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知道嗎？關於珍珠奶茶的傳說。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傳言，就和學校的鬼故事一樣，莫名其妙就開始在學生間流傳。
——聽說只要喝到有星星形狀的珍奶，並對著那顆珍珠許願的話，願望就會實現喔！
有別於一般的恐怖故事，這種和中樂透的性質相似的故事當然引起不少人的興趣，搞得離學校最近的那家飲料店經常大排長龍，害只是單純想喝飲料的白夏宇每次都要排上好一陣子才能夠喝到他最喜歡的黑糖珍奶。
「那只不過是某個無聊人士捏造出來的傳聞罷了。」
白夏宇不感興趣地打斷沈墨澄的話，那些奇怪的謠言他早就聽到耳朵爛掉了。先不說其他年級，至少一年級的學生都因為這個傳聞而鬧得沸沸揚揚。
「才不是！聽說三班就有人遇過，而且願望還真的實現了！」沈墨澄用力敲著桌子，往前傾的身體幾乎霸佔了整張桌面。
「人家隨便亂講你也信。」白夏宇習慣性地咬了咬吸管，在學校福利社買的紙盒牛奶很快就見底了，「大概只是形狀比較醜的珍珠吧？」
通常這種傳聞分成相信派和不相信派，而他就是屬於不相信的那派。
就和「把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橡皮擦上，然後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用完，暗戀的人就會喜歡上自己」這種戀愛小魔法一樣，相信的人大概都是傻子吧。偏偏眼前就有一個很容易相信這種小把戲的人。
「白夏宇，你真的很沒有夢想耶。」鄙視的眼神就這樣掃進白夏宇的視線，但是他並不在意。
沒有意義的閒聊就這樣持續了幾十分鐘，直到白夏宇在等的人來了，他們的對話才終於劃下句點。
「學長來找你了。」
沈墨澄剛好對上程景律——也就是他口中的學長——的視線，並向對方點了點頭，而聽見關鍵字的白夏宇也馬上就回過頭，臉上露出的表情任誰看了都能夠明白他的心意。
「看來學長沒有忘記今天要請我喝珍奶的事情。」白夏宇想起上次和程景律的賭注，天生運氣就比較好的他馬上就從對方身上贏得一杯免費的珍珠奶茶。
「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程景律笑著走到白夏宇旁邊，然後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說起程景律，整個學校應該沒有人不認識他。擁有完美外表的他既是學年第一，又是熱音社的主力樂團《Horizon》的主唱兼吉他手，甚至還有粉絲俱樂部，可以說是人人都憧憬的存在。
那麼白夏宇又是怎麼認識這樣的人呢？答案很簡單，因為他也是同個社團的人。
對程景律的歌聲和音樂一見鍾情的白夏宇沒有太多猶豫就加入了熱音社，幸好還算有點音樂天份的他並沒有成為社團裡的拖油瓶，而且也因為和程景律有著共同興趣的關係，不知不覺兩個人就越走越近，變成像是好哥兒們一樣的關係。
白夏宇背起書包，迫不及待地就抓著程景律往教室門口走去，但仍不忘轉過頭對沈墨澄如此說道，「下次換我請你喝飲料。」
「算了吧，你這個見色忘友的笨蛋。」
沈墨澄揮了揮手，但是他們早就離開了教室，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白夏宇的目的地是學校附近的飲料店，也就是傳出奇怪謠言的那間。慶幸的是今天的人並不多，沒有排上太久的時間就輪到他們了。
「你要喝什麼？」程景律從口袋掏出錢包，深色的皮夾上掛著一串珍珠奶茶吊飾，那是白夏宇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黑糖珍奶大杯，全糖去冰。」避免擋到其他人而站到另一側的白夏宇大聲說道，他看著程景律點完單並拿過店員遞給他的號碼牌，接著兩個人一起退到了靠近騎樓外側的地方。
程景律才剛和白夏宇分享完一部有趣的影片，就聽見店員已經喊到他們的號碼，於是便匆匆將手機收回外套口袋，拿著兩杯飲料回到白夏宇身邊。
「螞蟻人，你要的黑糖珍奶大杯全糖去冰。」
「又不是只有我會這樣喝。」
「可是我認識的人裡面就只有你會點全糖。」
白夏宇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找不到反駁的話，只好放棄與程景律辯論。
均勻搖晃著手中的黑糖珍奶，白色的粗吸管啪的一聲戳破了封膜，白夏宇馬上用力吸了幾口，香醇濃厚的甜味道讓他忍不住發出滿足的聲音。
「學長是點什麼？」
「抹茶珍珠歐蕾。」
「下次也點黑糖珍奶吧，很好喝喔。」
「你才是該試試黑糖珍奶以外的飲料。」程景律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大概就和手中這杯抹茶珍珠歐蕾一樣適中帶苦的甜度。
他們沒有買完飲料就回家，而是走到距離飲料店十分鐘左右的公園坐著休息。白夏宇沒有說出口，但是他其實很喜歡像這樣獨佔學長的時間。
放學後會來公園的學生並不多，大部分都是帶著小孩的家長或是一群老人在跳土風舞。白夏宇一邊喝著手搖，一邊看著小朋友從這一側跑到另外一側，最後蹦蹦跳跳地跌進媽媽懷裡。
「話說，學長也有聽過那個傳聞嗎？」
白夏宇突然想起自己從未與程景律聊過那件事情，或許是他本來就不相信的關係，因此自然當不成話題，只是今天同班同學兼好友的沈墨澄又剛好再次提到這個傳言的關係，讓他不禁好奇起學長的反應。
「你是說喝到星星珍珠就可以實現願望的那個嗎？」程景律的回答沒有讓白夏宇失望，明明還沒有提到關鍵字，對方就聯想到了珍珠奶茶，看來近期最被廣為人知的傳聞就是珍珠奶茶裡的星星珍珠了。
「畢竟還蠻有名的，不知道的人反而是少數吧。」
「那，學長是相信派的嗎？」白夏宇進一步提出了問題，睜大的雙眼盯著程景律的臉，像是要看透他的思緒，「如果學長真的喝到有星星形狀珍珠的珍奶，你會許什麼願望？」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問，只是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問出口了。
如果學長跟他一樣是不相信派的話，這個問題豈不是很沒意義？白夏宇真想回到幾秒鐘前的過去修正自己的問題，但是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無法收回，沒有時光倒轉能力的他只好默默等著學長的答案，沒想到一陣短暫的沈默過後，他聽見的卻是對方的笑聲。
「我還以為你對這個不感興趣。」程景律笑了出來，那是白夏宇很喜歡的笑容，而且會看呆的那種。
「我、我只是說如果而已！這種無聊的傳聞我才不相信。」白夏宇趕緊撇開視線，試圖恢復平常心，但是莫名加速的心跳好像也不能說緩就緩。
「那我就當作是這樣囉。」
「你想找人打架嗎？」
程景律笑著說聲抱歉，接著將注意力放回白夏宇向他提出的問題。
「我想想哦，想要實現的願望......」他喝了一口飲料，甜甜的味道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現階段的話就是希望期末考試能夠考好吧？」
「蛤？學長真沒夢想。」明明都已經是學年第一的帥哥，這個人到底在講什麼？白夏宇忍不住出聲吐槽，但是才剛說出口就想起不久前好像才被同班同學兼好友的沈墨澄說過一樣的話，讓他覺得好像罵到了自己。
「既然都要許願了，乾脆許一個厲害一點的比較不吃虧吧。」白夏宇偏過頭想了想，就算是他也會有想要許願的時候，只是這個傳聞的內容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瞎了，「比如說，想要中樂透之類的。」
「還以為你會說希望可以再長高一點。」
白夏宇踹了程景律一腳，但其實他也沒有真的在生氣，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對象是學長的關係。如果今天是沈墨澄對他說這種話，他絕對馬上一拳就往對方身上揍。
「太兇了吧。」同樣沒有在認真生氣的程景律笑著低下頭，一陣子沒有剪的瀏海微妙地蓋住了眼睛，他喃喃自語說道，「不過，如果真的可以無條件實現一個願望的話就好了。」
無意識攪拌著手中的黑糖珍奶，白夏宇看了程景律一眼，欲言又止。
那天他們喝完珍奶就散了，下一次見面是在週三的社團活動的課堂上。
這幾天白夏宇一直在想學長的事情，總感覺對方好像有什麼心事，但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問，所以只是裝作沒有察覺。
「白夏宇，你在發什麼呆？」
「啊？」
同為今天的值日生，和白夏宇一起收拾器材的吳梓琪小聲地問道，但其實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
吳梓琪是隔壁班的班長，雖然看起來很安靜乖巧，但是生起氣來也是蠻恐怖的。白夏宇跟她並不是很熟，只是偶爾會從其他人口中聽說一些關於她的事情。
「妳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背上有一隻蟑螂。」
「靠！真假！」
白夏宇放下音箱瞬間跳起來，整個人以誇張的姿勢拼命甩動身體，突如其來的騷動還讓社團老師探出頭來察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抱歉，我開玩笑的。」吳梓琪掩著嘴，笑得全身都在發抖，「沒想到你反應會這麼大。」
白夏宇在內心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現在不是下課時間，所以沒有太多人看到他出糗的模樣。
「所以妳剛剛是要說什麼？」重新提起音箱走向倉庫的方向，白夏宇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燙。
「我只是有點好奇你今天一直在發呆的原因。」吳梓琪用鑰匙打開了倉庫的門鎖，老舊的木門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莫非和程景律學長有關？」
「呃，為什麼會這麼想？」
「沒有為什麼，就只是身為女人的直覺而已。」推了推滑落鼻樑的眼鏡，吳梓琪露出很認真的表情，讓白夏宇無法判斷她到底是不是開玩笑的。
「確實是和學長有關，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裝作無所謂地把搬來的器材擺放好，白夏宇眯起了眼睛，不知為何感覺頭有點痛，「只是有時候會不知道學長在想什麼？那個人偶爾會露出很奇怪的表情，看起來就是有什麼心事，可是又不會跟別人說。」
講一講他突然就有些難過，明明跟學長也認識一段時間了，不了解的事情卻還是很多很多。
當他們離開倉庫的時候，下課的鐘聲也同時敲響了。
吳梓琪看著就像是隻失落的小狗一樣的白夏宇，忍不住用已經空出的左手用力拍了他的後背。
「振作點！與其在這邊煩惱，不如用你的笑容征服學長。」
「蛤？」
白夏宇最初接近程景律其實是帶有目的性的，就像那些因為對程景律有興趣而靠近他的人一樣，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程景律的魅力實在是超出他的想像，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不想輸給其他人的白夏宇就這樣想辦法擠進學長的生活圈，最終獲得了能夠站在學長旁邊的資格。
不過他們的關係當然僅止於朋友而已。
白夏宇沒有奢求他和學長會有什麼更近一步的關係，畢竟戀愛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且他也不認為一切會那麼順利。
那天晚上白夏宇做了個夢，夢見程景律抓著他的手對他說抱歉，然後把他推下了懸崖。
他猛地睜開眼睛，被嚇出一身冷汗的他這時才發現旁邊的鬧鐘響個不停。
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種奇怪的夢，白夏宇只能困惑地抱著頭胡思亂想，然後起身準備上學。
「欸，你還記得今天要請我喝飲料嗎？」
沈墨澄見到白夏宇在發呆，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你不要隨便捏造記憶好不好。」一邊抱怨著這樣會越敲越笨，白夏宇一邊發出無奈的嘆息，「最近一直在想學長的事情，感覺整個人都怪怪的。」
「什麼啊？難道你終於不滿足於現狀了嗎？」沈墨澄咬了一口從福利社買來的麵包，新發售的奶油蘋果麵包難吃到不可思議，「聽說現在告白時要送珍奶是常識哦。」
「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了。」這次換白夏宇伸手彈了沈墨澄的額頭，「我沒有不滿足於現狀，也沒有要告白，只是對於還不夠了解學長的自己感到厭煩而已。」
「這就是不滿足於現狀吧。」沈墨澄有些哀怨地摸著受到攻擊的額頭，原本注視著白夏宇的視線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而默默改變了方向，「這種話就別跟我說了，去跟學長說吧？說曹操曹操到呢。」
睜大雙眼的白夏宇轉過頭，發現程景律就站在窗邊，不知道已經站在那裡多久了。
不是吧，學長什麼多了會神出鬼沒的設定？
「抱歉打斷你們的談話。」程景律看起來有些尷尬，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剛才的那些話，「我只是想問今天放學後要一起去買手搖嗎？」
白夏宇知道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他看了一眼沈墨澄，沈墨澄則是用眼神示意看他幹嘛，於是他又把目光放回程景律身上，最後點了點頭。
程景律用笑容作為回應，「那我到時候再來這裡找你。」然後離開了他們的教室。
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沈墨澄覺得那兩個人的關係已經上升到他跟不上的地步了。
程景律對白夏宇的第一印象是吉他彈得還不錯的一年級。
社團招生那天他剛好請假不在，下一次上社課的時候教室就多了一批一年級新生，據說有不少是因為看了社團表演才決定加入熱音社的，而白夏宇似乎也是如此。或許是曾經學過鋼琴的關係，白夏宇的音樂天份還不錯，才見面不到幾次就已經學會幾首簡單的樂曲，學習速度可以說是非常快速。
白夏宇喜歡喝珍珠奶茶的事情，是程景律和他一起去影印樂譜的時候知道的。他們在等待的時間開始聊起了平常不會特別聊到的話題，像是興趣和喜歡的東西之類的，也意外得知了彼此共同的喜好。於是大概是在開學後的第八週，程景律才因為這個契機開始和白夏宇熟識起來。這段時間他們並不是沒有交流，只是程景律是屬於比較慢熟型的人，他花了一些時間來認識一年級新生，而白夏宇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最快走進他生活圈裡的學弟。
他們的距離越走越近，但是仍然維持著一定的距離。
白夏宇給人的感覺很聰明也很可愛，雖然白夏宇好像不喜歡別人說他可愛，不過這並不會阻止程景律使用這個詞彙來介紹白夏宇。
「你也太疼那個學弟了吧？」印象中有人曾對他這麼說。
「程景律根本偏心，什麼時候也要請我喝飲料啊？」打賭從來沒有贏過的某個人不開心地噘起嘴巴。
「欸，你不會是喜歡他吧？」相處最久的青梅竹馬盯著他的臉，半開玩笑地指著他的鼻子。
程景律知道那些人都沒有惡意，所以他也沒有當一回事，但是他和白夏宇相處的時間越久，腦袋裡就越是充滿白夏宇的一切，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待白夏宇或許有些偏心。
那一天又有人問他是不是喜歡白夏宇，那副認真的表情讓他知道對方並不是單純的想聽八卦才問的。
程景律喝著他最喜歡的抹茶珍珠歐蕾，也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然後他的答案是這樣的。
「嗯，有可能吧。」
單手托著頭看向窗外的街道，程景律忍不住笑了出來，而那個笑容看在他人眼裡，甜蜜的宛如加了兩倍糖的珍珠奶茶。
不知不覺就到了放學時間，不用留下來考試的日子總是特別輕鬆。白夏宇一邊收拾書包一邊等待學長的到來，至於好友沈墨澄則是因為有事先離開了。他和因為其他原因而待在教室裡的人小聊了一下，接著過不到幾分鐘，學長就出現在他的教室門口。
「抱歉，等很久了嗎？」
「不會啦。」白夏宇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點緊張，不過至少有八成是因為那個怪夢的關係，「反正有時候是學長在等我嘛。」他和少數還待在教室裡的同學道別，然後走到程景律的旁邊，「希望今天人也不要太多。」
白夏宇最近的運氣不太好，他們還沒抵達飲料店就遠遠地看見店門口一條長長的隊伍。站在一旁的程景律安慰他反正兩個人排隊隨便聊一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稍微排隊久一些也沒什麼問題。
如果是以前的白夏宇，肯定會覺得只要是跟學長在一起，不管排多久都沒關係，只是最近各種事情混在一起的緣故，他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整理一下心情。
不過吳梓琪說得對，與其待在原地打轉，不如主動向前進攻。反正現在周遭都是人，就算尷尬也不會尷尬到哪裡去。
下定決心的白夏宇在心中對自己加油喊話，然後終於找到時機提起他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那個，學長？」他眨了眨眼睛，微妙漂移的聲音讓他顯得有些可疑，「其實之前就有點好奇了，學長是不是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啊？不是希望考試考好，還是中樂透那種......啊，中樂透其實也算啦，反正就是現階段比較難達成的事情，感覺學長好像有點那種感覺。」
白夏宇認為自己的國文並不算差，但是剛才講出口的話簡直支離破碎。
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那麼困難？
程景律起初因為白夏宇的話而愣了一下，隨後卻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好像很想中樂透。」
「這、這不是當然的嗎？中樂透可以說是國民願望吧？」白夏宇沒想到程景律會突然笑出來，太過犯規的笑容讓紅暈染上了他的臉頰，還沒有喝到他的全糖黑糖珍奶就要先被意料之外的糖分擊中心臟。
「這麼說也是。」程景律依然笑得很開心，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排在後面的女孩子一直在偷看他，「不過比起中樂透，我比較希望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呢。」
這下換白夏宇愣住了。
從程景律口中說出來的話遠遠超出他的預想。
「......學長有喜歡的人？」
「應該算是吧。」程景律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他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種場合把心中的秘密說出口，「其實我是最近才意識到的，也有在考慮要不要跟你說。」
走廊上的背景音樂幾乎要蓋過程景律的輕聲細語，白夏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睜得特別大，完全無法掩飾他的驚訝。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但是既然都已經來到這個地步，就只能再繼續走下去了。
「學長喜歡的人是誰？」
心臟怦怦跳個不停，太過專注於學長的白夏宇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輪到他們點單。程景律笑著說點完飲料再告訴他，然後擅自走到櫃檯幫他點了全糖的黑糖珍奶和自己要喝的抹茶珍珠歐蕾。
白夏宇發現他根本沒有做好面對事實的心理準備，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直接逃跑，但是雙腳卻動不了，直到程景律將做好的飲料拿給他，他都沒有離開原地任何一步。
他們又來到了那座公園，已經可以說是他們的秘密交流場所。
附近依然沒有什麼學生，盡是老人和小孩與家長。
白夏宇覺得他的全糖珍奶喝起來一點也不甜，預料之外的突發狀況擾亂著他思緒，他突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整個人滿頭問號。
雖然他不相信珍珠奶茶的傳說，但他還是在心裏默默祈禱可以喝到有星星形狀的珍珠，讓他可以許願回到演變成這個狀況的一個小時前。
「我還以為你猜得到我喜歡的人會是誰。」
「......我又不是什麼通靈大師。」
白夏宇不知道學長到底把他想像成了什麼樣的人，他有些無奈也不曉得該露出什麼表情，下一秒程景律卻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嚇得他差點沒拿穩飲料。
「那個，學長......？」
「白夏宇，我好像喜歡你。」
程景律又露出那張不好意思的笑，如果不是白夏宇的心臟夠大顆，他早就被對方那張好看的臉蛋給帥到暈倒。
白夏宇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只是不敢相信地看著對他這麼說的學長，鼻子湧上一陣酸澀感。
難道他現在是在做夢嗎？
因為前幾天做了很奇怪的夢，所以特地補償他一場甜美的好夢？
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胸口讓說話變得有些難受，白夏宇吐了一口氣，發現自己正在顫抖。
「學長是早就知道我的心意才故意這樣對我說嗎？」
「怎麼可能。」程景律差點以為自己弄哭了白夏宇，急忙低下頭確認狀況，「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
吸著鼻子的白夏宇搖了搖頭，然後深吸了口氣，抬起頭對上程景律的視線。
「學長是笨蛋。」
「好過份，我明明就說我喜歡你。」
「......學長是笨蛋。」白夏宇又重複一次一樣的話，然後用力吸了一口手中的黑糖珍奶，本來嚐起來沒有味道的珍奶又恢復了原本的甜味。
程景律也繼續喝起他的半糖飲料，放在椅子上的右手悄悄地和白夏宇的左手重疊。
「果然珍珠奶茶的傳說是真的呢。」
「你說什麼？」
「什麼也沒有。」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