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恩 發表於 2024-4-13 14:04:07

關於自家孩的設定文章,因為太有愛所以寫給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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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兒~等等我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 記憶中的人有著翠綠色的眼珠,眼角永遠瞇成一個似笑非笑的角度,全身上下沒有黑色以外的服飾,亞麻色的微捲長髮隨著步伐輕快的飄動。 即便是走在險峻的山路上,她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汗水,刻意維持著一個距離跟在他身後,並對他進行精神攻擊。 那個人的名字是…… 「混帳女人!妳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祈語崩潰的抱頭大喊,臉上還未退去的稚嫩因為身後的人全扭成一塊。 那個全身黑衣的怪人已經跟著他走了好幾天了!他上茅廁時還明目張膽的站在外面。要不是打不過,他早就該把她撕成碎片,讓世界恢復清淨! 「小娃兒你這話還真傷人呀!大姐姐我好歹也有買包子給你吃耶!」黑衣人往自己衣袋裡翻了翻,拿出三顆糖果:「看!是糖果哦~要來一顆嗎?」 「要妳大頭!妳當我小孩子嗎?」祈語嫌惡的看著她手上的糖果,表情明顯表示不願再吃下她手上的任何東西。 畢竟上次吃下這人的東西後,她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哪怕他用手上僅有的幾張符紙加快速度,一回頭這人還是在自己後面,像牛皮糖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甩不掉的牛皮糖聳聳肩,扒開一個糖果就往最裡丟,再把剩下的兩顆糖放回自己的衣袋。 祈語當然不會等她做完這些,所以當黑衣人再度抬頭時,小狐狸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唉…叛逆期的小孩還真難搞呀~」 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加快了步伐。 …… 黑衣女人跟在他後面大約十天後,天空開始下起了有一陣沒一陣的春雨,雖然不影響兩人的步伐,但也使得木材格外潮濕,點了幾次火術都沒升起半點火星來,只升起一團厚重的煙霧。 在祈語耐心即將見底前,黑衣女人笑著走進一步,一句不發的拿過他手上的原木柴,細白的手指一指,木柴的水逐漸脫離,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滴。 就在祈語瞪大眼睛時,黑衣女人對著祈語嘲弄似的笑了一下,手一揮,水球迅速移動到祈語的正上方,隨後直接爆裂開來,漸的祈語滿頭是水。 「……。」 黑衣女人看著眼前死目的小男孩,得意的哼哼兩聲,那表情欠揍的祈語恨不得一拳揍下去。 「妳啊…到底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 祈語無奈的說著,抬手把火堆上的兔肉翻了一個面,順便拿片被當作扇子的樹葉對著營火揮了幾下。 兔子當然是自己抓來的。這片大陸上的許多地方都沒有開發過,放眼望去都是濃密的樹林,祈語最早也是在這樣的森林裡生活的,自然知道在這種野外生活的辦法。 油脂逐漸從皮肉底下滲出,滴落在柴火裡,化作一縷香氣。黑衣女人用孩童般新奇的眼光看著微微反射火光的兔肉,沒有絲毫形象的流著口水。 祈語剛抬頭想知道黑衣女人的反應,就剛好看到神秘的黑衣女人正在狼吞虎嚥的撕咬本來是他要吃的兔肉,拿著兔肉的雙手也被沾的油膩膩的。 「……。」 祈語嘆了一口氣,留下還在挑骨頭的女人,轉身重新尋找他的晚餐。 夜晚的竹林有些濕冷,潮濕的空氣帶有竹葉特有的味道,踩踏在上面會發出吱拉吱拉、半濕不乾的聲音,月色正圓,還未落下的雨還在天空淺淺浮著,月亮也被渲染的一片霧濛濛的。 祈語放清輕了腳步,降低自己的呼吸,他走在林中的步伐不算很慢,但卻完全聽不到他的腳步,像是腳底下的竹葉互相打了個商量,決定掩護這個外來者的存在一般。 他就像一片晃蕩在竹林中的葉子,輕巧,無聲的,有時就這麼在你的眼前,卻又好像不曾存在一樣。 祈語稍早來過這裡,被黑衣女人吃抹乾淨的兔肉也是在這裡抓到的,他猜測這附近可能沒有什麼大型的野獸,導致這裡的住民警覺性都很低。 想起那時的畫面,又忍不住嘆息,他那時甚至都以為自己把黑衣女人甩掉了,結果他拿著兔子一回頭,就看到那女人又在用那充滿笑意的眼睛看著他。 她隱藏身跡的功夫遠在他之上,剛剛又使了一副從未見過的法術,祈語開始有些擔心,雖然他早就不想待在那女人旁邊,也確實做不到,但女人來歷不明,身份不明,一席全黑的衣裳,實力又難以莫測,這樣的人待在身邊,難保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而且他很有可能無法應付。 但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沒什麼甩開她的辦法,想那麼多也沒用,於是他索性就放棄了。 他隨意的選了快大小合適的石頭,拂了拂上面的塵土,然後就坐在上面,眼睛有些放空的注視著夜晚的竹林,讓人無法感覺到他的視線,或者他的存在。這是他狩獵的方式,乍看之下頗有種「願者上鉤」的味道。 過了十數分鐘,竹林忽然有個小小的東西一閃而過,還沒走遠,地面上唰的冒出一陣捲的像條繩子的黑煙,獵物掙扎,可是網以收緊,再也沒有逃出的可能。 祈語跳下石頭,伸展一下有點僵硬的腰,走到獵物的旁邊,蹲下身來,明黃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的清楚,這是一隻野兔,興許還是跟剛剛先去了的兔子一窩的,牠已經不在做任何的掙扎,明明才被困住沒多久,就已經接受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黑溜的眼珠子倒映著絕望。 即使知道自己今晚的晚餐必須要有個著落,但祈語還是忍不住有點不忍心,他縮了下食指,黑煙像是聽話的寵物般退了回來,然後溶進了祈語的皮膚。 兔子的眼睛忽然好似有光,就像剛剛的躺平都是假裝的一樣,一溜煙的就不見了蹤影。 嘆息一聲,忍不住後悔自己放跑兔子的行為,他今天才吃了一張素餅而已啊!還是早上的時候吃的,祈語想,就當作給那兔子一點時間祭拜家人吧! 可是他又受不住肚子的飢餓,就算吃不了兔子,讓他吃點肉串也好啊,他為了躲那女人已經好幾天沒吃肉了,再不開葷,他堂堂狐狸就真的可以出家去當和尚了! 祈語回過頭,開始在竹林中漫無邊際的亂走,好像走著走著就可以被他找到一串肉似的,這時他腦筋一轉,忽然想到早上上山時,似乎有看到幾間小房子,可能是避世在山林裡的人類,或妖物,不過都蓋間房子住了,指定也是要吃東西的。這也不過七八點的時間,去跟人家要一點吃的或許也行,他這麼一個小孩子,看到的人要嘛於心不忍,要嘛把他當妖物,可是妖物跟他們要東西他們總得害怕吧?這樣只要那戶人家還有點肉,他是指定要的到的。 說幹就幹,祈語也不兜圈子亂走了,他記憶力不錯,能大約猜個那戶人家的方向,決定好方位,他大步朝那走去,也不管那個可能還在舔骨頭的女人,她跟丟了最好。 他運氣不錯,那戶人家的距離並沒有想像中的這麼遠,走了幾分鐘就看到燈火了,祈語不禁有有點感慨,早知道這麼近就有人家,當初就不紮營了。 他撥開樹叢,發現這戶人家的下方不遠處其實有一條翻山道路,說大也不大,就是剛好夠一輛貨車過去的寬度,道路不是很平整,但泥地上也已經深深劃出兩條痕跡,溝壑里盛滿了雨水,可見這路還是有人在走的。 祈語靠向光芒散發的方向,意外的發現雖然下面就有條路,但這戶人家看起來完全沒有連通外面的小道,倒是隱隱約約有一條往上坡的草徑,一棟竹屋加上外面的空地也不過幾坪大,看起來就是個歸隱山林的普通人家,透過模糊不清的草編窗口,還是能看到有一兩個人影在裡面,飲酒言笑的聲音透出窗外。之中居然還有優柔婉轉的女音,光聽聲音彷彿就能看見她巧笑的倩影。 祈語抬手敲了敲門,門內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安靜的死寂,這種反差反而讓祈語感覺到一絲不對。但他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門咿呀一聲,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女人的身高不高,卻仍是比他一個小孩子的身形高上不少,烏髮如瀑布一般灑落在她耳邊,頭上的髮髻微微反光,看起來好似和璧隋珠,但她只是隨意簡單的亂插在上面,連頭髮都固定不全,讓她外表看來要嘛是剛被打劫,要嘛就是她根本不會理髮。 但即便是如此失禮的裝扮,也絲毫無法掩蓋她蛾眉皓齒的面色,臉頰在黑暗中居然還能看到一絲潤紅,眼角些微瞇起,卻與那個黑衣女人不一樣,是看著打從心底會覺得好看的笑容,被她注視著就好似能感覺對方對自己的好感,令祈語心裡不禁感慨:傳說中一笑能傾一座城的女子莫過就是眼前這番吧!哪像那個奇怪的黑衣女人,明明容貌感覺也不差,就是一笑瞬間就猥瑣了起來。 「小朋友,你是誰呀?大晚上的怎麼一個人在山林間閒逛呢?」女子悠悠開口,她說話的聲音平淡,但潤滑且不刺耳的音色讓她一語間恍若就唱了一首戲。 祈語對眼前的女人起了一絲好感,他也不敢這麼厚顏無恥的找對方要飯了,但他的臉皮當然也沒薄到可以就此放過晚餐的機會,於是他也只是換個方式說:「這位姊姊,我與家父外出,不小心迷路了,我已經好幾個時辰都沒吃到東西了,能不能……分一點你們吃剩的呢?」 講到這裡,他不禁漲紅了臉,那個混帳女人,還不都是因為她把自己晚餐的兔肉給吃了,要不他怎會落得這副田地。 美人歪了歪頭,眼裡笑意更深,笑的祈語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說:「……要不我還是……」「不用了,我看你這表情,怕也是餓得慌了吧?」美人嘴角微漾:「我與幾位好友恰好正在進餐,若你不嫌棄,不妨進來一起吃吧?一個小孩子的食量我這裡還是管夠的。」 她的語句有些奇異,前幾句還像一個大家閨秀,後來卻直接變成不拘小節的鄉間農婦。 不過祈語也不在意,可以吃到晚餐了啊!他也不做推託,順著女子的意踏進了門扉。 小屋的內部不大,一眼就可以概括全部,佔據極大視野的是一張木製圓桌,上頭凌亂的擺著幾道魚肉以及酒杯,兩個小廝打扮的男人臉色通紅,看到女子帶回來了一個小孩子,也不說什麼,只是略顯茫然的笑了一下。 透過屋內的燈光,他才發現女子身上的衣著富貴,不像是居住在這山間小屋的人,反而更像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千金。 「裡面不怎麼整潔,見笑了。」女子稍微尷尬的一笑,腳邊則是毫不留情的踢了其中一個小廝的椅腳:「不必管他們,你要是還有胃口就吃吧,我來幫你盛些?」 「好,謝謝姐姐。」祈語開心的笑道,開玩笑,那金燦燦的雞啊!滑順光芒的野蛇啊!讓人看的肚子餓的等級又重了三成,他接過女子的來的碗筷,不客氣的掃蕩起桌上剩餘可以下肚的東西。 女子可能才剛吃飽,並沒有隨他一起進食,只是單手撐著臉,坐在木桌的對面默默的看著他。 「小朋友,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其實是妖物吧?」祈語還在挑嘴裡的魚刺,聽聞這句忍不住咳咳兩聲,好險他剛把魚刺挑出來,不然後果很有可能直接歸西。 女子看著他拼命咳嗽的蠢樣,忍不住咯咯笑了兩聲,她的笑聲也十分的好聽,裡頭滿溢的笑意令人心神蕩漾。 女子接著說:「這座無名山雖然隔開兩座縣城,由此經過的商人不少,但這座山也沒那麼大,不至於都晚上了還留下一個小男孩在半路上。再說,我看你的行為表現,也實在不像你這年紀的孩子。」 祈語汗顏,要是照她這說法,怕是早在一開始就發現了。不過這女子就算是發現了也沒有拒他門外,大概也不是那種對妖物有刻骨敵意的人吧? 反正都被發現了,祈語也只好如實道來:「不好意思,我確實不是我一開始所報的身分……實在是對不起,但我保證我沒有惡意!真的就只是很餓了,又看到這裡有戶人家……」 「沒事的喔,我看你年紀也沒有很大,我也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女子笑著揮了揮手:「要說的話,其實我也是妖喔~」 「……诶!?」 女子又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這次她笑得十分沒形象,還趴到了桌面,但這動作並沒有使她變得粗魯,還多添了一絲英氣。 「我簡單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名叫段芸萱,是秦窯縣人,家中是做錦衣生意的,算是小有錢財吧。我的母親是青丘後裔,父親則是人族,我繼承了母親的妖族血統,所以算是一種半妖吧。」 祈語點點頭,人間確實有不少這種案例,半妖早不是甚麼奇聞了,而且這剛好也解釋了女子美若天仙的外貌。同是狐妖,怎麼妖與妖的差距就這麼大……。 「這麼說來,我應該也勉強算做你同族吧?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青丘那邊的……」祈語搔搔頭,他確實是想不起來自己哪來的,不過會變成狐狸總不會是貓妖吧? 「原來如此,狐族族人數量不少,但大多都隱居,能在世間遇見一位同族,也算是幸運。」 「那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祈語道。「你都這麼說了就是要準備問了吧?」「那我就問了,段小姐來這片山林中是為何事?」 女子笑著說:「這似乎不是你可以隨意打探的事呢?不過,說了也無妨,無非就是這裡是我父母相遇的地兒,我每段時間都會來這座小屋……試圖找到我母親。」 「诶?令堂失蹤了?」祈語訝異道。 「……也算是吧。」女子單手撐起下顎,望著祈語的眼神似有所思:「狐族終歸是要回到青丘的,愛人兒女,哪有心中那故鄉重要呢?」言下之意,她的母親厭倦再與人類嬉戲,拋下一切、包括那時尚還年幼的段芸萱,毅然回歸狐族,從此不聞去向。 「呃,我不是很理解……至少我從未想過回青丘啊。」祈語見女子神情落魄,忍不住出聲安慰道。雖然他知道,回不去青丘的原因,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小時候的記憶,壓根不知道青丘在哪。 不過女子顯然被他安慰到了,朝他綻出更加美麗的笑容:「你很會安慰人呢,謝謝你了呀。」 祈語不禁被她的讚嘆羞得紅了耳根。 這時女子眼光一轉,從桌下拿出幾罈酒水,微笑著朝祈語問道:「難得見到同族,對彼此的理解甚至宛如多年固友,狐狸仙君可否賞個臉,同小女子對飲一杯?」祈語的臉更加羞紅了:「我不是什麼仙君啦!」 最後,祈語還是語女子共飲了桌下的酒。 女子是個善談之人,她對祈語提到這幾罈酒是母親剛走不久時,父親放在這裡的,希望那美麗的狐妖歸來,就有上好的酒水可以呵。 「但反正過了這麼多年,她也沒回來。」女子不動聲色的又往祈語的杯中盛滿了酒,眼底盡是不明的笑意:「趕緊把這些都給喝光囉!可別給那狐狸精留下一口哇!」祈語被灌了好幾杯酒,頭腦已經有些昏昏沉沉,意識也不怎麼清楚,看見手中的水杯再度被裝滿,也沒表示什麼,只是舉杯繼續喝。 他隱約還聽見女子在他耳邊問:「小狐狸,你來這裡片什麼人都沒有的地方,就沒有找個人跟著嗎?」跟著?祈語晃晃頭腦,女子的意思是什……那個黑衣怪人又不是自己找來的。 「……沒……有……。」「這樣啊……」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 再度睜眼的瞬間,祈語馬上感受到劇烈的頭痛,酒醉的後遺症一擁而上,衝擊著他的頭殼,讓他不禁發出難受的聲音。 他見地面上鋪上了石磚,竟不知這裡是何處!?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不是在段小姐的屋中吃晚飯嗎? 就在他還在困惑,一身華貴衣裳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抬頭,看見的正是姿態慵懶的段芸萱。「段小姐……這裡是哪……。」祈語有些虛弱地問道,他試圖伸出手,但卻引起一陣鐵鍊碰撞聲。他轉移視線,發現他的右手上銬著一條極粗的鐵鍊,一直連接道牆上。不只是右手,他其餘的四肢也都被鎖上了鐵鍊! 詭異的情況讓祈語終於從宿醉中拉回一絲神識,警戒的看向那女子:「你是誰?抓住我有什麼目的。」「……。」女子並未回應他的話,只是將一杯清水放在他的腳邊,接著上前查看他的鐵鍊。 祈語也大約搞清楚了,什麼段小姐?那要不是眼前這一個人特地假扮成他人嚇唬他,就是段小姐本來就心懷鬼胎! 「你居然騙我。」他神色非常差,他雖偶爾也會因為樂趣欺騙路上偶遇的人,但這不代表他喜歡被騙,某方面來說,被欺騙甚至可以說是他最厭惡的事情!「沒什麼居然,我本來就是靠騙人維生的。」女子自顧自的檢查鎖鍊上的每一條術文,確保他還沒有試圖衝撞縛妖鍊:「我自幼被父親拋棄山林,是這裡山裡的人救起我。我沒有身分,唯一維持生計的辦法只有跟他們去搶,你說我不騙人我還能去做什?」 「……。」 女子檢查完了祈語身上的鎖鏈,神色冷漠地站了起來:「我有件事確實沒有騙你,我的母親確實來自青丘,也確實拋下我們父女倆。但不一樣的是,我的父親不是什麼富貴人家,他也無法獨自養活我,只好任我自生自滅。照那一年的饑荒,他沒把我煮成肉湯喝都已經是大發仁慈了。」「看在同族情誼的份上,我就提示你幾句,他們想取你的靈石,能化成人型的狐妖靈石在市面上能賣到不少的價錢。最近縣城管制甚嚴,我們已經很久都是赤字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在你身上。倘若你的靈石不能賣個好價錢,下一個遭殃的必當是我。」 「你就當作為同族做點好事吧。」女子冷眼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聽見了鐵門關上的聲音,看來他似乎身處在一座牢房裡。 「搞什麼……。」他試圖探出黑煙,但柔軟的煙霧根本無法對牆壁造成任何損壞……重複數次後,他感到有些心灰意冷,他也曾想過黑衣女子會不會來找他,但想想還是不可能,他們之間可沒有任何好的交情。 他的頭頂大概有窗,因此他能感覺到太陽升起,又再度落下。這一整天他唯一吃進肚子裡的就只有女子送來的清水,但他不敢喝多,擔心裡面可能被他們混了什麼東西。 直到月亮再度升起,事情才有了一絲變化……女子來時手中沒有端著水,相對的,她身後有更多的人走了進來。 他試圖去記那些人的容貌,但發現似乎不太現實……這之中大多數的人們都用布遮蓋了臉,唯一能從中看出的就只有昨天在與女子一同進食的兩名小廝。 蒙面一號朝蒙面二號問道:「如何?確定要在這裡實行嗎?」蒙面二號點點頭,接著他走上前,祈語看清他手中拿著的是一種薰香,還來不及閃避,蒙面二號就強迫性的將薰香貼在他的臉旁。 鼻翼間吸入了有些淡雅的芳香,隨後突然就變的刺鼻、噁心,他被迫吸食那些為道,漸漸發狂,發出了像是野獸般的嘶吼,身上的妖氣也不受控制的滾滾而出。 「呵,無論外表裝得多麼人模人樣,終究是無法掩蓋低俗的本性。」蒙面三號看著蒙面二號的動作,不屑的哼了聲。「別廢話,在藥效過前把事完成!」蒙面一號喝斥道。「是是是……」蒙面三號慢吞吞的走到祈語面前,手上拿著的是兩把形狀有些像盤刀的小刀。 「……不……啊啊啊!不要、靠近他……啊啊啊啊啊!」這時明明已經無法言語的少年突然發出幾個字,但話剛出口,他的神情又變得更加痛苦。「他?」蒙眼三號布蓋後的臉皺起了眉:「應該是『我』才對吧?」「都這時候了你還管一個山林妖獸的文法錯誤!還不趕快挖靈石出來!」蒙眼二號試圖制止祈語掙扎的動作,有些吃力的朝蒙眼三號喊到。 偽裝成段小姐的女子,見他們已經打算將靈石取出了,不敢再看,轉身朝牢房外走去。 蒙眼三號將一隻小刀抵在祈語心口,位置精確,恰好在於肋骨語肋骨之間,只要朝這個方向次進去,他有把握能在兩分鐘內分離出這隻狐妖的靈石。 他透過布蓋下的一絲空間,看到少年劇烈顫抖的雙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少年的眼睛居然彎成輕微向上的弧度,居然像是在笑!「大東,你看他是不是有些奇怪。」蒙眼三號招呼站在一旁的蒙面一號,但他還來不及說他發現了什麼,就聽到他們的人在身後大叫:「誰!?」 「!」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蒙眼三號迅速將手中的兩隻小刀朝後擲出,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感覺到一陣清風襲來,幾片落下的竹葉隨風飛起,輕撫他的喉嚨……貫穿了他的喉嚨。 他的視線顛倒了,他看到上面倒著許多同伴的屍體,他看到一名黑色素衣的女子站在那些屍體旁邊,一手撐著把黑色竹傘,另一手則提著一個女人的頭……那名半狐妖的頭顱因為驚恐而扭曲,曾美麗的青絲秀髮被殘忍的一刀兩段,雜亂的隨著黑衣女子身邊的旋風飛舞。 失去最後的意識前,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強迫自己去看女人的眼睛,他努力轉動僅存的視野,終於看見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翠綠色的眼睛現在顯然沒有任何笑意。 他的視線最後聚焦到女人的唇上,她紅脣微動,雖然沒有聲音,但蒙面人知道她是在對著自己罵某種極難聽的髒話。 …… 撐開的傘進不了牢門,她只好把傘收起,順便把手中的頭顱拋到一旁。 她笑著看向被重重鎖鏈捆住的少年,他方才彎起的笑已經消失無蹤,剩下一個驚慌失措的男孩,由於過度驚慌,甚至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真是有趣。她看著那雙驚嚇的眼珠裡,另外的那隻小狐狸,牠的警戒如此明顯,但仍不肯鬆開抓住少年咽喉的利爪。 那是復仇,如此堅決,至死方休。 她不清楚少年與狐狸的恩恩怨怨,她只對眼前之人感到有興趣。指尖一彈,少年四肢與脖頸的鐵鍊應聲破碎。 小狐狸眼底的恨意更深,這下牠徹底明白對方並不是來幫助自己的! 她對著還有些茫然的少年伸出手,才不管那個已亡的生命怎麼想,她只做自己覺得有趣的事。 「吾名芒刈。」她報上自己的名諱:「乃神獸之王、犼族後裔,上傳天意、下達民情,可鬥二龍三蛟殺一龍,飲十斗酒而不亂,為天下能者之一也。」 「少年郎,我看你根骨奇佳,能有大成,做我徒弟可好?」名喚芒刈的女子自信問道。 少年聞言,眼神頓時清明。 「死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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