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夏 發表於 2023-9-28 21:46:20

護道將要前往美國進行研修,相隔的那個星期、還有歸國的前一天和當日的故事。Summary:他人眼裡的他們,究竟會是什麼樣子?  這次輪到護道心太朗前來美國找他了。嗯,說得像只為了找他不太正確,畢竟這是冠有官方名義的日美合作交流協定,即使因為弓塚和護道家相繼出事,也不致影響此一行程。
  但他仍舊很高興護道將要來到美國這一事實。在日本時體會過關於對方的生活圈、與他人的互動相處,現在換皆実準備將屬於自己的日常告訴給他的搭檔、他的戀人、他的弟弟,不僅藉由言語而是讓擁有這麼多身份於一身的護道親身知曉。
  只不過和當初皆実能夠指名由誰擔任接待者不同,護道並不具有那麼大的權限,好在最後,美其名因為身為在日時的搭檔,來到這樣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畢竟只是一個月時間,有皆実在能讓護道更快熟悉融入環境,再鑑於是來自這樣一位頂尖探員的請求,終究順利得到首肯。
  從皆実歸國後再到護道研修開始需要一個星期的等待,這段時間用以處理某些必要文書、調養作息還算綽綽有餘,不乏同僚前來詢問他在日本時的見聞,也不少針對讓他中槍的忿忿不平,對此皆実總是帶著笑容解釋,說護道是他極為重視、付出信任的對象,更是名可靠的刑警,否則又怎麼能被選中成為前來FBI的交換生?
  可惜無論他的言辭或這番推論似乎都沒有起到太大效果,某些明顯已在醞釀的尋釁行為仍舊毫不客氣將敵意刺往護道身上,勸解無果的最後,皆実差不多也是以略顯好笑的心態聽著這些討論,畢竟做為接待者,他怎麼可能讓這些計劃在自己的注意下得逞,更何況皆実同樣不認為他的搭檔這麼容易遭到打擊,不過他還是有將這些可能性告訴對方。
  這七天來比起美國FBI探員的日常工作,即將來美的日本刑警只會更加忙碌,但哪怕有13小時的時差,他們仍是找得到時間藉由網路進行通話。除去遠距離戀愛之類的話題,皆実便在其中提起同僚的態度可能不太友善以及緣由,聽罷一切的護道表示明白,卻也哼的一聲像是在面上咧開充滿戰意的笑容,說求之不得。
  分明是意料之中的態度,皆実卻忽地呼出一口氣幾近嘆息。
  「Cindy,還請你在這邊盡量別這樣笑。」
  『啊?為什麼?』
  沒為什麼。皆実差點就要這麼回答了,若不是在下一秒連他本人都判斷出這是再拙劣不過的謊言,完全不存在任何讓護道採信的要素。所以他先以輕笑塘塞未能及時回應的空白,再接著道出的已是轉眼構思完成的回答。
  「請試著自己思考看看吧,護道さん。」
  至於當事人是否真的會去追尋真正理由,已經不在皆実的考慮範圍內。僅僅一通電話的一點小插曲,他相信這之中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項值得被記住,所以在聽見帶有疑惑但確實的應聲後,皆実很快轉換了話題。
  然後,和光是搭乘飛機都能抓到私藏藥物嫌犯的皆実不同,護道所乘坐的班機安穩和平地順利抵達美國。他在大廳等到熟悉的佛手柑香味踩著一聽就知道時差完全調整失敗的虛浮腳步走來,和他擁抱共享彼此體溫,用因為睏倦而無法完全掩蓋欣喜的彆扭語氣說,七天不見。
  是啊,這次只是七天,但之後會相隔多久呢。
  皆実自認不算多愁善感,畢竟之前哪怕和デボラ因為工作關係各自忙碌,他們都是這麼走過來了。所以現在,不用理會年紀、不必在乎經驗,只要把這個歸功於久違的愛情即可,毫無道理可循的不可思議且美好——就連血緣都無法完全阻斷。
  而他們的此般相處,看在他人眼裡究竟會被如何評價?
  順利帶著護道搭上計程車前往記者會會場,再到這段時間將要借住的皆実家放好行李、甚至還借用沙發打了個盹後,便開始了護道為期一個月,事後由誰看來無疑同意冠上轟轟烈烈的研修。或許該說不愧是美國,參與的案件危險度都讓護道明白電影上演出的那些不全是空穴來風,不過他在日本頗受批評和詬病的行事作風到了此處如魚得水,事前通話裡的警告轉眼就被克服,皆実滿足地確認果然無需太過擔心,卻也不免感嘆他的Cindy認真起來導致另一層面上的攻勢,好在護道總是擺出認真誠摯的神情表明他已有對象,大部分人還是懂得識趣,更遑論似乎有少數已經隱隱猜測得出那個「未來人生的搭檔」是誰,隱含探究的視線在雙方之間逡巡,卻也沒人正式提出詢問——除了在給護道舉辦歡送會的那天晚上。
  護道初來時雖沒有馬上前往現場,好歹也是有先前往瞭解工作場所,其中當然沒有給他舉行歡迎會,不過給他舉辦送別會的提議沒人拒絕。考慮到是明天午間的飛機而定在晚上六點開始,餐點乃至飲品一應俱全,熱絡氣氛之下自然不免有人喝得上頭——不排除是借酒裝瘋——直截了當一句『ヒロミ跟シンタロウ是不是在交往啊』在室內響起,一下子人聲都消失只剩下樂音迴盪。
  被提及的兩人,作為主角的護道還在婉拒過多的酒精,他身邊的皆実正大快朵頤蛋糕,哪怕瞬間成為全場注目焦點也沒有停下,泰然自若地直到把口中糕點咀嚼吞進肚裡,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Hmm……我該說居然被你發現了,還是現在才有人問呢?』
  『什麼!』
  『呀果然!』
  現場頓時分成發出錯愕驚呼或驚喜喊聲、以及毫無反應的幾派,馬上更多人圍上前來七嘴八舌地詢問交往契機、交往時間多久、怎麼都沒告訴我們,再度變得熱鬧的氣氛下,立刻遭到重重追問的當事人尚未做出任何回答,就聽皆実再度悠悠開口。
  『明天護道さん還要搭飛機呢,時間也不早了,請先讓他回去休息吧。』
  雖說從歡送會開始已過了三小時,要說不早還不至於,但共事這麼長一段時間的眾人自然判斷得出皆実笑容下的言外之意,短暫噤聲過後有志一同點頭讓主角先行離席,於是他也再自然不過地拍拍護道肩膀,兩人一同起身往外邁開腳步。
  日本那邊相熟的同僚大多知道他們的戀人關係,兄弟這層倒是沒有太多暴露,對於來到美國後如何應對,在那一個星期的等待期間他們討論得出無論何種暫時都不要聲張的共識。若要皆実舉出原因,他會回答類似過往本条海斗案件中,為了確認護道是否能在FBI中站穩腳跟之類的考驗,再加上同性愛雖然已被大部分世人接受,血親——親兄弟之間的戀情仍存在問題。
  至少現在,皆実明白同僚感受到的他和護道的關係是作為伴侶的部分,至於更深入的這層事實他依然決定暫且保密。當然他不否認最開始有過動搖,但從未構成後悔,就他看來雖然護道最初和他同樣感到彆扭,但相處下來明顯是願意同他繼續情侶關係,因此這大抵也稱得上是對彼此關係定義的一次確認。
  搭上大眾運輸回到皆実住處不必花費太多時間,明日將要登機的護道行李早早便收拾妥當,因此現在他們能悠哉坐於沙發上頭,邊讓胃中食物消化,邊針對剛才歡送會上趣事、這不長不短一個月時間做個回顧,聊著聊著皆実突然便迸出一起洗澡的提案。的確這間公寓的浴室是附有浴缸的,而且應該是能順利容納兩名成年男性的尺寸,反正彼此的裸體都不是第一次看,護道也就口頭上抱怨幾句倒沒表態拒絕。
  放水以及溫度控管是交由護道處理,等待時間皆実毫不浪費開始盥洗,嘩啦水聲靜止時他正準備開口說請給我蓮蓬頭,不同於方才的淅瀝水聲落在磁磚地板上,伴隨小心翼翼淋上腳掌的水流,接著響起護道的提問。
  「這樣的溫度可以嗎?」
  「啊、嗯,剛剛好呢。Thanks, Cindy. 」
  「那就好。」
  如此應聲之後塑膠握把卻也沒交付手中,而是一下說那我從肩膀替你沖水,再來換胸口和腹部,一一仔細說著位置挪動的水流將他全身肥皂泡沖得一乾二淨,甚至還關了水攙扶皆実起來,讓他以手掌確認浴缸水溫同樣舒適,等待他除了腦袋以外都沒入水中,才終於聽見護道刷洗身體的聲音。
  將手臂和下巴支在浴缸壁上,皆実的等待沒有太久,水位因為護道浸入頓時上湧,承載不住的水量往外溢出,雖然得要屈膝分坐兩邊,但果然要讓他倆一起泡在水裡是綽綽有餘。
  排水孔將滿溢而出的水吞入之後,除去偶有的滴答水聲,浴室內頓時一片安靜。雖然時節還是夏天,但這樣溫度適中的泡澡也別有一番風味,皆実覺得眼睛幾乎都要閉上,就聽見護道失笑地說請別睡著啊。
  「嗯……那樣的話,就請Cindy抱我出去吧……」
  「浴室內打滑的可能性實在有點高啊。再泡一下就出去吧。」
  的確也只是開玩笑說出這番話,等到水溫差不多下降,護道便率先跨出浴缸,牽著他小心翼翼走到門口,取代收回的掌心落入手中的是柔軟毛巾。一邊打哈欠,皆実一邊仔細擦拭身上水珠,告個段落才將浴巾圍上身體走出水霧繚繞的場所,穿上睡衣一咕嚕鑽進被窩,等待關燈聲、隔壁床舖因為重量而下沉,小範圍挪動身體蹭了過去。
  最一開始他購入的床舖就是雙人床,雖然有自信睡姿固定,但還是這樣的大小讓他覺得躺起來比較心安。過往與デボラ曾經也是如此尺寸,其他客人來訪自有客房能讓他們就寢,但和護道畢竟關係不一般——當然沒忘事前詢問,得到的是很乾脆的肯定答案。兩人的就寢時間統一,連同睡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類型,沒有到處亂滾或者夢裡的拳打腳踢,最多就像這樣,睡前的位置挪動。
  「護道さん的航班,是……11點35分對吧?」
  「是啊,我預計8點出門。」
  「那還來得及一起吃早餐呢。」
  「嗯——煎個法國吐司?雖然沒有先泡蛋液。」
  「呵呵,不用這麼講究也沒關係的。如果時間上沒問題,就麻煩準備兩片囉?」
  「嗯。」
  嗅聞和自己相同的味道,聽著屬於護道的聲音,皆実似乎接著回應了些什麼,但都在陷入夢鄉後變得模糊不清。隔日早上,他難得是在已經聽得習慣的鬧鈴聲尋回意識,位置比睡前又更往護道靠近了些,所以來自對方的動靜是更加明顯,當皆実跟著他一起掀開棉被時還把人給嚇了一跳。
  一個月時間——包括過往在飯店裡的借宿,多少足夠他們培養出相處節奏,考慮到今天的護道得要嚴格注意時間,皆実便讓他先使用浴室,更衣完畢確認是否有重要訊息,直到聽見呼喊自己的聲音才前往洗漱。走出浴室已經能聽見滋滋作響的聲音還有麵包香味飄進鼻腔,使得皆実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笑意。
  注意到他的到來,護道再度道了聲早,請皆実幫忙準備飲品。畢竟是熟悉的自家,選擇不通過瓦斯爐走到冰箱前對皆実不算困難,早上他們通常會喝果汁,將杯子舉高到耳邊倒入剛好的量,他穩穩把杯子握在手中在餐桌前坐下,等待護道將餐點放上桌面。
  他的等待沒有太久,腳步聲和香味移動到了身旁再到置放前方,護道說另外準備了煉乳放在兩點方向,刀叉在一左一右的老位置。道謝後皆実雙手合十,沒有唸禱詞習慣的他僅是簡短一句我開動了,摸索著拿起餐具先享用法國吐司原味。
  「嗯——非常美味!Thanks, Cindy! 」
  「你也真是每次都不忘道謝呢……」
  「畢竟表達感謝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呀,可不能因為習慣了就省略。就跟說愛這件事情一樣,我愛你喔護道さん。」
  這般轉折讓正啜飲果汁的護道嗆了一下,咳嗽聲中傳來突然說什麼東西啊的抱怨,但也混著含糊、結巴的小聲一句「我也是」清楚傳入皆実耳裡。呵呵笑了兩聲接受這句回應,兩人享用早餐的速度同樣快速,皆実今天沒有刻意排假而是照常出勤,自然這住處便是交由最後離開的護道上鎖,再把備鑰放在老地方讓他回收即可。
  下廚的人吃的還比皆実快,但他沒有聽見護道起身移動的聲音,倒是能察覺到視線盯在身上。已經習慣的注視,所以他還是維持平常的用餐速度將淋上煉乳的早餐吃個精光,想收盤子的舉動被護道阻止,說交給他收拾就好,皆実沒有拒絕,將果汁一飲而盡擦拭嘴巴站起身,前往門口穿上外套,向著跟過來的步履露出笑容。
  「下次見面,大概是聖誕節了吧?」
  「沒意外的話……總之,確認之後我會再發訊息給你的。還有皆実さん,請先不要動。」
  依言維持站姿待在原地,屬於護道的指尖在瀏海、耳畔輕撫,大概是替他做些簡單整理,最後那點微熱就停在臉龐上頭,拉近距離落下輕淺的親吻,再給了他一個擁抱。不比日本機場送行那時,但含於其中的情意分毫不減,皆実跟著將手環上護道背脊,掌心還在上頭拍了幾下。
  「我會等你的訊息的。那麼我出門了,護道さん。」
  「好的,路上小心,皆実さん。」
  這次換皆実湊前在他臉頰淺淺親了一口,才終於鬆開擁抱往外邁開腳步。孤身一人從住處前往上班處的這條路線走過不知道幾次,但或許是這個月幾乎總共同行動,忽然就讓皆実有些不習慣。邊走著他邊感到好笑地搖搖頭,搭乘地鐵再依靠步行,總歸是提前抵達。
  『呀,早安啊ヒロミ!』
  『嗯,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呢,ウィル。』
  『倒是你,看起來有些憔悴喔,怎麼啦?』
  這個形容詞讓皆実眨眨眼,不自覺抬手拍拍自己臉頰。出門時才和護道進行那番告別,並且約好聖誕節的訊息等候,照理來說應該不至於這樣的。究竟是ウィリアム誇大,還是自己沒掌握好表情控制?總之皆実馬上牽起嘴角。
  『大概是昨晚沒睡好吧,送別會的時候吃得有些多了。』
  『這樣嗎——我還以為是シンタロウ缺乏症呢。』
  『噢,真是有趣的說法。』
  留了一拍的停頓,皆実卻是選擇輕吐口氣,無奈地搖搖腦袋。
  『不過或許真的是這樣呢。』
  『啊哈哈,能看見ヒロミ這番模樣還真難得,你果真很喜歡シンタロウ啊~來,手借我!』
  依言伸出的手掌很快傳來什麼東西放上的觸感,摸起來是包裹在塑膠包裝裡頭,皆実抬手湊到鼻尖前稍加嗅聞,很快做出判斷。
  『是巧克力呢。』
  『BINGO! 你不都這樣說嗎,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該吃點甜的。應該是還沒融化啦,就給你囉。』
  『呵呵,我的確有這樣說過。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謝謝你,ウィル。』
  『請吧請吧,這樣今天前往課室的引導工作就交給我囉?』
  對方語調裡的雀躍讓皆実失笑地點點頭,巧克力被收進大衣口袋,他伸出的掌心先是觸摸同僚的肩膀,再慢慢下滑到手肘處握緊。
  『OK, let’s go! 』
  『你今天真的精神很好呢,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啊哈,就等你問啦!其實啊……』
  伴隨一記響指,身旁人開始以活力十足的嗓音熱切分享喜事,聽著就會讓人也跟著高興起來,皆実也不例外,本就在臉上的微笑終於融入了發自真心的笑意。  雖然已經表明關係,但還是不想讓人一眼看穿他是真的有些想念。都到這把年紀了,還能再體會一次這般青澀感覺,果真人生處處有驚喜啊。皆実時不時應和幾句跟隨對方步伐前進,在前往課室的路程中重整自己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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