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靡氣伸,行旅者亂心。
有道人至,見一少年。
少年蜷於地,睡臥如嬰,懷中纏一神像。細工,像未成。
蜃曰:「壽長如我,未見乖異如斯。人皆抱血肉之軀、擁軟柔之物事;石像者,入肉砂,置心口前,莫不苦痛?」
蓋奄奄大限將至,錯亂迷離,少年、石像,非此時、此地之實景也。
蜃曰:「何方之神?何處之像?」
道人欲與其觸碰,然少年石偶裊裊,化氤氳,蜃亦逝。
那之後謝憐便悶悶不樂。
他認識那虛像少年,也明白那神像為何人。
蜃精之事了結,他提早趕往鬼市。鬼市處處都比往常熱鬧,因為屬於他們的那個時節即將到來。
他卻沒見著花城。
下弦月使在城樓上,執長槌一擊揮出,城樓上那巨鑼便憑空發出一聲響徹全市的哭嚎。
「鬼門開啦!」
「鬼月來啦!」
鬼們樂極、瘋極,就算只是走個過場也愛享受破閘而出的快感。事實上,他們沒有門,本該想去哪就去哪。
謝憐找到花城時,發現他在最僻靜之處建了一座造景用的澗泉,可謂鬼斧神工。水霧漫瀰,在兩人身邊竟帶著一種奇異的螢光,瑰麗之至。花城以他柔軟的親吻迎接摯愛回到身邊,謝憐卻對他說:
「三郎,你抱抱我。」
花城將他攬進胸懷,問道:「殿下,怎麼了?」
謝憐道:「有血有肉的,抱起來比較舒服吧?」
花城失笑。
他們依偎著彼此,一道銀光劃空而過。
原來鬼市今晚放起了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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