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約 發表於 2022-12-12 21:32:50

最強哨兵徵婚記



20xx年,世界再次陷入危機。

不是地緣政治導致的戰爭爆發、亦不是覺醒的人工智慧決定殲滅人類,全世界的危機都只因一個11歲的孩子而起。那孩子名叫影山茂夫,是個提早覺醒的哨兵。

還正好是個黑暗哨兵。

這下子全球都急得跳腳,黑暗哨兵象徵絕對的強大與征服,是生來的王者。天曉得上次出現黑暗哨兵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那時世界又亂成怎樣。總之,現在所有政府首腦跟幕僚都像是通通住進壓力鍋,壓力山大。

「但因為那孩子還小,實在無法太早就把他推上風口浪尖,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會抗議,所以日本哨兵嚮導協會調味塔分部決定先給他配個暫時的嚮導。美其名是國家送你老婆,其實根本就是24小時貼身監視。噁,還是老樣子,都沒把我們哨兵跟嚮導當人看。」

靈幻新隆一邊走入會場,一邊浮誇地搖頭嘆氣。進入會場後,大量聚集的人潮無一不看著上方的巨大螢幕,上方打著大大一串字。

——影山茂夫伴侶選拔大會。

「還給小學生辦比武相親會,這真的是天理難容了吧?」他皺起了眉頭來。

靈幻新隆,雖然是職業詐欺師卻為人正直的靈幻新隆,透過某些特殊管道得知了這件事情。真心覺得這實在太扯,骨子裡住著個理想主義者的他按耐不住,又透過某些特殊管道得到參加大會的資格。幸運的話,他或許就能成為影山茂夫的伴侶。

順帶一提,靈幻新隆既不是嚮導、也不是哨兵,他就是個普通人。

這好像是個大問題?不,靈幻新隆會說,嚮導的重點不就是在感受他人的情緒甚至記憶,再加以安撫嗎?那你信不信我現在能講出你在想的東西、信不信我跟你玩猜拳可以連贏十次甚至一百次?這不就是讀取你的意識了嗎?比起這個,大會開始報到了喔,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根據他的說法,在開始的大會面前,這只是個再小不過的問題罷了。於是,給影山茂夫找新娘、或新郎的大會,正式開始。

當所有人都在嘗試攻破小男孩的精神屏障,以進入他的精神圖景,只有靈幻新隆蹦蹦跳地走到他身旁,問他名字、問他早餐吃什麼,問他有沒有看到外面天氣很好、有沒有雲朵看起來像貓貓狗狗。

當所有人都打成一團,以成為比武招親中拔得頭籌的人,只有靈幻新隆帶著影山茂夫坐在旁邊,跟他說暴力是不好的。即便是天生能力出眾的哨兵,也不應該隨意對他人行使暴力。小男孩點點頭,有些奶氣地喊大哥哥,我知道了。

當所有人都想要討他歡心,用不著邊際、甚至不像是在描述他的艱難字詞稱讚小男孩,只有靈幻新隆笑嘻嘻地說你叫做茂夫,那暱稱是龍套是吧?呵呵,跟你安安靜靜的個性很搭耶,我以後也這樣叫你好了。

這樣一套下來,就算是遲鈍的小男孩也覺得奇怪了。他猶豫了片刻,才拉了拉靈幻新隆的袖子,緩緩開口。

「大哥哥好奇怪,不想討好我也不想跑進我的心裡。難道……你走錯會場了嗎?」雖然像是在送客,但這是影山茂夫極力的關心了。
「哈哈,我才不想跟他們爭咧。你就當我是來認識你的吧。」
「……大哥哥,你願意嗎?」
「當然啊,你不介意是我的話。」

小男孩的雙眼黑溜溜地閃著光,圓滾滾的腦袋瓜抖了幾下,他看著平視自己的他就像是溺水者的浮木。靈幻新隆覺得心臟被用力戳了好幾下,他再次重申,說只要小男孩願意,就會陪著他的。

他是沒打算當小男孩的老婆,但當個老師倒也不錯。小男孩貴為黑暗哨兵,為人處事上卻很笨拙,靈幻新隆不介意獻出自己的青春歲月,給他指引人生的方向——

然後就被大會徵選的結果用力搧了一巴掌。結果表示,恭喜,他要去給小男孩當老婆了。

在宣布結果的會談室中,靈幻新隆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好吧,他的確是抱著「雀屏中選再揭開自己的身分,笑他們搞這麼大一齣都是枉然,還不如放小男孩自由戀愛」的心態來參加的。可是、可是,他本以為中二的幻想與現實有差距,怎知真兌現了,半吊子的理想主義者竟美夢成真。

就在他臉上情緒不明的時刻,他的手被人抓住了,是過去幾天以來已經稱呼他為師父的小男孩。

「師父……他們說我年紀還太小了,不能和您結婚,結合也還不行……這對我來說都太早了。」影山茂夫講得結結巴巴,牽著男人的手似乎抓緊了些,「那、那樣的話,您也會……您也會離開我嗎……?」

靈幻新隆,普通人靈幻新隆,已經把小男孩收入門下當徒弟的靈幻新隆,深深吸入了一口氣:「我可是你師父,當然會一直陪著你啦,別擔心!」

他因此得到了小男孩破涕為笑的擁抱,他說:「我會快快長大,好跟您結婚的!」

唉呦,這麼可愛的孩子,他必須好好照顧。靈幻新隆,父性母性100%。

嗯……也不用急啦,反正等他長大,就自然會明白結婚的意思,把這件事當成有些害羞又好笑的過往了吧。別擔心啊龍套,只要你能幸福,身為師父的我都會給你祝福的!啊哈哈!

啊哈哈!

十年後,他們在講開一切的狀況下踏入了禮堂。

結婚進行曲如雷貫耳,靈幻新隆一度掙扎該揍十年前笑很爽的自己一拳還是兩拳。基於他老在覺得麻煩時隨便應對,最後他做的是按照主持人的指示,跟影山茂夫在人群前親了個滿臉口水。

歡呼聲如煙火炸開,可喜可賀,世界僅有一個的黑暗哨兵找到了他獨一無二的伴侶,和平又得到了守護。



明天見!



啪!水藍色的冰棒被用力折斷,一半留在施力那人的手上,一半則被遞給另一人。影子被夕陽搓揉得斜長的河堤小路上,金髮和黑髮的中學生並肩走著,逆著川流與微風的方向前進。

「好熱。」靈幻新隆頂著那頭成天被服儀委員追問的天生金髮說,空著的手不斷給自己搧風,可惜效用不大。
「的確很熱。」影山茂夫是一頭有如安全帽的黑髮,小口小口咬著蘇打口味的冰棒,他在想這次會不會中獎。

悶熱的空氣有了瞬間的寧靜,只剩下兩人交錯的踏步聲。他們似乎也不太在乎無言的時刻,只管吃冰棒、只管看河邊或坐或躺的民眾、看遠方橋梁上車水馬龍、看天邊烏鴉嘰嘰喳喳。

「明天開始就是暑假了耶。」靈幻新隆又開口說,他已經在舔冰棒棍了,想必是真的很熱。
「對呀。」影山茂夫依舊回應的短暫,絕對不是因為看到棍子上只寫了「中」而心情低落。

經過新分班、備考、考試等一連串校園活動,好不容易迎來可以鬆口氣外加大玩特玩的暑假,看起來這兩個國中生卻沒有因此興高采烈,滿臉稀鬆平常,不知道是不是長久的相處消磨了感情。

靈幻新隆與影山茂夫是青梅竹馬,從很小的時候就玩在一起,因此影山茂夫知道靈幻新隆那頭金髮是天生的,靈幻新隆知道影山茂夫是個超能力者,他們至今為止已經共度了無數個暑假,乃至於寒假、春假甚至是目前為止的每一天,習慣成自然。

「你暑假有什麼計畫嗎?」
「沒特別想過,應該就是待在家裡吧。新隆呢?」
「那還用說。我當然要繼續訓練超能力,今年我一定要成功覺醒!」
「啊……是那個呀。上次你是拿著傘從溜滑梯跳下來嗎,有點危險呢。」
「那可不是單純的跳下來,而是讓我體內沉睡的力量甦醒的手段!將自己置身危機之下的話,說不定就能覺醒超能力了。是說你也教教我使用超能力的秘訣呀。」
「秘訣嗎……?」

影山茂夫回想了下過去的經驗,讓清水和小狗浮到半空中、讓鐵欄杆跳扭扭舞、帶著靈幻新隆一起飛上天、或是在對方吐出熱呼呼的章魚燒時趕忙接住……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甚至不需要特別有「要用超能力」的想法,體內的力量會先一步為他代言。嘴笨又誠實的影山茂夫只好回答,說太習慣了,想不到秘訣。

就如過去每一次的解釋。

「吼呦你老是這麼說,這樣我要什麼時候才能覺醒超能力呀。」習慣歸習慣,靈幻新隆還是頗為不滿,不禁噘起嘴來。
「我覺得,新隆已經是個超能力者了……你自己沒有發現嗎?」
「我?超能力者?你在說什麼啊,我這不是一點力量也沒有嗎?」
「你有啊。」影山茂夫面對質疑依然堅持己見,他向來如此,「每次新隆安慰我的時候,我都會覺得身體逐漸溫暖起來,和渾身上下充滿力量的感覺是一樣的。所以新隆應該是把力量寄宿在言語中的超能力者吧,這種應該叫作……言靈?還是能與他人共享力量的超能力者呢?」

嗯……我也不太熟悉超能力者的分類,之後一起調查看看好了。影山茂夫自顧自地思索、自顧自地向前走,沒有注意到靈幻新隆暗自染上夕日顏色的臉頰。他們離開了河堤,走到交通繁忙的大馬路上。影山茂夫還在反覆思考能將靈幻新隆歸類成哪種超能力者,腳步因而踩快了些,在過馬路的童謠響起前就先踏上白色的斑馬線——

「——茂夫!」

直到一聲叫喚與一隻伸來的手觸碰到他,影山茂夫才回過神來,行駛快速的車輛從眼前呼嘯而過,誤入車道的黑貓靈巧地逃跑。轉過頭去,剎那間靈幻新隆似乎流露出了些許驚慌,但他馬上就得到一記彈額頭,惹得他驚呼出聲。

「好痛!」
「會痛是吧,會痛就記得走路時不要分神!真的是,你從小到大都在最不該發呆的時候發呆……。」
「抱、抱歉啦。」
「……哼,罰你明天跟我出去練習超能力。」

這樣還不算扯平喔!靈幻新隆氣噗噗地補充,至於接下來還要做些什麼——影山茂夫看向那仍牽著自己的手,決定不多說什麼。之後的歸路便不再有什麼意外,因為有個可靠的人指引自己的方向。真的是很讓人放不下心……他聽見靈幻新隆如此喃喃。

「我會期待跟新隆出去玩的。啊,但是不要太臨時打電話過來喔,就算是我也會困擾的。」

靈幻新隆的家往另一個方向,他們已經走到轉角,是時候道別了。金髮的少年抿抿嘴,背著最後一點餘暉扯開笑容。

「我就是要在最後一刻才打給你,哈哈!明天見啦,茂夫!」

不喜歡的話就拒絕我呀,賭你不敢!少年頗有恃寵而驕的架勢,對著影山茂夫比了個鬼臉;快步跑入通往家門的巷子,他滿心期待即將到來的暑假。

就如過去每一次的假期。



在那金黃色的原野上



靈幻新隆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他早就知道,有一天,自己會為了影山茂夫付出性命。

機械改造的打手留了一點情面,沒直接打爛他的頭,丟給他在雨中看人生跑馬燈的機會。靈幻新隆照著那份好意做了,他平常總討厭調味城的雨水,打在身上又冷又臭,可在情況相當的現在,好像也沒有關係了。

『……師父,我昨天又做了那個夢。』

肉身倒在暗巷中,血流如注;心神卻飄向遠方,去到風光明媚的一片樂土。那是他與徒弟窩在事務所的一個下午,半開的百葉窗透進稀薄的陽光,為兩人過近的距離打落些許影子。最愛的徒弟影山茂夫枕在他的膝蓋上,接受撫摸的模樣像隻撒嬌的黑貓。他說,昨天又做了那個夢。

『說給我聽。』

他心情很好,手指挑起徒弟厚重的瀏海,肆意玩弄。他知道影山茂夫的夢境,但總想一聽再聽。在這個混亂的城市裡,夢想是比食物、藥劑或能源還重要的食糧,有了它,人們才有辦法在身不由己的狀況下找到理由活下去。

於是影山茂夫壓細了聲音,以訴說秘密的音量開始講述那反覆出現的夢境。

那是一片無盡的金黃色草原,不只腳下,連頭上的天空都染上了相同的色彩,與調味城黯淡的陰雨迷濛相去甚遠。

更不同的是他們兩個。電能槍與專用行充落在半路、用以擋雨的灰色外套也飛上天去、味道刺鼻的雪茄更是化進這片黃金的風景中。他們以最純然的模樣面對彼此,相視而笑;他們相擁,牽著手走入那片鮮活的色彩中。天生的超能力者、黑幫首領的頭銜再也不重要了,他們會在這裡待到天長地久的以後。

聽完後,靈幻新隆一如既往地微笑,輕輕的一吻落在影山茂夫的額頭。他說,有一天他們會去到那裡的。他的音量也很小,能將那些字詞輕易藏在旋轉的風扇中、藏在植物的綠葉後,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有一天是哪一天、那裡又是哪裡,兩人心照不宣地避開了這些問題,只顧著從擁抱明亮夢境中獲得活著的動力。調味城與其他大城市相同,由幫派與跨國公司掌握地盤,靈幻新隆手下的靈之類幫勢力不強,但眾人都知道他手上有一張絕對的王牌——天生的超能力者,影山茂夫。

環境受到嚴重汙染的如今,絕大多數的人類都在出生前接受基因改造,好適應這個世界,導致天生的超能力者數量大幅下降。然而天生超能力者之強大,即便是最先進的機械改造人,在他們面前也形同螻蟻。這讓超能力者成為各方爭奪的存在。若搶不到,那就毀掉。

靈幻新隆深知這點,卻選擇收留當時年幼的影山茂夫,只因他也有一個與超能力有關的夢想;影山茂夫隨著年齡增長逐漸理解,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風險,但仍選擇留下,因為他的夢想必須由他們兩人實現。他們在乎彼此,也綁著彼此。

在這人人都身不由己的時代,夢想到底是救命的蜘蛛之絲,還是隨時會勒緊脖子的麻繩呢?

「呼……呼……」

思考越來越模糊,靈幻新隆遲鈍地喘息,唯有耳邊響起的雨滴聲提醒他還活著。死亡並不如想像轟轟烈烈,而是如打入衣料的雨水,一點一滴地滲透殘破的身軀與靈魂。他不希望讓徒弟看到這一幕,卻又希望他能第一個趕來,大衣裡的手機還存著一串地址與兩張飛船票,希望沒有摔壞。雖然有一張票用不上了、那裡的天空大概也沒有夢中的清澈,但至少徒弟能去看看那片地球上僅存的麥田。

實現你的夢想吧,離開這是非之地吧,沒有人可以限制你的未來。靈幻新隆的呼吸越來越慢、胸膛的起伏越來越小,最後什麼也沒有了。

大雨滂沱。

影山茂夫趕到的時候已是許久之後,鮮血流盡、殘存的體溫受雨水沖刷而去,留在小巷中的是一副放飛了靈魂的空籠子,他深愛的那人已經不在了。

「師父、靈幻師父。」

即便如此,少年依然走上前,抱住那副空空如也的軀體。他丟下電能槍與專用行充,耗盡能量的它們不再有用;他剝下擋雨的灰色外套,連同口袋中的雪茄和手機一起。在他面前,這些東西都是不必要的。

「我其實一直在想,有沒有辦法逃離這一切,去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度過餘生。去哪裡都好,海中央的小島、沒有太陽的地下小鎮,還是月亮上都好……只要能和您在一起,哪裡都好。」

他抱緊曾經是靈幻新隆的肉身,雙腳離地,兩人向上飛起。他們穿過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海、厚重的烏雲,又穿過大氣層與繞地衛星。影山茂夫想要去到一個再無紛擾的地方、一個不會有人打擾他們的地方。

月球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沒人對這顆小衛星感興趣,剛好可以還給他們一片寧靜。

「我早該這麼做的,靈幻師父。因為我很笨呀……老是悶著自己想,都不知道要說出來。」

他在沒有空氣的太空中喃喃自語,想像只是因為聲音無法傳遞出去,才得不到回答。

視野好模糊,月海的潮水倒灌進眼眶,刺眼炙熱的太陽倒映其上,像是一片金黃色的草原。影山茂夫終於理解那個夢的含意,那個他們彼此相擁,走在不像是地球會有的美景中的夢。

「沒有實現夢想也好,我早該告訴您我愛您的。」

靈幻新隆沒有說的是,他的夢想就是用超能力飛上天。只可惜雖然收了個超能力者當徒弟,有鑑於各方人馬對他的覬覦,實在無法如此張揚。

在影山茂夫緊擁住靈幻新隆的瞬間,兩人的夢想合而為一,遲來地在遠離一切的宇宙中實現了。



大夢初醒



「我好像作夢了。」

灰雲密佈的天空底下,跑在如絲緞皺褶般折起突起的街道上,靈幻新隆如此宣布。

「看到本大爺回來的確是如夢似幻吧,但你清醒點好嗎?」

這是目前內在於靈幻新隆身體中的小酒窩,雖然靈力減弱了許多,好在吐槽功力不減。你永遠可以相信小酒窩,影山茂夫如是說。

「跟你無關好嗎,噁心。有沒有看到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靈幻新隆滿臉嫌棄,強制將右手放到左手腕上,本意是要讓小酒窩也感受下肌膚突起的顆粒,但比起那個,倒是先摸到了滿手傷痕。擦傷、刮痕、細細的血跡……總之很多,小酒窩沒多說什麼,要支撐這副狀態不佳的身體已經夠費心神的了,祂不想多費唇舌。

然而,靈幻新隆以為小酒窩是不相信他,為了給自己的夢出一口氣,他吞了幾口口水潤潤喉嚨,開始講述方才昏迷之際,閃過眼前的三個夢境。

第一個夢境有著奇怪的世界觀,有能者分為哨兵與嚮導兩種,大概就類似於超能力者的區別。他年紀尚小的徒弟剛好是最強的哨兵,陰錯陽差之下竟與不是哨兵也不是嚮導的自己成為伴侶。雖然有些誤會,但也有好好解開,最後相守一輩子。

對此,小酒窩說:「你對茂夫有那方面的意思?你這個戀童癖,之後我要告訴律。」

第二個夢境還好理解,世界看起來跟現在這個沒什麼不同,只差在他也是十四歲,還是徒弟的青梅竹馬。有點可惜的是那夢裡的他們不是師徒了,不過換成了可以無時無刻相伴的玩伴。對他而言,能繼續待在徒弟身邊的話,其實是哪樣的身分都好。

對此,小酒窩說:「靈幻,我知道接受事實很難,但人總要服老,你無法也不可能變成14歲的。」

第三個夢境又更加亂七八糟了,他跟徒弟竟然變成了黑手黨的成員,他是老大、徒弟是他最強的王牌。那個世界遠比現在來的先進,人們追求的卻是類似的東西:金錢、名利、陪伴、他人的體溫,以及遙遠的夢想。他死在夢想實現的剎那,而徒弟最終也以另一個形式完成了魂牽夢縈的想望,這麼說起來,好像也不是壞事。

對此,小酒窩說……小酒窩不想發表評論了,他只說:「你最好別死在這裡,到時候茂夫發飆了我可壓不下來。」

「哈哈,他現在就在發飆了吧。」

靈幻新隆想笑,卻止不住言辭之間的苦澀。他看向前方直達天際的龍捲風,那極具破壞性的狂風令他畏懼,也令他無比愧疚,只因為他知道在風暴中心的是他的徒弟,是最初因為「無法控制超能力而感到害怕」來找他的孩子。

當那個畏畏縮縮的男孩站在面前時,他是怎麼回答的呢?他是怎麼用謊言蒙騙那個純真而善良的孩子的呢?他是如何在眼皮底下漏看那孩子真實且沉重的恐懼的呢?

「等拉回了茂夫後你愛怎麼哭也行,但不是現在。」
「吵死了,你這不懂人心的惡靈。」
「你說的對,本大爺就是惡靈。」
「你真是糟透了。」

不得不說,這樣和小酒窩打嘴砲還真有些安心的作用。靈幻新隆用力眨了眨痠痛的眼睛,抽了幾下發緊的喉嚨,繼續往前。小酒窩說的是對的,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只要還是影山茂夫的師父的一秒,他就不能退縮。

直到真正面對影山茂夫之前,他都不能退縮。

龍捲風越來越近,周遭的空氣逐漸捲上割裂萬物的銳利。前進的難度一直在提升,但一人一靈都沒有停下的打算,他們的目的地是龍捲風的正中央。

「準備好了?」
「當然,打從跟他相遇以來,我就在等著這天到來了。」

靈幻新隆很清楚每個夢境對應的願望。第一個夢境象徵他希望與影山茂夫坦誠相待、第二個夢境傾訴他期望與影山茂夫共度青春、第三個夢境訴說他願意為影山茂夫付出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多少,但至少他想要拚上全力去做,就像影山茂夫一樣,用上100%的真情實意、100%的努力。

「你很害怕吧、你很努力了吧……我現在就過去,等等我啊。」

走吧、跑吧,別停下來。

在親口承認自己的罪孽之前,別停下腳步。









——《Hello Paro》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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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CWT62的認親短文,也放上水裡。本來是想寫一些互不相關的paro故事,不知為何就串在一起了,千錯萬錯都是靈能第三季太好看的錯!請對我的人生負責!


本文最後由 夏約 於 2022-12-12 21: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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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靈能百分百│茂靈]Hello Paro[G]