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相關提示有需要可反黑。
[*]里維單戀漢吉。
[*]小短打。
[*]作者沒有生物或醫學知識，相關內容是亂編的。
【CAKEVERSE/叉子蛋糕世界觀】
[*]簡介：世界上除了正常人以外，還有極少數人有特殊體質，分別是Fork跟Cake。Fork在不同設定裡有些先天就沒有味覺，有些是後天喪失味覺，但他們的共通點是能嚐到Cake身上蛋糕般甜美的味道。只有Fork能從人群中辨別出誰是美味的Cake，Cake無法察覺自己的特殊體質。由於Fork難以控制吃掉Cake的衝動，常發生Cake被囚禁後殺害的事件，因此Fork被當成是潛在犯罪者，飽受社會歧視。
[*]個人補充設定：每個Fork都只有一個Cake，對象不是自己的Cake的話，Fork嚐不到也察覺不到對方是Cake。
[*]CAKEVERSE世界觀使用規範：https://www.plurk.Cakeom/p/odForkeb1
[*]CAKEVERSE世界觀創作者：매그너스의 고양이😷 (@Rune_communicat) | Twitter
01
這是里維進大學三年以來第一次到生化系的實驗室，本以為會充斥著化學藥品的刺鼻味道，里維卻在空氣中捕捉到一股淡淡的甜味。
「打擾了。」里維站在門口說道。
實驗室裡一名高大的男學生見站在門口的里維立刻起身，拿起桌上一疊資料向里維走來：「是里維前輩嗎？艾爾文前輩要的資料在這裡。」
「嗯。」里維簡單應道。
「那就麻煩您了。」
里維關上門的瞬間，實驗室裡的研究間門似乎打開了，實驗室裡傳來的說話聲是略微低沈的中性嗓音。
「莫布里特，剛剛有人來嗎？」
「是學生會幹部來收資料。」
里維沒有多想轉身離開門口，把資料拿回學生會。
——————
那天是里維第一次見到艾爾文的青梅竹馬。這個學年由艾爾文當選學生會長，在幹部們起烘下眾人決定在居酒屋辦了一場慶功宴。
「一群醉鬼，吵死了，學生會幹部醉成這樣能看嗎。」里維皺著眉道。
一旁拿著酒杯的艾爾文臉上掛著笑回應：「反正來參加的也都是熟人，偶爾也該讓他們放鬆一下。」
「嘁。」
在滿是酒類發酵臭味的空間裡，今早在實驗室聞到的甜味再次傳來，奇怪的是除了聞到甜味，里維的舌頭像是能「嚐」到一樣，口腔內本能地分泌出唾液。
「艾爾文！」不遠處站著一名身材高挑穿著褲裝的女性，熱情地向艾爾文打招呼，聲音充滿活力。
艾爾文看到來人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回應：「漢吉。」
對方拿著花束直直向里維他們在的桌子走來，隨著漢吉靠近，空氣中的甜味越來越濃郁，里維發現不對勁時漢吉已經走到桌邊。
「恭喜你當選學生會長。」漢吉將花束遞給里維對面的艾爾文，自然地在對方旁邊落座，「抱歉遲到了，實驗室數據不太對，忙到剛剛才結束。」
「突然想到還有急事，艾爾文，我先走了。」
漢吉才剛說完，里維倏地從座位上站起，避開對面兩人的視線，只丟下一句話就匆匆忙忙離開了居酒屋。
漢吉盯著黑髮男性離開的身影，向問身旁的問：「那是艾爾文說的里維？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不，應該不是那個問題⋯⋯。」艾爾文視線看向對面座位上里維來不及拿走的外套，若有所思道。
所幸漢吉也不是心思特別敏感的類型，兩個人聊起了最近各自在學校發生的趣事，氣氛融洽。
——————
慶功宴後幾天，學生會會議結束後只剩艾爾文跟里維在活動室裡，艾爾文猝不及防地問道：「漢吉是Cake？」
艾爾文是唯一一個知道里維身分的友人，當天里維反常的反應讓他十分掛心。
「不是。」
里維下意識反駁。
「那為什麼那天突然離開了，你明明沒其他事。」艾爾文明顯不買好友的帳。
里維停下整理文件的手，深深嘆口氣解釋：「沒有吃過的話不會知道。」
「所以只是可能是。」艾爾文事實求是地作結，語重心長說：「漢吉就像我的家人。」
「我知道，我之後會避開他。」里維眼神暗了下來，主動說道。
Fork在遇到Cake之前都被當成預備殺人犯，更何況里維現在似乎遇到了自己的Cake，在常人眼裡出事只是時間早晚而已，艾爾文的反應已經非常冷靜了。
「我相信你，里維。」艾爾文淡淡地留下這句話離開了活動室。
室外光線逐漸轉黃，活動室裡分外陰暗，艾爾文的話沉甸甸地壓在里維胸口。
自有記憶時起里維吃什麼都嚐不出味道，對他而言進食只是維持生命的必要行為，就跟呼吸一樣沒有所謂喜歡或不喜歡。母親一直以來都極力隱瞞他是Fork的事實，小時候差點在同學面前暴露時，更是急忙帶著他離鄉背井，換到新的學校。
殺人犯——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看待Fork的。跟被捕食的Cake不同，Fork更容易被特定，歧視和惡語也紛至沓來。在這樣的環境裡，里維逐漸學會如何假裝成一個普通人，適時地表達對食物的看法跟喜好，甚至周遭不熟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喝茶。實際上他根本嚐不出茶的味道。
里維也從沒想過要尋找自己的Cake，他非常滿足於食不知味但安穩平凡的現狀。據說Fork遇到Cake後即使再怎麼壓抑，理性也會逐漸淪喪，最終Fork會因為過激的食慾而引發憾事，如果可以他希望永遠不要遇到Cake。
可笑的是有Fork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自己的Cake，里維卻是連找都沒找就自己碰上了。
「該死。」
正當他低聲咒罵，活動室的門突然被打開，門外的人探頭進來問道：「你好，請問艾爾文在嗎？」
熟悉的聲音讓里維全身僵硬，希望對方盡快離開，他連忙答：「他剛剛離開了，不在這裡。」
「是嗎⋯⋯還想說要找他一起吃晚餐。」今天難得實驗有進展還提早結束的漢吉正在興頭上，於是隨口問道：「你是艾爾文的朋友里維吧，要一起吃飯嗎？」
「蛤？」從沒見過有女性這樣隨意地邀請素不相識的異性吃晚餐，即使現在情況危急，里維也忍不住想吐槽。
不過漢吉看起來毫不在意，推開門走進室內：「還是里維等等有事？」
「你不要再靠過來了。」甜膩的香氣開始在空間內蔓延，里維摀住口鼻，連連後退。
漢吉見狀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奇怪，有味道嗎？我換過衣服才來的。」
「總之這裡是學生會活動室，你快點出去！」著急的里維語氣帶著幾分兇惡。
看里維面色不善，漢吉乖乖退回走廊，舉起雙手投降道：「抱歉，抱歉，之後會注意，那我先走了。」
再次聞到漢吉的香味，里維更加肯定漢吉是他的Cake。等人走遠後，他打開所有門窗通風，直到味道完全散去，他才戀戀不捨地鎖上門離開。
——————
「艾爾文你跟里維說了我的壞話嗎？」晚餐時漢吉問艾爾文。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剛剛去你們活動室找你的時候遇到他，我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餐結果被趕走了。」
「也是，畢竟里維有潔癖。」艾爾文誇張地嘆氣。
「喂！什麼意思！」漢吉好氣又好笑地反駁：「我換了乾淨的衣服才過去找你。」
「你自己說你幾天沒洗頭了。」畢竟是青梅竹馬，艾爾文毫不留情地吐槽。
「唔⋯⋯。」漢吉沒辦法反駁只能低著頭吃飯。
看著面前毫髮無傷的漢吉，艾爾文十分慶幸里維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不過也可能是搞錯了，說不定漢吉根本就不是他的Cake，一切只是里維的錯覺罷了。
——————
傳聞說Fork會喪失理智是真的，里維走在前往生化系大樓的路上不禁想道。今天一整天漢吉身上的甜味在他腦海裡盤旋不去，光是聞了味道就讓人念念不忘，更何況是真正嚐過的人。
那個臭四眼好像也是這個系的，得趕快把東西交代就走，里維想。
米克跟他說找莫布里特就行了，也不知道學生會裡生化系的負責人是誰，怎麼會要大一的學生幫忙，里維一面腹誹一面走到上次來訪的實驗室前。
「打擾了。」跟第一次到訪一樣的台詞，但沒人回應。
里維輕輕推了推門，門沒有鎖，實驗室裡的燈沒關上，裡頭的人應該只是暫時外出了。
「真是稀客。」實驗室裡頭研究間的門打開，是里維現在最不想遇到的人。
「我來找莫布里特，他不在的話我先走了。」做得太明顯的話Fork的身分會暴露，里維打算用最短的對話應對，然後自然地離開。
「他去找教授一趟，應該馬上就回來了，要先在研究間裡等一下嗎？」穿著實驗袍的漢吉側身讓出門口的空間，但里維顯然不可能答應。
「不，我趕時間，明天再來。」
正當里維打算關上門，漢吉出聲阻止：「等等。」
「還有什麼事嗎？」里維緊鎖的眉頭讓他看起來比平常更加兇惡。
「是學生會的事吧，我是系上負責人，交代給我也可以，這樣你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里維登時陷入兩難，如果現在逃跑太可疑了，但不逃的話他不確定他的理智能支撐多久，他不想打破跟艾爾文的約定。
「不，我果然還是⋯⋯。」濃烈的甜味漫到鼻尖，在里維不注意時漢吉已經走到他面前。
「就算我很遲鈍，這樣明顯被避開也會受傷，我做了什麼會你生氣的事嗎？」漢吉探究的視線對上里維藍灰色的雙眼。
里維終究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本能，錯過了逃跑的最佳時機。過近的距離下，香甜的味道讓大腦停擺，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理智斷裂的聲音。控制不住自己，里維撲上前咬住對方衣領間露出的頸脖，甜味在唇齒間漫開激起食慾。被欲望淹沒的里維無視對方意願，舔舐著帶著甜味的皮膚。
沒想到一直很排斥靠近自己的人會突然撲過來，漢吉一時間愣住，直到頸脖間傳來陣陣刺痛感才讓他回過神來反抗。
「喂！放開！」
失去理智的里維聽不進任何話，緊扣住漢吉的肩膀執拗地舔著細膩的皮膚，任漢吉怎麼推都推不開。初次嚐到食物美味的Fork失控地張口咬下眼前的美食，力道大得讓皮膚滲出血來。里維飢渴地吸吮剛製造出來的傷口，本應是帶著鐵鏽味的血在里維嘴裡嚐起來像蜂蜜一樣甜。
「好痛！你瘋了嗎，快停下來！」見對方不肯鬆嘴，漢吉緊張了起來。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陣，直到門口傳來腳步聲，里維擔心身分暴露的理智讓他鬆懈了一瞬，漢吉趁著對方愣神的瞬間一把推開抵在肩膀的腦袋，朝對方的臉上摜了一拳。
里維吃了一記硬拳，半跪在地上暈得無法思考，一股鐵鏽味在鼻腔裡漫開。莫布里特一回到實驗室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自家前輩把學生會幹部揍倒在地上的畫面。
「里維前輩，您沒事吧！」莫布里特還來不及走向前確認，里維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衝出實驗室。
「前輩等等！」莫布里特想把帶傷的人留住。
「不用管他，那記拳沒重成那樣。」漢吉稍微拉高衣領，擋住被噬咬的痕跡。
莫布里特崩潰地喊道：「我只是去一趟教授研究室，您怎麼會和里維前輩打起來呢？」
「你就不要問了。」漢吉若無其事地從研究間拿出隨身物品，「今天的事情莫布里特你就當沒看到？」
「都打起來了怎麼可能⋯⋯。」
「拜託你了莫布里特。」漢吉難得擺出嚴肅的表情，讓莫布里特不自覺地應下。
漢吉這才放心地拍拍對方的背：「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路上小心。」莫布里特在心裡默默祈禱不要是前輩又製造了什麼麻煩。
——————
里維最終還是沒敢跟艾爾文說在實驗室發生了什麼事，苦惱了一整夜無法入眠，今早起床時他頭痛得無法思考，甚至考慮是不是該辦休學手續徹底避開漢吉，也擔心漢吉會不會察覺他是Fork，事情要是傳開他就得轉學了。一彎過轉角，他遠遠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打算轉身繞路，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我是漢吉，我們談談吧。」遠處高挑的身影朝他看來。
「昨天是我的錯，申訴我性騷擾吧。」這是里維苦思了一整晚唯一想到不會暴露他是Fork的方法。
漢吉卻出乎意料地拒絕了，反問道：「那不是你的錯，是Fork吧？」
我就是Fork，里維第一次聽到這種把他和Fork區別成兩種人似的說法。
「是的話你要通報我嗎？」
Fork在被發現後會被通報，為了避免Fork吃人，被登記在案的Fork從此以後除了會在求職上四處碰壁外，也會喪失部分的人身自由，必須定時到機關報到、定期由相關機構進行家庭視察，確保Fork沒有找到甚至囚禁自己的Cake。被通報是里維最想避免的事情，但如今他遇到了Cake ，主動通報或許是對雙方而言最安全的做法。
「不，我們來交易吧。」前方的漢吉又稍微朝里維邁了幾步，深邃的眼瞳深不見底，明明笑著卻跟艾爾文一樣讓人捉模不清——「里維配合我的實驗，我定時讓里維『進食』。」
只要能再嚐一口那股甜味，里維認為他會願意為此做任何事：「好。」
著迷地盯著漢吉炯炯有神的雙眼，里維當時沒想到自己會反過來成為被圈養的Fork。
02
「所以理論根據到底是什麼？」里維坐在自家書桌前，嘴裡還殘留著血的甜味。
漢吉還待在學校的實驗室裡，嘴咬著能量果凍看著鏡頭回答，聲音有些口齒不清：「從以前的研究結果來看，Fork吃Cake只是一種衝動，不是真的要滿足生理需求。」
「食慾不算生理需求？」
「從Fork跟Cake的關係來看還真的不是，Fork實際上根本不能透過吃Cake來維持生命，需要攝取一般食物才行，就跟普通人類一樣。」
「所以Fork吃Cake沒有理由？」
「嗯，可以這麼說，就像毫無道理的癮一樣，Fork發狂可以理解成是針對特定對象突發的戒斷症狀。」
「所以？」
「也許我們可以試試看戒癮的治療模式。」
——————
吃完午餐，里維走到校園裡沒人的僻靜角落，打開漢吉轉交給他的血罐，對方叮囑他每吃完一餐就喝一點。漢吉的假設是只要漸漸習慣Cake的味道，Fork就能忍住攻擊Cake的衝動，在那之前他們只要小心保持距離就沒問題。
不過里維很懷疑這個假設的正確性，光是不要一口氣喝光罐子內的液體就已經讓里維自制力耗盡，他實在沒辦法想像自己會有習慣這個味道的一天。
「里維今天覺得怎麼樣？」手機裡傳來漢吉的聲音。
「跟平常一樣，光是聞到味道就頭暈，會有飢餓感。」里維如實回答。
「那有症狀有減緩的感覺嗎？」
「沒有。」
「嗯⋯⋯畢竟才過了一個禮拜，里維可是二十幾年都沒嚐過食物的味道，暫時沒辦法克服衝動很正常，我們繼續用這個方法試試看？」漢吉鼓勵道。
把柄被對方抓在手中，里維其實沒有選擇：「我知道了。不過不告訴艾爾文真的好嗎？我的手機號碼也是你跟艾爾文要的吧，依那傢伙的性格一定已經發現了。」
「我是跟米克要的。放心，理由很正當，米克不會特地跟艾爾文提的。」漢吉聽起來胸有成竹。
「所以還要繼續瞞著？」
「當然，艾爾文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勸我停止實驗，而且要是艾爾文想阻止我們聯絡去通報里維怎麼辦？」
漢吉的聲音聽起來很擔心，但里維知道對方只是在擔心實驗能不能繼續進行。
「你也知道自己在做危險到連艾爾文都會阻止你的事？」經過了一週，里維已經能當面吐槽漢吉了。
「所以我不是在想辦法了嗎。」漢吉沉默一陣還是妥協了，「最晚等里維能控制住咬我的衝動，到時候再告訴艾爾文，沒有危險的話他應該就不會阻止我們了。」
「知道了。」
「我先回去忙，之後再聊。」話音剛落下通話就被切斷了。
里維理智上知道區區一個大學生不可能獨力解決各國政府一直期望能有所突破的問題，但感性上他又不受控地想將希望寄託在對方身上，希望自己能回到過去普通人生活。
屈服在美食的誘惑以及回歸平凡生活的美夢下，里維作為Fork被Cake反向圈養的生活開始了。
——————
經過兩個月的適應，里維聞到漢吉給的血終於不會再頭暈，飢餓感也有所減弱，症狀穩定後，漢吉打算嘗試面對面接觸。
「喂，臭四眼，太危險了，還是再過一陣子再試吧。」里維勸著手機另一頭的人。
「你不想快點跟艾爾文坦白嗎？而且我準備好備用血袋了，要是里維真的控制不住還能拿它應急，更何況我對里維有信心，這次一定能成功的。」
聽漢吉自信滿滿的發言，他無奈加上自己的條件：「要是我真的失控，你就打電話求救知道嗎，到時候就別管什麼保不保密的問題了。」
「知道了，里維真是溫柔。」
里維對拿自己命來實驗的瘋狂行徑無言以對，但漢吉總歸也是幫了自己，如果可以他不想傷害到對方。
掛斷電話，他轉開面前研究間的門把，不大的空間裡濃烈的甜味撲鼻而來，里維喉頭滾動，抑制不住分泌唾液的本能反應。許久未見的漢吉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反而睜大眼睛好奇地觀察里維的反應。
「你坐這裡吧。」漢吉拉了把椅子到自己對面。
里維閉氣不敢呼吸，小心翼翼地落座，沒想到被漢吉一眼識破：「不要憋氣，不然怎麼知道有沒有成功。」
試探性地慢慢吸氣，甜蜜的香氣充滿肺部挑逗著里維的食慾，理智與本能拉扯，里維額上的青筋暴起，難以抑制的衝動讓他緊緊抓住了漢吉的手。
「你說點其他的。」里維咬著牙道。
立刻意會對方需要分心，漢吉開始叨叨絮絮說起最近負責的研究進度、不小心給後輩製造的麻煩、最新的Fork研究。起初里維還能強撐著聽說話的內容，但甜蜜的氣味像在腐蝕他的大腦，他的眼裡漸漸只剩下眼前握筆處長著厚繭的手，細長的指節間隱隱傳來墨水的味道。
「里維你能忍住的。」漢吉的喊話聲打斷他遊走的思緒，喚醒了理智。
當里維回過神時他已經把對方的指尖叼在嘴裡，舌尖只要再伸出一點點，就能嚐到他朝思暮想的甜味，他當即甩開漢吉的手，衝出研究間。門被大力關上，震得漢吉的耳膜嗡嗡作響。
里維還在大口呼吸門外的新鮮空氣，手機又響了起來。
「35分又42秒，第一次耐力測驗大成功！」漢吉的聲音相當興奮。
里維喘著氣問：「剛剛那樣算成功？我連話都說不了。」
「你想想上次我只是靠近你，你就撲過來咬我，這次你忍了超過半個小時，我還毫髮無傷，這是一大進步。」漢吉越說越激動：「代表定期攝食的話Fork確實可以降低對Cake的捕食衝動，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我對里維來說就跟普通食物一樣了。」
里維不覺得那樣美味的氣味能夠變得普通，但他確實比兩個月前更能抑制住本能。
「我們去慶祝吧！這個時間餐廳應該沒什麼人。」
「嗯。」兩個月以來里維已經習慣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直接應了下來。
「啊，對了，你看一下實驗室櫃子右邊的抽屜，是今天實驗的獎勵！」拉開抽屜是平常裝血用的容器，這幾天的份漢吉都已經給他了，這罐應該是額外的。里維忍住當場打開罐子的衝動，把容器丟進背包裡走出了實驗室。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連鎖餐廳面對面坐下——隔著六個空桌面對面坐下。
「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里維覺得開視訊更省事。
帶著耳機，漢吉打開手裡的菜單吐槽道：「里維真是沒情調，慶功宴這種事情當然要現場一起慶祝。」
「你都不怕被艾爾文發現？」
「我知道他的課表，他現在在上課，不可能會遇到。」
見漢吉早就計劃好了，里維不禁感嘆，果然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個人在算計人這方面都特別擅長。非顛峰時間的餐廳裡沒再進來其他顧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知不覺漢吉已經在吃甜點了。
「對了，我一直沒問過你，我的血聞起來是什麼味道？」訪談研究紀錄上每個Fork聞到的Cake香味都不太相同，但絕大部分是甜食的味道，漢吉突然好奇起里維到底聞到了什麼。
「⋯⋯蜂蜜？」雖然嚐不到真正的蜂蜜，但還是聞得到氣味，里維想了一下回答道。
「誒——意外地蠻普通的。」
一點也不普通，里維心裡腹誹。
等漢吉吃完甜點後，里維率先離開座位結了兩個人的帳——禮尚往來，不這麼做的話總覺得自己在吃白食，里維是這麼跟漢吉說的，後來漢吉也就任由他去了。這兩個月的實驗證明了維持攝食習慣對減緩食慾是有用的，接下來還有各種可能性等著漢吉探索。激動難耐地握緊著背包的背帶，漢吉緊盯著里維背影的雙眼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
又經過兩個月的攝食跟接觸實驗，鄰近暑假時里維已經能毫無障礙、冷靜地和漢吉面對面了。
「我們下禮拜找個時間跟艾爾文說吧。」漢吉停下翻書的手抬頭向里維提議。
咖啡廳座位對面的里維停筆皺起眉，艾爾文肯定會更偏袒從小認識的漢吉，更何況漢吉是被當成食物的Cake，他可以想像場面不會很愉快。
漢吉像是看透了里維的心思，安慰道：「是我硬拉著里維做實驗，艾爾文也知道我的個性，別擔心。」
「嗯。」對於終於要向一直瞞著的好友坦白，里維有些焦躁不安，下意識地拉過漢吉的手，把指節湊在鼻尖輕嗅。知道這樣能穩定里維的Fork，漢吉沒有反抗。
四個月來天天接觸的蜂蜜甜味不再總是引發直衝腦門的衝動，反而漸漸轉為令里維感到踏實的安心感。和眼前熱衷於實驗的漢吉相處是里維第一次作為Fork被完全接納，也是第一次有人認為他的Fork身分是件有意義、有價值的事，在漢吉面前里維不需要偽裝。這幾個月來似乎只有自己單方面產生依賴感，里維不知道漢吉是怎麼看他的，是不是有除了實驗體以外的價值，這段期間他偶爾也會冒出這樣的疑惑，但里維不想破壞目前兩人和諧的關係，只是把問題默默收在心裡。
03
最後事情沒有像漢吉計畫的那樣發展，隔天課堂中間的下課時間，艾爾文看著旁邊的里維欲言又止。
「有話就快說，你還要盯著我多久？」里維嘴上說著，頭也不抬繼續整理筆記。
「所以你確定漢吉不是Cake了？」艾爾文單刀直入地問。
無視不小心被筆尖劃破的頁面，里維翻到筆記本的下一頁，故作輕鬆地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米克昨天經過咖啡廳看到你們兩個待在一起。」還很親密，但艾爾文沒有多說，耐心等著好友解釋。
正當里維表面上故作鎮定，心裡著急地絞盡腦汁尋找合適的理由時，艾爾文接著說：「如果漢吉不是你的Cake，你們要交往我也不會反對，不用特別瞞著我。」
「蛤？」還來不及解釋，講師就走上講台準備打開麥克風，里維只能打住話題安靜上課。
直到課堂結束，里維都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理由解釋會和漢吉待在一起的理由，艾爾文也將友人課後一反常態的沉默當成秘密被戳破的窘迫。
「你明天晚上有空嗎？」里維只能回家傳訊息給共犯。
「有啊，怎麼？你的Fork哪裡怪嗎？」漢吉立刻回覆。
「米克昨天看到我們在咖啡廳，現在艾爾文以為我們在交往。」
訊息被已讀後沒被馬上回覆。
「這樣代表可以瞞更久一點？」滿腦子都是研究，漢吉只想盡量降低被阻撓的機率，一開始會決定要告訴艾爾文也是因為他害里維打破了跟艾爾文間的約定，為了尊重里維的意志才決定說的。
「臭四眼，代表我們明天就要一起跟艾爾文解釋清楚，難道你要一直被誤會下去？」
「這樣我們就能繼續實驗不用怕被發現，也不用擔心里維被通報，不好嗎？」
老實說現在的情況對里維更有利，既有固定的食物供給，也沒有被通報的危險。不過就算現在他的Fork情況穩定，可誰都不能保證在漢吉接下來的其他實驗中不會突然出狀況。要是哪天漢吉因為他暴走而受傷，里維知道自己肯定會後悔莫及，至少讓艾爾文知道漢吉是他的Cake，緊急的時候漢吉也能有個照應，因此他不打算退讓。
「喂，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吧。」
「好啦、好啦，知道了。里維真是一板一眼。」
光從字裡行間就能想像對方對著手機撅起嘴的光景，得到漢吉極度不情願的承諾後，里維總算稍微放下心來。
「那明天校門口見，艾爾文那邊我再去約。」
「拜託里維了。」
約了艾爾文後，里維對明天的攤牌更有實感，不由自主緊張起來，他有預感今晚會是個久違的不眠夜。
——————
隔天里維和艾爾文在校門口，見到早就等在門口的漢吉。
「艾爾文！里維！」遠遠漢吉就對他們揮手。
艾爾文難得蹙起眉：「你找了漢吉？」
「我以為你會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里維沒看艾爾文，抬起手向漢吉示意。
「也是，報告改天再說也可以。」今天里維是用回他家做報告的藉口把人找出來的。
最終三人抵達里維家，已經來過好幾次，不用里維招呼，艾爾文熟門熟路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漢吉則是好奇地環顧了一圈客廳才在矮桌和沙發間的地板上跪坐下來，拿出背包裡的筆電，似乎在找什麼檔案。過了一會里維從廚房端出香氣四溢的紅茶，給兩個人遞了茶杯後，也在矮桌和沙發間坐下。
艾爾文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夾在中間，低頭看著兩個坐在地板上的好友，艾爾文環住雙臂開口問：「所以你們誰要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來說明吧。」漢吉難得嚴肅的語氣，讓艾爾文擔心了起來，根據從小到大的經驗，漢吉會有這種表現通常都不是小事。
「先從結論來說。」漢吉把準備好的簡報檔打開放在對方面前，繼續道：「里維是Fork，我是他的Cake，但里維沒有攻擊性，我很安全。」
艾爾文瞬間就看向里維，里維立刻道歉：「抱歉，明明跟你約好了⋯⋯。」
漢吉打斷里維：「里維想遵守跟你的約定，但他被我威脅了，只好配合我做實驗。」
艾爾文眉頭越皺越緊，深吸口氣冷靜下來吸收剛剛漢吉口中衝擊性的事實，又評估了兩個好友的個性，立刻反應過來：「漢吉你拿通報威脅里維？」
漢吉自知理虧地縮起肩膀，小聲嘀咕：「你也知道我很好奇Fork的生理機轉⋯⋯。」
「唉——」艾爾文大大嘆了口氣，用力揉了揉眉心，試著釐清現在的情況：「所以你想跟我說Fork遇到Cake會發瘋是都市傳說？」
聽到一直期待的關鍵問題，漢吉挺直背脊，興沖沖地開始說明，簡報一頁又一頁地切過，講的是這四個月來他對里維滔滔不絕內容的精簡版。過了一個小時，艾爾文才抓到漢吉喘口氣休息的時機，打斷這場看不見盡頭的實驗報告。
「我知道了，總之就是你不但冒著生命危險，甚至還拿里維的Fork身分要脅他陪你做實驗，現在的實驗結果就是里維已經能跟你正常相處了，是吧。」
艾爾文知道事情涉及到實驗時漢吉的瘋勁，這次他站在人身自由被要脅的里維這裡。一旁的里維原本以為友人會無條件支持青梅竹馬，但艾爾文現在的意思似乎是在責備漢吉。
「我也是情急之下才用這個方法⋯⋯。」停下狡辯的話，漢吉頓了一瞬，轉頭直率地向里維道歉：「抱歉里維，我不應該拿Fork的身分威脅你的。」
「嘁，反正結果不壞，我現在也沒有攻擊性，不用擔心會攻擊你不是嗎。」里維自認是最終得利者，並不是特別在意被脅迫參加實驗的事。
艾爾文突然抬手揉了揉兩個人的頭，一面說道：「總之既然沒有危險，要繼續交往也隨便你們。」
「艾爾文你在說什麼？」漢吉掙扎著從青梅竹馬的大手下鑽出來，疑惑地問。
「你們不是一起做實驗，現在正在交往嗎？」
「沒有啊，剛剛就說了我們是實驗夥伴。」漢吉耿直地回應。
回憶起米克傳給他的照片，艾爾文怎麼想都只有正在交往的可能，但對方是漢吉的話確實有可能真的沒在交往。艾爾文憐憫的眼神投向沒有反抗、一直低著頭的里維，深知好友的性格，今天會坦白肯定是出自他的堅持，而這件事本身對里維沒有好處，那這番坦白是為了誰就不言自明了。
收回手，艾爾文決定轉移話題：「該吃晚餐了，要叫外賣嗎？」
「嗯。」里維簡短地回應艾爾文，隨後轉頭問漢吉：「要叫上次你說好吃的那間嗎？」
「要！里維真好。」聽到漢吉的回答，里維耳根隱隱泛紅。
身體、時間跟情感都被佔據，偏偏罪魁禍首還毫無自覺，艾爾文對友人未來崎嶇的情路深表同情。
END
本文最後由 半路人 於 2024-4-19 00: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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