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竹竹 發表於 2024-4-15 21:53:27

*有很多個人理解和過去捏造。
*CB或CP向自由解讀,開心就好,我只是很喜歡他們待在一起。


  你很難完整的解釋一個人,就跟地獄的居民從來只能看到天上那顆破紅球的同一面一樣,如果你沒繞著走一圈,有些角度永遠在不可見的那一側。可是小心,有些地方是危機四伏的,連最不珍惜生命的人都往往猶豫再三的那種危險,所以最後人們往往選擇停留在安全甜美的迷霧之中,反正我和你都看不清楚會顯得彼此更加美麗。

  Alastor就屬於那種沒什麼人願意瞭解的人,與他保持距離美不美麗倒是其次,至少在性命的考量上更加安全。揣測廣播惡魔的想法是愚蠢的,人們視他為一柄會從百里外飛過來架在你脖子上的刀,穿著彬彬有禮人皮的殘虐無道異形。在無法再更恐懼的時候,你已經將自己的位置放在比他低下之處,並開始進行一連串鼠竄般的逃亡,這是地獄裡大多數人跟Alastor相處的方式。

  Rosie有時候會為此煩惱,邊吃指頭邊想Alastor其實需要更多一點的朋友,或是退而求其次,能隨便講上幾句話的人。他是極端高傲的,而且對個人形象有近乎偏執的要求,這某種程度上讓所有人──包含他自己,一直以來都只看著他的同一面。這並不好,造成了某方面來說這混蛋對自己一點也不瞭解,或者說他不允許自己的某些面向存在,廣播惡魔必須是廣播惡魔,也只能是廣播惡魔。

  食人小鎮的領主偶爾會感到可惜。或許是因為某些小酌的夜晚,他們會挽著手唱歌跳舞,播些老唱片,喝幾杯兩三指高的威士忌,有時更多,Alastor有幾次趴在她雕飾精巧的桌上,發出一些無線電的雜音,鹿耳朵緩慢慵懶的彈跳著,Rosie彎下腰去聽,發現他正在用鼻子哼歌,看起來離睡著只有一線之隔,但嘴角還是笑著,沒露出尖齒的那種安詳的笑。她時常忍不住想分享這種場景,又覺得這某種程度上或許是秘密,而且對別人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可口的故事。她感到溫馨,又感到可惜,同時又感到慶幸。

  不過說真的,那也就是偶爾的事而已,大部分情況他們對彼此的友誼非常滿意,並且專注於此。整個地獄裡面能夠碰到Alastor而不會被削掉幾塊肉的人屈指可數,Rosie是其中一個,她一直很尊重他的界線,不過很多時候會因為熱情而發生小小的失誤,那種時候Alastor也原諒她的表現方式,尊重她把他抓著轉一圈或者什麼的好心情。那就是他們。

  所以他們通常不談那麼多別人,但這是Rosie繼Vox無處可去而變質的熱情以來,第一次見到有人願意以近乎友好的方式對待Alastor,這個有人還是複數。魔法般的旅館。其實這個話題從Alastor身上大約是不會得到什麼令她滿意的回應的,但是下午茶就該配人際關係,而且她明顯是此領域的專家,所以食人小鎮的領主優雅啜一口茶,然後用尖銳且閃耀的微笑逼近:「所以,親愛的,你的旅館和你可愛的新朋友們在大戰過後都好嗎?」

  「喔,當然了,Rosie!」廣播惡魔浮誇的理了理衣襟,向空中做一個手勢,「到過度有精神的地步,自從他們知道真的有人上了天堂,Charlie連續唱了幾乎三天的歌。」

  Alastor說完以後瞇著眼笑,他總是滿意於Charlie不無聊的熱情和歌唱精神,雖然三天是確實有那麼點太多。Rosie擠了擠眼睛,對他伸出一根食指勾了勾,Alastor知道她的意思──更多細節。

  「Hmm,那麼你或許會想知道這個小故事我親愛的。小公主不只是唱歌,她和她的小朋友們搞出了一張愚蠢的巨大海報──轟動的標語和極富藝術天分的蛇插圖,現在就掛在大門的正右邊,擋住了一半的客房窗戶。」他邊說邊舉起手來翻看著指甲,狀似蔑視,但Rosie注意到他的耳朵倒是沒垂下去,說明了這件事至少不如Susan討他厭,這很好。她用一種沒什麼教養的方式開懷大笑,忍不住打了兩下Alastor的肩膀,他衝著她挑起眉毛警告性的微笑,於是Rosie最後還是沒說一些倒胃口的溫馨評語,只是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

  「好了,既然如此,我們現在也該來幫你拆線了。」桌上的小指頭盒子已經空了,Alastor總是不客氣。Rosie起身,忽視他突然發出的幾個雜訊音,用不容拒絕的方式把他從椅子上勾著手拉起來。是這樣的,她是食用腸子和腦的地獄領主,但也是朋友忠實的守護者,你不可質疑她的用心,即便那位朋友是另外一個殘忍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暴虐人士。

  他是不可能會情願的,廣播惡魔對一切於人前展現出的不夠完美和脆弱深惡痛絕,輕微的掙扎已經是一種很溫和的表現方式,只是因為這是Rosie。

  她把Alastor帶到一張寬廣舒適的長沙發,上頭已經鋪好了毛巾。在一個張手邀請的動作之後,廣播惡魔不情不願的坐了進去,麥克風手杖靠在扶手邊。他用奮力恢復的所有精力優先修好了自己的播音杖,放任胸口繼續血肉模糊,這真是一個很有他風味的決策,Rosie當時為此額頭上都擠出了些青筋。

  刻意延誤和天使武器的威力導致他們走到這一天花了許多日子,但以他而言也未免有些久了。Alastor看著正在解他釦子的Rosie──她是少數可以這麼做而不會讓他反感的人──她什麼也不問。當然,百貨的經營者一如既往的健談,嘰嘰喳喳,但這些根本性的問題Rosie一次也沒問過,包含那七年。

  另一個例子是Zestial,他們是認識的,但也就是認識。在路上重逢時對方做的第一件事是打探他空白的過去和現在的目的,他搬弄著表演,故作無事發生,而對方適時的打住,那就已經算是很有禮貌的往來了,在影子裡互相撕咬但是留一兩口尊重的餘地。而Rosie呢,帶著Charlie來搬救兵是他復出之後第一次在私人的場合與她見面,一方面也是由於他認為那樣的情況更易於現身,但最終Rosie只是撥開人群,叫喚著他的名字,向他走來,然後真的很開心的把廣播惡魔抓著轉了一圈。

  所以她正在查看Alastor赤裸的胸口,而他好端端坐在沙發裡,沒有觸手也沒有影子,沒有利爪。熟稔於血肉的臨時醫生用指尖撥了撥那些縫線,摸摸下巴,然後從醫療箱裡翻出剪刀來。她的動作快且優雅,富含節奏,讓Alastor幾乎想配點爵士──然後他意識到房間裡的黑白電視廣播機正在播放的確實是爵士樂。真是甜美且討人喜歡的一段友誼。

  咔嚓聲和縫線抽出皮肉的摩擦聲交替響起,地獄風味的交響樂,食人小鎮的淑女輕巧的動作著。是有點疼,但對他而言還遠不到需要做出特別反應的程度,Alastor把頭埋進沙發裡,蹭了蹭調整姿勢,幾乎有點愜意。Rosie無意間抬頭看見,挑起了單邊眉毛,她去到變成廢墟的廣播塔那一天他可沒這麼好說話。

  那把神聖吉他造成的傷口從左胸橫到右腹部,Rosie提著醫療箱跨進半毀的門檻時,看到的是一隻呼吸急促、生命受到威脅而不斷威嚇的鹿。Alastor倒在他放送廣播的桌邊,耳朵向後貼在頭上,手上緊抓胸前隨呼吸一同大力起伏的破碎西裝,齜牙咧嘴的發出聽不明白的刺耳電流聲。

  斷成兩半的手杖被他隨手擱置在桌上。她的視線往上看見,又往下回到Alastor身上。這不對。他與紅色和血腥相配,可是不是以這種方式,那必須是屠殺的逼供的嚴刑的別人的血,在那之中的鹿惡魔應當張牙舞爪笑得精神奕奕。草莓應該被擺在蛋糕上,而不是從蛋糕身上生出來。這不對。

  所以Rosie立刻著手進行救治,廣播惡魔還沒有昏頭到認不出她是誰,所以他攻擊性的雜音逐漸弱下去,但眉頭還是鬆不開。在大戰過後破爛的地板上,翹起的木板和無數殘片之間,食人小鎮的領主就這樣硬生生把傷口給縫好了,沒有麻醉,只有她大功告成以後盡力提供的安慰:「好了,你現在是這個空間裡最不破敗的東西了,親愛的。」Alastor臉上一直笑著,但那瞬間他笑了。

  輕快的音樂流淌,Rosie抽出最後一段縫線,廣播惡魔的胸口上開裂的血盆大口變成了蜿蜒著的蜈蚣。傷口深處已經基本癒合,但淺層還是有些微滲血,食人的淑女看著傷痕縫隙上的晶亮紅色,突然又回到了下午茶的桌上,於是她沾了一口。Alastor撐著頭看她把手指放進嘴裡品味,瞇起眼睛,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

  Rosie把手指頭啜乾淨,帶著愉快的尖銳笑容發表了她的評價:「你很美味,親愛的,幾乎讓我後悔縫這道傷的時候沒先吃幾口。」Alastor的血有一種辛辣的,刺激性的前味,但放在嘴裡一陣子後會散出醇厚的甘甜,吞入喉時變得相當滑順,使你無比渴望下一口的成癮性。

  他在沙發上低頭鞠了個躬:「不客氣,親愛的,很榮幸符合你這位美食家的口味。」然後抬起眼睛去瞧她,Rosie因為這份俏皮而哈哈大笑,帶著一點嚐到血而導致的興奮。Alastor看著她,感受到某種一切在正確運行著的快樂。五芒星城的這一側,最迷人、最討喜又最危險的領主,食人小鎮的主人,她應該笑著用那嘴尖牙撕開美味的血肉,在月色下拍著沾滿血的手掌起舞,這是事情應該有的樣子。

  而不是無助的,沒有笑容的,脆弱的。他們識已經很久了,在他消失的七年之前,有一段時期他經常於晚上關門後出現在百貨裡,Rosie有時候坐在他對面,有時候扯著他胸口的衣服或趴在他胸前,愁眉苦臉的嘆息或掉淚,把左手上的戒指摘掉又戴回,摘掉又戴回,像隻翅膀淋濕的白鳥。Alastor沒有什麼辦法,他有稍微的煩躁,因為這不是他擅長的領域,廣播惡魔所能想到的最適解法是花五秒鐘把她的丈夫切成生鮮肉片,但恐怕這不是她現在所需要的。最終他只能拿起手杖,以誇張的「Dearly beloved」開頭,為她做一次私人放送,唱好幾首輕快舒緩的歌。

  曾經他以為血腥不是她當時所需要的事情,直到情況持續約莫兩個月後的一次約會。他的朋友近來少見的約了下午茶時間,Alastor衣著整齊的造訪,推開門後發現百貨空無一人,他正奇怪,往後走向Rosie的私人空間,在接近門口時一股血腥味先於一切鑽進鼻尖。這令他雀躍的舞動了一下手指,然後廣播惡魔跨入那個美妙的小客廳,看見了百貨的主人站在那裡。

  房間裡沒有開燈,地獄午後的紅陽光曬進來,跟Rosie洋裝下擺的大片血漬融在一起。纖長的食人淑女轉過頭來,亮出了尖銳的燦爛笑容,閃爍著窗外的紅光。她臉上帶著一種過度到有些僵硬的興奮,笑容拉到最開,左手上握著一顆像是心臟的東西,還在潺潺的滴血。

  「喔親愛的,Alastor,我親愛的,」她嗓子還有些顫抖,殺戮的快樂導致。「我本來想留點比較特別的東西和你一起享用,但我發現這實在是──太糟了。我的甜心,我不能拿這種東西來招待你,現在我只希望廣場上那些食人族們不要以為這就是我的品味,地獄啊。」她一邊說,一邊把那顆心臟隨手拋出窗外,玻璃發出清脆的破碎聲,街道上立刻傳來興奮的尖叫和撕咬,Rosie轉回來和他對上眼睛,聳起肩膀嘻嘻的笑了兩聲。

  Alastor整整衣領,張開雙臂走上前去,和她交換了一個滿是鮮血的擁抱。他拉起她那隻彷彿戴著鮮紅手套的左手,愉快的、笑瞇瞇的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吻──然後把嘴唇上的血捲入口中。廣播惡魔閉眼沉吟片刻,然後睜開變成錶盤的黑色雙眼,和Rosie交換一個極大的殘忍的尖銳笑容:「你是對的,女士,這實在是難吃到超乎我的想像。」

  殘忍的領主們哈哈大笑,摟著對方來了一首即興的舞曲,鞋跟在滿地的鮮紅上踢踢踏踏。尾音落下的同時他們就轉出了房間,急著在下午茶時間結束之前趕赴一場殺戮──畢竟沒有點心是不可被原諒的。

  喔,美好的過往,和始終如一的現在。廣播惡魔撐著手杖端坐在沙發上,看著另一頭收拾著醫療箱的領主,極富情感的感嘆出聲。Rosie抬起眼看他,可能知道了他在想什麼,也可能不知道,但是給了他一個地獄般的美麗笑容。

  等一切整理好,Alastor把衣物穿回他纖細又新添了傷痕的胸膛,白日已經快要結束了,地獄的夕陽比人間的更紅,相當濃稠的血色。接下來的夜晚正適合於一頓大餐,以及一些飯後的小酌,Rosie想著等等要把那對秘藏的腿拿出來──不過那是等等的事了。她一屁股坐在廣播惡魔身邊,往身側倒去,把自己陷進沙發和Alastor乾涼的森林氣息之中。

  紅色的惡魔讓她靠在自己胸口,一手扶著椅背側身靠到扶手上,一手把麥克風手杖往上拋些,用他心情好時在廣播室裡那種坐姿,唱起了適合午睡的搖籃曲。歌詞是有關一些肉、他在廣播裡撕裂過的對象,和星星,還有地獄的夜晚。食人小鎮的主人被單薄的胸口和透過麥克風傳來的美妙歌聲包圍,昏昏欲睡,在意識沉入迷濛的前一秒鐘,她聽到唱歌的聲音也漸漸落下去了。

  這個夢會很香甜的,喔,即使不是你想像的那一種。白鴿載著淋漓的鮮血,鮮奶油杯子蛋糕上妝點著眼珠和曲線優美的小指。現在噓,窗角偷看的朋友,不要吵醒玻璃裡這幅畫面,讓升上來的夜晚靜靜包圍他們吧,否則清醒以後的流血行程就要被提前了。我想你知道的,他們可是很殘忍的,但現在──領主們依偎著彼此,在一種毛茸茸、柔軟又輕巧的氛圍裡睡著了,如同血液緩慢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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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Hazbin Hotel│RadioRose] 和平鴿 [G](Alastor&Ros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