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jou 發表於 2018-7-11 00:05:22

[黃金神威│勇尾] 死路直行 [G]

△漫畫到165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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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開槍僅擦過樹枝的葉尖,目標的禽鳥拍著翅膀飛離樹梢。他慢條斯理填好下一顆子彈,抬著槍再次搜尋,吐氣,吸半口氣,屏住氣息。在第二次的射擊平穩且快速扣下扳機,金屬製彈頭旋進鳥類的頸項之中,歪歪斜斜跌落地面。

  他沒有去分辨過那些是哪種鳥、或是雁、或是其他可食與不可食的品種。牠們最後都只被丟棄在田野之間悄無聲息地成了腐爛的肉塊。

  母親未曾烹煮那些野鳥,而他在這些沒有結果的射擊練習中和沉重的舊獵槍變得熟稔。

  他拆開槍管上油保養時不禁想著,弟弟學會行走、跑跳,張口能說出完整的語句時,他的身邊必定有著衷心為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感到喜悅的人們。




  看到照片時才發現他和父親的眉眼非常相像,母親只在那時會用溫柔的嗓音喊他。起初他並無法分辨母親垂著眼低語的前方凝視的是誰。起初的時候。

  母親臨死前緊咬著的牙關湧出的除了發白的唾沫,停不下抽搐的同時仍在念著父親。重複了數百上千次的名字傳進耳裡後只剩下無意義的單音。他緊盯著眼前榻榻米的紋路,想著母親的葬禮上能否見到父親。

  然而沒有。他也不曾再吃過一次鮟鱇魚鍋。




  他被編排進第七師團,第一次知曉了弟弟的長相與名字。

  少尉站得筆直,軍服很襯他的肩線,後背上的摺線平整光滑。他總露著微笑,稱呼身為下屬的他兄長,肢體的距離比誰都親近。

  年輕氣盛的少尉站在隊伍最前端,舉著旗的身影高潔得像是不曾沾染任何一點淤泥,即使濺上破碎的砂屑和血跡時仍是一樣純白。
  他嗅得出少尉身上的氣息是他終其也無法擁有的。

  在那之後每當兩人接近時他便擺出極為近似笑容的表情,如此一來他們仍可以不溯及彼此擁有的一切,在軍營中繼續這靠得極近卻使用敬語、遠得無法觸摸的關係。





  ——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不是的。

  少尉低聲說。那個語氣他恍然中覺得熟悉,但他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曾經聽聞。兩個人靠在一起的話體溫過高了,他無法思考。



  ——總有一天兄長會明白的,您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他端起槍,如同往常每一次那樣。

  無論槍口對準的是振翅飛翔的鳥禽、四蹄行走的獸類、隔著數米的敵軍、或是僅僅在眼前咫尺的挺拔背影。順著呼吸的節奏、抬腳奔跑的步伐、在吸氣的半秒之間、槍管的震動由虎口牢牢握住。子彈射出。

  那對目光如果得知劃破半空的軌跡延伸線上站著的是他的兄長,會有什麼表情?那對清澈得不該在戰爭中看見的眼神,是否也會多少汙濁幾分?






  腦子裡熱得發脹。他不斷回憶起和弟弟唯一一次共飲的酒精氣味,舞女的脂粉香,黯淡的燈光偏橘紅,在他發昏的眼裡繞圈從不停歇。

  雪的碎屑留下和泥土與鐵鏽相似的味道,那些他全都太熟悉了便閉起眼在心底咀嚼。天黑之後他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天空的一角徐緩地被拉成黑幕,山中闃寂無聲沒有邊界,日落已死而長夜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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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sanjou 於 2018-12-14 21: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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