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苻 發表於 2023-9-14 00:40:28

週末一大早,悠樹早飯沒扒兩口就被姊姊硬拉去公民館,一路上他拖沓著腳步跟在後方,肚子裡滿是敢怒不敢言的牢騷:那個平常老是兇巴巴的母猩猩,怎麼會突然對圍棋感興趣,是早上摔下床不小心撞到頭了嗎?

公民館門口貼了張「圍棋教室開幕」的海報,排隊進場的多半是跟自家老爸差不多年紀的叔叔伯伯,甚至還有更年邁的面孔,分別只有高中和國小年紀的兩姊弟混在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沒多久,住在他們家隔壁兩條巷子外的高橋先生上台開場致詞,而後將麥克風交給一個身材纖瘦、眼神明亮的青年。

「那個……大家早安,我叫進藤,負責擔任各位這個學期的圍棋老師……」

望著台上那副巧妙融合俊秀與可愛的長相,爽朗笑容中帶有些許羞澀,悠樹總算明白今天被抓來這裡的原因。

──這個圍棋老師,完全是紗彌姊的菜啊。

雖然不知道姊姊是從哪裡得到情報,才會在假日一大早跑來追男人,不過別說圍棋,他家這位少女可是半點藝文氣息都沒有,連百人一首都會背輸他這個小學生,看來她今天八成只能當炮灰吧。悠樹偷偷在心裡譏諷。

結束自我介紹後,進藤老師讓現場人們兩兩分成一組,從最基礎的執子手式、猜子規則開始解說。聽課的學生資質參差不齊,時不時有些耳語喧鬧,也有的趁亂找上年輕老師攀談,但進藤外表看上去像大學剛畢業的新鮮人,卻很能掌控教室裡的節奏,三兩句就把話題撥回教學內容上,一個半小時的課程就這樣輕鬆地過去了。

「如果各位有任何關於圍棋的疑問,週間上午我都會在這裡,歡迎大家過來一起討論。」

下課前,進藤親切地做了結語,接著充滿好奇心的婆婆媽媽便一擁而上將他包圍。看著前方連老師影子都看不見的騷動人群,悠樹百無聊賴地轉頭問道:「可以回家了嗎?我好餓……」

「再等一下。」紗彌端正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眼裡閃爍著異常堅定的光芒。「我一定要跟他說到話。」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跟老師講話啊……

懾於姊姊的暴力威壓,悠樹再怎麼不甘願也只能噘著嘴,繼續乖乖留在座位上。為了打發時間,他隨手撿過隔壁大叔留下的圍棋週刊,上頭一堆花花綠綠的漢字沒看懂多少個,不過下方的名人戰棋譜倒是吸引他的視線。

這是下棋的順序嗎?

黑白棋子上標註的數字似乎形成規律,悠樹好奇拉過姊姊手邊的棋盒,開始對照棋子顏色與數字在棋盤上排列起來。直到第三十五手時,放子的手停了下來。

「奇怪?」為什麼沒有三十六?

悠樹認真到都快把臉貼上報紙,卻還是沒辦法在密密麻麻的棋格中找到遺失的數字。

「欸,老姊,你來看一下……」悠樹忍不住開口搬救兵。「三十六到底在哪裡啊?」

「是被提子了吧?」

清澈的男中音忽然從頭頂掉落,把悠樹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進藤抽起圍棋週刊瞄了兩眼,接著快速從棋盒中分別拾起黑白子,重現悠樹怎麼也弄不明白的對弈瞬間。

「你看,就像這樣。」

進藤微笑著落下白子,隨後再以黑子包圍、提起,一氣呵成的優雅動作,讓悠樹看得目不轉睛。

好漂亮……他不自覺地在心裡讚嘆。

那天很容易情竇綻放的姊姊究竟向老師說了多丟人的唐突告白,又是怎麼被客氣體面地拒絕,他根本一點也想不起來,但是當時進藤落子的瞬間卻像電影膠片似地,時常以慢動作在他腦海中回放。

於是隔週起,就算沒有姊姊威逼,他也照樣在週末起了個大早,準時前往公民館的圍棋教室報到。



鄉下小鎮鮮少有外地人士造訪,新來的圍棋老師很快就成為家喻戶曉的熱門話題,悠樹光是坐在家中飯廳,就能摸清楚進藤的身家背景。東京人,今年二十六歲,名字叫「光」,是家中獨子;十四歲考上職業棋士,曾經一度跟現任本因坊爭奪頭銜,是圍棋界頗有名聲的新星……

「那、那女朋友呢?」紗彌突然砰的一聲拍在桌上,打斷母親敘述。

「應該沒有吧?再怎麼樣也不會一開始就問人家有沒有女朋友啊,太失禮了。」婦人淡淡瞥了一眼暗示女兒不得體的行為,繼續講完剩下的資訊:「總之,人家是來這裡短期療養的。」

「進藤老師身體不好嗎?」悠樹好奇發問。

他明明看起來很健康的樣子啊?

「這就不清楚了。高橋先生說是桑原本因坊介紹他來這裡渡假,因為機會難得,他才拜託對方頂替社區圍棋老師的缺,所以大概不會待太久吧。」將盛好的早飯放在兒子面前,婦人輕拍他的頭。「畢竟是有名的職業棋士,遲早還是要回去東京的嘛。」

那個從小只在電視節目上看過,矗立許多高樓大廈、人和車像螞蟻一樣密集的都市,真的有那麼好嗎?悠樹覺得疑惑。不管是大人還是身邊的朋友,談起東京都是一副嚮往口吻,彷彿只要踏進那個地方,就可以實現人生一切心願。但如果東京真的這麼好,進藤老師為什麼要離開呢?

悠樹搞不懂,可是他衷心希望進藤能夠留下來。

和學校老師不同,進藤的教學方式平易近人,叫吃、掛角、脫先、征子……,那些困難的圍棋術語經由進藤解說變得淺顯易懂,原本從沒接觸過圍棋的悠樹專心跟進幾堂課之後,現在已經可以站上講台回答簡單的題目,讓學業向來不出色的他獲得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或許因為是教室裡唯一的年幼學員,進藤也對悠樹特別照顧。雖然平日他只有上午時段會出現在公民館,但為了對圍棋展現旺盛求知慾的悠樹,每週一他會配合小學課表,特地待到下午三點才離開。

對悠樹來說,性格溫暖開朗、總是有問必答的進藤,就像他從小一直渴望得到的哥哥一樣,是忠實可靠又令人心生嚮往的存在。



週日午後,姊姊跟朋友相約到市區中心逛街,悠樹拿著漫畫在暖陽下的榻榻米上滾來滾去。

「悠樹,幫我送點東西給進藤老師好嗎?」母親從障子門邊探出頭,交付他一袋用幾個保鮮盒分裝的家常菜。

「好──」

進藤的住處離高橋先生家不遠,為了感謝他對自家兒子的悉心指導,悠樹媽媽時不時會分送點食物或蔬果聊表心意,也算是替隻身來到異鄉的進藤添點家庭溫馨。

悠樹熟門熟路地走過紅綠燈、抄小巷近路、爬上坡道,跑到門牌上寫著「桑原」的一戶獨棟住宅前按門鈴,那已經成為他身體記憶的一部分,連想都不用想。但看到來應門的人時,他不由得愣在原地。

那是一張陌生但俊美的臉,和進藤的溫潤不同,男子眼神和臉部線條帶有精緻的銳利感,搭配合身西裝,整個人環繞著一股清冷孤高的氣勢。悠樹還沒來得及回神確認自己是不是敲錯門,男子身後就傳來進藤的聲音:

「是悠樹啊。怎麼了嗎?」

悠樹侷促地看著進藤把那個人推到身後,半蹲在他面前露出微笑。是朋友嗎?還是客人?東京來的嗎?悠樹腦中有很多問號,但年僅十一歲的理智告訴他現在絕對不宜發問。他閉緊嘴巴,低著頭把袋子舉到進藤手邊,簡單說明來意後就匆匆轉身跑開。

「你看你嚇到小孩了吧……」

「我可什麼都沒說。」

離去前,悠樹隱約聽到尚未掩上的門傳出對話聲。乾淨嗓音比進藤略低幾度,和剛才看見的樣貌十分相配,跟電視上某些用柔軟聲音撒嬌的偶像比起來,那個人還更像個稱頭的明星,看來紗彌姊說得沒錯,東京果然有很多高品質帥哥。


隔天中午,悠樹一結束掃除工作就抓起書包往校外跑,他想早點見到進藤,問他昨天那個人究竟是誰,卻在公民館撲了個空。

「你找進藤老師嗎?他今天沒有過來呢。」負責準備下午音樂課教材的里澤阿姨這樣說道。

木內伯伯跟著湊上來補了一句:「我早上聽到他打電話給高橋先生,好像說是東京來了朋友,要陪他在鎮上逛逛。」

「我們這種鄉下地方哪有什麼好逛的啊,哈哈哈……」

趁大人們開始閒聊的空檔,悠樹悄悄退出公民館。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感到有些沮喪,儘管從來沒有正式約定,但每週在這天下午的一對一指導,是他學習圍棋以來最期待的時光。在這段時間裡,他可以獨佔進藤全部的注意力,讓他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可是很顯然,進藤的世界裡還有許多比他更重要的人。



進藤的東京朋友旋風似地成為小鎮最新熱門話題,不過是去學校上了一天課,晚間吃飯時,悠樹就從媽媽口中得到那個俊美男子的相關情報。

「聽說是塔矢名人的兒子,前不久才剛拿下十段頭銜,而且跟進藤老師同年哪!真是年輕有為。」

「那長得怎麼樣?」高中少女不在乎圍棋,只對異性外表充滿興趣。

「我早上去買菜的時候碰巧遇到他們了,長得很帥喔。」婦人難得表露讚賞。「他比進藤老師還高一點,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很乾淨俐落,果然東京出身的就是不一樣。」

「好好喔!你也看過了嗎?」紗彌轉頭詢問弟弟。

「……之前送東西的時候…」悠樹把臉埋在碗裡,含糊地點了點頭。

「我也要看啦!媽你明天快弄點什麼菜,讓我拿去送給進藤老師!」

「不可以!」婦人大聲斥責。「哪有這樣隨便跑去別人家裡打擾的,不准去!」

東京來的到底哪裡好啊?不就是長得比較帥而已嗎?悠樹嘴裡嚼著晚餐,一邊悶悶地想。

他忽然記起進藤剛到鎮上時,母親曾提過他只是來短期渡假的,要不了多久就會回到原來的地方。進藤是去年秋天來到這裡,經過一個冬季後,眼看這學期的圍棋課將要隨著滿開的櫻花一起告終,所以那個人是來帶進藤回東京的嗎?

可是他才剛對圍棋產生興趣,他還想聽更多和圍棋有關的故事,也想知道更多關於對弈的技巧,他不想讓別人來教,只要進藤。

悠樹煩惱得整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下午悠樹用三塊巧克力作為代價,拜託勇太頂替他當打掃值日生,最後一堂課鐘聲剛響,他便揹起書包往進藤家的方向衝。到週末還有三天,悠樹等不了這麼久,他想立刻當面問進藤,能不能繼續留在這個地方當大家、還有他的圍棋老師?

就在快要跑到進藤所住的公寓時,悠樹遠遠瞧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他下意識煞住車,藉著身高優勢躲在前院矮牆後,躡手躡腳地慢慢往大門靠近。

「你會不會在這裡待太久了?」是進藤的聲音。

「這是我跟棋院安排好的休假,你不用擔心。」另一個聲音大約是進藤的東京朋友,只是語調比悠樹初次聽到時柔軟許多。

「你該不會是想要逼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就算我說是,你會這麼輕易聽我的嗎?」揶揄口吻中帶點寵溺的無奈。

「唉……」進藤長嘆一聲,將垂落的瀏海撩到額後。「我不確定現在是不是好時機,或許再等幾個月會比較好吧?」

「那件事從來就不是你的錯,這點大家是支持你的。只要調整好步調,你隨時都可以回去。」

「我知道,可就是忍不住會擔心。」

「光……」

悠樹微微吃了一驚,他第一次聽到有人直呼進藤老師的名字。他小心地仰頭,想越過矮牆偷窺一點動靜,接著他看到進藤老師把頭靠在那個塔矢十段肩上,而對方也回抱住進藤。

「我啊……到現在才終於切身體會到,佐為說他以前被人陷害、再也不能下棋的那種悔恨感。」進藤的聲音很輕、很遠,挾帶些許泫然欲泣的哀傷。

塔矢什麼也沒說,只是稍稍收緊環在他肩上的手。

「可是我跟佐為不一樣……以前他只能一個人面對那些莫須有的傷害,但是我有你,還有大家,我不會這麼容易倒下的。」堅定語氣像是給自己鼓勵,也同時安撫眼前的人。「我只是希望能夠盡量做到萬無一失。」

「嗯,我明白。」

「明白就不要老是跑過來,你的休假很多嗎?」

啊,帥哥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悠樹不禁猜想,紗彌姊大概會為了這個笑容尖叫吧。

兩個男人在家門前抱在一塊不知道又說了什麼悄悄話,沒多久進藤紅著耳朵推開塔矢,看起來像是生氣似地率先進了屋,塔矢則拎起地上幾個印有超商標誌的袋子跟在後面。



短暫引起小鎮騷動的頭銜棋士回東京去了,進藤照常在週間上午為來到公民館的居民解答圍棋疑問,每週一的中午到下午三點則是保留給悠樹的專屬指導時間。但偶爾經過商店街時,聽幾個消息靈通的阿姨們聊天提到,那位來自東京的俊俏青年還是會每隔一兩週就去進藤的住處拜訪。

櫻花落盡後,新學期的社區圍棋課結束報名,進藤依舊留在鎮上。悠樹覺得有些安心,他期待或許進藤會從此住下來,繼續當他們的圍棋老師。

迎來暑假的第四週,在圍棋課下課前,高橋先生拿著麥克風站到白板旁,宣布這學期課程到今天告一段落,下一期的開課時間在一個月後,而進藤將卸下短期講師身份,回到東京履行職業棋士的義務。

眾人的如雷掌聲在悠樹腦中轟然炸開,他的思緒一片空白,只能直愣愣地看著進藤接過麥克風,用與初見面時同樣爽朗的語調致詞,感謝大家這段時間對他的諸多照顧,再配合其他人起鬨,笑言回去東京後一定會奪下頭銜。

悠樹握緊拳頭垂下視線,整個人像被釘在椅子上無法動彈,直到道別的人潮逐漸散去後,進藤才注意到單獨留在座位上的小小身影。

「悠樹,你不回家嗎?」

「……」

「悠樹?」

「……老師,你可不可以不要回去?」男孩揚起臉,暈紅的眼眶中盈滿水波。

「這……」

進藤神色慌張地蹲在悠樹面前,最近兩週忙著聯絡搬家事宜,導致忘了事先和這個經常黏在他身邊的孩子溝通。想想他現在跟當初遇到佐為的自己差不多年紀,進藤心裡不由得生出一些憐惜和歉疚。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去做。」進藤柔聲勸慰。「沒辦法一直留在這裡。」

「那些事情不能在這裡做嗎?」稚嫩的聲音開始哽咽,眼淚順著頰邊滑落。

「這個嘛……」纖長手指抵在唇邊,進藤苦惱於不知道該怎麼向年幼的孩子說明才好。認真思考片刻後,他緩緩開口:

「悠樹知道什麼是候鳥嗎?」

「是……冬天會…飛到南邊的鳥……因為要、要過冬……」男孩止不住眼淚,努力忍住打嗝的衝動回答。

「我呢,跟候鳥的行為大概差不多吧。」進藤眼神微黯,略帶自嘲地笑了笑。「因為遇到實在無法忍受的寒冬,才會跑到這裡躲起來。」

沉默一會後,他輕嘆了口氣。

「但是總不能一輩子藏著不出來,冬天過去之後,候鳥就該回到最初的地方,去過牠們原來的生活。」

悠樹沒聽懂,眼淚鼻涕糊成一團的臉上寫滿困惑。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前幾年你們全家一起去沖繩旅行,玩得很開心對吧?」進藤換個方式嘗試說明。

「……嗯。」

那年爸爸難得向公司請了暑休,帶著一家四口到沖繩度過一個被陽光、沙灘、海水圍繞的快樂假期。他和姊姊每天都被太陽曬得發紅脫皮,整個人變得像個小黑炭,那是他十二年人生至今最閃閃發亮的回憶。

「悠樹喜歡沖繩嗎?」

「喜歡。」男孩毫不猶豫地點頭。

進藤笑了笑。「那你想一直住在沖繩嗎?」

悠樹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稍微冷靜思考幾秒後回答:「我還是比較喜歡這裡。」

「嗯。因為這裡是你的家,對吧?」看男孩無聲的點頭同意,進藤接著說下去:「雖然我也喜歡這裡,但東京是我真正的家,那裡有我的家人、朋友,還有重要的承諾。我的假期已經結束了,所以必須要回家去才行。」

「跟那個東京來的人一起嗎?」難過情緒再度翻湧而上,悠樹抽抽噎噎地問道。

聞言,進藤微怔,隨即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比悠樹以往看過的都要美好。

「對,跟他一起。」



許多年以後,悠樹考上外縣市的大學,生平首次遠離家鄉到異地生活。陌生的城市、不熟悉的文化、新認識的朋友,把他每天忙得暈頭轉向。圍棋成了他閒暇時的興趣之一,有時候轉台碰巧遇上圍棋新聞,他會稍微停留關注頭銜戰的最新結果,或者在等服務生上菜的空檔,將隔壁桌留下的圍棋週刊借來翻看。

「你也懂圍棋啊?」系會酒聚上,諏訪看他一個人默默地靠在牆邊閱讀圍棋週刊,不禁感到好奇。

「嗯,小時候學過一點。」

「怎麼沒繼續學下去?你看那些職業棋士,拿個頭銜動不動就好幾個零的獎金。」

「哪有你想得那麼容易。」悠樹哼笑。「我小時候連院生資格都考不到。」

圍棋教室請來新老師授課之後,悠樹對圍棋的興趣隨之大減,他原本也算不上是天資特別高的學生,儘管曾為了應付媽媽期待,勉為其難地遠赴中部棋院報考院生,但最後以相當乾脆的落榜作結。

「是喔……」雖然聽不懂什麼是院生,但諏訪壓根沒興趣探究,他掃了眼報紙上篇幅較大的照片隨口搭話:「不過沒想到這些職業棋士挺年輕的嘛!我還以為都會是些老頭子。」

「有才能的人,十四歲就考上職業棋士了。」悠樹輕輕勾起一抹微笑,解釋的話音帶有些許懷念。

照片中的兩個頭銜棋士與他記得的面容幾乎無異,經過數年光陰褪去青澀後,神情越發顯得精悍,兩人目光如炬地相互對視,除了文章標題說明他們是「命中註定的勁敵」之外,似乎還隱約糾纏了一些更幽微深刻的情感。

太好了。悠樹覺得有些欣慰。

進藤老師度過那次雪季之後,依然穩健走在他最愛的圍棋道路上,與他最愛的人相伴。



【THE END】

前兩天公開之後才突然想到,應該要把這篇留著當光光生日賀文的,不過好像也不是多快樂的內容。還有一些設定沒有寫出來,反正這樣也看得懂,而且全部寫出來的話字數會很可怕。
2023.09.11


本文最後由 川苻 於 2023-10-9 03:0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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