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現的方式好像哪裡不對⋯⋯？
-
📍第二部延伸，劇透不多。
📍兩萬字內的短篇。
📍凱爾失■梗。
📍日常搞笑向，後面會附上各種怪圖。
-
那，上張圖
我們就正式開始啦٩(˃̶͈̀௰˂̶͈́)و
本文最後由 海尼吐司 於 2023-6-22 15:24 編輯
01
「不必為了求勝而以身犯險，活下來就可以了。」 「如此一來，這一戰將不會再有人死亡，也不會有非法師被帶走。」 和獵人們開戰前，凱爾是這樣告訴荷爾的人們的。 因為從來沒有人在荷爾說過這種話，戰士們眼中閃爍著困惑。* * * * *
荷爾是個和威波王國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的世界。境內充斥著法師及對法力有抗性的非法師，然而兩方並未像威波王國那樣發生內戰。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們相互依存、相互敬重。 雖然某程度來講，會有這樣的發展，是與情勢有關。 荷爾是個法力充沛到會自體燃燒的世界，整個世界大概有七成以上已被岩漿、火焰所覆蓋。 那個火焰非常特殊，是一般的水或魔法無法撲滅的。 魔法可以減緩火勢蔓延，所以法師在這個世界至關重要。 但法師不會藉此欺壓非法師。 不僅是因為非法師對法力有抗性，更是因為他們是極具戰鬥天賦的優秀民族，能夠有效地對抗從岩漿而生的變異怪物。 數百年來，兩方合作無間，卻仍無法解決近來越來越難以忽視的問題── 人口。 不是法師、也不是非法師的一般人，或因病，或因怪物，甚至是因不明原因而死。 非法師一個接著一個地失蹤。 人口的緊縮，逐漸無法負荷嚴苛的環境與挑戰。
事實上，這一切的困境，追根究柢，乃是獵人所致。 荷爾這個世界，即使本身蘊含再多法力，也不會造成大火與岩漿。 那一片火紅，實際上是獵人以鮮血灌溉的實驗室。 他們自稱「魔血」，雖然不是五大家族的一員，卻有著能與五大家族製造差不多規模混亂的能力。 擅於使用魔法，偽裝、記憶操弄等的能力，也因此得到更高程度的發揮，甚至可以直接做到近乎催眠術的技術。他們混入法師之中，將荷爾的人們蒙在鼓裡數百年。 魔血在法師之中暗中監控、操弄，讓他們在毫不自覺的情況下，貢獻自身法力。法力經由魔血之手，轉換成能注入地底的法力，成為新的燃料，因此火焰每天每月地越演越烈。 至於非法師及一般人，則被當作「實驗」的素材。魔血將他們投入法力岩漿中，進行類似於煉金術──但被煉的是人──的實驗。 在荷爾出沒的變異怪物，就是無辜的百姓突變而來。 總之，整個世界充斥著不安與絕望，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樣，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末日已近」。
* * * * *
因為荷爾本身情況混亂，在傳送凱爾一行人時出了不少問題，在他們剛到荷爾時，是差點被直接囚禁的。但在抵達的那一刻…… 【*^&*$#$&*@~！讓我毀了那團噁心的火焰！】 看著快要跑到眼前的、憤怒的荷爾人民，同時聽到食天水在腦中狂躁的聲音，凱爾決定直接一試。 他將瀰漫在空氣中的水，化為雨點，灑落在附近的火上、岩漿上。 火滅了。 荷爾的人們，不曾看過這樣的情況發生，他們都非常震驚，他們視凱爾為希望。 「奸細就在你們之中，而我知道他們是誰，也將會殲滅他們。」 「但你們可以自己去找出答案，不要相信我。」 「畢竟我不是荷爾的人，我馬上就會離開這裡。」 凱爾是這樣告訴他們的。 當他說著這些話時，埃魯哈本、羅莎琳都無奈地搖搖頭。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難怪凱爾少爺有這麼多追隨者。’ ‘倒楣的混蛋，哪天才可以管好自己的嘴。’ 崔漢與秀伊則微微一笑，似乎對此毫不意外。 湯卡皺了皺眉，‘我覺得我好像聽過這話。’ 平均十歲的孩子們交換了一下眼神，‘又來了。’ 看著凱爾討伐幾個獵人家族後，連孩子們都能大致猜到之後的發展── 這個世界大概又要有一群人，成為與克洛佩為伍的一員了。
本文最後由 海尼吐司 於 2023-6-16 01:37 編輯
02
「呃阿！」 「哼！」 … … … 接二連三的悶哼響起，凱爾都還沒說出半句話，幾個獵人就已經應聲倒地。 他對崔漢投以讚許的目光。 崔漢笑得有些害羞，同時手腳利索地將獵人們一一捆了起來。接下來要處理殘局了。 凱爾望向大片火海，嘆了口氣。 【弱小的人類！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我偉大而強大，只要再給我和金爺爺一些時間，我們也可以做出能撲滅大火的水！】 凱爾沒有回應拉恩的話。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孩子不應該承擔這麼多責任。’ 凱爾迅速地舉起右手。 「凱爾，你──」 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洪水，隨著高舉的手那向下一撥，洗刷了整個視野所及，以及更遠、更遠的地方。 熾熱的紅，被廣大的水所包覆，像是一層透明的水晶包裹紅色的寶石。 透明之中的紅，逐漸轉暗，火焰被撲滅，岩漿則是肉眼可見地從表面冷凝至底層了。 高溫遇上低溫，理應冒出白色的水蒸氣，但因為這個火是由魔法創造的，當它被食天水的攻擊性瓦解法力結構後，產生了各種顏色、閃閃發亮的晶體，輕巧地飄浮在空中，隨後漸漸消散。 原先像是被沸騰的血水所覆蓋的一片，已被漫漫黃沙所取代。 荷爾本有的地貌，隨著碎鑽一般的光輝，重新降生於世。 那是個美而奇絕的畫面。 【人類！】 「凱爾大人！」 「凱爾！」 「凱爾少爺！」 … … … 人們聽見後方的動靜後，猛然回過頭，卻見凱爾被團團圍住，他似乎連好好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沒事。」他低下頭，擺了擺手，示意人們不必在意。 悲喜交雜，說的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感覺吧。 意識到自己不必面臨末日了，看著家園閃閃發光，荷爾的人民真正體會到，凱爾最初所說的「活下來」有多麼意義重大。 同時，看見眼前的美麗，安寧、平靜的背後，是用這樣的代價所換來，甚至是由一個來自異地的人承受痛苦，他們突然覺得有些悲傷。 ‘這位英雄，原來叫作凱爾啊⋯⋯他為我們做了這麼多，最初卻連個名字也不願意留下……’ ‘他不圖名利，沒有任何欲求。’ 當人們正沉浸在複雜的情感之中時，凱爾低聲喃喃自語。 「拉恩，把之前的種子，拿去種在法力最濃的地方。」
凱爾所說的種子，是四年前在威波王國的魔塔中所找到的種子，所培育的新品種，那是經由拉恩、埃魯哈本、羅莎琳三人研究、改造而成。 現在的種子，可以說是非常穩定的法力儲存裝置。 沒意外的話，它可以吸收地底殘餘的法力，達成新的平衡。在結果時，則會產出新的種子，那些種子，會是已經存滿上等法力的法力儲存裝置。 有了這樣的法力儲存裝置，基本上只要再輔以其他設備，連非法師也都可以擁有初階到中階法師的能力了。 ‘這會對荷爾的重建很有幫助，這樣我就不用再過來了。’凱爾高興到快要笑出來了，但還來不及揚起嘴角…… 「咳！咳咳咳……」 【*&#$(@*#&$%──】 【凱爾，你又要犧牲了嗎？】 【嗚嗚嗚！凱爾，你做得太過火了。】 ‘該死，我以為暈完就沒事了！’ 黑血被咳了出來，凱爾感受到自己胸前，多了好大一灘溫熱黏膩。 ‘還好已經低下頭了，沒把血噴到其他人身上。’凱爾真心有感而發。 ‘其實本來就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咳完血後，胸口的鈍痛就被緩解了，但我現在好餓。’ 餓到肚子都有點痛了。 ‘感覺最多也就這樣了，應該不會暈倒？’ 【你的實際狀況比外表好很多，的確不會暈倒……嗯！？】 聽到超級巨石還沒把話說完，就發出錯愕的聲音，讓凱爾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超級巨石一向沉穩，能讓他都被嚇到的話…… ‘出事前，得先把人送回去。’ 凱爾對這種意外的處理，已經駕輕就熟。 他匆匆拿出鏡子，果不其然，跳出新的視窗了。 ［是否返回壚韵王國？］ ［是 / 否］ 凱爾按下「是」後，馬上眼前一黑，腦中出現了低沉的聲音。 【抱歉，你這幾天都沒好好睡覺，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你見面了。】 ‘去他媽的神！’
03
當凱爾的眼中再次出現光線、視野重新清晰後，他馬上就認出這個地方了。 兩張玻璃辦公桌，一大一小。數個櫥櫃中，被排得井井有條的檔案本。看起來很好躺的沙發。全被拉上黑色窗簾的窗戶。 最後，凱爾才低下頭，凝望自己眼前的馬克杯。 又是一杯聞起來很甜、很溫暖的熱可可。 是一年前，封印完絕望之神後，因為被死神用神器搧巴掌而進入的，死神的辦公室。 「為什麼？」凱爾懶得說更多話了。 「你甚至連看都不想看我。」依舊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卻隱隱有些幽怨。 ‘他憑什麼抱怨？’凱爾皺著眉繼續盯著馬克杯，不發一語，彷彿只對熱可可感興趣。 「這次其實沒什麼大事……」 ‘媽的！沒什麼大事還害我暈倒──’凱爾終於抬起頭來，和那如黑洞、似深淵，毫無一絲光亮的雙眼，有了第一次視線的交會。 「不要急著生氣，我也很無奈，我只是要轉告一件事。」 看見凱爾暗藏怒火的雙眼，死神不禁微微苦笑。 「不會又跟神有關吧？」 凱爾在提到「神」時，語調明顯下降，是有些嫌棄的聲音，他完全沒有要對神禮貌的意思。 「我們凱爾真的是個聰明的孩子呢。」冰冷的聲音配上不冷不熱的笑容，即使說的話像是長輩溫暖的稱讚，也實在不是個有感染力的情緒表現。 「不要這樣和我說話，我跟你沒這麼好。」 「怎麼還是這麼冷淡，和你見面可是要做很多準備的。」 「我沒要求你這麼做。」 看凱爾沒有要領情的意思，死神輕輕捋了銀白色的髮絲，嘆了口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凱爾毫無靈魂地覆誦關鍵字。 「這次時間很有限，我就長話短說。」 「因為你這陣子的貢獻，凱爾．海尼圖斯，你現在被許多神所喜愛。」死神頓了一頓，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要該怎麼繼續講才好。 「……你是希望我感到榮幸嗎？」這是從冷笑的嘴角漏出的話語。 「別這麼苛刻，我沒有那個意思。總之，有不少關心你的神，對你沒辦法好好休息、實現懶人夢想，感到難過。」 ‘或許還是有一些神是有良心的。’凱爾決定重新評估眾神在自己心中的定位。 「有神認為，就是因為你整天東奔西跑，用一張總引起眾人誤會的嘴，替自己招來更多不必要的麻煩，才會到現在都不能好好休息。」 「……啊？」凱爾愣住了，到底是根據什麼，才可以推導出這樣的結論？ 明明就是在各維度間惹是生非的獵人害的。 「所以，神決定要讓你『安分』一陣子。」 「『安分』什麼？」 「喔，時間到了。」 死神爽快地拍了一下手，凱爾馬上全身癱軟。 ‘該死，又來──’ 世界重新變成一片黑暗，凱爾知道自己又要失去意識了。 ‘想開始對話就直接弄昏人，想結束對話也直接弄昏人，實在是我行我素至極。’ 當他正生氣時，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只是少說話、少做事而已。」 凱爾笑了。 ‘那不就是我最夢寐以求的懶散生活嗎？’ 果然，有些神還是有良心的。* * * * *
「凱爾少爺！」 「凱爾！」 「人類！一小時二十七分鐘四十四秒！你這次居然又昏倒了！」 「凱爾大人！」 「凱爾喵！你沒事吧？」 「你又太勉強自己了喵！」 「少爺，您醒了。」 … … … ‘哎，根本不必這樣大驚小怪，這次暈倒完全不是身體的問題。’ 凱爾環顧四周，看見了一張張專注觀察著他的臉色、承載著滿滿關切的臉。 他想告訴自己的家人，他沒事，但…… ‘該死的，這就是他說的『少說話』嗎？’ 他想張嘴講話，卻沒想到嘴唇重得要命，像是被掛了塊鉛塊，想抬也抬不起來。 他想試著發出點聲音，但聲帶似乎緊緊閉合了，一點氣也進不去，沒辦法引起聲帶震動。 凱爾再次確定，他真心不喜歡神。
------------
沒錯，這次要寫的就是失聲梗👍
常常看到《伯爵家》同人文在寫吐真劑好讓少爺多說點話、讓大家知道他在想什麼
一向喜歡反向思考的吐司：「是少爺話太少了嗎？怎麼沒人寫他不能講話？」
想了想各種場面，就越來越想看於是乎只好自割腿肉、餵飽自己囉XDDDDDD
04
闇黑森林的岩石別墅。 與凱爾前去荷爾的人們，看起來都順利被送回來了，除了…… 「因為威波王國有緊急事務要處理，湯卡一回到壚韵，就被哈羅爾帶走了。」凱爾聞言，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 其實光聽聲音就知道是崔漢了，只是讓凱爾訝異的是，他還沒給崔漢任何眼神，崔漢就已經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沒辦法說話，或許不會像想像的麻煩。’凱爾點了點頭，目光隨即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 ‘他怎麼在這？’ 凱爾嘴角微微像旁邊一撇，像是迎來難纏的不速之客，下一刻就會不悅地「嘖」一聲了。 「哥哥特地來這一趟，不好好歡迎就算了，親愛的弟弟，你這什麼表情呀？」 阿爾貝魯﹒克羅斯曼，正端坐在凱爾的床邊。 「因為需要資訊轉接，凱爾大人醒來後應該會聯繫殿下，我們就在您昏迷期間，先通知殿下您回來了。除了住在別墅裡的人，目前只有殿下知道您在這裡。」 ‘他們很了解我的行動模式，我本來確實有打算聯繫殿下，但……’ 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談何資訊轉接？ 凱爾先將計就計，看了一眼阿爾貝魯，示意他可以開始說正事。 「無禮的小混混……」阿爾貝魯咕噥一聲後，將壚韵近期的狀況，概括性地告訴凱爾。 凱爾邊聽邊暗暗思考。 好不容易結束一場麻煩，好不容易看見昏迷的人醒了，凱爾不希望發不出聲音的事，打亂了得來不易的平靜。 但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能拖多久是多久。’他聽著阿爾貝魯的說明，時而點頭，時而偏頭，阿爾貝魯自然而然就在他偏頭時，做些補充說明。聽完阿爾貝魯傳達的事務後，凱爾發現阿爾貝魯和他身旁的崔漢，都投以相同的試探、詢問般的眼神。 阿爾貝魯很自然地摸了一下嘴角，想表達的是什麼，該懂的人馬上就會懂的。 ‘你，現在能講話嗎？’ ‘不能。’凱爾用眼珠的轉動代替搖頭。 ‘打算讓其他人知道嗎？’崔漢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現在在凱爾房中的，除了崔漢及阿爾貝魯，也就只有羅莎琳、埃魯哈本、秀伊、倫、比克羅斯。 還有平均十歲的孩子。 「人類！你明明跟我們說過，不會再昏倒的！」 「凱爾真的是大笨蛋喵！」 「再出什麼問題的話，我們一定會去找金爺爺製造龍之怒和貓之怒喵！」 「而且這次又吐血！」 「是因為沒有好好睡覺吧！凱爾在荷爾都不休息！」 … … … 在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之中，混入了幾聲「倒楣的混蛋」、「少爺什麼時候才能休息呀」、「我可悲的人生」等等，還有擺放餐具、準備食物的聲音。 鬧哄哄的一團，雖然有些混亂，卻能看出所有人的神情，都非常輕鬆、安適。 ‘暫時不想讓更多人知道？’秀伊飛到凱爾旁邊，默默加入三人的眼神交流。 『人類，你不可以再繼續受苦！因為我會難過，爺爺也會難過，每個人都會難過！』 凱爾想起很久以前，拉恩告訴他的話，他也想起當時自己對孩子們的承諾。 『我會試著努力看看的，以後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 凱爾曾承諾會努力，不再做出讓家人們難過的事。 ‘雖然這次不是我的問題，但我又讓他們擔心了，我不該違背承諾的……’ 那是對當初六歲，現在轉眼間也七歲多的孩子的承諾。
凱爾已經不想再吃被淚水浸濕的蘋果派了，他覺得自己這三年來，已經吃得夠多了。 ‘至少就今天，不要再讓他們繼續擔心。’ 他對秀伊投以肯定的眼神。 ‘凱爾大人放心，我會替您掩飾過去的。’崔漢用他看起來和高中生差不多，略顯稚氣的臉龐，擺出最可靠的表情。 ‘他哪來的自信？’凱爾突然明白什麼叫做「哭笑不得」。 在看到阿爾貝魯的臉後，凱爾幾乎快笑出來了。看來他親愛的兄長，也馬上想到自己的導師，演技究竟有多麼糟糕。
「少爺，這是您的茶。」倫遞上了一杯酸氣沖天的檸檬茶。 酸到凱爾都還沒喝，就已經皺緊眉頭，彷彿能用雙眉直接夾死蟲子。 「聽說近期的檸檬似乎比較酸，少爺有需要加糖嗎？」 凱爾點了點頭，但倫並沒有動作。 「凱爾大人剛剛……」 「讓少爺親口說。」倫瞪了崔漢一眼，眼神暗藏殺機。 但當他又將目光轉回凱爾時，馬上又變回管家溫柔、關切的笑容。 「少爺，請『告訴』小的倫，您有需要加糖嗎？」 ‘哈。’ 無聲熱線的四人，內心不約而同地發出，這似嗤笑又似嘆息的聲音。
------------
咄咄逼倫：
05
凱爾剛醒來沒多久，失去聲音的消息就不脛而走，連在專注練劍的漢娜，也都聽說了這件事。 十幾個狼孩子浩浩蕩蕩地跑上樓。 來自各房間的家人們加上那群孩子，即使凱爾的房間有一層樓大，只怕也會吵雜而擁擠。 ‘誰想急著去湊熱鬧。’漢娜轉過身，繼續揮起劍。「聽說你又出事了。」 漢娜是練完劍，才前去探望凱爾的。 她坐到凱爾床邊的椅子上，打量了凱爾幾眼。 凱爾氣色看起來不糟，他舒適地坐在自己的被窩中，床鋪上依舊有三個孩子。 而他身旁只剩下隨侍在旁的倫與崔漢，兩人看起來若無其事，漢娜卻能明顯感受到房中的低氣壓。 ‘這難道算是敏感話題嗎？’ 但凱爾看起來並沒有因漢娜單刀直入的問候，而感到被冒犯，他啜了一口茶，依舊是一副老神在在，對什麼事情都漫不在乎的樣子。 ‘話少，沒什麼表情，還很會裝模作樣，就已經讓他夠難懂了……現在連話都不能說，到底是怎樣？’ 知道凱爾沒辦法發出聲音後，漢娜很清楚，和凱爾的溝通，勢必會變得更加棘手。 但她也知道凱爾什麼時候會有破綻。 「你似乎很樂於惹事生非，讓我們頭痛。」 果不其然，凱爾肩膀微微一震，嗆了一下，開始咳了起來。 「沒有聲音的咳嗽啊⋯⋯這次盯上你的人，做得倒是挺徹底的。」 嘴巴可以用來進食，但聲帶發不出聲音，也沒辦法用氣音、唇形溝通。 好不容易不咳了，凱爾又變回最常見的一號表情。 平靜到有些冷漠。 但只要「家人」出現，這個平靜就會出現漣漪。 漢娜想起第一次見到白星時，凱爾的那一聲「逃」。 聲音、表情都承載著罕見的情緒起伏。 明明不會用劍，卻毫不猶豫向她拿劍、試圖淨化死法力。 明明是最弱小、最需要被保護的人，卻一次又一次地衝到最前線，反反覆覆地咳血、暈厥。 凱爾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但在目睹眾人面臨危險的當下，卻又奮不顧身得近乎愚蠢。 「愚蠢的白痴……肯定又在其他地方做了蠢事，才會變成這副德性。」回憶完種種凱爾過去的事蹟後，漢娜得出了這個結論。 凱爾的眉毛先是一挑，再往正中間輕輕聚攏。 ‘他這，是在困惑嗎？’ ‘不能講話，似乎沒有想像來得鬱悶，趁機觀察他的表情也好。’ 漢娜哼地一笑，從椅子上起身：「剛剛你應該被吵很久了，我也不多煩你。」 「除了不能講話，你沒別的問題吧？」 凱爾只是定定地看著她，眼皮微微垂了下來，似乎在說「為什麼要問這種顯而易見的事？」 「哈，好，我走了。」漢娜頭也不回地走向房門口，隨興地舉起手、道了別。 這時，視訊設備的鈴聲，剛好響了起來。 「人類！我接通囉！」是拉恩的聲音。 聯絡牽涉到隱私，漢娜也不想探究什麼，於是她加快腳步離開。 但劍聖的聽力還是不容小覷的，離開房間的她，不小心聽到了一句。 【凱爾，現在、立刻，回家一趟。我們都知道你出什麼事了，但即使不能講話，你還是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否則我會讓你坐上公爵的位子的。】 【所有人，都很擔心你。】 「噗！」 漢娜開始後悔自己離開得太快，沒能看見凱爾此刻的表情。
* * * * *
剛抵達公爵宅邸，迎面而來的，便是凱爾不想這麼早就面對的四人。 德魯斯、維奧蘭、巴森、莉莉。 四個人彷彿怕凱爾途中又出什麼意外，小心翼翼地護送凱爾進屋。 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每個人都面色凝重。 看著將他四周護得嚴嚴實實的家人、侍從，凱爾突然想起大考放榜、與考生們擠在一起查榜的情景。 ‘好擠。’ 總之已經確定落榜公爵了，即使擁擠，凱爾也甘之如飴。 【人類，你為什麼要露出餅乾王子的微笑？你又要去搶劫了嗎？搶家人的錢！？不行，這是不對的！】 凱爾聽到拉恩的聲音後，連頭都沒有動一下。 ‘沒聲音，免回。’ 他覺得自己無視得非常名正言順。
------------
這章的凱爾
06
餐桌上的氣氛凝滯，如果不是因為有愛哭鬼，凱爾大概已經胃穿孔了。 公爵家雖然家風自由，但禮儀教育還是很紮實的，用餐時除非交談，不然幾乎聽不到什麼大聲音。 凱爾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切割牛排的細碎聲響。 他盡可能不去注意，那些集中在自己身上、快把自己穿透的目光。 ‘比克羅斯的手藝，果然無可挑剔。’口中那軟嫩的牛肉，滿溢著鮮美的肉汁，煎煮獨有的焦香，不需要用太多醬汁調味，簡單的鹽味，就能提煉出口腔、鼻腔各有不同享受的氣味。 看凱爾吃得正香，沒人忍心打斷他進食。 ‘……連最簡單的牛排，都能讓他滿足成這樣了。’ ‘凱爾是不是又瘦了？’ ‘他到底有沒有在好好吃飯？’ ‘哥好像很餓？’ … … … 凱爾以外的家人們，即使沒有對話，也都全往同一個方向想。 ‘真的很好吃……貪吃鬼應該可以安靜一陣子了。等等，他們又怎麼了？’ 剛吃完牛排，抬眼拿起盤子旁的紅酒的凱爾，看見家人們沒動多少餐點，卻是更用力地看著他了。 ‘我不該喝酒嗎？他們是怕我鬧事嗎？’ 「凱爾。」德魯斯終於開口。 發不出聲的凱爾，只能靜靜看向德魯斯。 凱爾覺得公爵的雙眼，現在看起來惡毒得和倫有得比，因此他巧妙地將目光聚焦到德魯斯身後的窗外。 窗外剛下起綿綿細雨，無邊無際的雨絲，像是一片細密的紗，濛濛地罩住整片天、整個大地。在風雅之人眼中，應該是詩情畫意的景色，在現在的凱爾眼中，只覺得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不祥預感。 「你，有好好在吃飯嗎？」 凱爾一愣，差點讓手上的刀叉落地。 看見凱爾皺起的眉頭、微微顫動的雙瞳，還有差點握不穩的餐具，德魯斯突然想起朱露總掛在嘴邊的「傻呼呼的德魯斯」。 ‘在戰場上呼風喚雨，隨時都能早敵人一步應變。但回到家，還是個傻呼呼的孩子啊……’ 「我本來以為，結束了白星的事，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 「一年過去了，你待在家的時間，反而比過去還要少上更多。」 「看見你結交朋友、闖出自己的天地，我很替你高興，也對你感到驕傲。」 「但凱爾，你可以多依賴我們一些。」 凱爾看起來更困惑了，德魯斯不禁微微一嘆。‘他好像覺得自己沒有不依賴我們？’ 「凱爾，」換維奧蘭開口了。「我和你父親想說的差不多。」 「舉例來講，你聯絡我們時，可以說說自己遇到的麻煩。」 「哥哥每次似乎都是在例行性地報平安……」巴森抬起頭來，低聲附和：「但你回來時，我們才知道，哥其實不怎麼平安。」 「說有好好吃飯，結果瘦了一圈……說自己沒事，結果連話都不能說了……」莉莉握緊拳頭：「哥哥，我一定好好練劍法！下次換我來保護你！」 「我們是家人，你也是海尼圖斯，凱爾。」維奧蘭最終下了這句結論。「你不用一直這麼堅強，你背後有我們可以依靠。」 「雖然在多數人眼中，你是英雄凱爾。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個孩子。」德魯斯看著凱爾依舊沒有鬆動的眉頭，以及逐漸軟化的表情。 凱爾無聲地點了點頭。 所有人彷彿都能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我知道了。」‘其實我覺得自己說的都是事實。’ 凱爾回想起自己和家人們的每一次通話，他沒有刻意想要隱瞞什麼過。 但凱爾確實有想要慢慢和這個世界的人，分享更多自己真實想法的打算。 他想起崔正秀曾說自己是「害羞的孩子」，也想起秀伊曾弄出奇怪的Free Hug活動，為的不是別的，就只是希望凱爾更坦率一些。 他想起自己每次說出「我沒事」時，家人們怨毒的目光、強烈要求他休息的舉措。 或許，試著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也會成為一個美好的記錄。 光是想像這樣的未來，就已經不自覺地想要微笑了。 在凱爾嘴角正要上揚的剎那，一個根本不該出現在壚韵王國的聲音，現在出現在海尼圖斯宅邸。 「我不能說話的朋友啊！你沒受傷吧！！你的朋友來探望你了！！」 ‘世上最討人厭的特質有三個：大嘴巴、不會察言觀色、沒有惡意，他倒好，全中了。’ 湯卡聲音之大，讓全屋子裡的人，都知道凱爾出了什麼事。 凱爾很想關掉記錄。 因為無法忘記湯卡的愚蠢而感到煩躁，他頭痛似地抱住了頭。
------------
充滿愛的家庭聚餐
本文最後由 海尼吐司 於 2023-6-19 11:43 編輯
07
「我的朋友！你沒事吧！」 回到房間，就先被震耳欲聾的問候襲擊。 凱爾點了點頭，飛到身旁的拉恩，則默默輕揉著凱爾的耳朵。 氳和紅蹭了蹭凱爾的腳，似乎在努力安慰凱爾。 ‘孩子們大概都被迫習慣這些人的說來就來了。’ 除了衝到門邊、緊握凱爾雙手的湯卡，房中還多了個端坐在沙發上的羅莎琳。 房中的茶几上，已經安置好了茶水和點心。 「本來我是打算自己來和您交接事務的，但沒想到一來就遇見湯卡呢。」羅莎琳笑著，同時仔細觀察凱爾的臉色。 「哈羅爾說威波王國有急事，所以沒能待到你醒來……」湯卡略顯失落地低下頭，聲音變得小了一些，凱爾正煩惱要怎麼讓他知道自己沒事、其實根本不必留在他的床邊…… 「但朋友啊！你怎麼一醒來，就連話都不能說了！」 「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我去打扁他們！」 「朋友，你很強大，也很柔弱！你只要煩惱自己的安全就好，不要再當一個這麼好的人、為了別人受苦了！」 ‘到底在說什麼鬼話？’凱爾緊鎖雙眉，覺得肚子裡的牛排，要是因為這些響徹雲霄的混亂言論而被吐出來，也不會多訝異。 ‘凱爾少爺皺眉的樣子，怎麼越來越有趣了⋯⋯看來之後得多準備幾個高級錄影設備才行。’羅莎琳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看著這一切發生，再靜靜地笑了起來。* * * * *
舟車勞頓，再面對各種不能回應的對話，讓凱爾身心俱疲，洗完澡後，也沒用晚餐的打算了，他直接歪上了床，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平均十歲的孩子們的三團溫暖，讓凱爾睡得格外舒服。 陽光從窗外灑落，眼皮也隱約感受到光線的熾熱，因此凱爾翻了個身，用手臂掩住自己的雙眼。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凱爾終於覺得自己睡飽了，神清氣爽，這才心甘情願睜開雙眼。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理所當然就是倫。 「少爺，您終於醒了，小的這就讓比克羅斯準備餐點。」 凱爾看了一眼身邊，再看了一眼窗外。 孩子們已經不在床上了，而現在……似乎是傍晚？ ‘我睡了一天嗎？’ 「請用茶，沒喝水快三天了，您一定很口渴吧？」 ‘三──’凱爾抹了抹自己的臉，再胡亂捋了有些凌亂的髮絲。 接過倫遞來的茶杯，凱爾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令他訝異的是，這次沒有酸味、苦味，有的反而是淡淡的甜味。 是溫暖的茶，以蜂蜜調味。 ‘一杯甜茶就能讓他高興成這樣，好像能看見他愉快搖擺的尾巴了呢。’倫笑了起來。 接過空茶杯，看見凱爾投向浴室的目光，倫很快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好的，您先去梳洗。小的替您準備更衣，打理完，剛好可以用餐。」 「另外，王儲殿下說，會在您醒來時再來探望您，等等有人會負責聯繫殿下，或許他會來與您共度晚餐時光。」 凱爾沒有花太多時間洗澡，睡太久覺了，他想要花點時間好好走路。 給倫更衣完畢後，知道餐點還沒準備好，凱爾便示意倫可以先去忙別的事。 他獨自緩緩走在公爵宅邸的長廊上。 房子本來就很大了，因為身邊沒有孩子和其他人跟著，而顯得更加空曠。 不過這空曠沒有持續太久，不遠處侍從們的交談聲，流入凱爾的耳中。 「少爺昏睡好久啊……看來又經歷了一場艱困的戰鬥……」 「凱爾少爺總是不顧自己狀況地為他人努力，奮力降低戰鬥的傷亡。」 「但戰鬥難免有人犧牲，凱爾少爺就是太善良，即使犧牲的不是自己人，他依舊會感到哀傷，就像不屈聯盟那一戰。」 「少爺現在說不定，也是為了犧牲的人們難過。」 「難道，少爺是難過到不能說話了嗎？」 「天啊……」 「但即使不說話，少爺的眼神還是讓人感到安心，我前幾天看到少爺笑了，雖然看起來有些勉強，但少爺果然非常善解人意！」 ⋯ ⋯ ⋯ 本來想繼續往前走，前往餐廳，但聽到這段對話後，凱爾決定繞道而行。 轉過頭，看到轉角就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卻沒想到又碰上倫，以及在倫身後的阿爾貝魯、崔漢，以及平均十歲的孩子。 ‘看來，倫剛接到殿下，正帶他前往餐廳。’ ‘而我他媽該死的往反方向走。’ 明明什麼話也沒說，凱爾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倫掃描了一遍，倫的目光，最終定定地停在凱爾臉上：「我們少爺，又惹上麻煩了，對嗎？」 倫笑得非常溫柔，卻讓凱爾有些害怕。 「少爺，才沒見一下，您怎麼又惹出事了呢？」 ‘……是他們自己誤會，我什麼都沒做。’凱爾很想為自己辯解，但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呵呵，小的倫會努力相信您。」倫笑了，直勾勾地看著凱爾的雙眼。 「……你覺得，倫懂的機率是多少？」旁觀主僕這說不上是對話的對話，阿爾貝魯忍不住小聲對崔漢說出自己的疑問。 「機率嗎？我猜很小，但身為海尼圖斯管家，可能有對於海尼圖斯的通靈能力？」崔漢似乎已經放棄思考了，說出完全不負責任，卻意外符合事實的言論。 倫忽然回過頭來，對兩人笑了一下。 ‘……好吧，還是不要多想吧。’ ‘或許，通靈的範疇，比想像來得更廣。’ 阿爾貝魯發自內心，對年長者的智慧感到敬畏。
------------
被倫帶到餐廳的路上，聽見凱爾腳步聲逐漸逼近的阿爾貝魯 本文最後由 海尼吐司 於 2023-6-19 11:43 編輯
08
‘通常王儲會隨便到貴族家用餐嗎？在這世界，這種現象是常態嗎？’凱爾開始思考起無關緊要的問題。 用餐時，阿爾貝魯沒說什麼話，只掛著最常見、廣為人知的招牌微笑，時不時看著凱爾。 像是在等凱爾自己開口說話，但明明他也知道凱爾不能說話── ‘他是在生氣嗎？我該反省什麼嗎？’ 凱爾懷著這樣的困惑，默默進食，只覺得這幾天的用餐時間，都特別特別難熬。 上了甜點，才讓凱爾心情好轉了一些。正當他準備大肆掃蕩甜品時…… 「我親愛的弟弟啊……」 ‘啊，終於開口了。所以他今天到底為什麼要來？’ 「你知道沒有月亮的世界，會使夜晚的黑暗，令人沮喪至極嗎？」 「壚韵的子民，因為沒有了銀盾少爺的光，彷彿失去了黑夜的月輝、星辰、明燈，我為子民們感到哀傷，也為辛苦的弟弟感到擔憂。」 「好不容易，我們壚韵的寶藏終於回來了，卻因為不能說話而足不出戶，你可知道哥哥的心有多痛嗎？」 「總是不好好照顧自己、讓自己落入麻煩……非得這樣讓哥哥擔心、心疼嗎？」 「記得往日，我親愛的弟弟三番兩頭就會來我的辦公室，與我相聚、議事，沒有弟弟光顧的日子，我實在難以適應、也不想適應啊。」 ‘我要吐了。’因為不能回嘴，凱爾只能單方面接受阿爾貝魯的油嘴滑舌。 ‘所以他今天來這趟，就是為了這樣「教訓」我嗎？’ 「……哈，說了這麼多，你怎麼還是這副表情。」講了好一段話，看凱爾還是那張除了皺眉，沒什麼別的表情的臉，阿爾貝魯大嘆一口氣。 「我希望你這次，可以趁機好好休息一陣子。」 聽到阿爾貝魯終於開始好好說話，卻說了凱爾本來就有的打算，凱爾眉頭沒有鬆開，反而對阿爾貝魯投以更加異樣的眼光。 「你該不會是想說，『為什麼要講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吧？」 「但你好像忘了，幾天後我們有約好，要一起出席一場會議？」 凱爾歪了歪頭，但眼光卻突然轉為肯定，彷彿在說「我沒忘啊。」 「那很好，但你應該不能出席了，我今天只是想跟你說，你就休──」 「等等，你那是什麼表情？你不打算取消這個行程嗎？」 凱爾在聽到阿爾貝魯說「不能出席」四字時，阿爾貝魯很確定自己沒看錯。 ‘他的眼神顫動了，他似乎很震驚？他在驚訝什麼？’ 在震驚之後，凱爾的表情，像極了阿爾貝魯休息沒多久，就不得不繼續工作的樣子。 「我要瘋了。你現在什麼話都說不了了，你也不希望其他人發現這件事，那不就等於不能出席會議了？」 凱爾看向拉恩，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後，看向阿爾貝魯。 「人類，你為什麼要這樣看餅乾王子？想去他的書房吃餅乾嗎？」 ‘拉恩大人這是在說什麼呢……’阿爾貝魯覺得，孩子的想法果然天馬行空。 殊不知凱爾點了點頭，一陣藍色的刺眼光芒，在一瞬間盈滿餐廳。* * * * *
‘本來以為，平常的不請自來已經夠誇張了……沒想到這次當著我的面，帶著我本人闖進我書房。’ 阿爾貝魯揉了揉眉心，看著凱爾。 「你……在不高興什麼？」 凱爾看起來像是倒了八輩子霉般，沉著臉、抱著餅乾罐，坐在書房中的沙發上，自己嘴裡咬著絣乾，同時也餵給孩子們各一片餅乾。 「用這個可以解決嗎？」阿爾貝魯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金匾。 凱爾頓時雙眼一亮，撥開了襯衫的第一顆扣子後，便站起身來，走向阿爾貝魯的書桌。 一切傳遞語言訊息的方式，諸如聲音、唇形、氣音乃至於文字，都被打斷了。因此，現在的凱爾沒辦法幫忙批閱公文。 但還是有些事情可以做，凱爾馬上就知道該怎麼減輕阿爾貝魯工作的負擔。他迅速地替書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做出精確、容易作業的分類。 桌上的文件，大概有一大半，是和幾天後的會議有關的。凱爾優先處理的，正是那些文件。 ‘真的要被逼瘋了……’阿爾貝魯苦笑了起來，他早就習慣結拜兄弟的過勞傾向，因此沒多說些什麼，就拿起凱爾分好的文件，開始一一審視、批閱。 淡淡的月色，將阿爾貝魯的書房，鍍上不同於燭火的清淺冷銀色。 房中只剩下翻閱文件、啃食餅乾的聲音。 在凱爾的幫助下，工作很快就告一段落了。 「大致的情況，如你在文件中所見，原先要疏遠壚韵的國家，在我們握有礦脈、寶石後，便搶著要來和我們締結邦交了。」 「我目前都是先以『尚在重建國家』為由，推遲他們的邀約。」 「會想趕著結盟，不外乎是想趁著我們正混亂、人員不齊的時候，盡早撈些好處。」 阿爾貝魯沒有講明，但凱爾也清楚，「人員不齊」，說的除了是消失的杰德．克羅斯曼，更是前往各世界與獵人抵抗的凱爾陣營。 「阿爾貝魯．克羅斯曼是壚韵的太陽，凱爾．海尼圖斯則是壚韵的月亮。」這已經是廣為各國所知的事情。 百姓固然會認為這是君臣遇合的美談，但在有心人眼中，這句話所帶出的訊息是：阿爾貝魯．克羅斯曼和凱爾．海尼圖斯是壚韵缺一不可的地基──因此適合動手的時候，便是有誰不在的時候。 ‘所以我需要出面警告他們，不准輕舉妄動。’凱爾用堅定的神情，看著阿爾貝魯。 「所以你……還是打算與會？」 幾天後的會議，即將面對的，不只有因國王失蹤而軍心未定或圖謀不軌的臣子，更有來自各國、多半各懷鬼胎的元首及代表。 不能講話的事情，要是被那些包藏禍心的人發現了，只怕凱爾的處境，會因為詛咒或更難聽的臆測，而變得十分難堪。 『他媽的⋯⋯比起工作，我更喜歡檸檬水。』 阿爾貝魯總覺得，要是能講話，凱爾現在應該會這樣嘟囔。 但凱爾還是會毫不遲疑地點頭。 阿爾貝魯知道，自己這個弟弟，一旦下定決心了，即使旁人再怎麼勸阻，都不會輕易動搖。 他笑著嘆了口氣，將新的一罐餅乾，默默放在凱爾面前。 凱爾瑟縮了一下，‘我都還沒給他看空罐子，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是我，人類，我沒跟餅乾王子說！】
-----------
隔天，喜悅宮中的侍從，都有些擔心阿爾貝魯的身心狀況──他們聽說，阿爾貝魯昨天獨自在書房工作到深夜。平常他工作都不說話的，前一夜卻是像在和人對話般，不停地念念有詞。「面對幾日後的會議，殿下的壓力該有多大！才會變成這樣！」聽說了這件事後，阿爾貝魯：「凱爾．海尼圖斯^_^」
-
面對感天動地兄弟情
本文最後由 海尼吐司 於 2023-8-16 17:11 編輯
09
又是在別墅裡鬼混的一天。 坐在窗邊，伴著窗外孩子們的嬉鬧聲，看了數本小說，簡單吃飯、用點點心。 等太陽沒那麼大，蒸散作用應該沒那麼強了，再替田裡的菜澆澆水。 回憶著小學學到的自然科知識，凱爾對眼前欣欣向榮的菜園感到自豪：‘我小時候也很會種菜，這些果然沒白學。’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而愜意。不過這天比較讓凱爾在意的是：平常玩耍完便會黏回身邊的孩子們，只剩下氳和紅。 ‘拉恩呢？’ 氳和紅正在床上悠哉地理著毛，凱爾則斜躺在一旁，望著他們發呆。 看到孩子們開始打呵欠，凱爾笑了一下，‘跟我一起當懶人的日子，讓他們也跟著習慣早睡了吧？’ 凱爾試探性地指了指燈，一看就知道是在詢問「要不要熄燈」。 紅歪了歪頭：「凱爾不去找拉恩嗎？」 凱爾聳了聳肩，看一眼氳和紅，再看一眼門邊。 「不知道在哪……你們先睡……我等一下再去找？」氳很認真地解析每一個凱爾的動作，所代表的意義。 凱爾溫柔地笑了起來，摸了摸氳的頭，讚許她的聰慧與敏銳。 紅蹭到凱爾的手邊，也討起摸來：「我們可以跟凱爾一起去找喵！拉恩今天早上跟我們說，他要去找金龍爺爺學新的魔法！」 「凱爾一定也很想睡，我們一起去找，才不會不小心找到睡著呀喵～」氳也蹭了一下凱爾的手。 ‘嗯……學魔法？那可能在實驗室？’凱爾想起大概兩年前，拉恩學做雪花的那一夜。 他抱起氳和紅，緩緩往地下室走去。
「小子，你的監護人都來了，差不多要休息了。」 凱爾還沒進到實驗室，就聽到埃魯哈本的聲音。 ‘年長的龍果然是偉大的存在，知道我來、沒看到我，卻能猜出我的來意。’ 「等等，人類！現在還很早，我還不想睡……」 凱爾眼前的門被緩緩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埃魯哈本白金色的長髮，以及將那長髮染成微冷色調的藍光。 漂浮在拉恩兩隻胖呼呼的爪子間的，是在荷爾曾用過的種子。之所以會開啟這個學習，其實也是因為一點因緣巧合。
* * * * *
「拉恩，把之前的種子，拿去種在法力最濃的地方。」 凱爾當時是這麼說的，正好，法力最濃的地方就在不遠處，拉恩輕輕一揮爪子，就將一顆種子穩穩地植入荷爾的土地。 當下，埃魯哈本可以感受到，那種子正迅速地吸收地底熾熱的魔力，並將它轉為自身養分。 破殼而出。 滋長根苗。 開展枝葉。 那是新生命的開始。 同時也是漫長絕望的尾聲。 ‘原本難以根除的破壞性，以種子為媒介，被轉換成可供人使用的、類似火元素的法力……這算是提煉嗎？’ 埃魯哈本開始好奇，這樣的種子，將會孕育出怎麼樣的下一代。 ‘說不定，也可以用「屬性」的魔法來試試看。’ 過去在對種子進行研究時，重點是放在魔法類型、儲存容量等問題，並沒有特別關注到「屬性」這類高純度魔法。 因此回到壚韵後，埃魯哈本就開始做起這個實驗，意外發現，純度高的魔法，似乎被轉換、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少。 得出這個新結論後，拉恩非常興奮，他認為，或許可以藉著這顆種子，找到自己屬性的使用方式。 用種子儲存能量，對於拉恩這種魔法天才而言，是容易的。但是當目標變成純度的提升，並且要以「屬性」來滿足時，對幼年龍還是不容易的。 ‘再加上他的屬性和時間有關。’凱爾想起身為金綠秀的自己，也是比較晚才覺醒，並且真正善用與時間有關的能力。 ‘可以練習、試著觸發，但不用這麼急。’他很想這樣告訴拉恩。 但現在的凱爾，只能用哄拉恩睡覺的方式，輕輕摸摸他的頭。 拉恩打了一個呵欠後，努力地甩了甩頭，試圖打起精神，這時他卻感受到，自己的爪子上也多了一雙手。 是埃魯哈本。 「學習很好，但千萬不要不懂得休息，不然哪天你也會講不了話的。」 ‘我現在是被罵了嗎？’雖然拉恩確實乖乖聽話、收起魔力了，但凱爾總有種揮之不去的不悅感。 旁邊「噗」的一聲，那白髮紅眼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現在凱爾身旁。 秀伊的翅膀輕輕地拍動著，他笑得很開心，捏了捏凱爾的手臂，凱爾皺眉，想撥開他的手。但真的那樣做的話，反而像是在欺負孩子，怎麼想都不大好。 秀伊天真而稚氣的臉龐，以及那開懷的笑聲，在平均十歲孩子的圍繞下，讓凱爾一嘆。 ‘算了。’ 渾然不知，自己的表情變化，全被埃魯哈本看在眼裡。 ‘倒楣的渾蛋……現在是變成四個孩子的父親了嗎？’
—---------
隔天，狼孩子們認真練習，凱爾在一旁觀課。紅看了看時間，跟氳說差不多要吃飯了，但狼孩子們好像還不打算休息。氳：「該去吃飯了，不然比克羅斯又要說你們會講不了話呢！」凱爾：（震驚）‘天啊，「不能講話」已經變成流行用語了嗎？’
-
年度最佳勸告金句： 《再不休息，就不能講話囉》
本文最後由 海尼吐司 於 2023-6-20 13:29 編輯
10
壚韵王國首都。 皇宮的會議室中…… 威波、叢林、卡羅、柏雷、帕倫、諾蘭、阿斯克桑、莫戈爾、摩爾登……東西大陸各代表，現在都齊聚在這偌大的圓桌。 多數人似乎都暗藏期待、焦躁。 「希望在這次的會議，能夠得到壚韵王國的明確回覆。」 「正是，我們君主對於與壚韵友好的關係，有非常大的期待。」 蠢蠢欲動。 只有少數幾人，不輕率發言，反而是靜靜觀察周遭。 「殿下，我們知道您記掛著替壚韵王國轉危為安的英雄們。」 「在締結邦交之前，先妥善地論功行賞，確實是正確的考量。」 「我們君主表示，願意與壚韵王國，一同封賞偉大的英雄。」 「他們的事蹟與貢獻，值得被各國見證。」 「由各國頒布的爵位、名譽徽章，才對得起英雄們。」 … … … 阿爾貝魯一陣煩惡。 地位的賜予，名號的封賞，在旁人看，固然是一種獎勵。 但此中暗藏的，是各國勢力的如意算盤。 阿爾貝魯敢打賭，各國不會將真正重要的權能、領地分封給壚韵的英雄們。 但他們鐵定會將此事昭告天下，無所不用其極地廣傳這「佳話」。 一來，可以讓自己的國家，與這些英雄攀上關係。於國家而言，這是光采，同時也能以這個關係，談聯姻、政治盟約等，牽制壚韵王國。 二來，可以讓壚韵內部產生隔閡，壚韵的國君，將無法直接保護英雄們。若英雄們各被封予多國權位，有心要設計哪個英雄，只消使英雄身陷於錯綜複雜的利害關係，即使壚韵的國君相信他、想保護他，也未必能如願以償。 只要能夠控制壚韵強大的英雄們，壚韵王國的礦山、寶物等，也都如同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阿爾貝魯緩緩看了看週遭，即使這些國家代表城府不淺，還是可以輕易地用他們的神態，分辨出他們懷有何種心思。 或許，他們根本沒有要掩飾的意思。 彷彿勢在必得。 但他的目光突然一滯。 因為那陰翳、混濁之中，參雜了一道如同晨間陽光穿透林蔭的亮綠，又似是暗處含藏蛇毒的冷綠。 綠得扎眼。「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 「──似曾相識的場面和話題。」 克洛佩．賽卡。 他瘋狂的笑容下，是冷冽，是完全的不可侵犯。 克洛佩看向諾蘭、阿斯克桑派來的兩個代表，他輕輕撫了過去遇刺留下傷疤的位置，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北方尚有餘孽需要肅清。這次，克洛佩看了兩國的勾結，更加肯定自己調查方向的可信度。 「我曾在類似的場合說過這樣的話：『一個榮譽勳章，是無法代表歷史上再也無法出現的榮譽的。』 「我現在要補充，封地、爵位也同樣不行。」 「我在見證歷史的道路上，所以我很清楚這一點。」 克洛佩閃閃發光的雙眼，似乎能看透所有人的心，在場的代表們，都不自覺地調整了坐姿。 「其他國家先不談，但同樣是北方國家，我想請問諾蘭、阿斯克桑的代表……」 「您們打算封給的英雄們的領地，是不是應該先釐清界線呢？」 領地雖小，境內各勢力割據，使得疆界無法清楚劃定──如果再讓其他人分封下去治理，那只會是一攤越分越爛的帳。 「還有，名譽爵位的權能似乎有待商榷？有義務出席公開場合，實際參與政策的表決權，卻只有一半？若會議人數未達到指定人數，甚至會取消表決權？」 看似光鮮亮麗的名號，實則是剝削。 比起一年前，克洛佩現在的神情，是更加明目張膽的銳利、鄙夷。 「你、你──」 會議室中的空氣，冷凝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克洛佩爵士所提到的現象，並不只出現在少數國家。」阿爾貝魯笑著，卻也不像在笑。 像是秋天的晴空，帶著隨時能收割眾生、使之凋零的肅殺之氣。 「今天這場會議，就是希望能聽聽各代表說明其中涵義，以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與難堪。」 經由說明、討論，這場會議中孰敵孰友，便如黑與白一般清晰明瞭。 暗藏歹念、打算分一杯羹的國家，因為克洛佩在最先就將醜話講盡，再沒機會遮掩了，到最後只能含糊其詞，表示要再回國重議。 遊走在灰色地帶，試圖蒙混過關的人，也都被麗娜塔、哈羅爾等人反駁。 「既然這場會議，已經差不多有一個定論了，我們之後就以通話聯繫，免得又讓各位舟車勞頓……」 「請稍等，殿下。」克洛佩半舉起手，神情端莊，像個聖殿騎士一般地莊嚴肅穆。 「討論英雄的會議，卻讓英雄缺席，實在讓我愧疚──」克洛佩邊說，邊徐徐走向會議室門口，將門打了開來。 門一開，走廊的強烈窗光，直直射入會議室的圓桌，讓所有人都因刺眼而皺緊眉。 強光之下，能清楚看見一個人影。 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卻能從那抹深紅及一如既往的黑衣，知道那是…… 凱爾．海尼圖斯。 一步。 一步。 一步。 不似貴族總愛穿的、會喀搭喀搭響的皮鞋或高跟鞋，凱爾走起路沒有什麼聲音。 但是他無聲帶來的，卻是令人喘不過氣的壓力。 令人感受到自身生命之渺小。 被支配之必然。 凱爾．海尼圖斯還活著，還在壚韵，還在阿爾貝魯身旁。 但凡為他紅褐色的雙眼所及，會議室中的人們，不得不明白這一點。 連一句話都不需要。
------------
這章沒什麼搞笑可以畫圖呢（遺憾）啊啊不過，下篇完結噢 (⁎⁍̴̛ᴗ⁍̴̛⁎)
11
會議在一片無聲中結束。 「多謝各位不遠千里，前來參與這場會議，若您們不趕時間，可以移駕到宴會廳，享用我們替各位準備的茶點。」阿爾貝魯再次變回招牌笑容，一如窗外的陽光般燦爛。 會議室中的人都散盡了，阿爾貝魯低聲問身邊的凱爾：「你應該不想去宴會廳吧？」 凱爾點了點頭，‘平常就覺得這種場合麻煩了，現在不能講話，去那裡根本是引火自焚……’ 阿爾貝魯微笑：「去書房吧，我把所有茶點都備了一份，應該也夠你吃了。」 凱爾眼睛一亮，看似是感激的神情，卻也暗藏著調笑。 阿爾貝魯覺得自己耳邊，似乎響起了凱爾的各種奉承言論。 「快去吧，我晚點再去找你。」阿爾貝魯皺眉，輕輕拍了凱爾的肩膀一下，也走向宴會廳。 凱爾則逕自往反方向走，盤算著要給孩子們帶多少食物回去好。 【人類！如果點心不夠的話，我可以到宴會廳叫餅乾王子再拿些來嗎？】 凱爾都還沒點頭，就已經聽到拉恩的下一句話。 【做你想做的。】 拉恩的聲音雖然稚嫩，卻是在模仿凱爾的口吻上，模仿得維妙維肖。 ‘不能說話久了，他們似乎也不怎麼困擾了，甚至還學會幫我講話？’ 凱爾後頸的汗毛束了起來，好像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他內心深處，會擔心自己的想法，全被看透嗎？ 但很快地，凱爾就知道自己並沒有在擔心這件事。 會不安，單純是因為確有實際的麻煩將至。「凱爾大人，請留步。」 聽到那聲音，讓凱爾覺得有人在撫摸自己的後腦勺。 後頸的涼意越發清晰。 ‘媽的，果然還是躲不過。’ 凱爾皺了皺眉，念在知道身後那叫住他的人，在稍早的會議上幫了很多忙，最終還是停下腳步。 他不情不願地轉過頭，看見好久不見、卻不怎麼希望見到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白色的髮絲被梳成低馬尾，優雅地垂在身後，再搭上身上穿的白色軟質絲綢，經由窗光一映，使克洛佩．賽卡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凱爾大人。」克洛佩的笑容，讓凱爾想到了對神明禱告的信眾。 應該要賞心悅目的翠綠，在凱爾眼中，只剩下可怕的虔誠、執著。 「凱爾大人，我知道您的處境了，您不用擔心。」 ‘該死，誰告訴他的？還是他在哪藏了錄影球？’凱爾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公爵宅邸、闇黑森林別墅，都被徹徹底底檢查一遍。 「傳奇告訴我的，我會知道；傳奇沒告訴我的，我也會想辦法讓後人全數知曉。即使您不能說話，我也會替您向全世界發聲的！您的歷史將會──」 克洛佩的話說到一半，凱爾就轉過頭，大步離去。 ‘我他媽到底聽了什麼鬼⋯⋯’凱爾逐漸失去靈魂，決定暫時拋棄聽覺。 剩下的話他沒聽清楚，也不怎麼想聽清楚。
* * * * *
經過兩週的失聲日常，凱爾發現，見到克洛佩前的想法，似乎也應驗了。 在一切傳遞語言訊息的途徑被打斷的前提下，家人們開始會從他往日的言行舉止、現在的肢體語言及表情，來猜測他的想法。 通常，家人們的猜測已經不能說是猜測了。 精確到讓人懷疑是讀心。 ‘不用多講話，就能給人服侍得好好的感覺，其實挺好的。’偶爾，凱爾會這麼想。 書看到大概四分之三，旁邊的茶几，就會多出幾本新書；覺得外面的陽光大了，有些刺眼，都還沒皺眉，窗簾就已經半掩到讓人舒適的位置；午睡醒來，正想讓比克羅斯準備點心、水果，平均十歲的孩子們早算準他醒來的時間，帶著大大小小的托盤進房間了…… ‘不能說話固然有些不便，但也沒有想像來得糟。’ 或許，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懶散生活的樣態？ 「啊，謝謝。」凱爾對帶著點心來房間的孩子們，輕輕說了一聲。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回來了。 孩子們非常興奮，興奮到怎麼樣去大肆宣傳這個喜訊，又是另一個小故事了。
正津津有味地吃著櫻桃的凱爾，仔細想了一想，自己已經休息兩週了，估一估時間，荷爾魔血覆滅的事情，應該已經差不多傳開了，其他獵人家族，大概也開始謀劃下一步行動了。 ‘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凱爾正起心動念，打算從空間袋裡摸出鏡子。 「不行，還不可以。」 平均十歲的孩子、崔漢、秀伊、倫、比克羅斯，在場的所有人，同時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 ‘我什麼都還沒做、也還沒講呢……’ 凱爾無奈一笑。
------------
拉恩：哼哼人類
-
時間：2023年6月13日02:15
🎉🎉 「Mute」 完結撒花 🎉🎉
讚啦！！！！篇幅沒有翻車！！！在12篇內完成，總字數沒超過兩萬！！短篇成就GET！！！（好吵）
這篇沒什麼深意，只是個快樂私心日常文所以的後記也很短的XDDDDDD
發出這篇時，看到有人留言 「吼吼這次是失聲呢（奸笑）」，我笑了出來才意識到，我之前還寫過消失的長假和「心」呢抱歉了凱爾少爺，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一直產出這種東少一塊、西少一塊的設定呢wwwww
其實我寫這篇文時，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所有事情，一定要以語言來傳達嗎？」可能因為所學，接觸比較多語言、哲學學得多了，知道文字能做到的雕琢太多了，反而沒辦法完全信任文字🤣因為這個想法，讓我開始連帶懷疑 「吐真劑能不能真的讓人吐真」 哈哈哈哈哈！「假如話說得少，或是不能說話了，真的會讓人沒辦法瞭解彼此嗎？」就是我對於吐真劑設定的疑問最終，用這篇短篇 「Mute」我也把自己思考後，對這個問題的解答偷渡進去了(⑉• •⑉)寫完這篇，一樣是大大的滿足把好久以前就在腦海中萌生的腦洞補完了還有讀者們陪著我一起快樂真的非常、非常幸福🥹🫶
本文最後由 海尼吐司 於 2023-8-16 17:22 編輯
頁: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