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豆腐 發表於 2023-1-29 14:39:50

「骨裂的地方大概3個月之內復原,我會幫你綁上護具,期間請儘量不要為關節加壓。清瀨,我想你也很清楚復康的過程,我也不再重複了。」相熟的醫生看著清瀨的X光照片,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說道:「不過,你的疲勞性骨折已經徹底惡化成結構性骨缺陷,恐怕。。就算康復了也會永久性地影響你右腿的功能。」聽完醫生的話,清瀨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他早已清楚,箱根就是他跑者生涯的最後。反而陪他來的阿走比他本人還要驚慌失措,幾欲落淚,死抓著醫生不放,說什麼都不肯相信他要落下殘疾的事實。清瀨灰二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所以才不想讓他跟來的。竹青莊的其他人都知情識趣地給他留下一點私人空間,唯獨這個學弟執拗地跟著他,怎麼樣都甩不走。

醫生最後給了他一把拐杖。啊,才剛跑完田徑界數一數二矚目的大賽,就要拿拐杖,這對比還真搞笑。抓著拐杖,灰二自嘲地輕笑了一下。「有什麼好笑的嗎?」他學弟近乎兇狠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字一句灰二楞住,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發飆邊緣的阿走,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應阿走也沒等他回應,撇頭不看他,卻依然走上前輕輕地扶住灰二。「啊我自己可以。。」話沒說完,看到阿走眼裡燃燒的怒火。。和痛苦,灰二也閉上嘴,慢慢地回去竹青莊。兩人一路無話。

沒了主廚,今夜的晚餐是雙胞胎準備的,葉菜妹也送來了一些家裏弄的小菜,所以還稱得上豐盛。吃飯的時候,清瀨宣布了自己的病情,沒有一絲隱瞞。大家沈默了一瞬。「灰二,你一直都知道嗎?」「對。」「跑之前你就知道了?我是說,在你集合大家一起去跑之前。」「對。」灰二直截了當地回應。再一次的沈默。也許是再也受不了這樣窒息的氣氛,阿雪扯開嘴勉強說到:「你當初就說過,你是抱著就算斷腿也在所不惜的決心去跑箱根,沒想到你不是在開玩笑的呢。」「喔。。對,阿雪你當時還吐槽說為什麼一定要斷手斷腳的呢。。啊哈哈。。哈。。」
「你為什麼要說謊?」阿走盯著自己的碗突然說道,一瞬間又把廚房的氣氛降到冰點。「嗯?」「你一直跟我說,說你沒問題的,說你狀態極佳。」冷靜,藏原走,冷靜。拼命地捏緊手中的筷子,阿走壓抑著自己繼續問到。「為什麼不告訴我?」「告訴你的話又如何?阿走,你明知道的,我絕對不會放棄箱根驛傳。」「那至少可以跑距離短一點的7、8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在終點都看見了,如果是少2公里的區間的話,你的傷絕對不會這麼嚴重!」「這是我認為對團隊最有利的佈局,而且我。。。」「那為什麼不用護膝?如果我知道你的傷情的話,我絕對不會讓你這樣傷害自己,至少在踩點那一天我絕對不會讓你跑下箱根山。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我不值得信任嗎?回答我!灰二哥!」阿走抬起頭緊緊盯著灰二。這時候灰二才看清楚,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變紅的眼眶,還有顫抖不已的手。「阿走,這是我的夢想,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砰! ——————
阿走一拳打在桌子上,一直緊握的筷子也因強大的撞擊力斷成兩半。「尊重?那你在拉大家去跑的時候有尊重過大家的選擇嗎?你說去箱根有問過我的意願嗎?」沒等任何人反應,阿走奪門而出,風一樣跑出竹青莊。
「那個。。桌子。。裂了。。」「沒斷開就還能用,大家吃飯。」灰二四平八穩地回應道,彷彿剛剛阿走的大爆炸沒發生過一樣。一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默默低頭吃飯。



阿走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裡。他只知道他要跑,不然他會發瘋。不然,他就會想起提著拐杖的灰二哥。灰二哥,灰二哥。。灰二哥。。。一定是跑太快了,不然為什麼心臟這麼痛,就連眼眶也跟著發酸?灰二哥。。夠了!別再想了!藏原走別再想了!跑得更快吧,化作風吧,那就不用再想了。灰二哥。。



阿走以為自己跑了一整個晚上,但實際上他10點前就回到竹青莊。看到黑漆漆的一樓走廊,阿走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麼。「阿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穆薩在他身後輕輕地叫住他「一起去浴室吧。」穆薩溫柔的話中帶著一股引導性的力量,等阿走回過神來,他已經跟以往一樣,跟穆薩一起坐在漆黑的浴室中。阿走不想跟他談論今晚的事,但他覺得跟穆薩坐在一起後,自己煩躁不安的心得到些許緩解,或許穆薩跟他房間的圖騰面具一樣,散發出一種看不到的靈性。正當阿走胡思亂想的時候,穆薩終於開口。「阿走,你看外面的星星。」阿走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個時候說星星,但他還是看向窗外浩瀚無垠的星空。說起來,灰二哥也喜歡看星星呢。「你知道超新星嗎?就算是恆星,也有毀滅的一天,大部分恆星會靜靜地輻射能量直到消亡,但有些恆星,不甘於在沈默中滅亡,會燃燒自己的剩餘的一切,化為宇宙中最劇烈的花火,科學家稱之為『超新星』。他們最後的光足以照亮一整個星系,噴湧的灰燼橫跨數十光年,最後成為新星體的重要基石。」黑暗中,穆薩轉頭看向阿走。「阿走,不要否定他的光。」「即便是。。看著他毀滅嗎?」阿走哽咽得幾乎無法說話。「不要擅自為他定義這是結束,也許對他來說這是下一段的新生。」炙熱的淚終於從眼眶掉落,穆薩包容的聲音,讓阿走想不顧一切地傾訴。「我好痛苦,其實我都知道,這是灰二哥選擇的幸福,我看著他在跑步,我知道他找到他的幸福,但是我還是好痛苦,我沒辦法接受。。」阿走說得顛三倒四的。「灰二哥給我了這麼多,我卻什麼都幫不上忙,他甚至都不告訴我,我覺得我好沒用,一直都令他操心,沒辦法成為他的依靠。」「我寧願受傷的是我,我希望灰二哥可以快快樂樂地奔跑,我希望他幸福,我好想令他變得幸福。。」穆薩聽著聽著,突然靈光一閃「阿走。。你。。是不是喜歡灰二前輩?」

「嗯?」阿走覺得自己跟不上穆薩的腦迴路「大家都喜歡灰二哥不是嗎?」「不不不,不是這種。」穆薩思考了片刻。「阿走,其實葉菜妹已經決定跟別人交往了。」「蛤?!那雙胞胎要怎麼辦?」阿走呆呆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還有,王子告訴我,藤岡跟灰二前輩打賭,如果你跑不贏他的話灰二前輩就要跟他交往。」「什麼!!」阿走猛地站起來,濺起的水珠彈了了穆薩一臉。「灰二哥不會答應這種事的吧!」「他答應了喔。」阿走又捏緊雙拳,恨恨地說。「可惡!如果我早知道的話一定會跑得更快的!絕對會甩他八條街!可惡!」穆薩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水珠,平靜地下結論:「阿走,你喜歡灰二哥,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蛤?!」黑暗之中,穆薩也看得見阿走的臉色不停變換,最後越來越紅。穆薩笑得曖昧,拍了拍阿走的肩,就退出浴室,留給阿走一點私人空間。阿走獨自一人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猛的一頭扎進變涼的洗澡水裡。灰二哥。。我。。我喜歡。。灰二哥。。



頭髮還滴著水,阿走站在101房門前,手舉起又放下、舉起又放下,怎麼樣都鼓不起勇氣敲門。灰二聽著門外的動靜,無聲地嘆了口氣,抓著拐杖去開門。「啊!灰二哥。。」「你進來再說。」阿走慢慢踱進灰二的房間,灰二站在房中央,看著他也不說話。「那個,對不起!」阿走猛地一鞠躬,臉幾乎貼到自己的腿上。「我、我知道灰二哥想跑,能跟灰二哥一起跑我也很開心,我不該跟你說那些話。。對不起!」灰二有點無奈地看著不停道歉的學弟,心臟變得柔軟起來,伸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頂。「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只是在擔心我。」阿走咬著唇不說話,似乎在判斷灰二是否真的不生氣。「真是的。。」灰二露出阿走熟悉的,無奈又縱容的笑容。橘黃燈光下,灰二的臉好像被柔光了一百遍,在阿走的眼中溫柔得不可思議。阿走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他真的好喜歡被灰二寵溺的感覺。原來他真的好喜歡,這個人。「那個,灰二哥我喜歡你!」阿走沒來得及思考什麼策略,嘴巴就自己隱藏不住。「。。。蛤?!」阿走把心一橫,上前一把抱著灰二。「我喜歡你,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我想跟你交往!」「你不是喜歡葉菜妹嗎?!」灰二手忙腳亂地想把人推開,但他忘記了他一隻腿不能動,一隻手也拿著拐杖。慌亂之下反而令自己的拐杖掉了在地上,失去重心的他只能緊抓著阿走的衣服,全力避免跌倒,反而變成好像他緊抱著阿走不放一樣。「我本來也以為我喜歡的是葉菜妹,但是我發現,只有灰二哥,我絕對沒辦法讓給任何人。」阿走用力抱緊懷裡的人,這個人,可以說建構了他世界的一切,帶給他一切,有了他的肯定,我才能繼續奔跑,怎麼可能有人能夠代替他呢?光是跟他靠得這麼近,心臟已經跳得快要爆炸。阿走楞楞地看著說不出話的灰二,彷彿被蠱惑一樣,低頭吻了上去。說是吻,其實基本上是撞上去。「嘶 ———」兩個人都吃痛,但阿走不放棄地繼續追上去,這次他學會了放輕力度,小心翼翼地觸碰著。灰二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繾綣地親來親去令他的心情很異樣,但他又沒辦法站穩,只能歪著頭躲避。「藏原走!」他壓低聲音低喝道。「放開我!」「抓著我不放的是灰二哥。」阿走一早就發現,灰二哥現在只能依靠著他,這令他很享受,忍不住利用灰二的不便。但是被灰二面無表情地盯著,阿走骨子裏的階級觀念還是投降了,不捨地把灰二哥放在棉被上,還把拐杖放回去灰二觸手可及的地方。「阿走,我是不會跟你交往的。」灰二直截了當的拒絕。但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學弟並沒有打退堂鼓,他筆直地跪坐在床旁邊,堅定地直視灰二的眼。「灰二哥,你很清楚的,我的耐力和堅持,我不會放棄的,就像灰二哥不會放棄箱根驛傳一樣,我會一直跑,直到追上你為止!」灰二被學弟的直球打得說不出任何話。
直到一陣清風吹過,阿走才驚覺自己剛才都幹了些什麼。我我我我親了他!阿走整張臉連著耳廓都開始變紅,「我、我。。對不起!!」說完就連滾帶爬地跑回自己的房間,中途不忘為灰二關上門。灰二楞楞地看著緊閉的房門。他當然比誰都清楚,他一往無前的堅定,看著他跑步的時候一直被這個特質打動,但當目標變成自己的時候。。。灰二吞了一口口水。怎麼感覺他的學弟跑完箱根之後,不只跑步上有所長進,連某些奇怪的地方也進化了呢。




隔天的早餐,只有煎蛋捲。因為這是King唯一會做的早餐料理。「這四年來,第一次早餐喝不上味增湯。」尼古看著不成樣子的煎蛋,感慨地說道。「喂,想喝的話你自己為什麼不煮?」「嗚。。灰二哥。。我好想你。。」「我還沒死呢。」灰二揉額。今天只有阿走還堅持出去路跑,所以等灰二吃完飯準備去學校的時候,阿走才冒著熱氣回來。兩人在走廊上狹路相逢,灰二有點緊張,不禁防備地看著阿走。沒有黑暗加持的阿走,一看到灰二就立即紅了臉,但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他準備了一路的話。「那個,雖然我昨晚道歉了,但是我是不會道歉的!」「蛤??」「我、我親了你,但是我不覺得抱歉,我喜歡你,我以後還會親你的!」咚 — 這是廚房裏大家的煎蛋掉到地上的聲音。砰 — 這是灰二奪門而出的聲音。




廚房裡,大家圍著阿走。「放棄吧,灰二不是你這種等級的人可以攻略的。」阿雪推了推眼鏡,毫不留情地潑冷水。「這可說不好,要賭嗎阿雪?」尼古挑著嘴角,拿出一張紙鈔。「可以。」阿雪也邪笑著拿出更大額的紙鈔「我賭阿走贏。」「什麼?!阿雪前輩不是說。。」「阿走一個人當然不行,但是,他將會獲得我,岩倉雪彥的全力支持。」燈光下,阿雪的眼鏡反射出異樣的光芒。「那個清瀨灰二,是時候嚐嚐當初強迫大家跑步的報應了。」「哦哦!我也想看被阿走吃得死死的灰二前輩!」「唔。。總感覺你不會看見那種東西。。」「養成系逆推嗎?我喜歡。」「啊~ 真是青春。」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賭阿走的那一疊紙鈔越來越高。

而坐在課室裏的清瀨灰二,總感覺今天背脊發涼。





PS:只啵了一下應該是G吧?? QvQ
本文最後由 和平豆腐 於 2023-1-29 15:03 編輯

和平豆腐 發表於 2023-8-19 17:45:36

supernova加筆:流星

俗語有云,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竹青莊的9人,聚集在廚房裡,展開了「藏原走戀愛攻略會議」,又名「把清瀨灰二那個惡魔踩在腳下會議」。「好,阿走你先詳細跟我們說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回事。」雖然很難為情,但出於對大家智商的信任(?),阿走還是吞吞吐吐地把他進灰二房間後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阿雪推了一下眼鏡,率先評論道:「根據《迷惑防止條例》第8條規定,痴漢行為初犯要被處以半年監禁或50萬日元,帶有暴力脅迫的話,可以根據刑法第176條。。。」「阿雪前輩!!」「阿雪!!」「你到底是哪一邊的!」「抱歉抱歉」阿雪連忙擺手:「不過,灰二沒有當場揍你一拳的話,那就代表你有機會。」「。。是嗎?」阿走有點不敢相信。「這樣說吧,阿走。。。」尼古突然伸手摟著阿走的肩膀,另一隻手溫柔的摸上他的臉,噘嘴慢慢靠近。看著尼古冒著鬍渣的臉逐漸變大,阿走全身汗毛豎起,像去洗澡的時候突然摸到蟑螂一樣,下意識地用盡全力把他的臉推開,還差點把尼古推下椅子。「對,一般來說是這種反應吧。」阿走低著頭小聲地補充:「那個。。其實灰二哥也有試著推開我的。。只是他現在有點站不穩。。所以。。」
大家看著阿走露出鄙視的神情。「。。阿走,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根據刑法第176條,暴力脅迫量刑起點為半年到。。。。」「我還以為你這小子很老實呢,以後請離我的女兒遠一點!」

在阿走慌張到要下跪認錯前,大家終於停止了調笑他。「你太小看灰二了,他要認真拒絕的話,絕對不會那麼溫柔。」尼古定論。「所以現在初步能確認,灰二哥並不厭惡你的喜歡。」「喲西!剩下的只要拉近距離,讓灰二哥跪倒在你的魅力之下!」「不,我覺得你好像跳過了很多步驟。」「諸位先安靜一下!!!」「現在,有請這裡有女朋友的人分享心得 ——」雙胞胎一起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什麼?!!神童哥你不是有女朋友嗎?」「不,她跟我分手了。。」「啊,對不起!」「沒關係。」神童還是溫和地表示不在意:「阿雪學長不是應該有很多交往經驗嗎?夜店什麼的。」阿雪抓了一下臉:「夜店的經驗也不適用於這裡吧。」「阿雪,爽快一點承認吧,你沒有女朋友。」「那尼古前輩你自己又如何呢?」尼古立即轉頭看窗外不說話。「King學長呢?擅長雜學的話也應該知道戀愛秘訣吧?」「等等你這不是認定了我沒女朋友嗎?!」King憤怒地反駁,隨即肩膀又慫下來,含糊地說:「而且我的雜學不包括那種東西啊。。。」「嘖,穆薩呢?」「這裏沒有女孩子要跟我回非洲。。」不,這也太沈重了吧。 眾人在心裏默默吐槽。
「等等,所以這裡全都是單身漢嗎?!」「為什麼跳過了我們!!」雙胞胎站起來反駁。「戀愛漫的話,我有很多。」在一旁看漫畫的王子也小聲地發言,但沒人理他。
看著這群吵鬧的人,阿走突然醒悟,要靠這群人的幫助追到灰二哥的這個想法,本身就是個錯誤。

========待續==========

和平豆腐 發表於 2023-9-1 22:58:35

最後眾人決定會「盡力幫助阿走」,會議就無疾而終地結束了。而「盡力幫助」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傍晚,清瀨灰二撐著拐杖慢慢回到竹青莊的時候,在前院遇到雙胞胎。看著雙胞胎急忙走到自己面前,灰二的心不禁有點欣慰啊,不枉我養了他們這麼久。不過這股感動只維持了5秒。只見雙胞胎衝過來一把搶走灰二的拐杖,又隨即衝回去竹青莊。「阿走!!!灰二哥回來了!!!!」「他沒拐杖!!你快去幫他!!!」留下灰二手忙腳亂地扶著牆,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給我等著!阿走很快就跑了出來,腳上套著兩隻一大一小的左腳拖鞋。「灰二哥。。。」有點遲疑,但還是上前扶著人。「你都跟大家說了?」「。。。對」灰二揉額,一副頭痛的表情。「。。對不起。」灰二看著阿走低落的樣子,有點於心不忍:「我只是覺得他們會很煩,沒有怪你的意思。」話音剛落,灰二感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收緊了,他的學弟又對他露出那種進化後的表情。「那。。灰二哥會跟我交往嗎?」灰二微笑著把他的頭敲出一個包。

頂著一個包,阿走扶著灰二去廚房吃晚飯。「阿走,給你留了位置。」穆薩豎起大拇指,另一隻手指著兩個相連的空位。阿走有點害羞,但還是坐了在灰二旁邊,低著頭不敢看大家戲謔的表情。灰二見狀冷笑。好,你們給我等著。


今天的晚飯,又是雙胞胎的麵條加上葉菜妹送來的小菜。葉菜妹臨走前開心地表示自己幫忙做了其中幾樣,就騎著單車回去了。一句話,頓時令大家的晚餐變成了一場俄羅斯轉盤遊戲。7個人舉著筷子呆立在,在這小小的廚房中突然感受到拆彈現場的緊張感。「喂!!你為什麼不問清楚她究竟做了哪一樣!!」「這樣問的話太失禮了!」「覺得失禮的話你倒是先吃啊?!!」「阿走!你吃了!你覺得哪個最難吃???」阿走嚼著小菜:「我覺得都好吃。。」「。。。。。」

大家看著那一桌子菜,相顧無言。在食慾與求生欲之間反覆橫條。此時,灰二抱著雙臂慢悠悠地開口:「唔,我本來還打算明天開始做飯的呢。」「本來」,眾人注意到他的措辭。「但是呢,我發現大家好像背著我有些計畫?」灰二半瞇著眼掃視大家。大家反射性地繃緊皮不敢說話,除了阿雪。「我是不會屈服的!」阿雪激動地槌桌,一下子站了起來。「啊,做什麼料理好呢?」灰二氣定神閒地假裝沈思:「燉肉?唐揚炸雞?還是漢堡排呢。。。」廚房響起此起彼落的吞口水聲。「呃。。」阿雪還在垂死掙扎。「大家!吃一兩天外賣也不是不行吧!阿走的戀愛不比飯重要嗎?!!」「哎呀,看來阿雪真不想吃我的料理呢,那我還是以後都不要做了。」不行!!阿雪還在垂死掙扎:「大家清醒一點!他也快畢業了!本來就沒幾天可以吃了!!」不不不,這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呢!大家用眼神回答他。灰二:「我還打算之後留下我的食譜呢,看起來是沒必要了吧?嗯?阿雪?」在大家的視線壓力下,最後的勇士阿雪最終也無力地慢慢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事實證明,九個臭皮匠也打不過諸葛亮。就算一條腿不方便,清瀨灰二仍穩穩地站在竹青莊食物鏈頂層。「把清瀨灰二那個惡魔踩在腳下」計畫,正式告吹。

==========待續===========

和平豆腐 發表於 2024-3-27 21:30:13

supernova 加筆:流星

晚上,阿走拿著自己的衣服一拉開浴室的門,赫然看見黑暗中炯炯有神的兩顆眼白。阿走:。。。。。。。

又一次和穆薩並排坐在浴缸裏,月光透過小小的窗戶投射進來。水慢慢變涼之際,穆薩溫柔敦厚的聲音在浴室響起:「阿走,我還是覺得,如果灰二身邊要有一個人,那個人一定是你。」「。。我只是灰二哥的九個隊友之一。。」「不,阿走」穆薩搖頭:「你比任何人都接近,他的心。」阿走偏頭看了穆薩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超新星嗎?」穆薩突然改變話題。「嗯??。。嗯。。。」「有些超新星爆發之後會在半秒之內演化成黑洞哦,你知道黑洞嗎?」阿走覺得有點跟不上這位理科生的腦洞:「。。不太清楚。」「黑洞是吸引力很大的東西,太接近的話,什麼都逃不出黑洞的範圍。」穆薩意有所指地說,沒等阿走做出回應,他又自顧自蕩漾地捧著自己的臉「噗噗,真是。。啊~」黑暗斗室中,阿走滿頭問號:?????
洗完一個不上不下的澡,回房的中途阿走聽到廚房釘鈴鐺鋃的,疑惑地撩開門簾一看,才發現是灰二在擺弄廚具。櫥櫃對現在的灰二來說是在太高了,他扔開拐杖,用完好的那隻腿跪在流理台上,搖搖欲墜地伸手,卻還是夠不著他想拿的東西。「灰二哥?」「嗯?啊!!」分神的一瞬間,灰二立即失去平衡,他伸手拼命地想摳著櫥櫃的手把。「灰二哥!!」阿走立即衝上前,小心地把人抓穩,然後不由分說地一把攔腰抱起灰二。還不等灰二反應,阿走就先發制人。「太危險了!」阿走忍不住對著灰二生氣:「為什麼不叫人?」「這不是因為你突然出聲我才會嚇到嘛,哈、哈哈。。」灰二習慣性地打哈哈。但是現在的阿走已經不是那個會被他三言兩語打發過去的阿走了。阿走緊盯著灰二不說話,用眼神示意他的不滿。倆人的身高差不多,灰二還是第一次被俯視,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阿走在不笑的時候眼神是這樣銳利,被他緊盯時就像被什麼野獸捕獵一樣,一股壓迫感油然而生。「喂,比起那個,你先把我放下來,我還要收拾呢。」灰二強撐著前輩的尊嚴命令道。「明天我再幫你收拾。」「我是腿不能動,又不是手不能動。。」但阿走不再回答他,順手拿起靠在一邊的拐杖,就要把人強制性抱回去房間。他一走起來,無處著力的灰二就一陣心慌,忍不住用手環住對方。剛剛還在火大的阿走立即開始小鹿亂撞。灰二哥。。在抱著我。。。擔憂的心情立即被其他情緒取代,他情不自禁地放慢腳步,只想把這條短短的走廊走到地老天荒。
回到房間,阿走站在房中央不動作,也不說話。「我說,你要抱到什麼時候。。。」阿走害羞地坦白:「。。我不想放手。。。」「說什麼東西呢你這小子!」灰二伸手作勢要抓他的頭,但最後還是放輕了力度,只是抓著阿走的頭髮往後擼。沒了瀏海的遮掩,灰二更清晰地看見了,阿走低著頭看他的認真眼神,眼睛裡滿是以前沒注意過的溫柔神色。一瞬間,灰二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原本堅定的心又好像沒那麼堅定了,他不自覺地提起本來想要努力淡化的話題。「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外面還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子哦」灰二開始勸說他:「你還沒見過什麼人,你對我的感覺也許並不是喜歡,你看,之前你不是還覺得你喜歡葉菜子嗎?」阿走搖頭,也不知道在否認什麼。
小心地把人放到椅子上,阿走半蹲下來抬頭看著灰二,輕輕勾著他一隻手指。「灰二哥,我沒有你這麼會表達。我只知道,就算灰二哥拒絕我。。我還是一秒都沒有辦法停止喜歡你。」剖白到這個地步已經快要超越了阿走的極限了,得要拼命地忍著才沒有落荒而逃,但灰二的不拒絕,又好像在無聲地鼓勵他再做點什麼。阿走低頭不再看灰二,快速地把人的手指拉到自己唇邊輕吻了一下,隨即觸電一樣逃回自己的房間。留下灰二一個人,一動不動,被親過的手指被火燒一樣熱。

睡前,阿走看著外面的星空,心裡還在剛剛想灰二的問題。為什麼喜歡他呢?這個人,給他地方住,給他飯吃,給他跑步,給他朋友,給他意義。這樣還能不喜歡嗎?
灰二哥,你跟我說過。愛是不計較喜惡,不在意得失,不顧一切被吸引;就像天上那一群被黑暗吞噬、不知會被帶往何方的星星。你說得對,我就像一顆流星,註定無法逃離你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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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清晨時分,不需要鬧鐘,清瀨灰二就被自己的生物鐘準時喚醒。沒有賴床過的他習慣性地翻身想起床,右腿卻一陣僵硬,不聽使喚。灰二這才記起,現在的他,已經無法晨跑了。灰二對著腳上的復康護具發呆了許久,才繼續慢慢爬起來。他還是走去了前院,看著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隊友一個一個去晨跑。就算大家口上說再也不想跑步,時間一到,身體還是自動自覺地想要跑。「灰二哥~ 今天能喝到味增湯嗎?」「求你啦~~」雙胞胎出發前在他身邊噁心地撒嬌。比較有眼色的人就默默地出門了,也不敢打擾他。灰二還是保持微笑,一個一個目送他們邁步跑出門。直到竹青莊剩下他一個人。「原來青竹還可以這樣安靜呢。」他自言自語道。
慢慢地拐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餐。淘米,煮飯,切菜。平時熟練的一套流程,沒了一條腿才發現原來一切都這樣不簡單。無法好好地保持平衡,雙手也沒辦法做靈活的東西。煩惱的灰二脫口而出:「阿走!過來幫。。。」無人應答。只有廚房的扭不緊的水龍頭滴滴答答的。灰二低下頭,良久才繼續動作。


吃完早飯後,灰二拗不過要送他去學校的阿走。就算怎麼拒絕,他的學弟只會默默尾隨他,一副不會放棄的樣子。嘆了一口氣,灰二只能任由人扶著他去到課室、在別人若有似無的眼光下被輕輕放在椅子上。「灰二哥,你今天最後一節課是下午五點對吧?我會去接你的。」不等灰二拒絕,阿走就跑走了。真是的。。。灰二無奈地笑了。雖然不想麻煩他人,但阿走的關心還是讓灰二得到一點寬慰。我真不應該。要拒絕他的話,應該跟他保持距離比較好吧?。。不過這樣實在是太可惜了。無論對他的感情能否歸類在愛情,要捨棄這份情都太可惜了。灰二坐在教室,不住地回想他跟阿走的一點一滴。
想得太入神,連教授提早下了課他都差點沒發現。灰二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掙脫回憶的漩渦,掙扎了一下,還是走去跟阿走約好的地方。還沒到達,他就遠遠地聽到熟悉的名字。「藏原君~請問你是藏原君嗎?」幾個女孩子圍著阿走,灰二不用看阿走的表情都能知道他的手足無措。「啊。。。嗯。」「啊!!我們看了哦,箱根驛傳,藏原君超~厲害的!」女孩用甜美的聲音,充滿崇拜地對阿走說。灰二躲在樹後偷瞄。幾個女孩各有各的漂亮之處,阿走被圍在中間,這個距離灰二都能看到他緊張的表情和無處安放的手。被女孩子稱讚,果然還是很開心吧。那個少年也已經不像一開始遇到他時那麼渾身是刺,動不動就目露凶光準備開揍。這一年來,灰二親眼見證他變得成熟可靠,就算不說話的時候也能散發出沈穩的力量。灰二突然想起昨晚阿走看他的目光。嗯,這樣的話,跟女孩子相處應該也沒問題了吧。
灰二自嘲地笑了,抓著拐杖轉身離開。邊走邊用手機給阿走發訊息:「我先自己回去了。」想了想,灰二補發了一個笑哈哈的表情符號。

拖著腿向前走著,灰二一直回想剛剛看到的畫面。阿走的話,還是要找一個懂的照顧他的人比較好吧?那個人,只要能跑步,其他都沒所謂。就連進食也很隨便,只要有蛋黃醬就可以。沒人管他的話生活肯定一團亂的吧。啊,還是也找個跑步快的女孩子呢?生下來的孩子一定也很會跑。不,這樣想的話不就跟我父親一樣了嗎。還是找個你真心喜歡的人吧,阿走。「我還是一秒都沒辦法停止喜歡你。」阿走的聲音又浮現在他腦海中。想起說這句話時阿走認真的神情,灰二的嘴角無法自已地勾起,手指彷彿又泛起熱度。隨即,右腿的不適感把灰二拉回現實。他又嘆了口氣。

平常的灰二,經常會繞路去公園,今天也下意識地走了過去。明明以往慢走也只需三十分鐘的地方,拖著腿硬是多走了三倍的時間。等到灰二意識到自己在哪的時候,天已經變黑了。真是的,晚飯都來不及準備了。灰二頹廢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抬頭看向夜空。

當年手術後,灰二躺在病床上,一轉頭就能看到天空。每夜每夜,只要看著浩瀚的宇宙,就連自己的痛苦都會變得渺小。自此,他變得喜歡仰望星空。第一次受傷時,灰二曾經想質問上天,為什麼要如此殘忍地把他全部門都關上?他把終生奉獻給跑步,跑步卻背叛了他。他以為他的餘生都會在這樣的黑暗裏徒勞掙扎。直到一個晚上,他不經意地抬頭一看,才發現原來命運給他留了一扇窗。一顆閃耀的流星從他眼前划過,從此他的世界又活了過來。 灰二無時無刻都感激這那一天,讓他得以目睹那顆流星翱翔天際,去到他窮盡目力都無法看見的地方。真好,他真的這樣想。即便是只能站這裏看,對他而言也足夠幸福了。他衷心希望,那顆流星能飛到更高、更遠的地方。即便他不屬於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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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習習,灰二坐在公園,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星星。直到阿走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灰二哥! ——— 灰二哥! ———」灰二猛然回神:「阿走?」阿走嘴裏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邊四處張望地奔跑著。跑到了公園入口,他就瞄到了灰二。「灰二哥!!」他立即奔向灰二,在他面前停下。放心下來的走,忍不住彎下腰、撐著膝蓋粗喘著氣,汗水像溪流一樣從他的臉滴落。灰二連忙拿出紙巾為他擦汗:「怎麼了?你跑了多久?怎麼喘成這樣?」阿走一把抓住他的手。「灰二哥才是,怎麼一直都不接電話?」灰二拿出自己的電話,才發現有幾十個未接來電,竹青莊的全部人都給他發訊息了。「啊。。。對不起,我應該是靜音了。。。」「還有,你不是跟我說你先回去嗎?」阿走提高聲量質問他「為什麼你在這裡?」「。。。啊?」灰二難得有點支支吾吾「我平常都是走這裡回去的,只是今天比較慢。。」「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抱歉。。」
可能是終於發現灰二的表情有點不對勁,阿走收斂了氣焰,默不作聲地坐了在灰二旁邊。阿走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說點什麼,無奈他真的憋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想扯點輕鬆的話題,但怎麼都想不到梗,未免說出火上添油的話,阿走只好閉上嘴。兩人默默坐在長椅上被風吹著,最後還是灰二先開口。「阿走。」「嗯?」「還是喜歡女孩子比較好吧?」「。。。蛤??」「我看到了喔,不是有女孩子向你示好嗎?還不只一個。」「所以灰二哥明明看到我也不叫我一起回去嗎?」「那種情況還去打攪,會被雷劈的。」阿走捏緊拳頭:「。。。我只想跟灰二哥一起。」灰二抓著自己的頭髮,不知道要怎麼解釋。「阿走。。。我只要能看著你跑步就夠了,我不想參與你其他的人生。」「不,灰二哥,因為有你我才會繼續跑的,你就是我奔跑的意義。」阿走也拼命地絞盡腦汁搜索合適的字眼,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灰二。但灰二低頭盯著自己的拐杖,沒有回應阿走。阿走抿著唇,突然一下子蹲在灰二面前。「灰二哥,我背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走。。。」「你不上來我就一直蹲在這裡!」灰二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今天第幾次嘆氣了,只好妥協地爬上阿走的背。
阿走確認灰二抱穩了之後,側頭悄聲說到:「灰二哥,我們跑吧?」「嗯??」沒等灰二反應過來,阿走就背著他跑了起來。阿走特意放慢了腳步,比他平常街跑的速度慢了一倍有多,但灰二還是覺得比過山車還刺激。「啊!!」灰二緊張地全力抱住人。熟悉的風拂過灰二的臉,他又重新感受到他懷念的那個世界。
短暫地失神後,灰二立即緊張地阻止阿走:「阿走,停下來!給我停下來!」只跑了短短不到一百米,阿走就聽話地停了下來。「你知道我有多重嗎?你的膝蓋受傷的話要怎麼辦?!」「可是灰二哥不是開心起來了嗎?」灰二噎住。「灰二哥開心的話,我跑多久都可以。」阿走偏頭看著灰二,灰二有點賭氣地把臉放到他另一邊肩膀上。「你的人生還很長,怎麼可以這樣說。」阿走也追著把臉轉到另一個方向,繼續看著他:「灰二哥自己說的,要尊重別人的選擇,灰二哥就是我的選擇,請灰二哥不要隨便否定我。」「好傢伙,居然拿我的話對付我?!」灰二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臉「給我好好看著前面走回去!」阿走扁扁嘴,但還是聽話地邁步向前走。

燈光下,阿走的側臉忽明忽暗的。灰二突然醒覺,那顆他曾經引領而望、朝思暮想的流星,其實早已悄然降臨在他手中。做了就知道,不去做的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不是自己跟王子說過的道理嗎?怎麼會連自己忘了呢?灰二無聲地笑了起來,把臉埋在阿走的肩膀上。


明明今夜平靜無風,是什麼拂過我的臉龐?明明今夜平靜無風,也許是因為我追到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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