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萬幻 發表於 2023-1-2 22:40:25

(上)


  -石神千空x淺霧幻
  -現代AU
  1.
  「--等等,我剛剛算到幾了?」千空皺眉按著太陽穴問一旁的阿鉻,手上拿著一疊數據。
  「誒--?」阿鉻抱著厚重的紙張,滿臉寫著「我不知道」的停下動作看著千空。
  「不妙啊千空!」阿鉻放下手上的紙發出「碰」的一聲,他朝千空走過去,面色擔憂的盯著對方,「你這幾天都泡在實驗室裡,是不是太累生病了?」
  對於能夠輕鬆運算幾十位數,保持專注數秒持續好幾個月的千空,此刻忘記算到幾絕對不可能是因為運算太過複雜,而是一定有什麼別的因素影響了他。
  「哈啊?」千空滿臉不可置信道:「百分之一百億不可能,我剛才只是走神了一下。」
  「是嗎?可是你光是今天就已經走神五次了,你真的沒事嗎!你--」阿鉻正準備繼續說下去就被千空打斷了。
  千空食指抵著唇,示意阿鉻降低音量,「我真的沒事,你講得太大聲了,這樣會被……」
  「碰--!」一聲巨響後,實驗室的門被打開了,門口站著一個身影。
  「……」
  經過一番沒什麼效果的掙扎後,千空小貓般被琥珀拎去休息室休息。
  千空面無表情的躺在沙發上,反省自己學生時期沒好好上體育課。
  休息室與實驗室僅僅一牆之隔,隔音差到不需刻意安靜也能聽見隔壁的動靜。
  千空盯著天花板開始數秒,不久實驗室音量微弱的談話聲傳進他耳裡。
  「我可以幫什麼忙?」這是琥珀的聲音。
  「可以幫我把那邊的量筒全部拿過來嗎?」這是阿鉻的聲音。
  腳步聲響起,然後是玻璃清脆的碰撞翻找聲。
  「呃,量--筒--?」琥珀有些猶豫的開了口。
  「就是底下有個圓盤,上面是空心的圓柱體,有刻度的那個。」阿鉻道:「沒錯的話你應該會看到三個。」
  「啊,有了。」
  「就是這個,謝謝。」
  「……」
  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突然默契的沉默了一陣。
  大概數到第兩百四十一秒時,有人接著說話了。
  「……五天了吧?」琥珀遲疑著開了口,「自從幻離開後,千空幾乎都待在實驗室裡,還用要做實驗的藉口不好好吃飯。」
  雖然刻意放低了音量,千空仍然聽得清楚。
  他停下數秒。
  琥珀雖然平時愛用拳頭說話,做事衝動莽撞,但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心思還是細膩的。
  「是啊,再加上連續好幾天他都熬夜,臉色看起來超不妙的。」阿鉻接著道,「每次看到千空都好怕他突然昏倒。」
  「我也試過各種方法逼他回家休息,但最後都失敗了。」琥珀歎了口氣,「我想他現在應該也沒在睡覺吧?」
  「唉,總覺得他要把自己身體搞壞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阿鉻帶著擔憂的語氣埋怨道。
  「誰知道呢--」琥珀輕輕道。
  千空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
  _
  睜開眼,拉開棉被下了床,幻穿上拖鞋伸了個懶腰。
  陽光從窗簾細縫擠進屋內,一灑灑在窗前的書桌上,照亮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幻走過去拉開窗簾,一片青綠伴著陽光映入眼簾:眼前是一片不見盡頭的樹林,枝椏茂密卻不擁擠,幾處樹枝交錯間還能看到幾朵綻放得燦爛的花。
  身為一個當下正紅的心靈魔術師,光是一場表演的收入就可以夠他好幾個禮拜不愁吃穿,但幻並沒有選擇和其他藝人一樣住進高級住宅區,而是選擇了較隱蔽、位在山腰上的別墅。
  比起隨便走個幾步就能遇見名人,還得禮貌性停下腳步問候幾句的地方,幻更喜歡這種一拉開窗簾便能看到畫作一般的風景,靜下心來還能聽見蟬鳴鳥叫的住處。
  「今天天氣真好啊。」幻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沒有被枝葉遮蔽的一小片藍天,「太好了!外面看起來不會下雨,今天下午剛好有個在戶外的採訪,看來應該可以順利舉行~」
  「小千空呢?你今天會出門嗎?要是順路的話我說不定可以載你……」幻越說越覺得不對勁,他轉身一看,身後卻沒有半個身影。
  「小千空?」幻納悶道,走出房門外尋找對方。
  眼角餘光好像瞥見了一束綠色頭髮,幻止步在廚房前,千空站在流理台前準備早餐。
  「小千--」再眨眨眼,廚房裡的千空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上一秒空氣中隱隱約約的香氣霎時煙消雲散。
  只剩幻一個人。
  和空蕩蕩的廚房。
  幻雖然疑惑,但也只是揉揉腦袋,轉頭往其他地方走去。
  「小千空,你在哪裡?」因為位於半山腰且較為偏僻,這棟別墅比起其他同價位的房屋大上很多,沒辦法一眼看見所有空間。
  會是先出門了嗎?幻心道。
  他走進客廳,眼前事物有那麼一瞬與記憶中的場景重疊。分明是一大清早,客廳的光線卻突然變得昏暗,耳邊也好似響起鋁罐的碰撞聲--
  頭開始劇烈疼痛了起來。
  _
  眼前一片漆黑,千空只能看到周圍事物模糊的輪廓,他輕輕關上門,換了鞋。
  幻大概已經睡了吧?
  淩晨靜得彷彿時間停止,千空提起行李箱,放慢腳步儘量不發出聲。
  客廳角落亮著夜燈,大概是對方替他留的。千空心道。
  顏色與人類的感受很不可思議,鮮豔紅色令人熱血沸騰;深藍色讓人無意間感到憂鬱;而若有若無的橘黃色往往伴隨著一股暖意。
  距離縮減,藉著夜燈,千空這才發現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他輕輕放下手上物品,邁開步伐。
  幻轉過頭,彎起眼角笑了笑道:「歡迎回家,小千空。」
  不知是燈光還是整天下來都沒讓眼睛休息的緣故,幻的笑容看起來格外溫柔,好似千空一觸碰,對方便能化成一灘水溶進他心裡。
  「幻?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千空問道,突然「匡」的一聲,他踢到了什麼東西。
  低下頭,即使光線晦暗看不清楚上頭寫的字,千空還是能辨識出地上散落的酒瓶與可樂罐。
  「在等你呢。」幻雙手捧著一罐可樂,眼角好似有一抹紅。
  「怎麼了?你喝醉了?」千空察覺對方的不對勁,他繞過地上的瓶瓶罐罐,快步走過去,「不是跟你說過嗎?可樂會增加胃的容積,讓酒精更好吸收,這樣搭配你會更容易醉。」
  「但是很好喝嘛。」話雖這麼說,幻還是放下手中的可樂,「我沒有醉哦,我酒量才沒有這麼差。」
  幻的確沒有醉,酒量卻也沒有這麼好。照理來說平時幻喝這麼多絕對已經睡過去了,今天卻還是清醒的。
  不如應該這麼說--有件事讓他清醒著。
  無法確認對方話中的真實性,繼續追問也沒什麼意義,於是千空便順著幻的話問道:「怎麼今天突然要等我?」
  「……」
  沉默。
  兩人其實很少有無話可說的時候。這種時候幻通常會把話題帶到千空有興趣的領域,在千空話匣子打開後在一旁靜靜聆聽,時不時插上幾句話。
  他們總有聊不完的天,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幻身為心靈魔術師,引導、接續話題本就是他的專長,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千空只要一談起科學相關事物便會滔滔不絕,有時候甚至可以說上好幾十分鐘,絲毫沒有冷場的困擾。
  如今難得的安靜,讓千空有些不習慣。
  強烈的不安襲上他的心頭。
  他聽見幻輕輕呼出一口氣。
  「小千空,我們分手吧。」
  「你醉了。」
  兩句話幾乎是同時說出口。
  「不,我沒醉。」幻低下頭淡淡笑著,「我們交往的日期是三年前的四月一日,第一次約會在天文臺,第二次去了科博館,第三次在你家陪你寫論文……
  「需要我繼續念下去嗎?小千空。」
  「不,」千空遲疑了一陣才開口,「不用了。
  「……可是,為什麼?」
  千空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周圍彷彿被抽成了真空,呼吸不上來,也說不出話。
  聲音被放大數十倍,他靜靜聽著牆上時鐘秒針跳動,聽著窗外風吹過樹林一片沙沙作響,聽著自己此刻出乎意料平靜的呼吸聲。
  「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我們兩個都以事業為優先,我忙著到各地表演,而你忙著做實驗。」幻笑了笑,緩緩道:「總覺得,住在這個家的我們,好像……只是兩個會擁抱親吻的陌生人而已。」
  幻的譬喻可說是十分貼切。兩人平時工作繁忙,幻有接不完的通告,而千空則是正在進行一個重要的實驗,今天是他們這個月第一次見面。
  接下來幻說了什麼,千空聽不清楚,他只記得自己的雙耳像灌了水,看見幻的嘴一張一合。
  千空感覺到自己踏著腳步朝對方走去,將人推倒在沙發上,俯身去吻對方。
  幻沒有拒絕,只是移開視線。
  半邊白色長髮散落,有些灑在沙發上,有些蓋住了幻的表情。
  千空沒有在對方唇上停留太久,他將頭埋進幻頸側,並沒有再多做什麼,只是把人抱得很緊很緊。
  「我愛你,幻。」
  兩百零四。
  距離幻說出分手已經過了三分鐘二十四秒,千空試著讀秒冷靜,腦中還是一片混亂,在嘗試思考後,他最終只說出了這句話。
  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理由挽留。
  一個月有一半以上都沒空的是他,訊息忙到不讀不回的是他,在幻生日時把人晾在家裡的人是他,在對方特地請假後放人鴿子的人也是他。
  「兩個會擁抱、親吻的陌生人。」
  幻說得委婉了,不如說是單方面的放生。千空自嘲。
  消化完剛才得到的資訊,思緒慢了下來,千空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疲累。
  自己已經熬了好幾夜,其中也沒什麼休息,會累也是正常的,但千空還不想睡,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
  想法是一回事,身體狀況又是一回事,眨眼頻率開始不受控制的上升,也已經打了好幾個呵欠,意識逐漸被剝離,呼吸越趨平緩--
  「……」
  睡著了?
  幻動了動,千空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大概是太累了吧?畢竟已經淩晨四點了。
  對方這陣子肯定沒怎麼好好休息,眼睛下的黑眼圈明顯,還就這樣累得直接睡著,甚至沒聽出幻那漏洞百出,根本算不上分手原因的藉口。
  幻輕輕回抱住對方。
  ……對不起。
  
  2.
  意識收攏,睜開眼,千空躺在床上,並不是在記憶中睡過去前的沙發上。
  掀開棉被,他發現自己衣服也換了一套,不是在實驗室熬上好幾天的那件。
  大概是幻吧?
  想到這,千空急忙下了床,連拖鞋也沒穿,更不管熬夜多天造成的頭痛,沖出房門。
  「幻--!」
  回應他的只有餐桌上散發撲鼻香氣的早餐,和一張紙。
  再見了,小千空。
  謝謝你,多多保重。
  千空掀起桌布,拉開每一個椅子,找遍整間房子每個角落。
  玄關的鞋不見了,衣櫃裡的衣服消失無蹤,總散落在書桌上的魔術道具及撲克牌彷彿從沒存在過。
  幻走得一乾二淨。
  什麼也沒留下,
  只留下了千空。
  _
  在劇烈頭痛平緩下來後,幻移開捂在眼前的雙手。
  雙眼逐漸適應燈光,他發現自己坐在客廳地板上。整間屋子裡一片寂靜,又因為幻時常外出表演,鮮少在這裡過夜而甚至根本不像有人居住。
  陽光包裹著蟬鳴,一束束穿過窗戶照進屋內,照亮了玄關擺著的唯一一雙鞋。
  幻愣了愣,眼神黯淡下來。
  自始至終,這裡只住過一個人。
  他跪坐在地上,把臉埋進雙手。
  _
  「為什麼要學魔術?」
  曾有人這麼問過幻。
  回應的是年幼稚嫩臉龐上的一個笑容。
  「我想讓大家開心!」
  時光飛逝,站在小凳子上給朋友們變魔術的幻,如今踏上了大舞臺,表演給世界各地的人們。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最初的心情逐漸變質--連同那份「愛」也是。
  幻很清楚,兩人平時都很忙碌,好幾個禮拜--甚至好幾個月--不見面都是常態,自己和千空都是理性的人,能夠體諒且尊重對方的事業,不會因為見不到面而無理取鬧。
  他是知道的--
  可卻有種情緒,像極速生長的藤蔓,攀上了他的雙腿,包覆全身,甚至刺穿皮膚,紮根血肉。
  「千空」兩個字迅速蔓延在他的生活中,儘管當事人並不在現場,不論幻在做什麼事,到最後腦袋只會剩下他的名字。
  想他。
  想要叫住對方離去的背影,想要拉著對方的手不放,想要和對方通話一整天,想和對方說「你再多陪我一點」。
  差點沖出懸崖的思緒被及時制止。
  這種矯情的情節不是幻的風格,更不像千空。
  而且他也不會做這種會打擾千空做實驗的事,他知道實驗對千空有多麼重要。
  但習慣是一條細細絲線,它在不經意的時候穿過生活各種大小事、打了結,等待那人握不住它的時候,手一扯,一切便亂了套。
  在幻把腦袋裡混亂的思緒第三十幾次重新塞回記憶深處時,他才發覺不對勁。
  謊言和誘導是他的日常,眾所周知,魔術最主要的核心便是騙過觀眾的眼睛或者擾亂記憶。無論是利用話術轉移注意力,或者透過一層層精心設計的謊言讓觀眾信以為真,「操控」是完成魔術的必需品,而他已經熟練到連平時也會下意識運用這些專業技巧。
  幻不否認這樣做,讓自己獲得更多的好處和利益是一個不錯的方法,他可以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放假就放假,能夠使幾乎所有人愛上自己,也常常以此說服經紀人別管健康問題讓他一天喝四瓶可樂。
  身為心裡魔術師,他可以操控所有人,唯獨除了千空。
  第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實在過於理性,且莫名能輕鬆看穿幻的謊言,所以有很多招式對他沒用。
  第二是因為千空是特別的。
  他是幻的朋友,是知己,是戀人。
  不可以,連心理暗示也不可以。幻不斷的告訴自己。
  但回過神時,那習慣的細絲已經偏離了軌道。
  --來自於一個稱作「癮」的拉扯。
  重複的行為以及過度的依賴。
  即使不需精通心理學也知道,這並不是件好事,不論是對千空,還是對幻。
  成癮在醫學上已經被歸類為需要治療的疾病,它會讓人無法控制地強烈渴求某樣東西、停止後會擁有戒斷症狀,甚至會造成腦部功能受損。
  幻隨口就能背出相關症狀,他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也知道自己必須戒掉。
   本文最後由 千呼萬幻 於 2023-1-2 22:47 編輯

千呼萬幻 發表於 2023-1-2 22:44:28

(中)

3.
  「小千空,我沒關係的。」
  那刻著笑容的面具已然被孤身一人的日子磨成了薄薄一層紗,彷彿風一吹便會掉下來似的。
  千空沒有伸手揭下,沒有詢問。
  也沒有給幻一個擁抱。
  _
  頭痛。
  記憶力變差。
  注意力下降。
  第三次被琥珀拖出實驗室休息,千空坐在休息室沙發上盯著電視螢幕發呆。
  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了。腦袋裡空無一物,不數秒、不默念公式、不背誦實驗流程,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個固定的地方放空,讓所有事快速的掠過腦海再快速的離開。
  聲音傳進耳裡,像突然插上電源線,千空回過神,眼神聚焦看向電視播報新聞的畫面。
  --心靈魔術師淺霧幻暫停活動一個月。
  比疑惑更早浮上心頭的,是擔心。
  千空反射性拿起手機,在播出通話前停下了動作。
  習慣總是不知不覺,回過頭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千瘡百孔。
  幻的存在逐漸成為了千空生活的一部分。如同雨水滲進土壤,幻在不知不覺間充滿了他的生活,可當下的千空偏偏毫無知覺。
  最近的往往最容易被忽視。當某個人事物成為了習慣、隨手可得的東西,人總會以為將一部分捨棄掉也無所謂。
  於是實驗取代了約會,研究報告淹沒了電話鈴聲。
  那些日子裡,幻的身影近乎透明。
  而如今他真的離開了,千空才發現對方是如此深刻的佔據了他的生活。
  記憶深處的一幀幀畫面被思念翻攪出來,睜眼閉眼,千空總能在視線中找到幻。
  幻他總是笑著,可千空在他身上看見的卻都是悲傷。
  千空知道那些身影禁不起觸碰,卻還是不厭其煩的張開雙臂迎接,眼睜睜看著對方一點一點的淡去。
  把心中酸澀翻來覆去品了一遍又一遍,千空自嘲的揚起嘴角,這大概算是某種毫無意義的贖罪行為吧?
  他按了按太陽穴,頭痛仍然沒有減輕。
  這幾天總是睡不好,若隱若現的偏頭痛更是把千空折磨得無法靜下心思考。
  與其說這些反應是拔除習慣的不適應,不如說更像戒掉成癮所產生的戒斷症狀。千空想著。
  「『上癮』是嗎……」千空低聲自言自語。
  他從沙發上起身,按著太陽穴在休息室來回走了幾趟,接著又坐回原處,把整張臉埋進雙掌。
  「可惡,所以我才說戀愛腦麻煩得要死啊。」
  一番天人交戰後,千空嘴角揚起一抹笑。
  已經無所謂了--管他臉皮夠不夠厚、複合的成功和失敗機率各多少之類的胡思亂想。做一打可樂贖罪吧?不,再列一張交往條約好了。千空心道。這次放手得太簡單了,自己以前難道有這麼容易讓人離開的嗎?
  幻就像空氣中飄蕩的一團棉絮,柔弱得只需要輕輕吐氣便能被吹得好遠,卻又不輕易被抓住。
  不管怎樣,這次要好好抓住才行。
  「呵呵,這可真讓人躍躍欲試啊。」
  _
  「小--羽--京--」
  羽京一推開酒吧大門便看到醉醺醺的幻半趴在桌上朝他招手。
  他歎氣朝渾身酒臭的幻走去。
  因為聽力過於敏銳,住在普通住宅根本睡不著,於是便被幻推薦了同個社區的另一間房,兩人可以說是鄰居,而載幻回家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的工作。
  「又拜託你來接我了,沒有你我該怎麼辦才好呀~」幻跌跌撞撞的從座位上起身,把自己大半的重量壓在羽京身上。
  「……」
  羽京淡淡的看了幻一眼,最終還是認命似的扶住對方,「你怎麼又一個人跑來喝酒--」
  「『……這樣很危險的。』」幻接著把話說下去,「哈哈,小千空也是這麼說的~」
  「你也知道。」羽京把人塞進後座,自己坐進駕駛座,「所以你們這次又怎麼了?」
  後座的幻沒有吭聲。
  一路上車裡都很安靜,普通人可能會以為幻醉得睡著了,但對方的呼吸聲告訴羽京他還醒著。
  直到抵達幻的家門口,他才得到答案。
  「分手了。」幻毫無徵兆的突然開口道。
  「誒?」羽京意外的愣了愣,往常兩人也不是沒有吵過架,甚至幻時常因為生悶氣而跑出來喝酒,但吵架的原因往往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過個幾天甚至幾小時就會和好,如今突然分手讓他有些訝異,「抱歉。」
  「我沒事的哦,謝謝小羽京載我回來~」幻打開車門,朝羽京揮了揮手,回家的路程似乎讓幻清醒了些,「晚安。」
  _
  羽京將車停進車庫裡,關上車門後停下了往自己家門口的腳步。
  再三猶疑,他轉身,往幻的家走去。
  幻那傢伙嘴上說著沒事,但車上的那段沉默足以證明事實並非如此。
  果不其然,他在對方門口見到了幻。
  幻蹲在門前,將頭埋在交疊於膝蓋上的手臂裡,門口昏黃的燈光在他身後照出了長長的影子,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羽京歎了口氣,他放輕腳步,走到幻身邊也蹲了下來。
  「還好嗎?」
  幻明顯的愣了一下,而後像是秘密被發現的小孩,欲蓋彌彰的抬起頭笑道:「誒~小羽京怎麼又回來了?難不成你是暗、戀、人、家--」
  「……你想多了。」羽京面色波瀾不驚,兩人多年來的友情讓他早已習慣了幻轉移注意力的伎倆,「別再裝了,我知道你沒醉。」
  或許羽京聽力出眾,能聽清許多極為細微的聲響,但他也並非專業人員,無法以人的呼吸聲判斷情緒。此刻他能知道幻裝醉的原因十分簡單:因為幻的演技實在過於拙劣。
  他總是這樣,身為心靈魔術師,平時一舉一動幾乎都經過縝密計算的幻,在面對對於自己非常重要的事情時演技總會退化歸零。
  這或許是上天為幻封閉心靈留的一扇窗。平時他將自己的所有情緒都捂得嚴實,旁人也就只有這個時候能夠捕捉幻滲出的一絲真實情緒。
  「被發現了嗎?真讓人為難呢,明明沒醉,卻還是因為不能喝酒開車而得拜託小羽京來載我。」幻表情靜靜的,像平穩水面上散發柔和光芒的明月,「有點困擾啊,這陣子不管怎麼喝酒都不會醉,再怎麼累也睡不著,害得我隔天腦袋都感覺要爆炸了。」
  兩人先後起身,幻拿出鑰匙開了大門。
  「好啦,已經半夜十二點了,小羽京也快回家休息吧~」幻說著朝人揮手道別,對方卻沒有移動。
  「『任何人都有心理疏導的需求。』」羽京緩緩道出幻以前說服人的常用說辭,「包括心靈魔術師,對吧?」
  幻無話反駁,在沉默片刻後,像是終於決定了什麼般吐出一口氣,他推開大門,「……就當聽聽睡前故事吧。」
  沙發旁落地燈的柔和光芒輕輕鋪在兩人身上,言語像快溢出的水瓶裂了個縫,細流從裂縫中緩緩流下,積成水窪,而情感又似爆裂那般洶湧湍急,強烈刺進心頭。
  每個平淡的詞語,每個一言帶過的細節,每個伴隨淺淺笑意的描述,此刻的每分每秒,幻話中字裡行間全都是他--那個眼神總閃閃發亮的少年。
  _
  「--所以你最近才要暫停活動。」在幻語畢的一陣寧靜後,羽京理解的點頭道。
  「這陣子總覺得累,有些沒辦法集中精神,想要補眠卻又睡不著,實在沒辦法只好休息一下了。」幻無奈的笑了下。
  「這麼聽來,雖然你確實設計了千空,但我覺得你還沒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只要坐下來和千空好好談一談,千空一定會原諒你的吧?」羽京不解。
  「我目前確實只讓小千空加深對我的愧疚感。但讓我害怕的是,這個習慣不是道歉就能抹滅的。」幻抿了抿唇,垂著眼道,「我當初完全是下意識的對千空進行心理暗示,在持續一段時間後才發覺自己的行為。心理學這種東西已經完全融入我的生活,我能很自然的使用它,所以一切都發生在不知不覺中,而小千空根本不會知道自己被操控--連同我當下也不會發覺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利用千空無數次拒絕自己的邀約所產生的細微愧疚感,透過不斷以各種手段讓千空想起他對自己的多次拒絕,使他心底萌芽的愧疚之心日漸茁壯。這就是幻下意識對千空所做的事。
  雖然的確是千空本人拒絕了幻的邀約,可那些拒絕是幻所能預知且刻意造成的--幻刻意挑在千空有重要實驗的日子邀請對方見面,以此讓千空拒絕自己。
  「就是你說的『癮』嗎……」羽京點頭,一段時間後他再次開口:「不過,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說法?愛情本身就是一種成癮,想一直待在對方身邊,無法見面就會想念對方。你這麼做,是為了讓他花更多時間陪你吧?」
  幻不語,也就是默認了。
  那些不斷讓人拒絕、傷害自己以達成目的的心計背後,是再單純不過,只是希望對方能夠主動找上自己的渺小心願。
  他想要千空回頭,哪怕原因並非千空真正的「主動」,而是來自於自己所引發的愧疚感。
  「這個嘛,」幻在一陣沉默後才開口,臉上強裝的笑容早已騙不了任何人,「哪對戀人不希望對方多陪陪自己呢?想要是一回事,實際上是否要採取行動又是另一回事了。小千空熱愛科學,這是他的興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我不會因此打斷小千空做實驗,同樣的,我也不會希望他為了陪我而拋下工作。」
  「話雖這麼說,但你不是也為了配合千空的時間推掉不少工作嗎?哪有這種只願意自己付出,不讓對方也對自己好的道理。談戀愛是雙向的,需要兩個人一起調適。」羽京歎氣道:「你們都太過清楚彼此注重工作、需要有私人空間,因此千空沒注意到你希望擁有更多相處時間,而你則是為了不打擾千空所以沒有讓他知道。」
  兩人因為過於瞭解對方,以至於少了很多溝通機會。
  他們處處為了對方著想,卻沒想到彼此其實可以各退一步。
  「你們啊,需要的是拉近距離好好溝通,而不是分手離對方更遠。分手不能解決問題,對吧?」羽京看著表情早已維持不住的幻,笑了笑,「這是我的建議,你就多少聽聽看吧?」
  他看了眼手錶,站起身。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繼續打擾你了,你也快休息吧。」羽京晃了晃手裡的可樂,走向玄關,「謝謝你請的可樂!」
  在大門關上前一刻,羽京隱隱約約聽見了屋內幻的聲音:「什麼嘛,怎麼感覺小羽京你比我更像心靈魔術師。」
  關上大門,羽京無奈的又歎了口氣。
  那還用說,這些話他早就已經說第二遍了。
本文最後由 千呼萬幻 於 2023-1-2 22:47 編輯

千呼萬幻 發表於 2023-3-8 11:58:37

(下)

-石神千空x淺霧幻-現代AU          4.    睜眼。    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此刻的陽光雖然並不強烈--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微弱--但千空仍然覺得四周一切事物都被照得閃閃發亮。    ……是因為這個吧。    轉頭。    視線自遠方的地平線移動到較近的物體上,被風吹得凌亂的髮絲撲進他的目光中。    呆望片刻,眼中那個主角終於也轉過頭。    「小千空。」伴隨著嘴角那一如往常的弧度。    指尖劃過皮膚,稍微捏住下巴,然後抬起。    面前的人沒有移開目光,只是緩緩閉上眼。    千空動作一頓。    是夢啊。    「……」    深呼吸,闔上雙眼,脣瓣貼上脣瓣。    啪嗒。    幻的指頭輕輕擦過千空的眼眶。    _    「叮鈴!」門上掛著的鈴鐺發出幾聲脆響。    「幻!這裡這裡!」抬眼望去,座位上阿鉻伸長手臂朝他揮舞,而一旁坐著琥珀,對面則是羽京。    「終於成功把你給約出來了,幻你真的好難約啊,前陣子幾乎不見人影。」見幻落坐,阿鉻拿起一本菜單遞給對方。    「哎呀,工作嘛,心靈魔術師也是很忙的~」幻笑笑道。    餐廳燈光正好,座位上方吊燈光線微弱卻不昏暗,伴隨著從落地窗灑進來的陽光把所有角落照得明亮。    「啊,我、我先去上個廁所。」沒聊幾句,阿鉻眨了眨眼,突然站起身。    「你不知道廁所在哪對吧?我跟你一起去!」也沒等阿鉻回應,琥珀便站起身拉著人走了。    眼神漂移,語速加快……幻望向兩人離開的方向,「實在是太明顯了啊,他們兩個。一看就知道是串通好的。」    「……我什麼也不知道。」面對幻懷疑的眼神,羽京舉起雙手表示無辜,「不過真是太好了呢,你今天看起來很有精神。」    「哎呀,小羽京還是這麼關心我呢~」幻捧著臉肉麻道。    臉上刻意擺出的誇張表情逐漸淡了下來,最終被洗刷成一抹淺淺的微笑。在短暫的沉默後,幻垂下眼睫,緩緩開口:「……謝謝。」    千空和幻兩人一路走來,如同這世上其他千千萬萬對情侶一樣,遇過不少障礙。而在這之中,羽京總是不厭其煩的送醉得不省人事的幻回家,一遍遍苦口婆心給予建議。    羽京聞言也露出微笑,「不客氣,應該的。看你整天失魂落魄的樣子,我也不太習慣。」    「咳,沒、沒有到失魂落魄的地步吧……」幻突然感到有些羞恥的移開目光。    「話說,你看好要吃什麼了嗎?我幫你點吧?琥珀他們剛才已經先點好餐了。」羽京沒有繼續逗幻,而是闔上自己手上的菜單問道。    幻回答後,羽京起身離開座位。    「叮鈴!」像早就排練過無數次似的,羽京離開座位的那刻,餐廳大門上的風鈴再次碰撞出聲。    大概是出於某種直覺,幻將目光移向店門口。    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餐桌上的玻璃杯閃著水光,窗外明亮的光線照亮門口那人醒目的紅色雙瞳,幻的黑髮因大幅度動作在空中揚起。   幻的雙眼微微睜大。    他愣愣的看著對方朝自己走來,口中吐不出一個字,卻又下意識不願將視線從那個人身上離開。    「這裡有人坐嗎?」大概只是出於形式的隨口一問,千空沒等到回應便直接在幻身邊落坐。    要是幻腦中並非一片空白,可以聽出千空是憋著氣說話的。    一身正經的西裝穿在千空身上有些違和,整套衣服似乎還都是燙好的,讓人看不出一處摺痕。    千空看起來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一個字,兩人四周的空氣安靜得彷彿凝結成塊。    「幻,我們需要談談。」不知過了多久,千空才開口道。    幻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好。」    「在你走之後,我想了很多。」在停頓幾秒後,千空話鋒一轉:「你知道人為什麼會成癮嗎?」    只是開啟話題的問句一般,千空沒打算停止的繼續道:「當人接觸到『癮』的時候,大腦會開始釋放多巴胺,多巴胺到了伏隔核,讓人感到快樂。接著杏仁核讓人記得這種快樂,而快樂是種正向情緒,所以前額葉皮質因此判定這種行為是好的,使人不斷重覆這個行為。最終不斷重覆的結果,是讓海馬體記住這個行為,使它變成習慣。」    「這就是造成成癮的機制,而當--」千空說到一半,忽然就停止了。    「……」    他愣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最後揉揉臉道:「……抱歉,我又在自說自話了。」    幻並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但他確確實實的聽到了那句道歉。    好像有什麼揪住他的胸口。    稍微用頭髮遮住自己的表情,幻搖頭:「不,沒關係的。」    「總而言之,簡單來說……」千空的語氣少見的帶上了猶疑。    「我需要你,幻。沒有你就不行。」    千空躊躇半天,抓了抓頭,才又道:「你離開之後,我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外頭的陽光突然強烈起來,照亮兩人的側臉。    「--而當過多的成癮行為使多巴胺的耐受性上升,就會造成停止行為後的戒斷症狀。」幻突然開口:「頭痛、不自在,以及無法改變過去的習慣。」    千空需要幻。    而幻--    「我又……何嘗不是呢?」幻輕輕道。    如同月球繞著地球旋轉,而地球也依賴著那替他擋了無數隕石的月球。    「幻。」    幻抬眼。    千空張開雙臂。    而幻伸手完成這個擁抱。   千空收緊手臂,他聽到幻輕輕的笑。   不是夢。    「事到如今,再多說什麼就不是我們兩個的風格了。」千空呵呵了兩聲,雖然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但雙手卻沒鬆開過。    「確實呢,肉麻的話今天已經說得夠多了~」剛才被驚訝打斷的羞恥感繼續蔓延。    「那麼,你只需要回答同不同意就好了。」千空稍微鬆開幻,滿臉通紅仍硬著頭皮看著對方。      「同意。」幻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大概是爲了緩解不適合兩人的曖昧氣氛,又補了一句:「真不像小千空啊,竟然難得有兩個選項讓人選擇。」    千空揚起嘴角,調侃道:「你也半斤八兩,竟然連問題是什麼也不問清楚就回答了。我這不是預測了你百分之一百億會回答同意才這樣說的嗎?」    「身爲心靈魔術師,自然是知道你要問的問題是什麼。」幻逞強道。    「那你說問題是什麼?」千空沒打算放過對方。    「我才不說。小千空你這是在套話吧?雖然一陣子沒見面了,但也別小看心靈魔術師啊。」幻把問題丟回給千空。    「呵呵呵,是不是套話還不好說啊。」千空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笑著朝幻伸出手。    幻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對方伸出左手。    千空一手握著幻的手,另一手放在一旁握成拳,學著變魔術的樣子搓了搓。    指尖忽然感到一陣冰涼,接著移動到關節處。千空鬆開幻的手,幻低下頭,一道陽光反射照進他的眼中。    無名指上環著一枚戒指,尺寸剛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量的。    「誒?」    幻眨了眨眼,只吐出了一個音節,接著抬頭對上千空的雙眼。    對方一副少年惡作劇得逞的樣子看著他。    幻盯著戒指好一陣子,稍微控制住情緒才掩面移開視線道:「哪有人被分手還反過來求婚的--」    「你可是已經答應了,呵呵呵,逃不掉的。」語畢,千空又在幻疑惑的目光下不知道從哪拿出兩張紙,「我已經畫好流程圖,也寫了條約,百分之一百億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了。」    「啊?條約?」幻接過千空遞過來的紙,戒指環在手上的感覺還有些不習慣。    第一行就寫著:科學與淺霧幻之於石神千空同等重要。    「我以前總天天泡在實驗室,甚至好一段時間沒回家,是我因為工作忽略了你,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雖然我無法保證一定能每一天都做到,但我會儘量回家的。」千空表情柔和下來,牽起對方的手,認真注視著幻,「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幻。我不會放下科學,也同樣不會放下你。」    幻垂下眼,緩緩倒在千空身上,「什麼啊,不是說肉麻的話不適合我們的嗎……而且,我可是對你做了超~過分的事啊。小千空那些對我的愧疚感,可都是我變出來的哦?」    「你這家伙事到如今還想推開我嗎?看起來可是1mm也不像啊。」千空看著低頭靠在自己身上沒打算移動的幻,「不記得了嗎?你的心理學對我不怎麼管用,愧疚感到底怎麼來的還不一定。」    千空聲音低了下來,「在我拒絕那些邀請的時候,你的反應和表情我其實都有察覺到。啊啊--你百分之一百億會說那些是假裝的吧?但儘管是裝的,我也不該忽視你的反應。」    「哎呀~」幻輕吐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千空,「看來我是不得不接受了呢?」    「呵呵呵,還沒聽完內容就同意的傢伙可沒有不接受的選擇啊。」    「真是的,果然是小千空呢~」幻說著從千空懷裡退開,有些後知後覺的尷尬的咳了一聲:「話說,旁邊偷聽的小羽京、小琥珀和小鉻差不多該出來了吧?」    「什麼--!幻你怎麼知道!?」果然如幻所說,阿鉻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旁跟著琥珀和羽京。    三人入座,千空被阿鉻和琥珀纏著嘮叨,羽京看了看他們三人,轉過頭便看見幻手上的戒指,揚起笑容:「恭喜你呀。」    「哎呀,這可是要感謝小羽京的大功勞呢,對吧?」幻挑眉,意有所指道。    「假如你指的是這個計劃的話,其實不是。先聯絡我們的是千空。」羽京也沒打算隱瞞,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幻指尖敲了敲桌子,「這張桌子不是四人桌,而是六人桌,代表除了我們四個,還會有人來。中途小鉻和小琥珀離開座位時就更加確定我的猜測了:有某個和我相關的人會來,並且我們兩個見面的時候周圍最好沒有其他人。我多少有猜到是小千空,不過因爲沒有更加確切的證據而沒辦法完全確定,所以在我看到他來的時候,還是有驚訝那麼就一點點啦~」    「這麼早嗎?」羽京感嘆道:「果然要瞞過心靈魔術師還是很困難的啊。不過你竟然沒有拆穿,還順著我們的安排走。」    「看著你們那麼努力的份上,直接拆穿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而且,小羽京不是說我們應該要好好溝通嗎?」幻勾起嘴角,「會有今天的結果真是多虧了你,說真的~」    「有幫上忙就太好了。」羽京淺淺笑道。    用餐時間很快過去了,成功完成任務的三人因爲接下來都有工作而分別離開。    幻停下揮手的動作,轉頭去看身邊還沒離開的千空。    彷彿早已安排好了一般,一陣微風吹過,陽光在風中替千空側臉打了一道光,照得他平時就已經閃閃發亮的紅色雙瞳更顯動人,像其中有著一條紅線,一扯一扯的拉動幻心絃。    「接下來你要去哪裡?」幻問。    千空轉過頭,朝幻伸出手。    「回家嗎?」    幻笑了起來,覆上千空的手。    「我們回家吧。」    fin.          -氣氛分隔線-    千空:「你這家伙事到如今還想推開我嗎?看起來可是1mm也不像啊。」    羽京:「是調情。」  琥珀:「是調情。」  阿鉻:「啊?」   話說雖然是自己寫的,但還是好想吐槽千空能畫什麼流程圖(X  幾歲買車買房領養小孩嗎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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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Dr.STONE新石紀│千幻] 戒斷症狀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