。」
  「那,哥哥你呢?」
  「我沒事。」

  簡短的幾個字像是執意不讓唯一的親人追問太多、又像是說服自己的話語。明白言語底下的意義所在,少女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長屋──關上門前的回眸一望似乎像是想重新找出某個人最後的蹤跡。他閉上雙眼,不讓對方打探到太多有關自己眼底的訊息。


  在那之後的「整理」花費了他不少時間,途中或多或少會在助之進或香耶的拜訪下中斷幾回。但可能是香耶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獨處的空間,從某個時候起扣除早上和晚上維生用的進食,伊織大多都沒有再被頻繁地打擾。一些維持規律的事他仍然會做,但每當拿起一塊雕刻用的木頭時總會就此停頓下來。要是雕起木頭,或許那對琥珀色的好奇眼神就會望向這裡,接著在他移動視線的瞬間再度化為泡影──不知怎地,諸如此類的思考總在腦中盤旋而揮之不去。
  不只是香耶,察覺到自己同樣尋求著那人存在的痕跡一事的當下頓時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儀式途中捨去了不少他認為對於戰鬥而言是多餘的成分,如今的這些想法甚至讓一把雕刻刀都無法順利下手,更遑論提起雙刀面對外界的……

  ──事到如今,外界還有什麼是自己應當斬下的?

  自那一夜起發生的事都可稱作是場奇蹟。不願就此銹蝕的刀僅是做足最低限度的保養,卻在數十日內被不斷淬鍊而變得鋒利。除非新的奇蹟發生,在那一刻選擇破壞盈月的自己就再也沒有回頭路。是成為一把鈍化的刀走著一如既往的人之道、或是就此折斷,僅剩的選項是哪一邊他自然相當清楚。
  於是他再度放下木塊,出了長屋向那名同心所在之處而去。


  「呦,伊織!今天你運氣不錯,正巧有適合的工作能交給你!」
  「換句話說,最近的工作機會不多了?」
  「不不,正巧相反。江戶城的那副慘狀你就算沒親眼目睹也至少該聽說過吧?那裡現在弄得一團亂正是需要我們同心提供協助的時候……」

  一半的原因在於自己,伊織將這段話放在心中沒有開口靜靜聽著助之進的說明。從前些日子起各地就天災頻傳,到最近終於來到了江戶城這裡。顯然是不打算將這事當作人禍,為了體現幕府的威嚴才終於決心整頓各處的災情。
  要說延伸出什麼好處,大概就是像他這樣的浪人近期也有接到不少體力活的機會,現場甚至聽說是搶破了頭的狀態。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看在我們之間的交情和香耶妹妹的份上,有需要我會保留幾份報酬還不錯的給你。好好振作啊,伊織!」
  「……感激不盡。」

  整理這些言論後看來,土御門家再怎麼能封鎖消息也騰不出更多人力在修復各地的損壞之上,逼不得已才找上隨處可見的浪人們吧。那些多餘的體力拿來製造爭端也是浪費,不如像這樣幹些正經差事。
  確認過工作的詳盡內容和委託者的所在地,離開淺草前的伊織不免瞄向了巴比倫貳屋的方向。現在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被謠傳店主遭逢變故而一夜逃亡說不定會引起那名態度高傲英靈的憤怒也說不定吧。
  但少當家也好、Saber也罷,他們都是不該逗留現世太久的亡者。謠言不出幾十日就會跟著消散,或許之後會重新開上由普通人經營的縮緬問屋。

  護送商人的任務本身並不算難,雙刀浪人的傳聞近期也早就在各地傳開。一些實力不強但捕捉到少許風聲的強盜一類在他拔出武器當下便乾脆地逃竄,讓伊織比想像中還要沒有發揮的空間。絲毫無法理解這份苦惱的商人則是心情相當不錯,甚至主動提出了增加報酬的事。不好推辭的他和商人分別時懷中的重量也稍微增加了一些。
  最後還真的得變成把鈍刀了。雜亂瀏海底下的雙眼透不進白日明亮的光芒,如此自嘲著的同時歸途的腳步也在不知不覺中繞向了鳥越神社所在的山林處。不時能看見往來的人們卻也不算是那麼熱鬧,此刻並非單純前來參拜的他找了鮮少有人經過的角落坐下,又從懷中摸出一小塊木材。
  雕刻佛像多少得收斂些態度和集中精神,但只是小東西的話倒不用那麼嚴肅。指腹撫過上頭明顯的紋路,幾番思索後這次難得有了下刀的打算。

  ──伊織,這次要刻什麼?
  等完成就會知道了。
  ──就算是那樣好了,為什麼要特地跑到這種地方來?看你應該不怎麼喜歡被打擾才對。
  ……是啊,為什麼呢。
  ──明明平時腦筋動得很快,到了這種時候就笨得跟什麼一樣。你啊……

  狀似和幻聽之間的對話中,放在最後的語句倒是連他自己都沒能好好聽清楚。那如同燈火般的溫暖眼神要是真的存在於此,大概也正好好注視著他吧。要是旁人看到肯定會認為是個瘋子──儘管以正常人的角度來說可能打從一開始就是。伴隨規律的聲響,木屑陸續落於腳邊,伊織幾乎可以感受到熟悉的視線就在自己身旁。

  ──說好的事情你沒有忘記吧,伊織?
  我記得,所以到現在還好好接著工作、好好生活。
  ──嗯,我知道你會遵守約定,所以在最後才會向你道謝。

  就不怕自己臨時反悔嗎。這段想法他沒有接續在近乎幻想的對話中,僅是默默繼續手中的動作。確信一般地認為奇蹟不會再度發生,那份理應瞭解到的乾渴直至此刻都還被他刻意忽略著。
  不能去想、不該去想。
  藉由理解,他明白了少年希望自己以何種方式存續於此世,扼殺自我的行為全是基於想達成那人願望的意念。
  天色逐漸昏黃,掃去沒有及時落下的碎屑後伊織攤開掌心的成品。那是隻看來隨時都能夠展翅翱翔的小鳥。腦海中已經能夠浮現和那副年幼模樣相符的開心神情,他的嘴角也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正因是曾有對方痕跡的場所才能夠鮮明地勾勒出「他」不同於英雄形象的一面,同時自己也相當清楚──只要一抬頭,這一切都會再度化為水面上明月的倒影。

  我該回去了。
  像是勸戒著自己一般,伊織帶著雕好的木頭小鳥離去。白鳥不會為他永久停留,但自己所雕出的小東西能時時刻刻帶在身邊。
  遺留在原地的除了風一吹就會四處飄散的木屑,還有著一小點吸了水分而變深的土壤。


  「我突然想起來忘了把這個也交給妳。」
  「咦,面具……?」
  「Saber他有天一時興起說要幫妳買的。那時候還擅自主張也買了我的份……」

  拿出一副樣式上較為適合女孩子的面具,伊織帶點苦笑的指著躺在櫃子內的另一副。同樣是模仿狐狸的面容,和Saber那副不同的是漆黑的顏色與不怎麼顯眼的造型。香耶看著也笑了出來說著確實很像哥哥,他除了笑以外沒有多做回應。
  琥珀色的燈火現在仍待在自己心中的某個位置,灼燒著不該繼續鋒利的刀刃。如此溫吞的地獄或許正適合決心繼續壓抑下去的自己也說不定吧。


  今日也將是平靜無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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